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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二子從周 -【回到山溝去種田 】《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6 11:50 PM     標題: 二子從周 -【回到山溝去種田 】《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au8au 於 2020-6-14 11:22 PM 編輯

【書名】:回到山溝去種田

【作者】:二子從周

【內容簡介】:

文案一:

    3D魔幻城市逼死導航狗!只有回家去種田!種樹,養魚,遛狗,培蘭,下河,跑山……在山溝裡也能玩出多彩的人生!

文案二:

    回嶺新雲認雨痕,到溪老葉繾烏村。

    山梅冷徹疏香寂,溝李夭穠亂雪陳。

    去盡遠山隨柳日,種開新菊待詞魂。

    田中紫陌今何歲,也問桃溪避世人?

文案三:好吧其實不會寫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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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6 11:52 PM

第一章辭職

「老天爺!你是不是要這樣玩我!」

把車停在三D魔幻城市大渝州的濱江大道邊,看著導航上不停閃爍的左轉提示,再看看左邊車窗外的滔滔江水,李君閣在車內大聲怒吼:「媽蛋這破渝州,二維的導航根本沒用!這是要大爺開江里去嗎?!」

作為一個從鄉村裡走出來的大學生,李君閣最初還是非常得瑟的。

雖然他不是村裡第一位考上大學的,但是上一位大學生,畢業於民國時期的南京教育學院的四爺爺,畢竟都已經快百歲了,所以自己好歹算是新中國成立后李家溝第一個文曲星。

然而進入大城市后,他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一個大問題:當年在老家每天穿十多里山林子去鎮上上課從不迷路的他,在城市中居然是一個路痴!

從最開始在校園裡拿著飯盒找不到食堂,到畢業后只敢在單位附近三百米內租房,他的路痴行為在同學和同事間一直小有名氣。

雖然在園林設計專業方面師從大牛,畢業后也拿了幾個小的設計獎項,但是大家看他始終帶著異樣的目光。

不管是出於善意的玩笑還是惡意的揶揄,他有了自己的外號「李菜鴿」。

菜鴿是一種肥肥蠢蠢的鴿子,主要任務就是改善城鄉居民的膳食結構,放出去就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養在籠子里,完全沒有自家祖宗那套笑傲千里的本事。

在一天晚上去單位自發加班時撞破老闆跟年輕美貌小秘書的浪漫情事之後,他被老闆從設計部轉到了業務部,這個問題就變得致命了。

一個月下來,五次拜訪客戶,三次錯過了路口,最厲害的一次因為上錯高架橋,直接來了個渝州一日游,等到達客戶所在公司已經晚上九點了。

回去就被老闆罵了個狗血淋頭:「李君閣!你腦袋被車撞過吧!你爸媽辛辛苦苦把你養大,就是叫你跑大城市裡來丟人的?!告訴你公司不養廢材,不行就自己捲鋪蓋滾蛋!」

一般情況下,拜訪客戶都是雙人出行,老闆故意給他穿小鞋,每次都安排他單獨去。

下了車,走到江邊,李君閣點燃一支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狠狠地噴出來,彷彿要吐出心中鬱結已久的悶氣。

望著滾滾的江水,他終於下了決心,「老子不跟這裡湊合了!老子辭職回家休息半年!出來還是一條好漢!」

第二天十點過,李君閣施施然走進公司,跟他關係一直不錯的人力資源部主管謝芳見到他趕緊把他拉進辦公室:「哎喲哥哥你咋現在才來!馬大漢聽說你昨天又跟客戶失約了冒火得很,找了一圈沒見到你,說一定要給你好看,我給你打掩護說上午看到你了的,只是剛剛不曉得去哪了,你趕緊去設計部貓著,等他消氣了再去跟他解釋吧!」

李君閣微微一笑,覺得這些同事還是很照顧自己的,於是說道:「沒事,我也看淡了,馬哥這是要攆我走,我一個搞設計的,走出兩條街就找不到回來的路,喊我去跑業務,還不讓帶個妹兒一起,不是扯嘛,我還是自己自覺算了,今天過後,你可能就看不著我了。」

謝芳一聽大急,渝州妹兒的個性表露出來了,「鴿子,你是真的假的啊?我跟你說現在找個工作還是不容易,這裡生活又啷個貴!幾個月找不到工作把自己弄得一身光,到時候上不上下不下的咋個弄!」

眼珠一轉又低聲說:「要不你先將就著,出去找新公司,等那頭找到了再跟馬大漢扯豁?」

李君閣就算再鬱悶也撲哧一聲笑了,「哎我說謝妹兒,你好歹是馬大漢的人事主管喲,你這簡直是給他挖坑啊!哈哈!」

謝芳嘴一撇,「我不曉得你們兩個咋個回事,但是他這麼針對你就是不地道,我看不過眼!」

李君閣連忙說:「好了好了,我們能有啥事,正好我也想休息休息,回老家洗幾天肺,吐吐霧霾。」順手拿出一個信封,「來,我的辭職信,給你正好,我懶得再看到他。」

謝芳接過來打開看了看,想了一下說:「看來你是受夠了,好吧,這事交給我!你在我這裡先坐一會兒。」說完拉開門走了出去。

李君閣倒了杯水慢慢喝著,過了一會,門又重新打開,謝芳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男子,正是設計部主管馮崇飛。

李君閣趕緊站起來跟馮崇飛打招呼,馮崇飛拍了拍李君閣的肩膀說:「聽說你要走,哎,當初我真該多堅持一下把你留在設計部的,還是老馬說器重你,要鍛煉你,讓你成為全面型人才我才放手的,結果你去了業務部我越看越不對,去要你也要不回來,格老子的,硬是遭他套路了。」

謝芳在旁邊說:「他做事不地道,就不怪老娘手狠!我給你多要下來三個月的工資,一共半年的,好歹有八萬多,夠你撐一陣了。」

李君閣連忙道謝說:「馮哥,謝妹兒,感謝你們這幾年對我的照顧,多的話我也不說了,今晚我請大家吃個飯,也算一場緣分。」

馮崇飛眉眼一豎,「說啥子!就跟不再見一樣的,今晚大家就是跟平常一樣,喝酒擼串,就是給你踐個行而已!出了這個門,大家還是兄弟!」

謝芳也道:「還有兄妹!」

當天晚上,李君閣在渝州小辣子串串店跟公司一幫兄弟姐妹碰頭,有設計部跟人管部的老同事,也有業務部的新同事,一幫子人燙著串串,喝著啤酒,跟往常一樣,天南海北一通胡扯。

設計部的王文強是個瘦猴,帶著厚厚鏡片的近視眼鏡,火鍋熱氣一騰起來在鏡片上結出一層霧氣,他也不取眼鏡,用食指放在鼻子上,像汽車雨刷一樣左右一刷,宅男本色淋漓盡致。

王文強端起一杯啤酒,看著李君閣說:「鴿子哥,進公司后還是你把我帶出來的,算我半個師傅,我怎麼著也得敬你一個!」

李君閣趕緊把杯子端起來跟瘦猴走了一個,然後說:「兄弟,不說那麼多,你我的性格,還是在設計部呆著合適,不過哥哥我這半年在業務部可沒白混,你看我去臥了半年底,給你們這幫宅男牽上線了。」

接著看著馮崇飛和業務部主管葉小芹笑嘻嘻的道:「馮哥,葉姐,今後這任務交給你們了,這樣的聚會,一定要多搞幾下,不對,多搞幾次,搞著搞著,我大設計部的哥們就可以脫單了。」

葉小芹是個美艷少婦,有著渝州妹兒白嫩的皮膚和火辣的身材,披著亞麻色的大波浪捲髮,眼波一轉,那少婦風情令設計部一幫宅男神魂顛倒,見李君閣開始嬉皮笑臉,也笑嘻嘻的說:「鴿子弟弟原來是馮哥派來的臥底啊,這半年是不是把我業務部的小妹崽的深淺都摸清楚了啊?」

這話說得好曖昧,業務部的女生都是放得開的主,小妹子們頓時嘰嘰喳喳的不依,逮著李君閣要灌酒,有的說沒被李君閣摸過要李君閣補上,有的問李君閣是不是偷看過自己的身材要他報數據,鬧成一團。

李君閣連忙求饒:「打住!打住!我大設計部經不起你們這陣仗,別把我兄弟們嚇得直接繳槍了!」

這話又惹來一通風波,李君閣是農村裡長大的,打穀場上見慣了七大姑八大姨們的葷話,對付起來也不吃力,反而找回了幾分過去的感覺。

反觀設計部一棒子哥們,一個個面紅耳赤,反倒放不開,在那裡偷偷瞅姑娘們,一個個一臉猥瑣。

馮崇飛實在看不過眼了,端起酒杯說道:「鴿子辦事地道,自己不偷吃,好處都留給兄弟們,我這當大哥的不能落後,今後業務部的妹妹們有啥活,我設計部累死累活也得辦了,兄弟們都不大會說話,大家把杯子端起來,我們一起先敬業務部的妹妹們一杯,之後你們抓住機會自行勾兌。」

人管部的謝芳也開始找存在感:「這事兒不用向組織彙報。」

又是一通笑鬧,酒過三巡,業務部的妹子們開始挑逗設計部的宅男們,看他們的窘樣,也不知道是真害羞還是假害羞,反正大家都覺得很開心。

有幾個妹子覺得在社會上混了這麼久,油頭花色的見得多了,還真覺得宅男們單純害羞的樣子看得過眼,雖然一個個衣著發現都透著一個「宅」字,但是都自信自己可以調教出來,於是有心的已經在慢慢物色了。

加上馮崇飛跟葉小芹推波助瀾,李君閣在中間插科打諢,氣氛更是融洽。

接下來大家忙著加微信,加QQ,李君閣幾個部門都混過,聯繫方式都有,所以就沒他什麼事,在一邊拍著肚皮嘆道:「哎,你們都開心了,我卻要回老家了。渝州的么妹兒啊,我是沒這福氣了。」

業務部新來的小妹子齊菲菲是個小圓臉,還有點不習慣這種氛圍,在旁邊笑眯眯的看著一幫人鬧騰,聽見李君閣這話就好奇的問:「鴿子哥,你老家在哪裡啊?」

李君閣哈哈一笑,「我的老家啊,在傳說中的二川夾一山,雞鳴三省外加一直轄市,蜀都省江陽市夾川縣碧峰鎮盤鰲鄉李家溝村是也!」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6 11:53 PM

第二章豆花飯

乘坐渝州市到江陽市的江輪,沿長江一路而上,李君閣坐在江輪二層甲板上,叫來服務員泡上一杯三花(蜀都省老百姓對三級茉莉花茶的昵稱),吹著江風,欣賞兩岸竹林溪流,江灘怪石,中途停靠時看著碼頭人來人往,挑魚買蝦,覺得特別親切有趣。

一路走走停停,江輪終於在夾川停靠,李君閣拎著自己的小行李包下船。

沿著石階向上,出了碼頭,出現在李君閣面前的景象有點讓他發懵。

這幾年夾川縣變化極大,沿江修建了濱江大道。

現在江水水位很低,露出了巨大的江灘。

大道對面,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格擋了視線,走了幾步,兩條雙向六車道的大路交錯成一個十字路口,道路兩邊都是店鋪商家,熱鬧非凡。

「我的個去,難道哥們的菜鴿子小名還得帶回老家來?」李君閣努力將眼前的景象跟記憶中的夾川老街對照回憶了半天,愣是匹配不上,沒辦法了,只得摸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喂!八婆,啥,我回來了,我在哪?我也不知道在哪,剛出碼頭,往前走了幾百米的十字路口那裡,噢,好,我就在這裡等你唄。」

收起手機,在路邊站了一會,一輛灰色的奔騰B50就停在他身邊,從車上跳下一個傢伙,濃眉大眼,梳著顯老的大背頭,啫喱水把頭髮漿得八風不動,穿著白襯衫,黑西褲,一雙黑皮鞋擦得鋥亮。

來人直奔李君閣,一把抱住,激動地大嚷道:「李二皮!你龜兒總算想起回來了!老子這都多少年沒見了你了!」

李君閣也挺激動,把來人的後背拍得啪啪響,「王八婆!混得不錯啊,整得人模狗樣的,你這頭型,蒼蠅上去都打滑,車也開上了,單位給配的吧?挺好挺好。」

王八婆大眼一瞪,「滾!不準再叫我這個小名,老子現在是政府機關大公務員曉得不,要注意影響!叫我王從軍!還有你家單位用這破車?這是老子的私車,現在抓公車私用可嚴了!」

李君閣嬉皮笑臉:「哎喲我的大主任,以為穿上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趕緊帶大爺去吃飯,船上灌了一肚皮三花,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我們邊吃邊聊,你買單。」

王從軍家族在夾川縣小有影響力,這娃在高中時與考入縣中學的李君閣同班,算是李君閣在班上幾個鐵杆之一。

兩人基本上在校期間,李君閣就住在王從軍家裡,放假期間,王從軍就住在李君閣家裡。

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這傢伙大學畢業后家裡將他弄進了政府機關,現在已經是政府辦公室副主任了,算是班裡混得比較好的同學之一。

王從軍哈哈一笑,道:「買單今天還輪不到我,剛剛給豬兒蟲打了電話,他說在吃飯那地兒碰頭,叫我帶你過去,有他這土豪在,我們敞開吃。」

李君閣拉開車門,一邊往車裡鑽一邊說道:「六合豆花飯,吃撐死也花不掉他幾個,這頓不能算,快走快走,一說起我口水長流。」

六合豆花飯是夾川特色,淵源還是來自就是鹽道的船幫和馬幫。

在夾川接到井鹽,船幫下渝州,馬幫入黔南,所以六合豆花飯還留有速食,管飽,經餓,味美的特點。回鄉的夾川人第一頓飯必定是這個。

很快,車停在一個飯館門口,飯館不大,但是吃飯的客人不少,門口上掛著一個小木招牌,上書「六合耀春」四個行楷小字。

所謂「六合耀春」也有個名堂,即一碗豆花,一碟蘸水,一碗窖水(也就是煮豆花的水),一碗飯,一碟小泡菜,一小壺酒,老講究就這六樣,合稱「六合耀春」。當然隨著居民膳食結構的變化,也開始引進肉食,主要分成「大蒸籠」和「小蒸籠」。

「大蒸籠」是指的一碟一碟的蒸菜,放直徑一米多的大蒸籠里蒸著,一般兩個大蒸籠累在一起,能放七八十碟蒸菜,碟子不大,直徑十公分的樣子,主要是甜燒白和咸燒白兩樣,每個碟子不多不少八片肉,剛夠一個人吃。

「小蒸籠」又叫「鮓籠籠兒」,其實就是小小一籠一籠的粉蒸肉。

大鍋上倒扣著一個木盆,木盆上打著幾個汽孔,每個汽孔上都摞著一摞小小的蒸籠,蒸籠只有小碗大小,每個氣孔上的蒸籠里對應的菜品各有區別,一般有粉蒸肥腸,粉蒸排骨,粉蒸牛肉,粉蒸羊肉幾個品種,食客可以按自己口味挑選。

小蒸籠還有個特色是小二哥的手法。

每摞蒸籠得隨時控制火候,控制方法就是小二哥一會將上層的籠籠兒調到下層,一會將中層的籠籠兒調到上層,全憑記憶跟時點控制,保證每一籠「鮓籠籠」都口感剛剛好,不溏不幹。

小二哥的動作乾脆利落,如行雲流水,讓食客嘆為觀止。

「六合耀春」小店生意火爆,乾脆在街邊也支上了一張張小木桌,一個胖子霸著一張小桌子,見到李君閣王從軍兩人下車,趕緊起身迎了過來。

「哈哈哈,豬兒蟲,你娃怎麼又胖了?現在真是名符其實了。」李君閣一見來人,立刻笑開了花。

豬兒蟲大名叫朱朝安,也是李君閣同學,家裡開著一個建築公司,他畢業后就在家裡的公司里干,現在也算夾川縣小名人了。

李君閣在渝州時接待過他幾次,給他引薦過幾個搞設計的同行,偶爾幫忙審審圖紙,設計下小區花園什麼的,也沒談錢,每次就是幾瓶老酒的事,雙方都認為對方可交,畢業后的交情反而比高中時更深了。

朱朝安苦著臉對李君閣笑道:「哎,每次見到你倆都自卑,這世界都快沒胖子的活路了,你說我跟王八婆都是天天搞接待,他娃就是不長,我卻跟吹氣一樣,氣不氣人!」

三人沒有入座,而是直接進店,開始調配豆花蘸水。

這裡也有個講究,夾川六合豆花蘸料非常複雜,醬油是放置香料熬制的,另外還有香蔥末,薑末,蒜末,大頭菜末,干辣椒,糟辣椒,油酥辣椒,香油,花椒油,生菜油,木漿子油,辣椒油,香菜,萸香菜,五香油,芝麻,花生碎,豬肉臊子,還有雞精,味精,鹽等調味品,糖林林總總的二三十種。

由於調料繁多,所以可以出來的口味也非常繁複,於是豆花店老闆一般都只打個底碟,就是大家都要用到的幾味調料,其餘的都由食客自己是口味添加。

也是六合豆花的一大特色。老食客調出的蘸碟齒頰留香,回味悠長,遠不是新食客可比。

三人都是老夾川,熟門熟路,一邊往自己碟子里加調料一邊就聊上了,朱朝安說道:「二皮,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啊?你可是有好幾年都沒回來了。」

李君閣挑了點萸香菜放到碟子里,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把渝州的工作辭了,準備好好休息一下,我想起碼半年起吧。」

王從軍說道:「其實大城市干著也沒啥勁,老說我們生活節奏慢,其實大城市裡的人每天交通上就得浪費倆小時,我們只是把這兩小時用到了休閑上,所以顯得慢而已,哈哈哈。現在縣裡發展得也不錯,好多外地打工的都回來不出去了,聽說廣府省那邊都出現民工荒了,今年都聯繫縣裡的勞務輸出公司好幾回了,縣裡還是組織不出足夠的人手。」

朱朝安也說道:「就是就是,哪裡干不行,不說別的,憑老弟你的能力,如果願意到我公司屈就的話,怎麼著一個副總是跑不掉的。二皮,你考慮下不?」

李君閣道:「再說唄,我先休息一陣,如果不再出去,說不得就要投靠老哥你啊。」

三人端著蘸水回到桌邊坐下,老闆已經端上了三碗豆花三碗米飯,米飯是二鍋飯,就是先將大米放鍋里煮,煮到七八分熟還有一點米芯的時候撈出,放入蒸籠蒸熟,這樣的米飯鬆散芬芳,粒粒分離,配豆花正合適。

豆花是膽水豆花,就是用「膽粑」即硫酸鎂溶於水作為凝結劑,點入豆漿中凝固而成,這種豆花綿密有韌性,相比石膏豆花,更符合夾川人的口味。

李君閣夾起一塊豆花,蘸著蘸水放在米飯上,刨了一口進嘴裡,閉著眼睛嚼了一會吞下,睜開眼睛說道:「生菜油,萸香菜,嗯,夢都夢到幾回了,還是老家的味道好啊。」

是不是老食客,就看飯後的蘸水碟子就知道,老食客是越吃碟子越干,卻能保證從頭到尾蘸水濃度都一樣。

而新食客則是越吃越稀,最後碟子里全是碎豆花跟豆花水。

朱朝安飽含同情,煞風景地說道:「看看,看看,大城市都把人折磨成啥樣了,吃個豆花飯都像要吃哭。」

李君閣一瞪眼,「滾,老子這吃的是鄉情,你娃不懂。」

王從軍有叫了兩個鮓籠籠兒,一個咸燒白,向李君閣和朱朝安道:「我還要上班,不能喝酒,你倆要不要來點?」

六合豆花飯源自鹽幫,鹽幫在夾川歇息一腳后,西入滇,南入黔,東下三峽,哪條路都不是好路,出發時時日很早,天氣清冷,所以飯時一般會配二兩白酒,一是禦寒,二是壯行,所以此地早豆花配酒也是習俗之一。

一個人喝稱為「早單碗兒」,兩個人以上就稱為「跟斗酒」。

夾川人生活閑適,九十點出來吃早飯也是常事,路邊豆花館里常能看到老頭們一口豆花,一口酒,一頓早飯能吃到中午,夾川人都不以為怪。

李君閣說道:「今天還是算了吧,我下午還得坐船回家,喝了酒再搖起來,更暈。」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6 11:54 PM

第三章水路

王從軍和朱朝安對視一眼,王從軍轉頭對李君閣說道:「二皮你還不知道吧?夾川縣的小客船都停運了。」

李君閣家在碧峰鎮盤鰲鄉王家溝,一聽這地名就知道有山有水。

王家溝地勢特殊,從縣城開車過去一般只到碧峰鎮。

碧峰鎮坐落在碧峰山下,山高林密,大部分還是原始森林。

翻過碧峰山再下山才能到達盤鰲鄉,然後才通往王家溝。

雖然縣裡咬牙修了村村通,但是那路真是「這裡的山路十八彎」,路不好走不說,還浪費時間,根本沒有運營車輛願意跑。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王家溝外有一條小河叫五溪河。

五溪河是紅水河的一條支流,而紅水河又在夾川匯入長江,所以以前走水路反而方便快捷。

不過小河溝里都是小鐵皮船和烏篷船,擠一擠能坐二三十人,滿載時船沿離水面只有一二十公分,開起來看著是有點危險,但是勝在方便快捷。

所以王家溝人進出一般都是走水路,那條進出村子的村村通公路更像一個政績工程。

一聽說小客船停運了,李君閣就不免有點心急,問道:「怎麼回事?」

王從軍說道:「去年漲水時,玉龍鄉的一艘小客船在渡長江時翻沉了,三十多個菜農,只救上來十幾個,這事情鬧得有點大,所以省里出來整改方案,要求全縣小客船停運,得提高船隻安全係數,確保安全后才能重新運營。」

李君閣一聽說道:「我靠,那我得去碧峰鎮翻山,今天不能到家了。」

王從軍又說道:「別急,我打電話給你問問。」說完起身去路邊撥了個電話。

一會就回來說道:「妥了,有一趟往盤鰲鄉政府送物資的船下午要走,你搭那船吧。對了,盤鰲鄉還有一個你的熟人,你的老油絞絞兒梁慧麗,正在盤鰲鄉掛職副鄉長呢。」

油絞絞兒就是麻花,夾川人形容兩個人交情好,就用這個詞招呼。

梁慧麗是李君閣在盤鰲鄉初中時的同學,不過不是本地人,而是梁慧麗的母親田素華從省城下來支教時一起帶來的。

兩人一起同學了三年,李君閣學習成績一直很好,是田素華的重點培養對象,回家不便時就住在田素華宿舍里。

李家溝氣候宜人,所以暑假梁慧麗一般不回蜀都市,跟著李君閣滿山瘋跑,在李君閣記憶中也是瘋丫頭一個。

田素華帶完一屆初中就回蜀都市了,梁慧麗也一起回了蜀都市,但是兩人書信一直沒有斷過,後來有手機了也一直保持著聯絡。

不過李君閣隱約知道梁慧麗的家庭背景有點深,兩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曾經有過的朦朧感覺還是早早化為淡淡的友情,逢年過節還是有簡單的問候。

梁慧麗下來掛職時曾找人打聽過李君閣的情況,王從軍作為李君閣的鐵杆,當然知道這個事情。

這倒是給了李君閣一個驚喜,「哈哈哈,好久沒有見過這小瘋丫頭了,我這趟回來還真是巧。」

王從軍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我嫉妒,我不想說這是天意,你就好好表現吧。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就吃到天鵝肉了呢?」說完拍了拍李君閣的肩膀:「我看好你哦!」

說完又想了一下,說道:「跟大娘大伯說一下,我這個周末去拜望他們兩老人家。」

朱朝安也說道:「要不這個周末我跟八婆一道去,我也想你家的老臘肉了。」

李君閣笑道:「都來都來,家裡啥都沒有,就是好吃的多。」

吃過飯,王朱二人將李君閣送到碼頭,一起去找船老大。李君閣一看又樂了,船老大不是外人,是自家五表叔石保全。石保全一看到李君閣也大吃一驚,「哎喲,二娃子,你啥時候回來的!這還真是趕巧了!」

李君閣哈哈一笑道:「今天剛回來,準備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石保全也笑了,說道:「你娃現在搞這一套,你媽知道不?回來不事先打個電話,要是把你媽喜顛了,你爸要整你!」

李君閣也笑了:「我爸現在整不贏我,敢整我我回家頭天就跑四爺爺那裡去,四爺爺叫他跪祠堂!」

石保全也打趣道:「哎喲你李家溝兩個文曲星硬是拽!老漢兒捶娃娃,天經地義,你四爺爺也保不住你!」

告別了朱朝安跟王從軍,李君閣跟石保全有說有笑的上到小鐵皮船上,石保全發動柴油機,小船離開縣城碼頭,沿著紅水河逆流而上。

紅水河發源於滇南,流經西南三省,全程百分之六十五屬於山區,是全國唯一沒有水污染的河流,因此水質十分優良。

沿河幾乎村村都建有酒廠,所以又有「美酒河」的稱號。

目前江水還未開漲,水體尚算清澈,禁漁期剛剛過去,幾艘小烏篷船正在河上下網,岸邊也三五不時能看到垂釣的人們。

船駛離縣城區域后,兩岸變得蒼翠起來,水邊坡度開始逐漸變陡,一叢叢鳳尾竹彎下腰肢,船隻穿行時幾乎能掃著人的腦袋。

間或一條山溪潺潺的流入河中,溪石上立著一尾尾白鷺,耐心的等待著路過的游魚。

有時會有一尾背部翠綠,肚子棕栗色的翠鳥會掠過水麵,尖長的利嘴叼起一條小魚,飛到竹枝上停下來,開始警惕的進餐。

李君閣側身坐在船邊,右手下垂,指尖沒入水中,一邊感受著冰涼的河水,一邊跟石保全聊起天來:「五表叔,你咋開始拉貨了呢?」

石保全膚色黑得發亮,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一個草帽戴著,面露苦笑說道:「唉,以前村裡都坐我的船趕場,去年翻船那事出了之後,鄉里就不讓我的船拉人了,我這鐵皮船沒有魚艙,又不能用來打漁,我就給村裡二毛的超市拉拉貨什麼的,前段時間梁丫頭下來當鄉長,時不時的讓我給鄉政府拉拉東西,算是補貼一下吧,才開始好點。現在油那麼貴,跑一趟不老少花錢呢,鄉里鄉親的托我從縣城帶東西,我又不好拒絕,隨便收幾個油錢都不太夠,東拉西扯的,這一年下來,撂了一兩千的飢荒呢!」

李君閣說道:「其實山裡人家只要東西能搬出來,那就不差錢,主要還是路太難走,這水路要再一斷,大家日子就不好過了,山裡的,水裡的,自家又吃不了多少,再運不出來,那就是守著金山窮過了。」

石保全皺著眉道:「這還是次要的,現在日子都好過了,年輕人都在外面打工,不時往家裡匯錢。家裡就是些老人娃娃,東西都在自家地里,能花銷幾個?關鍵是山路太遠,萬一哪家老人有個急病啥的,那才能急死人。」

李君閣說道:「年輕人都出去了,現在村裡人還有多少種地的?」

石保全說道:「現在誰還種地啊,就種點自家的口糧而已,我們村靠山那片梯田,多好的地啊,旱澇報收千多斤一畝的,現在好多田都放幹了荒在那裡,草有一人深,還別說,野物倒是多了不少,村裡溜個彎都能看得著野兔了。」

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李君閣拿出一支香煙遞給石保全,自己也點燃一支,然後說道:「這也不是個事啊,李家溝旱路不好走,情況特殊,大家就沒去鄉鎮上反映一下?」

石保全接過煙卡到耳朵上,拿出自家的旱煙竿點上,說道:「誰說沒反映啊,村長,哦,就是你大伯,回來說了,縣裡說了,這事誰說都不好使,必須大船才能拉客,還有這限制那限制的,反正道道很多。」

李君閣想了想,好像沒什麼辦法,於是把話題轉移到了村子里的人事上,跟石保全聊得倒是起勁。

船行出一個小時,前方出現一條支流,河道變小,河水明顯比紅水河更加清澈,這就是五溪河了。

石保全一扭船舵,小鐵皮船便朝著五溪河駛去。

五溪河水量也比較充沛,河水綠得就像一塊翡翠。

兩岸風景比紅水河更好,岸邊除了翠竹森森之外,還不時的出現杜鵑,百合一類的花卉。

各色花朵分佈在河邊的石隙之中,映照著水面,完全是一幅「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碧如藍」的景象。

水面上出現了更多的水鳥,有,野鴨,在自在的覓食嬉戲。

小船經過,野鴨飛了起來,而則潛入水中,又在不遠處的水面上聚集。

河灘往上,則是一片片的綠油油的稻田,看得李君閣心曠神怡,忍不住拿出手機開始狂拍起來。

又行了一陣,前方出現一個小小的碼頭,青石堆砌,也不知道有多少年頭了。

靠近石階的河水清澈見底,能看見青青的水草在水底搖曳,小魚小蝦不時在草間一閃而沒。

碼頭上方是一個青石鋪就的平台,中間一棵蒼翠的大榕樹,樹榦得五人合抱,榕樹的傘蓋覆蓋了整個碼頭,一部分枝葉甚至伸展到了水面上方。

環繞大榕樹是一圈條石坐凳,幾個老太太在那裡縫補,身邊的簸籮里放著針線,鞋墊之類的東西。幾個老頭則在另一頭,正在殺象棋殺得興起。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6 11:54 PM

第四章 李家溝

小船靠上碼頭,石保全將繩子往石階旁的木樁上一繞,去鄉政府找人了。

李君閣也下了船,信步走上碼頭,習慣性的來到小廣場左邊。

這裡有一口老井,青石板中間開了一個圓口,看進去冷森森的,井邊放著一個長柄木勺,一個粗瓷大碗,那是鄉民放置在這裡,方便過路行人盥洗飲用,由此也可見此地的民風是多麼淳樸。

井口兩側還刻著一副楷體對聯,「文章美酒三日醉,心田古井一般清」,也不知是舊時哪位鄉賢所留,字跡已經有一些磨滅了。

李君閣用長木勺舀了半碗水,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嗯!還是那麼甜!」

端著粗瓷碗開始大量四周,小廣場周圍的建築都是青磚黑瓦的老房子,門框刷著棗紅大漆,看起來穩重大方。

半邊牆上開著雕花的窗口,彰顯著以前的主人曾經的輝煌。

碼頭對面是一條青石板小路,兩側是一些木板瓦房,今天不逢集,路兩側沒有多少行人,只有幾家用門板擺成檯子,上面擺放著一些小商品,多是日用的東西。

碼頭青石板路的盡頭,是一條水泥路,兩側的建築開始變得現代,多是兩層的紅磚樓房。

「喂!二皮!」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來,李君閣轉頭,只見一個漂亮的大姑娘站在自己面前,上身是一件淡藕色的衫子,下身一條牛仔七分褲,腳下穿著一雙白色的運動鞋。

姑娘梳著一個馬尾,留海一跳一跳的,長睫毛,大眼睛,翹鼻子,臉型比較圓潤,在那裡看著李君閣笑。

「哈哈哈,瘋丫頭!」李君閣也樂了,張開雙臂,「來來來,好久不見,哥哥抱一個!」

「沒正經!」大丫頭給了李君閣兩個漂亮的眼白,「你咋突然想起回來了?」

「知道你在這裡,我就心急火燎的回來了唄。」李君閣跟大丫頭耍嘴慣了,習慣性的收不住,突然想到人家現在是副鄉長,周圍還有一群老頭老太太斜著眼睛豎著耳朵呢。

趕緊調整了一下語氣,把自己的經歷又跟丫頭彙報了一遍。然後才問道:「你不在大省會呆著,怎麼想起來這裡鍛煉了?」

「我運氣好啊!」丫頭跟撿了寶似的,得意的笑著,「給我們局的名額里有好幾個地方,大家都不願意來,我一看裡面有盤鰲鄉,這是我的老窩子啊,趕緊就搶下來了。哈哈哈,這麼好的地方啊,不來怎麼行。」

「那是那是。」李君閣附和道,「風光秀麗,氣候宜人,山裡生的,水裡長的,應有盡有,除了路難走點人窮點,沒毛病。」

「不準看不起自己的家鄉!」大丫頭批評道,「現在情況是困難點,我們不是在想辦法嘛,相信會好起來的!」

「必須的!什麼人窮路難走之類的話,只能自家人說,這不是顯得咱謙虛嘛。外邊的誰敢這樣說,看我不揍死他!」李君閣也笑著附和。

兩人又聊了一些小時候的趣事,都非常開心,李君閣對大丫頭道:「這個周末有空沒?來我家玩,還有兩個朋友也要來,一位你也認識,王從軍,還有一個叫朱朝安,也是我同學。」

「哼,兩個我都認識,豬兒蟲嘛,我們仨烤魚都吃過幾回了。」大丫頭似乎對自己能快速打開人脈有點小得意,拍拍李君閣的肩膀說道:「行,周末我去看望大伯大娘,你負責把吃的準備好,我要吃好的。」說完一吸溜嘴,「哎喲想起你家的好吃的,我都饞了。」

李君閣癟癟嘴,「你們城裡人吃過啥好吃的,烤個紅薯就夠打發了。」

丫頭杏眼圓睜,「不行,要有肉!各種肉!不然我找大娘告狀!」

「好好好,各種肉!」李君閣隨嘴應和著,把大碗塞丫頭手裡,後退兩步,上下來回瞅了幾眼,又壞笑著道:「就怕你吃完又哭著喊著要減肥。」說罷哈哈一笑,趕緊跳上小船。

船開出了一段,李君閣回頭,還看見丫頭在岸上跟他揮舞拳頭。

沿著五溪河逆水而上,又行駛了半個小時,前方左手邊又出現了一個小碼頭,也是青石階大榕樹,不過沒有了小廣場,石階直接鋪上山坡。

榕樹倒是更大,一根粗粗的樹榦直接遮擋了小河上方三分之一的天空。

這根樹榦明顯比其它的樹榦光滑,那是夏天小娃子們玩水的天然跳板,被爬上爬下得多了,一面變得十分光滑。

碼頭上還牽著一根鋼索,鋼索凌空橫跨五溪河,劃出一道軟軟的弧線,中點處離水面只有半米,兩端固定在河兩岸的大石頭上。

碼頭上還停靠著一隻木船,船兩頭分別系著一根二指粗的麻繩,船上還有一個粗木頭棒子,上面開著一道木槽。

用麻繩把船從對岸拉過來,上船后撿起棒子,將鋼索卡進木槽往後一撥然後鬆開,船隻就會往對岸前進。

這既是村民們橫渡五溪河的工具,又是鄉里娃子夏天裡最喜歡的玩具。

一到夏天木船基本都被娃子們佔領了,經常見到一船光屁股娃子在河中間玩耍。

急等過河的大叔大爺一聲暴喝,然後一船娃子像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往水裡跳,才能把船空出來。

鐵皮船關閉了發動機,開始就著慣性向小碼頭滑行,然後輕輕的靠上了榕樹邊的小碼頭,停在木船的旁邊。

李君閣跳下船,熟練的將船固定在碼頭邊的木樁上。

石保全將他的行李背包拋給他接住,自己從船尾拖出一個大竹背簍,將鄉民們托他採買的東西裝上,給村裡開小超市的李二毛打了個電話,讓他自己叫人來搬其他東西。

然後兩人踏上青石板梯子往村裡走。

往上走一小段,過了夏季的最高水位線后,石板路每走過幾級台階就是一段平路,平路的兩側就是稻田。

稻田裡的水稻綠油油的一片,兩人經過時,田邊草叢中的青蛙就撲通撲通的往田裡跳。

青石路兩側都有一條小水溝,山上的流水從小水溝里細細的流下來,為梯田提供了充足的水源。

走了七八分鐘的樣子,迎面走來三個人,兩男一女,男的扛著扁擔,扁擔頭上掛著一把麻繩,女的背著一個大背簍。

正是李二毛跟他爹李思信,還有李二毛的媳婦張光蘋。

幾人連忙著相互打招呼,李二毛說道:「哎喲二皮回來了!咋都沒聽嬸子說喃?這回回來多耍幾天嘛!晚上來我家喝酒!」

李君閣李二毛兩人年紀差不多,也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二毛讀書不行,初中讀完就沒有繼續,不過這娃腦子靈活,在村裡開了一個小超市,主要賣點香煙水瓶洗衣粉之類的小東西,然後在自家院壩里撐起一個涼棚,擺了幾張桌子,算是小茶館,村民們有個聚會聊天的地方,日子還過得去。

李君閣連忙開始讓煙,抽出幾根塔山,先敬了石保全一根,然後又敬了李思信一根,喊了一聲李三叔,順便也甩了一根給李二毛。

李家溝人基本都是同宗,往上數幾十代都是一個祖先,同光年間進士慎清公,一般都按照族譜里的排輩稱呼,為了區別親疏,自家的長輩都不帶姓,別家的就帶上姓氏,也是約定速成的鄉俗之一。

李思信是村裡出了名的老好人,也不知是不是基因突變的關係,生出了李二毛。只見他一邊將扁擔從右肩調到左肩,騰出右手接過李君閣遞來的塔山,一邊數落李二毛:「你娃頭一天到黑就曉得耍,那有頭天回來就不落屋的道理!人家君閣是知書的人,頭幾天都要拜會長輩的。你這幾天不準去找他。」

李二毛還是不敢跟自家老漢兒強嘴的,只得悻悻地咕噥道:「現在都是新時代了,誰還講究那些個!」

李君閣連忙笑著說道:「李三叔說得是,有些規矩還是要講究的。」然後又跟背背簍的張光蘋也打了招呼,說道:「你們也趕緊去挑貨吧,別耽誤了工夫。我這次回來時間長,改天再來你們鋪子喝茶。」

別過三人後,兩人繼續往村子里走,又走了十多分鐘,地勢又是一變,進入了一個山底小平原,梯田到此消失,直到平原周圍的山體上才重新開始出現。

道路兩側代之以玉米地,紅薯地,和一些蔬菜地,石板路逐漸變寬,路邊開始出現一些人家,再前行三五百步,道路前方陡然聳立著一座巨大的石頭牌坊。

牌坊是中華特色的建築文化之一,最早由衡門演變而來,即兩根柱子一道橫樑的建築,一般用來標示各個居民區的入口。

後來牌坊慢慢演化為一種紀念碑似的建築,有功勛坊,科第坊,忠孝節義坊等名目,具備宣揚禮教,標示家族先人的豐功偉德的作用,同時還兼具地名標識和祭祖的功能。

李家溝村的牌坊就是這樣一座建築,牌坊雕龍剔鳳,精美非常,還裝飾著瑞草,祥雲等圖案,上面鐫刻著一副對聯:「碧水如練,蒼壁如屏,鍾靈聚三省門第。詩仙在唐,名臣在宋,道德傳百代宗風。」

上聯道明了本地的地理環境和位置,下聯提示了本地宗族的姓氏,並用李白,李綱,老子三個不同時期的李姓名人來抬高自己,制聯之人也算高手。

當地人都管這裡叫慎清坊,卻也沒法考證到底是不是李家先祖慎清公的手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6 11:55 PM

第五章 到家

當年慎清公從盤鰲鄉出發,一路科場得意,高中進士,從此入朝為官,盤鰲鄉李家也由此崛起。

由於盤鰲地處鹽路要津,川鹽到此就算是到了水路盡頭,開始轉由馬幫馱運,因此成為一個大轉運地,商賈輻輳,水陸紛擾。

慎清公告老回鄉之後,不勝吵擾,於是帶著自己一宗躲進了李家溝村一帶,過起了半隱居的生活。

盤鰲鄉李家也由此分為兩宗,一宗在慎勤公的帶領下繼續在盤鰲鄉當坐地虎,子孫經營碼頭,貨運,門店等各項營生;一宗由慎清公耕讀傳家,子孫走的科場入仕一路。

根據五溪河流向,慎清公一支被稱為「上河李」,慎勤公一支被稱為「下河李」。

兩宗在封建時代相互依賴相互奧援,其實是一種共生關係,上河李家得到下河李家的經濟支持,子弟得以專心讀書。下河李家得到上河李家出仕子弟的照拂,在經營上可以得到更多的方便。

一直到得現代,兩宗關係才漸漸淡薄,除了族譜還是一本之外,其餘時候,最多在趕集時的茶館里,聽到兩宗老輩人聊天,就到底哪支在族中更具重要性這個問題爭得面紅耳赤時,才能得知兩宗的關係脈絡。

閑話轉回,過了慎清坊,就算進入了村子的核心區域,小平原中心是白牆青瓦的李家祠堂,祠堂前是一個大打穀場。石保全家就在祠堂附近,兩人在此相互告別。

李君閣繼續沿著青石大道往前,過了村子,在盡頭穿過幾條土埂,來到一口大池塘邊,池塘有四畝多,在鄉下也算不小了。

池塘左手邊上有一個粗楠竹捆紮成的矩形框子漂在水面上,一個中年婦女正站在池塘邊,從身邊一個大籮兜里捧出青草往水裡扔,看樣子正在給水裡的草魚投餵食料,正是李君閣的老娘石素芬。

石素芬見到有人過來,抬頭一看是李君閣,不由得歡喜,拋下青草,一邊在藍布圍裙上擦手一邊高聲喊:「么娃!么娃!么娃你咋回來了?!哎喲你個背時娃兒!都不曉得提前打個電話說!」

李君閣加快腳步小跑過去,大聲的喊了一聲:「媽!」。然後就牽著老娘的兩手直晃蕩,在那裡傻樂。石素芬抽出右手來在李君閣肩上啪的一拍,說道:「你個死娃兒,幾年沒回來了!想死你媽了!」一邊拉著李君閣往家裡走,一邊就摸出手機給丈夫打電話。

「等下等下,魚還沒喂完。」李君閣卸下背包往旁邊一扔,去籮筐邊開始往魚塘里扔草料。「喲!草魚好大根喲!媽,這塘好久沒清了吧?」

石素芬一邊撥號等待接通,一邊跟自家娃說話:「還是你上回離家之前清過了,收魚的來看過兩回,才開四元一斤,說什麼路太遠划不來。我們家的魚塘都是活水,又是吃草料的,跟野生的有啥區別嘛,四塊錢老娘才不得賣!留著給我么兒吃也好!」

這時電話接通了,石素芬又對著手機喊:「死鬼快回來,么兒回來了!啥叫突然,么兒回來你還不高興嗦!趕緊給我從茶館滾回來,少叼兩盤牌要死的說!」

蜀州省男子在外頭大多都雄得起,當年川軍幾個人才一根槍在裝備精良的日本鬼子面前都不服軟不認黃,但是自家在媳婦兒面前卻大多服得下軟,所謂的「耙耳朵」是也。

「耙」在方言里是「軟」的意思,「耙耳朵」就是說老公的耳朵長期被媳婦揪,都被揪得稀溜軟的,是怕老婆的男人的代稱。

因為這個特點,也養成了蜀州婦女在自家男人面前嬌憨潑辣的性子,聽到老娘跟老漢兒這樣說話,李君閣早就習以為常。

魚塘盡處是一個小壩子,那是自家的打穀場,稱為「敞壩」。敞壩對面就是自家的屋子,呈U字型結構,中間是三間兩層的紅磚房,正對是堂屋,左右各有一間耳房,還有樓梯通到樓頂。

敞壩左邊是青磚青瓦的單層大房,裡面是廁所和豬圈,豬圈裡躺著兩頭豬,還有大量的地方放著各種農具,頭頂還搭了一層木板,木板上面放著各種柴火雜物。

敞壩右邊也是同樣的大房,那是李君閣家的廚房所在,廚房是柴灶,上方掛滿了臘肉香腸之類的煙熏肉製品。

豬圈房的外側是一個小平地,有三棵桂圓樹,樹冠比紅磚樓還高。樹下的小平地被竹篾編成的矮籬笆圍著,裡面兩三放養著兩三隻雞公,十幾個雞婆。

廚房的後面是一間浴室,右側是三棵荔枝樹,也挺高大。荔枝樹樹型非常好看,樹下擺著一個石桌,四個石凳。

荔枝樹跟桂圓樹都是李君閣父母結婚的時候種下的,論年紀李君閣得管它們叫哥了。

魚塘和敞壩之間還隔著幾分土地,也沒空置,上面種著兩株花椒,一株桂花,一株黃桷楠。

樹下種著一些亂七八糟的花卉,什麼月月紅一條鞭之類,倒也怪好看,跟三廂的房屋一起,把敞壩圍了起來。

整個屋子的後邊搭著一個瓦棚,可以從廚房的後門通到那裡。

瓦棚下面是水泥地,如果從廚房後門出來,出門就看到右手邊靠牆擺著冰箱,洗衣機。

還有一張小木桌,放著電飯煲,菜板,菜刀,下面放著幾個挑桶。

紅磚牆上也掛著一些農具,以及斧子,鋸子,柴刀,電工工具之類。還有一大片區域掛著李君閣的各種漁具。

棚子外側擺著一大一小兩個石頭水缸,一個三米見方,一個五米見方,兩根膠管將山上的泉水引入缸中,水缸裝滿後會自動溢出到棚子外面的水溝中,繞過房屋,最後流進屋前的魚塘里。

水缸旁邊是好些個大大小小的土陶泡菜罈子,還有一個很長的水泥檯子,上面擺放著一個大菜板,還有一把大菜刀,那是用來切豬草的,旁邊還堆放著一堆青草,紅薯藤之類的青飼料。那是家禽跟家畜的晚飯。

水泥檯子下面,是各種大大小小的盆子。

再往後,棚子的後面,是一個小丘陵,一條小石板路通往上邊,那是李君閣家的柴山。

母子倆扔完魚草,石素芬提溜著空籮兜,李君閣提溜著自己的背包,一起沿著魚塘往自家走。

奶奶在屋檐下縫鞋墊,老早就看到李君閣了,見他過來立刻抓著娃子一通「乖孫」的喊,滿是皺紋的雙手在李君閣臉上身上一陣撫摸。

安撫好了奶奶,石素芬自家去地里摘菜,祖孫兩人進了堂屋。

堂屋中間擺放著一張八仙桌,四條長凳,桌上擺放著一個茶壺,幾個杯子。左邊還有幾把靠背木椅,沿牆一溜排著,右邊一個櫃子,上面放著幾筒茶葉,一個飲水機,櫃子裡面都是酒水杯子一類。

正面牆上是一個木龕,中間擺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天地君親師位」幾個正楷字,其中「位」字只有其它字的四分之一大小。

木龕左右兩側還貼著好些紅紙,上面畫著一些神像跟道家符咒一類的東西,都是父母在年節時從集市上請回來的,李君閣也看不懂。

木龕下面是一個香案,中間擺著一個香爐,裡面儘是燃盡的香樁子,爐子旁邊放著香燭打火機,兩側分別擺放著一個燭台,現在還空著,燭台外面各擺著一個盤子,一個放著水果,一個放著糖果。

堂屋兩邊各有一個小木門通往左右耳房,左邊是李君閣奶奶的房間,右邊是李君閣的房間,奶奶房間里有大電視,李君閣房間有電腦。

樓上是父母的房間跟客房。

李君閣走進自家屋子,將背包往小沙發上一扔,出來時已經換上了粗布衣褲跟解放鞋,立馬變成了一個農村娃,掀開茶壺蓋子,見裡面有茶水,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嗯,老陰茶,好喝!」

走出堂屋,見奶奶又在縫著鞋墊,便拖過一張凳子跟奶奶聊天。

奶奶最關心的就是乖孫的女朋友,聽說還沒有就不停的嘆氣,說自己還不曉得能不能看到末末,聽得李君閣坐不住了,見敞壩里有些落葉,就抓起牆邊的掃帚開始掃敞壩。

壩子剛剛掃完,李君閣的爸爸李思齊回來了,先跟奶奶說了一聲:「媽,我回來了。」才轉過頭,看著李君閣就錯不開眼。

李君閣也站起來,恭謹的對老爸說道:「老爸我回來了。」

這就是慎清公的傳下的家風,整個李家溝各家都是這樣,「出必告,返必面。」

過了這茬規矩,父子倆這才放鬆下來,李君閣去堂屋把茶端出來,就坐在奶奶身邊,跟父親一起喝茶聊天。

閑扯剛一會,石素芬就回來了,身邊挎著一個籃子,裡頭有絲瓜,茄子,空心菜之類的時令菜蔬,看著父子倆道:「你們也別閑聊了,該餵豬,做飯了。么娃去塘里弄兩條魚,背時娃兒也不提前打電話,家裡都沒有準備。」

李君閣笑著說道:「家裡的新鮮蔬菜活水魚就好,我在渝州常常想得心頭慌,不行了,我得趕緊去弄兩條,今晚就吃老媽做的酸菜魚!」說完就往屋后跑,準備去取漁具。

石素芬笑道:「哈哈哈,我兒每次剛回家都窮鬧餓蝦的,跟小時候一樣的,那今天就弄兩條大點的,今晚少吃飯,多吃魚!」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6 11:56 PM

第六章 塘釣

李君閣來到屋后,從牆上取下一根車盤竿。

車盤竿是川黔一帶的傳統釣具,全部由竹制。

他這根車盤竿的竿體是選取的碧峰山高處石縫中間生長的斑竹。

高山竹因為生長環境寒冷,再加上缺乏營養,因此,雖然是五年生以上的老竹,但是主幹卻仍然長得不粗,僅有拇指粗細,但又異常強韌。

斑竹是散生竹,不會成林,是禾本科竹亞科剛竹屬,竿高一般七到十三米,竹竿上分佈著紫褐色斑點,被稱為雲紋紫斑,是我國著名的觀賞竹,也是我國竹制傢具和工藝品的優質用材。

斑竹主要分佈在湖南,河南,江西浙江等地,蜀都省比較少見。李君閣少年時為了尋找這根竹竿可沒少爬山。

斑竹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相傳大舜游九嶷山不歸,他的妃子娥皇女英外出尋訪,到了瀟湘之地,得知大舜的死訊后慟哭而死,死後成為湘水之神。

而她們的血淚灑在翠竹之上,留下了點點斑紋,成為了斑竹,因此斑竹又有一個名稱,叫「湘妃竹」。

李君閣手中的這根斑竹竿已使用多年,整體呈現金黃色,上面紫褐色的雲紋曼舞,好像一個個指紋的形狀。是難得的斑竹精品。

竹竿底部是連根挖取的,帶著一部分粗壯的竹根,正好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握把。

竹竿全長1米5左右,握把附近打了一個對孔,穿著一根細細的不鏽鋼軸,軸一頭的連接著一個海碗大小的車盤。

車盤是由八個對稱的撥片製成的繞線輪子,又叫做「八卦輪」。單手持竿的時候,拇指和食指正好可以控制八卦輪,只需要輕輕的一撥,輪子就會在杆子上滴溜溜的直轉,可以自如的收線和放線。

這個杆子攜帶非常的方便,適釣範圍也非常的廣泛,可以在溪流,河流,池塘等水域進行作釣,一根杆子,釣法百變。除了用來釣魚,還可以用來放風箏。

李君閣的八卦輪子上繞的是大力馬的釣線,線長一百米,用桐油進行過保養,因此雖然多年未使用,釣線還可以使用。

將釣線穿過竹竿上的不鏽鋼導線環,從自己的釣具盒裡取出一個三克的鉛墜,還有一個小橡皮圈。

先將小橡皮圈過線,再鉛墜穿到了線上。

讓橡皮圈可以自由上下活動,而鉛墜固定,鉛墜下方在繫上一個八字環,然後又取出了一根大致十公分左右的2號尼龍釣魚線綁在八字環上的另一頭作為子線,子線末端繫上一顆8號的伊勢尼魚鉤。

再從牆上取下來一個大號的抄魚網,來到池塘的邊上。

走到池塘餵魚的地方,他將抄網放到地上,從褲兜里摸出了一個鉛筆型的膠管魚漂。

魚漂就像一支削好的鉛筆,長度在六七厘米左右,一頭粗,一頭細,他將細的那一頭插進魚線上的橡皮圈中。

由於彈力的關係,橡皮圈就能將魚漂固定在了魚線之上,稍微用點力氣,橡皮圈還是可以在線上移動,可以自由調節作釣的水深。

由於是浮釣草魚,所以李君閣只在魚鉤到魚漂之間保留了大約15公分的線長。

做完這些,車盤竿釣組就算是已經組裝完成,從池塘邊摘取了一張南瓜的嫩葉,摺疊兩次之後掛在鉤上,不用隱藏鉤尖,讓它完全露出方便刺魚。

隨著李君閣右手輕輕的一揚,食指輕輕反撥一下八卦輪,南瓜葉便飄向水中,落到了矩形楠竹投食框的外側。

鉛墜帶著南瓜葉緩緩的下沉,然後被浮漂牽引著,在水下15公分處穩定住,浮漂也立了起來,只在水面上露出了一個紅色漂頭。

然後李君閣再次輕轉八卦輪,收回多餘的浮線。讓竿與漂之間的釣線盡量達到最少。

由於池塘里的楠竹框里剛剛投放了不少的青草,正好形成了一個草魚窩子,大量的草魚正在貪婪的吃著框子裡邊的浮著的青草。

草魚的食量非常的大。夏天的一條草魚,一天可以吃掉相當於自己體重1/2以上的青草,吃得多也拉得快,所以端午過後的草魚索食的願望非常的強烈。

草魚排出的大量糞便正好可以成為其他底棲魚類的食物,還可以養活大量的小魚小蝦以及藻類。

因此,只要一個池塘里有一定數量的草魚,並且定時定量的餵食,那麼整個池塘的其他生物的食物都不會缺乏。

草魚的生長非常的快,三年生的草魚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可以長到十斤以上,肉質也比較鮮美,所以一般農家池塘里都會投放一定量的草魚。

果然南瓜葉剛拋下不到兩分鐘,只見紅色的鉛筆漂頭就毫無徵兆的突然往下一沉,消失在水中,李君閣手裡的車盤竿輪子開始被拉得瘋狂的轉動,釣線一下就被拖到了池塘的中間。

中魚了!李君閣左手往車盤上一按,右手一揚,只見斑竹杆子一下彎出了一個有力的弧度,穩穩地刺住了這條魚。

大草魚當然不會立刻就範,開始了猛烈的掙扎。

八卦輪的制動全靠左掌的壓力,相同拉力的情況下,壓得重,輪子就轉得慢,壓得輕,輪子就轉得快。要完全剎車,則要將手指卡在輪子撥片和竿子之間。

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高手跟新手的手法上會存在很大的差別。

李君閣從小喜歡釣魚,當然是高手,只見他牢牢的掌握了與人魚之間的控制權,不慌不忙,大草魚發力的時候,他就緩慢地釋放釣線,待草魚發力完畢,又開始旋轉八卦輪將魚線收回。

草魚一般會有三次發力的時間,果然,三次拉鋸戰之後,大草魚開始後繼無力,被李君閣拖到了水面上。

草魚見光之後開始最後一次猛烈的掙扎,尾巴劇烈的拍打著水面,濺起巨大的浪花,再次往水下鑽去。

「謔!這條魚真不小,起碼十斤往上!」李君閣一邊興奮的想著,一邊穩穩地控制住車盤。

幾經折騰,大草魚終於沒有力氣了,在水面上翻出了白白的肚子,被李君閣慢慢的搖到了身邊,拿出大抄網,一下將它抄在網中。

從中魚到遛魚入抄網,前後也就才十分鐘的時間,當李君閣拎著大草魚進入廚房的時候,石素芬才剛剛把米下鍋,正在切菜。

見到李君閣進來,石素芬笑道:「你這弄魚摸蝦的本事也是凶,我還要先弄幾個素菜,你去後面把魚跟作料弄好給我端來。」

李君閣來到後面的青瓦棚,先將車盤竿掛回原位,從水泥台下拖出一個大盆,將大草魚放入其中。

把水缸上的水管拖下來放木盆邊上,泉水就開始流入木盆。

想了想,掏出煙盒放在草魚肚子上做參照物,然後又摸出自己的手機,對著大草魚拍了一張照片,發到了微信釣友群裡面。

又打了一句話「今天回老家,第一釣。」

李君閣加入的是一個全國的釣友群,群友來自天南海北,都是玩淡水釣的,也交了不少朋友,大家在裡面交流釣技,胡扯海吹。

李君閣的微信名叫「在水一邊」。

很快微信就一堆消息:

切爾西席:「目測十三斤+,鑒定完畢。」

白條也是魚:「目測十五斤,鑒定完畢。」

黑龍真水:「目測野生,鑒定完畢。」

接下來樓就開始歪了。。。。。。

白金鉤:「目測草魚,鑒定完畢。」

懶魚:「頂樓上,目測紅塔山,鑒定完畢。」

楊瘋子:「頂樓上,目測塑料盆,鑒定完畢。」

。。。。。。

老鬼:「一切只發漁獲不發釣點的都是流氓。」

切爾西席:「一切只發漁獲不發釣點的都是流氓。+1」

白條也是魚:「一切只發漁獲不發釣點的都是流氓。+2」

黑龍真水:「一切只發漁獲不發釣點的都是流氓。+3」

。。。。。。

李君閣直接將自己的微信定位發了出去。

懶魚:「太遠了,去不了,只有流口水。」

老鬼:「太遠了,去不了,只有流口水。+1」

白條也是魚:「兩百多公里,可以考慮,怎麼導航到不了?」

在水一邊:「導航只能到碧峰鎮,然後翻山。」

白條也是魚:「我暈。。。。。。山路好走不?」

在水一邊:「村村通,彎多,不過風景很好。」

白條也是魚:「再考慮。。。。。。」

黑龍真水:「邊哥到底是不是野生?大魚多不?」

在水一邊:「半野生,自家塘子里的,活水,只喂草。大魚挺多的,歡迎來玩。」

黑龍真水:「農村就是好啊,資源多,不過我只喜歡野釣。」

在水一邊:「哈哈哈,我家附近野釣點很多,魚品質也好,改天野釣時再給大家發,可以玩溪流釣,路亞釣,手竿海竿都可以。歡迎大家來玩。」

切爾西席:「坐等直播。。。。。。」

懶魚:「坐等直播。。。。。。+1」

。。。。。。

在水一邊:「改天再扯,今晚酸菜魚走起,該做飯了。」

打完這些,李君閣就退出了微信群,又將今天回來拍攝的沿路的風景選了幾張自認為不錯的,再加上草魚的照片,一起發到朋友圈裡,加上一句話:「一路平安,安全到家。今晚吃媽媽做的酸菜魚。」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6 11:57 PM

第七章酸菜魚

將手機放回褲兜里,李君閣開始打開酸菜罈子,往外撈酸菜。

酸菜,古稱菹,《周禮》中就有其名,是古代先民發明的方法,讓菜蔬得以長時間的保存,可以在缺乏新鮮菜蔬的季節取出食用。後來在各地發展成為一種風味食品。

酸菜富含維生素C,胺基酸,膳食纖維等營養物質,再加上採用的是乳酸菌優勢菌群的儲存方法,更是含有大量的乳酸菌群,可以調節人體的消化系統。

對於蜀都人來說,酸菜味道咸酸,口感脆嫩,色澤鮮亮金黃,香氣撲鼻,開胃提神,不但能增進食慾、幫助消化,是餐桌上不可或缺的好食材。

蜀都的酸菜是用入秋大量上市的芥菜製作,先將整顆的芥菜一剖兩半,然後放陽光下曬成七成干,配以食鹽,裡外搓揉出汁后,將每半棵芥菜裹上幾個鮮辣椒,薑片,花椒粒緊緊紮成一個個小把,一把一把放進帶水沿的酸菜罈子中碼放整齊,再倒入往年腌制酸菜剩下的酸水,丟進一些冰糖,補充部分涼開水或者山泉水進行腌制。

蜀都的泡菜罈子非常有特色,都會自帶一個口沿,平時往口沿里加水,保證水位永遠淹沒蓋口,用以隔絕空氣,能起到很好的密封作用。李君閣家的酸菜罈子有一米多高,一次能盛裝幾十斤酸菜,光撈酸菜的筷子都有一米長。

酸菜製作說易也易,蜀州農村家家都有,說難卻難,因為要讓腌制的酸菜不咸不淡,清脆可口,就必須鹽糖適中,乾濕正好,放置不緊不松。李君閣家的酸菜都是奶奶親自動手的,老人家的腌菜是十里八鄉的好手藝,用的自家後山的山泉水,那風味非常美妙。

李君閣打開壇口,一股酸香的氣息迎面衝來,頓時感覺兩腮的口水汩汩的往嘴裡流,砸吧砸吧嘴,撈出兩把金黃的酸菜后,趕緊將蓋子改好。

將酸菜把打開,讓葉子舒展開來,放入清水中洗凈,沿著葉脈將菜葉部分撕成長條,菜桿部分保留原狀,然後整齊的擺放在案板上,用斜刀將酸菜片成薄片。

處理完酸菜后開始殺魚,將大草魚剖開洗凈,剔下兩側的魚肉,魚頭切成兩半,魚骨剁成塊,再將兩片魚肉斜剖成薄片,肉跟骨各裝一盆,跟酸菜一起拿進廚房。

石素芬剛好炒完炒蒜蓉熗苕尖,正在起鍋,見狀對李君閣說道:「么兒,你先把魚碼味,老媽這會搞不贏。」

李君閣說道:「好嘞。」往魚肉和魚骨上撒上鹽,倒了些料酒,胡椒粉,抓了一把薑末丟裡邊,又打了兩個雞蛋,只用蛋清,蛋黃放一邊待會做西紅柿炒雞蛋,然後開始翻抓魚肉給它們上漿。

弄完這些,李君閣坐在灶門看火,不時往裡面丟一把柴火。還抓了一把干辣椒放灶台上烤著。

石素芬又弄了幾個小菜,才開始做魚。

鏟一大塊豬油放鍋里融化,然後加入薑片,蒜片,蔥白爆鍋,爆出香味后將酸菜倒進去翻炒,然後加水,蓋上鍋蓋大火旺煮。

幾分鐘后打開蓋子,一股酸菜湯的香味已經充滿了廚房,然後先加魚頭,待得五分熟后加入魚骨,熬制幾分中后出鍋,只留下湯汁在鍋里。湯汁大開之後,將魚肉片滑入劃開,魚湯再次大開之後起鍋,撒上蔥花,丟幾顆青花椒,一小瓢滾油淋上去,一股濃烈的香味噴薄而出,酸菜魚便做好了。

石素芬一邊端著這一大盆酸菜魚往堂屋走,一邊叫李君閣熄火洗手去吃飯。

李君閣把灶火蓋上爐灰,封閉灶門,再往鍋里添上幾瓢涼水熱著待會用來洗碗。

將灶台邊的干辣椒拿起來,辣椒已經被烤得半干半糊,直接用手搓碎放入小碗里,加上蔥花,鹽,雞精,端著小碗進了堂屋,將小碗放在飯桌上,舀了一勺酸菜魚湯進去,這就是風味獨特的酸菜魚糊辣調料。

李思齊正蹲櫃子前挑酒,裡面除了一些商品酒外,還有十多個玻璃罈子的泡酒,有各種果子的,草藥的,還有蛇蟲的。

挑了一會才拿出一壇艷紅色的酒來,裡面都是一個個深紅色的球形小果子,說道:「天氣也有些熱了,去年山裡的野梅子不錯,泡的梅子現在正好喝。」

李君閣拿過一個瓷碗,將酒罈接過來倒出四兩左右,往裡面加入一些冰糖化開。

野生梅子酒只酸不甜,加入冰糖后就酸甜可口,還有一股新鮮楊梅的特殊清香,非常適口。不識厲害的人往往不知不覺就會喝過量,待得後勁湧上來,會醉得一塌糊塗。

李君閣又拿出兩大兩小四個杯子,給奶奶和老媽各添上一小杯,剩下的老爸和自己各自平分。

一家人開吃。

李君閣把杯子端起來滿敬了一個,說道:「所幸奶奶身體康健,爹娘也好。這幾年回家老是來去匆匆的,好像從大學畢業后都沒能好好陪陪你們,我已經把現在的那個工作辭了,準備休息一陣,想想自己該幹啥再說。」

李思齊說道:「皮娃你已經大了,做的事情我們也搞不懂,你要自己拿穩平仄,我們雖說幫不上你,但是也不會成為你的拖累。這幾年你還一直在給家裡匯錢,比村裡其它出去打工的娃都匯得多,我們也一直給你存著的,明天我把卡給你,你看著花,但是人還是要有立身之本,你還年輕,連媳婦都還沒得,總還是要做事的。」

白素芬一向寵愛孩子:「么兒剛回來你就說這些,慌倒往外頭攆我兒說,我倒是覺得先休息一陣子要得,先把身體養好,你還怕憑么兒的本事找不到吃說!么兒在渝州拿兩萬多一個月,比你老頭一年都掙得多,休息一下又咋個嘛!」

奶奶也湊熱鬧說:「我咋覺得乖孫這次回來又瘦了,沒得小時候胖乖胖乖的好看。」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自己的身體好得不要不要的,雖然在渝州當菜鴿子不敢亂跑,但是每天還是要在跑步機上整一萬米的。

趕緊說道:「嘿嘿嘿,老媽,奶奶,我身體好得很,主要是心累,渝州鬧騰得很,沒我們這裡清凈,我還是有點不太習慣。」

白素芬就說:「那是,我們李家溝山好水好,村裡好多長壽的老人,腰腿利索得很。電視里說外頭大城市霧霾凶得很,出個門人人都拿口罩遮起的,都跟棒老二一樣,哈哈哈。」

「棒老二」就是以前山上的土匪的代稱,出門打家劫舍時經常蒙著面巾以防被記住相貌,在渝州時還不覺得,順著老媽的形容一想,還真的很好笑。

李思齊說道:「我就是順口一提,皮娃從小就沒讓我們操心過,這點我還是放心的。趕緊吃魚,喝點湯。」說完呡了一口酒又說:「回來歇一哈也要得,明天記得去看哈四爺爺,還有幾個叔伯長輩都要走到,不要在外頭晃了幾年把禮數忘了。」

李君閣趕緊說:「那是應該的,明天可能要被留飯,你們就不要管我了。」

白素芬說道:「酒還是要少喝點,多陪陪他們擺哈龍門陣,尤其是你四爺爺一個人住祠堂邊上,他腦殼裡頭的東西我們都搞不懂,擺都擺不到一堆,平時凈是聽我們說,他都笑眯眯的不開腔,這哈你回來了,你們兩個大學生可以聊。」

四爺爺跟李君閣的爺爺是親弟兄,現在是李家溝輩分最高的長輩了,四三年畢業的南京教育學院正牌大學生,小時候讀的是四書五經,文字功底非常深厚。

李君閣小時候也跟著四爺爺學到十二歲直接上的初中,相當於半個子弟。所以李君閣全家對四爺爺都非常敬重,別人都還好說,四爺爺必須是首先要拜望的。

李君閣立刻問道:「四爺爺今年九十四了吧?」

老輩人都講虛歲,所以奶奶說:「大哥今年九十五了,八月份該要辦場大壽的。」

白素芬道:「誰說不是呢,唉,思遠老哥都不在身邊,連君樓都不曉得今年能回得來不,兒子孫子不在身邊,辦得再熱鬧心裡也不見得高興啊。」

思遠是四爺爺的兒子,君樓是四爺爺的孫子,七幾年去了美國,在那邊開枝散葉,四爺爺是老輩人,不願意漂洋過海,因此退休后就在李家溝老宅呆著。

李君閣道:「思遠老叔如果回不來,這場大壽就我家來辦唄,反正今年下半年我肯定都在村裡,到時候就我們起頭,好好辦一場。對了,老爺子身子骨還好吧?」

李思齊笑道:「你四爺爺那身板叫人不得不服氣,去年開春還跑碧峰山上去放銃,搞了一個兔子七斤多呢。現在大家都把他看得緊,不准他再往山上跑了。」

白素芬道:「後來倒是不上山了,改下水了,夏天每天還要在五溪河游四五個來回,沒事打個魚摸個蝦什麼的,精神健旺得很。」

李君閣道:「那就好啊,我明天去看看他去。」

一家人吃過晚飯,又閑談了一陣子,各自歇息。

李君閣一個人拖了一把躺椅在院子里躺著看天,在沒有光污染的李家溝,天穹上掛滿繁星,一個賽一個的明亮,一道彎曲的星河從天空一頭拉到另一頭,四野蛙聲陣陣,蟲鳴唧唧。

李家溝在群山環抱之中,寧靜安詳。

李君閣抱著自己的茶杯,心情無比的安然,望著東邊山上剛剛露頭的月亮,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首詩:「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東邊舊時月,夜深還過女牆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6 11:57 PM

第八章祠堂

清晨,李君閣在鳥叫聲里睜開眼睛,凝神細聽,一堆唧唧喳喳的叫聲中有三個聲音最為突出,一個叫著「兒——緊睡起!」「兒——緊睡起!」。一個叫著:「米——貴呀」,「米——貴呀」。還有一個叫著:「割早苞谷」,「割早苞谷」。

叫「兒——緊睡起!」的是樹鶯,體型較小,羽毛背部是暗褐色,下體偏白而染褐黃,長得跟個大麻雀似的,不過嘴巴更尖,尾巴更長。

叫「米——貴呀」的是鷹鵑,外形似鴿,但稍偏細長。嘴峰稍向下曲。跟杜鵑一樣有巢寄生的習性,自己不營巢,只將卵寄生於其它鳥類巢中。

卵與寄主卵的外形相似,孵化后雛鳥將寄主雛鳥殺死,被寄主餵養至成熟。一般棲息于山林中、山旁平原、冬天常到平原地帶,但是僅在樹上活動。

叫「割早苞谷」的是四聲杜鵑,頭頂和後頸暗灰色,頭側淺灰,眼先、頦、喉和上胸等色更淺,上體余部和兩翅表面深褐色,尾與背同色,但近端處具一道寬黑斑,下體自下胸以後均白,雜以黑色橫斑,與大杜鵑相仿。

叫聲格外洪亮,四聲一度,音擬「快快布穀」。每隔兩到三秒鐘一叫,有時徹夜不停。

四聲杜鵑又叫陽雀,龍船調里那句:「陽雀叫哇抱著恩那哥哇抱著恩那哥。」說的就是它。

這三種鳥都是害羞類型的,平時隱棲在樹間。李君閣雖然從小聽到大,見到真身的次數也不多。

三種鳥湊一起,一種好像長輩在抱怨小輩不夠勤快還不起床,一種好像在告知生活不易,還有一種直接指點今天該幹啥農活,總之就一個目的:催促起床。

李君閣聽得自己都躺不下去了。

於是趕緊起來,走到屋后洗漱完畢,然後在家裡轉了一圈,發現爹媽起得早,都已經出去了。奶奶坐在門口老地方,拿著一塊蠟給棉線上蠟,為納鞋墊做準備。

走到庭院中,清新的空氣中夾著黃桷楠的花香,以及竹叢樹林中飄來的清冷氣息,讓人感到精神一振。一吐一吸,感覺整個身體中的污濁都被排了出去,每個細胞都充滿了來自山林的能量,生機勃勃。

奶奶笑眯眯的看著他說道:「乖孫看啥呀,趕緊的,吃早飯去。」

李君閣走到堂屋中,掀開桌上的罩子,裡面一盆玉米稀飯,一碟泡菜,一碟腐乳,一盤涼拌生茄絲。

茄絲是將茄子切絲后加鹽拌一陣讓茄子出水,然後用手擠干茄汁,用干茄絲拌上香油辣椒油醬油,擺上點蔥花姜蒜絲,有一種奇特的蔬菜的生香氣息,不喜歡的人受不了,喜歡的人卻愛得不行。

李君閣喜歡這口,知道是老娘專門給他做的,坐在那裡就著茄絲連喝三大碗稀飯,吃得開心得很。

奶奶也最喜歡看自己的乖孫吃飯,吃得越多她就越開心,等李君閣吃完,才拿出兩雙鞋墊子交給他,讓他帶給四爺爺。

一雙蓮花,一雙蘭花,都是菱形碎布打底,針腳很密,非常精緻。

「喲!奶奶手藝還是那麼精緻,這玩意兒完全可以加個框子當畫兒看。」李君閣一邊拿手裡端詳,一邊稱讚。

「乖孫真會說笑了,誰要是把鞋墊子掛起來,還不得被別人家笑死!」

李君閣哈哈一笑,也不多言,把鞋墊子收到包里,就往村裡走。

出門前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微信,昨天的照片消息下面多了好多點贊,還有好些回復。

齊菲菲:「哇!鴿子哥你家鄉真美!」

王文強:「師父,老家好地方啊,求收留!」

葉小芹:「江花渚竹,美不勝收!」

馮崇飛:「有時間必須來玩一趟!」

。。。。。。

還有釣友的。

白條也是魚:「艾瑪這環境,太漂亮了。」

切爾西席:「這水太好了吧?這要是水邊一坐,不上魚都美的慌啊。」

黑龍真水:「我有點坐不住了,癮勾起來了。」

白金鉤:「能組團不?水邊哥能接待不?」

懶魚:「組團,AA,走起。」

楊瘋子:「求帶。」

。。。。。。

李君閣統一回復:「家鄉風光秀美,民風淳樸,歡迎大家來旅遊,修養,品嘗河鮮山珍。一定讓大家體會到咱鄉民的熱情!」

揣好手機,走過魚塘,邁上青石板路,李君閣向村裡祠堂走去。

一路跟鄉親打著招呼就來到了村子中心,那裡有一個巨大的打穀場,打穀場的前方是一座白牆青瓦的古建築,那就是李家祠堂。

祠堂是舊時宗法家庭制度的產物,是族人祭祀祖先的場所,也是族中辦理婚喪壽喜等事的地方,一般還是族裡聯宗,議事,決事,修譜,表彰和懲戒的場所。

祠堂內供奉著族祖的牌位,記錄著家族的輝煌和傳統,是家族的聖殿,也是中華悠久的歷史文化的象徵和標識。

李君閣站在祠堂大門外打量。

李氏宗祠的大門儀門和蓋頂是由一大塊整體的大青石雕琢而成,彰顯了當時李氏宗族的強悍的經濟實力。

屋頂上是兩條相護纏繞的螭吻,鱗爪紛然,沿著屋脊盤旋,然後在屋頂兩角昂首向天。兩條螭吻各自守護著一個圓盤,一為太陰,一位太陽。

屋脊下來雕刻成蓋瓦屋頂樣式,拉出完美的弧度,底部做成瓦當和滴水的樣式,每個瓦當和滴水上都雕飾著吉祥的花草芝蘭。

整個屋頂由多達十九層的石雕斗拱支撐在兩根巨大的方形石柱之上。將屋頂的重量均勻完美的轉移到石柱上,斗拱上還盤繞這多條小龍,給莊嚴肅穆的祠堂增加了一分活潑的氣息,顯出一分生機。

下來是兩根巨大的方形石柱,石柱底部不是一般的瑞獸,左邊是一個石鼓,右邊是一個石號角。

李君閣估計,這也是受到當地侗苗少數民族的影響。

這兩件東西非常神奇,敲擊石鼓,可以發出咚咚的聲響,就跟真正的大鼓一樣,而石號也能吹出悠揚的號聲,小時候李君閣跟小夥伴們還常來這裡比賽誰吹得響亮。

兩根方型石柱上銘刻著一幅對聯:「三省門第,百代家聲」。

往前進入門廳,迎面就是儀門了,當中是兩扇黑漆大門,門上有一對神獸椒圖咬著門環,門環被人經年的摩挲,顯得油光鋥亮,已經包漿濃厚。

儀門上方雕刻著一個巨大的豎型門匾,門匾周圍被葫蘆靈芝蝙蝠等祥瑞環繞,雕工非常靈動,門匾中間是四個大字「李氏宗祠」

進入儀門,左右兩側是兩道青瓦蓋頂的走馬廊。前方是一個影壁,影壁上鑲嵌著一方石碑,上面刻著一首詩。

「朝廷聞方正,田澤錄清忠,賢良思君雨,道德慎宗風。」

這就是李家的字輩詩了。

家族中的字輩,有些地方叫字派,因此字輩詩也叫「字派詩」。

字輩就是一個家族按輩分取名所用字的秩序規定,使用字輩的主要目的是防止家族成員輩分混亂,避免由於無字輩或不按字輩取名而導致的家族輩分秩序混亂不清。

跟祠堂一樣,字輩也是宗法家庭制度的產物,或集體創作,或名人所筆,也有皇帝賜封的。族門出個相公、舉人什麼的,往往為家族立字派、續派。是中華儒家的一種亞文化。

字輩為便於傳誦記憶,一般是寫成歌訣的,即寫成押韻的朗朗上口的詩句,這就是字輩詩的由來。

字輩詩或四言或五言、七言,可長可短,長則五、六十字。

按字輩詩規定順序取名,長幼有序,同宗共祖的人,能產生一種親近感和親和力,對家族來說,這是一種凝聚力的集中表現。

字輩詩的選字必須意義吉祥,發音清朗,還不能與不吉的字諧音,不能使用生僻字和易體字,不能繁複難認。具備諸多的講究。

通看全詩,又必須符合語法邏輯並且通順明白、意義高雅、具有文采,如果是寫成古典絕句或律詩的,還需要進一步推敲平仄格律。詩句內容一般都是修身齊家,安民治國,吉祥安康,興旺發達之意。通常是宗族對自家子弟的教諭或者期盼。

通過李家的字輩詩,可以看出,從慎清公的「慎」字,數到李君閣的「君」字,已經是整整三十六代了。

十年浩劫時期「破四舊」時,族裡老人將這塊碑取下來放到了自家灶坑底部保護起來,現在石碑上還有被火燎過的痕跡。

繞過照壁是一個小廣場,小廣場左右兩側有六口大水缸,水缸里種著些睡蓮蒲草,還養著幾尾游魚。

小廣場前方是一個戲台,戲台前有一位老人拿著長長的細竹掃帚正在掃地。

老人身姿依舊挺拔,膚色紅潤,沒有什麼皺紋,一頭銀髮往後梳成一個大背頭,頗具「鶴髮童顏」的姿態。

跟普通鄉民穿著打扮也不一樣,老人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唐裝,腳蹬黑布鞋,氣質儒雅蘊藉。

看到眼前的老人,李君閣不由得心中激動,小步跑到老人面前,恭恭敬敬一鞠躬。

老人抬起頭來見是李君閣,不由得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眼神清澈,飽含慈祥和關愛。正是李君閣的四爺爺李良儲。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6 11:58 PM

第九章四爺爺

李君閣連忙從老人手裡接過掃帚,望著這位自己自小崇拜的老人,恭敬的叫了一聲:「四爺爺。」

李良儲抬起頭來,上下打量著李君閣,眼裡滿是愛憐之意,卻沒有多說話,只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繼續將地掃完。

掃完地,兩人在左邊廂房前一個臉盆架旁邊洗凈雙手擦乾,然後一前一後進入廂房。

廂房裡迎面牆上鑲嵌著一個大木龕,木龕分兩層,一層上擺著一個牌位,上書「李氏宗祖誨德茂公之位」,第二層是兩個牌位,一個上書「李氏宗房誨慎勤公之位」,一個上書「李氏宗房誨慎清公之位」。

木龕兩側是兩幅絹畫人物,左側一位身著鄉賢服飾,頭戴緇布冠,容色和藹,左書一行小字「李氏誨慎勤公字若愚之像」。右側一位身著朝服,頭戴進賢冠,冠梁六道,意為二品,神情肅穆,左書一行小字「李氏誨慎清公字祥山之像」。

木龕下方是一個香案。香案前的青磚地面上擺放著幾個蒲團。

李君閣恭敬的在蒲團上跪下。李良儲站到案前,對著牌位躬身一禮,神情莊重說道:「李氏子君閣,昨夜返鄉,今日入祠祭告宗上,禮敬先靈。」

然後轉身面對李君閣,厲聲道:「李氏子君閣,敬對先祖,但思己事,可有誨盜辱淫,作姦犯科否?」

李君閣沉聲說道:「否。」

李良儲又道:「可有不尊師長,不勤任事否?」

李君閣又沉聲說道:「否。」

李良儲又道:「可有持身不謹,結交駢佞否?」

李君閣再次沉聲說道:「否。」

李良儲神色一松,說道:「李氏子君閣,持身謹慎,秉性端良,在外實忠於友,勤任於事,坐立起行,不愧宗風,可准持香禮敬,告慰先靈。」

李君閣規規矩矩站起身來,從案上抽出三支香,點燃后插在牌位前的香爐之中,又恭恭謹謹的回到蒲團上叩了三個頭,叩頭完畢,卻發現蒲團邊上有一塊石頭,半黑半白的挺好看,便順手撿起來放進衣袋裡。

一套程序走完,兩人才退出廂房來。

出得廂房,日光耀眼,兩人都感覺好像從另一個世界出來一般,重新放鬆下來。

四爺爺的笑眯眯的看著李君閣,說道:「來吧小子,去我屋裡聊聊。」

兩人出了祠堂,走進邊上的大屋子裡。

一進大屋子就是兩牆的書架,上面全是書籍,一架是民國之後的,也沒有分品類,都雜放一起,估計主人也是隨性翻看。另一架全是古書,本數少很多,而且都規矩的按經史子集排列著,非常整齊。

李君閣一看,驚訝的說道:「喲!又收了不少啊!」

上河李家是耕讀一路,所謂「紗帽八百頂」,以前家家戶戶都有不少老書,後來幾經劫難,已經所剩不多了。李良儲退休回鄉后,四處收集整理,這才有了這小半架子。比上次李君閣見到的,這回卻又是多出來不少。

李良儲從古書架子上抽出一本,翻開一頁遞給李君閣,說道:「最近在研究李家溝的歷史,你看這篇,講的是改土歸流的事情。這裡講述了這一帶的土著,可以追溯到漢朝,當時諸葛亮征南時,孟獲手下有一支精兵叫『五溪蠻』,書中所說其居住的環境是不是跟五溪河一帶很相似?」

李君閣閱讀了書上的文字,再對比李家溝的環境,還真是相當契合。

李良儲又取出一本,笑道:「再看這本,裡面提到我們李家的發跡史呢。是個有趣的傳說。」

李君閣細讀了一下,也是忍俊不禁。

書中提到李氏宗祖李德茂在宋末為躲避兵亂徭役,從眉州輾轉遷徙到盤鰲鄉。盤鰲鄉當時是一片蠻荒之地,李德茂就在這裡結廬而居,開荒種地,過得非常艱辛。

一天有個人牙子帶著一名女子路過,李德茂想著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就用一擔穀子從人牙子手中把女子換過來,兩人就結成了夫妻。

不想這女子是個傻子,啥都不會,每天就會除了吃和睡就是呵呵傻樂,滿山遍野到處玩,家務農活都是李德茂一個人承擔。

李德茂也沒辦法,就給了傻媳婦一個筐子,告訴她每天出去閑逛的時候順便打一籃子豬草回來。

有一天李德茂回家,傻媳婦已經先回來了,正在屋檐下發獃,豬草筐丟在一邊。

李德茂就準備餵豬,將豬草一倒出來,卻發現裡面夾雜著兩個亮津津明晃晃的東西。

那是兩個銀元寶。

李德茂嚇了一大跳,趕緊把元寶撿起來,拉著傻媳婦就進了裡屋,悄悄問道:「這兩個東西你從哪裡得到的?」

傻媳婦也不知道那是啥東西,只是覺得好玩,便說道:「山上有個洞,我每天中午在那裡睡覺,裡面這東西多得很。」

李德茂心都快從喉嚨里跳出來了,立馬背上背簍,對傻媳婦說:「快帶我去看看。」

夫妻倆到了碧峰山上,傻媳婦找到那個洞,指著到:「喏,那不是。」

李德茂鑽到洞里,媽呀,好幾罈子的元寶。

當夜,等傻媳婦睡著了,李德茂來回了好幾趟,把洞里的銀元寶都搬到了自家。

李德茂的生活從此發生了逆轉。

傻媳婦給李德茂生了慎勤公慎清公兩個兒子后,沒幾年就去世了,後來墳上莫名其妙生出兩棵李樹,一棵樹上的李子結得多,但是味道一般,跟普通李子一樣。一棵樹上李子結得很少,但是非常甘甜可口。

大家都說這是傻媳婦在暗示李家的兩支,老大慎勤公一支會子孫眾多,但是沒啥出挑的人才。老二慎清公一支會人丁稀薄,但是大多人才出眾會出當官的。

後來果然如此。

再後來慎清公出仕,在江西做通判時,當地幾個豪門聯手開採銅礦,但是掘地之後始終采不到,於是請了高人算一卦,高人指點說他們還差一位八字里五行俱屬金的人加入。幾個豪門苦苦尋找,終於找到了此人,正是慎清公,於是送了慎清公兩成乾股算是掛名入股。

說來奇怪,慎清公入股之後,那批人一挖一個準,從此之後,銀錢壓在騾馬背上,一隊一隊的來到了盤鰲鄉。

李家從此真正的發達起來。

李君閣掩上書哈哈大笑,這故事家裡老人曾跟他講過,不過現在看到古書上用雅馴的文辭寫出來,感覺非常的滑稽古怪。

四爺爺說道:「這是李家一位先人寫的讀書筆記,裡面有很多關於盤鰲鄉的風俗典故民生的介紹,唉,李家溝的人文底蘊其實是非常豐厚的,只是沒有發掘出來。我準備寫一本書,把這些都收集進去,給族裡留下一部家史,你說怎麼樣?」

李君閣說道:「這是好事啊!必須支持,不過您老歲數大了,身體精神可能吃不消,這事您看這樣行不,您呢,就把當這事做消遣,先把大框架組織出來。這不再有倆月娃子們都要放暑假了嘛,到時候把他們都叫到祠堂集中做作業,做完作業就給您干點查找資料,抄抄寫寫什麼的雜活,順便也管著他們別一天到晚的瘋玩。」

他這是順手就把一村的娃子坑了。

四爺爺說道:「你腦瓜子就是靈,我正愁這事怎麼弄,你這個辦法好,娃子暑假每天上午來我這裡拘著,就當開一個輔導班了。哈哈哈,老頭我都九十四了,這回還又干一回老本行。」

四爺爺是四三年從南京教育學院畢業的,在校期間就加入了地下黨,畢業后就在南京教書,同時從事地下工作直到南京解放,之後作為知識青年被抽調到劉鄧大軍參加解放大西南,在團政委位置上轉業后一直在蜀都教育系統內打轉。所以干教育還真是他老本行。

李君閣說道:「這事情還得給大伯說一下,他是村長,到時候讓他大喇叭通知一下。」

四爺爺說道:「乾脆現在就去,我也懶得做飯了,就在你大伯家吃午飯。」

爺孫二人溜達出門,不多會來到大伯李思成家門口,大伯正在地里收豇豆,大嬸宋廣菊出來招呼:「老叔,皮娃,趕緊坐。」一面拉著李君閣說道:「你這孩子都多長時間沒回來了,來讓大嬸好好看看!」

大伯見在地里遠遠看見家裡來了一老一小,知道是四爺爺跟李君閣來了,也停下活計,挑著摘下來的豇豆往家裡走。

大嬸拿著幾張席子出來鋪在壩子當中,大伯回來就將豇豆扔到席子上,過來跟爺孫倆打招呼。大嬸一邊將豇豆鋪開晾曬,一邊說道:「今年都不讓坐船了,沒法進城賣菜,只有先曬成菜乾,再做幾罈子酸菜泡菜什麼的。」

四爺爺皺眉說道:「這事還有點麻煩,再過兩個月荔枝熟了,那玩意兒樹上摘下來放一天就變色,沒個出路不好賣啊。」

大伯一邊給兩人泡茶,一邊說道:「可不是咋的,前段時間去打聽了下政策,說是現在的客船必須吃水二十噸,五十客位以上才讓下河,還得要配備管理人員,駕駛人員,還要有各種證件。不光麻煩不說,光這這船就得五十多萬。現在周邊鄉鎮都通汽車,還都挺方便的,所以客船也沒賺頭。就我們盤鰲鄉,隔著一個碧峰山,走旱路實在困難。」

三人坐下來閑聊,李君閣看大嬸在往雞圈走,連忙說道:「大嬸中午就別搞這麼複雜了,就搞幾個蔬菜,整盤臘肉就行,我可想大嬸家的臘肉了。」

四爺爺也說道:「侄媳婦你就別忙活了,就按皮娃說的來,都是一家人別那麼客氣。」

大嬸眼看著大伯,大伯揮揮手說道:「就按老叔跟皮娃說的辦,再煮點豆子花生給我們下酒。」

大嬸這才去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6 11:58 PM

第十章大伯

三人坐下喝茶,聊起家常。

大伯李思成今年六十五了,這是他最後一任村長。

大兒子李君偉今年剛四十,跟老婆劉曉慧在縣城開了個小飯館,交通不便也有大半年沒有回來了,女兒李雨寧今年十四歲,在縣城讀初三。

老二李君安在外打工多年,找了個外地媳婦叫萬佳,得等今年春節才能回家,女兒李雨多跟著大哥李君偉,也在縣城上小學。

老三李君華還留在村裡,不過也分家出去另過了,剛剛大嬸也給他打了電話,叫他跟兒媳婦一起過來吃飯,順便見見李君閣。

李君閣接上先前的話題問道:「大伯,今年交通不方便,剛剛四爺爺說的還真是個事情啊,不光李家溝,整個盤鰲鄉都要受到影響吧?」

荔枝,桂圓跟青橄欖是整個夾川縣的特產,也是重要經濟作物,因為緯度較高,成熟期比廣州福建的要晚熟兩到三個月份,因此價格比較好,李家溝好多人家都靠這三種果子賺足一年的家用。

李思成說道:「唉,為這事幾個鄉長村長頭髮都愁白了啊,往年只要我們把荔枝拉到碼頭,好些進貨的來收,根本不愁賣。今年麻煩了,往年包樹的老闆今年也不來了,村裡包船前前後後得弄一個月,這費用也吃不消啊。再說怎麼發賣分賬也是麻煩事。」

荔枝買賣往年會有城裡的老闆來看樹看花,你只要看定之後說好價格,交一部分定金給農戶,這棵樹就由你包了,以後結出的果子都是你的,成熟的時候結清餘款就可以拉走,算是一種原始的期貨交易。

今年水路一斷,包樹的客人也不來了,一個村的荔枝都沒辦法往外出。

三人談論了一會,也沒有啥好辦法。

聊到快中午,李君華跟他媳婦陳曉亞也過來了。李君華今年三十五了,個子不高但挺精神的一個漢子,媳婦陳曉亞是個農村婦女,兒子李雨松今年剛八歲,在盤鰲鄉上鄉小,中午在學校吃飯,所以沒有來。

他們見到李君閣非常熱情。

一家人坐下準備開飯,陳曉亞去廚房幫忙,不一會就擺上一盤臘豬蹄,一盤腊味拼盤,一盤鹽水毛豆花生,幾個冷盤,招呼男人們先上桌,她跟婆婆再搞齊幾個熱菜。

大伯讓四爺爺坐了上首,自己坐了左邊,正要招呼自家兒子挨著自己坐下,李君閣把李君華拉過來,笑嘻嘻的說道:「華哥就挨著我坐吧,打小我就是他的跟屁蟲,咱哥倆好好聊聊。」

李君華笑道:「哎喲我可不敢叫你當跟屁蟲,你是大學生,又在大城市上班,你堂哥我可還是個泥腿子。」

李君閣笑道:「可不是跟屁蟲咋的,那時一到暑假就跟著你上山抓鳥,下河摸蝦,我這游泳的本領還是你教會的呢。」

大嬸端了一盤蒜苗炒臘肉進來放下,也笑著說道:「可不是咋的,君閣小時候可真是個皮娃,兩人偷割我家臘肉去河邊烤著吃,怕我發現還拿灶灰把臘肉刀口抹上。倆娃沒想過刀口那麼齊整,大人還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一桌人哈哈大笑。李君閣笑著說道:「又學到一招,等我以後有了娃,我一定告訴他偷臘肉要斜著切。」

見到大伯在挑酒,李君閣道:「昨天在家剛喝了梅子酒,大伯我看那橙子酒不錯,要不我們中午喝這個。」

大伯就將橙子酒抱出來倒了一大碗,再往大家碗里勻。

大嬸跟堂嫂動作麻利,很快又弄出幾個素菜,一盆酸菜苦筍湯,兩個女人坐在下首,這就齊了,大家開始動筷。

大伯端起酒碗來,說道:「來來來,君閣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們大家一起走一個,就算接風了。」

大家喝了幾圈,大伯說道:「君閣啊,大伯我年紀也大了,幹完這屆村長也幹不了了,我們這輩都是老人,只知道地里刨吃食,也搞不出啥來錢的門道。這些年還算好,有荔枝桂圓撐著,加上年輕一輩的出去打工,家家都還過得去。唉,就是這最後一年水路斷了這事兒有點鬧心。算了,不管咋說,接下來得看你們這輩的了。」

李君閣道:「當年大伯組織大家種果樹這事是對了的,當年下河李家還嘲笑我們村來著,後來還不是趕著趕著的跟我們著種,這些年村裡日子好過,大伯你功不可沒。」

大伯擺擺手說道:「你大伯現在是狗肉包子——上不得席面,現在好幾個村都是大學生村官主事,有些還是幹得好的。有想法,有衝勁,有知識,腦殼裡頭道道多得很。唉,就是我李家溝太偏僻,人家也不願意來,你要是不想在外面混了,回來做個村長倒是妥妥的。」

李君閣連忙搖頭:「可別可別,就我這憊懶性子,不是那塊料。不過鄉親們的事情我是責無旁貸。梁丫頭不是在盤鰲鄉當著副鄉長嘛,她這周末要來我家吃飯,對了還有王從軍,就是以前常來我家那個王八婆,他現在是縣府辦副主任了,水路的事情到時候我再打聽打聽。」

大伯一聽笑了:「這小名怎麼取的,比你的二皮還難聽。」

這就又從村裡的大事扯回了家長里短。

李君閣又對大伯說道:「對了還有個事情,四爺爺想給咱李家作一本家史,把祖上從德茂公開始寫到現在。」

大伯一聽又喜又驚:「哎喲這可是我們族裡的大事啊。」說完又看了看四爺爺:「老叔,你這身體吃得消不?」

李君閣說道:「這事情工作量很大,所以我想著由四爺爺來負責掌總,先拉出一個頭緒來,然後再慢慢搜集資料,這不娃子們都要放暑假了嘛,把翻書抄寫的這些活計交給他們來做,一個暑假也可以弄些東西出來了。」

大伯聽得很高興:「這主意不錯,一放暑假滿村都是娃,沒大人管束天天光知道調皮搗蛋,今年我把他們全趕祠堂去,四爺爺拘著他們,誰敢炸毛,黃荊棍兒使勁招呼!」

大伯是老輩人,信奉的就是「黃荊棍兒下出好人」那一套。

四爺爺笑了,說道:「你這套教育方式可不行啊,我是這樣想的,在祠堂騰出三間房來,按年齡大小分三段,早上先做兩個小時作業,然後看書幫我查資料,我還可以順便給孩子們輔導輔導。中午過後就不管了,各自回家。這樣既能學,又能玩,娃子們不至於暑假回來就放羊。」

大伯笑著說:「這些我不大懂,總之是好事,你們咋說我咋辦。」

在大伯家吃完飯,將四爺爺留下跟大伯聊天,李君閣跟李君華在大伯家柴山上瞎轉悠。

蜀都山鄉每家每戶除了有自家的水田坡土之外,還有大片的柴山,勤快人家在山上種植竹木果樹,懶散些的就是原生的雜木,老時間裡是家裡燒柴的來源。

李君閣跟李君華並肩走著,李君閣看到一片荔枝林,約莫有六七株,都是老樹了,枝繁葉茂,樹梢上都是指甲蓋大小的青嫩小果子,果殼上一個個小小的突起,便對李君華說道:「喲,今年果子結得不錯啊。」

李君華嘆氣道:「往年包果樹的春天就來下定了,每年這幾顆樹也得有四五萬收入,今年估計得打飢荒了。」

李君閣安慰道:「這不還有兩三個月嘛,總會想出辦法的。」

兩人接著往山上走,經過一小片厘竹林子。

李君華笑著指著厘竹林子道:「皮娃,這個還是你種的,看看,長得多好。」

厘竹又叫茶桿竹,野苦竹,剛竹,直徑三到五厘米,竿高最多可到十多米,竿形通直,材質堅韌,粗度均勻,節長適中,回彈力強,不易蟲蛀。厘竹以廣東懷集縣出產最為出名,曾經大量出口用於製造滑雪竿,因為輕便,美國人還曾經將厘竹塑化后製作飛機零部件,如今被廣泛用於製作釣竿,滑雪桿,台,椅,書架,屏風,鳥籠等高級工藝品,被譽為「竹中之王」。

厘竹是苦竹的一個品種,還可以入葯,分別名為苦竹葉,苦竹筍,苦竹茹,苦竹瀝,苦竹根。具有清熱,解毒,涼血,清痰的功效。

厘竹筍是苦筍系列中的珍品,蜀都人一般配合酸菜製作菜肴,苦筍酸菜溜肉片,可謂是蜀都苦味菜中的經典。

厘竹在蜀都比較稀有,這片厘竹還是當年李君閣在碧峰山裡搜尋製作釣竿的材料時發現的,當時為了保險起見,在自家後山移栽了一些,又在大伯的後山也移栽了一部分,兩家的厘竹居然都存活了下來,還長得不錯。

李君閣打量了一下竹林,很多竹子都已經是六齡以上,可以採收了,高興的說道:「這些都是好東西啊,也不知道篾匠叔把我的東西搞好沒。」

李君華笑道:「應該是弄好了吧,他跟我得瑟過好幾次,說這次的東西包你滿意。」

李君閣一聽就呆不下去了,趕緊往山下跑,邊跑邊說:「我得趕緊去瞧瞧,跟四爺爺和大伯大嬸說一聲,我改天再來看他們。」

李君華還想說什麼,眼見李君閣已經跑沒影了,只好咕噥道:「這小子,還是原來那性子。」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6 11:59 PM

第十一章竹竿

李君閣一路小跑出了村口,拐上一條小石板路,穿過幾塊水田,來到一個山坡下面。

山坡下全是竹林,竹林中分佈著楠竹,西風竹,硬頭黃,慈竹,水竹等多個品種。竹林間有一棟小房,房前有個壩子,左邊堆放著很多正在晾曬的竹竿,右邊是一個小凳,小凳旁邊是一個木頭的低矮長條案,上面全是刀痕,條案上面還丟著一把剖竹子用的柴刀,旁邊有很多沒有編完的竹器。

屋檐下,左邊也倒吊著很多的竹竿,每根竹竿的底部系著一塊石頭,沉沉的把竹竿拉著,邊陰乾邊取直。

右側牆上則掛著各式各樣編製好的竹器。

一上壩子,李君閣就大喊:「篾匠叔,篾匠叔在家沒?」

一個中年漢子手裡拿著搪瓷大杯子走到門前,上身是嗶嘰布的藍色中山裝,下身黑色褲子,腳上一雙草鞋,腰間系著藍布大圍裙,上面全是刮竹子刨出的竹屑跟竹刨花,一見是李君閣,轉身就往裡屋走,作勢就要關門。

「哎,哎!」李君閣連忙喊道,跑上前把門把住:「篾匠叔是我啊,皮娃啊,我來看望你了啊,還不歡迎咋的!」

中年漢子作勢道:「你娃就是個夜貓子,老子見你就沒好事,快走快走,我不想見。」

李君閣涎皮涎臉的笑道:「篾匠叔你真見外,趕緊的杯子給我,我這一路從大伯家跑過來,哎嘛渴死我了。」說完就去抓中年漢子手裡的杯子。

漢子趕緊把杯子護住:「走開走開,不給你喝,渴死你活該!」

李君閣乾脆一把抱住中年漢子搖晃。「哎呀我的好篾匠叔,快把我的東西拿出來吧,我可是聽小堂哥說了,說你都在他面前得瑟幾回了。」

漢子趕緊護著杯子不讓水浪出來,說道:「誒誒誒!啥你的東西,我可還沒給你呢。」

李君閣笑道:「哎呀你不就是惦記著我家跟大伯家那幾叢竹子嘛,砍!明天就去我家砍!把大伯家的也砍了!」

漢子卻不買賬,冷笑道:「說得跟自己不知道冬天才選竹似的,還明天砍!一聽就不實誠!」

李君閣又笑道:「那就是惦記著我山上發現的那幾處野竹子了,好說好說,我們明天就進山,把幾處地方都指給你。」

漢子卻道:「少來!這幾天活多,可沒工夫陪你逛山。」

李君閣眼珠子一轉說道:「我說篾匠叔,你這麼推三阻四就沒意思了哈,我想想,莫非這東西還有瑕疵,你不好意思拿出來見人?」

漢子雙眼一瞪,正要發怒,突然又冷笑道:「怎麼著?想激我?沒那麼容易上當!」

李君閣沒招了,對著漢子連連拱手,笑道:「哎喲篾匠叔,我這可就是沒招了。」說完往門口一指說道:「這樣,只要東西給我,今天我就躺你門口,認打認罰直到你高興,咋樣!」

漢子終於沒忍住,撲哧一笑,說道:「你娃真的是二皮,這是賴上我了吧?東西就在裡屋,自己去拿!」

「唉媽就等你這句話了!」李君閣一蹦三尺高,連忙往篾匠家裡屋鑽。

裡屋的牆上豎著數下來一溜釘著三個長架子,每個架子上擺著一個淺棕色的絨布袋子,李君閣一一取下來打開,裡面各是一支竹制魚竿。

三支竿子都是每支四節,插接起來各自會成為一支完整的魚竿,這種竿子在中國被稱為「插節竿」,在日本被稱為「並繼竿」。

日本竹制手竿發源地是橋本市,地處紀州即和歌山的東北端,紀伊半島的中部,北靠大坂、東接奈良。那裡出產各類傳統手工藝品。其中被指定為和歌山縣第一號傳統工藝品的紀州手竿更是為舉世聞名,被稱為「和竿」。

完全保持傳統手工製作工藝的紀州和竿,之所以能被世人譽為「竿中極品」永勝不衰,這不僅僅因為它集實用性與觀賞性於一身,更主要的是每一支紀州手竿的誕生都傾注著幾代紀州制竿藝匠「一絲不苟、一竿入魂」的心血。

中國自古就有「一竿風月」的說法,指的是悠閑垂釣、盡享人生之瀟灑風流。古人追求的這種境界,同樣令眾多的現代釣魚人所神往。可是隨著近代科學制竿的不斷發展,許多具有藝術價值的釣竿、釣具及製作工藝都不為人知且消失殆盡。

李君閣對這個事情耿耿於懷,他曾經從一本老雜誌上看到過賀老總釣魚的照片,其中賀老總手持的釣竿跟「和竿」的制式一樣,知道這種制竿技藝並非日本獨有。

於是他跟篾匠叔合計,試圖恢復中國出中國的制竿工藝。

然而事情並不是那麼容易。

首先是選材,竹子選材必須在冬季。

冬季是竹子一年中生長最緩慢、肉質中內含水分最少的時期。在嚴冬采割下的竹子具有肉厚、強韌的特性,這是制竿必備的條件。

李君閣踏遍碧峰山,才在雪地中發現了幾處合適的竹林,兩三年下來,才在上千株的竹林中選出了二三十根合適的竹子。又晾曬了半年時間,才得到適合製作手竿的竹材。

將竹材交給篾匠叔,卻也將煩惱交給了篾匠叔。

製作手工釣竿,光材料有竹,木,膠,漿,絲,漆多種,每一類材料都分出很多細類。

竿體根據每節用途和韌性要求,一般都得兩種以上竹材選配組合。

根據玉口、節眼、節間等處不同的強度需求,藝匠們採取纏繞絹絲的方式進行補強加固。絹絲纏繞的長度和力度的不當,都將是導致強度不夠,使用時會導致竿體和介面破裂。

還需要研製多種漆料,分別用於點節眼,漆絹絲,給竿體打底,鋪面。

膠液用於粘合絲絹,節插,柄材。

即使材料準備完畢,接下來還有工藝。

嚴選採集來的竹子,首先需根據竹子的狀態,排列在室外進行數周乃至數個月的晾曬后移至工坊室內長時間的自然乾燥,待竹子中的水分蒸發,完全乾燥後方可用來制竿使用。

此時竹子的柔韌性、彈性、彎曲度及粗細等的搭配將直接影響到接下來的工序,這要求作者必須具備敏銳的眼光和豐富的經驗。

竹子的選配工序也是最能體現不同藝匠個性和品位的所在。

接下來是火烤,組合選配好的原竹經過火烤之後不僅可將竹子調修成筆直,更重要的是通過火烤緊收微調竹子的纖維質,使竹子更具強度和韌性。

然後是鏤空,插節組合的手竿,一般會收為兩節。除竿梢和第二節之外,剩餘的幾節都須將竹節鏤空。第一節收入第三節內,第二節收入第四節內。以此類推。

鏤空竹節時需要使用特殊的鑽頭。根據竹子內徑大小的不同,所使用鑽頭的粗細、長短也不一樣。

鏤鑽竹節時,力道的掌握十分困難,稍一疏忽往往前功盡棄,因而要求制竿師具有高超的技藝和細膩的手法。

之後是削制節插,為了能讓上一節的節插和下節的玉口具有良好的吻合性,節插須削製成一定的V字型角度。

角度的大小和平滑度需與玉口嚴絲合縫,使整根竿渾然一體,保證結合部位受力均勻。強度不受影響。

然後在竿體各處纏繞絲絹。

在上絲時,必須做到均一的力量和完全無間縫方可為接下來的上漆打下良好的基礎。

絲絹採用最高檔天然蠶絲手工編製而成。此類絹絲具有耐高溫,質地纖細而柔韌的特性。

接下來第一次上漆。

第一次上漆指的是在玉口、節眼、節間等處纏有絹絲的表面採取上漆的方式再度進行補強加工。

通過上漆不僅可以提高竿的華貴感,更重要的是能起到防水保護的作用。

這些漆都屬天然樹漆調治。

塗漆的漆筆也很特殊,漆筆的寬度、毛質、硬度等都非常講究。

上漆次數一般為六到八遍,每上一遍漆之前都需進行反覆的水砂打磨和自然乾燥。

其後是玉口部的鑿削。與前節相繼的玉口部同樣須鑿削成與節插相吻合的V字型角度。

在鑿削時首先分階段慢慢地往內旋轉削鑿,待基本形狀出來后再改用不同粗細規格的棒狀鋼銼將玉口內壁銼平磨光,使其達到與節插完全一致的角度。

之後是握柄的加工。

握柄是釣者與竿最常接觸的部位,也是增加配重調整竿重心的重要部分,握柄手感的好壞將直接影響到用竿者的釣感,因而藝匠們對握柄的尺寸及形狀分外注意。

柄把內部多使用一些質地堅硬的木材或直接採用竹子,部分藝匠則應用傳統的包紙方式。

表層裝飾握柄所使用的材料非常豐富,如鮑貝、蛇皮、羚角、鮫皮、金鉑、羽根、竹片、卵殼、綿線、紫藤等,甚至有時根據釣魚人的要求,鑲飾珠寶玉器等物。

接下來是製作最困難,最能提現匠人水平的部分:製作竿梢。

竿梢採用六到七年的上等竹種為原材料。

碗口粗的一段竹子,能用來作竿梢使用的僅是背陽的一小塊面積,通常直徑在十八公分左右的一段經過加工后,最多只能製作作成二到四支的竿梢。

製作作竿梢時,首先得將竹子剖切成四方型的棒狀后,再使用專門的刀具一支一支削製成竹片。

每一套削出的竹片都一模一樣,就像像桔子瓣一樣,可以拼成一個整體。

四片或者六片竹片用特殊膠水粘在一起后,能形成一支完美的竿稍,再進行刨削使之完美。

在刨削的過程中調整角度及走向,使竿稍的調性完美的配合全部竿體。

此項工序是制竿中要求最高,難度最大的一道。全憑豐富的經驗和熟練的技法。

然後是上漆。

其工藝完全保持傳統的手工漆法——「拭式」漆法。

「拭式」漆法就是先用手指將漆均勻地塗在竿體上后,用專用布料輕輕地拭擦,以此給竿體表面覆上一層薄薄的漆層。

經自然乾燥后再用不同目數的水砂紙反覆打磨擦拭后再次上漆拭擦。

過上五六遍的底漆之後,再使用精度更高的光漆進行十數道的拭擦上漆。

竿子在每次上漆之後都須放到專門的「漆室」內自然晾乾。漆室大小一般長度為兩米,寬高均為六十公分左右。

此類漆與普通塗料的硬化方式完全相異。

普通油漆是通過塗料中內含溶劑的自然蒸發后硬化乾燥,而這類漆則是利用與空氣中水分的化學反應乾燥成形,並且在特定的溫度和高濕度的情況下方能得到良好的塗層。

因而藝匠們常在「漆室」內側釘上紗布,並適當地噴灑水分,以保持漆室內的空氣濕度。

竿體通過上漆之後,可達到抗酸、防水的效果。並能增加竿體表面的硬度和防腐性。艷麗精美的漆色更能突出竹竿的華貴感。

最終,上好漆的竿體將再次進行火烤微調,姿態完美后匠人都會在竿子上刻上或烙上印跡。

一支竹制魚竿才算正式完成。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00 AM

第十二章竹竿(二)

李君閣把三支竿子都抽出來,擺著面前細細欣賞,一邊喊道「篾匠叔,哪根竿子是我的啊?!」

門外傳來一聲不耐煩的聲音:「自己看自己挑!挑不準活該!要是這都分辯不出來,給你也是糟蹋!」

李君閣縮了縮脖子,仔細觀察三根竿子。

竿子的手把節是用箭竹製作的,二三節是厘竹製成,幾十道薄薄漆層包裹著竿體,在斜陽下呈琥珀狀,淡淡的散發著內斂的寶光。

竿柄由藤絲編織而成,顯得非常素雅。

三支的銘文都是針尖烙出,字體剛健挺拔,分別是「無心一本」,「治五溪」和「入魂」。

竿稍都是滿漆包裹,看不出製法。

李君閣仔細檢查了塗裝,漆作非常的均勻,完全沒有氣泡針眼一類的瑕疵,再檢查玉口和節插,打磨得光滑均勻,也堪稱完美。

差別到底在哪裡呢?

李君閣右手拿起三支竿稍,持握底部,用左手指肚在竿尖上來回壓了幾次,笑了,原來貓膩在這裡。

「無心一本」的竿稍用手撫摸略有不平,說明底層部分部位用了絹絲加強,不夠完美。

「治五溪」的竿稍非常平滑,調性彈力已經非常完美,但是比之「入魂」還是有一點差距。

「入魂」的竿稍有一股「拔勁」,指肚壓上去好像有一股轉瞬即逝的抗力,就像竿稍在與肌膚對話。

這種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這就是一種「靈性」。

李君閣將其餘兩根竿子重新裝好,拿著「入魂走」了出來,笑著說道「篾匠叔,如果不是『入魂』,我敢把它嚼著吃了。」

篾匠叔笑罵道:「呸!你敢吃,我還捨不得讓你吃呢!」

李君閣將「入魂」仔細的插接起來,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開始測試竿子的整體重心。

重心大概在竿前尺半,作為全長十五尺的竹制竿子,配重已經非常的完美了。

然後手握握把,輕輕一抖,竿稍立刻輕嘯起來,「咻咻」地歡叫著,竿稍的每一次彈動都能清晰的傳遞到手掌當中。

閉上眼睛,通過感受掌心傳來的信號,能清晰地判斷出竿稍的彈動方向,幅度,力道和頻率。如同竿子和主人一次次完美的對話。

「好!太好了!當真是『入魂』!不愧是『入魂』!」

李君閣鄭重的將「入魂」分解收好裝袋,輕輕放在條案上,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要平定一下心緒。可是卻突然暴發一般跳了起來,抱著篾匠叔狂跳起來:「篾匠叔!我們成功了!我們終於成功了!」

篾匠叔站在那裡任由李君閣又抱又跳,嘴角含笑,眼角卻又一絲淚光,喃喃的說道:「是啊,我們成功了,十年了,我們終於成功了。」

頂著漫天風雪走遍山野選擇竹材,一次次的調試膠液,漆料,無數次的失敗,又無數次的重來,每個假期回來,李君閣都會將自己收集到的制竿工藝和篾匠叔探討,無數個不眠的夜晚,篾匠叔頂著過敏難忍的痛癢調製著不同的配方,今天,他們終於成功了!

兩人手牽著手,哈哈大笑。

過了好一陣,兩人這才坐下來開始聊天,李君閣又忍不住將袋子打開,一節一節的細細打量「入魂」。

篾匠叔在旁邊坐下來,看著李君閣愛不釋手的摩挲著「入魂」,說道:「十年前,我完全不知道竹藝可以達到這種境界,花了十年時間將這門技藝大成,也算對得起祖宗傳下的這門手藝了。」

李君閣輕輕往竹竿上哈氣,然後看著竿上的水霧慢慢消失,最後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贊道:「何止啊,你這是把祖宗的手藝發揚光大,在舊時可以開宗立派了。」

篾匠叔說道:「你就替你篾匠叔吹吧,我可不敢奢望大宗師級別,我就是一個匠人而已。」

李君閣道:「篾匠叔,你可不能妄自菲薄,技進乎道,藝可通神。意思就是說任何學問達到極致,都可以通向對天地規律的了解和掌握,這是很了不起的。」

篾匠叔撓撓頭,尷尬的笑道:「我雖然聽不懂你說啥,但是我覺得好像挺厲害的樣子。」

李君閣額頭三道黑線垂下,尷尬了,篾匠叔居然無意中扯出「不明覺厲」來了。

「這麼說吧,你現在做其它的竹藝活,是不是覺更加得心應手了?」

篾匠叔說道:「你這麼說我就懂了,現在編竹子,我都不帶眼睛看的,一邊看電視,一邊就能把活給幹了。」

李君閣說道:「是吧?這就是你的水平已經提高到一個別人沒法想象的程度了。」

篾匠叔說道:「那是,我現在的手藝,東西拿到縣城去,都不用吆喝,十點不到准賣完。搞得我經常上午大半天沒事情做在縣城瞎晃蕩。對了,你等一下,我拿個東西給你看。」

說完又走進屋子裡,拿出厚厚的三個大本子,說道:「來來來,你看,我把制竿的工藝都記了下來,不少還得改進,不過基本的已經定下來了。」

李君閣連忙擺手道:「別別別,我不看,從今天起這就是你的傳家絕學,這個我不能看。」

篾匠叔一瞪眼,說道:「少跟我扯,叫你看你就看!這事還是你挑起的頭,中間你也沒少遭罪,要不是你我還不會弄這一場。這本資料你也有份在裡面。唉媽你不知道,你這麼多年不回來,我都找不到人得瑟。今天不準跑,我得好好跟你念叨念叨。」

說完翻開本子,說道:「你看這裡,竿稍的粘膠不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嘛,我們試過魚膠,鹿膠,牛筋,牛皮,都不大吃勁,你猜後來我找到啥?山裡的毛梨兒藤,裡面的汁水再加點樹膠,在楠竹筒里熬出來,嘿!妥了!」

說著又翻到一頁,說道:「還有這裡,你看,三四節打通后,強度會受到影響,我用桐油,跟魚膠一起熬,再加入幾味中藥還有明礬,灌進竿身養一陣再倒出來晾乾,這樣重複幾次后,再重新打磨內壁,不但加大了強度,還增加了竿璧的光滑程度。。。。。。」

「你看你看,竹皮有蠟掛不住漆,需要打磨后再上漆,怎麼控制剩餘的竹皮厚度,我們之前不是也一直沒有找到辦法嘛,嘿嘿嘿,你看我發明了這樣一個小工具,每次刮竹皮的時候只吃掉一小層。。。。。。」

「還有這裡,竿稍最早不時四片粘的嘛,後來我改成六片了,這樣受力更加均勻,力道的傳遞也更加敏感,『治五溪』跟『入魂』竿稍你也驗過了,那感覺不一樣吧?不過這樣一來難度更大了,估計一般篾匠要練好些年才能有這手藝。。。。。。」

見篾匠叔如此實誠,李君閣也沒有再糾結,兩人開始頭碰頭,就著本子中的記錄開始討論起來。

說起制竿,篾匠叔那是滔滔不絕,兩人不知不覺的就討論到了傍晚。

雖然意猶未盡,但是天色已經晚了,拍拍三個厚厚的本子,李君閣感嘆道:「三百多道工序,七十多種材料,近百件工具,幾千次的試驗,前後耗時十年,終於復原出我們自己的制竿工藝。篾匠叔,你這三個本子,堪稱無價之寶啊。」

篾匠叔倒是不在乎這個,又撓撓頭說道:「這竿子我們是不是需要試釣一下?別光是山羊拉屎皮面光啊。」

李君閣這下尷尬了,誇了半天,「入魂」居然沒有試過水?

篾匠叔看著李君閣的神情,有點不好意思道:「『無心一本』和『治五溪』倒是試過了,兩斤左右的魚沒問題,『入魂』這竿子是最成功的,我只用裝滿水的礦泉水瓶試過,頂釣沒問題,不過沒敢實釣,怕自己釣魚手法不好把竿子糟踐了,那就可惜了。」

李君閣笑道:「沒問題,明天我們借條船,去葫蘆溪試竿子。」

說完肚子咕咕響,才想起該吃晚飯了。李君閣問道:「家裡有啥吃的沒?要不我在你這裡蹭一頓?」

篾匠叔說道:「那我去摘點菜,你煮飯,灶台上面吊著的臘肉香腸你看著弄。」

李君閣走進廚房,看著冷鍋冷灶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有開過火了,篾匠家裡沒養豬,灶台上掛著的臘肉香腸都是他用竹器換來的,農村光棍,這就算好的了。

李君閣搖了搖頭,從米缸里舀出兩筒米把飯煮上,一看米筒倒是笑了,兩寸高的竹筒打磨成趁手的鼓型,上下都是滿紋魚子地,中間留著竹皮,上面雕刻著一枝蘭草,一隻蟋蟀,蟋蟀的觸鬚細如髮絲,翅膀上的脈絡和大腿上的小刺都清晰可見,完全是一件精美的工藝品。

李君閣將米筒拿到屋外擦拭乾凈,放在剖竹子的長木案上,就著夕陽拍了幾個特寫,發到微信里,寫到:「村中匠人的手藝,給大家看看。」

不一會就無數點贊。

這時篾匠抱著一堆空心菜茄子黃瓜之類的回來,李君閣開始做飯。

吃過晚飯,李君閣抱著「入魂」回到了家中。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01 AM

第十三章神奇

回到家中,跟奶奶和爸媽問安后,李君閣進到廚房,找出一個闊口塑料瓶子,裝了些小米,大米,跟玉米碴子在裡面,大概有大半瓶的樣子,約莫半斤左右。

拿著瓶子回到自己房間,從床下拖出一個箱子,打開裡面全是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拿出一瓶褐色的液體,這是泡製多年的麝香酒。這還是多年前四爺爺上山時一個熟識山民送了他一隻中了套子的香獐子,李君閣死氣白賴的將麝香討了過來泡製成的。

這玩意兒可精貴了,有價無市,價格幾乎是同樣重量的黃金的兩倍。

麝香在水中穿透性非常強,加之有興奮神經的作用,因此是頂級的誘魚劑。

取出一些麝香酒用白酒稀釋后倒入米瓶子里,又加了一些蜂蜜使勁搖晃,讓米粒均勻染上麝香酒和蜂蜜,就製成了麝香小米,再讓它在瓶子里悶到第二天早上,米粒把麝香酒吃透後效果會非常棒。

有拿出一個瓶子,裡面是麝香酒泡製多年的麥粒,李君閣將麥粒取了幾十粒出來,裝到一個小瓶子里,作為明天的餌料。

收拾完畢誘餌和餌料,李君閣又綁線組。

目前中國最流行的是台釣釣法。

台釣即台灣釣法的簡稱,也被稱為懸墜釣法,20世紀80年代由台灣釣魚大師傳入大陸,現風靡至今。

由於國內水域眾多,水情魚情也比較複雜,釣魚人在台釣基礎上發展出來很多應對多種水情新釣法,但總體來說還是萬變不離其宗,只不過運用更加靈活。漂墜的搭配,釣目的應用靈活多變,存乎一心。

台釣的釣組由主線,太空豆,漂座,漂,鉛皮座,鉛皮,八字環,子線和釣鉤組成。

李君閣現在綁制的就是台釣線組。

先綁了幾副1.0號主線的線組,用來搭配0.6號子線,可以應對一斤半以內的魚情。

想了想又綁了幾副1.5號主線的線組,用來搭配0.8號子線,可以對付三斤以內的魚。

思索了一會,咬咬牙,乾脆綁了一副2.0主線的,搭配1.0子線,六七斤的魚也跑不掉。

綁完線組又綁了各種線號的一些子線,跟準備的釣餌起放進釣箱里,準備工作就算完成。

想到第二天就要測試「入魂」,李君閣有點興奮得不想睡覺,坐在燈前發獃,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硌著自己,伸手往褲兜里一摸,摸出來一個石子。

石子是扁圓形,上面被彎彎曲曲的分成兩半,一半黑一半白,黑色上有一個白點,白色上有一個黑點。

「喲,這不是一個天然的太極圖嘛!這東西好玩。」李君閣在燈下把玩著石子。

他一直就喜歡這類東西,打小沒少在山溪里河灘上淘摸,有點圖案的長江石,溪水裡的怪石奇木,山裡的竹根木樁,見到合意的都往家裡拉,大玩意兒都被老媽堆放到豬圈上方的木樓里。小東西都收在自己抽屜裡面。

拉開抽屜,剛要把新到手的石子扔進去,突然覺得鼻腔里一陣潮潤,一滴鮮血滴到了石子上。

「我靠流鼻血了!」李君閣趕緊將石子往桌上一扔,捏住鼻子轉身跑進廚房,舀了一盆涼水,往自己後頸窩拍。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桌上的太極石內流光一轉,將那滴鮮血吸收了進去。。。。。。

老媽也跟著李君閣進了廚房,問道:「么娃你咋個了?」

李君閣還捏著鼻子呢,甕聲甕氣的說:「我流鼻血了。」

老爸也跟了進來,看了看情況笑了,說道:「哈,幾年不回來,還整得水土不服了?」

老媽白了老爸一眼,一邊擰涼帕子給李君閣敷腦門一邊嗔道:「有你這樣當爹的,娃流血了你還笑。」

這是奶奶也跟進來了,手裡端著一杯水說道:「乖孫這是上肺熱了,來,白茅根跟麥冬泡的,這幾天你就喝這個。」

一家人忙活了一陣,李君閣才止了鼻血,各自安歇。

李君閣回到屋裡,坐在燈下繼續端詳石子。

石子光潤如新。

「咦?剛剛不是鼻血滴到石子上了嘛?咋的消失了?石子上還有一個孔,我之前怎麼沒發現?」

李君閣搖了搖頭,猜測了一陣,最後將這個歸結於是自己記憶發生了錯誤。

看到石子上的對孔,李君閣乾脆拿出一根細繩,又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鐵盒。

鐵盒子里是一些小黑珠子,都是李君閣從山裡的無患子樹上收集的。

無患子又叫油浣子,洗手果,果皮跟皂角一樣含有皂苷,泡出的汁是天然的清潔劑,可以用來洗手洗頭髮。有的種子非常圓潤,山裡娃子常常把它做成珠串玩耍。

李君閣收集的這些無患子每一顆都非常圓,大小一致,都已經打好孔了,他將石子跟無患子一起穿起來,做成了一條項鏈美美的戴上。

忙完這些已經深夜了,李君閣上床睡覺。

這天夜裡,李君閣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見到自己進入了一個廣闊的空間,自己在空間上方高高的飛翔,下面是一片土地和一個大湖,大湖中間有一個小島,土地上面有一汪清泉,從上空看去,正好構成一個太極圖案。

李君閣興奮極了,發現自己在這裡可以隨意做出任何動作,只要腦子一動就行。

就這樣自由自在的在空中玩了半天,李君閣覺得渴了,於是降落到清泉旁邊,手捧泉水喝了一口。

泉水非常的甘甜,這一喝就停不下來,飽飽的灌了一肚子,就在這片土地上遊玩。

泥土就是泥土,水就是水,什麼動植物都沒有。

覺得無趣,不知怎地突然又想起了自家的後山,估計是白天跟篾匠叔討論了半天竹子的關係,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叢厘竹,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厘竹就來到了空間里。

望著遠處湖心島嶼上也空空蕩蕩,腦子一動,幾棵厘竹又被移植到了湖心島上。

不知怎地又想起自家院子,見到切豬草的破菜刀,順手就把它收了進來。

接下來夢境就消失了,李君閣又陷入沉睡。

。。。。。。

早上又被鳥兒叫醒,李君閣照樣走出門來深呼吸。

但是今天的感覺不一樣了,周圍環境突然變得更加的親切,以前各種樹葉在風中的「沙沙」聲響成一片,今天卻發現這個響動是由無數種葉子發出的不同聲音混合成的,每一種葉子發出的聲響都有細微的不同。

放眼遠望,幾百米外一棵竹子上,清潤的露珠正順著竹葉往葉尖滾動;一隻螳螂正在向自己前方的獵物悄悄伸出鐮刀狀的前爪;竹林下方,黃色的野花上,蜜蜂正在吮吸這花蜜,毛茸茸的後腿上,裹著兩個花粉球。。。。。。

「我靠這是怎麼回事?!」李君閣被嚇到了,他已經完全忘記了昨日的夢境。

奶奶坐在門口又開始一天的活計,看著李君閣道:「乖孫起來了,快去洗漱吃早飯,今天要跟篾匠去釣魚是吧?那還不趕緊的。」見李君閣轉過頭來驚訝道:「哎喲乖孫你昨晚幹啥去了?怎麼弄得一臉泥?」

李君閣趕緊跑進屋裡照鏡子,發現自己臉上一道道的凈是油泥,也覺得莫名奇妙,於是去浴室里洗了個澡,出來吃罷早飯,背上釣箱,拿起「入魂」,一看天色不早了,趕緊一溜小跑,去村邊竹林里找篾匠叔。

跑到了篾匠叔家裡,篾匠叔也早已準備停當,看到他就抱怨:「我說你娃怎麼這麼不靠譜,你也是老釣魚的了,不知道釣魚就趕一早一晚嗎?還在那裡慢悠悠的。」

李君閣趕緊道:「哎喲昨晚太興奮睡不著,害得今天早上睡過了,你看我這不是一路狂奔過來了嘛。」

篾匠叔斜眼看著他,冷笑道:「汗也沒出,氣也不喘,你跟我說你是跑來的?」

李君閣不由得一愣,對啊,一路跑來,還背著這麼多東西,咋就沒一點感覺呢?

不過還是試竿要緊,兩人也沒多想,沿著小石板路下到溪水邊。

小石板路盡頭是一條小溪,停著一隻蚱蜢小船。

李君閣先上了船,將兩人的釣具堆放到中間,篾匠叔將小船往外推,然後在小船離岸的瞬間跳上船尾。

小船慢慢的向溪中飄去。

篾匠從船尾拿起一根長長的竹竿,撐著船順溪而下。

船出了小溪就進入了五溪河,篾匠這才拉響柴油機,小船好像插上了翅膀,沿著五溪河突突突的逆流而上。

行了十來分鐘,前方右側出現一個溪流的入水口,小船靈活地拐了進去。

溪水深碧,兩岸翠竹叢生,鳥鳴啾啾,不時還能看到一些小動物來水邊喝水。

李君閣現在耳聰目明,能夠看得非常清楚,有野兔,野雞,斑鳩,甚至還有山羊獐子之類。

李君閣不由得感嘆道:「這幾年退耕換林搞起來,林子里野物是越來越多了啊。」

篾匠叔說道:「有好也有壞啊,每年野豬下山來拱包穀,趕都趕不走,靠山的人家,都是人收半邊土,豬收半邊土。還有野兔也多得不得了,最喜歡招塌白菜秧子了。」

李君閣想著野兔的味道,咂咂嘴說:「啥時候去搞幾個野兔,黃燜起來,那滋味不擺了。」

篾匠叔說道:「野兔算啥,我屋後邊林子里有竹鼠,你要是能搞到那玩意兒才好吃。」

李君閣說道:「那得找獵戶叔了,改天去找他借幾個套子,我們在林子里套竹鼠。」

篾匠叔說道:「獵戶這幾天不在吧,前幾個月進山,狗被野豬拱死了,這會兒好像是去黔州那邊搞狗去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01 AM

第十四章葫蘆溪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小船繼續往葫蘆溪深處進發。

越過一個溪口,面前水面陡然開闊,變成兩個中型湖泊,兩個湖泊一大一小連在一起,就像一個葫蘆,這也是葫蘆溪名稱的來歷。

小船穿過第一個小湖,來到第二個大湖的進水口位置。

兩人進水口附近停船上岸。

進水口是一道清澈的溪流注入,溪邊是茂密的竹叢,竹叢和竹叢之間有一片片空地,上面都是貼地生長矮草,有不少婆婆丁,灰灰菜,野蒜錯雜其間。

兩人找了一片空地安置釣位。

站在水邊觀察湖面,近處搖曳著水草,湖水非常清澈,能見度有一米左右,水草外面的湖面上不時的冒出一個個小氣泡,那是「魚星」,意味這有魚兒在水下覓食。

李君閣拿出麝香小米,給篾匠叔和自己各打了一個窩子,窩子相距有五米開外。

李君閣先坐上篾匠叔的位置,從他手裡接過「治五溪」,把自己昨天綁的一號線組給接上,然後調漂,試水深。

這是個技術活,篾匠叔還做不好,所以李君閣就代勞了。

一邊調試一邊講解,很快搞定,見窩子中開始泛魚星了,李君閣找了一張大葉子圈成個漏斗,抖出幾十個麝香麥粒放在裡面,招呼篾匠叔開釣。

篾匠叔不喜歡坐釣箱,只有一個小馬扎,掛好麥粒拋出去,就開始坐在馬紮上觀漂。

李君閣在旁邊看篾匠叔拋竿,提醒他使用竹竿不可拋得太滿,這才回到了自己的釣位。

見自己窩子里也開始冒魚星了,不由得贊道:「這葫蘆溪里的魚真多啊。」趕緊抽出「入魂」,上線調漂,一套流程走完開始垂釣。

由於是試竿,所以李君閣先從一號主線線開始。

這邊掛上麥粒剛剛丟下去,篾匠叔那邊就開始起竿了,魚不大,是個小白條,俗稱「船丁子」,「治五溪」在篾匠叔手裡輕輕一抖,竿稍一彈,白條就飛出了水面,篾匠伸手接過,將魚取下丟回水裡。

船丁子魚小,味道雖然不錯,但是難得打理,村中的大人實在被小孩子纏不過了,才會去五溪河下網,通常一網下去都是好幾斤,拿回家油炸了給小孩子吃,或者文火焙乾存儲起來炒辣椒什麼的,也有很不錯的風味。不過釣魚人一般不太喜歡,不會將它當做目標魚,怎麼避開船丁子釣獲其它魚種,也是一門學問。

看著「治五溪」的出色表現,李君閣對自己手裡的「入魂」更加看好了。

這邊先來的也是小魚,起了幾條船丁子之後,浮漂輕微向下送了一目,然後開始上頂,上頂了三目之後,李君閣果斷起竿,「入魂」彎出一個美麗的弧線,掌心傳來一陣輕微的抖動,似乎在提醒主人水下魚兒的掙扎頻率。

認真感受從魚竿傳來的清晰力道,李君閣估計這條魚在一斤左右。

魚兒開始往左側水草中逃竄。

李君閣手腕輕輕一翻,「入魂」在自己手裡轉動了一百八十度,往右邊輕輕一頂,水下的魚兒就被帶得轉了一個圈,魚頭調轉了一個方向。

這就是所謂的「陰勁」,控魚是用的陰勁,因勢利導為主,跟太極一樣,講究個「四兩撥千斤」。

不能使用暴力,不然竿線又可能瞬間超過拉力極限,會導致竿毀線斷。

魚類是不能倒著後退的,必須轉身後才能再向反方向返回。

所以水下的魚兒想要再鑽入水草,必須調頭,通過這點時差,魚兒已經被釣線的牽引和自身的速度帶得遠離了水草區。

「入魂」駕御這條魚絲毫不吃力,表現得很給力,讓李君閣倍感驚喜。

來回倒竿,帶著水下的魚兒劃了幾個8字圈后,魚兒終於乏力了,被「入魂」帶出了水面。是一條近一斤的鯽魚,野生的鯽魚能長這麼大,也算難得了。

篾匠已經在旁邊把抄網組裝好了,一邊遞給李君閣一邊問道:「竿子怎麼樣?」

李君閣抄魚入網,轉頭說道:「這表現太給力了,信號不是碳素竿可比的。」

將鯽魚扔進魚護,兩人繼續垂釣。

麝香小米的誘魚效果非常不錯,加上這裡魚非常多,兩人你一桿我一桿不斷的起於,船丁子跟小鯽魚都扔回去,四兩以上的鯽魚都留下。

釣了一陣,李君閣估計大魚也該進窩了,於是換上了1.5的主線。

果然,沒過一陣,浮漂邊上冒出了一兩個氣泡,這是鯉魚的魚星,突然浮漂一個有力的下頓,漂尾整個沒入水中,大黑漂!

李君閣瞬間一抬竿,牢牢刺中水下那條魚。

大魚吃痛,往下一沉,幾乎將「入魂」拉成一個半圓,在水裡開始左衝右突。

李君閣轉頭對篾匠說道:「篾匠叔,這應該是三斤左右的鯉魚,考驗來了。」

篾匠對「入魂」很有信心:「我釣過兩斤多的,三斤左右的鯉魚應該沒問題。」

李君閣開始溜魚,篾匠也停釣了,過來觀察竿子的表現。

李君閣感覺到手柄上傳來的信號,水下魚兒任何一個微小的動作都完美的傳遞到掌心,能提醒他及時調整溜魚動作,這種感受不是使用其它竿子能體會到的,這就是竹竿的魅力。

李君閣大呼過癮,水下的魚兒雖然還在猛烈掙扎,但是他有信心,這條魚逃不掉了。

中間有幾次,「入魂」被拉成半圓,但是竿子腰力非常挺拔,魚兒稍微一鬆勁就恢復過來。

魚兒終於還是放棄了掙扎,露出水面,果真是一條鯉魚。

野生的鯉魚非常漂亮,嘴唇非常的厚實,紅艷艷的,尾巴也紅得非常鮮艷,胸鰭跟腹鰭也有一半是紅色,背部黃中泛綠,腹側金黃。

將這條魚抄起來,李君閣起身從釣箱中翻出一個稱魚器,夾住魚嘴將魚提起來,稱魚器上顯示出讀數,足有三斤四兩。

李君閣笑道:「竿子抗住了,紀州和竿主釣兩斤多的高背鯽魚,我們這裡的野生鯉魚比鯽魚力道大得多,這已經超過紀州和竿的通常表現了。」

篾匠說道:「我說得沒錯吧,三斤多的魚,一點問題沒有。」

李君閣將魚放入魚護,一咬牙換上了2號主線,又從包里把釣魚傘的杆子翻出來立在身後,用一根橡筋把手機固定在杆子上,調整了一下角度,打開錄像功能,準備把「入魂」的表現錄製下來。

兩人繼續垂釣。

2號線配的鉤比較大,李君閣掛了三顆麥子上去,由於小魚吞不進去,所以他這邊的魚情一下就變慢了。篾匠那邊還是一直在上著半斤左右的鯽魚。

李君閣卻悠閑了起來,還有興緻看看水面上的水鳥。

水面非常靜謐,大湖上星星點點,充滿生機,有不少野鴨和在遊玩。

湖邊竹樹上還歇息著幾隻白鷺。

正看得高興,眼角餘光瞟到漂尾忽然被斜著拉沒在水中,幾乎是本能的一揚竿,就聽見魚線「嗚」的一聲嘯響,「入魂」傳過來的力道非常沉猛,大魚緩慢的擺著頭,向深水游去。

大魚和小魚的吃鉤后表現是不一樣的,小魚喜歡瘋狂逃竄,大魚則不慌不忙。

李君閣單手也控不住竿子了,於是將左手也搭了上去,張著手掌,虎口搭在右手上二十公分處,往左側倒竿,希望將大魚撥轉身來。

「入魂」的控魚表現也非常給力,大魚被牽引著,不情不願的調頭了。

竿子終於能立起來了,只要竿子能立起來,魚的力道就能大部分被釣竿的彈力泄掉,不用被魚兒的爆發力把釣線崩斷。

趁這個機會,李君閣連忙從釣箱上站起身來,往右側身後退了幾步,留出和大魚博斗的空間。

這時大魚又開始調頭往深水沖。

不過大魚的意圖已經被「入魂」通過振動傳遞給了李君閣,讓李君閣可以提前準備,將這波力量化解。

如此幾次忘返,雙方又拉鋸了十多分鐘。

「入魂」竿稍甚至幾次被拉得彎進水裡。但是都被李君閣牢牢的控住了。

大魚開始最後一次掙扎,用最後的力道,一下就竄出去七八米,幾乎將釣竿拉直,一旦形成拔河,肯定就是斷線跑魚的結局,李君閣趕緊往前幾步,人已經站到了水邊,一翻手,「入魂」反手沒入了水中,只剩下手柄還在水面上方,由李君閣牢牢控制著。

大魚終於失去了力道,李君閣趕緊趁機將竿子翻了上來,繼續雙手溜魚。

好在這只是最後一次危機,其後大魚雖然還在掙扎,但是力道一次比一次弱,最終被拉出了水面。

「唉媽!好大的一條草魚!」篾匠叔早就奔過來了,一直看李君閣溜魚。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他親手打造的竹制手竿居然能將這麼大的草魚釣上來。焦急地拿著抄網左比右划:「抄網帶小了,不是說好最大釣釣三斤左右的嗎?這麼大一條怎麼都抄不進去。」

李君閣笑道:「沒事,看我的。」讓篾匠把抄網放到一邊,自己繼續溜魚,直到大草魚溜得肚子翻白,才找了一個很平的草灘,將魚拖到了灘上。

大草魚已經累翻了,雖然一半身子還在水裡,卻只能攤在草灘上一動不動。

李君閣拿著稱魚器,走過去麻利的夾住魚嘴,將大魚提了過來,大魚這才開始後知後覺的蹦躂。

李君閣提著稱魚器在攝像頭前展示了大草魚的重量。

足足十五斤六兩。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02 AM

第十五章藿香涼拌鯽魚

將草魚丟進魚護,李君閣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將「入魂」用軟布擦拭乾凈,接著兩個人開始檢查竿子。

「入魂」還是那麼挺拔,經歷過強悍的拉力后,依舊是渾然一體的筆直,沒有出現彎曲,崩口,爆漆一類的現象。

在陽光下,「入魂」好像一位驕傲的劍客,桀驁卓立,外表平靜,內里卻充滿力量,似乎隨時準備長劍出鞘,釋放出驚心動魄的一擊。

李君閣望著篾匠叔道:「太強悍了,我們不用再測試了吧?已經超出我們想象太多了。」

篾匠叔說道:「哎嘛嚇死我了,我後背都濕透了。」

李君閣心有戚戚的說:「是啊,我的兩條腿現在都有些發軟,我都想著斷子線算了,沒想到這竿子這麼護線,1.0的子線愣是沒讓十幾斤的大魚拉斷。」

篾匠叔說道:「那我們還要繼續不?」

李君閣道:「不用了,我們給了一百分的考題,『入魂』給了我們120分的答案,太完美了!哎嘛手機還沒關,我趕緊關了去。」

兩人開始收拾東西,清點魚獲。

篾匠那邊有六七斤鯽魚,李君閣這邊魚獲接近三十斤。

李君閣不禁讚歎道:「這葫蘆溪都快成魚窩子了。」

兩人上了小船,李君閣將魚獲放進魚艙裡面養著,開始返航。

篾匠叔說道:「是啊,我們李家溝世世代代只用網跟釣,大家都知道抓大留小。五溪河我們愛惜著呢。你看看外面現在,毒魚的,炸魚的,電魚的,啥喪良心的活兒都往河裡使。」

李君閣說道:「是啊,河溝電過一次后,小魚小蝦,包括魚卵都要死絕,那真是斷子絕孫的勾當。」

篾匠叔說道:「對呀,其它地方咱們也管不著,如果外村人敢來我們這裡使壞,鄉親們不揍死他!主要是要防著鄉上的人,那幫龜孫,你看都把盤鰲溪糟蹋成啥樣了!」

當年的盤鰲溪物產豐美,兩岸都是紅砂地,尤其盛產野生甲魚,這也是盤鰲溪和盤鰲鄉地名的由來,不過後來由於保護不利,不但野生甲魚消失,連小魚小蝦都難得一見了,每年漲水聚攏一批,很快又會被當地人清理乾淨。

兩人說著聊著回到李家溝,李君閣對篾匠叔說道:「篾匠叔,要不一起回我家去唄,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涼拌鯽魚。」

篾匠叔也沒有客氣,說道:「哎嘛皮娃還記著我好這口呢,我可是好久沒吃過這個了。」

鯽魚李家溝人一般做干燒,豆瓣魚,魚湯,很少涼拌,這道菜還是李君閣在渝州學的,所以他不會來,篾匠叔吃不到。

兩人往村裡回,路過李二毛家的茶鋪,大家看到兩人拎著釣具,提著大魚,都知道是野生河鮮,便過來問賣不。李君閣對篾匠叔說:「這大草魚我們一家人加上你也吃不了,鯽魚也有些多,要不我們賣一些吧。」

篾匠叔說:「大多數都是你釣的,你說了算,留幾條鯽魚下酒就行。」

李君閣就開始在那裡賣魚,篾匠叔便說乾脆趁這功夫回去一趟把自家的東西放好,李君閣點點頭讓他去了。

將大草魚跟鯉魚賣了,鯽魚當做添頭送掉一些賣掉一些,只留了最大的四條,也有三斤多,留著給篾匠叔過癮。鄉里鄉親的也沒講什麼價,但畢竟都是野生的河魚,居然也賣了小三百塊。

這時篾匠叔拿著一個長布包回來了,李君閣把錢分成兩份,將一百多塊遞給他。

篾匠叔趕緊擺手說不要,說道:「都是你釣上來的,這錢我怎麼好意思要,還是你留下吧。」

李君閣好說歹說才讓他收下,但是也沒敢多給,照足合夥打魚的規矩,兩個人平分。

回到家裡正好在剛開始做午飯,奶奶見到兩人說道:「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以往不是都要弄到半夜嘛?」

篾匠趕緊給奶奶問安,然後從長布袋裡抽出一根竹杖遞給奶奶說道:「嗨,我們兩個就是去試了試新竿子,都不是奔著魚去的,所以才回來得這麼早。嬸子,我篾匠也拿不出啥好玩意兒,這就是個意思,您別嫌棄。」

奶奶結果來說道:「哎呀篾匠你咋這麼客氣啊,手藝倒是越來越精到了,嘖嘖,看這漆水兒美的!」

李君閣接過來一看,說道:「篾匠叔你這可不是小東西啊,這是大禮啊,哈哈哈。」

篾匠不好意思說道:「這就是做竿子時用廢的材料,我覺得怪可惜的,就給嬸嬸做了這根杖子。」

李君閣仔細打量了手杖,杖頭是老柏木瘤子做成,,瘤子上的木紋就像一個個漩渦堆疊,又像是虎皮的紋理,被打磨得非常合手,沒有上漆,只用桐油養過一次,然後用皮料摩挲出光澤,顯得古樸厚重。

杖頭通過一個白銅環連接著杖身,杖身用的是制竿的材料跟漆工,金黃金黃的,具有流動的蜂蜜那種通透的感覺。底下是一個三寸長的白銅杖釘。

竹杖雖然只有拇指粗細,李君閣試了試,強度卻一點問題都沒有。

奶奶試了試手感,高興壞了,說道:「好久沒有去趕集了,就是嫌走路不方便,現在有了它,可得勁兒了,就是漂亮得慌,有點捨不得當杖子使啊。」

篾匠叔笑道:「您老喜歡就好,可勁兒使,使壞了我再給你做一根!」

這是老爸也從廚房鑽了出來,說道:「哎喲這杖子可真漂亮!篾匠你太有心了!」

李君閣說道:「老爸你來了正好,你跟篾匠叔先聊著,我去給他弄涼拌鯽魚去!」

老爸說:「快去快去,佐料味道擺大些,你篾匠叔喜歡厚味的。」

李君閣到屋后將鯽魚剖洗乾淨,然後在每條魚身上拉了幾刀,切了些姜蒜絲,倒入料酒跟鹽一起倒盆子里碼上味。

拿個竹筲箕蓋住盆子,李君閣又去地里采了些綠色的二荊條辣椒,一些小米辣辣椒,一大把藿香嫩葉,又抽了幾根香蔥。

回來翻出一塊姜,幾瓣大蒜,丟石臼里,加點水搗成姜蒜泥水。

拿出一個小碗,倒了一碗蒸魚豉油。

將二荊條辣椒跟小米辣椒一起剁碎。

再將藿香也切碎,都拌上少許鹽。

半個小時后魚碼入味了,這時老媽把別的菜都做好了,將鍋騰出來給他。

李君閣在大鍋里加入開水,將鯽魚放進去開始蒸,同時也將醬油碗放進去一起蒸。

七八分鐘后,一盤鯽魚剛好熟了,李君閣將鯽魚端出來放一邊晾涼,又放入另一盤,三斤魚分兩盤蒸,以免上面的熟了底下還是生的。

兩盤魚蒸好后,開始調製涼拌汁。

將蒸過的醬油倒入一個小盆中,將蒸魚盤子里的魚湯也泌出來倒進去,加入姜蒜水,糖,醋,香油,二荊條小米辣碎末,藿香碎葉,拌勻后澆到兩盤魚身上,佐料用量非常大,幾乎蓋住了下面全部的鯽魚。

然後分別灑上一把花椒,兩勺干辣椒面,燒開了一瓢滾油澆上去。

只聽見「刺啦」一聲,一股麻辣鮮香直衝鼻端。

再撒上兩把蔥花,涼拌藿香鯽魚就大功告成了。

李君閣將兩盤魚端到堂屋,大家都已經開始動筷,老爸跟篾匠叔已經喝上了。

篾匠叔看到涼拌藿香鯽魚,連連說道:「這個好,這個好。」

李君閣坐下跟篾匠叔走了一個,然後也開始動筷,從厚厚的佐料下挑出一塊鯽魚放入嘴裡。

由於是涼拌,完全沒有其它做法的油膩感,醬油也經過蒸魚湯的稀釋,味道不再濃郁,只在酸甜麻辣里,透出厚厚的青辣椒跟藿香特殊的清香味道,伴著野生鯽魚的鮮甜,十分可口。

篾匠叔吃得停不下來,連連誇好,說自己怎麼都弄不出這個味道,還是得數李君閣做得好吃。

奶奶嫌鯽魚刺小隻挑了一點嘗嘗味道,只笑眯眯的看著篾匠叔吃得歡實,說道:「篾匠,這麼些年都還是一個人過,就沒有看上哪家合適的?」

篾匠說道:「嗨,哪家女人看得起我一個臭篾匠,可不還是那樣過唄!」

奶奶嘆氣道:「唉,還是當年老篾匠給你留的家底不豐厚把你耽誤了,不然早該說個媳婦了哇。」

篾匠叔說:「我乾爸就是光棍了一輩子,到我這裡繼續光著也沒啥。」

篾匠叔是村裡老篾匠收養的,也不知道他當年是從是哪裡流浪來的,就跟著老篾匠姓了黃,大名黃正亮。

老篾匠到死都是個光棍,篾匠叔現在都三十六七了,家裡就一片竹林子,沒幾分地,自家也就有點老篾匠傳下的竹編手藝,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收入實在不豐。說了幾戶人家,都嫌他窮,最後也沒談成,慢慢的篾匠叔也就歇了這個心了。

老媽也說道:「篾匠你有門手藝傍身,俗話說『荒年都餓不死手藝人』,就是不太注意收拾了,其實五官倒是還周正的,換身衣服捯飭捯飭,我就不信沒人看得上。」

李君閣道:「媽,你有合適的就給篾匠叔物色著唄,我跟你說篾匠叔這是厚積薄發,絕對的潛力股,哪家閨女能把他看上,以後絕對享福呢!」

一家人都笑了,覺得李君閣這話有點過,實在是不能相信。

不過老媽還是說道:「那行,那我就跟篾匠看望著,有合適的人家就跟著說說,不過篾匠啊,你都這麼大了,不一定還非得黃花大閨女吧?」

篾匠叔面紅耳赤的說道:「嗨,就我這條件我這歲數,還能有啥挑揀啊,差不多的就成唄。」

老媽笑道:「那行,這樣就比較好辦了,我給你打聽著吧。」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03 AM

第十六章空間

酒足飯飽,飯篾匠叔摸著肚皮滿意地說:「這頓吃舒展了。」

老媽笑了,說道:「那你沒事就常來,么兒回來了,你扭著他多給你做幾回。」

篾匠叔說:「人啊得知足,好東西天天吃,那就不是好東西了。」

吃過飯,李君閣送篾匠過了魚塘上了石板路才返回來。

下午哪裡都沒去,就在家裡陪奶奶聊天。

到做晚飯時,聽見老爸在屋后喊起來:「這切豬草的菜刀怎麼不見了?」

一家人房前屋后找了一圈都沒有。

吃完晚飯,李君閣準備洗澡,將自己脖子上的太極石鏈子取下來的時候,突然回憶起昨晚上做的那個夢來。

夢裡自己好像將豬草菜刀收進了一個什麼空間里來著。

剛這麼一想,周邊環境突然就發生了變化,發現自己一下又進入到了夢中出現過空間之內,站在了一叢厘竹叢旁邊,那把切豬草的破菜刀就擺在腳邊。

「我靠怎麼回事!」李君閣嚇了一大跳。

情緒一波動,空間景象消失,發現自己還在拿著太極石項鏈發神。

「難道撿到寶貝了?」李君閣驚訝萬分。決定再試一次。

懷著忐忑的心情,李君閣坐到書桌前,將太極石放到自己桌上,眼睛凝神看著它,試圖再次重複剛出的情形。

可是心緒太緊張,平靜不下來,試驗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媽蛋老子不試了!先洗澡去!」李君閣煩躁起來,乾脆起身去洗澡。

想了下又回來將石頭掛回脖子上,這玩意兒萬一要真是寶貝,可得隨時隨身帶著。

洗完澡出來,李君閣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品著。

終於心情平靜了下來,又開始嘗試進入空間。

這一次又成功了。

看了看周圍的情況,一叢厘竹輕輕搖曳,比在大伯後山見到的那些顯得更加青翠,竹叢旁邊的的圓形清泉清澈見底。

所有的景物都比夢境中清晰百倍,李君閣伸手摸了摸竹竿,又蹲下身子撩了撩清泉,一切的感覺都是真實的。

作為一個嚴謹的工科狗,這次他忍住了將水喝下去的慾望。

想到一事,李君閣心神一動,趕緊從空間里退了出來。

這次一點難度都沒有,回到現實,自己還坐在書桌旁。

李君閣拿出手機,打開攝像功能,擺放到一個能拍到自己的位置,再次進入空間。

在空間里花了幾分鐘轉了一圈,趕緊退出來檢查手機。

調看錄像,發現自己一直坐在書桌旁,只是好像有點發獃而已。

這點很重要,意味這自己可以在人前進入空間而不被發現,否則的話,兩人對面坐著自己突然消失了,會嚇死人的。

這也說明,進入空間的並不是自己的實體,而似類似玄幻小說里所謂神魂或者意識之類的東西。

沒敢再繼續,害怕家裡人看出啥事體來。李君閣強忍著研究的衝動,出了自己房間與奶奶一起聊天,不過聊了半天聊的啥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跟奶奶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著。

好不容易終於夜深人靜了,李君閣才到床上躺下,終於可以安心的研究太極石空間了。

重新進入空間,首先嘗試飛翔,潛水,和在地下穿行,都可以暢行無阻。

接下來用意識操控物體,因為現在空間里只有竹子跟破菜刀,於是操控破菜刀對著一根厘竹根部猛砍過去。

「咦?這竹子強韌了很多啊。」食指粗的厘竹雖然強韌,但是在現實世界里還是可以一刀過的,這才在空間里呆了一天時間,一刀過去居然才砍進三分之一。

「算了,與其花這力氣,還不如用意識控制呢。」李君閣心念一動,剛剛沒有砍斷的厘竹立刻從刀口斷開,如同刀過豆腐一般乾脆,斜斜的倒在地上。

「在這裡,我就是神!」李君閣興奮地飛了起來,在空中大喊。

然後向湖心太極魚眼睛位置的小島飛了過去。

之所以沒用瞬移,是為了觀察湖水。

湖水碧綠,不過沒有任何生物。

落到島上,發現這裡的厘竹與空間大地上的又有區別,明顯比昨晚印象中剛剛移植過來時多出了不少,已經從竹叢變成了一片小竹林。

不少是新發的嫩竹,還有很多竹筍已經破土而出,用意識觀察地下,已經有好多竹根向四周伸展開來。

「喲,太極魚眼這裡的竹子生長很快啊!難道這裡的生機比大地上旺盛?」

觀察了一下竹林,發現有不少被帶進來的昆蟲,在這裡生活得很自在,似乎比在空間外更加精神。

「哦,看來動物也可以帶進來,還可以活得很好。」李君閣又得到了一點啟示。

「不對,這種情形還是有哪裡不對!」李君閣怔怔的望著這片竹林,總覺得和大地上的竹叢相比,還是有些區別,又說不出來。

在島上也用意念砍下一根竹子,瞬移到大地上,將兩根砍下的竹子並在一起觀察。

「嗯,大地上的竹子差不多是五六齡的,島上的這根明顯要老些。」李君閣喃喃自語道。

突然他想到一個問題,嚇得跳了起來!

「我靠!這並不是島上的生機更加旺盛!是時間!肯定是時間!島上的時間比大地上快了太多,這裡大地上的時間跟外面差不多,不過小島上的時間卻比外面快多了,這才在一天之內長出了一片竹林!」

然後想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自己剛剛在島上呆了那麼久,不會在外面已經做了幾個月的植物人了吧?!

一想到這裡汗都下來了,立刻指揮意識從空間里退了出來。

還好,自己還是躺在自家床上,沒有任何改變。想拿手機看看時間,卻發現破菜刀還在自己手上。

連忙將菜刀丟過一邊,抓起手機一看,幸好幸好,日期還是今天的日期,時間也就跟自己進入空間里的時間差不多。

緩和了一下情緒,李君閣暗罵道:「特麼的這才是抱雞婆踩響竿——自己嚇自己喲!」

這時才意識到,破菜刀被自己從空間里又帶出來了。

「喲,這功能可不錯,以後帶東西就方便了。」李君閣也是個沒心沒肺的,危機解除了就哈哈直樂。

眼珠子一轉,李君閣拉開抽屜,從裡面翻出了一個電子小鬧鐘。

這個還是李君閣讀高中時作文比賽的獎品,還帶有日期功能,不過後來有了手機之後就沒用了。

取出兩節電池裝上,將小鬧鐘時間調整到跟手機一樣。

看著電子屏幕上跳動的秒數,李君閣說道:「成,還能用。」

將小鬧鐘送進空間的小島上,李君閣雙手枕在腦後,浮想聯翩,想著如何利用太極石里的空間,最後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起來,先將破菜刀給了老爸,就說自己昨晚在廚房柴堆里找到的,然後自己去洗漱。

吃過早飯,李君閣跟著爸爸去豬圈喂大肥豬。

剛進入豬圈附近,胸口的太極石突然微微發熱。

心中升起一股慾望,似乎在提醒他趕緊進豬圈看看。

李君閣感到非常奇怪,豬圈裡會有啥東西?

走進養豬那間房,老爸開始往槽里倒豬食,兩隻大肥豬早就餓了,興奮的在那裡「吭哧吭哧」的拱食。

一切都很正常啊,李君閣看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太極石上。

現在太極石的提示方向變了,告訴他要去上方。

豬圈房上方搭著一層木板,是放粗笨農具和木料的地方。

李君閣出了豬圈房,從房外的梯子往上爬。

來到木樓上,太極石的溫度變得更高了。

木樓上放置著一些雜木,都是後山上砍下來的,是為了打造傢具準備的。

另一角放著些耙子鋤頭木斗之類的農具。

還有幾個平時用不上,辦席請大客的時候才能用上的大圓桌面。

另一邊放的是李君閣打小收集的東西,有河灘邊撿來的石頭,山溪中撿來的怪石,也有山裡淘出來的木樁子竹根之類的東西。

十幾年時間的積累,這裡的東西都堆積了不少了。老媽每次都抱怨他喜歡撿破爛,但是每次都隨著他的性子,沒有給他扔掉一樣。

看著這堆帶著兒時記憶的物事,李君閣嘴角掛起了溫馨的微笑。

眼光落到了雜物堆了一塊黑黢黢的木頭上。

「就是它,就是它!」太極石似乎在熱切的提醒著自己。

李君閣伸出右手,慢慢的摸到了那塊木頭上。

太極石終於慢慢平靜下來,熱度消失,重新變成了原來不起眼的模樣。

李君閣將木頭清理出來,仔細端詳。

他記得這是從山溪里淘出來的一塊烏木。

烏木又叫「陰沉木」,是樹木被埋入古河床淤泥當中,在缺氧高壓的過程中,木纖維碳化,細胞中的空腔被水中的礦物質填充之後形成的半碳化半礦物的物質。

五溪河有兩條山溪每年山洪過後就會翻出來不少烏木,山民們也都見怪不怪,小時候李君閣也收集了不少這些玩意兒。

不過現在玩賞烏木的人多了起來,價格也上去了,每年溪里翻出來的烏木很快就會被人撿走,幾年前還出現過大烏木,不過被國家收走了,然後獎勵村民五百元和獎狀。

這事兒還鬧上過新聞。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04 AM

第十七章尋寶神器

眼前這塊烏木呈倒T字型,應該是一段樹榦和一截橫枝,上面木瘤叢生,體積也不算小了,得有近一個立方,非常沉重,也不知道當年小李君閣是怎麼搬回來的。

用手摩挲著看了好一會,也沒有發現什麼了不得的地方。

「太極石怎麼會對它發出提示呢?」李君閣還是摸不到頭腦。「難道是內部有啥特別的?問題是我也看不到啊。」

拿起一把柴刀,李君閣準備刮開表面看看。

突然一拍腦門:「我真是個傻缺,有了空間神器為嘛還要這樣干!收進空間里,那還不想咋看就咋看。」

說干就干,心念一動,烏木從柴堆里消失了,出現在空間大地上的竹叢中。

意識進入空間,向烏木中沉去。

剛穿過黝黑的表皮,眼前突然金光乍現。

「我靠這是什麼玩意兒!」李君閣被驚呆了。

眼中是一片墨綠色,墨綠中盤絞著金黃的線紋。就好像有人將一大捆金黃色的生絲胡亂攪在一起,然後放入碧綠的池塘中自然舒展開后一樣。

金絲如浪花,如雲氣;底色如碧潭,如秋水。絢麗奪目。

一個個木瘤,就如同浪花雲氣中的一個個漩渦,金色在這些部位非常集中。

橫枝上的一個木瘤非常巨大,尤其顯眼,真如黃金般耀眼。

「雖然不知道是啥,但是看起來真的很厲害呀……」李君閣喃喃自語道:「這麼漂亮的東西,說不是寶貝我也不信啊。」

這時老爸已經將豬食倒完,衝上面喊到:「么娃你在上頭幹啥子呢?上頭灰撲稜登的髒得很,趕緊出來。」

「誒!」李君閣答應一聲,順手將烏木丟進竹叢邊的清泉中,回到現實趕緊從木樓上下來。

「你這孩子,上頭有啥好瞧的看這麼半天。」

「嘿嘿,這不是看到上頭有我撿回來的那些玩意兒嘛,一時就入神了。」

「你那堆破玩意兒,要依我說早給扔了。就沒瞧出好來,當柴燒都懶得劈。還有那堆破石頭,又大又沉,好在家裡夠大堆得下。」老爸又開始數落。

李君閣只好落荒而逃。

出了家門在後山裡轉悠,李君閣一路思索:「莫非,這才是我家先祖發家的真相?」

一路散步,腦海中自動補出了很多場景。

當年,李家傻祖奶奶應該在無意間撿到了這塊石頭,然後在石頭的指引下,才發現了山裡埋藏銀元寶的地方。

後來,慎清公從傻祖奶奶那裡得到了它,並用它在江西找到了銅礦。

從空間里的荒蕪景象來看,傻祖奶奶跟慎清公都沒有發現石頭裡空間的秘密,只是無意中發現了石頭的尋寶功能。

「或者空間的開啟,跟我的鼻血滴上去有關」李君閣想起那天的情形,現在看來當時應該不是記憶出錯,而是發生了一些神奇的事情。

之後自己變得耳聰目明,體力強健,要不就跟戴上石頭有關,要不就跟自己喝了空間里的靈泉水有關。

只不過為啥慎清公之後,這塊石頭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千年,然後前幾天又在祠堂里莫名其妙的出現?

這個問題就無從知曉了。

「對了,趕緊將鬧鐘取出來看看。」李君閣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

取出鬧鐘,李君閣將上面的時間和手機上的時間做對比。

「哈哈!果然如此!」李君閣高興起來,對自己判斷正確感到得意。昨天晚上十點將鬧鐘放進去的,現在是早上十點過,剛好過了十二個小時,鬧鐘上的時間已經到了明年一月份,已經過了六個月了。

這樣算下來,一個時辰對應一個月,現實世界里的一天,剛好是魚眼小島上的一年。

「這功能就牛叉了!這是要發了啊哈哈哈!」李君閣得意的哈哈大笑,腦海里自動出現了什麼五十年老酒百年人蔘千年靈芝之類的情形,眼中都是閃閃的金幣,口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不知道清泉那裡是不是也是這樣,那裡也是陰陽魚眼之一。」李君閣想到。

說干就干,將幾根楠竹移入空間,用意念做成一個竹筏,又將鬧鐘放在了竹筏上。

這事得現在就干,不然以後空間里動物多了的話,那時鬧鐘說不定就會被什麼玩意兒給弄到水裡去失靈。

做完這件事,李君閣開始在自家柴山上晃蕩,看看能收點什麼進去。

這事情可不敢亂干,主要是怕弄得多了被自家爸媽發現,轉悠了半天,才收進去幾棵荔枝苗,幾棵白茶。

荔枝苗是荔枝種子掉地里自己發出來的,白茶應該是自家山上那株老茶樹的後代。

「對了,咋把它忘記了。」李君閣突然想到自家山上還有幾株好東西。

來到一個隱蔽的角落,李君閣見到了一個高大的白茶樹,周圍是一片低矮灌木叢。

灌木叢是青岡木,也就是山毛櫸,這個木頭木質非常堅硬,一般用來做鋤頭把之類把手,還有就是木工刨方矩尺之類的工具,同時也是農村柴灶的主要燃料。

青岡林下出蘑菇,這也是農村孩子都知道的事情。

分開青岡林來到白茶樹下,樹根旁的石壁下面,有幾株青青的植物。

這是幾株蘭草。

青翠的葉子油亮亮的,葉子不算長,上面有輕微的小鋸齒。葉片邊緣有一圈金黃色的色邊。中間有幾根金絲從葉底貫穿到葉尖,微微透明。

草根很粗壯,部分是灰褐色,部分上面長著透明的水晶頭,在腐殖土裡歡快的吸收著營養。

兩根嫩綠的花苔從草葉間直立起來,高過草葉,每根苔上點綴著七八個花苞。

花朵呈淡綠色,已經開了兩朵,通體全素,沒有一絲雜色。

花瓣細長,瓣尖微圓,微微扭曲,如同龍爪。

空氣中瀰漫著悠悠的蘭香。

走近蘭草,太極石又開始微微發熱。

「哈哈,果然是寶貝,看來當年的決定是正確的。」李君閣蹲下身來,用手摸了摸葉片,讓太極石平靜下來,心裡充滿了得意。

當年李君閣在山裡轉悠的時候,在一路澗泉邊發現了這幾株蘭草,當時覺得葉片那圈金邊很特別,於是就移下山來栽倒盆里。

後來在渝州工作時接到老媽的電話,說是有蘭商願意出兩萬元收,問李君閣賣不,李君閣沒有同意。

爸媽不太會伺候蘭草,所以有一年假期里李君閣回來的時候,便將蘭草移植到了這裡,保持它的野性,讓它自然生長。

幾年過了,蘭草從一苗變成了六苗,金邊沒有退化,而且復花了。

從花型的表現和太極石的反應來看,當年這株苗是留對了。

小心翼翼的將幾株蘭草放進空間內,李君閣開始呆在空間里發楞。

小島上的厘竹有些多了,李君閣將它們從島上移到大地上,繞著清泉圍成一圈。

竹林掩映著清泉,讓靈泉邊上開始有了幾分幽野的味道。

將荔枝樹苗跟白茶樹苗移植到島上,希望它們能快些長得高大起來,最好能成林。

不過望著蘭草,李君閣有點糾結了。

如果移植到島上去增殖的話,可能會錯過花期,而且蘭草不一定每年都開花。

沒有開花的蘭草會增加買家的辨識難度,為了降低風險,買家給出的價格不會太高。

「現在是十點過,十二時辰中是巳時,對應到島上的月份是六月。大不了我每天這個時候來看看。七八天里總有一兩天會有花的,說不定空間靈異,天天都能看到呢?」

一咬牙,李君閣將蘭草也移到了島上。

又轉悠了一會,沒發現自家山上還有啥可以移植的了,幾株稍有價值的老樹,比如那株老茶樹,那是家裡人都知道的,目標又明顯,他也不敢亂動。

「算了,暫時就這樣吧,等抽時間進碧峰山一趟,那裡面東西可多,還沒人點數。」李君閣望著遠方蒼翠的大山,心裡暗自思付。

回到家裡吃過午飯,李君閣想起那天試竿時錄製的視頻,於是拿出「入魂」來,到院子里拍了不少特寫,從竿稍,漆藝,玉口,竿插,藤編手柄一個不少。

還補拍了幾段連接竿體的整體展示。

之後還找了兩個礦泉水瓶子,用一段線連接到竿稍上,拍了一個靜力頂釣讓水瓶離地的視頻。

回到屋裡將剛拍的視頻和昨天拍攝的野外溜魚的視頻,連同竿子的特寫照片一起導入電腦上,又下載了一個視頻製作軟體,開始製作視頻。

鼓搗了一下午時間,大致搞定,隨便配上一段音樂,將視頻發送到自己常玩的釣魚論壇裡面。

他在論壇里的名字和微信里一樣,都叫「在水一邊」。

他在帖子里寫下如下一段話:

日本紀州和竿是馳名世界的頂級手工藝品,然而中國作為產竹,用竹的最大國家,我們自己的制竿工藝卻已經消失殆盡了。

所幸的是,經過十年時間的收集,整理,摸索,五溪河上的匠人已經將我國制竿工藝復原了出來。

我們個人覺得,其選材,工藝,美感,性能,其實並不比日式和竿差。

閉關十年,終至大成。

今天,我們覺得,已經可以將我們自己的釣竿展示給大家了。

所以發出這段視頻,請大家欣賞品鑒,同時也請給我們提出改進意見,我們一定虛心接受大家的批評,畢竟藝無止境。

謝謝大家。

寫完之後,便將視頻附了上去。

然後附上了「入魂」的大致工藝流程,還有各節頭尾長度,竿體直徑,重量,重心位置等各種參數。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05 AM

第十八章收苞谷

視頻製作軟體操作很不熟練,弄完這些都到晚飯的時間了。

吃飯的時候老爸說道:「明天該收苞谷了,上午我跟你老媽先到去山邊地里去,中午你給我們送飯過來,成不?」

李君閣道:「那怎麼成,我也算個壯勞力,明天上午我跟你去,讓媽送飯就行。」

老爸說道:「那成,那素芬你待會去後山挖點厘竹筍,明天給我們搞個苦筍酸菜湯,日頭下面曬一天,得弄點清熱敗火的。」

李君閣這才想起厘竹叢都已經給自己收進空間里了,趕忙說道:「我去我去,待會老媽洗碗,我去後山把苦筍挖回來。」

吃過飯,李君閣便來到後山,偷偷將一叢厘竹從空間里移回到了地里,看著跟原來的差不多,不過比原來蒼翠挺拔很多,顯得非常精神。

「只能這樣了,希望他們看不出來。」李君閣看著竹叢自言自語。

對著一根竹子就是一刀,跟在空間里試刀時一樣,沒能一刀劈斷。

「竹子果真變硬了,不知道竹筍是不是也變硬了。」李君閣又對著一根竹筍砍去。

竹筍應聲而斷。

「還好還好,竹筍還是老樣子,看來要長到一定程度才會變硬。嗯?什麼味道?」

李君閣發現氣味來自竹筍斷口處,那是一股清幽的香氣。

掰了一塊放進嘴裡咀嚼,鮮甜中帶著一絲清涼的苦味。

「嗯,看來我的味覺跟嗅覺也變敏感了。」李君閣認為這是空間靈泉將自己身體改造后的結果。

看來以後要偷偷搞點靈泉水出來,不時給家裡人喝點。

興高采烈的挖了一籃子苦竹筍回家,拿到廚房給老媽看:「媽,你看夠不,不夠我再去砍點。」

老媽結果來一看說夠了,又拿起一根聞了聞根部切口斷面,疑惑地道:「今年的苦竹筍怎麼這麼香?」

李君閣瀑布汗,原來不是全是自己味覺跟嗅覺也變敏感了,而是竹筍自身品質提升的關係。

這時老爸也進來了,說道:「我聞著味道就進來了,什麼這麼好聞呢?」

老媽對老爸說:「諾,你聞聞這個。」說完將手裡的苦筍遞給他。

老爸接過來一聞,說道:「嗯,就是它傳出來的,真香。那明天乾脆弄兩個菜,一個苦筍酸菜湯,一個溜肉片。」

收拾完畢,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到了晚上十點,李君閣溜回自己屋子裡,從靈泉的竹筏上去過鬧鐘一看,果然,靈泉里的時間跟小島上是一樣的,也是一天當一年。

……

次日一早起來,李君閣又想起一件事,跑到桂圓樹下雞圈那裡,往水槽里倒了一大杯空間靈泉水進去,想看看雞喝了空間泉水后的反應。

雞群一擁而上,咯咯噠噠的搶水喝。那勁頭就像是渴了幾天似的。

「喝吧喝吧,晚上回來再來看你們。」

看了看日頭,覺得會有些毒辣,於是回屋翻出一件老布襯衫,穿上后扣緊袖口,又換上一條長褲,將褲腳揣進襪子里,拿了一頂大草帽扣在腦袋上,到處找鐮刀。

老爸在堂屋裡喝稀飯,對他說道:「慌啥,東西都收拾好了,就在門外大車上呢。趕緊來吃飯,別光喝稀的,今天累著呢。」

李君閣就著稀飯啃了兩個饅頭,又拿了一個大壺裝了一壺水跨身上,老爸這才領著他出門。

敞壩里放著一輛大車,車上放著兩個籮筐,一堆捆好的麻袋,還有砍刀,鏟子,麻繩等傢伙。

李君閣拉著大車往跟在老爸後面,往自家地里走。

玉米地在村外,兩人在路上遇到不少鄉親,有幾家也拉著大車,看樣子都是去收玉米的。

看到兩人,都打招呼。

村民王煥邦跟兒子王宏光也在往地里走,兩家地相近,於是同路。

李君閣給兩人散煙,一邊招呼:「煥邦叔,宏光哥。」

王宏光也拉著車,把煙接過來,對李君閣道:「喲,皮娃啥時候回來的啊?咋剛回來就上轅啊?」

拉轅的是牲口,這是王宏光在拐著彎子跟李君閣開玩笑。

李君閣笑道:「哈哈,宏光哥你還不是一樣,這是被煥邦叔叫回來的吧?」

王宏光說道:「嗨,我在縣城裡還不是干力氣活,你在大城市呆了好幾年,怕是農活都不會幹了吧?」

李君閣把腳抬起來笑道:「開玩笑,看我這身行頭,還是正宗鄉下把式。」

王宏光笑道:「就是白了些,小心曬脫皮,我家有訇子油,晚上來我家拿。」

訇子就是果子狸,它的油對燙傷曬傷等皮膚傷害有特效。

兩人有說有笑往前走,看得後面倆爹直皺眉。

王煥邦把兒子叫住:「幹啥呢!停下來,你們倆車並著拉像話嘛?把路都給斷了。」

王宏光停下來把車交給他爹拉,說道:「哎喲見到皮娃一高興把這茬給忘了,來,老漢兒你先拉一會,我跟皮娃聊聊。」

換了位置,王煥邦拉著車跟李思齊在前頭走著。李君閣跟王宏光兩人一車走在後面,這才把小路空出一半來。

到了地頭兩家分開,撂下大車,父子倆在腰間系了一根麻繩,卡了幾個麻布袋子在腰間,背上大稀眼背簍,一人拿一把砍刀下到地里。

玉米杆子已經開始發黃了,殼子跟須子都開始枯了,預示著裡面的棒子已經完全成熟了。

收苞谷,收穀子,都是苦活,玉米葉子掃臉,稻穀茬子戳胯。

苞谷葉子帶著鋸齒,跟玉米須子苞穀殼子掃在臉上脖子上,會拉出一道道細小的口子,太陽出來汗一流,又痛又癢,那滋味不好受。

李君閣下到地里,開始掰玉米,掰不下來的就從柄上給一刀,然後甩手丟到背後的背簍里,掰完一排,從腰間抽出一條麻袋,將背簍里的玉米倒入麻袋中,然後彎腰將這排掰完的玉米桿砍倒。

父子倆就這樣一排排收著玉米,都不吭聲,埋著頭狠干。

中間李思齊歇了幾趟,李君閣現在身體好得不要不要的,一直就沒停手。

轉眼到了中午,石素芬送飯來了。

一大盆苦筍酸菜湯,一盤苦筍泡椒溜肉片,加上午就蒸好的饅頭。

見到老媽來了,李君閣這才收手,招呼老爹一起到地頭吃飯。

老媽看著玉米地說道:「喲,你們倆這一上午沒少干啊。」

老爸舀了一大碗苦筍酸菜湯遞給李君閣,一邊對自家媳婦說道:「皮娃幹得多,我這老胳膊老腰不行了,他一上午就沒歇手。」

李君閣在老媽帶來的水桶里洗手洗臉,去掉一上午的油汗,頭臉脖子才舒服了一點,笑道:「我這是想著早收工早解脫,這個罪可不好受。」

說完又道:「今年苞谷種得不多啊,我看著一天就能收完啊。」

老爸說道:「現在種子好,一棵玉米結的多,再說現在又不交公糧,還有桂圓荔枝打底,種那麼多苞谷幹啥,夠一家人吃,然後養豬養雞夠用就成了。」

李君閣笑道:「那就好,農活累人,你們現在年紀也大了,以後我們就少弄點,其它地包給別人種。」

老爸老媽哈哈大笑說道:「你這是老黃曆了,山上的梯田都荒了幾年了,就是大家嫌上山下山的太麻煩,現在你們這輩都出去打工去了,送人都沒人種,還包出去呢。」

李君閣一想還真是這樣,也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老爸說道:「回來受下罪也要得,才知道城裡好。」

李君閣說道:「哎喲老漢兒,老話說的『條條蛇兒都咬人』,大城市也不是那麼好獃的,我就覺得村裡好,讓我天天種地都願意。」

老媽笑道:「種地容易收地難,你咋光說那頭不說這頭呢?」

李君閣喝了一口湯,贊道「這湯真好喝啊。」

又夾了一筷子苦筍肉片放進嘴裡咀嚼一下,說道:「嗯嗯,這肉片也不錯,老媽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老爸也撈了兩筷子,連說不錯。

老媽笑道:「我覺得今年的苦竹筍特別香,比往年的都要好吃。」

李君閣猜測這可能是靈泉的功勞。

三人說笑了一陣,石素芬便收拾東西回去了,留下父子倆接著干。

一直干到日頭偏西了,還剩下靠山一片沒收完。

老爸說他先推一車苞谷回去。再回來推第二車,爭取今天把這片地全部收完。

這時王煥邦跟王宏光兩人也收工了,推著車過來,見李君閣家的地都快收完了,贊道:「你們搞得真快!這是準備一天收完啊。我們明天還得來。」

李思齊又把兒子誇了一番,說道:「主要都是么娃乾的,我現在干不過他嘍。」

王宏光對還在地里下力的李君閣喊道:「皮娃這活幹得漂亮!王婆婆曉得今天就要來踩你家門檻!」

王婆婆是村裡的媒婆,這是取笑李君閣的農活拿得出手,會招姑娘喜歡。

李君閣哈哈大笑喊回去:「要得!就照著嫂子那個樣子找!給我生個小剛那樣的么兒!」

王小剛是王宏光的兒子,鄉下人常常這樣互相開玩笑。

王宏光笑罵了一聲,跟王煥邦一起幫著李思齊裝了滿滿一車玉米,三人推著玉米往家回,留李君閣一個人繼續。

李君閣看著三人遠去,埋頭繼續幹活。

太陽快落山了,山邊的陰影越來越濃,黑暗開始從山腰開始蔓延下來。

天空一片紅霞,給玉米地披上了氣溫也降到了讓人舒服的程度。

李君閣加快了速度,準備在天黑前把活幹完。

正埋頭吭哧吭哧的干著,突然前方也出現一陣吭哧吭哧的聲音,李君閣幹得入神,一開始還沒有留意,直到聲音都快到耳邊了才抬起頭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07 AM

第十九章野豬

這一看不打緊,自己前方也有一張臉抬起頭來,黑黢黢的一個大腦袋,大耳朵,小眼睛,一個誇張的鼻子,嘴巴還在吧唧吧唧的嚼巴著,是一張大大的豬臉。

一豬一人都發了一下楞,都沒想到會在這麼近的距離看見對方。

「我靠!」還是李君閣反應快了一拍,身體都快過了腦子,甩手就將背簍從肩上卸下來「嗖」的一聲向野豬砸過去,猛的向後跳開一步。

「啪!」背簍撞在豬臉上,竟然將兩百多斤的大野豬撞得一個趔趄,玉米棒子飛了一地。

野豬痛得「嗷」的一聲慘叫,頓時勃然大怒,朝著李君閣就衝過來。

李君閣這時已經跑開了幾步了,一轉頭見野豬朝他沖了過來心中暗暗叫苦:「媽蛋我怎麼用背簍扔它呢?這不是把它惹上了嗎?」又調頭開始狂奔。

身體是自己的,這鍋只能自己背。

玉米地里全是砍倒的玉米杆子,人在這上面肯定跑不過野豬的。

心裡一急,李君閣被腳下的玉米杆子一拌,人直直的就摔了出去。

又是身體快過腦子,李君閣在空中居然轉了一個身,屁股著地,往後噔噔噔坐了幾個屁墩,仰著臉眼睜睜地看著野豬沖自己沖了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李君閣一個翻身向側面滾開。

野豬收不住腳,從李君閣身邊就沖了過去,帶起一陣惡風。

李君閣坐在地上,都沒來得及站起身來,就猛揮右手,狠狠地將手裡的砍刀向野豬脖子砍了過去。

哢嚓一聲,砍刀入骨的聲音傳來,野豬慘嚎一聲,帶著砍刀奔了幾步,一頭栽倒在地里,翻了幾個滾后就不動了。

「唉媽嚇死老子了!」李君閣攤在玉米地里,全身酸軟,汗如雨下,覺得心都快從喉嚨里跳出來了。想支撐著站起身來,卻怎麼也使不上勁。

緩了好一陣子,李君閣才站起身來。

一瘸一拐的走到野豬屁股後邊,撿起一個土坷垃扔了過去,見野豬一點反應沒有,這才放心過去查看。

野豬靜靜的躺在那裡,脖子看來是斷了,嘴巴里溢出了一些鮮血。

這頭野豬通體是黑色的,肩膀厚實,肩部高過了臀部。大耳朵不像家豬那樣耷拉著,而是立在腦袋兩邊,上面長滿了硬毛。鼻子比家豬的鼻子顯得尖一些,沒有獠牙露出嘴外。

不過剛剛張大嘴巴衝過來的時候李君閣看得清楚,嘴巴裡面的獠牙也夠嚇人的。

脖子後方是長長的豬鬃毛,一根根硬刺一樣立著。

身體呈倒梯形,一身都是腱子肉。

兩條後腿粗短結實,難怪剛剛能沖那麼快。

後面還拖著一條小尾巴,相比起龐大的身軀,不注意還看不出來。

不過現在側身躺在那裡,已經沒有剛才的威風了。

「這得有兩百來斤了。」李君閣心裡想到,直到現在,心跳才恢復過來,想起都一陣陣的后怕。

伸手去想將豬脖子上的砍刀取下來,接觸到刀柄才覺得手心一陣劇痛。

翻過手來一看,剛剛野豬帶著刀子衝出去的時候,刀柄掛掉了掌心一塊皮。

這下痛覺上來了,屁股,大腿後面,背上,都傳來一陣陣劇痛。

趕緊拿出水壺沖洗,卻發現水壺已經空了。

從空間里取出一些靈泉水來,開始給自己沖洗。

掌心一陣清涼傳來,痛覺不再那麼明顯了,代之以一種舒服的感覺。

「喲,這是還能療傷的架勢。」李君閣趕緊往自己背上屁股上的傷口也澆了一些。

終於舒服了,李君閣扭動了一下腰身,發現並沒有受別的什麼扭傷內傷之類的。

「還好還好。」心裡一陣慶幸,又開始有點小得意起來:「老子居然一個人幹掉了一頭大野豬!」

突然,李君閣抬手啪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媽蛋,老子有太極石,剛才明明可以把野豬收進空間里再收拾嘛,幹嘛廢這麼大勁,還差點把命送掉!」

剛得到太極石沒兩天,遇到緊急情況,腦子裡壓根就沒想起這茬。

又給了自己兩耳光,罵了幾聲蠢貨,這才收拾心情,小心翼翼地將砍刀從野豬脖子上取了下來,盡量不碰觸自己的傷口,然後沿著玉米地邊上巡視起來。

轉到玉米地後邊,發現了一片細草叢,中間的草都被壓平了。

這是野豬躺過的痕跡,李君閣正在細看,突然從旁邊草叢裡鑽出了幾個小腦袋。

是幾頭小野豬,身體棕黃色,背上帶著幾條黑色的條紋。

「謔,還有一窩小的。這是拖家帶口搬到我家旁邊吃大戶的節奏啊。」

小野豬看到李君閣就想跑,被李君閣一一收進了空間內。

一共五隻,一隻沒跑掉。

小野豬進到空間之後也發懵,轉了幾圈后就去靈泉喝水,然後才在竹林里轉悠,有倆開始拱起竹筍。

李君閣回到剛剛砸野豬的地方撿起背簍,想想抽出一條麻袋,又將小野豬從空間取出來裝到麻袋裡,紮緊袋口。

不然明天突然弄出幾個小野豬,不好跟爸媽交代。

這時老爸已經拖著空板車過來了,遠遠看到地上的大傢伙嚇了一大跳,舉著砍刀就朝這邊沖,邊沖邊喊:「么娃!么娃!這是咋個了?有沒有傷著?」

李君閣連忙揮手道:「沒事沒事,爸你跑慢點,你手裡有刀別把我傷著就行。」

老爸跑到李君閣跟前,一看野豬是死了的,再一看李君閣好好的站在那裡,將刀子一扔,就坐地上直喘粗氣。

剛才那一通跑著實把他累著了,估計要是野豬還活著,等他跑到這裡也沒有啥戰鬥力了。

李君閣趕忙給老爸順氣,一邊說道:「沒事了沒事了,不就一頭野豬嘛,已經給我乾死了。」

老爸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突然又有勁了,跳起來就是沒頭沒腦一陣亂拍:「你這小王八!看到野豬不知道跑!還跟它干仗!還跟它干仗!老子養你這麼大是跟野豬干仗的!拍不死你!老子今天拍不死你!」

李君閣抱著腦袋跑開,然後說道:「躲不開啊,這不整了個對臉嘛。」

心裡暗想,罵我是小王八,那你自己是啥?老爸這也是整急眼了。

於是趕緊將剛剛的遭遇跟老爸講了一遍,不過驚險部分輕描淡寫的跳過了。

老爸也緩過神來了,對李君閣喊到:「趕緊把這玩意兒拖上車回家,好傢夥,今年野豬這麼早就下山了。」

李君閣晃了晃手裡的麻布口袋,說道:「這裡還有一窩呢,五個。」

老爸一把搶過口袋,說道:「還得瑟!趕緊回家!」

李君閣去將板車拖過來,將大野豬弄上板車,兩百來斤的野豬,也沒覺得費啥勁。

然後父子兩人拖著野豬往家走。

回到家裡,奶奶跟老媽看到這倆人弄了個大野豬回來,也是大吃一驚,待李君閣講完經過,又被老媽一通好打。

一番攪擾過後,大家圍著板車上的野豬打量。

「好傢夥,這得有兩百斤了。」老爸的估計跟李君閣一樣。

奶奶說道:「乖孫啊,下回可不能這樣幹了。這玩意兒惹不起啊,上個月獵戶還拿著槍呢,都讓野豬把狗給拱死了。」

老媽的怒氣又騰騰的往腦門沖,抬手就又想打。

李君閣連忙往廚房跑,邊跑邊喊:「我去燒水,今晚還得把它解了。」

進了廚房后又冒出個頭來,對老爸喊到:「麻袋裡還有一窩呢,得趕緊放到豬圈裡去。」

一鍋水燒開,老爸老媽氣也消了,老爸開始笑眯眯的磨刀,老媽開始熬松香準備給野豬褪毛。

家裡的松香是松林里收集的,不是石油加工出來的化工產品,給家禽家畜腿毛最是方便。

先將野豬燙刷乾淨,幾瓢松香下去,把帶毛的部位覆蓋住,然後用涼水衝上去,待松香凝固冷卻之後就往下掰,沒多久野豬就清潔溜溜了。

外皮搞乾淨后就該老爸上場了,破開豬肚皮,掏出內臟放到一個大盆裡邊。

然後老爸開始肢解野豬肉,祖孫三人端著內臟去屋后清洗。

一家人就忙活開了。

一直搞到了半夜,才大致將活幹完。

農村好多家庭都有一個大冰櫃,就是城市裡賣冰激凌那種,殺完年豬除了部分做臘肉香腸之外,其餘的都放到裡面凍著。

老媽將冰櫃騰出空間來,一家人又將野豬肉分類裝袋,將冰箱塞了個滿滿當當。

這時父子倆才想起來還沒有吃飯。

李君閣今天是又累又嚇又興奮,早就折騰得夠了,勉強刨了一碗飯,去洗了個澡,回來頭一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

這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出門看見老媽跟奶奶在沖洗庭院。昨天弄得太晚,庭院弄得不是太乾淨,今天得重新打掃一遍,不然招來蒼蠅就不好了。

活動一下身體,又檢查了一下傷口,昨天是怕爹媽擔心強忍著,今天是真的沒事了。

看來靈泉對身體是有大好處的。

想到這裡又去看那群雞,一個個活得好好的,感覺比昨天更精神,就又往水槽裡邊加了一瓶靈泉水。

李君閣家沒有等飯的習慣,想必一家人除了自己都吃過了,於是他跟老媽奶奶打個招呼,去洗漱完畢后開始吃飯。

剛吃完早飯,就見王宏光來了,手裡拿著個小陶罐子,遠遠的就對李君閣喊到:「皮娃,昨天咋沒來拿訇子油嗎?我這給你帶來了。怎麼著,昨天沒曬著吧?」

李君閣也不客氣,接過訇子油,拉著王宏光就往豬圈走,說道:「來來來,給你看個好玩的東西。」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09 AM

第二十章收集

兩人進到豬圈房裡,李君閣得意的指著豬圈裡五個短毛的小傢伙對王宏光道:「看,那裡。」

李君閣家的豬圈是兩個圈並排在一起,一個圈裡躺著倆大肥豬,另一個圈裡五個淺棕色的小傢伙正在沒心沒肺的相互撞來撞去。

王宏光一看驚訝道:「喲,野豬娃子,這玩意兒哪裡弄到的?」

李君閣得意地說道:「你還不知道呢,昨天沒走後,地裡邊鑽出來一頭野豬,嚇死我了,嘿嘿,不過後來被我干翻了。」

王宏光明顯不信,說道:「皮娃你去了幾年城裡,都學會吹牛了。你空手干翻了一頭野豬!哈哈哈哈。」說完大笑起來,似乎是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

這是,老爸端著一盆飼料進來,對著李君閣一瞪眼道:「又嘚瑟是吧!昨天沒收拾夠你是不!」

王宏光跟李思齊打了招呼,偷偷的捅了一下李君閣說道:「這下我有點相信是真的了。」

老爸將盆子放到豬圈裡,看著小豬崽子們不開口,皺眉道:「這豬娃子咋不開口呢?」

李君閣眼珠子一轉,說道:「我去試試。」

說完將食盆端出去,偷偷弄了些靈泉水進去,回來說道:「發一會,等它成糊糊了再試試。」

這時老爸大概給王宏光把昨晚的事講完了,只聽他說道:「你們今天還要去收玉米吧?那要小心一點,今年野豬下山太早了。」

王宏光看到李君閣進來,沖著他一豎大拇指道:「皮娃你太牛了,居然能一刀砍翻一頭野豬。」

老爸連忙說道:「那是運氣好,那一刀正好砍豬脖子上,把骨頭給砍斷了,要是一刀不死,那么娃昨天就玄了。」

王宏光說道:「是啊,昨天要換成我肯定就撂那裡了,山裡野豬越來越大膽了,天還沒黑就敢下山了。」

老爸也說道:「這還真麻煩,我們兩家的地倒是快收完了,但是靠山那一片還有好些人家沒收呢,今年獵戶家的狗又被拱死了,新狗練出來也不知道要多長時間,估計村裡又得組織野豬隊了。」

王宏光道:「嗯,等獵戶叔回來去他家問問情況,不行就組個隊唄,總不能看著莊稼被糟蹋。」

這時飼料泡好了,小豬們似乎聞到了靈泉的味道,在那裡只扒拉牆。

兩隻剛剛喂完的大豬也直哼哼。也想吃。

李君閣沒有管大豬,將食盆放進小豬圈裡,五隻豬娃子開始吧唧吧唧吃著盆子里的糊糊。

三人這才出了豬圈屋。

老媽提了一塊豬肉過來,足有五六斤,遞給王宏光說道:「宏光,來,上山打鳥,見者有份。」

王宏光連忙笑著推辭道:「嬸子這可要不得,我可沒見著皮娃打豬,不敢受你這份啊。」

老媽嗔怪道:「你這孩子咋這麼客氣,你父子倆昨天幫你叔裝車,今天一早又趕來給么兒送訇子油,嬸子都看著呢,拿著,不能這麼客氣。」

王宏光實在推辭不過,便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新鮮野豬肉,好東西啊,我得趕緊叫我媳婦給弄上。」

送走了王宏光,李君閣對老爸說道:「還有一車苞谷撂在地里呢,趕緊今天上午弄弄完吧。」

兩人於是也拉著車去地里收玉米。

畢竟昨天已經都弄得差不多了,父子倆很快就將剩下的玉米收完,中午前就回到家裡。

老媽跟奶奶已經剝了一上午的玉米了。玉米棒子丟滿了一敞壩。

父子倆吃過飯也參與進來。邊剝邊聊天,進度倒也不慢。

奶奶問道:「今年我們家是第一家收完的吧?」

老媽說:「是的,今年我們是第一家,不過今天下午王煥邦家也該收完了。」

老爸說道:「今天就先這樣了,等明天拉去打穀場上曬,么娃你查下最近幾天天氣。」

李君閣摸出手機看了看說道:「還不錯幾天都是晴天。」

奶奶說道:「那明天記得帶點野豬肉,順便給四爺爺送去。」

邊聊邊剝,好歹在天黑前把活幹完了。

躺在床上,李君閣這才想起去空間里看看。

大地上那片竹林沒有什麼驚喜,一切還是那樣。

小島上的荔枝樹都有一人多高了,長得不錯,不過十年樹木,實生的荔枝那確實得十來年才能掛果,就算有空間神器,一切順利,那也還得等一個多星期。

不過荔枝是長壽果樹,幾百年上千年的荔枝樹都還有結果的記載,那真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白茶樹生長緩慢,幾十年的白茶樹才碗口粗細的比比皆是,所以只是長高了一些,變化也不大。

反倒是最揪心的蘭草叫人驚喜。

幾株蘭草因為進來得不是時候,花期已經過去了,因此看不到花變成了什麼模樣,不過葉子的變化比較大,從金邊變成了素邊,變成了略帶透明的白色,旁邊又發出了一支芽頭,根系也更加發達。

「要是給蘭草澆點靈泉水,會是什麼效果?」李君閣有點好奇。

想到就做,李君閣小心地用意識將蘭草分成兩份。一份三株,一份三株帶一個芽頭。

在帶芽頭的那份上澆了一些靈泉水,另一份沒有澆。

從空間出來,李君閣給自己上了個鬧鐘,準備明天上午十點過來看看變化,順便看看能出花不。

第二天四點過,父子倆就起來了,將地上的玉米收拾到麻袋裡,往曬穀場上拉。

到了曬穀場上,鋪好七八張大竹席,將玉米棒子攤在上面擺好。

中間不斷有村民路過。

「喲,思齊你家今年是第一個曬苞谷的呢。這是皮娃吧,哎喲這都好幾年沒有看到了。」

「是啊是啊,今年么娃回來了,種得又不多,所以收得快。」

……這是跟老爸比較熟悉的。

「咦,皮娃你家今年苞谷收得好早,對了,聽說昨天你打了一頭大野豬?」

……這是消息靈通的。

「哎喲這不是皮娃嗎?耍朋友沒得?要不要給你介紹一個?我跟你說找媳婦還是知根知底的好,按你的條件,整個盤鰲鄉隨便挑。」

……好吧這是王婆婆。

中間差不多七點過的時候,見四爺爺開門了,李君閣拎著一條野豬腿過去,進廚房給分成幾份凍到冰箱裡邊,出來又跟四爺爺講了昨天遇到野豬的事,最後說:「四爺爺,這野豬凈是瘦肉,你年紀大了,最好添點家豬肥肉進去,燒得呼爛才好吃。」

四爺爺倒不是很吃驚,估計這事他年輕時候也沒少干,只是揮揮手說道:「我都是老跑山了,還需要你指點我咋弄山豬肉吃?去去去,沒見你老漢兒正在那邊忙乎嘛!」

李君閣連忙道:「誒,那我也去了,對了,這幾天家裡會來客人,我就不過來了,我下周再來看您。」

四爺爺還是揮手道:「去吧去吧,我吃完早飯也該看書了。」

來回兩板車玉米棒子,弄完也快十點了。李君閣讓老爸拉著空車回家,說自己準備去借個船到五溪河上轉轉。

老爸說道:「今天起得早,你玩一會就回來,中午回家吃飯不?」

李君閣說這個家裡不用等了,他玩盡興了就回。

告別了老爸,拎著幾斤野豬肉,李君閣來到另外一頭石保全家,問表叔借船。

石保全將鑰匙給他,告訴他船尾艙里還有一桶柴油,還叫他小心一些,也就忙自己的去了。

上了船,拉響機器,李君閣像上游駛去。

今天他要干一件大事。

山裡暫時沒時間去,所以空間里的大地暫時還建設不了,不過今天他準備將空間中小島和靈泉,也就是兩個魚眼位置的生態系統建立起來。

沿著五溪河逆流而上,沿路開始,隨機將岸邊的動植物和水底的游魚收入空間里。

岸上的動植物丟到島上,水下的水草和魚蝦之類的丟到靈泉里。

這兩處的動植物會繁育得很快,因此李君閣準備先將這兩處弄出來,然後慢慢往空間湖泊和大地上移殖。

剛開始李君閣還往空間里看看,後來都懶得看了,只管往上游駛去,一路看得順眼的地方只管收取就是了。

這時如果有人跟在李君閣身後,就回發現小船開著開著,水邊十米範圍的一處地方會突然草木全無,連一些飛過的水鳥都會突然一起消失。

「滴滴滴」手機鬧鐘想起,提醒他十點半了。

將船停下,李君閣進入空間內的島上,開始觀察蘭花。

兩處蘭草都復花了。

沒有澆灌靈泉的那邊,葉子變化不大,還是綠葉白邊,草葉叢中發出了兩支花苔,花型跟最早在現實中沒有區別,還是龍爪型,不過花色變成了跟葉邊一個顏色,彷彿白玉雕成。

澆灌了靈泉的那株變化就大了,葉子顏色更加溫潤,形狀也出現扭曲,就好像一片片流泉,綠色如同江水,白邊好像浪花,中間透明的葉脈如同水上的彀紋。

這邊同樣抽出了兩根花苔,不過花苔不是直立而上,而是盤繞而起,好像是兩條玉龍的身體,底下五朵蘭花同樣型如龍爪,頂端的兩朵卻瓣分兩層,外層花瓣后翻,如同龍頭上的虯角鬚髮,內瓣收攏,跟花蕊一起組成龍臉部分。

整體看上去,就如同碧波中升起一對玉龍,在水面上空盤繞嬉戲。

蘭香更加清韻悠遠,沁人心脾,似乎深入到了人的靈魂深處。

「我靠!」李君閣徹底震撼了,「要不要這麼誇張!」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10 AM

第二十一章趕場

雖然不知道右邊那叢蘭草發生了什麼變化,但是李君閣知道絕非凡品。

這下反而麻煩了,李君閣知道自己的能力現在不足以持有這樣的東西,一旦曝光,非但不能給自己帶來財富,反而會帶來無窮的麻煩。

那這東西對目前的自己來說,反而無法創造出什麼價值。

「算了,先別管那麼多,先給兩種蘭花取個名字吧。」

李君閣思索了一會,決定將一株命名為「素邊玉爪」,另一株命名為「碧波玉龍」。

將碧波玉龍移植到大地上竹林旁邊,這樣他可以每天隨時都進來欣賞。

素邊玉爪沒有那麼驚世駭俗,所以就留著島上繼續快速繁育。

出了這個事,李君閣也沒有心思繼續收取動植物改造空間了,眼看著小島和靈泉里都有了不少動植物,乾脆就調轉船頭往回走。

另外還發現了一個神奇的事情,就是站在湖泊上空看小島,和站在大地上看靈泉,會發現小島上和靈泉中的草木和動物飛快的移動生長,就像看電視快進一樣。

李君閣知道,那是時間飛快的流逝。

但是一旦身處島上和靈泉當中時,又感覺一切正常了,體會不到時間飛逝。

李君閣暗自慶幸,好在小島和靈泉對自己的靈體沒有影響,要不然,自己在小島上來回那麼多次,現在都該跟老爸一樣大了。

就這麼一路胡思亂想著,李君閣駕著小船去了盤鰲鄉。

明天就周末了,梁慧麗三人會來家裡做客,李君閣準備趕場買點東西,順便看看自家大姑二姑。

大姑二姑都是老爸的妹妹,這邊的風俗是男女分開排行,所以只叫大姑二姑,沒有叫三姑四姑。

大姑叫李思芹,今年五十三,老公馬玉樹是鄉中心校語文老師,今年剛退休。

兒子馬信文在縣水務局做一個小幹部,找了個老婆叫黃再瓊,生有一個七歲的女兒叫馬翠如。

二姑李思梅,今年五十一,在鄉郵政儲蓄所當主任,老公叫敬國剛,是碧峰鎮派出所所長。

兒子叫敬元森,是部隊里的團職幹部,兒媳叫謝芷蘭,跟自家婆婆一個單位,小兩口跟老兩口都是聚少離多,有個六歲的孫子叫敬子倫。

還有個女兒叫敬元霞,早嫁到蜀都市了,一般也就寒暑假帶著女兒回來看看外婆。

盤鰲鄉每一三五逢場。

最早是初一十五,後來改成了每周五,到現在變成了逢一三五。

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中國老百姓的生活越來越好過了,家裡副產品越來越多,物資交換越來越頻繁。

船到碼頭,李君閣找了個合適的地方把船停下,然後上到小廣場上。

小廣場一圈都已經被村民們圍上了,相熟的兩三人都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賣東西。

李君閣看見了篾匠叔也在那裡擺攤。

篾匠叔的攤子上擺著些竹椅,籃子,籮筐之類,還有幾張席子,這些就算大件,另外還有些扇子,筷筒,老頭樂,馬扎之類,算是小件。

李君閣過去打招呼道:「篾匠叔,生意怎樣?」

篾匠叔笑道:「我這就是瞎胡鬧,水路斷了這麼久,縣城去不了,在這裡擺著玩呢。」

李君閣拿起一把扇子,扇子是團扇款式,扇面由細竹絲編成,竹皮一面和竹心一面正反編製,就著陽光一看,一邊是竹心底子上一個竹皮構成的侍女圖,翻過來,則是竹皮底子上一個竹心的侍女圖。

農村用的東西講究個皮實,這攤子上的東西明顯太精細了,估計不合鄉親們的口味。

李君閣又拿起一個筷筒,上面居然留皮雕著荷葉蓮花和翠鳥。

李君閣腦門子拉出三條黑線,對篾匠叔道:「你這些玩意兒弄得太精緻了吧。至於不?」

篾匠叔嘿嘿的笑道:「練手玩意兒,練手玩意兒。」

李君閣笑道:「那我不跟你客氣了,這兩樣我要了,去看大姑跟大姑爺正合適。」

又給二姑選了一根席子,席子本身沒啥特別的,但是材料是水竹。

水竹性寒,傳熱快,編製的竹席是最上品。

二姑體胖,有些怕熱,這席子正好。

篾匠叔手裡現在就真沒有糟踐貨。

李君閣臨時起意,啥都沒帶,這是打瞌睡遇到送枕頭了。

跟篾匠叔太熟悉了,也不好講價,直接跟他說道:「昨天弄到一頭野豬,我這就不跟你開價了,等回家給你幾斤野豬肉。對了還逮到幾隻小野豬娃子,先給養著,能活下來算你一頭。」

篾匠叔連連擺手道:「那不成那不成,就給我幾斤豬肉嘗嘗鮮得了,不過這玩意兒我弄就糟蹋了,還得你來做。」

李君閣哈哈一笑說道:「能不能養活還兩說呢,行了,改天我們再好好聊。」

先去了大姑家裡,大姑一見到李君閣非常高興,拉過來就是一頓亂搓,說道:「皮娃回來了,快給大姑看看。」

這時大姑父從裡屋出來了,手裡還抓著一支毛筆,笑著說道:「皮娃回來了?啥時候帶姑父去釣魚?」

李君閣趕緊從大姑懷裡鑽出來,說道:「大姑父也喜歡釣魚了?」

大姑說道:「這不是你大姑父退休了嘛,天天沒事幹,要不就在家裡寫寫畫畫,要不就去盤鰲溪蹲著。」

大姑父說道:「嗨!盤鰲溪現在還能有啥魚,都給電魚的弄得差不多了。溪邊下的弄團魚的鉤子,那是比溪里的團魚多多了。我就是在那裡瞎混。」

轉頭又對李君閣說道:「還是你們那邊好。」

李君閣笑著說道:「是啊,我們那邊魚多,老鄉們保護得好,逮到電魚的船都會給他弄沉。」

這還真不是說說來著,三省交界的地段,碧峰山上自古就是土匪窩子,民風一直都很彪悍。

說完又翻出手機,調出葫蘆溪釣大草魚的視頻給大姑父看,說道:「您看,這是前幾天在葫蘆溝釣的。」

大姑父接過,摸出老花眼鏡,看得連呼過癮。

大姑又把李君閣拉過去聊天,問候家裡情況。

閑聊了一陣,李君閣將竹扇和筷筒給了大姑和大姑父,不過筷筒換了個說法,改成叫筆筒了。

謝過了大姑和大姑父留飯,跟大姑父約好改天一起釣魚,李君閣又去了二姑家。

二姑家就在郵政儲蓄所旁邊,時值中午,二姑正在家裡做飯。

按了按門鈴,就聽二姑在裡面喊:「誰呀?」

李君閣大喊一聲:「蹭飯的!」

就聽見啪啪啪一通拖鞋響,門一下子打開了,一個胖胖的女人沖了過來,一把將李君閣抱住,喊到:「哎呀皮娃子回來了!」拖著他就往裡進。

李君閣連忙掙扎出來,將竹席遞給二姑,一邊換拖鞋一邊說道:「給你淘了張水竹席子,夏天躺著舒坦。」

二姑高興壞了,揪著李君閣的臉蛋說道:「皮娃子還知道疼人了。」

這時表嫂謝芷蘭也帶著侄子敬子倫回來了,見到李君閣也很高興,跟他打招呼。

敬子倫才六歲,對李君閣都沒有印象了,謝芷蘭讓他叫李君閣小表叔,對他說道:「小表叔可是大學生畢業的喲,你也要好好學習,以後跟小表叔一樣哦。」

敬子倫擔心地望著李君閣說道:「小表叔,那你的作業多不?」

李君閣摸著敬子倫的腦袋說道:「小表叔那時候作業也不少,但是要自己加油用最快的時間做完,然後就可以玩了。」

然後對謝芷蘭說道:「表嫂,今年暑假把子倫送到李家溝來吧,我跟四爺爺準備把李家溝的孩子在暑假裡集中起來,上午學習,下午玩耍。跟夏令營差不多的,也可以讓孩子增加些知識。」

謝芷蘭說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在發愁暑假裡怎麼帶孩子呢。」

李君閣又對敬子倫說道:「看,媽媽同意了哦,那等你放暑假了就到小表叔那裡去好不好?會有小朋友跟你玩,可以看到很多小動物。小表叔還會給你做很多好吃的哦!」

敬子倫高興的跳起來抱住李君閣:「也!這個暑假太好了!來來來,小表叔趕快跟我拉鉤!」

在二姑家吃完飯,李君閣說還要趕緊去趕趕尾集,明天有客人到家裡吃飯,就跟二姑一家告別了。

來到市場上,見篾匠叔已經收攤回去了,李君閣就開始到處溜達。

買了些家裡沒有的飲料調料菜蔬,走過一個攤子,看見是賣菜苗的,想起自家空間里還有大片土地荒著,便將一筐子萵筍苗一筐子辣椒苗都給買了下來,然後拿到廣場邊的涼粉攤子旁邊,拜託人家幫忙看著,又打聽了哪裡有賣種子的地方,溜達過去選種子。

買了一堆黃瓜,豇豆,還有番茄茄子辣椒之類的種子,滿滿當當弄了一大口袋,然後繼續溜達。一路上,看到鴨娃也買,看到雞娃也買,前前後後也弄了不少。都拿去堆到賣涼粉的那裡。

賣涼粉的一看樂了,笑道:「兄弟你這是凈身出戶了嗎?咋啥都要重新置辦?」

李君閣也笑了,說道:「失業了,準備回家重新種地養雞了。」

賣涼粉的也有趣,問道:「留夠飼料錢沒?別過兩天又來賣雞娃買飼料。」

「散養,我準備散養。」

「兄弟,我看你不是養雞的。」

「不是養雞的,那我是養啥的?」

「養老鷹的。」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10 AM

第二十二章爭論

帶著一腦門子黑線和對賣涼粉的怨念,李君閣回到船上,突突突的往李家溝返回。

船行到荒僻處,李君閣將萵筍苗和辣椒苗移栽到空間的地面上,又把靈泉中原來放鬧鐘那個竹筏編織了一個籬笆。

再將雞娃鴨娃移進籬笆里,李君閣對它們說道:「再忍一會,等到家了從島上給你們弄點花花草草。」

最後順手將那一大包種子也丟到了空間里。

「哈哈哈,以後就算當個搬運工,也餓不死了。」李君閣想到:「等以後空間東西多了,還得時常背個大包打掩護才行。」

這下輕省了,船上就剩下飲料菜蔬了。

回到家裡,吃過午飯,聯繫了梁慧麗三人,告訴他們剛打了一隻野豬,千萬不要錯過口福,又告訴王從軍梁慧麗也在縣城,可以一道過來。

再次進入空間檢查島上的情況,發現這半天時間,也就是島上時間的幾個月內,小島已經長滿了茂盛的植被,除了荔枝跟白茶那幾棵喬木,各種野草跟灌木都把島嶼鋪滿了。各種昆蟲也開始繁殖,數量比上午收進來的時候多了不少,甚至有一對鳥兒已經開始做窩了,不過別的都是一些單身狗。

「野草的生命力就是強啊。」李君閣發現這些花草灌木長得特別好,葉子都油亮油亮的,昆蟲小鳥也非常健康,毛色光亮。

但是它們都飛不出島嶼範圍。好像有道無形的氣場在控制。

將島上各處的植被移了一部分到籬笆里。小雞小鴨們也餓了半天了,開始歡快的在草叢中尋找食物。

又進入靈泉,發現靈泉時間的幾個月里水草也變得充沛起來,無數小魚小蝦在裡面游來游去,甚至還出現了幾個稍大的身影。

「嗯,還不夠火候,乾脆待會去自家魚塘里搞點魚苗。」

退出空間,摸出手機,去微信上逛了一圈。

首先看到的是馮崇飛發來的消息:「兄弟,那個竹筒你在哪裡弄到的?能轉手不?」

李君閣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回到:「什麼竹筒?」

馮崇飛的消息馬上就回過來了:「哎喲兄弟你可算是上微信了,就是那個上下滿魚子地紫竹留青竹刻草蟲筒啊。」

接著還將圖片發了過來:「這不是你發到微信里的嘛?」

李君閣一下就笑噴了,說道:「那就是人家的米筒,你怎麼弄了個這麼高大上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人家賣不賣啊。」

馮崇飛道:「真特麼土豪啊,這麼好的筒子當米筒。」

李君閣笑了,寫道:「那是,大戶人家。」

篾匠叔一個人住著幾百個平方,不是大戶人家是啥。

馮崇飛道:「那你問問土豪出不,兩千以內你就幫我拿下。」

李君閣正在喝茶,這回是真的噴了,回到:「不用問,我現在就可以跟你保證,兩千塊絕對拿下。」

剛發過去,馮崇飛的轉賬信息就發過來了。

兩千二,馮崇飛的意思是有兩百算李君閣的辛苦費。

李君閣也不矯情,寫到:「謝謝哥哥打賞了,今晚給你搞定。周一應該能給你寄出。」

馮崇飛發來了一個抱拳感謝的表情。

結束微信,李君閣有點驚呆了,原來篾匠叔的手藝這麼值錢啊。

想起了自己發到釣魚論壇那個視頻,得趕緊看看去。

登錄論壇,發現自己的帖子已經被版主置頂標紅了,非常顯眼。

點進去一看,下面好多評論。

「天啦嚕,這就是傳說中的紀州和竿嗎?」

「樓上的不認字?人家明明說了是國產竿子。」

「我不是太明白,魚竿不都是碳素的嗎?」

「哈哈哈,我還用過玻璃鋼的呢」

「大家別鬧,不了解紀州和竿的釣友可以去百度一下,見到國產魚竿有這樣的表現,我真的很震撼。」

「紀州和竿是釣琵琶湖的一種當地鯽魚用的,是一種高檔工藝品,釣的時候要盤腿坐著,叫HERA釣法,釣法講究的是優雅。還有好的紀州和竿控魚的手感和信號傳遞非常好。釣重一般在三斤以內,總之根本就不是像貼主那樣抗大魚的。」

「樓上的真能裝逼,說得跟自己有紀州和竿似的,剛剛我可查了下,那玩意兒是論尺賣的,好的小一萬一尺呢。」

「呵呵,不好意思,鄙人真有一根。」

「樓上把手裡竿子發出來,也附上在水一邊那樣的特寫圖。給大家科普一下」

接著那位叫「一竿風月」的網友將自己手中的紀州和竿發了出來。並且寫到:

「好吧,給大家看看我手裡的紀州和竿,首先聲明,這根竿子不是大師作品,不過是弟子作而已,價格當時是兩千一尺,花了一萬八。剛剛認真比對了一下,我也認為貼主的竿子至少漆水和手柄工藝在外表上達到了紀州和竿的水平。竿體甚至比紀州和竿更強悍。但是手感和表現力方面就不知道了。」

「我靠樓上土豪,一根釣竿一萬八。」

「窮逼哭死,我全部行頭加起來還沒有一萬八……」

「窮逼哭死,我銀行卡里都還沒有一萬八……」

這時不和諧的聲音冒出來了。

「這貼主發的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我就是代理日本魚竿的,也幫釣友帶過幾根紀州和竿。那是人家日本人傳承了幾百年的手工藝,很多地方有獨到的秘密,漆水膠液都是秘方,竿稍的製作更是講究,隨便發一根竿子就說要跟人家媲美,我倒覺得更像一個笑話。李家溝是什麼地方沒聽說過,聽著就像農村,一個農村匠人做的竿子就叫囂要和人家的國寶比肩,這不是扯蛋嘛?還閉關十年終至大成,真是不要臉!」

「樓上你特麼是不是中國人!憑什麼就說中國人做不出來!」

「就是,尊駕就是傳說中的帶路黨?」

「中國的漆藝起源於商周時期,春秋時期的《考工記》就有制膠的記錄,弓用的膠,強度應該比魚竿強吧?還有絲,竹,這些東西哪樣不是老祖宗傳了幾千年的?說中國做不出一根媲美那什麼紀州和竿的好魚竿,我本人是不信的。」

「樓上只看到了歷史悠久這一方面,卻沒有看到工藝流失這一方面,很多老祖宗的好東西,現在還不是沒有了?」

接下來是很長的討論,不過基本上都集中在幾個方面,有稱讚日本人做事嚴謹的,有為中國源遠流長的歷史感到驕傲的,有嘆息歷史長河中很多精華消逝的,有感慨現在人心浮躁缺乏匠心的,還有各種踩中國的,頂中國的,踩日本的,頂日本的,更有都踩的,都頂的。

眾生百態。

後面有一個叫「漂泊小魚」的網友寫道:

「我是一個日本留學生,畢業后工作地就在歌和山,也常在琵琶湖釣魚。這帖子剛發出來我就轉發到日本的論壇了,也引來不少爭論。我也聯繫過幾個當地的制竿師傅,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們表示對中國竹竿的制竿工藝非常感興趣,從視頻的表現來看,他們認為這根杆子不輸紀州竿,對它的強悍程度尤其感興趣,認為在這方面超過了紀州竿。」

接下來又寫到:「不過他們也表示了一些疑慮,對這根中國竿的用材表示懷疑,大家應該知道,紀州竿使用的是幾百年的傳統工藝,所有材質都是天然材質,希望能和貼主有更深入的交流。如果貼主看到我這個帖子,請跟我聯繫。」

然後在論壇私信里,「漂泊小魚」留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

李君閣就加了「漂泊小魚」的微信。

很快漂泊小魚就發來消息:「是邊哥嗎?」

李君閣寫到:「是我。」

漂泊小魚又寫到:「邊哥我是小魚,你發的那個視頻是真的嗎?我是說那根竿子的工藝和材質,是全天然材質,全手工工藝嗎?」

李君閣寫到:「是的,這個我能保證,我們這裡地處川滇黔三省交界,制竿需要的材質我們這裡都有出產,我們村有個竹藝高手叫黃正亮,這根竿子是他的作品。以前工藝水平不夠,我們就沒有公諸於眾,這是我們把十年來研究的工藝第一次展示出來。」

漂泊小魚一下就激動了:「邊哥邊哥,你不知道我見著這視頻老激動了。我在這裡看到中國也有這樣的工藝水平趕緊就把視頻發到紀州當地論壇了。你肯定了解紀州和竿在歌和山人眼中的重要性,我這樣跟你說吧,他們看到這個視頻比我還激動,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有幾個制竿師傅想來實地考察一下,跟你說的黃正亮師傅交流交流。」

李君閣笑了,寫到:「哎喲這是要接待外賓啊,那我得跟篾匠叔說一下,我怕他不願意啊,你可能不了解情況,他除了會玩竹子就是一普通村民,如果你們要來,動靜千萬不能太大,我怕把他嚇到了。」

漂泊小魚寫到:「好的好的,我們就當是來旅遊,我看過你們那裡的環境了,景色不輸琵琶湖啊,到時候我們還可以切磋釣技喲。」

李君閣寫到:「隨時歡迎。」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12 AM

第二十三章交談

跟漂泊小魚聊完,李君閣放下手機,去冰櫃里翻出來一大片野豬豬肚,一長段肥腸,幾斤腱子肉,到屋后丟水裡解凍。

解凍好了之後,將豬肚和肥腸用鹽裡外搓揉,將裡面的粘液都逼出來,再用麵粉灑上去又是一頓猛搓,粘液會跟麵粉裹在一起變成麵糊,將麵糊洗掉,就是乾乾淨淨的肥腸和豬肚。

再將腱子肉切成斤把重的大塊,放到水中用力擠壓,除盡血水。

野豬肉的土腥氣主要來自血液,需要將血液除盡。

裡外里都洗得非常乾淨之後,李君閣燒了一些開水,把豬肚跟肥腸,豬肉放進去焯水。

然後打開冰箱,從底層抱出一個瓷罈子,那是李家多年的滷水。

李家有幾樣東西比李君閣年紀還大,這壇滷水就是其中之一。

滷水放爐子上熬著,另一邊開始撇打浮沫,待浮沫打凈后先將豬肚豬大腸都撈入滷水鍋中,開始滷肉。

先上大火,水開之後改成小火。

在滷水中添加了一點桂皮,香葉,茴香,花椒,草果,丁香,砂仁,豆蔻補味,又拍了一塊姜,幾根大蔥,也丟進去,有添加了一些冰糖和鹽,就這樣慢慢熬著。

半小時后,將腱子肉也加進去繼續煮。

又煮了二十多分鐘,李君閣將滷肉鍋端起來放一邊涼著,肉不撈出來,讓他們繼續在裡面浸泡入味。

幹完這些,李君閣就去家門前的魚塘邊上閑逛。

沿著塘邊一片一片的將魚塘里的魚收入空間靈泉里,然後將其中大的送回去,小的留下。

一圈下來,李君閣發現靈泉里多了很多魚苗,其中最多的是鯽魚,然後是鯉魚草魚。

也有幾個花鰱跟白鰱。

「除了青魚,四大家魚都齊了!」李君閣見新來的魚群在靈泉中興奮異常,說道:「先讓你們在這裡過過癮,等大些就移到湖泊中去。」

回到家中,將泡入味的豬肚和腱子肉撈出來分別切了一大塊,然後又切成薄片,再將肥腸切段,找了一個大食盒裝了滿滿一盒子,出門時告訴奶奶他去篾匠叔家了,今晚就跟篾匠叔聊天喝酒,不用等他回來吃飯。然後又告訴她明天梁慧麗三人會來玩,那些滷味要留下一些明天待客。

來到篾匠叔家,見篾匠叔正在編籃子,眼睛卻看著堂屋裡的電視,看得津津有味,手上卻一刻沒停。

「喲,這手功夫漂亮啊!」李君閣老遠就喊到。

「來了?自己拉凳子坐,這正看得起勁呢。」篾匠叔打了個招呼,眼睛又轉回去盯著電視。

電視里正放著鄉村愛情,趙老頭主演那個。

李君閣拉了個凳子坐下,說道:「篾匠叔,跟你說個事唄!」

篾匠叔正在看劉能跟趙四撕逼,眼睛都不眨,嘴裡道:「說嘛!」

李君閣說道:「那天做飯,我看到你家那個米筒子了。」

篾匠叔道:「喜歡就拿去唄,我再做一個就是了。」

李君閣道:「不是這麼回事,你知道微信不?」

篾匠叔道:「知道啊,一群人顯擺的地方。」

李君閣腦門三條黑線,說道:「不是那樣的,哎呀我也跟你說不清楚,我吧,那天把你那米筒子拍了幾個圖發微信了,咦,這麼說來好像你說的顯擺也對哦。」

李君閣在那裡摳腦門芯子,篾匠叔在旁邊笑得打跌:「我說皮娃,你們耍微信連米筒子也帶顯擺的?哈哈哈笑死我了。」

李君閣道:「你別說,有個哥們還就看上你的米筒子了,說是那啥」說著摸出手機,一字一句地念道:「上下滿魚子地紫竹留青竹刻草蟲筒。」

篾匠叔笑得籃子都飛出去了:「你說你們城裡人都整的啥玩意兒?米筒子就是米筒子唄,搞出這麼長個名字,哈哈哈哈……」

李君閣連忙說道:「他們,那是他們,我可都是正宗李家溝鄉下人。」

篾匠叔還收不住,笑著道:「是是是,唉媽不行,我還得笑一會……」

李君閣喊道:「別笑啊,人家可真的出價了!」

篾匠叔還在笑:「哈哈哈一個米筒子有啥稀罕的,超過五十就拿走!剛才那啥名來著?我就記住那啥紫竹那啥了,哈哈哈你再念一遍……」

李君閣說道:「人家開價兩千,還有兩百給我的辛苦費!」

篾匠叔「咯」的一聲,噎得眼白都出來了,嚇得李君閣趕緊給他拍背順氣。

好不容易緩過來,篾匠叔問道:「皮娃,你剛,剛才說多少?」

李君閣說道:「兩千啊,人家可是錢都打過來了。不信你看聊天記錄。」

篾匠叔搓搓手,說道:「這給得也太高了啊,你說我要不要在送他套椅子啥的不?」

李君閣說道:「打住,我們可就這樣說定了啊,待會兒你那米筒我可就拿走了。」

篾匠叔臉色還是有點發青,說道:「我咋覺得這錢收得有點喪良心呢?」

李君閣笑道:「篾匠叔,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你的手藝真是沒說的,這錢你就放心拿著。趕緊告訴我你卡號,我這就把錢轉給你。」

篾匠叔高興了,說道:「誒誒,我把卡找給你。」

李君閣輸入了卡號,轉完錢,把卡還給他說道:「好了,搞定,趕緊去洗手,我們喝酒吃野豬肉。」

兩人洗完手,篾匠叔拿出一瓶酒來,說道:「皮娃還是你能耐,一個米筒子能給我賣出兩千塊,今天我們好好喝。」

李君閣說道:「那可沒有我啥事,我就發了幾張圖,就這還掙了兩百辛苦費呢。」

兩人喝了幾杯,李君閣又問道:「篾匠叔,你知道論壇不?」

篾匠叔說道:「知道,一群人瞎嗶嗶的地方。」

李君閣腦門又是三條黑線,說道:「不是那樣的,哎呀我也跟你說不清楚,我吧,把我們那天試竿的視頻,就是釣大草魚那個,發到論壇去了。等下,我怎麼覺得這段話有點熟悉?」

篾匠叔有點興趣了,說道:「別鬧,接著說,那肯定就有人瞎嗶嗶了唄?」

李君閣又開始摳腦門芯子,說道:「是,是有人瞎嗶嗶,不過多數還是肯定的,表示看了我們的視頻還是挺震撼的。」

篾匠叔說道:「那也沒啥,你溜魚那會,我也覺得挺震撼的。」

李君閣又道:「其實吧,這事只是個引子。」

篾匠叔又說道:「還有啥?」

李君閣說道:「你知道紀州和竿的,我們的竿子也是借鑒了人家的工藝是噶?」

篾匠叔說道:「那是,以前是不知道,看了人家的東西,才曉得手藝可以到啥地步。等下,你是不是又整出啥事來了?」

李君閣將自己杯子里的酒喝了,說道:「嗯,人家那邊有人說,想過來看看。」

篾匠叔說道:「嗨,我還以為是啥事兒呢。來就來唄,正好我也可以請教請教。等下,我好像聽你說過,這紀州跟蠻州蜀州可不是一回事。」

李君閣說道:「那是,這紀州在日本。」

篾匠叔杯子差點嚇掉了,問道:「這咋,這咋就整到外國去了?」

李君閣說道:「他們就是對我們這手藝好奇,覺得竿子強度有點強悍。」

篾匠叔說道:「哎喲這不是要接待外賓嘛?那不都是書記縣長的事嘛,不行,我覺得我不行。」

李君閣說道:「哪裡就有那麼誇張,來的最多就是幾個制竿師傅,你就把他們想成篾匠,跟你一樣,篾匠對篾匠,有啥好怕的。」

篾匠叔心有餘悸的說:「那就還好,那就還好,可是語言也不通啊。」

李君閣說道:「人家肯定會帶翻譯的,不過翻譯也不一定能聽懂咱們李家溝土話,這不是還有我嗎,再說了,碧峰山上苗寨里,人家跟你話也不通,東西我也沒見你少賣。」

篾匠叔這才放心了,又喝了一杯壯膽,說道:「那成,不管誰來,我就當他是日本苗人篾匠!」

兩人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李君閣又對篾匠叔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啊,篾匠叔,跟人交流歸交流,該留一手的地方咱還是得留上一手。」

篾匠叔說道:「那這個怎麼拿平仄啊?」

李君閣說道:「原材料的,比如選材什麼的,可以說;純手藝的,比如竿稍製作什麼的,可以展示。還有一些實用的小工具,也可以給它們看。」

篾匠叔說道:「是的,要不他們帶不走,要不他們得自個苦練。至於那些取巧的玩意兒,內行一看就明白。」

李君閣說道:「就是這個思路,但是竿內壁用膠液,玉口竿插膠液,還有漆水配方這類東西,這些東西在他們自己那裡也是密不外傳的,那就得長個心眼了。」

篾匠叔說道:「這樣說我就清楚了,不過那三本手冊就得換地方了,這東西的內容就我們倆知道,要不就放你那裡吧。」

李君閣說道:「也好,你這家裡門都沒個鎖,確實不好放。嗯,我拿回去還可以整理一個簡化版的手冊出來,裡面只有可以給他們看的東西。」

篾匠叔說道:「這樣最好了。」

李君閣又說道:「還有就是你這段時間可能還得做幾根竿子出來,現在我們就入魂拿得出手,治五溪跟無心一本都弱了點。」

篾匠叔說道:「這個有點難辦了,底節的箭竹我這裡倒是還多,不過上面的厘竹可不夠了。現在又不是選竹的季節。」

李君閣想到了自己空間里的那些厘竹,詭異的笑道:「材料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沒有更好,只有最好。」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13 AM

第二十四章小宴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李君閣告別了篾匠叔,回到家中,老媽看到他就抱怨道:「么兒你咋個這麼不乖呢,明天小梁他們要來耍,你都不提前說,還這麼晚回來。」

李君閣說道:「啊?不需要準備啥啊,明天我來做飯,你們忙你們的就行。」

老媽說道:「哈,那老媽就吃你做的現成了喲!」

次日一大早起來,李君閣就忙活開了,先去冰櫃里拿出一塊豬肚子肉解凍,然後燒起了一平底鍋開水,又準備了一個大碗,裝了半碗涼水,撒了些鹽進去化開,然後去桂圓樹下面的雞圈裡去抓雞。

挑了一隻肥雞母來到屋后,給了一刀,倒提著雞腳將雞血滴進大碗里,裝了一大碗,然後用用筷子輕輕攪了攪,放在一邊靜置。

將開水大鍋端出來,放水泥台上,將雞丟進去燙了一會,取出來泡到涼水裡,開始給雞褪毛。

褪完大毛后,還有一些細小的絨毛去不掉,李君閣去廚房裡抓出一把稻草點燃,剽掉絨毛。

處理完雞毛,將雞提到屋后開膛。

取出內臟和雞油,將雞洗乾淨,全部剁成小塊。

從廚房翻出一個大煤砂鍋,就是熬中藥那種黑黑的砂鍋的放大版,這玩意兒燉湯最香了。

先將煤砂鍋裝了大半鍋開水燒著,又另燒一小鍋開水,先將雞塊在小鍋里焯水,去掉殘餘的血氣。

然後將焯水過後的乾淨雞塊放入煤砂鍋中,這個過程中兩者都必須是熱水,否則雞肉會柴。

拍一大塊姜丟進去,等煤砂鍋水開後撤掉柴火,給剩餘的木炭蓋上柴灰,讓它們緩慢燃燒,讓砂鍋在八九十度的情況下慢慢燉。

保證砂鍋里的水每隔幾秒鐘冒一兩個魚眼泡那種狀態就是最合適了。

這樣燉雞還不能蓋鍋蓋。

就這樣讓雞敞燉著,李君閣現在調轉頭來處理野豬肉。

野豬肉全身都是瘦肉,就肚子上那一塊五花肉還有點肥肉,做紅燒最好。

李君閣將解凍的野豬肉清洗乾淨,切成條,用涼水加料酒浸泡二十分鐘左右。

然後將鍋中加入清水與丟上幾塊薑片,水開后將浸泡好的野豬肉放入水中焯水。

焯到豬肉表面變白,撈出沖洗乾淨,再將肉切成麻將塊。

然後鍋燒熱,不放油,直接放入切好的野豬肉塊,爆炒至表面微微變色出油,四角起金邊時起鍋。

看著挺肥的野豬肉,其實不會有沒有多餘的油留在鍋底。

然後將豬肉塊盛出備用。

重新在鍋內加少量的菜油,燒開后閉火,待油溫冷卻后,加入冰糖,再起小火慢慢將冰糖炒化。

等到冰糖液顏色變深了,李君閣開始倒入倒入炒過的野豬肉塊翻炒。

之後加入老抽,加點醪糟,黃酒,再加入清水沒過肉面,加入八角、三奈,桂皮和香葉,大火燒開后,將全部食材移入小砂鍋里悶上。

然後抓了一把筍乾和木耳泡發起來。

弄完這些,李君閣回到屋后開始處理雞內臟。

將雞心,雞肝洗凈,雞腸跟雞胗剖開去掉雜物,將雞胗裡面那層黃色的硬膜撕下來,丟到灶台上烘烤著。

這玩意烤乾后叫雞內金,跟白朮磨成粉,是治療小孩子積食的良藥。

接下來用鹽搓雞腸,去掉粘液后清洗乾淨。

然後將雞腸切小段,雞心雞胗雞肝切片。

雞肝成片後會有很多漿液,要用清水反覆浸泡直到表面乾淨為止。

將雞雜裝成一碗,李君閣又開始組織配料。

撈出酸菜,泡椒,泡姜分別切絲,芹菜切段,又切了一些蔥花,姜蒜末。

然後將雞油剁碎,開始熬制雞油。

濾掉油渣,留了一小碗,其餘都倒入剛才燉著的雞湯中。

李君閣動作麻利,做完這些,也才十點左右,於是一邊坐在院子里摘菜,一邊等著梁慧麗他們上門。

十點過,遠遠看見魚塘盡處走來三個身影。

正是梁慧麗,王從軍跟朱朝安三人。

李君閣站起身來,手裡拿著一根未摘完的空心菜對著他們揮手。

梁慧麗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腳上是運動褲加運動鞋,頭上戴著一頂白色的棒球帽子,一身的青春靚麗。王從軍穿著皮鞋西褲,上身一件灰色的襯衫,顯得頗為老成。大胖子朱朝安穿著一套綿綢衫子,蹬著一雙拖鞋,手裡拎著兩瓶酒。

三人走近,李君閣一看笑了:「你們這是老中青三代出來遛彎嗎?」

梁慧麗蹦蹦跳跳的跑到奶奶面前,喊道:「奶奶,我來看你了!」

奶奶高興的見眉不見眼:「哎喲梁丫頭來了啊!田老師還好吧?」

梁慧麗臉蛋紅撲撲的,拉著奶奶的手晃著,說道:「嗯,我媽身體挺好的,時不時的還念叨您呢。」

王從軍也過來問奶奶好,奶奶說道:「這不是八婆娃嘛,這也是出息了啊。」

朱朝安將兩瓶酒往李君閣手裡一塞,說道:「哎喲這一路爬山爬的,讓我有點吃不消了。」

李君閣笑了說道:「這下船才半小時不到的路程,你怎麼就這麼虛?」

王從軍笑道:「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

朱朝安跑進堂屋,看到桌上泡著一壺涼茶,趕緊地倒上一碗先喝起來,都顧不上說話。

一邊梁慧麗抽了抽鼻子,問道:「什麼味道這麼香?」

王從軍道:「就是,這雞湯好香啊。唉,現在縣城裡都不容易喝得到這麼正宗的雞湯了。」

李君閣拖了幾張凳子過來,讓三人坐下,說道:「那是,這都是純糧食的翻年雞,骨頭都帶油的,當然香了。你們先休息會,喝喝水,我把菜摘好。」

三人便坐下來,一邊聊天,一邊幫著李君閣摘菜。

李君閣將雞血碗端出來,這是雞血已經凝結成了血旺,用小刀子橫豎走了幾刀,將雞血切成一個個小方塊。然後將血旺倒入開水中燙著,讓它更加凝固。

這是老爸老媽翻完玉米回來了,剛到敞壩,老爸就說道:「嗯,今天這雞燉得好香。」

三人連忙起身向他們問好。

見人到齊,李君閣進廚房開始做其它菜。

先將紅燒野豬肉的砂鍋蓋子揭開,加入泡發好的筍乾拌勻,然後小火讓它慢慢收汁。

將切好的雞雜用料酒、白鬍椒粉和澱粉拌勻后腌著,李君閣先做血旺。

將炒鍋燒熱,放入油,放入泡薑絲、泡辣椒絲,蒜茸炒香。然後加入酸菜。

待酸菜炒香后,從煤砂鍋里舀出幾勺雞湯到炒鍋里燒開。

將血旺放入,均勻地沒入湯中,燒開后改小火燒十五分鐘左右,見湯汁快收干時。加入鹽、糖、胡椒粉調味,撒上蔥花。

一道香噴噴的酸菜血旺便完成了。

接下來做泡椒雞雜。

鍋中倒油,油熱至六成時,倒入豆瓣醬,蔥白、蒜、泡姜,泡椒爆出香味。

炒到紅油出來時再將腌制好的雞雜倒入,翻炒至雞雜變色;接著加入泡好洗凈的木耳翻炒一分鐘左右;最後下香芹絲,加鹽翻炒均勻出鍋。

先將幾個大菜送上桌,李君閣又做了一個雞油渣炒菜心,一道蒜蓉熗空心菜,一道小魚乾炒青椒,加上昨天做好的滷水拼盤,也擺了滿滿一桌子。

正要將朱朝安帶來的一五七三打開,朱朝安卻壓住李君閣的手道:「二皮今天我們不喝這個,趕緊將你家今年的烏梅酒拿出來,那個這天氣喝才爽快。」

李君閣說道:「鄉下土酒,怎好拿出來招待貴客?」

朱朝安說道:「少來這套,趕緊的,那個比這個順口多了。」

李君閣便搬出烏梅酒,調上冰糖,給大家勻上,連梁慧麗也添了一小杯。

李君閣將杯子端了起來,說道:「我們這可是有時候沒見了,來,先走一個再吃菜。」

大家一起喝了一口,開始吃菜。

王從軍夾起一塊雞肉放進嘴裡,說道:「嗯,這雞真的好香。」

老媽也嘗了一筷子,說道:「就是,么兒回來,雞肉好像都要香些了。」

奶奶說道:「前幾天的苦筍好像也變香了,乖孫回來就是好啊。」

李君閣心想難道這是空間靈泉的功效?喝了口湯,感覺似乎確實比普通土雞湯好喝,嘴上笑道:「在渝州吃了幾年飼料雞,我那時可是做夢都想著家裡的土雞呢。」

老媽給梁慧麗夾了一筷子野豬肉,說道:「梁丫頭,來鄉下還習慣不?這野豬肉看著肥,其實都不咋出油的,放心吃。」

梁慧麗咬了口豬肉,感覺滿嘴生香,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說道:「王叔叔家的飯菜就是香啊,前幾天二皮還說不給我吃肉,想用烤紅薯打發我呢。」

老媽嗔道:「反了他了!以後沒事就儘管來,想吃啥我讓他給你做!要不是他四爺爺跟田老師,他現在還在地里刨食呢!」

李君閣笑道:「我現在也還在地里刨食啊!就這野豬肉,還不是我在地里刨食時打的!」

王從軍跟朱朝安大吃一驚,連忙打聽怎麼回事。

梁慧麗又夾了一塊野豬肉,揶揄地說道:「這事鄉里都傳開了,古有拳打猛虎,今有刀劈野豬。都是英雄事跡啊。」

接著將李君閣打野豬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說完對李君閣說道:「今年鄉里的野豬隊,肯定少不了少俠加盟喲。」

李君閣有點小得意,說道:「必須的,不過野豬隊都是遠遠的放銃,把野豬嚇跑完事,沒啥難度。」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15 AM

第二十五章瓶頸

老爸照李君閣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呼過來,說道:「又嘚瑟!你還想再跟野豬干一仗咋的!」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大家在一起聊得挺開心,李君閣卻突然發現沒有朱朝安的聲音,一看那娃,筷子就像在打連槍一般猛往嘴裡送菜。

李君閣笑了,端起杯子來跟朱朝安走一個,說道:「豬兒蟲,你這傢伙慢點吃,鍋裡頭還多著呢。」

朱朝安這才抬起頭來,滿嘴的油花子,用筷子點著雞湯跟泡椒雞雜說道:「你家這倆菜真是絕了,我這是管不住嘴了。」

梁慧麗笑道:「你都這麼胖了,還是少吃點雞雜吧,膽固醇太高。」

王從軍直接將雞雜從胖子身邊端到自己跟梁慧麗面前,笑著道:「就是,簡直就是作死,來,惠麗,我們不胖,可以敞開吃。」

梁慧麗夾了一塊雞胗放進嘴裡,眼睛一下就張大了,都還沒顧得上吞下去,就對王從軍嘟囔道:「這個好好吃,我說胖子怎麼不說話猛夾!」

朱朝安卻急眼了,說道:「咋的!歧視胖子是不?不行再給我夾幾筷子。」

三人開始你爭我搶,梁慧麗也不再裝大家閨秀了,王從軍跟朱朝安就也顧不上喝了,看得李家人直發笑。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飯後,四個人癱在堂屋的屋檐下,望著敞壩對面的魚塘。

梁慧麗跟朱朝安開始後悔了。

梁慧麗說道:「完了,我還說來盤鰲鄉減減肥的,這個樣子回蜀都不胖個十斤才怪。」

朱朝安也苦著一張圓餅臉,說道:「你這算啥,我才麻煩了,我家小美說了,我要是體重再增加就跟我分手,完了完了……」

李君閣問道:「豬兒蟲,你家小美是誰啊?」

王從軍笑道:「就是他們公司售樓部的一枝花,也不知道小美有啥魅力,愣是讓這死胖子轉性了。豬兒蟲,你們準備啥時候結婚啊?」

朱朝安都快愁死了,說道:「結啥婚啊,拍婚紗這一關就過不了啊。你們知道我過的啥日子不?小美每天晚上就給我一碗白水菜,一小碗米飯。簡直就不是人過的日子啊。」

李君閣笑翻了,說道:「豬兒蟲,你看這樣行不,在我家呆倆月,接下來農忙了,下荔枝,收穀子,打米,下桂圓。這一套干下來,倆月過後,包準還你家小美一個龍精虎猛的漢子。你看看我李家溝,哪裡有一個胖子?」

朱朝安眨巴眨巴小眼睛,還真的考慮起這個可能性來,可見小美給他的壓力之大。

說起荔枝,梁慧麗也苦了臉,說道:「今年盤鰲鄉的荔枝銷售要受影響了,我最近在想辦法聯繫船隻,估計今年只能組織鄉上統一收購后運到縣城銷售了,聯繫了幾家批發商,人家都答應幫忙,不過要求東西至少得送到縣城才行,唉,可愁死我了。」

李君閣問道:「要是買一艘客貨兩用船,得多少錢?」

王從軍道:「這個我倒是問過了,買縣裡那個小造船廠的船,那得五十多萬的樣子,不過那是鋼板船,要買鋁合金的或者玻璃鋼的,那就更貴了,三五百萬都打不住。」

梁慧麗也說道:「後面的手續也麻煩,船主還要參加培訓考試,還有船員也得有證,一個駕駛,一個輪機,一個服務員,這是最低配置了。」

朱朝安也說道:「還有呢,碼頭也需要改造,這種船小碼頭靠不上,碼頭上要擺放躉船,躉船也需要有人管理。」

李君閣一聽就頭大了,那一共得花多少錢啊。

梁慧麗說道:「我們鄉政府也計算了一下,一共得花一百三十萬左右,可是盤鰲鄉財政不富裕,一百三十萬多萬拿不出來啊。」

王從軍道:「告訴你們一個消息啊,現在縣裡也在想辦法,不過地方財政上確實吃緊,現在鄉鎮教師的工資還是書記去蜀都哭來的呢。目前的方案是準備將五溪河整體承包出去,這幾條河水產資源還是比較豐富的,也可以發展網箱。縣裡的意思是誰要來承包這段水域,誰就必須負責盤鰲鄉的航運工程,為了照顧承包方的利益,將承包費降得比較低,不過也得三百萬上下。」

李君閣一聽急眼了,說道:「那怎麼行!我們李家溝人把五溪河保護得這麼好,外面人一來承包,電拖網船拉幾趟,河裡還有魚嗎?你看看盤鰲溪現在是啥德性就知道了!」

王從軍也瞪眼道:「就這樣還擔心人家承包商不會來呢!你們李家溝人啥德性我還不知道?撈你們河裡的魚就跟要你們命一樣,到時候衝突起來縣裡還得頭疼。但是你說說縣裡有啥辦法?現在耽誤之急是省里咬死了不鬆口,盤鰲鄉水路斷了,馬上荔枝桂圓要出來了,大夥沒了收入,看著荔枝賣不出去還得打翻天印呢!今年縣裡肯定會被這事兒拖後腿。」

梁慧麗說道:「從軍,我們這裡為什麼不能發展旅遊呢?五溪河風景這麼好,發展成旅遊景區應該不錯的。」

王從軍說道:「這不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嘛?我們縣裡幾個古鎮,發展旅遊都二三十年了,也沒見有啥起色,那些可都是蜀南茶馬古道上小有名氣的古鎮,你說說你們這裡有啥?盤鰲鄉一個小廣場,李家溝一個小祠堂,然後呢?風景雖然不錯,但是交通不便,開發難度有多大啊?磚石水泥都不好運進來,修個農家樂都夠嗆。」

李君閣給氣得倒仰:「好你個王八婆,你這是專門來我家添堵的是吧?中午那隻雞算白給你吃了。」

王從軍倒是嬉皮笑臉了,說道:「哎呀二皮,不要生氣嘛,我這不是讓你們看到這事情的難度嘛。站在政府的立場來說,確實有困難啊,我敢跟你這樣說,誰要是解決了盤鰲鄉這個困難,讓書記縣長給他敬酒,他們都得屁顛屁顛的。」

李君閣氣道:「還是你們政府不作為!我就不信這麼大一個縣,哪裡擠不出百八十萬把我李家溝的水路打通了。」

王從軍笑道:「你這可就真冤枉縣裡了,一年財政就那麼多,縣城首先要發展吧?教師工資要發吧?農民補貼要發吧?山裡的人家要扶貧脫貧吧?你家後面碧峰山上的苗家過的什麼日子你是知道的。你們李家溝的事總沒他們急吧?」

碧峰山上懸天寨,那是苗族寨子,山裡人家一年就下山幾次淘換點火柴鹽巴等生活必需品,有個生病啥的,除了自家那幾個偏方,那是基本靠扛,日子確實比較苦。

這麼一說,李君閣還真沒脾氣了,李家溝這幾年日子還是挺滋潤的,怎麼也比懸天寨好。

想了想也確實沒啥好辦法,說道:「算了,不想了,這都是你們高層考慮的事情,我們小老百姓說不過你們!走,帶你們去村裡轉轉。」

王從軍一口老陰茶就噴了出來,自己一個政府辦副主任,咋就成高層了。

梁慧麗說道:「正好,獵戶叔也該回來了,去他家裡一趟,今年野豬隊的事情,還得他來牽頭。」

李君閣說道:「好,去借幾個套子,到篾匠叔家後面竹林里安竹鼠去,聽篾匠叔說他家竹林子給竹鼠禍害得不輕。」

王從軍跟朱朝安立馬眼冒金星,連連點頭。

朱朝安說道:「嗯,我們這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梁慧麗笑得直打跌,說道:「豬兒蟲,說得這麼義正詞嚴,不過麻煩你先把口水擦了好不好?」

四人說說笑笑的來到村上,這幾天大打穀場上已經被各家各戶的玉米佔滿了。梁慧麗問道:「二皮,你家的玉米收完沒?」

李君閣指著遠處幾張大席子說道:「那不就是。」

梁慧麗說道:「那今晚給我們弄點玉米吃唄。」

李君閣鄙夷地道:「那玩意兒甜不拉幾的拉喉嚨,有啥好吃的。」

朱朝安趕緊說道:「別呀二皮,你弄的玉米粑粑很不錯的啊,要不今晚給我們弄幾個唄,我正好減減肥。」

李君閣看著三人期盼的眼神,搖搖頭道:「唉,你們城裡人過得好可憐,苞谷粑粑都當寶。算了,今晚我就開個恩,餵豬時給你們留點。」

說完就跑,三人在後面一邊笑罵一邊追。

過了村子,沿著一條小路走了一段,四個人走上了一個小敞壩,就見到一條大白狗衝出來,對著幾人汪汪大叫起來。

梁慧麗立馬躲到李君閣身後,揪著李君閣的衣領,說道:「哇!這傢伙好凶!」

李君閣喉嚨被衣領勒住,在那裡直翻著白眼,說道:「你這是說人呢還是說狗呢!趕緊鬆手!」

然後對著屋裡喊:「獵戶叔!獵戶叔在家沒?」

這時一個中年漢子從屋裡出來,對著大白狗招呼一聲,大白狗立馬不叫了,重新到柴房旁邊坐好。

來人穿著一身鄉里人家常穿一件白布背心,穿得久了,掛在身上二垮二垮的,腳上光腳瞪著一雙草鞋,腦袋上纏著一圈白布,身型不高,但是一身的腱子疙瘩。身材可以羞死朱朝安。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16 AM

第二十六章獵戶叔

獵戶叔的媳婦是山上懸天寨上討下來的,穿著苗族家居服飾,出來給四人上茶。

茶是山中野茶自家炒的,四人喝了,齊贊一聲:「好茶!」

大家坐下,獵戶叔對李君閣笑著說道:「皮娃回來了啊,這下你獵戶叔跑山有伴了啊。」

李君閣也笑了,說道:「那敢情好啊,改天逮上藥師叔,我們三個老搭檔再跑回山唄!」

獵戶叔鄙夷道:「他啊,上個月我家黑虎被野豬拱死後,他都不敢上山了,老慫貨!」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獵戶叔,跑山的事情先不說,我先給你介紹兩位高層領導。他們想過問一下我們村野豬隊的事情。」

說完將三人給獵戶叔做了介紹。

梁慧麗給了李君閣兩個好看的白眼球,說道:「獵戶叔你別聽二皮瞎鬧,我是蜀都市下來掛職的,現在是盤鰲鄉副鄉長,這不是玉米大收了嗎,盤鰲鄉幾個村子都在大打穀場曬玉米呢,要是把野豬吸引到村子里來就危險了。」

說完瞟了一眼李君閣道:「二皮前幾天收苞谷的時候,就遇到野豬了,好在他比野豬厲害,今天中午我們就吃的野豬肉。」

獵戶叔對李君閣說道:「村子里都把你傳神了,說得你好像山神附體似的。」

李君閣得意地說道:「那是,你是沒看見,跟你說當時我大展神威……」

話還沒說完,獵戶叔鄙夷地道:「你家那塊地我可去看了,看痕跡也就是兩百來斤的帶崽母豬而已,你居然近到三尺才發現,這是其一。接下來你沒有沉著勁慢慢後退,還把它激怒了,這是其二。然後你腳底下還絆蒜了,沒少被苞谷茬子戳屁股吧?這是其三。」

接下來又道:「屁股都在地上犁出溝來了,還好意思在我面前得瑟,要不是最後一刀還算利索,我都不好意思說你跟我跑過山。你呀,還得多跟你四爺爺取取經!」

李君閣氣得直摳腦門芯子,說道:「獵戶叔,不帶這麼糟蹋人的啊!那野豬我好歹徒手干翻的啊!對了,我還逮了幾隻野豬娃子呢!」

獵戶叔哈哈大笑,說道:「好吧,領導面前我給你留幾分面子。」轉頭又對梁慧麗說道:「這事其實很簡單,一般就是幾個壯勞力在山邊排班守夜,晚上有什麼動靜就放一銃,啥野物都嚇跑了。不過今年野物有點大膽,可能守夜開始時間要提前點。」

然後又說道:「這個各村都有自家的套路,你問問村裡主事的老人們就清楚了。不過我們村要特殊一點,往年都是我把家裡狗放出去就完事。可惜今年進山黑虎為了護著我被拱死了。」

說完嘆了口氣,有了幾分傷感,接著道:「我們村裡得重新找幾個娃子組織下,不過問題也不大。」

李君閣趕緊轉移話題,說道:「獵戶叔,聽說你又去懸天寨搞狗娃子去了,怎麼樣?弄到沒?」

獵戶叔打了個口哨,柴房裡鑽出來七八個小腦袋,在白虎的肚子下面拱來拱去,一副求關注求保護的萌樣。

梁慧麗看到小狗都快要被萌化了,想去抱過來玩就不敢,直扯李君閣的衣角。

李君閣跑到柴房,跟白虎打個招呼,然後將八隻小狗都裝到一個籮筐里。

白虎跟李君閣跑過山,大家都熟悉,也就隨他去。

李君閣將一窩子小狗全帶回來,梁慧麗三人一人抱著一個玩耍。

李君閣看著這窩小狗,問道:「這還是嬸子寨子里的下司種吧?」

獵戶叔看著小狗說道:「是的,就是這窩子狗娃子不太精神,我猜有點感冒了,都不怎麼開食,能保住幾個還不好說。」

下司犬產於貴州省麻江縣東南部,因中心產區在下司鎮,故歷史習慣稱為下司犬。產區居民以苗族為主,居住於深山峻嶺之間。

過去黔州地區林深茂密,山高路險,野生動物較多,自古以來苗族同胞均有打獵和養狗看家守院的習俗。

經過長期選育,形成了這麼一個犬種。

下司犬毛色光亮、潔白如玉,頭部粗大,額寬平,鼻鏡寬大,口方平齊,胸部深圓,腹小腰平直,尾巴尖細向上豎起,俗稱「鼠尾」。

該犬四肢發達,足底厚實,腳趾彎鉤適中,趾間疏展,毛色雪白,毛質粗硬,有長短兩層毛,俗稱「蔗桿毛」。眼皮、鼻及舌為粉紅色,鄉民概稱為「鼻紅、毛白、虎頭、蛇腰、鼠尾、撐子腳」。

舌腹面有1-3個小黑點,稱為「脈」。耳薄直立,眼有神,臉和嘴上有硬毛直立,猶如針狀,奔跑速度快,耐力和爆發力極強,天生就有很強的捕獵能力,使人望而生畏。

雄性成犬高度在45到55cm之間,重量在20到30公斤左右。雌犬高度在45到50厘米之間,重量在20到25公斤的樣子。

該犬靈活機智、狩獵全面、對主人溫順忠誠,對外來入侵者毫不讓步,非常通人性,可觀察主人的意圖行事。

下司犬最為特別的是其鼻子較大,佔據了上嘴唇前端約三分之二的面積,因此嗅覺極其靈敏,具有良好的警用開發潛力。而且下司犬之間團結性好,知道與主人配合,對外人或獵物兇猛,被譽為狩獵犬中的全能大師。

調教得好的下司犬,在山裡連黑熊都敢懟。

不過這純血的下司犬現在所剩不多了,基本上只在深山裡的苗家寨子里還有純正的狗種。

李君閣說道:「是有點不太精神,要不我帶回去養幾天?我家野豬娃子開始也是不開食,後來用山泉水調飼料糊糊吃得挺好的。」

其實李君閣是想到了空間靈泉,家裡的雞跟野豬娃子喝了空間靈泉的水都健康得不要不要的,母雞們好像還展開了生蛋比賽,靈泉里的魚也似乎比池塘里更有活性。因此感覺靈泉對動物的改善很有幫助。

獵戶說道:「用飼料啊,那行,你先試試吧,如果都能活下來,我給你分一半。」

李君閣高興極了,說道:「哎喲要獵戶叔你開這口可不容易,那我可就多謝了。」

好獵狗都是自家打小調教的,現在純種下司犬現在可太難找了,外頭還把它吹捧為世界三大名獵犬之一,因此價格也不菲,獵戶叔這也算是一份沉重的禮物了。

梁慧麗好像又有了新發現,把小狗抱起來,跟李君閣擺了個對臉,說道:「你看,小狗們好像在笑。」

下司犬嘴大加上鼻子寬短,閉著嘴巴時嘴線拉到臉的兩側,還真是一副天生的笑模樣,要是眼睛再一眯上,或者紅舌頭伸點出來,那真是萌得一塌糊塗。

不過李君閣對這些不感冒,明明是優良獵犬,你長得那麼萌是什麼意思。

對梁慧麗說道:「你可不能小看它,如果在村子里其他人家見到千萬別去摸,一定要主人管著才能過去。這狗凶著呢,偷兒進屋不留下一根手指頭別想離開。」

梁慧麗不信,說道:「這麼好看的小狗狗,哪有你說的這麼凶。」

獵戶叔說道:「皮娃說的是真的,這狗就是我們的攆山狗,進山兔子野雞都跑不掉的,見到野豬一隻狗都敢上。我們遇到那野豬被人傷過,見著我們就衝過來,黑虎就是為了護我被野豬拱死了,不過那野豬也沒能好過,腸子都拉出來了,現在還在冰櫃里凍著呢。」

大家又聊了一會,李君閣跟獵戶叔約好改天大家聚幾個壯勞力開個小會,分配下守夜的事情,就帶著小狗們告辭離開了,走之前還借了好些鋼絲套子,準備去篾匠叔家後山安套子逮竹鼠。

來到篾匠叔家裡,篾匠叔還是做在院子里,一邊編竹器一邊看著堂屋裡播放的電視。李君閣找他借了一把砍刀,然後將裝小狗的竹筐放他身邊讓他照看著,四人向後山走去。

剛進後山,小土路的竹叢邊飛來一群羽色鮮艷的小鳥,大小如同麻雀,嘴巴紅紅的,眼睛周圍有一圈畫眉那樣的白圈,頭頂黃綠色,眼睛下方到後頸是綠色,嘴巴下方是黃色,向下延展到胸部時逐漸變成橙紅色。腹部淡白,兩肋淺黃灰色,兩個翅膀長出飛羽的地方有兩個硃紅色的翼斑,飛羽呈黑色,外緣有半圈金線,尾巴分叉,呈灰黑色,煞是漂亮。

梁慧麗又驚又喜,說道:「哎呀好漂亮的小鳥啊!二皮這是啥鳥啊?」

李君閣都不用細看,這玩意兒小時候玩得可多了,說道:「這個叫紅嘴玉,有個裝逼的學名叫相思鳥。」

朱朝安問道:「這鳥是不是一輩子就結一次婚,死了老婆它就不再娶了啊?」

王從軍笑道:「哪有那麼邪性!這鳥都是一群一群的,小時候我跟二皮沒少禍害,跟麻雀一樣褪了毛往爐子里一塞,烤的酥脆后拿出來灑點鹽,嚼著可香了。」

梁慧麗跟朱朝安齊齊翻白眼,這真是有點焚琴煮鶴的意思了。

朱朝安突然眼珠一轉,說道:「二皮,你能不能給我抓一對啊?這玩意兒要給小美弄上一對,然後把名字告訴她,再編一個故事,那是不是能討她開心?」

王從軍說道:「豬兒蟲啊,我看你以後也是一個耙耳朵。」

朱朝安悲憤地說道:「我這不是為了吃肉嗎!我把哄她高興了,說不定就能撈著一碗雜醬面!」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17 AM

第二十七章下套

李君閣看著豬兒蟲這衰樣,對王從軍說道:「為了豬兒蟲的幸福生活,我哥倆今天下把子力氣?」

王從軍為難道:「哎呀,這個鳥抓起來可費力氣了,這得折騰一下午呢。」

李君閣暗暗好笑,心想王從軍太壞了,這鳥傻不拉幾的最容易上當,是相當好抓的,李家溝隨便一個小孩子都能抓到,不過嘴巴上卻配合著王從軍說道:「是啊,這還得下竹鼠套子呢,也不知道時間夠不夠。」

朱朝安是久混社會的人了,見狀立馬拱手說道:「哥哥,兩位好哥哥,今天你們給兄弟把這事辦了,沒說的,夾川縣隨便哪個地方,你們說,我請。」

李君閣和王從軍哈哈大笑,李君閣說道:「好,那就這麼定了!」

李君閣返回篾匠叔屋后,那裡放著一堆用來維修屋頂的瓦片,李君閣選了七八片形狀規整的,又跑篾匠叔廚房裡舀了兩勺冷飯出來,回到了竹叢邊。

這時王從軍已經在竹叢里平出了幾個地方,李君閣將瓦片放在地上,沿著瓦片邊緣劃出一個長方形,挖出一個淺坑。

將瓦片扣在淺坑中,查看瓦片周圍,深度剛剛跟瓦片頂部平齊,周圍都嚴絲合縫,開合順暢,再取開瓦片,在淺坑中間又挖出一個小上一圈的小坑。

將砍刀丟給王從軍,讓他去挖下一個坑,李君閣折下三根小竹管,將瓦片扣在方坑上,抬起一端,先插上一根竹棍,然後將第二根竹棍打橫放在第一根竹棍的頂端上。

第三根竹棍豎著放在第二根的棍身上,這個就是精細活了,稍不留神中間那根竹棍就會發生滾動,瓦片就會扣下來。

慢慢調整重心,李君閣終於將竹棍架好,三根竹棍就像一個「十」字,將瓦片頂了起來。

輕輕抽出手來,李君閣往坑中和坑邊灑上點飯粒,又去安裝下一個陷阱。

李君閣跟王從軍一個挖一個安,不到半個小時,七八個瓦片陷阱就安置好了。

兩人起身拍拍手,李君閣說道:「完事了,繼續上山。」

朱朝安覺得這陷阱粗糙得不科學,遲疑道:「兩位哥哥,這就完事了?」

李君閣笑道:「先這麼著,待會再來看看效果。」

四人繼續朝山上走,來到一片大楠竹林裡面。

楠竹生得很高大,林下空間很多,地上鋪滿了掉著的竹葉,間或有一叢低矮的灌木雜夾其中。

地上偶爾會發現一個土洞,出口光滑,那就是竹鼠洞了。

不過這樣的洞里是沒有竹鼠的,它們已經離開了。

走到另一個洞口,這個洞口被新鮮的泥土掩蓋著,撥開旁邊的竹葉,有幾顆黑黑的糞便,這說明這個洞里的竹鼠還在。

沿著洞找了一下,李君閣發現了鼠道,就好像竹林地上的一條小路。

在離洞口幾米遠的鼠道上,李君閣開始安裝套子。

彎下一根竹竿,將套子的繩子一頭系牢在竹竿上,在地上安裝了一個機關,其實就是一個卡子,一根擋棍,幾根踩棍,都是是由竹棍構成的,跟野雞套子差不多。

當竹鼠踏上踩棍時,會觸發卡子,這時竹竿會彈起來,套子抽緊,將竹鼠套住。

竹鼠的牙齒跟爪子非常厲害,所以套子前段必須用鋼絲,這跟野雞套子不太一樣。

幾個人在竹林里轉了一圈,下了十來個套子。

李君閣說道:「好了,套子下完了,明天你們能不能吃到竹鼠肉,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梁慧麗問道:「這竹鼠還有其它的抓法嗎?」

李君閣說道:「還有好些種法子,最簡單粗暴的就是鋤頭挖,不過那種方法有點累人,要挖掉一方的土才能逮到。而且竹鼠還會在裡面橫著挖出路,所以有時候人挖著挖著洞子就找不到了。另外還可以煙熏,灌水,不過這樣會傷害到小竹鼠,有點得不償失了。」

梁慧麗又問道:「這個東西能養殖嗎?如果鄉上有人養這個的話,是不是也可以致富啊?這玩意城裡好貴喲,比兔子貴多了。我在蜀都看到要賣一百多一斤呢。」

李君閣心中一動,說道:「咦,你這個想法不錯,等哪天弄到小竹鼠可以試試,野生的成年鼠膽太小,估計不好養。再說一百多是正月時候的價格吧,那時的竹鼠最肥,紅燒冬筍那是一絕啊。現在的竹鼠估計五六十就差不多了。」

四人走下山來,路過剛才放瓦片陷阱的地方,李君閣說道:「走,看看去。」

來到竹叢邊,李君閣跟王從軍查看瓦片,發現好些瓦片已經扣上了。

梁慧麗跟朱朝安兩人跟在後面,看李君閣跟王從軍挨個敲擊扣上的瓦片。

有的瓦片底下有動靜。

梁慧麗跟朱朝安高興地喊起來:「抓到了!抓到了!」

李君閣笑起來說道:「別高興得太早,說不定是老鼠也不一定呢。」

梁慧麗正想跟著去敲瓦片呢,聽到這個嚇得跳了起來。惱怒地喊到:「死二皮!你就知道嚇唬人!」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豬兒蟲你趕緊的,去找篾匠叔拿個籠子,記著跟他說是裝紅嘴玉的,別拿成畫眉籠子了。」

朱朝安屁顛屁顛的去了,不一會就拿了一個小方籠子過來。

李君閣將瓦片掀開一個縫,一個紅色的小嘴就從縫裡伸了出來,李君閣伸手一撈,一隻小鳥就被抓到了手裡。

看了一眼小鳥的嘴巴,李君閣說道:「這隻還是幼鳥呢。」說完一張手,放小鳥歡快地飛走了。

朱朝安在旁邊直跺腳,喊到:「哎哎,你咋把鳥放了啊?」

李君閣道:「這鳥嘴巴還不夠紅,說明還沒成年,你拿回去也養不活,還不如放了。」

又淘了三個小陷阱,淘出來兩個公的一個母的,李君閣選了一對,將剩下的那個也放了。

王從軍也將剩下的幾個瓦片掀開,將裡面的鳥放掉。

朱朝安接過鳥籠,看著裡面的毛色艷麗的小鳥,開心得見眉不見眼。

李君閣問道:「你給篾匠叔籠子錢了嗎?」

朱朝安一跺腳,說道:「哎喲,我光顧著高興,把這個給忘記了。」

李君閣說道:「那沒事,現在去給錢篾匠叔肯定也不會收的,明天來收套子的時候帶一瓶你給我的一五七三就就成了。」

朱朝安說道:「那酒可一千一瓶呢。」

李君閣笑道:「那你就偷著樂吧,昨天幫篾匠叔賣了一個小竹筒子,人家給兩千都不帶還價的。」

三人表示不信,李君閣也就沒多說。

下山將砍刀還給篾匠叔,告訴他明天再來看他,取回小狗,四人有說有笑往回走。

一路上胖子眼睛都離不開籠子里的那對相思鳥,走路都絆了好幾回。

回家路上,李君閣去大伯家地里選了幾個還算嫩氣的玉米,準備拿回家給三人做苞谷粑粑。

路上朱朝安問李君閣:「這鳥該怎麼養啊?」

李君閣說道:「這個簡單,你看這裡一個鳥食罐一個水罐,你待會從我家裡拿點小雞開口飼料,裡面營養物質都調配好了的,就用那個喂,偶爾再喂點小米菜葉子啥的就可以了。」

路過村口的稻田,見兩個十來歲的半大皮娃在稻田出水口的地方摸魚,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妹崽在田埂上拿著個竹簍子蹲著。

李君閣就喊到:「小松!小柏!作業做完了?帶著小秋在這裡淘!」

兩個半大皮娃是堂兄弟,一個叫王曉松,一個叫王曉柏,七八歲那個叫李芸秋,見著李君閣就跑了過來,嘴裡不停喊著:「二皮叔二皮叔。」

王曉松說道:「二皮叔我們都做完作業了,沒事幹跑來抓泥鰍玩。」

三個孩子父母都在外面打工,都是爺爺奶奶帶著,也算是留守兒童了,村裡這樣的家庭也不少,三人家住得近,所以喜歡在一起玩。

李芸秋看到朱朝安手裡的籠子,問道:「叔叔你抓紅嘴玉幹啥?是要拿回家烤著吃嗎?」

朱朝安一腦門子黑線,翻著白眼說道:「這是叔叔拿回家討好媳婦養著玩的。」

李芸秋說道:「那你媳婦會打你的。」

朱朝安大奇,問道:「小妹妹你怎麼這麼說啊?」

李芸秋說道:「紅嘴玉最傻了,我一天都可以捉好多的,你拿去送媳婦真的好嗎?」

朱朝安轉頭看著李君閣跟王從軍,突然反應過來,怒聲喊道:「你兩個騙子!還告訴我這鳥很難抓,要折騰一下午!這七八歲的小娃娃都能抓到!是了,你們安那幾個瓦片總共半小時都不到!這樣就騙我一頓飯!」

王從軍哈哈大笑說道:「豬兒蟲你說話可要講良心,我們兩點鐘安瓦片,四點過才給你抓到這兩隻鳥,可不是折騰一下午嗎?」

朱朝安指著王從軍的鼻子喊到:「你們兩個騙子,就是欺負我什麼都不懂。」

梁慧麗在一邊笑得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李君閣看了看李芸秋懷裡的竹簍,裡面只有十幾根小指粗細的泥鰍,說道:「這麼小的逮它們幹啥?山上荒了的梯田裡的指定肥,幹嘛不去那裡抓?」

王曉柏說道:「爺爺說山下最近有野豬,叫我們不要到處跑。」

李君閣馬上改口說道:「嗯,你爺爺說得對,你們真乖,老人的話要聽。作為你們聽話的獎勵,我決定,把你們抓的泥鰍買下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17 AM

第二十八章蒜泥白肉

王曉柏跟李芸秋高興地直跳腳:「哦!可以買冰淇淋吃了!」

王曉松卻一人頭上一巴掌說道:「倆小心眼,這幾根小泥鰍也好意思問二皮叔要錢!」

說完將簍子遞給李君閣,說道:「來,二皮叔,我們抓著玩的,就送你了。」

李君閣笑著說道:「小松可真有哥哥樣啊!好樣的!不過這小泥鰍你們二皮叔還真有用處,不能白拿你們的。」說完摸出二十塊錢給王曉松,說道:「來,拿著去二毛叔那裡買冰淇淋吃,不過一人只能吃一個,剩下的錢就存二毛叔那裡,可別讓你們爺爺奶奶知道了。」

王曉松不好意思的笑了,說道:「那我們用狗尾巴草給你把泥鰍穿起來。」

李君閣笑道:「那可不行,二皮叔要活的,這樣,把簍子一起給我,你們洗乾淨手就去小超市吧,明天來我家取簍子。對了,二皮叔抓了一窩小野豬,你們明天來看豬娃子玩,還有這窩小狗。」

三個娃又高興地跳了起來,喊到:「二皮叔你太好了!明天作文有寫的了。」

揮手告別了三個孩子,往前走了一段,李君閣才突然反應過來,回身喊到:「三個皮娃!剛剛你們不是說作業寫完了嘛?!」

三個孩子卻哈哈笑著跑遠了。

梁慧麗看著三個孩子的背影,笑道:「還是鄉下好啊,我小時候就喜歡在李家溝玩,那時候二皮你就是這樣帶著我。」

李君閣說道:「作為童年來說,鄉下真的是很不錯的,不過現在城裡的小孩子壓力太大了,哪裡有時間像我們這樣玩樂啊。」

幾個人又感慨了一陣子,一路回到家中。

到了家裡,李君閣將八條小狗放進養野豬娃子的豬圈裡,然後想想也該餵豬了,便將豬圈裡的食料盆拿出來,去屋裡裝了小半盆飼料,偷偷用空間水泡成飼料糊糊,給小豬小狗們端過來。

梁慧麗三人正在那裡看稀奇,王從軍說道:「二皮,野豬跟獵狗那可是死對頭,你把他們放一起養好嗎?」

李君閣說道:「現在先這樣將就著,主要是怕小狗亂跑,等它們懂事了就抱出來。」

將食盆放進豬圈,小豬們立刻停止了打鬧,直奔食盆而去。

小狗中比較健壯的那個,似乎聞到了什麼,也從跟兄弟姐們的打鬧中抽出身來,跑到了食盆旁邊,仔細的聞了聞,似乎感覺不錯,便舔了兩口。

嗯,真的很好吃,於是呦呦叫了兩聲,招呼兄弟姐們們過來。

其它七隻小狗呼的一下跑過來,發現這玩意兒真不錯,立刻往盆子邊擠,沒幾下就在盆子邊圍成一圈,吧唧吧唧的舔食起來。

小豬崽們懵逼了,這怎麼吃著吃著,面前全是一堆白屁股了?飯菜哪裡去了?再使勁往裡面擠,卻怎麼也擠不進去了。

李君閣只好又準備了一盆糊糊,給小豬崽們另開一桌。

弄完這些,留梁慧麗三人在那裡在那裡逗豬玩狗,李君閣自己出來準備晚飯。

將家裡的石磨洗刷乾淨,李君閣將玉米粒用刀子削下來磨成玉米糊。

在玉米糊里加了些白糖,用勺子調勻。

拿出大蒸籠,將剛才剝下來的玉米殼子撕下來一張,舀一勺子玉米糊糊進去包好,放入蒸鍋里。

將玉米糊糊都包好擺進去,李君閣燒了一鍋開水,讓玉米粑粑在鍋上蒸著,然後想晚上吃點啥。

在外頭跑了半天,乾脆弄點清爽的,李君閣便又煮了一鍋綠豆稀飯。

從冰櫃里翻撿出一塊兩斤左右的二刀肉,李君閣準備搞個蒜泥白肉。

二刀肉又叫坐板肉、帶皮坐臀肉,是做蒜泥白肉,回鍋肉的首選部位。選這個部位都是一個目的:肉質纖維結實,富有彈性,煮后脆嫩,入口化渣。

這個就不能用野豬肉了,野豬肉有腥味,蒜泥白肉容易吃出來。李君閣選的是過年殺豬剩下的一塊。

冷水入鍋,加蔥、姜、鹽、花椒、料酒開始煮豬肉。

另一邊,李君閣開始剝蒜,切姜,放到石臼里搗成姜蒜泥。

將將蒜泥倒出來,加點涼開水,調製成姜蒜水。

拿出一個盆子,倒入白糖,醬油,味精,花椒粉,花椒油,香油,米醋,辣椒油,鹽調製成糖醋汁。

將中午的雞湯撇去浮油,舀出一瓢雞湯加入糖醋汁中。

待肉煮到九成熟,筷子剛好能穿透時,將肉連湯倒入另一個盆子里放涼。

中間梁慧麗三人進來了一趟,一人撈著一個玉米粑粑出去,坐在屋檐下啃著。

不一會老爸老媽也回來了,嗔道:「怎麼給客人吃這東西,多不好意思啊。」

三人吃得見眉不見眼,連連點頭說道:「這個就很好,味道好得很。」

李君閣從廚房露出一個腦袋喊道:「悠著點,別待會蒜泥白肉做好了沒肚子了!」

待肉放涼,李君閣拿出家裡的大菜刀開始片肉。

將肉放菜板上,先將多餘邊角修工整。

然後左手按穩按緊肉,右手從一端拉鋸式進刀。

刀法所謂「鏟刨花」,講究的是「進刀平穩,不輕不重,不偏不倚,刀隨人轉,刀進肉離。」,最後左手兩指一拈一彈,順勢一推,肉片便如木工刨花般輕盈的蜷於白瓷盤中。

皮、肥肉、瘦肉三塊相連,平整透明。

片完肉,李君閣又了兩根黃瓜丟肉盆子里,然後將事先調製好的糖醋汁跟姜蒜汁倒入盆里,撒上蔥花,芹菜段,攪拌均勻端了出來。

李家溝的風俗是晚飯比午飯簡單,其實這也比較符合膳食科學。

又炒了一個絲瓜藤,主客便坐一起開始吃飯。

蒜泥白肉就著玉米粑粑和玉米稀飯吃,酸甜爽口,香而不膩。

梁慧麗三人又吃得連連稱讚。

吃過飯休息了一陣,眼看著天快黑了,李君閣從自己床下翻出了一捆竹竿,長約兩米,食指粗細,差不多有一二十根,對三人說道:「走唄,去河邊溜溜彎。」

三人都說好,李君閣給每人翻出一個手電筒拿著,說回來時用得上,然後去拿上下午帶回來那個泥鰍簍子,四人跟爸媽和奶奶告辭了出來。

太陽開始下山了,天邊一片火紅,草蟲和青蛙開始活躍起來,到處都是蟲鳴和蛙聲。

花朵開始吐出芬芳,空氣中充滿了各種花朵的香味。

梁慧麗深吸著清新的空氣,享受的說道:「這裡空氣的味道真是太好聞了。」

李君閣邊走邊分辨空氣中的花香,現在他五感非常敏銳,能夠識別出空氣中有金銀花,茉莉,米蘭,黃桷蘭的味道,還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的芳香。

走過一片林子下的麥冬叢時,李君閣對三人說道:「記住這裡,待會這裡會有驚喜喲!」

三人聞言記下,跟著李君閣開始下坡,沿著石板路來到五溪河邊。

河邊有一條小泥路,貼著水邊往前走,穿過一片竹林,來到了一處所在。

竹葉輕點這河面,四周一片靜謐,河水反映著夕陽艷紅的光輝,給四個人都鑲上一層淡淡的金邊。

周圍凈是歸巢的鳥兒發出的鳴叫。

「天啦,這裡真是太美了!」梁慧麗輕輕的喊道。

這裡的水邊有些大小不一的砂石,隔著幾米長著一叢絲茅草。

李君閣站在一叢茅草旁邊,抽出一根竹竿,三人這時才發現每根竹竿上連著一根兩米來長的線,線的一端綁著一個鉤子。

「二皮,這是要幹啥?」朱朝安非常好奇地問道。

「明天能不能加個菜,就看今晚了。」李君閣一邊回答道,一邊從魚簍子里摸出一條小泥鰍,將它的尾部掛在鉤上,將它拋到水裡,然後將竹竿牢牢地插在岸邊。

泥鰍被竹竿懸掛在水中,但是僅僅沉入入水面下十來公分,它努力的掙扎著想向下鑽,但是被竹竿牽著,只能帶著竹竿的竿稍輕輕擺動。

四人又朝前行了差不多兩三百米,每隔一段距離,李君閣就這樣插上一根竿子。

泥鰍用完了,四人又在河邊欣賞了一下日落,開始往回走。

半路上天就開始黑了,四人打開手電筒,繼續前進。

又走了一會,四人走到了剛剛那片麥冬草的地界,李君閣叫大家熄滅手電筒,別出聲,就這樣靜靜的站著。

沒多久,草叢中一道亮光閃了一下。

接著,一點,兩點,三點……越來越多的亮光一閃一閃,漸漸連成一片,像遠處蔓延開去。

李君閣聽見後面三人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她能感到梁慧麗又開始扯他的衣角,小手都在微微發抖。

亮光還在移動,這是一片螢火蟲。

大家安靜的欣賞了十多分鐘,李君閣輕聲道:「怎麼樣?差不多我們就回了?」

「呼!」三人剛才大氣都沒敢透一口,現在才長出一口氣。

四人先後將手電筒重新打開,螢火蟲受到干擾,好些便躲了起來,不再有剛剛那麼震撼了。

梁慧麗激動得聲音都抖了,說道:「太漂亮了,太震撼了,我居然看到了一片螢火蟲海!」

最激動的還是朱朝安。這貨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女朋友,拉著李君閣說道:「二皮二皮,這景象還能有多久?我下周帶小美過來看得著不?」

王從軍手扶額頭,說道:「豬兒蟲,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慫!」

轉頭又對李君閣說道:「二皮,要不下次我也把女朋友帶過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18 AM

第二十九章泥鰍釣鯰魚

李君閣說道:「這裡從現在開始接下來幾個月都是這個樣子,你們要玩浪漫的隨時可以來看。不過最好先把地方找熟,不然半夜三更的迷路了就不好玩了,玩浪漫玩成鬼打牆,那驚喜就變成驚嚇了。」

四人哈哈大笑,又一路有說有笑往回走。

路上遇到不少青蛙,只要被手電筒照到,它們就不會再動,一抓一個準。

不過李君閣沒有抓它們,對三人說道:「現在水稻正在抽穗,最好別抓它們,等打完稻子,嘿嘿嘿……」

回到家裡,四人又欣賞了一會星空,才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早,李君閣起來將頭天的雞湯從冰箱里端出來重新燒起,又泡發了一盆粉絲,然後洗漱。

爸媽已經起來了,又得去打穀場撤掉蓋在玉米上用來防露水的竹席,還要翻曬玉米,所以一人吃了一大碗雞湯冒粉絲就出發了。奶奶也早早的吃過早飯,坐在屋檐下開始了新一天的針線活,就三個懶蟲還在樓上呼呼大睡。

李君閣想了一下,回到自己房間里,進入了太極空間。

一天一夜沒來,空間靈泉里的魚類已經長大了很多。

一些草魚都已經長到四五斤大了,鯽魚也有不少一斤多的。

算算也不奇怪,靈泉中已經相當於過了一年了。

李君閣只在靈泉中留下一小部分水草跟種魚,將大多數水草和魚群放到湖泊中去。

空間中的湖泊第一次有了生機,大魚很快就消失在了深水裡,岸邊水草中,就留著一些小魚和蝦蟹螺蚌之類。

小雞小鴨在圍欄里也活潑,看來草地上的蟲子草籽兒之類的東西也足夠它們消耗了。

等明天送走梁慧麗三人後,在自家後山搭個圍欄,再將小雞放進去敞養,小鴨到時候就放自家池塘裡邊,不然等在空間里養大了再往外拿就不太好拿了。

李君閣又到了島上,這裡的野草又快長滿了,趕緊又將野草移了大部分到外邊的大地上。

素邊玉爪生機非常旺盛,蘭草底部又抽出了一兩支芽頭。

不過進來得早了點,還沒到花時,不過剛開始抽出兩根花苔。

厘竹的生長不輸野草,也是非常茂密。

想起答應了篾匠叔提供竹材的事情,李君閣在島上挑選起來。

用意念砍下幾十根厘竹,李君閣出了空間,來到豬圈上方的木樓上,選了幾根粗壯的木料,收進空間之內。

又跑到屋后收了幾十塊磚頭。

重新進入空間,將木頭搭成一個架子,將砍倒的厘竹倒吊在架子上懸掛著,每根竹子底下吊上兩塊磚頭,讓它們邊風乾邊取直。

看著自己乾的這些,李君閣非常滿意,心想:「這裡吊一天,相當於外面吊上一年,那明天就該可以用了。」

出了空間,李君閣又跑去給家裡雞圈裡的雞喂靈泉水,然後又跑去豬圈看小野豬和小下司犬。

讓人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一夜之間,下司犬似乎都恢復了活了,在豬圈裡攆得小野豬們到處跑。

小下司犬們感到很興奮,這些滑不溜丟的醜八怪是什麼鬼?骨子裡的血統告訴自己這些傢伙就是給自己抓撲和撕咬的。雖然本汪汪牙齒和爪子還沒長出來,但是不妨礙我往它們身上撲啊。

小野豬們覺得好無奈,新來的這個社團實在是太有活力太熱情了,動不動就往俺身上撲,本哼哼實在是不願意陪你們玩啊。

看到小野豬們壓力有點大,李君閣覺得等今天過後將它們隔開比較好。

調配兩盆靈泉飼料糊糊,李君閣重新回到豬圈屋,發現小野豬跟小下司們都朝他撲過來,亂糟糟的在那裡扒拉豬圈圍欄。

不知道為啥,李君閣莫名其妙的喊了一聲:「不準擠!」

奇怪的是,小豬和小狗都好像聽懂了一般,都安靜下來,各自後退了幾步,分成了兩個小團體。

「我靠!這都可以?」李君閣下了一跳。

正待將兩個盆子放進豬圈,卻發現小豬跟小狗的陣型又變了,各自圍成了一個圓圈,頭朝里,尾巴朝外,中間留出了一個食盆的空間。

「這也太聰明了吧?!」李君閣被自己的發現嚇著了。

不過經過太極空間的顛覆常識,李君閣對這些已經見怪不怪了。

「好吧,這個習慣好,以後保持下去!如果你們一直都這樣聽話,以後也不用呆豬圈裡了。」

幹完這些,實在不想等三人起床了,乾脆跑樓上去挨著個敲門。

三人這才起床,李君閣叫他們趕緊洗漱,自己先下樓去給他們弄早飯。

四人美美的就著糊辣椒炒酸菜絲,吃了一頓雞湯冒粉絲后,一起跟奶奶告別,拎了一瓶酒,拿著一個圓竹笆簍,朝河邊走去。

一路指點路徑,李君閣讓王從軍和朱朝安記住,說道:「記好這條路,下次你們帶女朋來就得自己帶路了,我可不跟旁邊當燈泡。」

兩人哈哈大笑,一起下到河邊。

清晨的景色又自不同。

空氣異常的清新,一群小小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從一片竹林飛到另一片竹林,水邊的草地上布滿了一顆顆露珠。水面上升騰著薄薄的霧氣,讓對岸的景色變得如霧如幻。

竹枝伸到水面上,一滴滴露珠匯聚起來滴到水中,點起一個個漣漪。

水下不是冒出一兩個小氣泡,那是魚兒們正在開始一天的進食。

偶爾有一條小魚躍出水面,又摔入河中。打起一小片浪花。

李君閣走到昨天下竿的地點,一一檢查竿子。

「這個被拉倒了。」朱朝安看見一根竿子斜著,比昨天插竿子時更接近水面,就去起竿。

剛取下竿子往上提,細竹竿就猛烈地搖晃起來。

「我靠什麼鬼!一下動靜這麼大!」朱朝安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

李君閣趕緊接過竿子,水下一個影子在那裡彎彎曲曲的掙扎。

「哈哈哈!上鉤了!今天中午有保底菜了!」李君閣非常高興,將魚拉上來。

這條魚身體呈長形,頭部平扁,尾部側扁。多黏液,體無鱗。通體呈灰黃色,略有暗雲狀斑塊。長著一對長鬍子和一對小眼睛,正是一條鯰魚。

「哈哈哈!鯰魚!鬍子鯰!」梁慧麗拍著手大聲喊道。

竹竿泥鰍夜釣鯰魚,正是蜀州南部的特色釣法。

這時朱朝安又發現一根被拉低的竹竿,趕緊跑過去,邊跑邊說:「哈哈哈,這個有趣,這一條我來。」

這了鯰魚有兩斤左右,李君閣將鯰魚取鉤,丟到竹笆簍裡面,然後去接應朱朝安。

朱朝安那邊剛好把第二條鯰魚拖上岸,鯰魚正在草叢裡像蛇一樣蜿蜒遊動。

李君閣把這條鯰魚也收進笆簍里。

王從軍跟梁慧麗早跑前邊去了,他們也想體驗一下收穫鯰魚的樂趣。

李君閣過去時,發現兩人已經在起魚了。

「謔!昨晚收穫可以喲!」李君閣興奮地喊道。

這是梁慧麗已經將鯰魚拖上岸了,跟第一條差不多大,梁慧麗興奮地在那裡又笑又跳。

不過王從軍那條就不大了,半斤都沒有。李君閣將魚取下來又丟回河裡。

倒伏的魚竿先收完了,竹笆簍里已經有了三條鯰魚,一共也差不多六斤左右,三人開始回收其它竿子,梁慧麗在旁邊看著竹笆簍。

李君閣將竹竿起出來,將泥鰍從鉤上取下拋入河中,然後將線繞到竿子上,將鉤子鉤進竹竿的芽眼上。

就這樣一根根收著竿子,中間發現有幾根竿子消失了,岸邊只留著插竿子的孔眼,那是大鯰魚上鉤,直接將竿子拖入水中帶走了。

突然,只聽到王從軍大喊:「二皮快過來!這裡還有條大的!」

李君閣狂奔過去,只見王從軍手裡的竹竿都快拉直了,竿稍不停的顫動著。

不過這套釣組用的大力馬線,簡單粗暴,李君閣奔到后,跟王從軍一起四隻手往岸上拖。

梁慧麗在旁邊直跳腳:「看到了看到了!這個大!比剛才的大多了!」

兩人好不容易將大鯰魚拖上來,朱朝安估計了一下說道:「這個起碼得有六七斤喲。」

李君閣先推著大鯰魚遠離岸邊,這才取下魚鉤。

中間大鯰魚還掙扎了一下,嚇得朱朝安跟王從軍趕緊上前一起緊緊按住。

將魚丟進竹笆簍里,王從軍說道:「這條魚好怪,吃了泥鰍都不拉竿子,就在那裡懸了一晚上。」四人哈哈大笑,趕緊去河邊洗乾淨手,收拾東西往篾匠叔家走去。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0 AM

第三十章黃豆筍乾燉竹鼠

將笆簍交給篾匠叔,篾匠叔往裡面一瞧,說道:「喲,可以啊,這得有十斤出頭了!」

李君閣笑道:「中午保底的有了,現在就看還能不能再加個菜了。」

篾匠叔笑道:「趕緊去看看吧,我是不知道你們下的套子在哪裡,不然我早去了。」

李君閣又將一五七三遞給他說道:「這酒是豬兒蟲送你的,感謝你昨天給的鳥籠子。」

篾匠叔說道:「哎呀這可是好酒,大侄子你真是太客氣了。要不我們今天中午就把它喝了吧。」

李君閣說道:「可別,這是人家專門孝敬你的,他們城裡人喜歡喝鄉里的泡酒,我們中午就喝你泡的枇杷酒。」

篾匠叔道:「那快去後山看看,還要早些回來做飯呢,我可是只會吃不會做。得你來上灶。」

李君閣答應了,找了一個大稀眼籠子,四人趕緊往後山竹林走去。

鯰魚笆簍丟在地上不用管它,因為這魚離水可以活很久,半夜還經常上岸抓蟲子吃。

來到後山,李君閣開始一個一個檢查套子。

有幾根系著套子的竹竿已經被彈起來了。

李君閣指著遠處的對三人小聲道:「看到沒?那幾個套子被彈起來了,大家不要說話,放輕腳步,跟我走。對了,不要試圖去抓竹鼠,這個得我來,那傢伙咬人可厲害。」

輕輕走到一根彈起的竹竿旁邊,發現套子的繩索被拖到一叢灌木中里去了。蹲下來仔細往灌木叢中看,那裡面躲著一個肥肥胖胖的小動物。

這傢伙把自己纏在一根灌木上,牢牢地繞了好幾圈。

這種情況就很好抓了,那肥胖的動物已經將自己弄得動彈不得了。

李君閣走過去,用手抓著它的脖子,將它身上的套子取下來,套子是活結,越掙扎越緊,但是放鬆后取開卻很容易。

李君閣將這傢伙給三人看,說道:「抓到了一隻。」

這傢伙從被抓到那一刻起,就露出鋒利粗大的門齒,發出「呼——呼——」的鳴聲示威,小短腿還在一蹬一蹬的掙扎。

這就是一隻竹鼠,差不多有三十多厘米長,足有四斤多,毛色棕灰色,身體圓滾滾的,呈圓筒形。頭部鈍圓,胖乎乎的,腮幫子鼓鼓的,肌肉非常發達,嘴巴較大,眼睛很小,耳朵隱藏於毛被內,幾乎看不到。咋一看有點象一個沒長耳朵的小眼睛兔子。

「哈哈哈,這玩意兒看著好肥,跟豬兒蟲挺像的。」王從軍在那裡開玩笑。

「滾遠!」朱朝安一邊罵一邊打開稀眼籠子,將李君閣手裡的竹鼠裝進去。

李君閣也笑了,說道:「這玩意主要是毛長得厚,其實身體也不算多大。」

又往前走了一段,又有一隻被套著的竹鼠躲在草叢中。李君閣走上前去抓住。

這隻竹鼠也大,李君閣伸手過去時轉頭就是一口,差點把他咬著。

「喲!還鬧!」李君閣連忙把手一縮,然後又往前一伸,卡住了大竹鼠的脖子。

「這個挺大的呢,比剛剛那個大一圈。」梁慧麗拍著手道。

四人先後從套子上收到了四隻竹鼠,有一隻太小才一斤多,李君閣將它放了,哈哈笑著說道:「去,繼續禍禍篾匠叔的林子去!」

將全部套子收起來,四人興高采烈的下山來。

篾匠叔見到籠子里的幾個小傢伙,哈哈笑道:「這玩意兒在我這裡就是個禍害,沒少糟蹋竹子。」

李君閣拎著竹鼠跟鯰魚往屋後走,對篾匠叔說道:「我看你這後面竹鼠有點太多了,十個套子中了四個,都有一半的幾率了。」

篾匠叔笑著說道:「那你沒事就來抓兩個,我們打打牙祭。」

來到屋后,給獵戶叔留了一隻大竹鼠和一條兩斤多的鯰魚,剩下的李君閣準備一頓幹掉完事。

先將鯰魚剖洗乾淨,切成段。

然後給竹鼠放血,丟開水鍋里燙了一會,取出來褪毛。

褪完粗毛,竹鼠就顯得比活著的時候小了一半。

然後開始燒穀草,燎掉竹鼠身上的細毛,一直燒到皮膚開始發黃,有肉香傳出來,然後放入清水中刮洗。

刮洗乾淨后,將竹鼠剖開,去除內臟后切成小塊放盆里,加入姜、酒、鹽腌漬起來。

另燒一鍋水,泡發筍乾跟黃豆。

腌制半小時后,將竹鼠肉李君閣將鍋里放上豬油,油開始冒煙的時候將竹鼠肉下鍋爆炒,炒到肉變色之後,加入清水燒開。

水開之後,將鼠肉用漏勺撈出,撈的時候在水面上抖動幾下,清洗乾淨肉上粘的浮沫。

將乾淨的鼠肉放入砂鍋中,再拿出一個筲箕放砂鍋上,鋪上一層紗布,將剛剛煮竹鼠的肉湯往上倒,這樣浮沫就被留到了紗布上,砂鍋里剩下的是清清白白的竹鼠肉湯。

然後在肉湯中加入泡發過的筍乾、黃豆,幾片姜,幾根帶須的蔥白,大火煮沸后,改為小火,蓋上蓋子慢慢的咕嚕。

然後開始準備鯰魚的配料。

李君閣準備做一道大蒜鯰魚。

先用料酒,鹽,蔥蒜給鯰魚碼上味道。

剝了半斤大蒜,切掉尖頭和蒜蒂,洗凈裝碗中,加鹽少許,加料酒,上湯少量,上籠蒸蒸上。

撈出二兩泡紅辣椒跟泡姜,姜切成小方片,泡辣椒去掉辣椒籽,切成小段。

又將生薑切片,大蔥切段,香菜掐成短節。

再挖出幾大勺豆瓣,剁得細細的。

將大蒜蒸軟乎后,取出晾涼。

然後出去跟眾人聊天。

估摸著過了兩個小時,李君閣回到廚房,倒掉碼鯰魚的料酒,加入一點點豆粉抓勻。

那頭清燉竹鼠也到火候了,李君閣往裡加了些鹽,將砂鍋先端了出去。

然後回來將炒鍋置旺火上,燒起一大鍋熱油。

菜油有一股子生味,必須完全燒開,然後放涼到微熱,重新放到小火上,開始炸魚塊。小炸到鯰魚塊變白,便將肉撈起滴油。

鍋內留少量油,下豆瓣醬,泡辣椒,泡姜,炒至紅油出來時,加入肉湯,沸后撈去豆瓣渣,下魚塊,鹽、醬油、白糖、醪糟汁、料酒、醋、蔥、姜,沸後轉小火,加蓋燒至魚熟入味,放入蒸好的大蒜,燒至汁濃時,勾上一些芡汁,將魚鏟入盤中擺好。

撒上香菜段,將這一大盤子大蒜燒鯰魚也端了出去。

隨便又炒了幾個素菜,五個人準備開吃。

李君閣將清燉竹鼠的砂鍋蓋子揭開,香氣頓時飄滿整個堂屋。

「哇!好香!」梁慧麗首先贊道。

「來來來,趕緊坐下。」篾匠叔招呼大家坐下,一邊給大家勻上泡枇杷酒。

梁慧麗對李君閣說道:「二皮,我剛剛在網上查了一下,這竹鼠全身都是寶呢。」

李君閣接過手機念了起來,上面介紹說竹鼠體內含各種豐富的營養物質,其中賴氨酸、亮氨酸、蛋氨酸的含量比雞鴨鵝、豬牛羊、魚蝦蟹有過之而無不及。

還能藥用,《本草綱目》中記載:「竹鼠肉甘,平,無毒。補中益氣,解毒」。

然後還提到現代醫學證明,竹鼠肉還有促進人體白血球和毛髮生長,增強肝功能和防止血管硬化等功效,對抗衰老、延緩青春期有良好效果,是天然美容和強身佳品。

王從軍首先不信,說道:「哈哈哈,這不是搞成長生不老葯了!」

李君閣又說道:「還有呢,這上面說竹鼠皮毛也是珍貴的,可以做成皮大衣。」

篾匠叔首先反對:「這玩意兒連皮燉了又軟又糯,好吃得很,做皮大衣可惜了。」

幾人哈哈大笑,這說法太有趣了。

倒是,李家溝用不上皮大衣,大家卻喜歡吃帶皮燉肉。

李君閣最後又說道:「上面還說竹鼠肉質細膩、鮮美可口,是一種營養價值高,低脂肪、低膽固醇的野味。」

眾人一起說道:「最後這條前半截,那才是真說對了!」

又是一陣大笑,大家開始喝酒撈肉。

朱朝安撈了一塊鯰魚放進嘴裡,說道:「這鯰魚肥美細嫩,又鮮又香,真是難得的美味啊。」

「那是!」王從軍也夾了一塊,說道:「這是正宗的河鮮啊,這一大盤子五六斤,擱省城得不少錢呢。」

梁慧麗端著一碗竹鼠湯,在那裡慢慢的喝著,說道:「那起碼就得小一千了。」

然後又指著砂鍋說道:「這鍋湯,省城裡也得一千多。」

篾匠叔直咂舌,說道:「乖乖,這麼貴啊。那這頓我們不是吃了兩千多塊錢?哎,要是省城的人都到我們這裡來,那開個飯館都得賺嗨了去了啊。」

李君閣笑道:「可是人家不來啊,這錢我們沒福氣賺!」

篾匠叔笑道:「那是他們沒福氣,這麼好吃的東西撈不著!來,梁丫頭,小王小朱,我們自己先弄個飽!」

李君閣又夾了一塊鯰魚給梁慧麗,說道:「來,丫頭,這個味道濃,別老緊著竹鼠肉啃啊。」

梁慧麗說道:「這帶皮肉膠質可多了,對皮膚很好的,我得多吃點。」

李君閣道:「鯰魚還是補血滋腎調中興陰的呢,多吃點血色更好。」

朱朝安說道:「喲,竹鼠滋潤皮膚,鯰魚調養內部,這是一桌養顏菜啊。」

篾匠叔哈哈笑道,說道:「就是我們這一桌子人,除了梁丫頭,誰也用不上啊!」

王從軍道:「那沒事,只要好吃,能治好我們的饞病就好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1 AM

第三十一章調教

吃過這頓,三人也該告辭回去了,李君閣將要寄給馮崇飛的竹筒交給王從軍,寫好地址,交代他到了縣城儘快發出去,然後拎著鯰魚和竹鼠,送他們出村。

路過獵戶叔家,將套子還給獵戶叔,順便也將鯰魚和竹鼠留下。

這是跑山的規矩,借了別人的東西,獵物也要分給人家一部分。

獵戶叔最關心的還是幾條下司犬,問道:「皮娃,那幾條狗咋樣?」

李君閣說道:「情況很好,吃得歡,現在把豬娃子們欺負得不要不要的。」

獵戶叔說道:「那成,那今天晚上來我家,我把村裡幾個壯勞力叫上了,晚上我們合計一下守夜的事情。」

李君閣說道:「好嘞!那我晚上把狗給你帶來看看,我看他們沒啥事了。」

將梁慧麗三人送到石保全家,他們三人還得搭五表叔的船回去。

石保全看到他們來了,對李君閣說道:「皮娃,家裡需要帶啥不?」

李君閣給石保全散煙,然後說道:「這才回來幾天啊,暫時不用了。」

一行人到了小碼頭,李君閣送他們上船后才慢慢的溜達回來。

路過二毛家的小茶棚,李君閣進去坐下,李二毛出來跟他打招呼。

李君閣問道:「二毛,晚上獵戶叔叫我們去商量守夜的事情,叫你沒?」

李二毛露出一臉的苦相,說道:「現在村裡也沒幾個壯勞力了,我還能跑得掉?不過我又沒跑過山,沒放過銃,覺得那玩意兒挺嚇人的。」

李君閣道:「那有啥好怕的,又沒叫你對著野物,又不裝鐵子,朝天放就行了。要不這樣,晚上跟獵戶叔說,我們兩搭夥,也有個照應。」

李二毛一下就膽壯了,說道:「那就太好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說完又跑進屋子去,拿出幾個紅彤彤的東西來,說道:「不用放銃,到時候我們放這個,這個我敢放,動靜比銃還響。」

李君閣一看笑了,那是幾個超級大的鞭炮,鄉下娃子喊「震天雷」那種,說道:「哈哈哈,你娃這腦瓜子真夠用!這個嚇唬野豬啥的,比銃還厲害,晚上你帶上,給大夥也分分,這是村裡的事情,肯定可以在大伯那裡報賬!」

回到家裡,跟奶奶聊了一會天,李君閣開始餵豬。

鄉下人家都是這樣,人寧可先餓著都要可著它們先吃。

現在李君閣對靈泉水越來越放心了,便在大豬的飯食里也加了點,不過還是不敢給人用,準備再看看情況。

小豬小狗還是那麼聽話,見到飯盆端過來自動圍成兩個圓圈。

「這些小傢伙真是太聰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靈泉水有關係。」李君閣感慨道。

喂完豬和狗,李君閣開始做飯。

等爸媽回來吃過晚飯,李君閣將小狗們從豬圈裡抓出來。

來到敞壩上,李君閣將小狗們放到地上,說道:「現在準備帶你們去看獵戶爺爺,都老實點,路上不準亂跑,不準追蟲惹鳥,乖乖在前面走,聽到沒?」

一群毛球在那裡張著嘴賣萌,尾巴搖得呼呼的,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

用手指了指獵戶叔家的方向,李君閣還是有點不放心,又帶上一個大籃子,如果小下司犬們到處亂跑,那還是得放籃子里。

最健壯那個小狗看了李君閣的手勢,又在空中吸了吸鼻子,對弟弟妹妹們呦呦叫了兩聲,便開始朝獵戶叔家走去。

弟弟妹妹了轉了兩圈,也跟著大哥走了。

「喲,看樣子能成。」李君閣竊喜不已,提著籃子在後面跟著。

一路上還是有幾個小的管不住自己,想跑去路邊撲蝴蝶,被老大轉頭呦呦兩聲,又都老實了。

看著八個白棉花球一樣的小狗在前面走著,李君閣心裡得瑟無比:「哈哈哈,獵戶叔也沒有這本事吧!」一邊轉著籃子,一邊瞎哼哼著不知名的調子,在後面屁顛屁顛的跟著。

到了打穀場,好多人家正在那裡給玉米蓋上席子防露水,見到這有趣的情形也覺得又吃驚又好笑,紛紛誇獎:

「喲!這狗娃子還會排隊呢。」

「你看你看,那個明顯是領頭的,後面的都乖乖跟著。」

「這幾個小狗太喜人了,毛色也好啊。」

「二皮你這是弄的啥名堂?我家的狗咋沒這麼聽話?」

「哎喲這小狗皮色不錯,長大了給我配配種唄。」

好吧這又是王婆婆,她連小狗的婚姻都想管。

小狗們似乎聽懂了大家在誇他們,走得更加齊整歡實了。

一路來到獵戶叔家,看到獵戶叔的兒子也回來了。

獵戶叔姓何,大名叫何長生,他兒子叫何苗,戶口上也隨他媽掛的苗族,平時在懸天寨就穿苗族裝束,在李家溝就穿漢娃子的衣服,倒也隨性。

李君閣就對他們得瑟:「獵戶叔,苗娃,看我把狗調教得咋樣?」

獵戶叔先檢查了小狗們的情況,說道:「嗯,這才像正兒八經的攆山狗嘛,剛下山的時候病懨懨的,一點不精神。」

何苗在旁邊笑得賊眉鼠眼,說道:「要不是眼看活不成,外公也不能給你啊,他還怕你把狗帶下山把種串壞了呢。」

獵戶叔在他頭上「啪」地一聲,拍得何苗一個趔趄,說道:「你個壞東西,凈會挑撥離間。」

又對李君閣道:「你這小子啥時候學會調理狗的?這手藝不錯啊。」

李君閣摳了摳腦門心子,尷尬道:「其實是它們自己會的,我家那一窩野豬娃子也挺聰明的。」

獵戶叔說道:「這真沒天理了,為啥你上河李家出來的豬狗都要聰明些。」

李君閣氣得倒仰,說道:「獵戶叔,我咋聽著像罵人呢?」

獵戶叔跟何苗哈哈大笑,獵戶叔拍了拍李君閣的肩膀說道:「不錯不錯,調理的不錯,看著這架勢,再過一個月都能進山試腳了,比一般的狗能早出兩個月來。」

然後又說道:「這狗怎麼分?」

李君閣說道:「你先挑,挑剩下的給我。」

獵戶叔瞅著這群小狗,說道:「還真不好挑啊。」

何苗說道:「那乾脆就別挑了,攆山七八個狗才合適,乾脆一起養,就算兩家共有的。皮娃在村子里的時候就歸他玩,他要不在村裡就送我們家來。平時誰家要使喚就誰家帶出去。」

李君閣說道:「哈哈,這樣最好了,那待會兒我還帶它們回去。」

這時大伯跟小堂哥和二毛幾人也到了,還帶著一個李君閣不認識的年輕人。

大伯過來給兩人介紹:「皮娃,來,給你介紹個人,這是農技站的先生,叫吳志秋,別看年紀小,肚皮里的貨實在,今年就是他帶著我們搞地膜覆蓋,愣是把玉米的收成提前了一個多月。」

李君閣趕緊過去跟吳志秋握手,說道:「這對我李家溝可就是大功德了。」

鄉里人對上面下來的幹部一般不怎麼待見,除了一類,那就是懂專業的技術型人才。以往李家溝水稻玉米荔枝同時成熟,那個月份忙活起來可真是累死個人。現在把玉米往前勻出一個月,後面的活就輕省了很多。

一論歲數,李君閣還比吳志秋大一歲。

吳志秋笑道:「思成叔太客氣了,這玉米接下來還有一茬,我也是怕被野豬耽誤進度,所以跟著來看看熱鬧。」

接著前後腳,又來了兩人,一個是村裡會計唐少平,一個是負責治安聯防萬大力。

唐少平瘦廋的,帶著個眼鏡,跟李君閣在渝州的同事王文強一個德行,一看是文弱書生那種。

萬大力是複員軍人,身上倒還是有一股子彪悍氣息。

李君閣又對唐少平說道:「唐會計,怎麼連你都混到咱隊伍里來了?」

唐少平不服氣道:「連二毛都敢來,我怎麼不能來!」

萬大力錘了捶李君閣的胸口,說道:「聽說你在地里砍翻了一頭野豬,猛人啊!」

李君閣看了看獵戶叔,沒敢得瑟,只得到:「運氣好,運氣好。」

大家打完招呼坐下,大伯先說話道:「往年獵戶到這時候把狗放出去,野豬一般都不敢靠近村,大家也松活了好幾年了,今年情況不一樣,所以老規矩還是得撿回來,怎麼安排獵戶你來說一下。」

獵戶說道:「村裡現在就這麼些人了,年輕一輩里跑過山的也就是皮娃了,力娃也湊過幾次熱鬧,又在部隊呆過,也算一號。那就這樣,我家苗娃帶著唐會計一組,力娃跟君華一組,二毛喜歡跟皮娃滾一處,你們兩個也一個組,加上我跟村長算一個組,這就差不多夠了,我們輪著來,也就兩個星期的事。」

二毛帶來了「震天雷」,對獵戶叔說道:「獵戶叔你看這玩意兒能嚇唬野豬不?我有點不敢摸銃!」

獵戶叔對沒跑過山的人倒是挺客氣,說道:「可以,這玩意兒比銃動靜還大。你們沒跑過山的遇到情況就點這個。挺好。」

吳志秋在旁邊說:「要不我也跟一個組唄,看著挺刺激的。」

獵戶叔對吳志秋更客氣,說道:「志秋要是喜歡那就跟君閣一組吧,你們年輕人能聊到一處去。」

李君閣說道:「那成,那今晚就我們這組值夜吧。」

李君閣在獵戶叔家挑了一支火銃,帶了一個牛角跟一支竹筒,牛角里裝的是火藥,竹筒里裝的是鉛子,又問獵戶叔道:「獵戶叔你插子也給我用唄,家裡的傢伙幾年沒收拾,還沒法使。」

跑山人也有很多類似黑話的東西,「插子」就是獵刀,匕首之類的短兵器。

獵戶叔將腰上的刀子解下來丟給他。

李君閣又倒了一筒泡酒,包了一小包鹽,一小罐豬油。扛起火銃,看吳志秋穿著T恤,便找獵戶叔給他換了身長衣長褲。又讓李二毛拿了一口平底鍋,三支手電筒,然後領著李二毛跟吳志秋往山邊進發。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2 AM

第三十二章守夜

一邊領著兩人往山邊走,李君閣一邊跟兩人介紹山裡守夜的基本常識,比如衣服要長袖,褲腿要紮緊之類。

「志秋啊,剛剛我們為啥要搶著值第一天,那是因為我們今晚要做好窩棚,火塘之類的東西,如果我不搶著來,那獵戶叔就得來,這多不合適。」

然後又道:「正好你也可以體驗體驗。」

吳志秋興奮得很,說道:「君閣哥,到時候你儘管使喚我就是了。」

穿過一大片還未收割的玉米地到了山邊,選了一處較平的小坡,李君閣說道:「就這裡吧,我們先搭棚子,天黑前得把架子弄出來。你們先去那邊地里拖些砍倒的玉米秸稈過來。」

將銃裝上火藥鉛子背在身後,李君閣鑽進林子里,不一會就拖了幾根木頭出來,吳志秋跟李二毛也已經拖了不少秸稈堆到坡地上。

李君閣將木頭架出兩個人字型,用藤子綁牢,然後將兩個人字型木架豎起來,在頂端架上一根木頭做橫樑。一個棚架子就固定出來了。

又鑽進一片竹林砍了不少竹竿出來,將竿子綁在兩個人字架的腿間,跟橫樑平行,一邊綁了四根竹竿。

然後拿起一根玉米秸稈,將底部的一處葉子摘掉,只留下葉子桿,再將秸稈倒過來,葉子桿那個部位就成了一個天然的鉤子,通過這個鉤子將秸稈掛在竹竿上,說道:「來,像我這樣將秸稈掛上去,先掛底層的竹竿,掛滿后再掛上面的,每層都要掛滿。」

三人開始動手,不一會,一個玉米秸稈窩棚就做好了。

吳志秋覺得很新鮮,在窩棚里鑽進鑽出了兩趟,說道:「這東西真好玩,能防雨不?」

李君閣笑道:「雨太大了可不行,得在上面搭塑料布,不過現在我們也不用那麼麻煩。明天再拖一張涼板來鋪裡頭,就可以睡人了,今晚我們就先將就一下吧。」

涼板就是鄉里人家常用的竹床,夏天睡上去涼快。

李君閣抓了幾塊大石頭堆了一個火塘,在中間用枯草細枝升起了一堆火。

這時天色開始暗了,天邊變成了淡紫色。

李君閣又去山邊的小溪里舀了半鍋水,放火上燒了起來。

想了想,有去林子邊上帶了些野草回來。

吳志秋很感興趣的瞧著,說道:「君閣,這是野菜嗎?你要做野菜湯?」

李君閣一腦門黑線,這傢伙看來也是個吃貨,可是誰會守著一片玉米地去找野菜?直接吃玉米不好嗎?

但是還是耐心解釋道:「不是,你看這草,這個帶紫花的叫四棱蒿子,又叫假萸香,看著是不是跟萸香菜差不多?這東西有個學名叫荊芥。」

「再看這個,葉子杆子上有些小絨毛,這是艾蒿,你應該比較熟悉吧?」

吳志秋腦子也快,說道:「我知道了,你這是要拿來熏蚊子。」

李君閣笑道:「是啦,山裡花腳蚊子厲害,沒這個頂不住。」

從火堆里扒拉出一些燒著木炭,將艾草和荊芥丟上去,很快就冒起了一股氣味濃烈的煙霧。

三人坐在火塘邊看星星,瞎聊天。

水開了,李二毛對李君閣說道:「二皮,我去掰幾個玉米唄,空著嘴巴扯龍門陣沒意思。」

李君閣笑道:「那行,你去吧。」

李二毛跑到坡下的地里,掰了十幾個玉米棒子回來。

李君閣將幾個玉米棒子剝出來丟進鍋里,剩下的塞進火塘下面的草灰裡面。

然後站起來說道:「走,我們去搞點葷的。」

一人打著一根手電筒走到溪邊,沿著小溪往上走,走到一小片濕地旁邊。

看到幾株管狀的小草,李君閣將它們拔了起來,每株小草底下帶著一個白色的莖頭,下面是一叢鬚根。

李君閣對吳志秋道:「這是野蔥,有了它待會弄出來的東西味道更好。」

濕地里蛙聲一片,李君閣循著蛙聲慢慢搜尋。

突然,李君閣的手電筒停住了,地上的光斑中間蹲著一隻青蛙。

李二毛輕輕走上去,伸手一按,輕鬆就把青蛙抓住了。

李君閣對吳志秋說道:「秋娃你看,晚上抓青蛙最方便,只要用手電筒照著,它都不帶動的。」

兩人漸漸熟悉,稱呼上也就開始隨便起來。

吳志秋高興極了,說道:「下一個我來,下一個我來。」

濕地上青蛙很多,不一會,三人逮了十多隻。

李君閣摸出獵刀,就著溪水將野蔥和青蛙剝洗乾淨,又在溪邊撿了一塊小石板,用茅草刷洗乾淨后,一起帶回了火塘邊。

將鍋子端下來,裡面的玉米已經煮熟了。

又把灰坑裡的玉米也扒拉了出來,放在火塘石頭外圍保溫。

李二毛找了兩根竹管,撈出兩個玉米從底部插進去,遞了一個給吳志秋。

李君閣拿出那筒酒來,對兩人說道:「這是藥師叔配的,除濕祛風的,你們都喝點。」

兩人一邊啃著玉米,一邊喝酒,然後看李君閣整治青蛙。

李君閣將石板放在火塘上燒著,然後將野蔥盤成餅狀按在石板上面,不一會野蔥就軟了,乖乖的躺在石板上。

削了幾根竹籤子將青蛙穿了起來,然後抹上點豬油,擱野蔥上面燙著。

野蔥跟青蛙的香味很快就傳了出來。

李君閣也剝了個燒玉米啃著,一邊將青蛙來回翻面。

不一會青蛙烤好了,李君閣往上面灑上一點毛毛鹽,遞給兩人道:「來,開吃。」

吳志秋早就等得不耐了,好在有煮玉米打著底,倒也不覺得難受,一口撕下一條蛙腿嚼著,一邊呼燙,一邊連喊好吃。

李二毛慢條斯理的啃著蛙腿,搖頭晃腦的道:「這石板田雞的滋味,真是死魚的尾巴——不擺了。」

李君閣對吳志秋笑道:「這就是打個牙祭,等改天給你弄點河鮮野味山蘑菇啥的,讓你好好過過癮。今天中午才在篾匠叔家裡弄了竹鼠跟鯰魚,那才叫爽。」

吳志秋道:「你們這裡竹鼠多嗎?」

李君閣說道:「那可多,都快成災了,昨天下了十個套子,居然套著四個,篾匠叔後山上凈是洞。」

吳志秋說道:「這玩意兒可以養啊,縣裡有養竹鼠的資料,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可以給你帶一份。不過這東西得找好銷路,不能盲目上馬,現在好多拍腦袋工程,把農民坑得不輕。辛辛苦苦種一年下來爛地里的事情可真不少見。」

李君閣拍了拍吳志秋道:「就憑你這句話,那就是可交之人。心裡想的不是成績,而是鄉親們能拿到的實在好處。我堂哥在縣裡開著飯店呢,到時候我去問問,如果可行的話就先養著玩玩唄。」

吳志秋說道:「那行,那我改天給你把資料帶來。」

李君閣給三人削了幾個竹筒,用來舀鍋里的玉米水喝。

煮玉米水清甜可口,當飲料喝都不差。

月亮升起來了,四周蟲鳴唧唧。

幾人又聊了一會,李君閣拉了一些玉米秸稈鋪到窩棚裡面,對吳志秋和李二毛說道:「夜深了,要不你們先去睡?下半夜二毛你再起來換我。」

李二毛打個呵欠,鑽進窩棚去睏覺,吳志秋卻覺得很新奇,乾脆跟李君閣一起守在火塘邊上。

入夜的大山看似寂靜,其實仔細聽,會發現很多聲響。

遠處甚至有野物發出的「呦呦」的聲音。

吳志秋問道:「二皮,這是啥聲音啊?」

李君閣說道:「太遠了,聽不真切,這山裡東西可不少,聽著像紅毛狗兒。」

吳志秋問道:「紅毛狗是啥?是狐狸嗎?」

李君閣道:「不是,是豺。」

吳志秋道:「哎喲,那玩意兒凶不?」

李君閣砸砸嘴說道:「大家都說狼很兇,其實豺才是最兇猛的犬科動物。」

吳志秋道:「那你給我講講唄。」

李君閣說道:「這玩意兒吧,外形與狼、狗等相近,但比狼小一些,腦袋比較寬,嘴巴比較短,所以從側面看,臉是鼓的,這是豺跟狗和狼的區別。身上是紅棕色的,拖著一個狐狸尾巴。樣子其實挺好看的。」

「但是它生性兇猛,膽大,遇到的對手不管大小都毫不畏懼。嗅覺好,耐力好,跑得又快,一般都是群體出動,這些特點像犬科。但是它又身型靈活,彈跳極佳,這些特點又像貓科,可以說集中了貓科犬科的優點於一身,一般的獵物還真躲不過。」

「還有就是這些傢伙非常猥瑣,爪子上長有倒鉤,一般攻擊的重點不是眼睛就是菊花。」

「一旦發現獵物,其中一頭豺狗就會連嚇帶哄盡量拖住,不讓獵物跑掉,而其它的豺狗就從兩側快速包抄,堵住逃路。這時候,獵物進退兩難,靠近其尾部的豺狗就會乘機跳上獵物的背部,然後用利爪掏出獵物的腸子,當獵物負痛亡命狂奔時,被掏出來的腸子會夾掛在樹枝上,肚空血盡而死。」

吳志秋聽得菊花一緊,說道:「這特麼也太猥瑣了。」

李君閣往火塘裡頭加了些木頭,聲音越來越低,繼續說道:「知道豺怎麼對付黃牛的嗎?先是一隻豺狗跑到黃牛的面前戲耍,吸引黃牛的注意,這時候另一隻豺狗就會悄悄跑到後邊,用前爪輕輕的撓牛屁股。撓啊……撓啊……這時牛覺得癢,就會甩起尾巴……」

眼看聲音都低得快聽不見了,吳志秋聽得入神,不自覺的把頭逐漸湊了過去。

突然,李君閣用手在吳志秋眼前一抓,大聲喊道:「嗷的一下!對準菊花就是一口!」

「哎呀媽也!」吳志秋嚇得一個倒仰往後摔了出去,手裡的玉米飛出老遠消失在黑暗當中。氣得爬起來大罵道:「屎都給老子嚇出來了!這下知道為啥大家總喊你『皮娃』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3 AM

第三十三章鬥魚

到了半夜,吳志秋終於熬不住了,也鑽到窩棚裡邊去睡了。

李君閣見李二毛睡得香,也就沒有把他叫起來,自己繼續守夜。

閑得無聊,乾脆進入空間,看看情況。

重複昨天的勞動,將島上的野草移到地上,再將靈泉里的大魚移到湖中。

「咦,怎麼靈泉里還有這個?這不是『燒火扁兒』嗎?可有些年頭沒有見著了。」

李君閣在靈泉里發現的一群體長約五到七厘米的小魚,大一些的頭部眼後到鰓蓋有一黑色紋,鰓蓋上有一暗綠色圓斑。背鰭、腹鰭、尾鰭是體長的一倍左右,腹鰭的第一根鰭條延長為絲狀。身體是鮮艷的橘紅色,體側具十來條條藍青色橫帶。非常漂亮。

小一些的魚的尾鰭叫短,燕尾狀不明顯,顏色青綠色,比大的淡。

這魚在李家溝被叫做「燒火扁兒」,學名是蓋斑鬥魚,又叫中國鬥魚。

大的體色鮮艷的是雄魚,小些的體色暗淡的是雌魚。

蓋斑鬥魚主要棲息於池塘、沼澤地帶、稻田等水流和緩的地區。以浮游動物、水生昆蟲、蚊蟲為食。以前李家溝田間溪頭非常多的。

可是隨著化肥農藥的使用,還有水稻收割之後將水放干種植蔬菜,這個魚已經很久沒見著了。

蓋斑鬥魚有迷腮輔助呼吸器官,可以直接呼吸水面空氣。在低溶氧時,能吞入氣泡到消化腔中進行呼吸。所以只要不是人為破壞,鬥魚的生存能力是很強的。

這魚還有很多好玩的特點。

雄蓋斑鬥魚會為了搶地盤、爭領域而變的兇猛出現明顯斗性,往往會與靠近的雄魚打的很激烈甚至重傷、死亡。

交配的時候,雄蓋斑鬥魚會在水面上吐泡泡築成「泡巢」,供雌鬥魚在交配時產卵用。

交配時雄魚以身體環抱雌魚,輕壓刺激雌魚腹部使雌魚排卵后,雄魚會同時排精使卵受精。

排卵后雌魚會呈現短暫的昏迷狀態,此時雄魚會將卵一一銜至泡巢上固定,雌魚清醒后亦會幫忙。

此交配動作會重複數十次直到雌魚卵排完。總共可產出約數百顆卵。

一旦交配完成,雄蓋斑鬥魚會負責守護泡巢上的受精卵及不斷的補強泡巢,並驅逐其他接近的鬥魚,其中也包括原本負責交配產卵的雌鬥魚。

典型的有了娃就不要媳婦。

李君閣推測,這些鬥魚應該來自山上荒廢已久的梯田。

由於山上梯田荒了很久,所以雨水積出的水窪里又重新孵出了鬥魚,然後被山溪水帶入了自家池塘裡邊,被他搜刮魚塘的時候一起收到了空間靈泉里來。

「這魚還挺好看的,改天用漁網圈出來單養。」李君閣想到。

不過現在還在山裡守夜呢,啥都沒法干,李君閣又去檢查了一下蘭花,然後退出了空間。

一夜無話,天漸漸放亮,山裡的鳥雀呼啦啦的飛出來,一群接一群,在小平原上喳喳叫著覓食。

李二毛先醒了過來,鑽出窩棚,不好意思地說道:「皮娃你咋不叫我起來替夜了,害你守了一晚上。」

李君閣在空間里轉過一圈,感覺自己精神得很,說道:「看你睡得香,沒什麼事就沒叫你。」

然後將火塘澆滅,仔細檢查了一下,確認沒有火星了,才去溪邊洗臉。

山裡用火一定要仔細,不然惹出火災可不得了。

這時吳志秋也醒了。三人一起回村。

將火銃獵刀還給獵戶叔,跟吳志秋和李二毛告別後,李君閣帶著小狗們往回走。

路過打穀場,李君閣見到老爸老媽已經在翻玉米了,便過去打招呼。

大伯昨天已經告知老爸老媽李君閣守夜去了,所以兩人也不吃驚,只招呼他趕緊回家吃早飯。

回到家裡,見了奶奶,趕緊上去問好。

奶奶說道:「乖孫趕緊吃飯,吃了飯上床眯一會。」

李君閣乖乖答應了,先去屋后洗漱,然後吃了早飯,卻一點不困,便跑到自家屋子裡拖出一個箱子來。

箱子里都是跑山的玩意兒,有匕首,跑山的叫「插子」,有獵刀,跑山的叫「貼腕」,有砍刀,跑山的叫「背子」,有短矛,跑山的叫「梭棍」。

這些東西都是用車弓板子打造的,在鄉下也算好家什了。

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好幾年沒有回來,這些東西也該重新保養了。

找了幾張草紙,將這些工具上的油跡擦拭乾凈,拿到屋后重新磨過。

磨刀也有講究,分三種磨石再加砂紙,先去銹,再粗磨,最後精磨。

磨出的刃線講究筆直一條,是一個完美的小平面,能像鏡子一樣照出人影。

打磨完工具,李君閣又找了一根細麻繩,跟兩根棉繩絞在一起,給柄上重新纏線。

這樣的柄摩擦大,吃汗,用起來順手。

幹完這些,李君閣去後山上修雞圈,順便試刀。

傢伙非常順手,一上午時間,李君閣在後山一個山坡上的林子中圍出了一個挺大的雞場。

架子搭出來,回家拿出一捆塑料的有紡彩條布來,蒙在架子上用鐵絲固定,一個雞場就圍出來了。

然後又在雞場中間搭了幾個雞架跟雞棚。

將空間里的小雞放出來,才發現雞場修得有點大了,小雞們在裡面稀稀拉拉的。

數了數,一共是五十三隻。

「不管了,以後你們就在這裡自己玩吧。」李君閣收拾好傢夥,回到魚塘邊上一個角落,趁奶奶做午飯的工夫,將鴨娃也放進魚塘里。

到了下午,又想起一件事情,將空間里倒吊著的厘竹成一捆,給篾匠叔送了過去。

到了晚間,老爸老媽回來,看見雞娃鴨娃,問是哪裡來的,李君閣說是一個路過的老鄉賣給他的,老爸老媽也沒有懷疑。

接下來幾天里,李君閣除了中間有一天跟老爸老媽一起把曬好的玉米收回來,其餘時間就是布置空間,遛狗,逗弄小野豬,或者去四爺爺家裡看看書,要不就去二毛的茶棚喝喝茶,聊聊天,東家訪西家竄的,倒也開心。

一天夜裡,家裡人都睡了,卻突然聽見小狗們一通汪汪叫,然後就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在焦急地喊:「皮娃!皮娃你在不?!」

一家人都驚動了,李君閣最先竄出來,一看正是王曉松的爺爺王東方。

見王東方一腦門子汗,滿臉焦急之色,李君閣覺得事情不小,趕忙問道:「曉松爺爺,這是咋了?」

王東方說道:「哎呀我家曉松剛剛肚子痛,滿床的打滾,叫了蔡藥師去看了,說是什麼急症,得送縣裡。你看這黑燈瞎火的,水路又絕了,孩子爹媽在外面打工,這是要急死我喲!」

李君閣好歹是村裡的大學生,又在大城市裡混過的,王東方也是病急亂投醫,想找他拿個主意。

這時候老爸老媽也起來了,趕緊說道:「快去找五表叔,叫他備好船。說不得今晚要走一趟了。」

李君閣拔腿就跑,想了想有回到屋子裡,把錢包翻出來。

這玩意兒在村子里不大用得上,不過到縣城裡沒它可不行。

帶上家裡最大的電瓶燈,李君閣一邊小跑去看王曉松,一邊打電話通知五表叔石保全,讓他將船準備好。

趕到王曉松家裡,見王曉松在床上痛得翻滾,額頭上都大的汗珠往下滴,臉色蒼白,卻還咬緊牙不出聲。

周圍圍著幾個人,其中一個留著一綹鬍鬚,正是村裡的老中醫蔡文忠,經常跟獵戶叔一起進山的,大家叫「藥師」那位,現在正給王曉松叩著肚子,眉頭緊鎖。

王曉松家鄰居,也就是小妹崽李芸秋的父母李東升跟艾玉蓮也在,正在給王曉松擦汗。

見到李君閣進來,李東升跟艾玉蓮忙打招呼。

王曉松也睜開眼睛,弱弱地叫了一聲:「二皮叔。」

李君閣連忙摸了一下王曉松的腦袋,說道:「嗨,都這樣了,就別再講禮數了。」轉頭問蔡文忠道:「藥師叔,情況怎樣?」

藥師叔皺著眉頭道:「這應該是腸癰,急症啊,得趕緊送縣裡大醫院。」

李君閣叫到:「嗨,藥師叔,你能換個我聽得懂的名兒不!」

藥師叔說道:「就是盲腸炎。」

一聽是這個李君閣嚇了一大跳,他有個大學同學得過這個,搞不好會死人的。連忙將王曉松背起來說道:「我叫五表叔備好船了,今晚無論如何得趕去縣裡一趟。」

另外三人一聽說道:「我們也跟著去。」

李君閣一邊往外面走一面說道:「五表叔船太小,再說夜航也太危險,這樣,藥師叔你跟我走,你是醫生路上能有個照應,東升叔跟玉蓮嬸子你們就別去了,小秋也還要你們照顧,待會我爸媽跟曉松爺爺趕來你們告訴他們一聲,我們這就得趕緊走。」

離開曉松家,藥師叔在後面打著燈,李君閣背著王曉松,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小碼頭趕。

來到小碼頭,見五表叔已經將鐵皮船打燃火了,正提著一個大燈焦急地往來路上照。

接上三人,小鐵皮船沒有稍作停留,一個調頭,就向著五溪河衝去。

開出一段,快進五溪河的時候,李君閣給王從軍打了個電話,把情況大致跟他說了,讓他將車開到碼頭等著。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4 AM

第三十四章急救

小船衝出五溪河,進入紅水河后,水勢一下就湍急起來。

才半個月不見,紅水河就大變樣了,現在正是漲「頭渾水」的季節,水勢比李君閣剛回家的時候兇猛了太多。

河水渾濁,嘩啦嘩啦地拉扯著漩渦,間或帶著一些樹樁木料之類的東西,在水中打著滾載沉載浮,兩岸的黑乎乎的山影子飛快地向後移動,很快就消失在夜幕當中。

紅水河終於露出了它跋扈的一面。小船的船頭一會兒下沉,一會兒抬起,像一條在洪流中掙扎的小魚。

李君閣見水勢兇險,趕緊遞了一個大燈給在船尾掌舵五表叔,讓它照著船后,自己提著一個大燈在船頭,照著前方。這是提防前後有來船和漂浮物,萬一懟上,在這黑燈瞎火的時節,可就要出大麻煩了。

三人的心情又緊張有沉重,都在黑暗的河面上沉默著,一時誰也沒有說話。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紅水河現在流速非常快,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很快能到達縣城。

但是曉松有開始呻吟起來。

藥師叔一面壓著他的身子,一面對李君閣喊到:「皮娃,小鬆快不行了。」

李君閣現在全身都被浪頭打濕了,聽了這話心中一炸,也顧不上照應船頭了,一步跳到曉松身邊,對曉松喊到:「小松!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到了。」

曉松卻已經沒有回應了,似乎昏迷了過去。

李君閣眼淚都出來了,一咬牙,從身旁拿過一個壺蓋,弄了些靈泉水出來,對曉松喊到:「小松!來!喝一口水!」

王曉松還是沒有反應,李君閣愣是強行給他灌了兩口進去。

李君閣之前只在豬狗身上試過,除了夢裡那次,自己都不敢喝,這還是第一次對自己以外的人使用靈泉水,心中完全沒底。

不過好在曉松似乎不再鎖著眉頭,沒有變好,到底也沒有變壞。

藥師叔摸著曉松脖子上的脈息,對李君閣說道:「似乎好點了,剛才把我嚇壞了。」

李君閣拍拍藥師叔的手,沒說話,又回到船頭提著燈繼續照路。

又驚險萬分地行駛了十來分鐘,前方突然出現兩道明亮的燈光,將小船上四人照得纖毫畢現,接著一個大喇叭的聲音傳來:「前方船隻請馬上停機,接受我方檢查!前方船隻請馬上停機,接受我方檢查!」

「靠!水警!」李君閣用手擋著眼睛,看清對面的船隻,對石保全說道:「五表叔,靠上去!」

五表叔也沒含糊,輕輕一撥船舵,向水警船靠了過去。

不過卻沒有停機,而是擦過水警船的時候一個調頭,從水警船屁股後面繞了回來。

小船一下子變成了跟水警船同向逆流而行,船速被流速抵消,立馬就停在了水警船的身邊。

李君閣顧不上叫聲好,跳上水警船,大聲喊到:「同志!我們這裡有急病人,需要立刻送到縣醫院!」

水警船其實也不太大,船頭面積很小,李君閣直接就跟駕駛室里的人湊了個對臉。

裡面那人是個中年漢子,穿著水警制服,也沒說話,直接打手勢,意思是叫李君閣進倉說話。

李君閣從船尾艙門處鑽進去,裡面還有兩個年輕人,都是水警,已經取下了救生圈。

李君閣剛要開口,開船的漢子喊到:「別廢話了,趕緊將病人抬我們船上來。」

李君閣趕緊又跳回鐵皮船上,將王曉松背起,又跳回來。

倆水警對視一眼,心道:「得,沒我們啥事,這小子靈活得跟個猴子似的。」

趕緊從李君閣背上將曉松扶下來,送入船艙。

李君閣轉手將藥師叔拉上水警船,對石保全喊到:「五表叔,我們先去縣醫院,你自己小心些。」

石保全喊到:「放心!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兩船一左一右同時調頭,向著縣城開去。

水警船安全係數高,馬力大,駕駛水警船的也是位好手,直接將警燈警報拉開,將馬力推到最大,李君閣只感覺好像被誰往後推了一下,水警船船頭翹起,像要飛出水面一樣飛掠而去。

中年警察接著取下呼叫器喊到:「塔台塔台,我是夾水09我是夾水09,我們剛接到一個危重病人正要送到碼頭。」

通話器里傳來一個聲音道:「塔台收到。」

中年警察又看了一眼王曉剛,說道:「病人大概十歲,現在已昏迷,現在已昏迷,初步診斷……」

李君閣連忙小聲道:「闌尾炎,急性闌尾炎!」

中年警察又喊到:「闌尾炎,初步診斷急性闌尾炎!請通知縣醫院救護車到碼頭等候,請通知縣醫院救護車到碼頭等候,通話完畢。」

通話器里又傳來聲音道:「塔台收到,通話完畢。」

李君閣終於略微放心,回到曉松身邊,察看他的情況。

藥師叔說道:「情況很穩定,應該可以脫險。」

李君閣這才攤在座椅上,摸出手機,發現已經濕透了。

水警船就是快,船速加流速,才二十來分鐘就趕到了碼頭,救護車已經到了。眾人這才手忙腳亂地將曉松送上救護車。

王從軍奔了過來,喊到:「我靠,皮娃你終於到了,老子看著這水勢都快嚇死了!」

李君閣在車裡沖他喊:「幸好遇到了水警的叔叔,我在醫院等你。」

都還沒來得及跟中年警察他們道謝,救護車就沖了出去。

到了醫院,曉松被送進急救室,李君閣趕緊去掛號什麼的。

剛轉回來,就見一個年輕女醫生站在急救室里,對李君閣和藥師叔道:「你們誰是患者家屬?病人急性闌尾炎,需要立即手術。」

李君閣道:「我們都是他一個村的,算他長輩,他父母在外面打工,我手機濕了一時聯繫不上,這個字我來簽可以不?」

年輕醫生看了李君閣一眼說道:「那行。」然後又遞給李君閣一張單子說道:「先去把錢交了,我們馬上安排。」

李君閣於是又跑去交錢,回來時曉松已經進手術室了。李君閣跟藥師叔只好在外面等著。

過了好一陣,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曉松被推了出來。

兩人趕緊站起來,剛剛那位年輕女醫生一邊取口罩一邊說道:「好在你們來得及時,病人闌尾已經穿孔了,不過讓人奇怪的是並沒有引發腹腔炎症,我們已經給他做完了手術,清洗了腹腔,如果明天這時候情況穩定,那就算脫離危險了。」

李君閣連連給女醫生鞠躬,說道:「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年輕女醫生說道:「去吧,去病房加個床,你們倆個輪流照看他。還得買一些住院用的東西。」

又看了看李君閣,說道:「你全身都濕透了,趕緊換身衣服,別感冒了。」

這時王從軍沖了進來,問道:「二皮,情況咋樣?這時候從李家溝殺水路過來,你們膽子可真夠大的。」

然後看見女醫生站在旁邊,訝道:「咦,是你?」

女醫生淡淡一笑,說道:「王主任你好,今天我值班。這位是你朋友?」

王從軍連忙說道:「是的是的,這位是我朋友李君閣,任醫生今晚真是太感謝你了。」

女醫生說道:「應該的,那你們聊,我還要查房。」

說完裊裊娜娜的走了。

見王從軍一臉痴相的看著人家的背影,李君閣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女醫生好像長得挺美的。

實在看不下去了,李君閣一拍王從軍肩膀,說道:「喂!八婆,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王從軍還在痴笑,說道:「是啊,螢火蟲海就是給她準備的。」

李君閣大奇,說道:「這女醫生人是挺好的,不過看你們這情形,不像是男女朋友啊?」

王從軍這才回過神來,尷尬道:「這不是正在追嘛。」

李君閣氣了個倒仰:「這都沒到手,就好意思說自己有女朋友,害我自卑了好幾天!」

王從軍卻興奮起來,說道:「怎麼樣?她叫任曉芊,跟你差不多,低我們幾個年級的學霸,縣醫院最年輕的主刀大夫,最年輕的外科主任,又知性,又漂亮,簡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李君閣無可無不可的說:「那行行,那你就好好追,阿嚏!快,帶我去你家換衣服!對了,電話借我,我得趕緊給家裡打電話報個平安。」

給家裡打完電話,兩人上了王從軍的車。

到王從軍家翻了一套他的衣服出來換上,李君閣讓王從軍休息,自己出門,路上順便在一家鬼飲食小店買了些包子豆漿銀耳羹之類的東西,又回到了醫院。

到了病房,見小松還在睡,藥師叔在病床邊趴著,五表叔也趕到了,躺旁邊加床上呼呼大睡,就沒打擾他們,坐到床邊看著小松平靜的面容。

這一夜真是兇險,這麼好的孩子,差點就沒了,不過幸好救了回來,大家沒有白辛苦這一趟。

這才想起,水警船上那一個中年警察和兩個年輕警察,都沒來得及跟別人道一聲謝。

「這可不行,這不是我們李家溝人的做派,明天得去好好感謝一下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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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感謝

反正睡不著,李君閣又去了趟醫院門口便民小賣部。

因為隨時會有應急的買家上門,小賣部倒是二十四小時開著,這也是醫院附近小吃店,小超市的特色。

買了臉盆,毛巾,牙膏牙刷,香皂衛生紙一類的東西,李君閣又去ATM機上取了幾千塊現金。

這是天色已經開始亮了,回到病房,五表叔跟藥師叔都醒了,小松也睜開了眼睛。

見李君閣進來,小松叫了一聲:「二皮叔。」

李君閣趕緊說道:「別動,還掛著水呢。」然後招呼五表叔跟藥師叔去洗漱。

擰了一塊毛巾,一邊給小松擦臉,一邊說道:「你昨天得的是急性闌尾炎,這才動了手術,不過是小手術,已經沒事兒了,但是得等傷口長好,這幾天是沒法吃東西了,得等打屁了腸子通了才能重新開始吃東西。」

小松說道:「謝謝你了二皮叔,還有藥師爺爺和石爺爺。」

李君閣笑道:「我們一村人,不用這麼客氣。你昨天也是好樣的,熬過來了。」

這時五表叔跟藥師叔都進來了,李君閣招呼他們吃早飯,然後換自己去洗漱。

收拾停當,李君閣跟兩人商量:「水警船那幾位警察幫了我們大忙,昨天一通亂忙活,都忘記了感謝人家,我們今天是不是該去表示表示謝意?」

藥師叔說道:「受人滴水之恩,當得湧泉相報,何況是人命那麼大的事情,這個必須去!」

三人議定,由藥師叔留下照看小松,五表叔長期跑水路的,跟那邊也熟悉些,就由兩人去尋找昨天幫助他們的警察。

給藥師叔留下些錢應急,兩人出了醫院來到大街上,縣城裡已經熱鬧起來了。

路過一家服裝店,李君閣又進去給五表叔藥師叔買了些換洗用的衣服。

一路走著,李君閣跟五表叔說道:「我們這麼空著手去感謝,也不是事兒啊。要不我們去做面錦旗吧。」

拐進一家廣告店,跟店老闆商量了一下,製作了一面錦旗,不過得過一會才能來取。

於是李君閣又去旁邊一家手機店裡,買了一個華為手機,將手機卡從自己那進水的手機里取出來換上。

新手機帶了一格電,好歹能撐一上午。

回到廣告店拿上錦旗,兩人向碼頭走去。

還沒到碼頭派出所,就遠遠見到一隊黑轎車停在派出所前路邊,還有兩個中巴車,一個上面是蠻州電視台的標識,一個上面是蜀都電視台的標識,有一隊人正往派出所裡面走,打頭的幾人都是四五十年紀,穿著西褲襯衫黑皮鞋,一看就是身居高位的人,王從軍也在其中,梳著大背頭,跟在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後面,手裡拿著個本本做記錄。

旁邊還有兩個攝影跟攝像團隊。

一見著這架勢,李君閣眼珠子一轉,倒不先慌著進去了,心想到:「你能給我雪中送炭,那我們就給你錦上添花!」

見路邊上一群玩腰鼓的晨練大娘們正坐在石階上歇腳聊天,就走過去說道:「大娘,歇腳呢?」

一位胖胖的大娘說道:「嗯,娃子,你有啥事嗎?」

李君閣說道:「哎呀我們是李家溝的村民,昨天村裡一個娃子得了急性闌尾炎,要送醫院,你們也看得到現在江里的水勢,可是水上派出所的同志愣是用水警船把娃給我們送到了縣醫院。」

一群大娘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是咋回事。

李君閣簡單的說了下情況,便道:「昨天事情太急了,我們都沒來得及給派出所的同事感謝感謝,這不,一大早就做了一面錦旗趕來了,但是我們兩人聲勢不旺,想讓大娘們給我們助助陣!不白乾啊!每人二十塊,怎麼樣?」

大娘們說道:「這是好事啊!娃子,你這個檯子,我們給你紮起,錢可不能要!」

李君閣說道:「那行,那我們這就敲打起來!完事後請大家吃頓豆花飯,好不?」

「好嘞!」胖大娘可來勁了,回身說道:「小兄弟地道,咱老姐們也不能鬆勁,姐妹們,這就敲打起來!」

就這樣,李君閣跟五表叔拿著錦旗走在前面,一群大娘們在後面敲著腰鼓,看架勢還挺專業,排著方陣整齊劃一,手裡鼓棒上的綢緞舞得跟花似的,間或還「嘿!」「嘿!」的吼上兩聲。

剛進派出所,就見到昨天那個中年警察站在一群領導對面,看架勢正在介紹啥事情,不過現在都被門口的陣仗驚動了,都轉著頭朝這邊看。

李君閣衝上去就抓著中年警察的手一陣猛搖,說道:「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昨晚真是太感謝你了,還有兩位年輕同志,你們可是救了我們村娃子的一條命啊。」

中年警察一時沒反應過來,在那裡愣著讓李君閣一通晃。

王從軍身邊站著幾位中年人,其中一位皺著眉道:「秦所長,這是怎麼回事?」

中年警察這是也認出李君閣來了,對幾位中年人說道:「報告田書記,羅書記,薛縣長,昨晚我水上派出所夜間例行巡邏,於紅水河碧峰鎮段發現一艘小船正在夜航,由於近期水況不佳,因此我們上前詢問,得知是李家溝鄉的一個孩子得了急症,於是呼叫了救護車到碼頭待命,並用水警船將孩子送到了碼頭,事情就是這樣。」

李君閣一聽心想,這樣說可不行啊,於是趕緊道:「領導們,事情可不是警察同志說得這麼輕鬆啊,我們從五溪河出來的,進了紅水河才發現水漲的那叫一個兇險,心裡都是又急又怕啊,幸好遇到了水警船,我們才得以脫險,警察同志還幫我們叫了救護車,那真是一分鐘都沒耽誤啊。現在孩子得救了,醫生昨晚可是說了,孩子闌尾都已經穿孔了,再晚幾分鐘,這命可就沒了啊!」

說完又抓著中年警察的手搖起來,說道:「警察同志!真是太感謝了!我們李家溝全村人都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啊。您看,我們給您送錦旗來了。」

這事情寸趕寸的趕上了,姑且代表李家溝全體村民一回。

說完將錦旗打開,上面「人民衛士,水上救星」八個大字金光閃閃。

攝影跟攝像的這下可來勁了,哢嚓哢嚓一通拍。

李君閣又將錦旗往秦所長手裡塞,說道:「秦所長是吧?您可一定要收下,這可是我們李家溝村民的一片心意啊。」

秦所長可尷尬了,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領導們都還站在旁邊沒說話呢。

這時中間那位田書記開口了,說道:「秦所長,這面錦旗你得收下。」轉頭又對羅書記跟薛縣長說道:「去年發生翻船事故后,我看你們在這方面工作還是非常紮實的,水上派出所的同志這種認真負責,實心為民的態度,值得我們表彰。這是真正做到了想人民之所想,急人民之所急啊。」

然後又對跟隨的電視台人員說道:「這個事情,媒體同志可以加以關注,好好宣傳一下我們基層幹部為人民辦好事,辦實事的風貌嘛。」

這就是給這件事情定調了,秦所長這才把錦旗收下。

田書記又轉頭對李君閣道:「小同志,現在孩子怎麼樣了?看你這身打扮,不像普通村民啊,你是李家溝村的幹部?」

李君閣尷尬了,特麼的王八婆衣櫃里凈是西褲西服襯衫,他想換別的也沒有啊,趕緊搖手說道:「田書記,孩子已經動了手術,現在情況穩定了。不過我不是什麼幹部,我是村裡出來的大學生,現在回李家溝正準備自己創業呢。」

特麼的總不能說自己失業了沒事幹回村子啃老吧?

田書記點點頭,又對羅書記和薛縣長說道:「大學生能想到回鄉自主創業,這個思路是很好的,縣裡在政策上應該大力扶持。現在農村青壯年外出打工的多,怎麼照顧好留守的老人和孩子,也是黨和政府應盡的責任。」

羅書記點頭說道:「田書記的指示我們一定照辦,這小同志所在的李家溝地勢特殊,不過我們目前我們正在想辦法,給市裡和老百姓一個交代。」

田書記說道:「那好,這個事情就先這樣?我們繼續聽秦所長彙報?」

薛縣長趕緊跟王從軍交代幾句,讓他送李君閣出去。

王從軍還在旁邊裝跟李君閣不認識呢,聞言趕緊將李君閣客客氣氣的領出派出所。

出了大門,王從軍對李君閣說道:「皮娃,你特麼太會來事兒了!我看秦勁康這下想不升都難!」

李君閣瞪眼道:「那是人家應該的!我李家溝人講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不是趕上了嘛!」

王從軍用嘴巴對著門口那堆大娘說道:「那堆娘們是你安排的吧?還說不會來事?」

李君閣尷尬地摳了摳腦門芯子,說道:「剛好見到一群晨練大媽在路邊歇腳,我就把她們拉來助陣了!」

這時一個小姑娘跑了過來,胸口上掛著一個工作牌一甩一甩的,對李君閣說道:「小同志,我是蜀都日報的記者,我們想對昨晚的整個事件做個採訪,你看啥時候方便不?」

李君閣看了看記者的工作牌,得知小姑娘叫汪雪,說道:「晚上吧,晚上來醫院,我們幾個當事人都在,到時你們可以一起採訪。」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5 AM

第三十六章論蘭

跟王從軍和汪雪告別後轉過身來,李君閣和五表叔就被腰鼓大娘們圍住了。

胖大娘問道:「娃子,事情辦妥了?」

李君閣笑道:「有大娘們幫忙,那還不得妥妥的,對了今晚縣市電視台可能就會有新聞出來,大家晚上可以看看,說不定有自己的鏡頭喲!」

大娘們更是高興,商量說今晚今晚就別出來練腰鼓了,陪著家裡老頭子看新聞。

然後李君閣將大娘們領到一家豆花飯館,給大娘們安排好,付了錢,才跟她們道別。

讓五表叔將買好的衣物送去醫院,說自己在城裡溜達溜達,順便去看看大堂哥李君偉的飯館看看,這幾天安排伙食的事情多半要著落在他身上。

跟五表叔分手,李君閣沿著濱江大道往前走。

大道左邊是長江,江面變得異常寬闊,逝水滔滔。

右邊是一排商鋪,都是些出售烏木,觀賞石,蘭草,字畫古玩之類的鋪子。

看到一間叫擷意軒的鋪子,李君閣心中一動,鑽了進去。

鋪子一側是一個博古架子,架子下方擺放著一些長江石,長江石放在紅木座子上,花紋形成天然圖案,有的像遠山,有的像流水,有的像樹林,有的像人物,都很有特色。

中間是一些瓷瓶,磁碟之類的古玩。

上方擺放著幾盆蘭草,不過大多都沒有著花。

另一側是一個櫃檯,櫃檯里也擺放著一些古玩,一些珠串。後面掛著一張古琴,幾幅字畫。

鋪子最深處是一圈藤椅,中間一個烏木的大茶桌,擺著一套紫砂茶具。

一個穿著白色綢衫的老頭背對著大門,坐在藤椅上,正跟對面一人爭辯著什麼。

白鬍子老頭跟藥師叔差不多的年紀,六十來歲,身材瘦削,花白的頭髮理成寸頭,耳後掛著倆眼鏡腿,手腕上戴著一個木頭手串,紫氣縈縈的還帶著些金絲,手指上戴著一個鑲翡翠的金戒指。正在那裡指指畫畫。

對面坐著一個年輕人,約莫二十三四歲,身材勻稱,濃眉大眼,唇紅齒白的,長得非常帥美,不過就是有點中性,頭髮留著長劉海,整個染成灰色,耳朵上還扎著一個眼,穿著一個白金釘子。身上穿著一件明顯大兩號的大t恤,上面是各種彩色三角形拼成的一個大熊貓形象,外面套著一件黑色的棒球衫,下身穿著一條帶洞的牛仔短褲,腳下蹬著一雙運動球鞋。

周圍幾個黑衣人把他圍著。

這形象坐在這間古意盎然的店裡,實在是有點滑稽。

只聽白鬍子老頭說道:「少爺,你要的東西我們這裡真沒有,整個夾川,不,甚至整個蠻州,我都沒聽說過哪家有那玩意兒。你說的東西叫藝蕙,本來就不多見,還要要求藝花,這個就太難了。你是從哪裡打聽到有這樣的東西的?」

那年輕人坐也沒個坐像,懶懶的攤在藤椅上,說道:「白老頭,你可是蠻州蘭協的主席,頂著個名頭連棵像樣的蘭花都找不到,是不是挺逗的?」

白老頭挺生氣,卻又不敢跟這年輕人罵回去,只氣鼓鼓的道:「我說准少爺,你到底在哪裡打聽到有這東西的?」

年輕人說道:「我想的,不行嗎?」

白老頭氣得倒仰,諷刺道:「你這是胡……瞎……亂扯,要真有這東西,早就出名了,到時候你都不用找,直接把錢砸過去就行了。」

然後指著身邊一盆蘭草道:「我這裡最好的就這個藝草素荷了,不過春蘭夏蕙,現在已經過了花期了,這是五年前昆都蘭展拿過金獎的,你要是能看上就拿走,這還是看著你是蜀都王主席介紹來的面子上,不然我是不會賣的。」

年輕人一聲嗤笑,說道:「你這連花都沒有,也好意思賣?」

白老頭手扶著腦門,說道:「哎喲我是跟你說不請了,准少爺,你到底懂不懂蘭花?」

年輕人說道:「我不懂啊,就是家裡長輩喜歡,我想給他弄一盆玩玩。」

白老頭拍著額頭,說道:「准少啊,那我先給你捋捋這蘭花的道道,可以不?」

年輕人無可無不可地說道:「你說。」

白老頭又翻了個白眼,說道:「蘭花是我國傳統名花,在我國的蘭花種植栽培歷史已有一千多年,極具觀賞價值,其葉鐵線長青,其花幽香清遠,發乎自然,一枝在室,滿屋飄香。古人贊曰:『蘭之香,蓋一國』,故有『國香』的別稱。」

看了看那位準少爺一身行頭,白老頭覺得跟他扯這些就是對牛彈琴,跳過這個話題說道:「蘭花分為春蘭,蕙蘭,墨蘭,寒蘭等多個品種,你要的是現在開花的,那就得是蕙蘭了。蕙蘭跟春蘭是有區別的。」

整理了一下思路,似乎在想怎麼才能讓眼前這位小爺弄明白,然後才說道:

「這麼說吧,春蘭的肉質根是白色的,底部鱗狀蘆頭比較發達,葉子底部有葉柄環,就是一根白色的細線。葉狹線形,葉脈不透明。開花一般在春季,每莖一般就一兩朵。」

「而蕙蘭的肉質根是淡黃色的,葉子比春蘭寬,挺,底部沒有發達的蘆頭,葉脈透明,對著陽光能看到透明的葉脈從底部貫穿到葉尖,開花一般在夏季,一莖著花五到十三朵。這麼說你明白不?」

那位準少說道:「對呀,我就是要這個蕙蘭嘛,花多,又當季,你怎麼就說沒有呢?」

白老頭又氣了個倒仰,說道:「那好吧,我們再來掰扯你要的藝草藝花。」

「所謂藝,指的就是變異,其中又分葉藝和花藝,葉藝就是指蘭花的葉片發生了一些變異,就顏色來說又分為金,銀,緋,水晶多種,發生在頂上的稱為爪,兩側的稱為邊,中間的稱為縞,不規則的稱為班,還有就是葉子的形狀也可能出藝,比如出現扭曲,旋卷,葉尖變圓或分叉等,這些都算葉藝的範圍。」

喝了一口茶,白老頭又說道:「說完了葉藝,我們又來說花藝,普通蘭花一般帶蕊色,唇瓣上帶著斑點,外三瓣會帶上條紋,形狀是半弧線的尖瓣。所以,如果出現了荷瓣,梅瓣,水仙瓣,蝶瓣等瓣型,或者花色出現了變色,素色,那才稱得上藝花。」

准少說道:「難道這就找不到嗎?」

白老頭說道:「我的少爺欸!一株蘭草,能帶一種藝就已經很難得了,雙藝蘭那一般就是名品了,而且蘭草有時還會退藝,那就是性狀不穩定造成的,需要精心培育,而且光有藝還不行,還得形象高雅,那才稱得上名品,否則我這株藝葉的荷瓣也不會拿金獎了。」

准少爺總算是點點頭說道:「好吧,聽你說這麼多,好像是挺難的,老頭你跟我說了這麼多,反正就是我要的你找不到是吧?那就不勉強你了。」

白老頭總算是鬆了口氣,說道:「那真是對不起准少爺了,我們夾川倒是還真出現過一次藝蕙,那是一株金邊蕙,不過當時有人出了兩萬多人家也沒賣,現在也不知道咋樣了,鄉下人家,估計已經被他們養得退藝了。」

李君閣輕聲在白老頭後面笑道:「白老頭你背後說人壞話,不是君子。」

白老頭猛然回頭:「哎嘛嚇我一跳!這誰啊!」

一看是李君閣,連忙作了個虛揖道:「看來真不能背後道人短長啊,這說曹操曹操就到!」

當年李家的藝蕙在夾川縣蘭友圈子裡還是有點小名氣,因此白老頭去看過幾次,還給他辦了個蘭協會員證,後來李君閣也領著白老頭去考察了幾次碧峰山,挖過幾株蘭草,兩人算是忘年之交。

然後又轉頭對那位準少說道:「准少你也真是的,都不提醒我一下背後來人了。」

那准少說道:「我看他聽你講故事挺入神的,就沒提醒你。」

白老頭說道:「嗨!我那也不是講故事!」

李君閣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白老頭絮叨完畢,對李君閣說道:「君閣小友,你家那株金邊蕙咋樣了?」

李君閣笑著說道:「幾年前就變素邊了,現在穩定了,新芽頭也是素邊。」

白老頭焦急的道:「那花呢?花是啥樣的?」

李君閣說道:「花是也素的,不過形狀說不上來。」

白老頭驚訝道:「喲!那就是雙藝了啊,這可是寶貝!趕緊帶我去看看。」

李君閣說道:「這時間發大水呢,哪能讓您老人家跑路,明天吧,明天中午我帶來給你評評。」

心裡想的是素邊龍爪在空間島上每天十點過開一次花,現在時間已經過了,得明天這時候才能取出來。

白老頭道:「那我得在望江閣開一桌,我們蘭協幾個蘭友好好樂樂。」

兩人正說得入港,旁邊一個不和諧的聲音說道:「喂喂,白老頭,你剛剛不是說夾川都沒有雙藝蕙嗎?這是怎麼回事?」

白老頭陪笑道:「哎呀你也看見了,這不是剛聽說嘛!這娃好久都沒有回來了,難得還記得我這老頭。」

又轉頭對李君閣說道:「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司星准,從蜀都來給長輩尋蘭花的。」

又對司星准道:「這位是李君閣,是我們縣李家溝村的村民。」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7 AM

第三十七章品蘭

司星准說道:「你們夾川縣我知道有個盤鰲鄉。」

李君閣笑道:「那就巧了,李家溝就離盤鰲鄉不遠。」

司星准噢了一聲,說道:「那盤鰲鄉有個梁慧麗,你知道不?」

李君閣笑道:「那我太知道了啊,前幾天還在我家玩呢。」

司星准面色變得古怪,斜眼望著李君閣道:「是嗎?那你們是啥關係?」

李君閣笑道:「我們是初中同學啊,小時候我家離盤鰲鄉遠,中午就在她家裡吃飯,都是她媽媽田老師給我補習來著。對了,你們倆認識?」

司星准呵呵冷笑兩聲,不再理李君閣,對白老頭說道:「那花我就不看了,要是你們蘭協覺得好,這位村民也要賣,那你們商量個價格給我就成。」

說完就帶著手下黑衣人揚長而去。

留下李君閣跟白老頭面面相覷。

李君閣說道:「這人啥毛病?怎麼這麼二?」

白老頭說道:「蜀都來的,也不知道是富二代還是官二代,反正是省蘭協主席介紹來的,一身的毛病,尤其不懂敬老尊賢,唉嘛剛剛差點給他氣死。」

李君閣說道:「算了算了,不用生氣,來來來,讓我看看你這幾年又得到了啥名品。」

一說到這個白老頭就又得意了,拉著李君閣進門顯擺去了。

好不容易把老頭哄高興了,李君閣才得以脫身,跟白老頭約好明天中午見,李君閣出門往大堂哥家飯店走去。

趕到大堂哥店裡還沒到午飯時候,店裡還不算忙。

大堂哥李君偉跟大堂嫂劉曉慧見到李君閣也是很驚喜,大堂嫂問道:「皮娃,你咋想起進城了?」

李君閣說道:「你們還不曉得,小松昨晚闌尾炎犯了,我們送他來縣醫院,藥師叔跟五表叔還在醫院守著呢,我這是要飯來了!」

劉曉慧一拍李君閣腦袋,說道:「說得那麼難聽!叫花子才要飯!小松現在怎樣?」

李君閣說道:「已經動了手術了,離出院還得一個星期吧。」

劉曉慧說道:「這也快到飯點了,劉三娃!快點出來!」

內堂跑出來一個半大小子,圍著個白圍裙,對劉曉慧說道:「老闆娘,啥事?」

劉曉慧說:「你叫胖子趕緊炒兩個菜,一葷一素,然後舀罐雞湯,整一盆飯送醫院去。」

然後又問李君閣要了小松的病床號。

劉三娃答應著去了。

劉曉慧拉李君閣到一張桌子邊坐下來,詳細問了李君閣昨晚上的情形,說道:「真是太兇險了,好在五表叔經常跑船,不然小松就懸了。現在這水勢還有幾個人敢趕江喲。」

李君偉也說道:「是啊,我們店裡的雞都快斷貨了,開始還指望著五表叔送些過來呢,不過看了這幾天的水勢,還是等過幾天再說了。」

李君閣說道:「那你們還非得用李家溝的雞啊?先搞點其它的雞試試唄。」

李君偉說道:「以前就試過了,不咋行,我們店裡都是選的李家溝的翻年跑山雞,骨頭裡頭都是油,別的地方的雞沒這麼好。」

李君閣問道:「我們店裡的招牌菜都有哪些啊?」

李君偉說道:「有好幾樣呢,首先是雞湯,我們店裡的雞湯都是燙一晚上燙出來的,只放了姜跟鹽,湯跟清開水一樣,香得很,縣裡好多懷兒婆跟月母子都要來訂的,這個肯定是第一個招牌菜。」

「然後就是河鮮了,其實河鮮比雞湯還受歡迎,就是供應不穩定,只能收到啥河鮮做啥子菜,這個沒得挑,好些食客都是直接留了電話的,叫我們收到貨直接叫他們來吃,有時也有自己帶來加工的,我們只收工錢。」

「再下來就是山珍了,山蘑菇鍋子,筍子臘肉鍋子,茅草根老鴨鍋子,這些也能算招牌。」

李君閣道:「那整得可以啊,山珍有了,野味有沒有啊?比如竹鼠什麼的,篾匠叔後山竹鼠可多了。」

李君偉說道:「這個可不敢亂賣,要被查的,查到罰款不得了。你們在李家溝自己抓自己吃沒事,要弄到縣城裡來賣,那肯定要遭逮。」

想了想又說:「不過有一種情況可以,那就是你手上有養殖許可證經營許可證,自己養來賣,那還是可以的。」

說完哈哈大笑,說道:「皮娃,要是你真能養出來,有多少大堂哥收多少。店裡起碼多出五道招牌來。」

李君閣笑道:「哎喲家裡正養著一窩野豬娃子呢,我得趕緊去問問咋弄手續,說不定就要發財。」

這時候客人多起來了,李君閣直接繫上一條圍裙接替劉三娃當起了跑堂,也是像模像樣。

好不容易忙到了下午兩點過,店裡幾個人才開始吃飯。

吃過午飯,李君閣告辭出來,大堂嫂跟他說這幾天就由店裡給他們送飯,叫他們不用擔心,又讓每晚上來兩人在家裡睡覺,不用三個人都在醫院裡擠著。

李君閣一一答應了,這才往醫院走去。

半路走過一家花店,又進門去買了一個紅砂的蘭盆,拿手上拎著。

到了醫院看了看小松,已經完全脫離危險了,臉上也有了些笑容,醫生說腹腔完全沒有感染,恢復情況也挺好。

李君閣這就完全放心了,於是留下來守夜,讓藥師叔跟五表叔去大堂哥店裡吃飯,順便洗個澡換身衣服。

一夜無話,第二天藥師叔來換他,告訴他五表叔有事先回去了,並叫他今天都不用來了,他能把小松照顧好。

從病床下拎出花盆,李君閣跟藥師叔和小松告別,出了醫院。

眼看著就到十點過了,李君閣便買了一份報紙,找了地方把報紙弄成一個圓筒,包在花盆上部,讓人從外面看不出來盆里有什麼,再順手將素邊玉爪移進花盆裡面。

一路上碰到不少的過路人,都詫異的回頭,明顯是被素邊玉爪透出的香氣香著了。

來到望江閣,打聽了白老頭所在的包廂,抱著花盆走了進去。

白老頭正在打電話催人呢,聞到味道轉個頭來跟李君閣點頭示意,對著電話說道:「小朋友已經到了,我跟你說這香味可好了,比春蘭還清,你們趕緊的過來!」

收了電話,對李君閣說道:「快快快,趕緊將報紙打開。」

李君閣將報紙打開,素邊玉爪第一次亮相在世人面前。

隨著報紙的打開,一股蘭花悠遠入神的氣息在包廂內彌散開來。

白老頭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訝道:「好花!」

坐到椅子上,白老頭戴上老花眼鏡,慢慢轉動這面前的盆子,仔細欣賞起來。

墨綠色的葉子,每張葉子包裹著一道晶瑩的白邊,葉子不長,但是顯得很有質感,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兩隻潔白的花莖從草間挺拔而起,高出草葉十多厘米,每枝上面六七躲素凈純白的花朵,顯得冰清玉潔。

每朵蘭花花瓣從底部開始,向後拉出一個張揚的弧度,到前半部分有抓了回來,花瓣頂端出現一個幾乎透明的水晶頭。

白老頭驚呼出來:「龍爪!這花藝得漂亮啊!」

李君閣說道:「嗯,我給它取的名字就是素邊玉爪。」

白老頭閉上眼鏡,細細的品著花香,說道:「沁心入脾,清素幽遠,這香氣也是一絕啊。」

然後睜開眼睛,對李君閣說道:「趕緊,把窗戶關上,把門敞開。哼,敢遲到,讓他們聞著味跑進來。」

說完就閉上眼睛,繼續欣賞細細的花香。

不一會,就聽見有幾人的腳步聲傳來,一路有說有笑。

突然就聽遠處有人叫起來:「好香!這白老這次是是弄了幾盆來!」

另一人說道:「這味道勝過春蘭了!光這香味就不是普通蕙蘭,趕緊趕緊。」

就著就是跑步聲響起來。

白老頭對李君閣笑道:「你看,跑來了吧?」

李君閣哈哈大笑,這老頭也夠調皮的。

白老頭也笑道:「待會還有倆你信不信?」

這是倆老頭闖進門來,先是深吸了口香氣,滿臉陶醉的神色,然後眼睛望著桌上的蘭花就拔不出眼睛了,連打招呼都忘了,就在那裡傻站著。

白老頭也不說話,就眼看著兩人在那裡發獃。

不一會,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又是倆人闖了進來,進屋后神情跟前面兩人也差不多,都呆住了。

白老頭這才笑道:「哈哈哈,敢遲到!都傻了吧!哈哈哈哈!」笑得非常的囂張。

四個老頭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坐下,一個老頭對白老頭說道:「老白,這是哪裡搞到的?」

白老頭對幾人說道:「別看我啊,這花是這位小朋友的。」

老頭脫口就出:「小兄弟,這花出不?」

轉念又說道:「算了,這花買不起。」

另一個老頭說道:「看過即擁有吧,這應該是我們夾川出過的最好的極品了。」

幾人又坐下來細細品花,從根,苞,葉,苔,花,香都論出很多的道道來。

白老頭這時跟李君閣介紹,剛剛出言買花的叫吳學進,頭髮稀疏的叫孫文久,花白背頭叫楊兆希,唯一一個中年的叫肖明貴。

李君閣站起來跟大家一一行禮。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7 AM

第三十八章賣蘭

等大家都看得差不多了,白老頭對大家說到:「這位小朋友就是李家溝那位,這盆花就是當年的金邊蕙,現在幾年過去了,金邊蕙進成了素邊蕙,最難得的是花也進藝了,現在小朋友給它命名為素邊玉爪,嗯,這名稱倒是妥帖。」

吳學進從兜里摸出一個放大鏡,對著花根部仔細研究了一陣,說道:「確實是老下山蘭,這幾根芽頭是下山後出的,我夾川縣的大山裡也有這樣的極品,真是揚眉吐氣啊。」

楊兆希說道:「那是,我夾川縣地處西南三省交界,按說應該出名種的,可這些年除了白老的藝葉荷瓣,就沒啥拿得出手的了啊。」

孫文久說道:「一般蘭草能保住性狀不退藝就不錯了,居然還進成這樣,這小朋友也是看來也是蘭道高手啊。」

肖明貴道:「這小朋友一株蘭草,就抵我一個蘭場啊,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呢。」

幾人哈哈大笑,打趣道你小肖最多只能算中浪,他們幾個前浪還在前面呢。

李君閣連忙謙虛道:「各位爺爺,大叔,我這也是瞎弄的,當年這蘭草還是金邊蕙的時候,有人出了兩萬多,我沒有出,後來想著家裡人也不會伺候,就又移到自家後山了,今年回來,才發現它變成了這樣,這個跟我的手藝真沒啥關係。今後啊,我還得多跟幾位前輩學習學習。」

幾人都覺得這才合理,要真讓不懂蘭的村民在自家陽台瞎種,這花估計早就不死也廢了。

白老頭又說道:「不過我夾川這次還是不一定就能出名,因為這蕙蘭已經有人定下了,買蘭人願不願意公諸於眾,也還兩說呢。」

李君閣說道:「其實不出名也好,碧峰山上蘭草再多,也架不住大家亂挖亂采。這要是一出名,我估計挖蘭的就會蜂擁而至。」

幾人又是一陣陣的唏噓不已。說起國內蘭資源的保護問題來。

肖明貴說道:「中國一直有玩蘭的傳統,現在附庸風雅的也多,下山蘭普通的幾元一株,其實真沒必要去挖,還不如直接在我蘭場里買呢。」

孫文久說道:「問題是投機的太多,都想花五元錢得到名品,然後賣出天價,你們想想看,好蘭花都價格不菲,要想撿漏這上山挖蘭就是唯一的路子了。挖上一兩萬株,說不定就能遇到一株,然後蘭商一炒作,媒體一鼓吹,這惡性循環就越來越烈。說實話,像小兄弟這樣的運氣,這世間又有幾人啊。」

楊兆希說道:「所以我們夾川出了個土規定,玩蘭之人最好加入蘭協,先普及普及蘭花的知識,進山採集也必須是蘭協的人,別見到啥都挖,那些獨龍根的,說不定挖一棵,野外就滅絕了,拿回來伺候不好,一個品種就沒了。」

說起這個眾人的話就多了,約扯越遠。

白老頭又說道:「蘭花界現在亂象叢生,可不光是這些,定價也成問題,現在喊價上億的都出來了,這不是瞎扯嘛。對了,君閣小友這盆素邊玉爪雖然敲定買家了,不過價格還沒說死,大家給個價格看看,收多少是合適。」

楊兆希說道:「這個是相當難得的極品了,雙藝蕙,國內也不多見,台灣倒是出過,不過現在繁育規模大了價格也下來了,白老你清楚,真正懂蘭的人都不會跟著亂喊價的瞎胡鬧,就出個我的心理價位吧,四十萬,差不多吧?」

李君閣嚇了一大跳,我靠素邊玉爪就能這麼貴,那我的碧波玉龍該是啥價啊?

肖明貴說道:「那我也說說,現在蘭花繁殖技術已經成熟了,小朋友這株性狀很穩定了,新頭跟老頭性狀一樣,可以在蘭場通過組織培養技術大規模繁殖,然後作為新品奇蘭銷售,如果蘭場出價的話,六十萬算是合適的價格。反正如果有銀行願意貸款給我的話,我是敢幹的。」

接下來吳學進跟孫文久也從各自的立場說了下價格,大致都差不多,白老頭說:「那就這樣,將老楊和小肖的價格平均一下,一口價五十萬。不能讓我夾川的蘭友吃虧,也不能讓買家花錢太過,畢竟人家也是省蘭協王主席介紹過來的。這事情得幹得漂亮。」

五十萬已經超出李君閣心理價位太多了,幾年前開價兩萬的蘭花,現在能賣到五十萬,還能不驚喜?還能不意外?

白老頭將蘭花拍了幾個角度的圖片發給司星准,又發了幾條簡訊,大致是談妥了。然後要了李君閣的卡號發出去,讓李君閣將蘭盆移到包廂吧台上,招呼服務員上菜。

不一會,李君閣的簡訊就收到了,看了一下對白老頭說道:「白老,不對啊,怎麼是四十萬呢?不是說好五十萬嗎?」

白老訝異道:「怎麼會是四十萬呢?應該是四百萬才對,你再數數。」

李君閣一細數,手機都差點嚇掉了,果然是四百萬!

肖明貴卻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說道:「嗨!小兄弟一直以為我們剛才說的是整盆的價格吧?」

眾人心裡一合計,還真是這樣的,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白老頭對李君閣說道:「君閣小友,這樣的極品蘭花,一般開價都是論一個芽頭多少錢,你這株素邊玉爪一共新老八個頭,五十萬一頭,不是四百萬是啥。」

李君閣這下真是頭皮都發麻了,一盆蘭草怎麼就能賣出這個價格來,只覺得喉頭乾澀,想拿茶杯喝水,卻發現手都在發抖。

白老頭輕輕拍著李君閣的手安慰道:「君閣小友,你這也算是一天暴富了,不過心態不能變啊,你上河李家可是寫在縣誌裡面了的,想想你家先祖德茂公和慎勤慎清公吧!」

李君閣閉上眼睛,想到了自己真正的財富,那是在祠堂里撿到的太極石,那是祠堂里刻著的字輩詩,那是李家溝淳厚的民風,那是祠堂畫像上勤慎二公的目光,那是四爺爺殷切的希望,那是奶奶慈祥的笑容,那是李家溝的山山水水……

終於,李君閣心情平靜了下來,睜開眼睛,看到大家都望著他,笑了,說道:「哎呀小子剛才可真是被嚇著了。」

然後又站起身來對白老頭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說道:「多謝長輩賜教。」

白老頭對李君閣點點頭,笑眯眯的捋這鬍子道:「真是孺子可教啊,沒說的,今天大家開開心心喝一台!」

李君閣連忙說道:「這頓必須我來請,大家儘管點菜!」

吳學進哈哈大笑,說道:「那是必須的,你不請,只怕出不了這個門。」

一頓飯吃得大家都高興,席間五個人還給了李君閣名片,李君閣一看,都是蘭協的理事,白老頭原來大名叫白聲鼎,是夾川縣和蠻州市的蘭協主席,而肖明貴自己還開著一家蘭場,引進了一些品種,不過似乎也是娛樂為主。

吃完飯出來,大家都意猶未盡,鬧著要去擷意軒繼續賞蘭。

李君閣跟他們說自己還有事,將素邊玉爪交給肖明貴,跟幾人就此分別。

走過一家賣漁具的店,李君閣想起自家空間里的鬥魚還沒分出來單養呢,於是將店裡的圍網,浮球,尼龍線之類的包圓了,反正自己現在不差錢。

漁具店老闆見來了大客戶,高興得很,還送了他幾根海竿。

李君閣在李家溝的竿子都是竹制的,碳素竿子在離開渝州的時候都處理給釣友了,想了想又買了一套碳素手竿,從二米七到八米一,都買齊了。

買的品牌貨,這個就貴了,一套下來小一萬了。

這一大堆東西可不好搬,李君閣只好去大唐哥那裡把拉貨的中巴開出來,說是練練車,將東西搬進車裡,等到回到大唐哥店裡,車就又空了,都被收入了空間內。

大堂哥這裡是上家下店,一下午李君閣就呆在房間里,說是要睡覺,實則進到空間里幹活。

兩天不來,靈泉里的魚又多了起來。

將大些的都移到小湖裡,李君閣又去島上砍了一堆竹子。

然後回到靈泉,利用浮球,竹竿,漁網,尼龍繩,弄了幾個網箱出來。

接著開始將靈泉里的鬥魚全都收進網箱里。

「咦?」李君閣這才發現,鬥魚的體色其實是不同的,每個個體都有細微差別。

即使都是雄魚,有一些鬥魚體色要鮮艷一些,還有的尾巴和魚鰭更加舒展。

「喲,小時候玩過這麼多次燒火扁兒,還真沒注意過這個問題呢。」

然後李君閣又想到:「要是我將這些有特點的鬥魚撈出來單養,每天進來選一次種,一年下來不是相當於在外面選三百多年?好像老祖宗的金魚就是這樣弄出來的?」

想到土鯽魚跟金魚的差別,李君閣登時興趣盎然,這個似乎很值得期待啊。

說干就干,李君閣乾脆又在泉邊做了幾個小網箱,將有最有特點的鬥魚挑了出來,盡量將雌雄變化一致的配到一起,放進幾個小網箱中。

幹完這些,從靈泉里出來,來到島上。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8 AM

第三十九章荔枝

最早島上的幾株荔枝苗,現在已經長成了大樹,周圍還發出了不少新的荔枝苗。

坐種荔枝十年掛果,十來天過去了,看來這幾棵已經是結過一兩輪了,不過李君閣每次進來時都錯過了果期,都沒有見到而已。

白茶樹周圍也發出了不少的小苗,這些都是新發現。

將小苗都移到大地上去,李君閣見荔枝樹正開著小花,乾脆今天就看看果子怎麼樣。

來到島外湖水上方再看島上,島上的情形就像快進一樣顯現起來。

先是花謝掉,然後結出了一些花椒大的小青果。

小青果逐漸變大,一串一串的,將枝頭拉得漸漸往下垂下來。

果子變大到一定程度,開始慢慢變色。

先是青色,然後慢慢便黃,一個個金燦燦的掛在枝頭。

然後,李君閣發現有荔枝開始往下掉。

「哎喲,不能再等了。」都開始往下掉了,那荔枝就是完熟了,李君閣立刻將自己切進島上。

李君閣站在樹下,一陣陣發神。

島上都是新鮮荔枝芬芳的氣息。

李君閣吸了口氣,一陣陣荔枝特有的甜香傳來。

「真好聞啊!」李君閣抬頭看著碩果累累的荔枝樹:「但是怎麼是這個顏色?而且個頭也太大了吧!」

每個荔枝都有雞蛋大小,果子是明黃裡面透著几絲綠意,煞是好看。

摘下一顆荔枝剝開,晶瑩的果肉就像剔透的果凍,隱隱能看到裡面棕紅的荔枝核。

一被撥開,鼻端那股甜香就更加濃郁了。

將荔枝咬了一口,一股香甜的滋味在嘴裡瀰漫開,然後就每一個味蕾似乎都在歡呼。

「太好吃了!」李君閣兩口吃完,將果核一扔。開始瘋狂的吃了起來。

一直吃到肚子都鼓起來,李君閣躺在樹下,看著幾樹碩果累累的荔枝發愁。

這玩意兒說不清楚來路,不能往外搬啊。

「算了,只有以後再想辦法了。」李君閣抽了抽嘴角,采了幾斤荔枝,準備拿出去給大堂哥他們嘗嘗鮮。

出得島來,往回一看,島上又開始快進了,看著蛋大的荔枝啪嗒啪嗒往下掉,不一會就掉得精光,李君閣感覺自己心都在抽抽。

「罷了罷了,老子就當育苗了!」李君閣當即從空間里切了出來。

拎著一口袋荔枝下樓,李君閣見到自家侄子李雨寧跟侄女李雨多一起進來。

李雨寧是大堂哥的兒子,李雨多是二堂哥的女兒,由於二堂哥兩口子在外面打工,所以李雨多就由大堂哥照顧著,在縣城裡讀書。

雨寧今年十四,雨多今年十歲。

「來來來,雨寧雨多,快來嘗嘗小堂叔新買的荔枝。」

李雨寧見到李君閣,趕緊跑過來,抱著李君閣直跳,說道:「小堂叔你好久沒回來了!我想死你了!」

雨多跟在後面,喊了一聲:「小堂叔。」卻顯得有點害羞。

李君閣將兩人書包取下來,說道:「趕緊去洗手,洗完出來吃荔枝,哎喲你們倆的書包可夠沉的。」

完后又對后廚喊到:「大堂哥,大堂嫂,劉三娃王胖子,先歇一會,趕緊出來嘗嘗新。」

大堂嫂先出來,手還在圍裙上擦著,說道:「你買啥了一驚一乍的,喲,這荔枝怎麼這麼大個!」

大堂哥也出來了,看著荔枝道:「這還沒熟透吧?咋不紅呢?而且夾川荔枝這得還有個把月才出來吧。」

李君閣說道:「我這也不知道啊,在街上看到一個老人在賣,就這麼點,我給包圓了。」

這是大家都出來了,李雨寧跟李雨多也蹦跳著出來,嘴裡喊道:「吃荔枝了!吃荔枝了!喲,這個荔枝好大啊。」

大堂嫂先剝了一個給李雨多,反倒叫自家兒子自己剝,然後自己也剝了一顆。

大堂哥先吃上了,咬了一口,說道:「這荔枝好吃啊,比家裡的味道好呢。」

大堂嫂也嘗了一下,說道:「好細嫩啊,還又香又甜,沒什麼酸味,還真沒見過這品種啊。」

李雨寧在那裡直蹦,喊到:「小堂叔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荔枝了!」

大堂嫂心細,忙問道:「皮娃,你這幾斤荔枝多少錢買的啊?」

這話問得是有原因的,夾川縣部分極品荔枝能賣到兩三百一斤,最誇張的能上千,如果桌上這些荔枝是那種極品的話,這幾斤價格就不得了了,如果李君閣這樣花錢,大堂嫂就要過問了,長嫂如母嘛。

李君閣連忙說道:「大嫂你放心,我就在街邊上一個老農那裡買的,也不知他哪裡弄來的,給了十塊錢一斤。」

大堂哥說道:「那這可是撿著了!又一次我給書記家兒媳婦送雞湯,人家給過我幾顆黛綠,說是幾百一斤的呢,我看都比不上這個。」

李君閣笑道:「真的嗎?要是大家都覺得這個好,那待會把核都給我,我拿回家種起來。」

李雨寧又高興得跳了起來:「那太好了!這樣每年都有這種荔枝吃了!」

大堂嫂在他腦袋上一拍,說道:「你這憨娃,坐種荔枝從入土到掛果得十年呢!到時候你媽都老了。」

李雨寧愁眉苦臉的道:「這麼久啊?!」又算了一下,說道:「哇塞!到時候我都二十四了!雨多你也二十了!」

大堂嫂說道:「少廢話,趕緊吃完,上樓做作業去!」

李君閣笑道:「那也不一定,這品種也不能莫名其妙的冒出來,說不定過兩年就遍地都是了。」

幾斤荔枝說起來不少,但是架不住個頭大,一個都一二兩了,分下來每人都十顆不到,不一會就吃完了。

李君閣將果核收起來,就到晚飯時節了,於是將圍裙裹起來,又在店裡充當小二。

當晚來到醫院,才發現王曉松的父母也終於從外地趕來了,李君閣也算鬆了口氣,娃子爸媽到了,自己也可以算是交差了。

王曉松的老爸叫王慶國,在宜州跟著人家跑船,老婆朱凡梅,也跟著在船上做飯。

李君閣進來時,朱凡梅正抱著王曉松哭得跟個淚人似的,王慶國也在旁邊拉著藥師叔的手直掉淚。

王曉松自己倒還好,自己爸媽回來了,情緒明顯比前幾天高興。

見到李君閣進來,王慶國就要拉著他給小松拜保保。

保保就是乾爹,這也是老習俗了,小孩子怕難養,一般要找一個乾爹,俗話叫「拉保保」,按王慶國的話說,王曉松的命是李君閣給撈回來的,這份恩情得記著,那今後小松就算是李君閣的半個兒子了。

李君閣連連推辭,說道:「慶國哥,這個不合適,我連婚都還沒結呢。」

王慶國說道:「沒結婚當乾爹的多了去了,再說你二皮有學識,又見過世面,我這也是給小松拉一個靠山,以後少不得還要你操心。」

藥師叔也說道:「我這個干爺爺也都認了,你這個乾爹我看也當得起。」

李君閣對王慶國說道:「慶國哥,你都這樣說了,這個乾爹我要是不認,那就是看不起人了,那行,我問問小松願意不。」

王曉松躺在病床上,開心的笑著,說道:「乾爹!你放心,我以後一定乖,不會給你丟臉的!」

李君閣摸著他的腦袋,笑著說道:「你啊,就是太乖太懂事了!」

正說著,蜀都日報的記者汪雪來了,於是幾人又開始接受採訪。

弄完這些,李君閣跟藥師叔就準備離開,王慶國兩口子要送,幾人又在門口推讓了半天,王慶國把朱凡梅留下來照顧小松,自己送幾人人出來。

一路上,李君閣問王慶國今後的打算。

王慶國感嘆道:「這回真是把我給嚇著了,曉松雖然懂事,但是畢竟還是十一歲的娃子,我們兩口子這回是不準備出去了,唉,還是回來接著種地吧。」

藥師叔也嘆道:「過幾年再出去也好,娃子沒爸媽守著,真是讓人不放心啊。」

王慶國嘆道:「就是學了幾年的船把式,這下有要荒了。」

藥師叔跟李君閣又安慰王慶國還是孩子要緊,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才在醫院門口跟王慶國告別。

第二天送藥師叔到了碼頭,見第一次洪峰已經過去了,水退了好大一截,近水的岸邊全是厚厚的稀泥。

石階倒是清理出來了,五表叔石保全守在鐵皮船上看著工人上貨。

見兩人過來,石保全說道:「趁洪峰下去趕緊過來拉點,今天的貨有點多了,可不敢上人了。」接著說道:「不過那邊有口大船,是給盤鰲鄉運抗洪物資的,我看空著大半,船老大我認識,都給他交代清楚了,你們去找他吧。」

兩人又去找那邊船老大,船老大是一個大漢,名叫董玉坤,是個四十郎當的大漢,一臉的絡腮鬍子,擺了一會龍門陣就算混熟了,李君閣將藥師叔託付給他,自個又回縣城裡去。

晃蕩到了下午快下班,李君閣給王從軍和朱朝安打電話,約他們出來吃飯。

三人約在一家夜啤酒碰頭。

李君閣叫了一大堆的滷味小龍蝦田螺之類,又叫了毛豆花生藕丁之類幾個素菜,加上一箱子啤酒,等著他們來。

不一會兩人來了,朱朝安還帶著一個漂亮的姑娘,還穿著制服套裙,看樣子是剛下班就直接被拉過來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04 PM

第四十章暢談

李君閣站起來,撩開兩人直接握著姑娘的手直晃蕩,說道:「你肯定就是我們家小美了,哎喲這麼漂亮一枝鮮花怎麼就被豬兒蟲給啃了呢,幸會幸會,我叫李君閣,翩翩君子的君,蓬萊仙閣的閣。」

朱朝安趕緊將李君閣的手打下來,嚷嚷道:「幹啥呢幹啥呢!我看你是偽君子的君,那啥……倒霉閣的閣。小美別理他,這人就是一個二皮,你就叫他二皮得了。」

小美掩嘴偷笑,說道:「二皮哥,我可是聽朝安說過多次了,這還是第一次見。」

李君閣招呼兩人坐了下來,打開幾瓶啤酒,說道:「來,我們邊吃邊聊。」

幾人各自喝過一瓶啤酒,李君閣對王從軍說道:「八婆,上次在家裡你跟我說過李家溝承包的事情,再跟我細說說唄。」

王從軍橫了他一眼,說道:「咋的,昨天在書記面前誇海口說回鄉自主創業,這還真來勁了?」

朱朝安連忙打聽啥事,王從軍笑著把昨天李君閣送錦旗的事情又跟他說了一遍。

朱朝安笑道:「回來休息就休息唄,還自主創業,你李家溝那地方那麼閉塞,除了風景好點,空氣好點還有啥?」

李君閣冷笑道:「還有蟲子多啊,我這次回去就把麥冬地里的蟲子都滅了!」

朱朝安趕緊陪笑道:「哎喲哥哥你可別!」一邊給李君閣猛使眼色,意思是別讓他透出口風,螢火蟲海可是他給小美準備的驚喜,然後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你還不如到我公司來干,保證不會虧待哥哥你!」

李君閣說道:「不是那個意思,這不那邊荔枝馬上就要大收了嘛,這東西要是運不出來那賣誰去?一棵樹就是三四千塊錢的產出呢,盤鰲鄉的荔枝樹少說幾千棵吧!這可是鄉親們千萬級別的家底啊。」

荔枝越晚熟越貴,盤鰲鄉的荔枝幾乎是全國最晚,均價都在八元以上一斤,平均一棵樹四百斤算,那幾千棵樹就是一兩千萬了。

像李君閣家門口那幾棵二十多年的老樹,今年掛果起碼每棵六七百斤,後山上一畝多地二十來棵半老的,那每棵也是四百斤的量,也就是說,李君閣家的荔枝要是賣不出去,那今年起碼要少小十萬的收成。

如果天時不好那還就算了,明明豐收卻賣不出去,這是整個盤鰲鄉不能承受之重。

王從軍說道:「其實這事情也不是不可以操作的,要操作好了,可能還有得賺。」

李君閣說道:「還有這好事?那你說來聽聽。」

王從軍說道:「這三百萬是有承包期的,縣裡初步意思是十年,既然承包期是十年,那這三百萬就不用一次付清,我估摸著第一次得一百五十萬左右。這就少了一百五十萬了。」

「然後可以成立一個水產公司,理論上,你承包五溪河段后,李家溝,不,盤鰲鄉往上,攔網一攔,這五溪河上游就是你說了算了,幾個溪里的水產咋的也得撈它十萬斤吧?這還不是一把就賺回來了?」

李君閣說道:「趁早別打這主意,除非我上河李家不在李家溝呆了,那拆遷成本更高!」

王從軍又道:「如果開源不太好開,那就只有從其它地方找補,十斤荔枝收一塊錢運費,一年也能撈幾萬塊錢回來,平時的運營費用也就拉平了。加上拉拉客拉拉貨,一年十來萬是可以的。不過這船的配置就不能高了,只能搞搞縣裡船廠的最低配置,三十來萬吧。五年船就能回本。」

朱朝安說道:「這種船雖然配置差了,但是皮實,直接找個沙子灘,衝上去甩兩塊跳板搭起,連躉船都省了。」

王從軍說道:「哦對,躉船還幾十萬呢,這也省了一大筆。」

李君閣氣道:「怎麼躉船都要這麼貴!」

朱朝安說道:「躉船可不能小看啊,生活區,辦公區,停靠區,旅客通道,有時還要承擔倉庫功能,就是沒動力而已,幾十萬我還是往小了說,好的好幾百萬呢。」

李君閣猛翻白眼:「好好好,我李家溝暫時用不著那玩意兒,七八十萬的躉船,停個三五十萬的客船,還不夠丟人的。」

王從軍道:「其餘的我就想不到啥了,要不再在五溪河上搞搞網箱養殖?反正多的都欠下了,不在乎多點,還是剛剛說的弄個水產公司,把船搞個抵押貸款。基本上也就能運作了。」

朱朝安說道:「搞網箱那是靠天吃飯,遇到漲水,山洪什麼的,一個不留神,漂木將網箱弄個洞,那魚就跑光了。這河裡可跟水庫不是一回事。」

李君閣倒覺得可行,他想到了自己空間靈泉里那些魚,到時候拉到市場上出售,鬼才知道是不是五溪河出來的。說道:「嗯,這個主意不錯,是個思路。」

小美在旁邊說道:「二皮哥,我覺得還可以把旅遊農家樂開發出來,如果有船了,李家溝就算通了,到時候在水邊開幾家農家樂,還有山珍野味啥的,都可以搞啊,豬兒蟲給我帶回來的那對相思鳥,我可是喜歡得很呢。聽豬兒蟲說滿山都是,到時候組織下觀鳥主題旅遊,釣魚主題旅遊啥的,收入也應該不錯呢。」

李君閣說道:「我可是聽說了,野味不讓賣啊。什麼養殖許可證經營許可證運輸許可證啥的,都要專門辦呢。」

王從軍就笑了,說道:「這個好辦得很,現在縣裡都抓不著韁了,要是有人開通這條水路,你說這些縣裡都會開綠燈的,保管一條龍服務。」

李君閣驚喜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以乾的就多了啊,養竹鼠,養野豬,開蘭場,這幾樣搞得起來的話,一年下來三四十萬該不成問題吧?基本可以把承包費弄出來吧?」

朱朝安笑得倒仰,說道:「哥哥也,你可真是有出息,你難道就沒打算賺錢?三百萬的承包費了,十年啊,你不掙個兩千萬回來,我看著都是個虧。你看啊,你都有船了,又是李家溝坐地虎,為啥不幹脆當果商呢?自己收荔枝到城裡賣,一季下來那是多少錢?!」

王從軍一拍腦門,說道:「靠!還是豬兒蟲你腦子靈!」

小美也在一旁崇拜地看著朱朝安,眼裡都是小星星。

朱朝安在那裡得意得直哼哼。

李君閣又生氣了,說道:「瞧不起我不是?哼哼,哥哥昨天賣了盆蘭花,說出來怕嚇死你們!」

王從軍問道:「你說的是你家那盆金邊的蘭花吧?我記得幾年前就有人出了兩萬多的。那賣了多少錢啊?」

李君閣說道:「嘿嘿,這次回來,我發現這蘭花變異了,黃邊變成了白邊了,蘭協的白老頭說是極品,昨天幫我賣了。」說完比出四個手指:「這個數。」

王從軍說道:「嗨,四萬啊,那也沒漲多少嘛!」

李君閣豎起食指,做了個向上的手勢。

朱朝安說道:「我靠四十萬?發財了啊哥哥!」

李君閣繼續做手勢,都沒停。

朱朝安懷疑地說道:「到底多少啊?四,四百萬?這不大可能吧?」

李君閣這才收回手指,笑眯眯地點頭。

王從軍大吃一驚,說道:「難怪問我承包的事情,原來是底子厚了啊!」

朱朝安嚷嚷道:「請客請客!」然後又看了看手上的雞翅膀,說道:「這頓不能算!改天再請!」

小美揪著朱朝安的腰皮,怒道:「豬兒蟲!你啥時候開始偷吃雞翅膀的?!趕緊給我,晚上你只准吃素!」

大家笑鬧了一陣子,李君閣說道:「照大家的說法,這個事情可以搞?」

王從軍跟朱朝安都點頭道:「有了這四百萬,我看可以搞。」

李君閣一拍桌子,說道:「那行!那咱就搞!」說完摳摳腦門芯子,說道:「那該咋開始弄呢?」

王從軍說道:「從船開始啊,從定船下料,焊接裝機,調試,一套下來也得一兩月呢。」

轉念又說道:「不過開始之前你還得先跟我去見見薛縣長,先達成一個意向,把思路跟他彙報彙報,嘿嘿,也算我為領導排憂解難了。然後你要搞果品收購,水產養殖,農家樂,野豬竹鼠啥的,我估摸著要涉及好多主管單位,那也得去了解下情況,最好能讓薛縣長先給他們通個氣,那事情就好辦了。」

李君閣一拍大腿,說道:「那可就得抓緊了,時間不等人呢。」

朱朝安苦逼的剝著毛豆,說道:「真要干啊?那我還真有個門路。就是不知道你忌諱不。」

李君閣說道:「啥門路啊?」

朱朝安說道:「縣裡船廠那老闆跟我爸認識,我們公司也給他的廠子做過幾個鋼構棚子,他那裡有艘船,就是去年翻船那個船老闆定的,新的航運標準倒是滿足了,不過縣裡的工藝你知道,皮實是皮實,就是有點毛糙,現在那船老闆進去了,其他船老闆都不願意接手,說不吉利。那船高不成低不就的,到現在還沒賣出去,你有興趣不?」

李君閣興奮地說道:「當然有興趣!我上河李家的規矩,講究存而不論,慎終追遠,不興這些迷信!明天我們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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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買船

第二天一早,李君閣一早就跟王從軍坐車到了縣政府,王從軍昨晚已經先給縣長秘書打過了電話,因此直接開車過去。

路上,王從軍問李君閣:「二皮,你想好咋跟縣長彙報沒?」。

李君閣一拍自己手裡的公文包,說道:「放心,都準備好了。」

昨晚李君閣回家,拿著一摞紙跟筆,直接進入了空間的小島上,在那裡精雕細琢,數易其稿,這才弄出一本關於五溪河承包的意向書,裡面包括了李家溝的環境氣候,人文歷史,鄉約民俗,傳統作物,物種分佈,以及初步規劃和發展展望。都快成一本書了。

然後還附列了自己希望得到的扶持幫助以及需要聯繫的相關各類手續和證件,希望意向書打動薛縣長之後,能順利的辦理下來。

這些東西一晚上是無論如何準備不下來的,不過李君閣有空間神器,呆在島上搞了兩個星期,才完成了這份意向書。

島上兩星期也就外面一小時而已,他還有大把的時間休息。

見到薛縣長,李君閣將自己的意向書遞了上去。

王從軍道:「薛縣長,這是李家溝村村民王從軍,也是我同學,剛從渝州市回來,聽說我們有意將五溪河承包出去,因此來了解下情況。」

薛縣長說道:「這小同志我們知道嘛,前天給水上派出所送錦旗那位!」

秘書給兩人泡上茶,薛縣長打開意向書,首先就被一手手寫的楷體字吸引了:「喲!小李啊,這是你手寫的?」

李君閣說道:「是的,還請薛縣長過過目。」

薛縣長只能大致的翻了翻,就這也用了半個多小時,然後招呼秘書道:「去,複印一套,留下來我細細看。」

然後又讚賞地對李君閣點點頭,說道:「老話說,字是射門錘,現在你們是用不著了,我跟你們這麼大那會兒,給老縣長當秘書,什麼會議議程記錄之類全憑手寫,連文件都是蠟刻紙上寫的,看到小李這份東西,真是感慨良多啊。不錯,真的很不錯,內容很實在,小李你花了很大心思吧?」

李君閣連忙謙遜道:「薛縣長您過獎了,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李家溝的李良儲同志,那是我四爺爺,我這字還是打小跟他練的。」

心裡想道:「這不是空間里沒電嘛,要不然我也不用費這勁!」

薛縣長說道:「那可是我夾川縣出去的老幹部啊,春節我還去看望過他呢,李老的身體還好吧?」

李君閣說道:「四爺爺身體可好呢,他最近準備撰寫我們李家的家史,我也一直從旁協助,這份意向書里很多東西都是我們平時收集整理的。」

薛縣長感慨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李老這是一直沒有忘記家鄉的發展啊。」

然後又對李君閣說道:「這個事情呢,我這裡大致是同意的,不過你這意向書寫得規制太宏大了,簡直就是盤鰲鄉的十年發展規劃啊。我的建議是這樣,我們先別慌著搞得高大全,一口氣成立幾家公司,這也分攤了你過多的精力。乾脆先成立一個農業發展公司,業務範圍可以先將你提到的那些都包括進去,如果剛開始力有不及,也可以只先發展一部分嘛,其它的我看可以慢慢的來,你說是不?」

這話就有點交淺言深的味道,有點像長輩關心晚輩的意思了。

李君閣連忙站起來到:「薛縣長說得太對了,我這是有點好高騖遠了,還是應該腳踏實地一步步地來。」

薛縣長招呼他重新坐下,說道:「你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也可以一併提出來,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能夠提供的便利,我們都是可以提供的,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打通盤鰲鄉的水路,不讓鄉親們吃虧。」

李君閣趕緊抽出一份資料說道:「薛縣長,您看,我擬了一份清單,上面都是需要辦理的證件之類的,如果您能酌情關照一下,那就太好了。」

薛縣長結果來一看,噗呲一聲笑了,看著他揶揄地說道:「渝州呆過的大學生,真是心大啊!」

王從軍一看,上面列了林林總總十幾個條目,除了食品餐飲航運那些意料之中的證件外,居然連野生動植物的馴養,繁殖,經營,利用,採集,運輸等證件也包含其中。

李君閣急忙解釋到:「我們會以馴養繁殖保護為主,絕對不會打著馴養的旗號干破壞野生生態資源那種事情的。」

薛縣長說道:「這個我還真不擔心,你李家溝的的鄉親把山水保護得那麼好,你要是敢亂來,老鄉們不會放過你的。」

李君閣豎起大拇指,說道:「還是薛縣長了解我們那裡的民情。」

薛縣長拿起鋼筆在紙上劃掉兩項,說道:「這兩個我看就算了吧,現在挺敏感的,你這堆東西好些還要經過市裡省里同意,就不要節外生枝了。」

李君閣一看劃掉的是獵槍證和持槍證,不好意思的摳著腦門芯子,嘿嘿笑道:「筆誤,這個純屬筆誤,就按薛縣長的意思辦。」

薛縣長哈哈大笑,也沒有跟他較真,說道:「那行,那你回去跟鄉里將承包協議談好,原則上縣裡同意通過。還有,你這些證件,好多還要通過考試培訓,事先說好,這個我可不能給你開綠燈,能不能拿下這些證件,全憑你本事!」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說道:「那哪能呢,這已經太感謝薛縣長了,不過我好歹讀過大學的,死記硬背就是我的基本功。」

薛縣長笑道:「有信心就好。」

李君閣道:「那您忙著,我們這就告辭了,下午還得去看船,時間不等人啊。」

兩人告辭出來,又約上朱朝安,三人隨便找個地方對付了一頓中飯,就又趕去縣裡造船廠。

朱朝安一指江灘上躺著的一艘船,說道:「看!我們要看的船在那邊。」

李君閣跟王從軍過去一看,都倒吸一口涼氣,驚嘆道:「我靠!這船真他麼醜斃了!」

船廠的老闆屁顛的跑了過來,一邊跟朱朝安打著招呼,一邊跟三人散煙。

幾人身邊停著一艘鐵皮船,造型跟烏篷船差不多,不過長大了幾倍,通體是鋼板焊接的,有二十來米長,裡外塗著紅撲撲的防水漆,要多土氣有多土氣,中間的船艙倒是寬敞,不過空空的啥都沒有,跳進去就是船底,兩側焊著兩排小鋼架,上面鋪著一溜窄窄的木板,估計就是座位了。

人坐上去沒法向著船頭,只能跟對面的人隔著船艙對望。

船艙上空焊著一個鋼架子。鋼架子上面好歹還算搭了個玻璃纖維棚,棚子下面釘了一層木格子,估計裡面是塞救生衣的空間。

整個船艙四面透風,屁股後面是一個小房間,也可以說是一個大箱子,上面開著一個大口,鑲著玻璃,估計是駕駛室加輪機艙。

要是進去了倆人,都沒法坐下來,那得一個站著一個蹲著。

老闆是個瘦筋筋的小老頭,拍著船頭噹噹的響,說道:「小夥子,我這可是好船啊!」

李君閣都感覺無力吐槽了,說道:「這也能算好船?」

老闆說道:「哪裡不好啊?你看這板子,用得多厚實,動力都是濰柴的,妥妥的十八節,你再看艙體,說是二十五噸,其實五十噸都沒問題。」

然後在船沿上一比劃,肯定地說道:「水線最多到這裡!」

李君閣看老頭比劃那地方離船幫也沒幾公分了,心想要真是這樣裝的話,跟別的船一錯身,那浪頭都得打進來,哭笑不得地說道:「我咋還是覺得我從渝州回來坐的那條好呢!」

老頭也哭笑不得地說道:「老闆,那條當然好啊,問題是那條不是要四百多萬嗎?那是人家跑蠻渝兩市的高速船。你這條才三十多萬,論材料我真的是業界良心了哇!」

李君閣還是覺得念頭不太通達,總覺得這船跟五表叔的那條比起來,除了大出幾倍,屁股後面掌舵的地方多了一個獃人的箱子之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將腦袋搖得呼嚕呼嚕的,李君閣說道:「你這玩意兒我看著太粗糙了,簡直就是……嗨!我都不知道咋形容!」

老頭說道:「這是跑鄉里的船啊,跑鄉里要求啥?能裝皮實動力強就成了唄,你說是不?」

李君閣說道:「可這也太粗了啊,你看連船艙都沒封閉起來,全敞著!」

老頭說道:「那可不得敞著!你想想看,鄉親們一上船,雞啊鵝啊的往艙里一扔,說不定還有豬啊羊啊啥的,你要封閉著,那味道誰受得了啊?」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這特麼居然無言以對了。

老頭又說道:「敞著也不用擔心,你看這裡。」從進艙門的地方一側拉起一條鐵鏈子,拉到另一側掛到一個鉤子上,說道:「這樣艙里的乘客就上不來了,不就安全了嘛?」

李君閣罵人的衝動都有了,安全你個頭,鄉親們又不是騾馬,一根鏈子就擋住了?!

還是在那裡呼嚕呼嚕搖頭,說道:「你這東西我可不敢接,好傢夥整個一非洲產品啊。糊弄鄉親也不是這樣糊弄啊。」

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道:「不慌,你等我先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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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首航

跑到江邊上,撥通王慶國的電話:「慶國哥,能抽出個個空不?我在縣裡船廠這兒呢,有條船不知道能不能買哇,你能來幫我看看不?」

王慶國在那邊答應了,李君閣扣了電話,回來跟老闆說道:「等會吧,我叫個人過來看看。你這船多少賣來著?」

老頭說道:「看在朝安他爹的面子上,我就收你一個成本價吧,這船估計朝安也給你說了,是有一些特殊情況,壓我手上好久了,不過不是這船本身的問題啊,原來訂貨那老闆就是覺得自己那條不太可靠,特意加寬加厚了的,真的是真材實料啊。」

接著說道:「唉!可惜船還沒換就出事了。老闆你如果誠心要,收你三十五萬,三十五萬你開走!」

沒多一會兒王慶國就到了,跟幾人打了招呼,問道:「皮娃,你說的就是這船吧?」

李君閣說道:「嗯,就這條,老闆獅子大開口要三十五萬,你先給我看看怎樣。」

老頭連忙就叫起了撞天屈,說道:「小夥子說話要講良心啊,我真沒有獅子大開口哇!」

王慶國裡外里的轉了幾圈,又跑到後面輪機艙裡面呆了半天,出來將李君閣拉倒一邊說道:「這船沒啥毛病吧?按理說四十萬拿不下來啊。」

李君閣也低聲道:「怎麼會這麼貴?」

王慶國說道:「這船標的是二十五噸的噸位,其實遠遠不止,我看都要上四十噸了,相應的動力也得跟上,你知道好多碼頭是按噸位收費的,還有海事那頭管理費也不一樣,所以你懂的,這船如果是跑運輸的話,會給船老闆省出一大筆來。」

李君閣明白了,這實際上就是一條設計超標的船,說道:「那意思就是可以搞?」

王慶國說道:「如果能跑通碼頭不追究超標的話,那肯定可以搞啊。」

這麼一說,李君閣想明白了,這老頭還真挺實在的,也不知是不是積壓太久了,著急出手。超標的問題其實也不是事,縣裡還急著通航呢,反而大噸位還提高了安全度。

於是又走回來對老頭說道:「老闆啊,你這當真就是一口價了啊?」

老頭說道:「這真的沒法讓了,這樣吧,我最多在把這船需要的零碎給你搞定,啥救生衣啊,外圈綁的輪胎啊,篷布啊這些給你整好,讓你開出去直接就能拉客,這些就當送你的了,怎麼樣?」

李君閣還在猶豫,說道:「這些也不值當幾個錢啊。」

老頭一跺腳說道:「那我再送你幾年的保修,五年內的維保也算我的,這樣總行了吧?」

李君閣說道:「OK!那我們就成交!」

然後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不對啊,這船咋沒有錨呢?」

老頭從旁邊拿出了一根五六米的楠竹艄竿,往船頭上面一個孔洞里一插,艄竿穿過那個孔洞一下子從船底透了出來,竿頭上的大鐵錐深深的扎在了河灘的沙地上。

老頭得意地對李君閣說道:「看!這不妥妥的!」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朱朝安跟王從軍笑得滿地打滾,雖然都是湊合,但是人家愣是一樣不缺啊。

從船廠出來,幾人還在那裡打趣,朱朝安說道:「你說要給這船編套廣告詞,該怎麼說?」

李君閣腦門子上黑線都還未消退,說道:「這三百六十度全景視窗是少不了的。」

王從軍笑道:「親近自然,清新送風也是少不了的。」

朱朝安也想到一個,說道:「復古情懷也能安得上去吧?」

這時只聽到船廠老闆的聲音順著江風遠遠的飄來:「哎喲媽耶這船壓了我大半年的資金!謝天謝地這下總算是出手了!老子以後再不造這種背時船了!」

李君閣說道:「得,這還得加上一個限量絕版了!」

幾人都是哈哈大笑。

王慶國說道:「皮娃你別逗了,你這船是拉來開盤鰲溪的吧?開船的你找到了嗎?」

李君閣說道:「我還說我抓緊時間學一學考個駕駛員啥的,然後跟五表叔輪班呢,你這一回來那不是剛好嗎?我也不用學開船了。對了,嫂子不是也在船上干過嗎?那就當個服務員,嘿嘿嘿,齊了!」

王慶國也很高興,說道:「那太好了,我還擔心手藝荒了呢,這下回來還是有船開。」

李君閣說道:「那就再過兩天,叫上五表叔,我們在五溪河上過兩趟,那時候小松也該出院了,正好接他回家。」

接下來兩天,李君閣就去考取各類證件,有空間島嶼這個作弊器,背書那都不是事,現抱著一堆參考資料進廁所去蹲了一個小時,出來順順噹噹的就考下來了,楞把監考的整得一愣一愣的。

兩天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幾人一大早就就從醫院將小松接了出來,來到船廠。

船廠老頭做人還是挺地道的,船已經在水邊停好了,加了油,還給船搞得披紅掛彩的。見到他們過來,還點了一串鞭炮。

五表叔早在這裡等著了,見到李君閣一行人過來,對李君閣說道:「皮娃你這動靜搞大了喲!這剛眨巴下眼睛,就搞了這麼大一條船出來,當真能幹!」

李君閣扶著王曉松上船,說道:「能幹啥啊,我這是寸趕寸的正好湊上了,趕鴨子上架,這以後還得五表叔和慶國哥多幫襯啊。」

王慶國說道:「這兩天我都了解了,二皮你這給鄉親們幹了這麼件大事,大家都會記著你的好的。」

大家進到艙里,朱凡梅說道:「二皮!來,講兩句,給我們鼓鼓勁!」

王曉松幾人還真的鼓起掌。

李君閣手扶著艄竿,迎著江風,說道:「那我就講兩句!今天我們農開公司,以及它的第一個部門,運輸部,那就算是湊出來了!第一次出航就迎來了開門紅啊,那就是我們的第一位尊貴旅客:王曉松同志!」

大家都哈哈大笑,王曉松更是興奮得啪啪啪的直拍手。

李君閣接下來說道:「不管船好不好的吧,這水路總算是打通了,我們李家溝又會重新走到發展的道路上來。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們李家溝重回發展道路的大功臣!」

幾人又大聲叫好。

李君閣又到:「接下來這個月,五表叔跟慶國哥的任務,就是趕緊熟悉這船的操作,為接下來拉荔枝做好準備,嫂子得熟悉賣票,驗貨,上稱,付款收錢這一系列工作。到時候我們好好乾一票!」

大家又叫了一聲:「好!」

然後李君閣又摳了摳腦門芯子,對朱凡梅說道:「這個,好像沒啥說的了,嫂子,咋樣?這樣說可以不?」

朱凡梅幾人都猛地鼓掌,哈哈大笑道:「說得好!這起碼是老村長的水平!」

李君閣將艄竿一拔,說道:「那就,起航!」

五表叔是以前船航社還沒解體前的老把式了,好久沒碰這麼大的船了,趕緊先鑽尾艙里過過手癮再說。

柴油機先轟鳴起來,慢慢的倒車離開江灘,然後開始側身,最後逐漸加速,離開江邊,向紅水河口駛去。

看著長江碼頭上排放著的大船,李君閣羨慕的說道:「看看人家這些幾百上千噸的,我們這個簡直就是一個小蝦米啊。」

王慶國說道:「皮娃,那些船看著光鮮,其實船老闆日子難過呢。」

李君閣說道:「這是為啥呢?」

王慶國說道:「航運的優勢在哪裡啊?就是載重量大唄,大噸位船如果不是滿載運行,那船老闆就得虧。所以一般在煤炭銷售旺盛的時節,就是航運吃香的時節,那時的一艘五百噸船,一年都可以賺近百萬。可惜啊,那玩意兒是周期性產業,要是入行不是時候,那船老闆就得哭瞎!」

李君閣細看那些船,還真是,十有八九都是空著的。

王慶國又說道:「所以啊,現在我們這船就是最適合李家溝用的,它運營成本低啊。每天跑兩趟李家溝——盤鰲鄉——縣城一線,平時光拉客那就能回本了,中間隔三差五的拉拉貨,那就是凈賺了。」

說著說著,船就進入了紅水河,現在的河水雖然退去,但是依然有些渾濁,當地稱為「二渾水」。兩岸曾經的高水位退下來,全是紅色的淤泥。

這些淤泥可是好東西,入秋後都是種麥子跟豆類的好土。

又行駛了好一陣,船隻轉入五溪河,倒灌的紅水河水將五溪河口的碧水侵染成黃色,一直行駛到遠遠能看見盤鰲鄉碼頭的大榕樹了,前方河水才出現一道橫線,兩邊黃碧分明。

遠遠看到梁慧麗在那裡又跳又喊的招手。

五表叔早就通過玻璃窗看到了,都不用李君閣招呼,直接向碼頭駛去。

找了碼頭邊一處河灘,五表叔將船靠了上去,李君閣將艄竿往錨洞里一插,將跳板從船頭推了下去。

梁慧麗跳上船來,捶著李君閣的胸口道:「好你個二皮,不聲不響的辦了這麼大個事!」

李君閣扣著腦門心中說道:「這真是寸趕寸的趕上的。現在我都還不知道從哪裡把飢荒救回來呢,好傢夥這一把就小四百萬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06 PM

第四十三章協議

梁慧麗抿著嘴笑,說道:「薛縣長可把你的意向書通過電子郵件發給我們了,還把我們鄉的幹部好好削了一通,說是給我們看看某些有覺悟的村民是怎麼做事的,要我們好好學習呢!」

李君閣連忙叫屈,笑道:「哎喲薛縣長這不是給我拉仇恨嗎?我這可還得背靠著你們衙門幫襯著好做事啊。」

梁慧麗說道:「走吧,去你家!我們好好合計合計!」完后拍了拍背包,說道:「別以為我們這幾個月就啥事沒幹,我跟你說,你要是不好好招待我一回,這裡面的寶貝可不給你。」

李君閣好奇道:「啥好東西啊?不就是承包協議嗎?」

梁慧麗說道:「要光是那樣我好意思敲你一頓?告訴你吧,這幾個月我可是跑斷了腿,裡面有倉儲,車隊還有蠻州市跟蜀都市一些水果商,超市的聯繫方式,都是初步達成意向了的,答應我只要能把荔枝拉到夾川縣碼頭,他們就能來接手。」

李君閣高興得跳了起來,說道:「哈哈哈,那太好了!真是打瞌睡送來了枕頭啊!我正在發愁怎麼打開局面呢。這下可放心了!你簡直就是老天爺給我派來的救兵啊!」

梁慧麗笑道:「這才哪到哪啊!」說完拍了拍背包,說道:「裡面還有我盤鰲鄉三分之二的果樹包銷合同,這才是最關鍵的!唉,果商們都不來,當時為了穩定鄉親們的情緒,鄉政府愣是硬著頭皮簽下來的,這下好了,萬事大吉。」

李君閣笑得見眉不見眼,立馬伸手過去說道:「梁丫頭,不,梁大小姐,啊不,我的小姑奶奶也!怎麼能讓你累著呢?來來來,趕緊把包包給我,我替你拎著!」

梁慧麗趕緊躲開,說道:「少來,我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這協議還沒簽呢!先說好啊,首批承包款沒收到之前,不能便宜了你!」

李君閣拍著胸口,心有餘悸地道:「我還擔心著回家怎麼跟爸媽解釋這麼大虧空呢!有了你這個包包,那我也能硬氣一點了!」

說完對五表叔喊到:「五表叔,趕緊開船!哎嘛這一路可把我愁壞了!就怕挨我爸的黃荊棍兒抽,這下可算是跟家裡也有個交代了。」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船隻重新開動起來,向李家溝駛去。

行了好一陣,遠遠看到李家頭小碼頭的小榕樹下的石階上,林林總總站了好些人,都在往這邊觀瞧。

李君閣遠遠一看,四爺爺,大伯,小堂哥,連爸媽奶奶都來了,還有篾匠叔獵戶叔藥師叔等一眾的鄉親們。

待船隻駛近,李君閣大聲喊到:「大家讓讓,把跳板的地兒騰出來,這還得撂跳板呢!」

五表叔還應景地鳴了一下喇叭。

一群人烏泱泱的後退,然後李君閣將跳板推了出去。

這船還沒停穩呢,王曉柏王小剛李芸秋一幫小屁孩就先跳了上來,亂七八糟的喊。

「曉松哥哥曉松哥哥你怎樣了?爺爺說你生大病了。」

「曉松你剖肚子了?你見著自己腸子沒?」

「曉松給我們看看你肚子唄……」

王曉松這下得瑟了,將衣服一撩,露出肚子上的白色的紗布補丁說道:「乾爹說了,傷疤是勇敢者的勳章,我這勳章還沒收口呢,你們只能看不能摸啊!」

王曉柏一臉的艷羨,說道:「喲,曉松,痛不痛啊?你哭鼻子沒?」

王曉松更得意了,仰著頭說道:「我從頭到尾都沒哭過!醫院的醫生都誇我們李家溝的孩子勇敢呢!」

還用兩根手指比出一個距離道:「那口子有這麼長!」比完又覺得實在是太誇張了點,又偷偷距離縮短了一些。

李君閣見王曉柏偷摸著想伸手去掀紗布,連忙一人頭上一巴掌招呼,罵道:「小命都差點搭上了還顯擺!小柏你那臟手拿開!曉松你那傷口還沒拆線呢!可得留心!」

這熊孩子們的世界還真心沒法懂了。

帶著一腦門子黑線,李君閣跳到碼頭上,立刻就被鄉親們圍住了。

「皮娃這大船是你的?哎喲可真帶勁啊!」

「這下子可以去縣城賣東西了!我家雞都翻年了,凈在家糟踐糧食!」

「你那雞算啥?!我家豬都快三百斤了,這收豬的再不來,我就只有養到年底自家宰了熬油了!」

「是啊是啊,今年的冬筍就活活糟蹋了,眼睜著錯過了春節好行情,全做了筍乾在家裡生蟲子呢……」

「說起春節那就是氣,我婆娘打電話來說城裡頭摘耳根都賣到十二塊一斤了,喊我趕緊弄點去賣,硬是叮叮貓兒(蜻蜓)想吃櫻桃兒——眼睛都望綠了,這個財就是發不成!」

「好了好了,這下子皮娃把船弄舒展了,我又可以去鄉裡頭說媒了。幾家大小夥子大姑娘愣是等得心焦喲……」

好吧這又是亂入的王婆婆……

一通喧鬧,李君閣好不容易跟熱情的鄉親打著招呼,這才擠到來到自家長輩面前,恭敬地一個個問好。

四爺爺拍了拍李君閣的肩膀,說道:「小子還真不錯,愣是把事情辦成了,就是這窟窿有點大啊,想好怎麼填沒有?」

大伯也連忙過來安慰道:「皮娃你放心,給鄉親們辦了這麼大個事情,我們都會記著你的,需要什麼幫襯的儘管就開口,誰敢不上心,那就不是李家溝人!」

老爸卻一臉的擔憂說道:「唉,你這孩子真是,剛回家時跟你說要找事情做,也不是叫你這樣干啊,你這攤子一下扯這麼大,三百萬啊!咱家不吃不喝都得還三十年!要是弄不好,那怎麼收場哦!」

老媽趕緊扯著老爸的袖子說道:「趕緊回家,有啥話咱回家再慢慢論。現在啥情況都還不是太清楚呢,你就抱怨上了。」

然後大家分兩撥,一撥還留在碼頭看船,一撥慢慢往回走。

李君閣扶著奶奶,一路往家裡走去,四爺爺,大伯,梁慧麗也在旁邊跟著。

剛剛走上青石板路,就見一群白色的毛球狂奔而來,八根朝天的小尾巴搖的風車似的,一個個甩著紅舌頭,踮起後腿就往李君閣身上撲。

「哎喲喂這群小東西!」李君閣一條腿上趴著幾條下司犬,感覺走路都打跘,害怕摔著奶奶,乾脆停了下來,挨個的摸了一通,然後對下司犬中的老大說道:「別纏著了,趕緊的,前面帶路回家去!。」

老爸在旁邊直砸嘴巴:「這孩子咋這麼心大呢?我這裡都愁得嘴巴里上火了,他還有心思逗狗!」

下司犬在前邊領著路,一行人回到了家中。

到得家裡,李君閣給大家泡好茶,依次在堂屋中坐下,老爸問道:「么娃你趕緊的說說,咋突然就鬧出這麼一杆子事兒?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啊?」

李君閣喝了一口茶,想著怎麼把這事圓過去,於是眼珠子一轉說道:「這個事情吧,還真是寸趕寸的就這麼趕成這樣了,你們還記得我們家的蘭花嗎?這次回來我發現那花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正好上回去盤鰲鄉看姑媽們的時候,遇到了白老頭,哦,就是我們來過我們家幾次那位蘭協主席。我就把花拿去給他掌了掌眼,結果他說是進藝的極品,可能值大錢了,於是我就托他把花賣掉。」

「事情就是這麼巧,我送小松進縣城的那幾天,剛好遇到買家上門。」然後又轉頭對梁慧麗說道:「對了,那人說認識你呢,叫司星准!」

梁慧麗訝異道:「哈!這紈絝怎麼跑夾川縣來了?他在哪?竟然敢不跟我打個招呼!」

李君閣也吃驚道:「看來你們真認識啊?他是蜀都蘭協主席介紹來的,在白老頭店裡不依不饒的,非要找一株好蘭花。」

「對了!他聽我說起你跟我是發小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哎喲!我不會是把你男朋友氣跑了吧?!」

梁慧麗笑得前仰後合,說道:「哈哈哈!就就他那副二世祖模樣,就只能騙騙小妹妹,我能看得上他?」

然後又忸怩的說道:「不過他哥哥司星平倒是不錯,我們……我們正在處著呢。」

李君閣捂著嘴,驚恐地看著梁慧麗:「你這瘋丫頭也有人敢要!那哥們特種部隊的吧?!」

梁慧麗給了李君閣一拳頭,說道:「說啥呢!本姑娘一直很多人追的好吧!」說完又手扶額頭說道:「不過還真給你蒙得差不多,他是特警,在滇南執行任務呢。」然後一瞪眼說道:「笑什麼笑!哎呀嬸嬸你看他!」

老媽呼的一下就在李君閣腦門一巴掌,說道:「你這玄龍門陣都能扯過五溪河去!趕緊說說接下來怎麼回事!」

李君閣捂著腦後,委屈地說道:「說說說,這個司星准啊,可有錢了,直接讓白老頭他們蘭協給估個價,就把那蘭花要走了,乖乖,四百萬啊,連咯噔都沒打一個。」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只有奶奶笑眯眯的拉著梁慧麗說道:「梁丫頭自打小我就看著是個有福的,你看,家裡小叔都這麼有錢,指定是個好人家。」

老爸老媽還真沒心思顧著關心這個,只是被蘭花的價錢嚇到了,說道:「我們家那盆蘭花能賣這麼貴?」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07 PM

第四十四章進山

梁慧麗也大吃一驚,說道:「這死二准又在亂花錢!不行我得打電話問問去!」

說著就拿著電話往外走。

不一會卻又進來了,哭笑不得地對大家說道:「這不靠譜的人這回還真不是亂花錢,他爺爺八十大壽,他是出來給老爺子找壽禮來著。老爺子愛蘭成痴,你們家這盆蘭花可讓老爺子高興壞了。把二准好一頓誇。」

頓了下又對李君閣說道:「老爺子還說二准給的這價格很公道,我的天啦,我都不知道蘭花還可以賣到這個價錢。」

李君閣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啊,都是蘭協幾個理事跟白老頭商量的價格,我就跟著瞎看一個熱鬧而已。」

接著又對大家說道:「有了這幾百萬,我心裡也高興啊,於是就將豬兒蟲跟王八婆喊出來吃飯慶祝慶祝,結果聊著聊著不知咋地就聊到承包五溪河上去了,結果王八婆合計了一下,三百多萬約莫夠用,正好豬兒蟲又知道一個賣船的,還有小松爸媽這次回來不出去了,他們加上五表叔,這開船的也有了,再加上縣裡薛縣長也支持,這事兒就這麼寸趕寸地弄下來了。」

老爸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唉喲,那我就可以放心了,這沒有拉虧空就好,么娃我跟你說,這背債的滋味不好受啊。」說完唏噓不已,似乎想起了他自己剛剛結婚時候的情形。

四爺爺也放鬆了下來,說道:「這事情能成,還真是有幾分天意在裡面,皮娃,接下來路該怎麼走,有譜沒?」

李君閣指著梁慧麗說道:「這不就是我們家的救星嘛!梁丫頭可厲害了,一口氣把鄉里三分之二的果樹都包了,我這就指望著她賞飯呢。」

梁慧麗氣了個倒仰,說道:「四爺爺莫要聽二皮瞎鬧,當時鄉里也是沒有辦法,要維穩嘛,所以才硬著頭皮給老鄉們打了白條,簽了包樹的協議,說好售後再返款,當時簽的都是產量穩定的老樹,兩千塊一棵,一共三千多棵呢。就算是頭款給一半,這也是三百多萬的白條啊。」

李君閣對梁慧麗說道:「你們衙門夠黑的啊!我們村裡往年來包樹的,老樹可都是兩千三四起,要是等掛果來收,那都是八塊一斤的果子,一棵樹能產出三千來塊錢的。」

梁慧麗怒目圓睜,生氣道:「你知道個屁!就這樣鄉里擔著多大的風險你知道不?要不是我硬做通了老支書的工作,咬著牙把事情辦了,這會鄉里都暴動了你信不信!老鄉長說了,這三百萬是絕對上限,再多他都不敢擔這個責任。就現在這樣,好些沒被包到樹的鄉親還哭著喊著來鄉里鬧呢!」

大伯也立刻出聲說道:「皮娃!你可不能這樣說丫頭,唉,你是不知道,幾次鄉里開會研究這個問題,除了老支書和梁丫頭,其它的副鄉長是能躲就躲,能推就推,生怕擔上一點責任。老支書年歲比我還大一歲,他除了能給梁丫頭鎮鎮場子還能幹啥?這裡外里還不都是梁丫頭在跑,其他人還都在那裡等著看笑話呢。我看這幾個月下來,梁丫頭都瘦了一大圈了。」

李君閣這下還真對梁慧麗肅然起敬了,牽著梁丫頭的手直晃蕩:「親人啦,這樣的好乾部才是我們農民兄弟的親人啊。心裡頭裝著的都是鄉親,我這就代錶盤鰲鄉全體村民感謝你!」

梁慧麗把手一甩,撲哧一聲笑了,說道:「走遠!你算什麼農民兄弟!我看你除了能代表門口那一群,誰都代表不了!」

門口一群小下司犬在那裡賣著萌甩著尾巴直點頭。

梁慧麗又不好意思地對大伯說道:「這事其實也不能怪其他鄉里的幹部,三百萬的債誰敢輕易背啊,我也不是思想境界有多高,只是想著大不了把蜀都那裡爺爺留給我的房子賣了唄,也能填上這個坑,才有膽子這樣乾的。」

李君閣說道:「梁丫頭你這事情辦得地道,我們李家溝人也不能拉稀擺帶。你看,我這時候才接手你手裡的協議,如果還給鄉親們掛果前的價也不合適,就比照前年掛果后收樹的價,每棵樹兩千八,你看怎麼樣?夠不夠給你在鄉里長臉?」

梁慧麗高興的說道:「要是這樣的話,那可就太好了!那這事拿到哪裡去說,都挑不出毛病來!」

李君閣又嘿嘿笑著說道:「不過這樣的話,這十年的承包費,是不是可以分年給啊?每年交每年的,可以不?」

梁慧麗把眼一橫,說道:「好你個死二皮,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啊。」

李君閣又陪著笑道:「丫頭你看啊,你說的那二准就給了我四百萬蘭花錢,現在搞船弄掉了小四十萬,如果承包費再一次交清的話,鄉親們的包樹錢就沒法馬上兌現了,如果你能容我按年繳納,鄉親們的包樹款就可以立馬兌現一部分,然後呢我還留點資金在手裡邊,這樣接下來收購果品,開辦農家樂,搞養殖啥的,這不就都活泛開了嘛!正是那啥,多贏的局面嘛!」

梁慧麗說道:「不行,今年情況特殊,可以特事特辦,鄉親們的三百萬你可以先給一半,也就是一百五十萬,加上承包第一年的五十萬,留下一百多萬作為你公司的啟動資金。不過承包的餘款必須在我離開盤鰲鄉時結清,我是下來掛職的,最後還得回蜀都去。其實你也就是今年難一點嘛,」

李君閣拍拍胸口說道:「那成,反正荔枝下完本錢就回來了,就算啥都不幹,這承包費也夠了!」

四爺爺欣慰的看著兩人,對大伯說道:「誰說一代不如一代的啊,看著現在這倆孩子做事的格局,那真是打心眼裡高興啊。皮娃趕緊的,把家裡好吃的都搬出來,我們好好款待款待梁丫頭!」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商議明天一大早就坐船去縣裡逛逛,這可在李家溝憋了大半年了,大家都興緻勃勃,李君閣也慫恿奶奶去城裡看看大堂哥,還有雨寧雨多兩個末末,他自己就不去了,準備進趟山裡,看看還有沒有啥好蘭花可以挖。

大家也沒管他,都笑他這是以為兔兒還在窩窩裡頭呢,撿上癮了。

第二天一早,送一家人還有梁丫頭到了小碼頭,好傢夥這得有上百人,都憋著勁呢要逛縣城呢,有挑著菜的,有抬著雞鴨籠子的,有背著筍乾蕨菜木耳這些乾貨的,在石梯子兩邊堆了好大一片,連篾匠叔都在裡面蹲著,身邊一堆竹器。

李君閣連忙將五表叔王慶國朱凡梅招呼過來,說道:「好傢夥這人不少啊。」

朱凡梅說道:「誰說不是啊,剛剛還在商量今天得多跑幾趟呢。」

李君閣看了看四周,砸吧砸吧嘴說道:「看來這兩邊坡上還得改變,得跟盤鰲鄉一樣弄出一個小廣場來。哎喲我去!那雞籠子差點滑倒水裡去了!」

趕緊出來喊到:「大家別慌!我看這麼著,先讓進城賣貨的鄉親緊著走,這雞鴨嗉子里好不容易才塞滿的苞谷,別幾泡屎拉沒了,那可值十幾塊錢一斤呢!」

這些都是村民進城賣貨的小伎倆,大家都是一陣哄堂大笑。

然後李君閣又喊到:「這進城看親戚啥的就別忙了,到了吃現成多好,去早了還得搭手幹活不是,一會兒五表叔他們還得來拉二趟。大家乾脆就先去二毛他們家茶鋪擺會龍門陣,叼幾盤牌,保證大家中午前趕到縣城!」

大家又是一陣大笑,分開兩撥,一撥上船,另一撥就往李二毛家走去。

見安排得差不多了,李君閣這才回到自己家裡。

今天是好機會,李君閣得趁家裡人不在,將空間里的荔枝白茶都移出來。

家門旁邊的荔枝樹外邊還有一片地,老媽在那裡種著一些青椒茄子什麼的。

十多年的荔枝樹也就三四米高,空間里的那幾棵樹,直接給李君閣移到了菜地裡邊。

又到了後山,將空間裡面的幾株白茶也移了過去。

空間里還有不少荔枝苗子,李君閣乾脆便沿著魚塘,隔幾米弄上一棵。

幹完這些回到家裡,先把雞鴨魚豬都餵了,這才揣上一把插子,手裡拿了根梭棍,翻出個背包,裡面塞上幾個土豆,出來對下司犬們說道:「小的們,走,今天我們進山練練腿去!」

下司犬們歡蹦亂跳,哎嘛可算是等到跑山了,一個個都興奮得不行。

還從家中玉米地那裡上山,李君閣在山路上走著,路兩邊開始還有些梯田,田裡的水稻長勢正旺。

可是走不上兩三里路,兩邊的稻田就都荒了,水溝兩邊長滿了野草,田埂上凈是蛇莓,摘耳根,野地瓜之類的爬藤類植物。

水裡都是稗草,水慈姑,水花生之類。

李君閣站在那裡看了看,水中的泥底上很多小洞,那都是泥鰍黃鱔打出來的。

遠處草間偶爾還有稻花魚「啪嗒」,「啪嗒」的打水聲,那是他們在抓水草上的蟲子。

「我靠,這裡頭東西不少啊。啥時候有空抓來打打牙祭!」李君閣這樣想到。

走過梯田區,來到一片原生的野林子邊,這裡開始,就算正式進山了。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老林子林深葉茂,放眼看去全是一片蔥綠,不過跑山人都有自己熟悉的道路。

站在給稻田供水的一條山溪邊,李君閣用梭棍的矛頭撥開腳下的野草,一條被掩蓋已久的小徑出現在眼前。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08 PM

第四十五章廢墟

「這是多久沒人來過了?」李君閣一面暗自嘀咕,一面沿著小路鑽進了林子。

地上是豐厚的腐殖土,上面長滿了各種蕨類植物,下司犬們一下就全部消失了,只能看到草叢中有一拱一拱的動靜,那是它們在搜索前進。

「哈哈,真是個練鼻子的好地方,這裡你們的眼睛不好使了吧。」李君閣沒心沒肺的開心著。

這批狗種真是太好了,雖然興奮,卻沒有大叫,都是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林子里的樹長得又細又長,所有樹都在向上努力生長,爭奪這裡寶貴的陽光。

有些樹上纏著藤蔓,藤蔓的粗細都趕上自己的寄主了,葉子上還在往下滴水。

好些老樹老藤身上長滿了苔蘚,樹身上還長著石斛一類的寄生植物。

挑開一根濕朽的樹樁,一群白蟻倉皇的爬了出來。

林子里陰森森的,李君閣覺得寒意陣陣襲來,趕緊招呼下司犬們往前走。

鑽出這片林子,終於來到了一片灌木叢邊,這裡乾燥多了,地上都是山毛櫸,杜鵑,野梔子,黃荊一類的灌木,灌木根部都是青苔,樹榦周圍鋪了厚厚一層老葉子。

李君閣一眼就看到了幾條野物趟出的小道。

順著小道將視線延伸到溪邊,果然,那裡有一片綠油油的草坪,都是草食動物的好草料。

突然,李君閣眼角餘光瞟到一個東西,前面一個石頭旁邊冒出一個土黃色的腦袋,在那裡一探一探。

那是一隻野兔,個頭還不小。

下司犬老大一下就興奮了,我靠這麼囂張,不知道我們找你都找老半天了嗎?還敢冒頭,兄弟們,上!

八隻小狗汪汪叫著就攆了上去。

大野兔腿腳好像不太方便,一瘸一拐的,調頭就往灌木林子里跑。

喲呵還敢跑,一群下司犬頓時炸了,自覺地分散開,汪汪地開始包抄。

不過兔子非常狡猾,眼看著老大快衝到身後了,身子一側,立刻換了個方向。

老大一下子就衝過了頭,心頭邪火騰騰往上冒,媽蛋這傢伙太狡猾了!

兔子換了個方向,迎面看著早已包抄過來的老二,對直衝了過去。

老二一看這傢伙還敢沖自己來,興奮得很,這下頭功歸我了!站起身子,抬起兩前腿就想把兔子按住。

結果差了那麼一點點,兔子在老二面前一個剎車,老二的倆前爪按到了空地上。

媽蛋這不科學!老二心裡也邪火升騰,這傢伙咋都沒有慣性的?!

兔子一甩頭,繼續一瘸一拐的往坡上林子跑。

老大氣壞了,趕緊招呼弟弟妹妹們圍了個大圈,來來來,咱們陣型保持好,對,小五好樣的,把前頭給它堵上,嗯,好了,開始縮小包圍,嘿嘿就是這樣,特麼的這頭瘸兔子,這下看你還能怎麼逃。

眼看包圍圈就要合攏,下司犬們都開心慘了,人多力量大啊,還是老大有章法啊,行軍打仗就還是得這麼來,讓這山裡的小土把式知道知道我們下司犬的厲害。

就在這時,大野兔腿腳卻突然恢復了正常,瞬間一個提速,嗖的一下就穿出了包圍圈,一溜煙消失在了林子里!

臥槽!八隻小狗一起懵逼了!特麼這隻兔子怎麼回事?咋突然腿腳就好了呢?

李君閣在下邊笑得直打跌,哈哈哈這太逗了!趕緊招呼著小狗們回來。

看了看遠處的林子,老大帶著弟弟妹妹們,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到了李君閣的腳邊,往地上一趴。

不嗨森!我們不嗨森!

「哈哈哈!」李君閣捧著肚皮狂笑:「你們這群小傻瓜,你們還真以為那是頭瘸兔子是吧?」

帶著小狗們來到石頭旁邊,石頭底下有一個洞子。

「看看吧,這裡才是兔窩子,裡面有小兔呢!人家母兔只是把你們引開而已,你們還真的以為撿到軟柿子了?哈哈哈,哎嘛笑死我了!」

靠!被調戲了!老大憤憤的看著大兔子消失的方向,招呼弟弟妹妹就想把兔子窩給廢了。

「幹啥幹啥!大的沒抓著準備拿小的出氣?」李君閣趕緊制止,這次進山本來就是練腿的,熟悉熟悉環境就得了。

「嗯,這次大家表現還是很不錯的,吃虧幾次后就知道發揮群體的力量,這點值得表揚!」

然後又摸摸老大的腦袋,說道:「很好,知道指揮弟弟妹妹們分頭包抄,戰術非常得當!只是敵人太狡猾了,這不怪你們,下次再來過就行了!」

從空間里抓出幾條小魚,一隻下司犬餵了一條,下司犬們這才高興起來,繼續蹦蹦跳跳地圍在李君閣四周朝前走。

一直走到了中午,穿過了好幾片林子,李君閣才來到一座廢墟的邊上。

廢墟在一個空地上,後邊有兩棵老荔枝樹,樹榦都已經老空了,稀稀拉拉的長著幾枝葉子,看樣子離自然死亡也不遠了。

這麼些年李君閣偷偷來過幾次,也從來沒見它掛過果。

這是多年前李君閣跑山時發現的幾間廢棄屋子,屋頂早就朽沒了,現在就只剩下了幾面石牆。

自從有了空間,李君閣早就想在裡面建幾間屋子了,主要是想著以後可能會有很多東西放進去,有個倉庫啥的也好歸置,像碧波玉龍那樣的珍貴玩意兒那必須保護起來,要是給雞鴨之類的禍害了就慘了。

這次進山的主要目的,就是將這座廢墟收進空間里去。

也不知道以前是山民住家,還是廟宇道觀。廢墟剩下的幾面石牆是由綠油油的石塊堆砌而成的。

當時壘房的人手藝相當不錯,這風吹雨打的,石牆也沒有倒塌,只有大門那裡跨度較大,因為門框朽了,垮塌了一塊。

從垮塌那裡走進石牆裡面,幾隻斑鳩撲扇這翅膀,撲稜稜的驚飛了出去。

地面上也生長出了許多野草,還有些藤蔓從以前窗戶的地方攀援進來。

這時,李君閣脖子上的太極石又開始發熱了。

「靠!又有寶貝了?」李君閣驚喜異常,上次蘭花的發現帶給他的利益太大了,還有一根烏木躺在空間靈泉里呢,料來也是寶貝。

「這可得好好找找,不能錯過了。」李君閣將下司犬打發到外面空地上,在廢墟里尋找起來。

這次太極石指向不明,在廢墟外的時候,指向東西在屋子裡,進來之後,卻又失去了方向。

將幾間廢墟都上下仔細打量,還用梭棍在屋子裡挖了一陣,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真是奇了怪了,這東西到底在哪裡呢?」

看著牆角上方交界處的蛛網,李君閣一邊將梭棍的矛尖在牆面的石頭上划拉著,發出叮叮噹噹悅耳的響聲,一邊認真思索。

突然,自己的肚子傳來一陣「咕咕」的響聲。

「算了,先烤幾個土豆把肚子填了!待會接著找!」李君閣將梭棍往地里一插,準備去門口那裡搬幾塊石頭來壘個灶坑。

沒想到,手指剛剛碰到綠色的石頭,太極石的熱度消失了。

「我靠,難道這壘牆的石頭倒是寶貝了?」李君閣大為訝異。

仔細端詳著手裡的石頭,綠油油的倒是挺好看,但是要說它是自己曾經發現過的蘭花和烏木那樣的寶貝,怎麼看都覺得不夠格。

又找了幾塊,發現也沒有啥區別,就是有的上面多出一些黃色的小圓點,一圈一圈的,像一枚枚石眼,有的上面有一些黃色的絲狀花紋,也不算多奇特。

「管他那麼多呢!反正都要收到空間里的,乾脆先弄了再說。」

李君閣這下來勁了,土豆也不烤了,直接開始收取這些石頭。

不一會空地上就只剩下了一處地基。

目的達成,又得到這堆不知道好在哪裡的石頭,李君閣還是很興奮的,乾脆領著下司犬下山回家。

回到家裡,見天色也不早了,奶奶跟爸媽也差不多該回來了,趕緊的生火做飯。

做晚飯從廚房裡出來,天色都發紅了。

正準備涼快涼快,長輩們就回來了,老媽就扶著奶奶走在前面,老爸在後面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一腦門子汗。

李君閣趕緊跑上去接包,問道:「你們咋這麼晚才回來?這太陽都快下山了。」

老爸說道:「這不是雨寧跟雨多還在上學嗎,奶奶等著他們放學,見了一面才回來的。」

李君閣說道:「不用急著回來啊。就一個電話的事情嘛。」

老爸說道:「你這裡接下來不是還有一大攤子的事情嘛!我想著早點回來幫忙。」

老媽說道「還有你奶奶在城裡也住不慣,我們就回來了。再說現在方便了,想去隨時都可以去,不貪圖這一天一晚的。」

路過家裡池塘,老媽又說道:「對了,你大堂哥說現在船通了,過幾天要來我們家裡撈魚,說我們家塘里的魚能當河鮮賣。咦?這池塘邊上怎麼多了這麼些荔枝苗,怎麼有大有小的?」

李君閣說道:「這不是今天上了一趟山嘛,發現了兩棵老荔枝樹,旁邊有些小苗,我就都移下來了,對了,還有幾棵大的估計都能坐果了,我都弄到辣椒茄子地里了。」

奶奶笑道:「傻孩子呀,山裡頭的老種荔枝哪裡有現在的品種好啊!搬下山來還不夠工錢的,不然山裡的老樹咋就沒人動呢?就家旁邊的那三棵,你爸都準備明年找農技站的小吳來搞嫁接換換種呢。」

荔枝嫁接是門新技術,通過嫁接其他品種的枝條,可以給荔枝換種,而且從掛果老樹嫁接過來的枝條兩三年就可以開花結果。

同樣的還有高枝壓條技術,可以在樹枝上生出荔枝樹根,然後截斷移入土中獨立長成荔枝樹。這樣的荔枝樹也是四五年就可以掛果,跟嫁接技術一樣,都是是農民擴大生產規模的神器。

李君閣笑道:「那沒事啊,大不了種了當樁頭唄,明年給他們嫁接了就成,再說了荔枝樹樹型這麼美,等大些賣城裡當綠化樹也成。」

心裡卻在暗暗偷笑,等明年你們見到那幾棵神奇的荔枝掛果,估計就捨不得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08 PM

第四十六章衝突

吃著晚飯,一家人都還挺興奮,聊著縣城裡的變化,都說才大半年不見,城邊房子就跟地里莊稼似的,又長出來一大片,還轟隆隆的沿著江岸往外擴張。

李君閣暗暗擔心,搞不好自己真的要在縣城裡變菜鴿子了。

晚上李君閣很早就躺在床上,在空間里擺弄石頭,壘出了兩個倉庫,在清理空間時,才發現還有一大包種子丟在裡面呢,想到種秋蔬菜還有一陣,也就沒有理會,將種子丟在了倉庫里。

經過這麼些天的辛苦經營,空間大地上的綠意越來越多,空地也逐漸變少了。

湖水中魚類也越來越繁盛了,李君閣想到:「要不我將家裡魚塘清掉,把這些魚放進去,等大堂哥來撈去試試口感?」

不過那也是改天的事了,接下來還是重複從島上往地上移草叢,移竹子,從靈泉往小湖移魚群,還有分揀鬥魚等每天例行的工作。

第二天一早,李君閣早早起床,今天要去鄉里簽承包合同。

到碼頭坐上五溪一號,這是李君閣剛剛給自家的船想出來的名字,然後在盤鰲鄉下船,朝鄉政府走去。

還沒到鄉政府呢,就聽見人聲嘈雜,烏泱泱的,很多人手裡都拿著一張張白紙。

「哎喲老輩子這是啥情況?!」李君閣倒先不慌著進去了,抓了個路邊的鄉農打聽。

「嗨,這都是鄉里的果農,在逼政府兌現白條呢。」鄉農是個賣菜的老頭,估摸著都看了一陣了,捋著鬍子說道。

「來來來,怎麼回事,老人家你給我說說唄。」李君閣給老頭髮了一根煙,自己也點起一根。

「喲,好煙啊。」老頭接過煙,將草帽拉低了一點,對李君閣低聲說道:「看見那個花襯衫沒有?那就是鄉里出名的坐地虎,叫鄭南成。」

李君閣看見人群中一個二胖漢子,約莫三十多歲,穿著一件花t恤,脖子上一根亮晃晃的白金鏈子,手腕上戴著一塊大手錶,胖手指上還戴著倆金戒指,正在那裡慷慨激昂的發言。

「老人家,這不對啊,盤鰲鄉不是下河李家的地頭嘛?怎麼來了個外姓人當坐地虎呢?」

「喲小夥子門清啊,你也是盤鰲鄉的?」

「哪裡哪裡,我是李家溝的。」

「上河李啊,你是慎清公後輩?」

「老人家,我是君字派的」

「哈哈哈,那我們不是外人啊,我是思字派的。」

「哎喲,那得改口叫你族叔呢,族叔啊,你給我說道說道政府門口那事兒唄。」

老頭又將聲音放低,說道:「那鄭南成打小就是鄉里的二流子,偷雞摸狗的事情沒少干,老子娘死得早,也沒個長輩管束著。前幾年消失了一段,聽說出去打工去了,回來就抖起來了,開了個茶館,其實就是耍錢的地方,跟鄉里幾個小死皮裹在一起,三天兩頭在鄉里橫行霸道,鬧得烏喧喧的。」

「再霸道他還敢跟鄉政府叫板?」

「呵呵,老鄉長在的時候,還鎮得住他,不敢做得太出格。這不是前段時間忙收荔枝的事病倒了嘛,現在鄉里就一個梁丫頭還頂著事。其他人都是烏梢蛇爬竿子——又絞又猾的,不敢惹他。」

「我靠,你們盤鰲鄉這是在放羊啊,管治安聯防的幹部呢?」

「呵呵。」老頭指著鄭南成說道:「他就是保衛幹部啊,說是上頭指定下來的,要不然耍錢放貸的咋沒人管?」

「那今天這是咋回事?」

「今年水路斷了大半年,梁丫頭不是一直在忙鄉里賣荔枝的事情嘛。這裡外里的忙了都小半年了,早前鄭南成也煽動果農們鬧過幾回事,於是梁丫頭乾脆直接把果農們的樹都包了,不過沒有給錢,只打了條子,說是邊收荔枝邊付款來著,這事情當時辦得就有點疙瘩。這不是聽說昨天上河李家開了條大船回來嘛,這水路一通啊,梁丫頭這事情可就算辦成了,還是城裡頭來的幹部能耐,有眼光啊。」

「那這是辦了好事啊,鄭南成為啥還要煽動果農鬧事呢?還有梁丫頭是只是個掛職幹部而已,這怎麼也惹上這坐地虎了呢?」

「咦,你還知道梁丫頭是掛職的?這鄭老虎不是還想著當鄉長呢嘛,早先水路斷了,這小子就想著利用機會把老鄉長給懟下去。結果半路殺出個梁丫頭,把這事兒給平了,這可不就惹上他了嘛。這孫子,一直憋著勁使壞呢。」

李君閣撲哧一聲笑了,說道:「就他那個樣子,還想當鄉長?真當鄉親們瞎了眼啊!」

「花錢買唄,那小子這幾年在外頭不知道咋混的,手裡頭有點小錢。只要把縣裡面搞定,鄉里老百姓反對也沒啥用,前幾年這死皮的保衛幹部還不就是這麼選上的?當時老鄉長還反對來著,好歹也算書記鄉長一肩挑的幹部了,還不是拿縣裡沒辦法?」

大致摸清楚了情況,李君閣跟賣菜老頭招招手算是道別,一邊摸出手機給姑媽李思梅打了個電話,然後偷偷走到人群外圍,拿著手機偷偷的錄起了視頻。

就聽見鄭南成在那裡揮舞著胳膊,口沫橫飛的喊到:「梁丫頭!今天你就得給鄉親們一個說法,這眼看著荔枝都快下樹了,一分錢還沒見著!你找的果商呢?這船都通了咋還沒來人?梁丫頭出來!你一個掛職的,到時候拍拍屁股走了!叫我們盤鰲鄉的鄉親們怎麼辦?!」

幾個小死皮也在旁邊跟著起鬨,看樣子都是鄭南成的跟班。

就聽得鄉政府大門咣的一聲打開,梁慧麗雙眉上沖的走了出來,站在門口,一雙大長腿筆直的叉著,雙手抱在胸前,對鄭南成喊到:「鄭南成!你還有沒有一個幹部的素質!敢煽動鄉親們在這裡鬧事!今年都是第幾次了?今天你又想幹啥,我都在這裡接著!」

鄭南成一臉的痞子相,說道:「喲?還真敢出來啊,我沒有鬧事啊,這不是鄉親們擔心自己的收成化成水嘛,就委託我來問問,怎麼著?今天你能把錢給大家分嘍?」

梁慧麗一聽更怒,說道:「好你個鄭南成!你昨天拉鄉會計去吃飯,就是打聽這個事情吧?知道現在財務上沒錢,特意來逼宮的?」

鄭南成哈哈大笑,說道:「梁丫頭,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給鄉親們打白條的事,我們可都是沒有同意,也沒有參與的。都是你慫恿著老鄉長拍板的,現在眼看對不了現了,老鄉長都躲起來了,你一個下派掛職的小妞還能頂多久?趕緊洗洗回城吧,這細皮嫩肉白生生的,跟我們鄉下泥腿子滾一起做啥?」

這話就說得下流了,梁慧麗更是生氣,正要開罵,卻看見人群後面一個小子正在跟他打著「OK」的手勢,一邊還在偷偷錄像呢,眼珠子一轉,語氣變軟道「鄭保衛,你拉著鄉親們在門口鬧,也不是辦法,我們總得有個章程吧。」

「哈哈哈!這丫頭還是那樣賊精靈啊。」李君閣憋著笑,想起了兩人小時候在初中陷害調皮男同學,讓那同學被老師抓現行的場景。

鄭南成見梁慧麗語氣變軟,越發的囂張了起來,說道:「現在知道章程了?早幹啥去了,告訴你,我鄭南成的話,在盤鰲鄉就是章程!今天就是來給你上顏色的!讓你知道知道,跟我鄭南成對著干,沒有好果子吃!」

「好好好!這個好!這個結束語太精彩了!」李君閣心中暗暗喝彩,一邊關閉了錄像,將手機放進兜里,一邊擠出人群喊到:「誰特麼這麼囂張啊?老子在盤鰲鄉呆了這麼久,咋個不知道又新出了一個坐地虎來著?」

鄭南成大怒,轉身找人,這眼看都要把梁丫頭拿下了,怎麼又出來么蛾子了,自己的鄉長之路怎麼就這麼難呢?

卻發現是一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正站在人群里看著他冷笑。

「你特麼是誰啊?敢這麼說話,兄弟們,給老子上,揍死我擔著,今天我就要看看誰敢扛這個橫杠!」

「誰特麼敢!」李君閣一指鄭南成身邊的兩個小死皮:「二狗!硌豆!怎麼著?見到長輩招呼都不打?還敢偏幫外人?要不要我叫四爺爺喊你們老漢兒去李家溝跪祠堂?!」

兩個小死皮剛剛就看到了李君閣,正低著頭往外出溜呢,這下卻被喊住了,一臉的尷尬,卻也只好灰溜溜的走過來,對李君閣低聲道:「小么叔,你啥時候回來的,咋都不來見我們一面,這大庭廣眾的,你可得給我們留點面子。」

李君閣眼睛一瞪,說道:「現在知道要臉了?看你們都乾的啥事?待會再收拾你們!現在都站到我後面去。」

兩小死皮沒辦法,只好乖乖的站到李君閣身後。

李君閣斜著眼,看著鄭南成跟身邊剩下的幾位,說道:「怎麼著幾位?真要在這裡跟我們過過手?」

鄭南成也是個暴脾氣,眼看自家小弟轉眼就被別人收編了倆,這心火騰的就起來了,往前跨了一步就想動手,卻被兩個手下死死抱住。

一個說道:「鄭哥,鄭哥可別跟這人動手,他叫二皮,是上河李家的人,在這裡動手肯定吃虧。」

另一個說道:「是的是的,前幾天才聽說他在自家地里砍翻了一頭野豬,那是跑山的猛人,就算不是上河李家的,我們也不一定幹得過。」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09 PM

第四十七章平事兒

鄭南成心裡也打了個突,於是就著破下驢,對李君閣說道:「李家溝出來的就了不起了?要扎場子你也得有那份能耐!怎麼著?這裡老鄉們的白條,你能給梁丫頭給結了?你要是能給她結了,那哥們今天就叩頭認栽,你要是結不了,那就少特麼趟這趟渾水,哪裡涼快哪裡呆著去!」

李君閣笑道:「呵呵,盤鰲鄉的幹部就你這水平?我怎麼聽著像街痞呢?哥子朝哪方燒香的?腳板下趟得山響水響?手底下拈勾的還是打盤的?冷柱子幾根,熱柱子幾根?」

鄭南成心裡日了狗了了,這他麼都說的是啥?

李君閣拍了拍他肩膀,笑著說道:「搞了半天你哥子是個外門,袍哥的黑話都不會說,在這裡裝什麼流氓啊?」

接著又說道:「所以呢,你的頭我還真受不起,受了你的頭,多半還得受你的累。閑話少說,今天這事情我要是能平了怎麼說?」

鄭南成恨恨地說道:「成啊,你娃要是能把這個把子扯得圓范,老子喊一聲服,立馬就走!」

李君閣走到梁慧麗身邊轉身站定,對著人群喊:「沒有跟鄉里簽包樹協議老鄉,都請出去吧,看熱鬧的到圈子外邊看去,有協議的留下來。」

鄭南成喊到:「憑啥!老子們憑啥要聽你的?」

李君閣一瞪眼:「就憑老子是鄉里請來的果商,可以不?」

這下子炸窩了,有協議的鄉民們開始蜂擁著朝裡面擠,把看熱鬧的人自動擠到了外圍。

不過沒人敢去擠鄭南成,李君閣見到他還在那裡杵著,便說道:「鄭保衛,你有包樹協議嗎?沒有的話就請出去吧!」

於是老鄉們都望著鄭南成,雖然沒人敢開頭,但心裡都是那意思。

鄭南成心中一個鬱悶啊,這幫泥腿子咋轉眼就調轉槍頭了呢?喊到:「梁丫頭,你找來的這人才二十郎當吧,我看著怎麼都不像果商啊,別是你把相好的找來忽悠大家的喲?!」

大家又狐疑的看著李君閣。

李君閣喊到:「我叫李君閣,是李家溝的人,李良儲是我四爺爺,吳秀珍是我親奶奶,李思齊是我爹!這倆小子叫我小么叔!」

說完往後一指李二狗跟李硌豆。

兩人氣得白眼直翻,卻也只能點頭。

人群中又是一陣交頭接耳。

過了一會,李君閣又喊到:「打聽明白沒有?」

一眾鄉親都在點頭。

李君閣說道:「打聽明白了就把外人請出去吧,我們大家好說事。」

鄭南成心裡那個氣啊,卻也只好在鄉親們的眼光下退到圈外,不敢犯了眾怒。

見到鄭南成退出去了,李君閣這才開口道:「好了,那我就要跟大家說道說道了,你們這是哪門子的規矩?跑衙門口來吃講茶?這麼多人合起來欺負一個外鄉丫頭?說出去盤鰲鄉還真長臉!」

「吃講茶」是舊時規矩,如果有兩家起了衝突,就請袍哥出面,兩家人邀約上自己能叫來的親朋好友,在茶館里各坐一方,一五一十把事情說清楚,然後讓袍哥裁斷,商定怎麼賠償。

輸了的一方結掉茶錢,這事情就算平了。

如果出了茶館輸家不認賬,那自有袍哥出面找他說話。

聽了這話,就見有人喊到:「我們不是那意思,我們就是眼看荔枝要下樹了心裡頭著急嘛,這才來問問。」

李君閣說道:「問問,是你們這個問法?好幾百人約起來問?你們敢說沒人慫恿?」

梁慧麗趕緊一扯李君閣,對大家喊到:「之前的事情就不說了,既然大家都認識二皮,那就當面鑼對面鼓,有什麼事情儘管問吧!」

人群中又有人喊到:「皮娃我認識你!論字派你還得管我叫叔呢!你考上大學家裡擺酒我還去隨過禮的,你才工作幾年,哪來那麼多錢,就能把盤鰲鄉這個底給兜下來?」

李君閣說道:「這位族叔,你不用管我哪裡來的錢,但是告訴你吧,昨天開到李家溝那條大船,就是我替鄉親們置辦的!你說我能兜這個底不?」

這下沒人敢說話了,現在要去縣城還真就只能上這條船,要是給這小子記下了,到出荔枝的時候隨便找個借口不給自家拉,那還真都得哭瞎。

李君閣繼續說道:「人家梁鄉長一個電話,我這不就屁顛屁顛的從渝州跑來了?這錢是王八蛋,可該賺就得賺啊。我已經在縣城開了一個公司,就叫李家溝農業開發公司,要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購我們盤鰲鄉的荔枝!人家梁鄉長說了,銷路都給我找好了,我都這麼信任梁鄉長,你們咋就不行呢?」

有人就插嘴道:「往年包樹,人家老闆都是給了錢的,今年梁丫頭包樹,她可沒給錢啊,這不合規矩。」

李君閣眉飛色舞,表情異常誇張,說道:「哎呀這位老叔啊,你要規矩是吧?往年老闆怎麼給錢的?先給一份定金,一棵樹一千五是不?來,我們馬上走現,下完果子我再補給你五百就算兩清了,好不好?」

那老叔跟梁慧麗同時喊道:「好!不好!」

梁慧麗趕緊喊道:「鄉親們不要聽二皮忽悠!前天我都跟他談好了價錢是一棵樹兩千八!鄉里簽協議時荔枝都還沒掛果呢!他要現在再接手,不能按原來那個價給他!」

李君閣笑眯眯的說道:「梁鄉長,你在這裡就是個外鄉人,你說的話人家都不信。來來來,這位老叔,我們鄉里鄉親的,就按協議辦。」

伸手就要去接老叔手裡的協議,那老叔趕緊將協議藏在背後,腦袋搖得呼嚕呼嚕的,說道:「不不不,我還是信梁丫頭吧!梁丫頭的話我信!」

心裡一陣嘀咕,好傢夥,一句鄉里鄉親,老子十幾顆樹差點被你坑掉一萬多!

鄉親們卻炸鍋了,兩千八的包樹價,那就跟往年比不虧了,大多數還有上浮。

李君閣舉起手按了按,說道:「所以這回我們得先把規矩定好了,免得又出這樣刮皮爛灶的事情。我就想問問大家了,是要跟我單獨重新簽協議呢,還是繼續讓梁鄉長代表你們跟我簽?」

就有老鄉問了:「那你把章程跟我們說說,都是怎麼個簽法?」

李君閣說道:「如果跟我單獨簽呢,那就按老規矩來,定金一千五,下果后再結五百,中間收果子啥的就由我派人來干,你們就只管在家等著收錢就行。」

「如果要讓梁鄉長代表你們呢,你們手裡現在這份協議就算定金,兩千一棵樹,下果后再結八百,不過中間的管理那就得鄉里給我負責,我只管在碼頭上貨。」

說完手一攤,說道:「大家選吧。」

鄉親們心裡樂開花了,之前自家果樹不就一直是鄉里派農技站的人管著的嗎,沒事就來壓個枝條,換個種什麼的,開花坐果的時候也沒少來疏花疏果。

現在還是讓鄉里管著,一棵樹就憑空多出八百來。

要是自己跟這二皮單獨簽了,一棵樹少八百不說,到時候要是被挑刺兒都找不到說理處。這二皮真當我們傻呢吧?

嗯,想來想去還是梁丫頭靠譜,這上河李家的人忒特麼精了,不跟他打交道。

然後就有聲音出來了:「梁丫頭代表!我不管你們咋想,反正我家讓梁丫頭代表!今天這事兒盤鰲鄉整得不地道,我就說不來的,真特麼丟人!」

鄭南成不和諧的聲音又出現了:「看看,看看,又被忽悠了吧?你們見著錢了嗎就這麼定了?」

這下不需要李君閣出口,鄉親們就先不答應了。

「你給老子閉嘴,老子上河李家跟梁丫頭信不過,信你這個鄭死皮?你先人板板的,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拉人把你賭館掀了?!」

「就是,哄老子們來這裡現眼,人家梁丫頭這幾個月楞沒少跑我們家,你龜兒除了聚賭放債,就曉得在那邊扯陰風看笑場!」

「滾!趕緊滾!信不信老子這就捶死你個狗日的!」

就在這時門口開來一輛郵政儲蓄的運鈔車,後面還跟著一輛押送車,一個胖胖的女從押送車上下來,正是李君閣的姑媽李思梅。

李君閣喊道:「看,這錢可是說到就到,大家趕緊決定啊,要跟我單簽的,儘管來找我,鄉里鄉親的啥都好說。」

說完聲色俱厲地對梁慧麗冷笑道:「不過梁鄉長你要想好了,你要是代表鄉親們的話,以後要再出了啥事,那我可就不找他們,全得由你來擔著!」

「那哪能呢梁鄉長,你放心,我們保證把果樹弄得妥妥的……」

「那是那是,我們都是老把式了,這咋還能出事呢,不會的不會的……」

「哎呀梁丫頭,啊不梁鄉長,你別跟大叔一般見識,你就再幫我們跟這娃簽了吧,下次你再來我家,大叔給你燉雞!」

「是啊是啊,梁鄉長,我們農民眼底淺,還是城裡丫頭能耐啊,轉眼每棵樹就多出八百來,我們相信你,這事還真得再麻煩麻煩你了……」

「哎呀丫頭這幾個月都跑瘦了,我們還這樣逼你,大娘真的是對不住你啊。你就代表我們簽了吧,這事換誰來我們也不放心啊……」

「從今往後,你梁丫頭就是我盤鰲鄉的頭一個!我們都聽你的!」

「丫頭你放心,我們絕對把自家果樹管好,絕對不讓你為難,果子該下樹了,我們自家抬到碼頭去交接,就一把力氣的事情,都不敢麻煩鄉里,你就替我們簽了吧……哎喲丫頭你別哭啊,大叔,大叔這也沒說啥啊……哎喲你看大叔我這嘴……」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10 PM

第四十八章發錢

梁慧麗抹了抹眼角,深深地向著鄉民們一鞠躬,說道:「各位大叔大爺,大娘嬸子,我謝謝大家對我的信任,今年的事情讓大家揪心了這麼久,真的很對不起大家,這是鄉政府工作沒有做到位,也是我工作沒有做到位,我給大家道歉了。」

說完又給大家一鞠躬。

大家連忙想閃開,結果這人擠人的也沒有辦法,愣是受了這一禮,連連喊著:「使不得使不得,哎喲這如何是好喲。」

抬起身,梁慧麗嘴角掛著微笑,繼續說道:「雖然工作沒做到位,但是好歹沒耽誤,總算在這時候把事情給辦下來了。既然大家還是這麼信任我,那這個協議,我就幫大家簽了!」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和熱烈的掌聲!

「梁丫頭,好樣的!」

「梁丫頭,有擔當!」

「梁丫頭,鄉親們謝謝你了!」

等大家都安靜下來后,梁慧麗說道:「接下來兩個月,還要麻煩大家繼續辛苦。二皮已經把水路拉通了,我們再也不用擔心荔枝運不出去了,接下來那就得繼續搞好生產,把我們自己的家,把我們盤鰲鄉建設好。今年大家提心弔膽的,也沒心思擴大規模。那就等收完果子后,好好養養,把精神頭憋足,明年,我們再接著大幹一場!」

「好!」人群中又暴發出一陣歡呼聲。

「接下來大家就挨著來換協議領錢!不過先交代一下,拿到錢了可別再去那些烏七八糟的地方亂糟踐!這錢來得不容易,多想想這半年多來提心弔膽的滋味!」

之後就好辦了,大家排隊,換協議,領錢,好一通忙活,二姑帶來的五個辦事員,愣是忙出了一腦門子汗。

李君閣旋著腦袋找鄭南成,卻發現這貨早不知什麼時候溜了。

這時腦門上挨了一巴掌,轉頭一看,原來是二姑在後面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

「臭小子!就會給我找事!不知道大額取現要提前五個工作日通知儲蓄所嗎!」

「哎喲二姑你可冤枉我了,這眼看都要鬧出群體事件來了,這不是應急處置嘛!」

「你應急個屁!應急的是我好不好!大部分資金還是從碧峰鎮拉過來的,要沒有你那船這事還真辦不成。」

「二姑出馬那還有啥不妥帖的,今天這事情真是太感謝你了。」

梁慧麗也過來了,說道:「二皮,今天真是謝謝你了,這差點鬧出大事來。」

李君閣趕忙說道:「沒有沒有,哎喲,今天不是來簽承包合同的嗎?這下又連簽第一年的錢都不夠了。好傢夥說好先給一半的,這下直接翻了個個,這三百多萬一出去,我手上可就剩二三十萬了,唉,河干海凈啊。」

梁慧麗看著鄉親們數錢時開心的笑容,說道:「沒事兒,你看看鄉親們的表情,你做了這場功德,五溪河承包的事情,誰也拿不走了!早個把月跟晚個把月有啥區別?」

李君閣說道:「是啊,這緊趕慢趕的,總算在收果子前搞定了。對了,那鄭南成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辦?」

梁慧麗笑道:「你不是都偷拍了錄像了嗎?趕緊拷給我,哼!老虎不發威,他還當我是病貓呢!我倒要看看他還能在盤鰲鄉待下去不!」

李君閣指著李二狗跟李硌豆道:「那倆小子肯定知道鄭南成不少事情,叫他們把知道的都吐出來,鄭南成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梁慧麗笑道:「我說二皮,你怎麼連黑話都會說?還有他們跟你啥關係啊?」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我是跟獵戶叔學的,老輩兒跑山人的黑話,拿來唬人的,那倆死皮是下河李家的人,哈哈哈,么房出老輩,他們還真得管我叫叔呢!」

一直忙到了下午,人群才漸漸散去,李君閣跟鄉政府把承包協議卻只好再拖上個把月了。

李君閣乾脆也懶得回家了,直接叫上二狗跟硌豆,去鄉里一家飯館里吃飯。

隨便點了幾個菜,喊了兩瓶啤酒,李君閣招呼兩人吃喝。

硌豆大名李雨強,二狗大名李雨東,兩人今年都二十郎當歲。

讀書時兩人在縣城寄宿,家裡也沒咋管束,在縣城裡學了一身毛病,出去打了兩年工,啥都沒學會,回來眼高手低的成天也沒個正型。

李君閣跟他們喝了幾杯,問道:「我說兩位啊,你們咋跟鄭南成那樣的人混上了啊?」

硌豆說道:「嗨,這不是沒事幹成天在鄉里瞎混唄,後來鄭南成找上我們了,說他是鄉里保衛幹部,縣裡有後台的,叫我們跟著他混,每月也有幾頓吃喝,平日里有啥事就幫襯一下,我們就無可無不可的答應了。」

二狗也說道:「這不也是閑的嘛,反正沒事幹,就跟著他瞎混唄。」

李君閣一瞪眼道:「農村還有閑人?一年到頭就冬月有點閑,我說你們倆這不是閑,就是懶。」

二狗說道:「小么叔你也知道的,我們兩個打小就在城裡讀書,這農活真的干不來啊。」

硌豆也說道:「可真不是我們不想干啊,確實幹不來啊,在家裡凈遭父兄嫌棄,這不才分家出來過了唄。」

二狗說道:「我也是啊,打小家裡送我讀書,哥哥就看我不順眼,這書沒讀出來,回來就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也分出來了。」

李君閣問道:「那你們這啥都不會,怎麼生活呢?」

兩人都說是把地租給別人,一年收千把塊錢,就跟鄉里瞎混。

「怎麼不出去打工呢?鄉里好多人都出去打工去了。」

「嗨,你沒有人介紹著,出門打工凈被欺負,連同樣打工的都是結起伙的,他們也要欺負你。」

李君閣想了下,這兩人要出去打工,鄉里肯定沒人願意跟他們結夥,孤身在外,又是這樣的性子,還真就只有挨欺負的命。

一年千把塊,這倆哥們要是沒有偷雞摸狗,那指定活不下來。

想了想說道:「你們看這鄉里荔枝的事情也定下來了,接下來我要在縣城裡面跑倉儲,運輸。收貨發貨啥的,也需要人手,要不你們這段時間就跟著我跑跑?等大收的時候你們幫我管管上貨下貨,守守倉庫啥的也好,就別成天在鄉里閑晃蕩了。」

兩人高興得很,趕緊說道:「那就太謝謝小么叔了,以後我們就跟你混了。」

李君閣說道:「別跟我那麼客套,在外頭叫我二皮就行,這又不是在祠堂。」

想了想又說:「那就先這麼著,工資先給你們一個月一千五,不過先說好,這錢不全交到你們手上,一千塊我會給梁鄉長,讓她交給你們爸媽,剩下的五百算你們的零花,其它平時的開銷算我的,你們跟著就行了。」

兩人不高興,說爸媽都把他們踢出來了,哥哥也不待見他們,這錢還不如自己留著花。

李君閣說道:「你們啥德性我還不知道,這錢擱你們身上留得住?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他們踢你出來也是恨鐵不成鋼,現在能往家裡送錢了,他們還能不高興?兩個老的都讓哥哥養著,你們也好意思?這事必須這樣辦,不然就拉倒。」

兩人這才消停下來。

李君閣心中偷笑,以後這倆小子肯定要回家跟父母打聽收沒收到錢,這樣一來二去的,就算重歸家庭了。

又說道:「我這裡也不是光是這兩個月的事,後面要乾的事情還多著呢。就算我這裡沒事了,我也可以介紹你們去城裡我哥們建築公司打工,有老闆照顧著沒人能欺負你們。就這樣定了,明天開始跟我跑縣城!」

兩人笑嘻嘻的應了下來。

當晚就在大姑家裡住下,第二天一早,李君閣帶著倆小子進城。

見兩人實在不成個樣子,乾脆先拉到一家理髮店,給兩人理了個髮型。然後又到服裝店裡置辦了一身的行頭,黑皮鞋,長西褲,短袖襯衫。

見兩人從更衣室里出來,李君閣訝異道:「你兩小子居然人模狗樣的,早這麼收拾收拾多好。可惜了爸媽給的一身好相貌。」

硌豆說道:「二皮,你說我這樣子能說個城裡媳婦不?」

李君閣說道:「現在的姑娘現實得很,你兜里都沒幾個,還想好媳婦?不過目標必須有,以後好好乾就成。」

接下來又找了王從軍,由他帶著跑各個管理部門辦手續。

王從軍在縣裡還是有面子,加上薛縣長事先打過招呼,所以一切都還順利,李君閣也算跟各部門蹭了個臉熟。

尤其是到了碼頭,所長秦勁康更是熱情,聽說是來了解倉庫的事情,更是親自出面,給他選了個口岸極好的庫房。

從庫房出來,王從軍對李君閣說道:「上次送錦旗那事,省報可是登了好大一篇文章,秦所長估計馬上就要提到副局了。」

李君閣說道:「這叫好人有好報,秦所長救了我李家溝人的命呢,我們一輩子都記著你的好。」

秦所長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說道:「說起來還得感謝你啊,要不是你那天搞出那麼大動靜,我老秦也不一定能趕上這機遇。對了,那孩子現在情況怎樣?」

李君閣心有餘悸地說道:「那天可是真懸,好在現在沒事兒了,一天到晚在村裡跟那些皮娃炫耀傷口呢。這估摸著也快拆線了,到時候我帶著他來拜訪你。」

出了庫房,幾人跟秦所告別,李君閣又打電話約了朱朝安,大家一起找地方吃飯。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11 PM

第四十九章拜碼頭

幾人約了在濱江路上吃烤魚。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濱水而生的夾川縣,自然在河鮮製作上自然是頗有技巧的。

夾川烤魚非常有特色,一般採用的是兩斤左右的鮮活河魚,先從腹部將魚剖開,擇除魚鰓、內臟,淘洗乾淨。

用夾子把魚夾住放到裝著青岡木炭的烤架上,在魚的兩側刷純菜油,再撒鹽烤制。

一邊烤魚,一邊布置打底料,夾川烤魚的特色,就在這個打底料上面。

平底鍋裡面預先放入折耳根、大蔥、韭菜,也可根據客人的喜好,加入黃瓜片,金針菇等,就算把鍋底墊好了。

待魚烤至七八成熟的時候,盛到平底鍋上,再往烤魚上面撒孜然、花椒、味精。

再用菜油、紅油、花椒、紅辣椒、豆豉、雞精、蒜等調味品炒出澆頭澆在魚上。

再把烤魚放到灶上煮3到5分鐘,等墊底的折耳根或者韭菜大蔥熟透后,加入花生、香菜、蔥花、一般夾川人還會叫老闆擺上豆花。

再點上木姜油上桌,夾川烤魚就算做好了。

烤魚加豆花,越煮越鮮嫩。

將魚端到酒精灶上,下面點好酒精,待烤魚吃完后還可以加入麵條、粉條、土豆、藕片、黃瓜等蔬菜,這就又變成干鍋吃法了。

烤魚店生意火爆得很,幾人好不容易才輪到一張小桌坐下。

招呼大家坐下,李君閣便去選魚。

店裡有一排大玻璃缸,裡面遊動著各種河鮮。

李君閣一看就笑了,這都是糊弄鬼呢,一看體型就是家養魚,不過丟在江中的網箱里養過半個月時間,身上的體色換成了河魚的體色而已。當地熟客笑稱這種魚叫「農轉非」。

只有幾尾清波,軍魚跟岩鯉,算是正兒八經的河魚。

清波又稱烏鱗,青板,學名中華倒刺䰾,體長而側扁,頭錐形,吻鈍,口亞下位,呈馬蹄形,須兩對,頜須末端可達眼徑后緣。

清波喜歡成群棲息於底層多為亂石的流水中。

冬季在幹流和支流的深坑岩穴中越冬,是以水生高等植物為主要食物的雜食性魚類。

軍魚又稱光魚,青棍,學名光倒刺䰾,體稍呈圓筒形。吻較圓鈍。

模樣很像大家熟悉的草魚,不過多了兩對須子。

軍魚喜生活於水流較急、礫石底質、水色清澈的江河中。雜食性,食水生昆蟲、高等植物碎屑等。

這兩種魚被稱為「倒刺䰾」,是因為它們的背鰭起點前有一向前平臥的倒刺,隱埋於皮膚下。

岩鯉又稱墨鯉,水子,學名岩原鯉,體側扁,呈菱形,背部隆起成弧形。

樣子跟鯉魚差不多,咋一看就像一條小鯉魚的頭接上了一個大鯉魚的身子。

頭部及體背部深黑色或黑紫色,略帶藍紫色光澤,腹部銀白。

每一鱗片的後部有一黑斑。尾鰭后緣有一黑色的邊緣。

就是因為這些黑色的部分,岩鯉又被稱為「墨鯉」。

三種魚都屬於鯉科,肉質細嫩,滋味鮮美,都是夾川縣不可多得的河鮮。

李君閣指著岩鯉對老闆問道:「老闆,那岩鯉多少錢一斤?」

老闆是一個光頭中年漢子,眉毛疏淡,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燒烤烤掉的,過來說道:「這魚三百五一斤,不過你今天吃不到了,一早就被客人定了。」

李君閣對這些魚倒是不稀罕,打小在五溪河裡就吃過不少,不過對價格還是暗暗心驚。

這幾年不回來,野生河鮮的價格真是翻著個的往上漲啊!

搖搖頭問道:「那軍魚呢?你這軍魚像水庫來的。」

老闆說道:「嘿嘿,好眼力,這軍魚便宜點,一百八,還有那邊的清波也是。」

李君閣說道:「老闆你這是沒少賺啊。」

老闆搓著手說道:「哈哈你說笑了,現在還能有多少正經野生河魚?還都是稀罕品種,能遇到就算福氣了,我今天是運氣來登了,才收了這麼幾條。這軍魚跟清波進價就一百三呢。」

然後一努嘴巴,說道:「那邊那些農轉非的鯉魚,十五一斤,要不你來那個?」

李君閣腦袋搖得呼嚕呼嚕的,打小在李家溝吃魚把嘴吃刁了的,離開李家溝后是見著魚就躲,寧願吃白條也不吃飼料催大的。

沒敢挑軍魚,現在的水庫都猛灑化肥催水藻養花白鰱,水質堪憂。

撇撇嘴說道:「算了,那就來兩條清波,挑最大的,摘耳根擺厚實點。下回我直接拿魚來你這裡加工得了。這價格,嘖嘖嘖……」

老闆是個和氣人,也不生氣,說道:「那敢情好,我們這裡加工費都是六十一盤。」

心裡卻在嘀咕這年輕人不靠譜,野生河鮮要是這麼容易能搞到,還能賣上這個價?

回到桌子邊,李君閣對王從軍和朱朝安說道:「幾年沒回來,這河鮮的價格有點嚇人啊!」

王從軍笑道:「所以你撿到寶了啊,現在五溪河裡的魚都是你的,拉上幾網,都不用干倒賣果子的行當了。」

硌豆跟二狗說道:「二皮,現在盤鰲溪里的魚跟王八都給搜刮完了,李家溝往上我們又不敢去,要是你有想法,我就帶上電魚的傢伙,咱們去弄一船。」

李君閣一人頭上一巴掌,說道:「恨死你們這些電魚的了!回去趕緊給我把那些傢伙扔了!你盤鰲溪多好的水啊,活活被你們把魚整沒了,對了,那裡現在也算是我承包的,以後看見電魚的,都給我狠狠招呼!」

二狗說道:「得嘞,那我們回去給鄉里打聲招呼,發現電魚的,以後就不讓他上船,要趕縣城讓他自個翻碧峰山去!」

這時烤魚上來了,李君閣又叫了一箱子啤酒,幾個人開喝。

幾人正吃喝著,店裡又來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身量長大,有點李君閣四爺爺那種氣度。

老頭穿著一身厚綢衫子,雪白的頭髮理成寸頭,脖子上掛著一串棕色的星月菩提子,手腕上是一串南紅手串,掌心裡還玩著一對紫核桃。

老頭走進店裡,對老闆喊到:「光頭,趕緊把我的岩鯉弄上來。」

就見老闆屁顛顛的跑出來,對老頭點頭哈腰道:「哎喲劉爺你到了,那條岩鯉還鮮活著呢。」

一邊將本就很乾凈的桌椅又擦了一遍,一邊對裡屋喊到:「麻溜的,把劉爺的岩鯉打整上來。」

然後又倒了一杯一兩的藥酒,端到老頭面前,小心翼翼地說道:「劉爺,小姑奶奶可是給通街的館子都交代過了,這酒可就只能給這麼多,你看……」

老頭揮揮手,說道:「算了算了,泥巴都埋到脖子了,還特麼娶了個活祖宗,早知道老子……嗨!麻溜的,上菜!」

李君閣在旁邊聽了一耳朵,暗暗腹誹,這老頭大魚大肉,還新娶了個年輕老婆,又愛喝酒,這不是養生之道啊。

不一會老頭的烤魚上來了,老頭夾了一筷子,放嘴裡品了品味道,把老闆叫過來,說道:「你這是鳳歧場響水沱的岩鯉吧?滋味不如盤鰲鄉李家溝的啊。」

光頭緊張得腦門子冒汗,說道:「劉爺,這你就得體諒下了,這李家溝不通客船都大半年了,我這想上門收也去不了啊,一般漁船又跑不了那麼遠的路。」

老頭說道:「那行,你手藝還是不錯的,趕緊去招呼其他客人,別耽誤了生意,啥時候有了李家溝的魚,記得通知我。」

光頭老闆趕緊說道:「那好那好,您慢慢吃!」

說完又敬了老頭一杯酒,說道:「劉爺,我這裡幹了,您隨意。」

這才去了。

這邊李君閣端起酒杯跟朱朝安走了一個,說道「豬兒蟲,你知道碼頭附近是誰罩著不?」

朱朝安說道:「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怎麼著?你那個小倉庫,有秦所長這條路子不就夠了?還需要拜碼頭?」

李君閣說道:「我聽獵戶叔說的,早年間夾川縣車碼船頭,挖砂取石,街上三輪蹦蹦車這些行當,都不是一般人能參與的。那可都是要先敬香的。」

朱朝安說道:「你這一說倒像是真的,我建築公司的河沙水泥,都是那幾家進,有一次聽說來了個外地的挖沙船,沒過多久就被搞沉了。」

王從軍對朱朝安道:「縣裡有幾個重點監控的,現在都轉行開茶樓,砂石船,搞房地產了,這事你找你爸問問,他肯定清楚,這個事情我不好參與。」

朱朝安拍拍胸口,一身肥肉直晃,說道:「那行,那我回家跟老爺子問問去。」

李君閣說道:「我這也是防患於未然,這不是在鄉里得罪了一個死皮嘛,要是來縣城裡找我的麻煩,那得哭瞎。」

然後將鄭南成的事情給兩人說了一遍。

王從軍對李君閣笑道:「這個事情我倒是覺得不用擔心,我雖然不知道梁丫頭在省里有啥背景,不過看書記縣長都對她客客氣氣的,不像是對一般掛職鄉長的態度,她肯定能搞定這事。」

李君閣說道:「這種人粘上就是麻煩,賴疙寶上腳背,咬不了人還能噁心人呢。走白道還真不一定好使。最好的辦法就是找我說那些人,他們平這種事那是輕輕鬆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12 PM

第五十章劉爺

當晚歇在王從軍家裡,第二天一大早,朱朝安就給李君閣打電話:「趕緊下樓,有個人物要見你,趕緊!」

李君閣連忙洗漱下樓,見朱朝安的雅閣已經在樓下等著了,於是鑽進了車裡。

李君閣問朱朝安:「豬兒蟲,啥事兒一驚一乍的啊?」

朱朝安興奮地說道:「昨天我把你的事情跟老爺子說了,老爺子聯繫了幾個砂石老闆,聽說你是李家溝出來的,沒一會又給我家老爺子打來電話,說是有人想見見你。」

說著拍了拍方向盤道:「那些人我老爸都不敢輕易得罪的,聽話里意思對那人恭敬得很,哎嘛我實在太好奇了。」

很快車到了濱江路,停在了一個茶樓前。

兩人下車,茶樓規模很大,底層都有四五百個平方,有點象廣東早茶那種格局,有不少人在那裡安安靜靜的吃早點。

有禮儀小姐上來問明情況,帶著兩人上樓。

兩人走上雕花木樓梯,來到樓上。

二樓中間是一個青石魚池,裡面豎著一座假山,養著一些錦鯉草金魚之類。

地上鋪的是青石板,圍著魚池放著一圈八仙桌,桌子邊擺著仿古的高靠背椅子。

周圍是一圈小包間,都是雕花的門窗。

天花板是青瓦屋頂,朱紅木樑上掛著一些宮燈。

這個環境古色古香。

李君閣是學園林設計的,看著這環境也不住暗暗點頭。

樓梯右側有一間青磚房間,雕花玻璃窗上蒙著毛玻璃,讓人看不到裡面的情形。

禮儀小姐輕輕敲了敲木門,說道:「楊姐,人帶來了。」然後推開木門,請二人進去。

兩人進門,看見當先就是一圈酸漿沙發椅,圍著一個整木剖開的烏木大茶几,茶几上擺著一套功夫茶具。

一邊的牆上,有一台香案,上面供奉著關二爺。

對面長沙發椅中間坐著一個老頭,正是昨晚烤魚館見過的劉爺,還是昨天那身打扮,不過綢衫換了一套,兩個紫亮的核桃在手裡瘋轉,卻一點不出聲響。

劉爺身邊一個穿旗袍的妖艷女子,正在往他茶杯里添茶,應該就是禮儀小姐嘴裡的楊姐了。

朱朝安的老爸也是個大胖子,正和另一個穿著黑t恤的壯漢分坐在兩側的小沙發椅上,神色恭敬得很。

朱朝安的老爸站起身來,正要介紹,李君閣卻搶先一個抱拳,恭謹地說道:「見過劉爺。」

劉爺眼睛一眯,說道:「小朋友,你見過我?」

李君閣說道:「昨天在燒烤鋪子,見你在那裡吃烤魚呢,這酒卻只喝了一兩。」

那個楊姐就抿嘴笑,劉爺也看了看楊姐,見她表情很滿意,轉頭笑道:「原來是這樣,小朋友,吃過沒有?」

朱朝安正想回到還沒吃呢,李君閣卻又搶先抬手說道:「懸天崖點山的串子,正等舵爺賞飯呢!」

「哦?」劉爺眼睛一亮,說道:「這言子可有些年沒聽著了,你點山的串子下碼頭做啥啊?」

李君閣說道:「李家溝前向閉了溜子,最近才趟得水響,想到江邊尋個涼,走義字社的路子。又怕認不得兄弟到時候拿起梁子,消不得腫脹。這才來認認社長,拜拜碼頭。」

劉爺哈哈笑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是金帶皮了,也就是這裡也就是過過嘴癮,現在哪裡還興這一套啊。好多話連我都想不起來了。來來來,趕緊坐下聊。」

其實從最開始劉爺問吃過沒有,就已經是袍哥會盤話的手段了,不知道的人當然順口就答了,懂的人自然是知道套路的。

所謂「點山串子」就是跑山客,「舵爺」,「社長」就是袍哥會老大,「溜子」就是道路,「山響水響」就是走的山路水路。

「尋涼」就是找個舒服的活干,「義字社」以前是袍哥會手下的分支,裡頭都是生意人,這意思是說自己想做生意。

「拿起梁子」是指起了衝突,「消不得腫脹」是指事態嚴重自己沒法解決。

「金帶皮」是指袍哥會內部有權有勢的人。

待李君閣跟朱朝安坐下,劉爺又說道:「小朋友,你行話說得門清啊,當真嗨過袍哥?」

李君閣連忙擺手,說道:「沒有沒有,我就是大小跟村裡獵戶叔跑山,跟他嘴裡學的。」

劉爺一下子激動了,說道:「李家溝的跑山匠,你說的獵戶叔就是何二虎吧?」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何二虎,獵戶叔大名叫何長生,現在五十多歲,娶的是碧峰山懸天寨上的女人,有個娃叫何苗,苗娃都二十六了。」

劉爺說道:「哈哈哈,就是他!娶的懸天寨一枝花,當時硬是憑著兩個肉錠子在山上打了個通關,才把人家娶到手的!」

李君閣咂舌,心想獵戶叔年輕時好威猛,這是硬搶來的媳婦啊。難怪苗娃沒事就挑撥他爸跟外公,原來故事的根子在這裡呢。

然後好奇地問道:「劉爺,你跟獵戶叔咋認識的啊?」

劉爺感慨道:「說起來還是不打不相識,當年他進城賣山貨不講拜碼頭,我也是年輕,就去找他過手了,結果給他下了一道。」

「後來就是好交情了,你們李家溝的人來碼頭,就因為他,都不用掛保費的。」

「直到嚴打的時候,夾川縣幾個坐地虎都散了。我躲到了李家溝,你獵戶叔當晚保著我去了懸天寨。」

李君閣暗暗心驚,獵戶叔這在當時要是被檢舉出來,被定性一個團伙成員啥的,直接拉去槍斃了都不稀罕。

「後來風頭過了,我回到夾川縣,才知道原來的幾個坐地虎,除了我,都被去投靠的人家點了水(揭發出賣),一個也沒活出來。」

說完不勝唏噓地說道:「打那后我就收手了,做起了生意,好在道上的老弟兄都認我的黃,一直都還算順利。」

「這些年我也去過好多次李家溝,結果你獵戶叔遠遠看到我就上山,特麼的我又不是跑山匠,碧峰山那是是個人都敢進的地方?喊又喊不住,每次都只有灰溜溜的回來。」

又嘆了口氣,問道:「我這老兄弟這些年還好吧?」

李君閣連忙說道:「好著呢好著呢,前些天才從他老丈人那裡弄了一群下司犬下山,現在正在我家裡調教著。」

眼珠子一轉,李君閣說道:「劉爺,其實要見獵戶叔也不難。」

劉爺又驚又喜,說道:「真的?小朋友能把這事情給我辦了?」

李君閣說道:「這事其實簡單,獵戶叔他那是施恩不望報的性子,他是怕你去報恩,你得換個方式見他!」

劉爺納悶得很,問道:「怎麼換個方式?」

李君閣眼珠子一轉,說道:「您老不忌諱的話,就說自己生了病,比如精神不振什麼的,要找他求葯,他多半就要見你了!」

劉爺轉頭,尷尬的看了看楊姐,楊姐也一臉通紅,恨恨地看著李君閣。

李君閣糊塗了,摳著腦門芯子,這是咋說的?

劉爺又轉頭來對李君閣說道:「嘿嘿嘿!你別說,這還真能找著事求他!小朋友,要是能了了我這個心願,讓我見著我的老兄弟,我把話放這裡,這夾川縣,你就算惹出天大的事情,我也給你平了!」

李君閣嘿嘿笑道:「劉爺,你看我剛在縣城碼頭租了個倉庫,準備今年把盤鰲鄉的荔枝收起來賣,可不可以跟兄弟們飛個響片兒,能給方便的時候盡量給個方便?」

劉爺對穿黑t恤的大漢問道:「碼頭那塊還是二猛在吃大頭吧?你去給他打個電話。」

李君閣連忙說道:「不用不用,我就是在鄉里惹了個人,怕他來城裡找我麻煩,其它的該上的供的我都依著規矩來。」

說完把鄭南成的事情說了。

劉爺對穿黑T恤的大漢點了點頭,那大漢拿著手機就出去了。

幾人又聊起了縣城裡的舊事。

不一會,黑t恤回來了,說道:「劉爺,沒打聽到那號人,估計是在鄉里摸渾水的外門。二猛已經在門口了,見不見?」

劉爺說道:「叫進來吧。」

一個大漢子推門進來,穿著個大t恤,兩個胳膊綉著盤龍紋身,頭頂剃了個禿瓢,一道刀口砍出來的分界線明晃晃的擺在腦袋上,煞是威武。

大漢對劉爺說道:「劉爺,您找我有事兒?」

劉爺說道:「這位小朋友是我一位故人的弟子,當年我可是受過人家大恩的,現在他在碼頭弄了個倉庫準備收果子,二猛,叫兄弟們都看顧著點,別出啥茬子。還有運輸那一塊,馬上旺季就到了,先緊著這位小朋友的事辦,明白了?」

二猛說道:「劉爺交代的事情,那必須辦得明明白白。」

轉頭對李君閣說道:「那啥時候我帶這位小兄弟去認認碼頭。」

李君閣對二猛笑道:「好嘞,今晚我就開一桌,請兄弟們喝上一台。」

跟劉爺告辭了出來,上了車,李君閣才有時間跟朱朝安的老爸問好。

朱朝安老爸叫朱定全,對李君閣說道:「哈哈,皮娃你可真厲害啊,跟劉爺都套得上交情,以後你在夾川的事情就好辦了。」

李君閣說道:「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啊,這夾川可真小,怎麼都能找到關係。」

朱朝安說道:「劉爺說了,夾川天大的事情他都能給你平,你以後可以在夾川橫著走了!」

朱定全一巴掌呼到朱朝安腦袋上,罵道:「想啥呢!趕緊跟我老老實實的!我們是做事業的人,能讓這些人別找我們麻煩就行。你還真想混黑啊?看老子揍不死你!」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1 PM

第五十一章開張

當天晚上,李君閣跟朱朝安又去碼頭找到了二猛,約上看場子的幾個兄弟,找了一家高檔的飯館喝酒。

二猛大名叫王大祿,早先就是碼頭的搬運工,後來因為敢打敢拼,加上劉爺照顧,才在碼頭出頭,所以一直對劉爺言聽計從。

觥籌交錯間,李君閣打聽到劉爺原來叫劉榮,是早年間夾川最大的坐地虎,那黑t恤叫廖勇,外號叫大頭,是劉爺的得力幹將,現在劉爺手下的事情都由他歸置。

劉爺身邊那位美女叫杜碧華,是夾川最大夜總會的女老闆,現在是劉榮新娶的老婆。

說起這個二猛就傻樂,劉爺這麼老的江湖,去年硬是栽在了這女老闆的手裡。

李君閣連忙讓二猛講來聽聽。

原來劉爺曾經有一個手下,現在蠻州一大哥,前年辦五十大壽,死活要讓劉爺露個臉。

劉爺卻不過老手下面子,於是就去了。

劉爺好酒,又遇到老手下,高興勁一起來了就喝得有點高。

醉了大家就去夜總會唱歌,江湖漢子的檯子,那必須叫上小姐助興的。

每人都叫了幾個小姐,席間夜總會女老闆,也就是杜碧華也進來敬酒,然後就一直坐在劉爺身邊陪著。

據劉爺說後面的事情他就記不得了,反正醒過來發現自己在一張大床上,全身精光,身邊躺著同樣全身精光的杜碧華。

然後杜碧華就哭,說她是老闆,不是陪酒女,是她送劉爺回來的時候被劉爺哪啥了。

要劉爺負責。

劉爺頭皮就炸了,光棍幾十年臨老了干出這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抓韁,偷摸著找個機會就溜回夾川來了。

結果人家不依,直接來夾川也開了家夜總會,見天的就跟劉爺耗上了。

杜碧華待人接物那是相當的爽脆,很快劉爺就頂不住了。

為啥呢?因為杜碧華把劉爺身邊一幫子老小兄弟的心都收了。

一幫子兄弟都勸劉爺,打打殺殺了一輩子了,難得有這麼死心的女子願意跟著你,渾身上下愣是挑不出一點毛病,你還要咋的?

幾個老兄弟還抬出當年袍哥規矩,五倫八德九章十款的搬出來,說人家本就不是煙花女子,是正兒八經的女老闆,袍哥人家禍害良家女子那是要三刀六洞自己挖坑自己埋的。

這下真是貓抓糍粑脫不了爪爪了,劉爺被逼不過,也覺得杜碧華實在暖心,心中一橫就把杜碧華娶了。

婚禮是杜碧華安排的,中間有一個交換信物的步驟,杜碧華交給劉爺的,竟然是一個陳舊的小書包。

原來當年劉爺當年事業起來后,就漸漸的就淡出江湖了。

殺心淡了,愛心卻起來了,於是就資助了幾個苦孩子。

杜碧華就是當年的苦孩子之一。

這事成了去年蠻州市整個地下團體最大的新聞之一。

……

李君閣聽完也不勝唏噓,說道:「這樣有情有義的女子,劉爺不娶,那肯定要寒了兄弟們的心的。必須娶,娶的好!」

舉起酒杯對二猛說道:「哈哈哈,來,我們也替劉爺高興高興!」

大家繼續喝酒耍笑,席間李君閣將硌豆和二狗介紹給二猛和他幾位手下,說道:「哥哥們,這硌豆跟二狗是我從鄉裡帶來的,以後倉庫的這邊的事情多半就由他們兩個來了,今天拜了碼頭認個臉熟,以後還要哥哥們多多照應了。」

硌豆跟二狗就是鄉裡頭倆小混混,對這些胳膊上跑馬的大哥們仰慕得不得了,將二猛幾人奉承得不要不要的。

這些大哥實在是太能喝了,二狗跟硌豆一早就鑽了桌子,到後來李君閣也頂不住了,只好作弊,看著往嘴裡倒酒,實則都禍害到空間的小湖裡去了。

結完帳出來,二猛攬著李君閣的脖子,大著舌頭道:「兄弟,你這不顯山不露水的,這酒量太豪了!我二猛喝酒連大頭都不服,今天就服了兄弟你了!今後但凡有事情招呼一聲,有叫有到,絕不拉稀擺帶!」

接下來幾天,李君閣把各種手續跑完,又在倉庫裡布置辦公區,拉電話拉網線買傢具裝電腦,還要訂做紙箱,聯繫冰庫,忙得一塌糊塗。

歸置得差不多了,又去廣告公司弄了個「李家溝農業開發公司」的牌子,準備悄摸聲的就開張。

結果二猛打倉庫門口經過,見李君閣正指揮硌豆二狗在哪裡釘牌子,問道:「二皮,你這是幹啥呢?」

李君閣趕緊打煙,說道:「二猛哥,你看,我這個小攤子這就準備開張了。」

二猛一愣:「啥?你這就算開張?慢來慢來,你這不聲不響的算啥呢?不行不行,趕緊停了。」

說完摸出手機看了看日期,說道:「後天是好日子,這事我看你也手生,聽哥哥的安排,硌豆,趕緊去買一堆請帖回來。」

然後又打了幾個電話,沒一會,呼啦呼啦開來了幾個大車。

二猛就開始指揮,先用紅布把招牌遮起來,然後什麼氣球門啊,紅地毯啊,叮叮噹噹的的就搞了起來。

沒一會硌豆屁顛屁顛的就回來了,喊到:「二皮,我把超市裡的請帖都包圓了,你看夠不!」

二猛扭頭對李君閣喊到:「皮娃,你趕緊進去想想,都要請哪些人,把請帖寫好,待會還得安排座次呢,下午就得送出去,時間緊得很。」

「啊?誒!」李君閣抓過請帖轉身就往屋裡跑,邊跑還邊想:「這事情咋就整成這個樣子了呢?」

坐在電腦桌前,李君閣就開始想要請哪些人。

鄉里四爺爺,大伯一家,兩個姑媽全家,小堂哥全家,思信叔二毛一家這些親戚要請;

還有梁慧麗,老鄉長,篾匠叔,獵戶叔,藥師叔,還有王煥邦,王東方這些老輩和王宏光何苗這些人也要請。

還有村裡會計唐少平,治安萬大力,農技站的吳志秋也得請。

另外王慶國朱凡梅五表叔算是公司的人,到時候也得來幫襯。

接下來是城裡,薛縣長那是必須的。

還有大堂哥一家,大表哥一家,王從軍一家,朱朝安一家。

派出所秦所長,還有上次參與救了小松的水警蕭齊唐軍,這不能漏掉。

工商稅務消防人家手續辦得利索,也得趁機還個人情。

生意上的夥伴,蜀都的太遠,蠻州的得請帖發到。

還有劉榮劉爺跟杜碧華,大頭二猛跟手下一班兄弟。

蘭協的白主席,還有幾個理事,那不能漏,這是幫自己搞到第一桶金的人。

還有司星准這大金主,到時候老子寫好請帖叫白老頭給他拍照發微信過去,愛來不來,最好不來。

列完名單,李君閣自己都愣了,我靠我啥時候就認識這麼多人了。

這得定個大館子才成啊,大堂哥的店裡擺不下來。

將單子交給二猛,二猛一看說道:「嘿,兄弟搞得細緻,連身份職務都列好了,那就好辦了,這事情交給我,就後天定在望江閣。你趕緊送帖子去。」

鄉里的貼子就沒辦法了,只好托五表叔他們代送,自己趕緊跑城裡這頭。

趕緊叫上朱朝安,跟他說十萬火急趕緊來。

朱朝安風火火的趕到一看說道:「我靠二皮你這動靜大啊!」

李君閣鑽進車裡說道:「都是二猛哥安排的,趕緊跟我送帖子去。」

就這樣一直弄到傍晚,李君閣才將帖子都送了出去。

第二天,城裡各位的花籃就陸陸續續的送到了,在倉庫旁邊擺開,倒也壯觀。

下午爸媽奶奶四爺爺大伯他們就先來了,他們是來幫忙的。

看著這陣仗,爸媽都暗自咂舌,這皮娃的動靜挺大啊。

到了開張那天,李君閣帶著硌豆二狗,弄得跟新郎和伴郎似的,杵倉庫門口等著。

腰鼓隊跟鑼鼓隊也到了,腰鼓隊領頭的大娘一見李君閣樂了,說道:「喲!這不是請我們吃豆花飯的小夥子嘛?!」

李君閣笑得眉不見眼地說道:「哎喲大娘我們還真是有緣啊!今天我的農開公司開業,待會領完紅包,我再請大家吃一頓豆花飯吧!」

大娘也高興,說道:「小夥子挺能耐!上次我們真的上新聞了!我家老頭子再不說我不務正業了!哈哈哈!待會老姐妹們指定給你可勁的敲!」

客人們陸陸續續都到了,李君閣一路上煙,接待,忙得四腳朝天。

梁慧麗過來說道:「二皮你挺厲害啊,這攤子擺得可以喲。」

李君閣趕緊說道:「哪裡哪裡,這都是碼頭的二猛哥操持的。」

連最不想看到的司星准也到了,還是那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遞過來一個紅包,斜著眼睛說道:「我是來看嫂子的,你這裡就是順道來看看。」

李君閣結果紅包剛要感謝呢,可這話特麼咋接?

梁慧麗照二准腦袋後面就是一巴掌,說道:「說啥呢!誰是你嫂子!再亂喊削你!」

李君閣心裡一聲喝彩:「梁丫頭打得好!」

沒想到更氣人的在後面,司星准接著說道:「趕緊開張,把這攤子破事接過去!你看一個破鄉長,把我嫂子累成啥樣了!」

梁慧麗又給了司星准一腳。

李君閣氣了個倒仰,這哥們就是來給自己添堵的,敢情自己剛剛起步的事業在他眼裡就是一攤破事是吧?

算了,今天老子開張,不跟你小子一般見識,以後再在梁丫頭那裡給你上眼藥!

最後眼看著王從軍陪著薛縣長過來了,二猛大喊一聲:「吉時已到,正式開張!」

兩邊的鞭炮劈劈啪啪地響了起來。

鑼鼓,腰鼓,磬磬況況的也猛敲了起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2 PM

第五十二章拉塘網

薛縣長笑眯眯的走上前跟李君閣握手,然後李君閣將薛縣長請到自家招牌下,兩人一手牽著一根紅繩往下一拉,一個金晃晃「李家溝農業開發公司」的牌子亮了出來,這就算正式開張了。

李君閣又握著薛縣長的手表示了感謝,大家重新上車往望江閣出發。

薛縣長特意請四爺爺和他同車,一是尊重,二是他還想了解了解李家溝和李君閣的事情。

劉爺也拉著獵戶叔不鬆手,兩老哥倆有得聊。

酒席上來,李君閣帶著硌豆跟二狗挨著桌子敬酒,感謝大家光臨。

五表叔,王慶國,朱凡梅也代表公司輪流敬酒。

每一桌都是五十二度的蠻州老窖,李君閣每桌三杯二話不說酒到杯乾,大半都倒空間里去了。

老爸老媽看得咂舌,老爸問老媽:「這么娃啥時候酒量這麼厲害了?他在渝州工作練出來的?」

老媽也吃驚:「平時看你兩爺子喝酒不覺得,么娃的酒量這是深不見底啊。」

一直到酒宴結束送走了眾人,大家這才有空坐下來吃飯。

接下來又是回李家溝拉上吳志秋,去鄉里找梁慧麗,將盤鰲鄉的果農們都走訪了一遍,摸摸底,預估產量,安排下果事宜。

今年是沒辦法了,只好賴上樑丫頭,明年可就得親力親為了。

還有沒簽包樹協議的,有的也有意向讓李君閣代銷,那還得補簽協議。

中間還要聯繫蠻州和蜀都的果商跟超市,給他們拍視頻和照片,了解荔枝的成熟度和品相。

一直忙得不可開交。

中間只有一天李君閣沒在外頭跑,因為今天大堂哥要來拉魚。

頭天晚上,李君閣將魚塘里的魚都收到了空間里,又從空間里將魚移了一批到魚塘里來。

空間里現在基本像樣子了,到處都鬱鬱蔥蔥,以後自己也不用每天辛苦搬來搬去了。

萵苣和辣椒長勢相當喜人。

厘竹林又大了一片。

鬥魚也開始出現了比較明顯的分化,部分網箱里的魚開始淡去色斑,形成通體均勻的顏色,有的偏紅,有的偏藍,有的偏白……分出了好些個顏色。

身上的鰭也開始拉長,現在都已經有點看不出原來的摸樣了。

「看來這事兒能成啊!」李君閣欣喜不已。

將淘汰的那些鬥魚放進魚塘出口處的山溪里任他們自生自滅,靈泉中只留下那些需要繼續選育的品種。

第二天上午,大堂哥帶著劉三娃來了,老爸一早也叫來王煥邦,王宏光,李東升,艾玉蓮來幫忙。

畢竟家裡池塘到碼頭不近,運魚到碼頭還有一段距離。

李君閣想了想,給吳志秋打了個電話,讓他從農技站開了一個小皮卡車出來。

給小皮卡車車廂里壓上一塊厚塑料布,弄了一個臨時的運魚車出來。

大堂哥帶來了一個抽水機,大家在池塘邊將抽水機安好,把池塘的進水口堵上,開始轟隆隆的往外頭抽水。

一群下司犬在魚塘邊看稀奇,攆都攆不走,它們對魚塘里的東西也很好奇。

李君閣想到篾匠叔愛吃魚,便讓王宏光去將篾匠叔也叫來,然後對大家說到:「反正抽水還要些時候,乾脆我們先弄幾條嘗嘗,吃飽了有力氣幹活。」

然後去屋后取來釣具。

大堂哥一看來勁了,說道:「我也試試。」

李君閣把在城裡買的碳素竿子拿出來,說道:「來來來,喜歡釣的都來。」

幫大堂哥將線組弄好,劉三娃也湊了過來。

其他人沒啥興趣,就去家裡喝茶聊天。

大堂哥跟劉三娃想釣大魚,李君閣就給他們弄了些葉子浮水釣草魚,告訴他們黑漂之後數一二三就抬桿。

自己去樹下挖了些蚯蚓,準備釣別的。

魚塘的魚太好釣了,下鉤不一會,大堂哥跟劉三娃就大呼小叫,兩人都中魚了。

大草魚在池塘里左衝右突,李君閣趕緊叫兩人分開了十來米,這同時中魚,要是纏線就麻煩了。

這時自己的漂也黑了,魚不大,是一條大半斤的鯽魚。

將魚放進魚護里,那邊兩人還連魚頭都還沒看見。

大堂哥在喊:「皮娃這魚勁好大,不像是池塘里長大的啊!」

李君閣給魚鉤換了條蚯蚓重新拋進去,說道:「不著急,慢慢溜吧!」

新手釣魚就是不能急,最好就是慢慢溜到魚翻肚再抄。

這一溜就是二十多分鐘,中間李君閣又上了幾條鯽魚,外加一尾四斤多的鯉魚,兩人還在那裡跟魚較勁呢。

不過好在也差不多了,李君閣拿著大抄網,替大堂哥和劉三娃抄了上來。

都是十來斤的大草魚。

大堂哥跟劉三娃兩人坐在地上猛喘粗氣。

劉三娃說道:「這塘子里魚真猛,這都趕上江里的了。」

大堂哥說道:「何止,我看比江魚還厲害!二皮你家的魚這是咋養的!哎嘛這魚釣得過癮了。」

李君閣說道:「那接下來就該大廚展示手藝了,走,我給你打下手!」

幾人收拾好漁具,去屋后收拾魚去了。

李君閣剖魚備料,劉三娃燒火,大堂哥掌勺,幾人手腳都利索,流水線一般的操作,很快就把菜弄出來了。

一大盆酸菜魚片湯,一大盤雙椒炒魚丁,還有一盆涼拌草魚片,外加一大盤干燒鯽魚,最後鯉魚做了松鼠魚。

做飯的時候三個人就在吸溜鼻子,這魚太香了。

飯菜上桌,大家圍攏來開席。

篾匠叔夾了一筷子魚丁放到嘴巴里嚼巴嚼巴,對著大堂哥豎大拇指:「好!樓娃這手藝簡直是飛機高頭掛暖壺——高水平!」

王煥邦也夾了一片酸菜魚片,吃完說道:「嘿,這草魚肉不但香,還有一股脆勁,吃了這麼多年的河魚,原來塘魚也挺不錯嘛。」

大堂哥也先夾了一筷子魚丁,然後挨著每道菜都嘗了一遍,說道:「不對不對,不是我手藝進了,是這魚的問題,不行你們先吃著,我得打個電話。」

說完就摸出手機轉過身打電話:「張老三,啊是我樓娃啊,你的網箱還有空著的沒?哎喲那太好了,給我留著啊,今天下午我要拉一批魚回來,先給我擱江裡頭養著。」

電話那頭似乎又咕嚕了幾句,大堂哥又哈哈大笑,說道:「啥子農轉非喲!到時候給你一條嘗嘗!比你娃收的江魚都好!」

說完掛完電話又轉過身來,對李君閣說道:「皮娃,我開始還擔心你家的魚太大了肉粗,現在看來是撿著寶了!這次撈不完,剩下的一條不能賣啊!都給我留著!」

說完又摸了摸下巴說道:「不行,這魚不能這樣賣,這樣,這一批我先搞五百斤回去,把招牌打響,以後你每個星期給我一百斤,我們也來搞搞那啥,飢餓營銷!」

然後對老爸說道:「叔啊,你家這魚我就不能再當塘頭魚來收了,這樣,我給你江魚的價格,再漲兩成,五十一斤,如何?」

老爸連連擺手,說道:「不行不行,這魚都養過年頭了,樓娃你這趟來都是照顧叔叔的,哪裡能賣這麼高,最多就照往年的價錢,還是四塊錢一斤。」

大堂哥敲了敲干燒鯽魚的盤子,笑道:「叔啊,你就不了解行情了,這個魚我拿到城裡,光這一盤,三斤鯽魚我賣不到三百,我就算在縣城白混這麼多年餐飲了。」

一桌子人都驚著了,老媽驚得張大了嘴,說道:「那這一桌子,我們是吃掉了多少錢啊?」

大堂哥說道:「這一桌下來,我不收上兩千五,食客自己都會不好意思的。」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李君閣跟大堂哥舉起酒杯,說道:「那就謝謝大堂哥照顧了,一個星期一百斤,那就是五千塊錢,趕上我在渝州的收入了!這下我繼續賴在家裡偷奸躲懶,我爸媽也不會說啥了,來,大堂哥,我敬你一個!」

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一頓全魚宴吃得開心,吃完飯,都去魚塘邊上,準備撈魚。

四畝的塘子也不是多大,大堂哥帶來的抽水機給力,一上午水下去了小半,李君閣,王宏光,李東升三人穿上橡膠褲,開始下水拖網。

拖網是一張大平網,上面是一個個浮球,拉開后岸上的人拉著,從一頭往另一頭拖。

水裡三人照顧著,見有浮球沉下去,那就是掛底了,得去清理一下,讓浮球重新浮起來。

池塘走過一半,就開始有魚跳過攔網往外竄。

攔網拉到離岸邊還有四五米的距離,眾人將網子系牢,然後又開始拉連接網底兩頭的繩子。

將網底沿著魚塘邊拉上來,大部分魚就兜在網裡了。

吳志秋將小皮卡倒過來,裡頭裝了半箱水,拉著半邊網,免得魚跳出來。

把充氧機打開,然後大家拿著大抄子往車裡舀魚。

李君閣站在車廂里,將三斤以下的小魚往回扔。

大堂哥在下面叫:「二皮鯽魚別扔啊!到時候店裡除了月母雞湯,又可以多一道月母魚湯了!」

見撈得差不多了,大堂哥對老爸喊到:「叔,這就差不多了!那我就得先走了,還得趕緊回縣城丟網箱呢。」

李君閣讓大堂哥坐前排里,他跟王宏光李東升劉三娃擠在後排里,一起來到碼頭。

離水還有一段路呢,這還得換挑子挑。

一邊挑魚,李君閣一邊想,這碼頭還得改造,不然這光這挑幾百斤魚也是一趟累活。

五溪一號里也裝著一船底的水,看來也是事先就準備好了的。

終於送走了大堂哥,李君閣招呼著幾人往回走。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3 PM

第五十三章龍門陣

回到家裡,大家已經將攔網洗凈晾起來了,正在那裡喝茶聊天呢。

李君閣也參與進來,對老爸說道:「老爸,這釣魚的手藝你得練起來了,大堂哥以後每周要一百斤魚,我們老這樣拉網也不是辦法,只能圍出一個小網箱,你每周釣上四五條草魚,七八條鯉魚,再加上些鯽魚,大致也就差不多了」

老爸遲疑道:「這魚被魚鉤掛了,會不會死啊?」

李君閣說道:「現在都是無刺鉤了,魚鉤上沒有倒須的,就相當於被針扎了一下,沒事的。」

然後又說:「不過中魚后要一直吃住勁,不然可能會脫鉤。」

王煥邦哈哈大笑說道:「思齊,老話咋說來著?釣魚摸蝦,餓死全家。你現在是釣魚發家啊!」

李東升也說道:「你這個塘子才四五畝,看樓娃那架勢,你這裡就只夠一年的貨啊,入冬后還得清兩個塘出來才行啊。」

李君閣說道:「兩個塘子不夠啊,我這馬上還要培育魚苗,在五溪河搞養殖,先得把幾樣珍貴的養殖魚種搞起來,估計得七八個塘子才夠使啊。」

王宏光豎起大拇指,說道:「二皮就是心大!」

李君閣說道:「我去縣城裡這幾天,真被河鮮的價格嚇著了,好傢夥,岩鯉三百一斤,清波跟軍魚一百八,這些魚我李家溝都出啊,我估摸著如果能搞到魚苗子,都能養起來。」

王煥邦說道:「現在江魚可是越來越少了,以前碼頭上邊除了竹木器市場外還有一個魚市的,一天也有幾十號漁民在裡頭賣江魚,現在都關了十好幾年了吧?」

篾匠叔說道:「是的是的,那時候我在那裡擺攤,可沒少見漁民抬著大魚往裡走,好傢夥,江里的臘子魚打上來,五六家的案板才擺得下一條。」

臘子魚就是鱘魚,長江鱘能長到上百斤,中華鱘那就誇張了,能上千斤。

不過這是幾十年前的老黃曆了,下游電站修起來,這兩種魚都不怎麼見得到了,現在都是保護動物,每年國家還得往江里灑魚苗。

篾匠叔又說道:「那時候漁業社打到大臘子魚,立刻有人來直接剖開肚皮取出魚蛋,都是要立馬送蠻州的。」

李君閣還不知道這事情,問道:「咦?他們要魚蛋做啥?」

篾匠叔說道:「聽說是要拿飛機送北京,給老外做醬,好像是老外喜歡這口,國家宴會上要用的。」

原來是做魚子醬,李君閣明白了,真不知道夾川縣漁業還曾經有過這樣的輝煌啊。

老爸說道:「要翻起老黃曆,我這裡還有個言子呢,我爸一次去盤鰲溪下網,一網下去愣是拉不上來,沒得辦法,只好讓我媽一個人拖著網,他游水到岸上,去學堂里把四叔拉出來,三個人才把網起上來。」

說完砸砸嘴:「好傢夥,那一網三個人從上午開始取魚,愣是活活取到了太陽下山才取完,一網湊夠了四叔去南京的路費。」

王煥邦說道:「那時候盤鰲溪裡邊團魚也多,都說是一個老團魚的子孫。小時候我們過盤鰲溪那個石板橋都是用跑的,生怕被老團魚給吞了。」

篾匠叔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個龍門陣沒擺圓范,我在盤鰲溪擺攤子聽到的才是全本。」

李君閣最喜歡這些鄉里的傳說,連忙說道:「篾匠叔你給我們講講唄!」

篾匠叔喝了口茶,才慢慢將故事講了出來:「相傳啊,盤鰲溪裡頭有一個老團魚,修鍊成精后耐不住寂寞,就上岸來化成了一個胖書生。

正好盤鰲溪李家老財主要招女婿,老團魚心想這下有搞頭,就跑去想招親。

李家老財主就是現在盤鰲鄉下河李家的,那時候家頭有錢得很,在家裡養著一個家和尚。

家和尚一看這書生縮頭撇腳的有點不對頭,於是就說:『我家老爺要找的是肚皮頭有文章的女婿,你要上門得先對上我們的對子才行。』

老團魚就說:『那你說出來聽聽。』

家和尚就出對子,指著池塘里一處荷花說:『一處銀荷堪對月。』

老團魚就指著四根廊柱子道:『四圍金柱可撐天。』」

老爸就說:「這是啥意思,我咋聽不懂呢?」

篾匠叔說:「我後來也是聽人家解釋才懂的,當年女媧娘娘補天,是先用四個王八腿把天撐起來,然後燒石頭補上的,老團魚這個對子,一下就把自家身份暴露出來了。」

老爸就說:「這老團魚可真老實。」

篾匠叔又道:「還沒完啊,家和尚又出對子了,『人於碧樹藍天下。』

老團魚對道:『家在清溪白石間。』」

李君閣一口茶就噴出來了,一眾人哈哈大笑,都說道:「這下把戶口都報出來了。」

篾匠叔也笑了,說道:「接著來,家和尚又出了一個:『煩惱心頭方一瞬。』

老團魚又對:『逍遙世外已千年。』」

一干人笑得打跌,都說這老團魚比人老實太多了。

篾匠叔繼續講道:「這下李家老爺也明白了,知道這位是盤鰲溪千年老團魚成精了。就不住給家和尚打眼色。」

「家和尚裝著沒看到,說道:『好,書生還是多有學問的,就是我家小姐閨房在樓上,樓板薄,不曉得你這麼肥承受得住不,你上去試試,受不住要喊老爺改樓板,弄厚實一點。』」

大家都拍著腿,笑道:「完了完了,這老團魚要遭起!」

「老團魚屁顛屁顛的就上去了,剛進去,這閣樓就化成一口大鐘,這是家和尚從二里鄉法王寺招過來的,直接就把老團魚裝裡頭了。」

「家和尚跟老團魚說:『念你修行千年不易,我也不廢你道行,你從哪裡來,還是回哪裡去吧。』就把它扣在盤鰲溪底下了。」

老爸笑得肚子痛,說道:「其實人家老團魚還是多有文才的,這要不是遇到了這攤子事,說不定都能考上秀才了。」

王煥邦也笑道:「這是不知道世道人心險惡啊,剛出社會就遭起了。」

李君閣說道:「我明白了,這個故事告訴我,出門在外,不要顯擺文采,也不要太老實,尤其不能找小姐,是這個意思吧?」

老媽撲哧一聲又笑了出來,一巴掌呼到李君閣腦後,說道:「長輩面前都敢胡言亂語!找打!趕緊做飯去!」

一攤子龍門陣扯完,也確實到了該做晚飯的時間了。

吃過晚飯,李君閣帶著下司犬們,送篾匠叔回家,順便遛彎。

篾匠叔對李君閣說道:「皮娃啊,你那些竹子哪裡找來的啊?硬得刀子都不吃肉啊。」

李君閣偷偷笑了,說道:「那些竹子皮實不?我家後山上的,我也感覺變種了似的,硬的都不能一刀過了。」

篾匠叔說道:「你娃一天凈給我找事情,這個竹子好是好,就是做起來好費工喲,做不了多久就要磨刀。」

李君閣哈哈笑道,說道:「這樣吧,現在有車床磨床用的鋼條,什麼鎢鋼,粉末鋼啥的,那些傢伙鋼火得很!到時候你把你的傢伙事都畫上圖,標上尺寸,現在都可以掃到電腦裡頭用激光切割的。過幾天給你弄上一套超硬的工具。你那套老傢伙也該升級了。」

篾匠叔立馬興奮了,說道:「那就太好了!我今天回家就給你畫出來。」

李君閣不禁神往:「如果這批竿子做出來,那得是什麼強度啊?」

篾匠叔也覺得不可思議,認真的估計了一陣,說道:「我估摸著得比入魂強五成有餘。」

李君閣大吃一驚,入魂可是扛過十五斤草魚的,那新竿子不是能抗二十多斤了?這已經達到好多高級碳素竿子的標準了。

趕緊說道:「現在你進度如何了?」

篾匠叔想了想,說道:「我又弄了三個漆室,五根竿子同時做,估摸著還有兩個月。」

李君閣興奮得很,說道:「都有些什麼長度啊?」

篾匠叔說道:「一支十二尺,一支十八尺,剩下的都是十五尺。」

李君閣逮著篾匠叔就是一通猛搖,說道:「那先說好,跟日本篾匠展示完后,我要一套,剩下兩支十五尺的你看著處理吧。」

篾匠叔說道:「我又不喜歡釣魚,你喜歡就都拿去唄。」

李君閣笑得打跌,說道:「篾匠叔啊,你還是不清楚你這竿子的定位啊,你想想,你一個米筒都有人出兩千了,等到把日本篾匠比下去,那你家的竿子就該論尺賣了啊。」

篾匠叔哈哈大笑,說道:「你幫我賣了個米筒,就當真以為兔兒還在窩窩頭啊?這種好事還能天天有?那不是邪門了!」

李君閣繼續在那裡YY,美得很:「我這是趁你出名之前趕緊下手,再過半年估計我就買不起你的竿子了。對了,我要那套竿子你千萬千萬要留下大名,寫個『黃正亮手作』啥的。嘖嘖嘖,大師的開山之作啊,以後我兒子要是沒飯吃了,這三支竿子也夠他揮霍一陣了。」

篾匠叔被逗得合不攏嘴,說道:「哈哈哈哈,皮娃你實在是太逗了,你要名字,我給你燙一百個上去都成!」

李君閣見篾匠叔不信,說道:「你咋就不信呢?哼,到時候看吧!我提供原料,你出手藝,開個工作室。肯定財源滾滾!」

篾匠叔都笑得蹲下了,說道:「行行行,到時候我看你有啥套路讓我們發財!」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4 PM

第五十四章偽蘭花

回到家中,李君閣才想起自己好久沒有登錄微信了。

「媽蛋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想到,「咋事情就變成這樣了呢?」

先登錄了微信,發現釣友群里好些人都申請加自己好友,先一一通過,然後在群里發了一句話。

在水一邊:「嘿嘿,前段時間實在太忙了,好久沒來了。」

切爾西席:「我靠我看見了誰?」

白條也是魚:「恭賀邊哥閉關渡劫成功!」

黑龍真水:「哈哈哈,邊哥這是收玉米去了嗎?」

在水一邊:「玉米都收完了,該收荔枝了。」

白金鉤:「還是邊哥瀟灑啊,最近釣魚沒?」

在水一邊:「沒有啊,都忙死了。對了,跟大家通知一下,最近我老家的船通了,從夾川縣到我老家盤鰲鄉李家溝,遊艇直達。」

楊瘋子:「遊艇?票價很貴吧?」

在水一邊:「完全是良心價,關鍵是360度全境景觀視窗,復古裝修風格,五十員超寬度實木客座,自然採光採風,讓你每一次飽覽的都是青峰翠竹的旖旎風光,每一次呼吸的都是三江五溪的雋秀靈氣……」

老鬼:「等等,這樣一說反而不放心了,能不能上個圖?讓大家看看你家鄉的遊艇?」

在水一邊:「老鬼別鬧!我繼續,這裡能滿足您對釣魚的一切需求,可以玩溪流,路亞,手竿,海竿,閥釣……」

切爾西席:「我還是想看船……」

在水一邊:「荔枝飄香的季節,您可以在荔枝樹下輕鬆的垂釣,款款吹來的清風,帶來豐收的氣息,空氣中都是荔枝誘人的甜香……」

白條也是魚:「可我還是想看船……」

在水一邊:「質樸的鄉民,會邀請你到家裡,品嘗剛下果的荔枝,以及新炒制的野茶,還有山餚野蔌,莫笑農家臘酒渾喲……」

黑龍真水:「可我們還是想看船……」

在水一邊:「媽蛋你們贏了!看吧看吧!」

老鬼:「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麼樣各位?我說是套路是不是?是不是?!」

切爾西席:「我靠這啥破船?還遊艇,哈哈哈哈哈!」

白條也是魚:「邊哥,誰敢不扶你!舅扶你!」

切爾西席:「邊哥你是房產公司出來的吧?哈哈哈哈!挨著個陰溝就敢說自己水景房啊!」

在水一邊:「哈哈哈,笑吧笑吧,不過通船了是真的,大家要來玩那是歡迎啊,馬上荔枝要下樹了,就是天也熱起來了。」

懶魚:「邊哥你們那裡有啥好玩的啊。」

在水一邊:「現在,目前,除了吃吃荔枝,看看風景,只有自帶帳篷釣魚。」

懶魚:「我靠那就是啥都還沒有唄。」

在水一邊:「懶魚真聰明,現在就只有一條船,不過喜歡玩原生態的真的可以來看看。」

老鬼:「等等邊哥,你這口氣咋讓我覺得五溪河是你家的似的?」

在水一邊:「這不是前幾天剛承包了五溪河嗎,設施不全,現在我只能說歡迎大家來露營。」

「不過釣魚時必須使用無須鉤,不夠尺寸的魚就請放流,盡量留大放小,還有就是要注意保護環境,垃圾集中存放,到時候我們來收走。」

「對了,還有很多保護魚類,那釣到必須立刻放回,大家還是要遵守法律。」

白條也是魚:「哇!邊哥仗義啊!我們釣魚協會過兩月準備要舉辦一次路亞比賽,要不就選你們那裡吧!你這兩天注意下微信,到時候我叫我們會長聯繫你!」

在水一邊:「那行,到時候再聯繫吧。改天我再拍點五溪河風光給大家看看,先下了啊兄弟們。」

群里看完又看私信,先給漂泊的小魚發了了一條信息:「小魚啊?在幹嗎呢?」

沒一會小魚就回了:「哎喲邊哥!找你好久了,你都幹啥去了啊?」

李君閣回到:「忙啊,剛買了艘船,然後又開了個果品公司,收購全鄉的荔枝,接下來還得忙啊。」

小魚說道:「你們那裡這麼閉塞啊?啥年月了還只通水路?」

李君閣說道:「嗨,這個就是孩子沒娘,說來話長了。反正就是這邊的水路通了,現在方便了,縣城坐船兩個小時能到我們這裡,要不然你們來還得翻一整天的大山呀。」

小魚說道:「那成,那你看我們什麼時候回來合適啊?」

李君閣說道:「現在篾匠叔正在弄一批新魚竿,一共五枝的樣子,大致還有兩個月能做出來。你們覺得啥時候合適?」

小魚說道:「行,那你等等我,我去問下這邊。」

過了一會回來說道:「那行,這邊的人說了,那就等黃師傅新品出來前後我們過來看看。」

李君閣又說道:「要不加個電話聯繫方式吧,接下來大忙起來肯定會常常忘記上微信。」

小魚說道:「那你記得再忙也得給我們發一些黃師傅制竿時的圖片視頻什麼的啊,人家這邊挺重視的。」

李君閣道:「好好好,改天我去拍點。」

照例把空間里每天的事物打理了一遍,李君閣取了三塊那種墨綠色石頭出來,明天拿去問問城裡蘭協那白老頭,好像他店裡也擺著不少的石頭,說不定就知道是啥。

還有獵戶叔,藥師叔這些東西見得多的鄉里鄉親,他們可能也知道。

反正明天要進城給篾匠叔定做工具,一起就辦了。

次日一早,李君閣來到縣城,先去倉庫轉了一圈,見事情都準備齊整了,已經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硌豆跟二狗在倉庫里搭起了行軍床,準備以後就這樣子睡覺。

李君閣一看說道:「這可不行啊,這樣,待會硌豆你們再去附近租套房子,以後換洗啥的也方便。」

硌豆說道:「成,待會找二猛哥問問。」

李君閣又給了兩人每人一千塊錢,說道:「還得去置辦點衣服,你們倆現在可是公司的門面。一定要捯飭得伸展。」

交代完這些,李君閣又往擷意軒走去。

白老頭正在跟一個中年人一起交談,面前擺著一盆蘭草。

李君閣走進去一看,說道:「喲!哪裡又弄來一棵線藝蕙?這花還是重唇的?」

白老頭白眼一翻,喊道:「看清楚了再說。」

李君閣跟那中年男子點頭打招呼,那漢子一身商務人員的穿著,看著挺闊氣,就像是事業有成的商界老闆。

白老頭給兩人介紹道:「這位是夾川縣北京商會的會長余在男。」

然後又對余在男說道:「這位也是我們蘭協的小友,李君閣。他看蘭也有一手。」

李君閣腦袋搖的呼嚕呼嚕的:「哎喲白老你就別抬舉我了,我哪裡會看蘭。」

白老頭哼哼冷笑道:「不會看蘭,那你那株素邊玉爪為啥幾年前人家開兩萬你都不賣?愣是等到了進藝了才出手?」

李君閣腦袋還是搖的呼嚕呼嚕的,說道:「那不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了嘛!」

白老頭哈哈大笑,說道:「皮娃,你這是墳頭上灑花椒——麻鬼呢!算了先看看這盆再說。」

李君閣坐下來,開始觀察那盆蕙草,乍一看真是挺好的,兩道葉子跟自己的素邊玉爪進藝前差不多,都有金邊裹著,顏色也油潤。花朵也奇特,外瓣倒還正常,裡頭的唇瓣卻是仨瓣,倒像是一株藝草藝花的雙藝蕙。

李君閣總覺得花葉有點古怪,於是伸手在葉子邊上一模,心裡罵道:「哎喲被白老頭坑了!這話說出去搞不好就要得罪人的啊。」

然後就不停的給白老頭擠眼睛使眼色,想讓他把這底子兜回去。

白老頭在他腦袋上呼了一巴掌,罵道:「擠眉弄眼的幹啥!余會長在北京做大事的人,這點心胸還能沒有!」

余在男也笑道:「小兄弟不要害怕嘛,有啥就說啥,這術業有專攻嘛,論蘭花我在你們面前那就是小學生,就是來長見識的。」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不好意思地說道:「余會長你太客氣了,那我可就說了啊。」

見兩人點頭,李君閣說道:「首先這葉子就不對,手摸上去沒有鋸齒,說明葉子是加工過的。我再看看啊,嗯,我說為啥這麼古怪,原來葉脈少了兩根。是了,賣家這是沿著最外側的那兩根葉脈把葉子外圈剪了,然後順著葉脈刮掉一點葉子表層,這金邊是這樣來的。」

「既然藝草是作偽,那這藝花就值得懷疑了。這唇瓣重得不對稱啊,嗯,什麼味道?哈,居然是502粘上去的。」

然後都不敢看余會長,只摳著腦門芯子對白老頭說道:「白老,您看我說得對不對?」

白老頭說道:「差不多就是這樣子,最後還給葉子打了蠟。讓它看起來更油潤。」

然後對著余會長說道:「所以啊,在男老弟,這是一株假花,這花你沒有大出血吧?」

余會長無可無不可的說道:「這是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在蘭市花兩萬多買的,我一聽這價格就覺得不對,所以說啊,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人士啊。」

白老頭說道:「那還好,這葯吃得不深,對了皮娃,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事情嗎?」

李君閣說道:「沒啥事,就是在山上撿了些石頭,不知道是啥,拿來給您老看看。」

說完從包里將三塊石頭翻了出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5 PM

第五十五章篾匠刀法

白老頭跟余會長各自選了一塊端詳。

一個拿的是一塊帶魚眼的,一個拿的是一塊帶金絲的,拿在手上摩挲半晌,白老頭說道:「這石頭很潤啊,賣相也不錯的,不過沒見過,不會是玉石吧?」

余會長說道:「這帶眼睛的,倒是有點像端硯中的石眼。」

白老頭將手虛捂在石面上說道:「呵呵,人家頂級的端硯那是可以呵氣磨墨的,用手捂一會兒這水珠子就會出來,所以……」

說著將手打開:「喲!這還真的是呢。」

只見石頭上出現了一些細小的小水珠。

於是白老頭又翻出了一個強光玉石手電筒,將燈打開抵上去,石頭上出現了一個翠綠的光斑。

「嗯,還能吃一圈光進去,這非玉非石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余會長說道:「這石頭挺好看的,小兄弟你這是要出嗎?」

李君閣說道:「不是的,我就是想知道這石頭到底是啥。」

余會長摩挲著石頭上的石眼說道:「如果小兄弟你信得過我的話,我將石頭帶到北京去給你鑒定一下?北大跟地大都是可以做這樣的鑒定的。」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說道:「那當然好啊,就是不知道鑒定費貴不?要多長時間啊?」

余會長一邊用手指關節敲擊著石頭髮出叮叮的悅耳的聲音,一邊側耳聆聽,嘴裡說道:「人家有專業的鑒定設備的,很快就能出結果。」

李君閣非常高興地說道:「那敢情好啊,我看余會長跟白老挺喜歡這幾塊料子的,上山打鳥見著有份,要不然我們就一人一塊分了吧,怎麼說您也辛苦一場嘛。」

余會長摸著石頭愛不釋手,說道:「那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這舉手之勞而已。這樣吧,到時候我找一個北工的大師,雕成三個作品,咱們一人一個。」

白老頭哈哈大笑說道:「那我就白吃現成了,哈哈哈!」

李君閣牽著白老頭的手,誠懇地說道:「哪裡哪裡,上次蘭草的事,我都還沒有感謝您吶!」

告別了兩位之後,李君閣開始前往城郊的金屬加工中心,那裡有目前比較先進的數控設備,可以對金屬進行激光切割雕刻加工。

找了一家公司把圖紙把圖紙打開,問道:」你們這兒能進行這樣的加工嗎?我需要一批這樣的工具,需要在硬度非常好的鋼材。

過來招呼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把圖紙接過來一看,說道:「你這些東西都是小件,需要的精度非常高,我們需要給您上到最好的設備上估摸著才出得來。如果您要的是最好的鋼材的話,我們這裡有來自瑞典的V10粉末鋼。還有日本的T10,還有國產的,稍微便宜一點的就是鎢金鋼。這幾種鋼材都主要用在機床上,硬度那是肯定沒問題,不過就是價格都偏貴。

李君閣說道:「那你開個價吧,您看這幾十件工具大致齊能多少錢拿下。」

小夥子說道:「這一套下來的話,估摸著怎麼也得四五千塊錢。」

李君閣說道:「那行吧。什麼時候能取貨呀?」心裡想著馬上在日本篾匠就要來了,如果不把東西搞好一點,趕緊把這幾套竿子給做出來,到時候拿不出東西可就有點那啥了…

那小夥子說:「這看您急不急啦,如果你要急的話,嗯,5000塊錢我今天就給你弄出來。你要不急的話呢,4500後天取貨。」

李君閣說:「那我還是早一點,我可以看看您怎麼操作不。」

小夥子一邊把圖紙進行掃描,一邊對李君閣說道:「其實只要設備到位,操作那是非常的簡單的,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大上。您看我現在把這些圖紙全部都掃到電腦里,到時候再用cad軟體把它轉換成數字圖紙,然後一張圖紙上擺放盡量多的工具,不要浪費材料,最後輸出到數控機床用激光切出來就可以了。」

李君閣說道:「那不就跟印表機一樣啦啊?現在的科技真是太發達了,這玩意兒要是手工做的話,那得費多長時間啊?現在居然幾個小時就能搞定。

小夥子說道:「那是,你看那個阿爾法狗不是都已經下贏所有棋手了嗎?現在的人工智慧能夠達到的水平已經相當高了。對了,我看您這也是一些小型的加工工具,你準備用它來做什麼呢?我做了這麼多年的激光數控,還真沒有做過類似的工具。」

李軍哥說道:「這是用來做竹器的。」

小夥子笑了,說道:「呦!做竹器居然會用到粉末鋼做工具,那這個成本投得也太高了吧!」

軍哥摳著腦門芯子,笑道:「這就是家裡的長輩的一個愛好,打小就喜歡做竹器來著,乾脆就給他歸置一套好的工具唄!」

小夥子取出了幾條鋼條,對李君閣說道:「看著這就是瑞典ASSAB的粉末鋼V10,它的硬度任性都不錯,現在是屬於世界上比較高級的機床用鋼,一般用來代替容易崩口的鎢鋼。」

然後又丟了一個墨鏡給李君閣,自己也戴上了一個,說「把它帶好,我馬上準備開機了。」

李君閣戴上眼鏡,看著紅色的激光滋滋的切進了鋼材,照著電腦上的圖紙,很快就得到了一批小工具。

「哎呀,這真是太厲害了。」李君閣感慨道,

小夥子說:「走,我們去門口抽支煙,這玩意兒不能老盯著看,可傷眼睛了。」

到了門口上給李君閣散了一支煙,然後說道:「機器再厲害,還是不能替代人的手工,就好像現在汽車動輒每小時幾百公里,我們還是一樣要跑馬拉松的道理是一樣的,這是人類對自身能力極限的一種挑戰。其實機器的勝利也是人類智慧的勝利,因為說到底機器是人類研製的嘛。」

李軍哥說道:「哥們兒,你這話說的非常有哲理呀!對了,我再問您一下,您知道哪裡可以買到電動磨刀工具嗎?您這粉末鋼硬度那麼大,還要手工磨的話,可能得累死喲!」

小夥子說:「這裡是機電市場,什麼都有,你就買一個小電磨,功率不用太高,幾十瓦的就行,這個東西用起來非常的方便,你可以在家裡用作普通的加工工具,裝上砂盤,就是磨刀石,裝上鋸盤,他就是電鋸,裝上電鑽頭,他就是電鑽。現在還能接上雕刻筆,用作翡翠玉器的加工。價格也不貴,韓國產的精度高一些,連架子一起,也就三四百塊錢吧。」

李君閣拉著小夥子說:「我今天剛學到一句話,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這事兒我就交給您啦,走走走,幫我去選一套去。」

小夥子幫他選了一套韓國產的電磨,然後又配上了一整套的雕刻打磨的工具。

回到數控加工中心,又等了大概兩個小時,這幾十件小工具才算搞定。

跟小夥子道別出來,李君閣一邊感慨著科技的強大,一邊往碼頭走。

當天晚上來到篾匠叔的家裡,李軍革將工具交給他,說道:「來,篾匠叔,試試!」

篾匠叔將自己手中的削刀從把子上取下來,從李君閣帶來的工具中挑出一把安上,說道:」這玩意兒做的真好啊,你看這個邊線就跟切麵條切出來的一樣。」

然後拿出幾塊磨石,換著磨刃口。

李君閣將電磨交給他,篾匠叔說道:「我用不著那玩意兒,快是快,容易褪鋼火!」

一邊磨,一邊感慨著鋼材可真硬。

好不容易磨完了,隨便選了一支竹條,在上面試了幾下,說道:「嗯,好,真好使,有了這堆玩意兒,估計一個月內那批釣魚竿就可以做出來了。」

李君閣說道:「好,那明天我來給您拍一點照片,然後在錄上點視頻,人家日本那邊還等著看您的手藝呢。你好好想想,到底要展示哪個方面比較好。」

篾匠叔說道:「這有啥好想的呀。大家都是行家,我只要把竿稍的製作工藝給他們簡單露一手就行了。」

第二天早上10點過,李君閣趕到了篾匠叔的家裡,拿出了一套四爺爺的唐衫,對篾匠叔說道:「叔,看,我都給您準備好了,你能不能把這套給換上啊?好傢夥哢嘰布的藍色中山服,外加一張粗布圍裙,還有倆袖套,一點大師的風範都沒有。」

篾匠叔說道:「你這是整啥玩意兒啊,你要這樣的話我可就不錄啦!穿上你這個東西,影響我幹活。」

李君閣覺得自己非常的失敗,說道:「好吧,好吧,那我就由得你啦!到時候發過去被日本篾匠嘲笑的話我可不管。」

篾匠叔說道:「人家看的是手藝,又不是看的衣服打扮。」

李君閣說道:「那行,從現在開始您就當我不存在了,那您開始幹活吧,我就在你旁邊轉來轉去的錄了!」

一旦正式開始幹活,篾匠叔的表情就變得全神貫注。

小小的竹條在他的指尖發生著變化,隨著右手壓緊的篾刀輕輕的推動,一絲絲纖細的刨花從竹條上翻卷出來。

一朵朵美麗的花朵在右手食指下方盛開,然後輕輕地從指間飄落下來。

是的,就是飄落,因為刨花又薄又輕,有幾朵甚至被微風帶走了。

整整一個下午,篾匠叔都在重複這些動作,一邊削制,一邊做著調整,動作充滿一種音樂和舞蹈的韻律與美感。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6 PM

第五十六章胖子的鱤魚夢

物我兩忘,一直快到中午的時候才削好了六枝竹片。

將六枝竹條擺在一起,李君閣分別拍了照片和視頻的特寫。然後篾匠叔開始將它們拼接起來,在拼接的過程中用手指和眼睛去尋找需要調整的地方,然後改上幾刀,接著重新拼到一起檢查,這個過程又一直重複了半個多小時,最後將六枝竹條竹皮向下重新攤開,對李君閣說道:「好了,成了!」

李君閣說道:「哎呀,篾匠叔,最後這一下攤開的動作實在是帥呆了!這個自信,這個霸氣!」

篾匠叔氣了一個倒仰,罵道:「滾!連馬屁都拍不好!老子忙了一上午,你就只看到最後這一下!跟你這外行真是說不到一塊兒去!」

李君閣摳了摳腦門芯子,說道:「不要這樣嘛,這大師還沒當上呢,就對我忒不客氣了。來來來,給你看個東西。」

說完摸出一塊石頭,問道:「篾匠叔,您見過這玩意兒沒?」

篾匠叔拿過來一看,說道:「嘿,你老毛病又犯了?還是喜歡撿這玩意兒?」

然後用手摩挲了一下石頭,說道:「還挺好看呢,不過這玩意兒我不懂,估摸著老石頭應該知道。」

李君閣好奇的問道:「老石頭是誰啊?」

篾匠叔說道:「老石頭就是盤鰲鄉的石匠,我倆擺攤子經常碰到,大家都是手藝人,聊得來。對了,你們李家祠堂那個整體石雕的大門,就是他家祖上的手藝。」

李君閣驚訝道:「那手藝厲害啊,門口的石號石鼓都能弄出動靜的,我活了這麼大還真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您啥時候帶我去拜訪一下這位老石頭唄!」

篾匠叔說道:「哪兒需要拜訪啊?哪天擺攤的時候你到盤鰲鄉來就行了。」

回到家中,李君閣將視頻和錄像整理了一下發給漂泊的小魚。

這時微信有人申請加自己的好友。

李君閣點開一看,是一個叫「胖子的鱤魚夢」的傢伙,下邊註明是「白條也是魚」那傢伙介紹來的。

李君閣加了他的微信,然後對他說道。:「嗨,你好。」

對面很快傳來一條消息:「嗨,邊哥是你嗎?」

李君閣回復道。:「是我,你是白條的朋友嗎?」

胖子的鱤魚夢回答道。:「是的,邊哥,就是我,你叫我胖子就行了。」

李君格寫道:「那行,那你也不用叫我邊哥了,叫我皮娃或者二皮都行。」

胖子笑道:「哈哈哈,這是你在家鄉里的小名兒吧?」

李君閣寫道:「是的啊,這有這麼好笑嗎?」

胖子說道:「沒事兒沒事兒,我就是想到了春節前看到了一個段子,說的是上海CBD區的高級白領們回老家那個,笑死我了。」

李軍哥一腦門子黑線,這個胖子比自己還要自來熟,說道:「對了,你找我有事兒嗎?」

胖子說道:「對,我呢,是一個路亞小協會的會長,我們最近正在準備搞一場釣魚活動,大概有二三十個人的樣子。現在正在尋找比較好的路亞地點,周邊的水庫我們都已經看了,主要都是養的青草鰱鱅四大家魚,路亞的對象魚並不多。對於我們路亞愛好者來說,尋找一個好的路亞地點,現在還是挺困難的,就想問問您所在的五溪河,是不是有比較豐富的路亞對象魚。」

路亞英文名為「Lure」,原意為誘惑。

路亞釣最早起源於歐美,後來逐漸傳播到世界各國。

現在,中國使用路亞釣法的人群越來越多,前景甚好,其主要原因之一為路亞垂釣號稱水上高爾夫,是一項以環保為前提,優化自然環境的優雅運動。

路亞釣法即是仿生餌釣法,在整個釣魚過程中,釣者將擬餌拋投到幾十米外的水中,然後開始收線,讓擬餌在水面,水中或者水底模擬小魚的動作,從而引發大魚的攻擊。

對於釣魚人來說,這是一項全身運動,與傳統釣法有著極大的差異。

李軍哥說道:「路亞釣法我不是非常的熟悉,你能舉例說明一下對象魚嗎?」

胖子說道:「諾亞的對象魚主要都是水底兇猛的魚類,比如說翹嘴,黑魚,鱸魚,鱖魚,鯰魚等。」

李軍哥說道:「那我就懂了,那就是攻擊性的魚類唄,我們這裡水裡有鯰魚,黑魚,翹嘴,這幾種魚尤其是翹嘴特別的多,鱸魚鱖魚比較稀少,還有你的小名兒里說的鱤魚,在我們這裡,俗名叫做水老虎,這個魚就更少見了。」

胖子的語氣顯得非常的高興:「那太好了,居然有這麼多的魚種,那等我過幾天有空的話來先考察一下。」

李軍哥說道:「那行,那我們互相留個電話,您來的時候打電話通知我就行了。」

互相留了電話,李君閣退出了微信。又開始了每日在空間里的日常勞作。

第二天一早,李君閣帶上釣具,準備再到葫蘆溪去玩一玩。

馬上大戰就要開始了,他準備放鬆放鬆,接下來的一個月肯定會非常的勞累和忙碌。

來到碼頭,卻看見司星准正站在河邊,有一下沒一下的,往江里扔著小石子兒。

李君閣就對他喊道:「嗨!二准出來遛彎兒呢?」

司星准白了他一眼說道:「二准也是你能叫的?」

李君閣氣了個倒仰,說道:「要不我叫你小廝?」

司星准說道:「您這還不如叫我二准呢!」

李君閣說道:「這麼一大早你跑這兒來幹嘛來了?」

司星准說道:「別理我,煩著呢!」

李君閣說道:「不痛快就找痛快唄,走,跟我一塊釣魚去!」

司星准說:「這個我不會,懶得去!」

李君閣說:「那去看看風景也好啊,我告訴你,五溪河上游風景可好了!」

擰不過李君閣,司星准就這樣翻著白眼被他拉上了五表叔的小船。

五表叔現在天天忙著開大船,小船基本上都歸李君閣使用了。

小船突突地朝著葫蘆溪開了過去。

司星准看著兩岸旖旎的風光,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說道:「你這五溪河還真是漂亮啊!」

李君閣說道:「那是,你注意看河岸兩邊兒隨時會出現小動物喲!」

話沒說完,就見山溪的旁邊有一頭小鹿一樣的動物,四腳長長的,在那裡埋著頭喝水,聽到發動機的聲音,立馬抬起頭來朝這邊觀望。

「哎,還真有啊?那是啥?」司星准一下就來興緻

「估摸著是頭麂子。」李君閣其實已經看清楚了,前面出現的正是一頭麂子。

那頭麂子體長一米左右,肩高約50厘米。

臉部棱長,頭上有兩個彎彎的小角。體背是棕褐色的,胸部則是鮮棕色。

見到船來了,麂子開始掉頭奔跑,露出純白色的屁股,小白尾巴一甩一甩的。

司星准興奮的站起來朝麂子消失的方向看去。

「哎,小心著點兒,別把船給弄翻了,趕緊坐下!」李君閣一腦門子的黑線。

兩人來到了葫蘆溪,李君閣找了一個地方上岸,布置好了釣位,對司星准說:「來,坐下。」

司星准左看右看,沒找到能坐的地方,對李君閣說道:「我應該坐哪裡啊?」

李君閣說:「哪裡有那麼多講究啊,看我的!」

說完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司星准猶豫了半天還是坐不下去。

李君閣說:「你城裡人真矯情!」

轉身扯了兩張大良姜葉子,鋪在地上說道:「這樣總行了吧?趕緊坐下。」

司星准這才一臉嫌棄的坐在了兩將葉子的上面。

李君閣在司星准前面插上竿架,拋了一根竿出去,然後對他說道:「好了,這根竿子就由你來負責,看著浮漂下去了,你就提!」

在自己面前也拋上一根竿子,李君閣又往水裡撒了兩把麝香米,做了一個窩子。

兩人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那裡聊天。

李君閣說道:「二准啊,你說你一個城裡娃又有錢又有勢的,還能有什麼煩心事兒啊?」

司星准說到:「說什麼呀,說了你也不懂。」

「不懂,我可以當一個好聽眾啊!」

司星准說道:「你知道我家裡是做什麼的不?」

李君閣說:「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你家肯定挺有錢的,好傢夥,四百萬的蘭花是說買就買呀!對了,這事兒還得感謝您呢,你讓我有了第一筆啟動資金。」

「呵呵,這事兒還挺不好意思的。我剛開始以為您對我嫂子有想法,那天對你態度不好。不過後來看你挺重人情味兒的,公司開張,還給我發了個請柬,我也得跟你說聲對不起啊。」

李君閣說道:「過去了,就過去了唄,反正這事兒我也沒上心,你也不要多想。」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7 PM

第五十七章司星准

司星准說道:「行,你不是想聽我的煩心事兒嗎?那我就跟你說說。反正我們倆的朋友圈子沒交集,嫂子那裡你說我也不怕。」

接著司星准就說開了,這話題一開就合不上嘴。

原來司家的祖祖,爺爺都是老革命,一生戎馬,最喜歡的就是軍人。

司星準的爸爸也曾經當過兵,後來轉業後到了省文化局。

再後來正逢下海潮,司星準的爸爸乾脆下海成立了一個影視公司。

事業做大了,影視拍攝,院線經營,電視台,視頻廣告都有涉及。

司星准有個哥哥,叫司星平,這個哥哥一直非常優秀,畢業后直接進了警察部隊,當了特警,也算是跟軍人沾點邊,在昆州幹得有聲有色。

可到了他這裡,卻是從小被家裡寵著,就這樣沒心沒肺的長大。

輪到開始工作了,他傻眼了。

好在有個好爹,自己也是影視專業畢業,於是進了他爸的影視公司,在公司里跟著劇組瞎混。

剛開始開始也挺想做事兒的,不過劇組那些人都沒把他當回事兒,提出的建議他們也不聽,導演還以為他是去泡女主角的,沒少給他臉色看。

覺得沒意思,他就乾脆不幹了,到處亂混,當啃老族。

好在他爸大腿夠粗,夠他啃,不然哪來買蘭花的零花錢。

聊了這麼一大通,李君閣明白了,還是富二代的鬱悶,高不成低不就,得不到同事的承認,得不到家裡人的認可那種。

「你看網路小說不?」司星准問李君閣道。

「看啊,有的小說寫得可帶勁了。」李君閣說道。

「就是啊,現在網路小說很多都不錯的,買斷價估計也高不到哪裡去,那為什麼我給他們出主意說找兩部來拍一拍,他們就不以為然呢?」

「呃,這個我就不懂了,可能因為現在看電視劇的人還是三四十的人比較多?」

「那還珠格格你怎麼解釋?」

「呃,這個別問我啊。」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

「那你覺得,現在網路作家的水平,比還珠的水平如何?」

「還珠我看了兩集,還真看不下去,不過網路小說里我有不少是在大學宿舍熬著通宵看的。」

「就是啊,動不動就叫我多學學多學學,老子在學校里拍的短片也是拿過校園獎學金的好不好!我覺得現在好多導演都不了解年輕人的心態,你說我要是學成他們那個樣子,我還會跟同齡人有共同語言嗎?我還能拍出他們想看的東西嗎?」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想到:「好像我們是同齡人,也沒見得有啥共同語言。」不過這話沒敢出口。

「等著吧,總有一天,老子拍出一部好的來,啪啪啪,挨個打臉!」司星准憤憤不平地說道。

李君閣翻了翻白眼,說道:「你這麼有想法,你家裡人知道嗎?」

「知道啊,除了我爺爺,其他人都不支持我。說我太年輕,什麼事情要跟著前輩多學習。」

李君閣說道:「那你就乾脆自己干唄!」

司星准哈哈大笑,說道:「哈哈,你說的可太輕巧了,你別看我買盆蘭花四百萬眼都不用眨一下,但是對於影視作品來說,千萬級那才是起步,沒個幾千萬打底,你敢開機?」

「怎麼花得了那麼多錢啊?」

「場地,服裝,道具,劇本,編劇,導演,演員,這裡頭門道多了去了,處處都得花錢。」

「我還就不信了嘿,我跟你說,事情你要是不做,永遠可以找出一萬種方法來推卻。可是你要是做呢,你永遠可以找出一萬零一種方法來解決!」

「哦,這可是高論啊,那你說說,怎麼來解決?」司星准在一邊冷笑。

「呵呵,擠兌我是不?我不懂你這行當,不過我也敢大致說一說!」

「來來來,今天遇見高人了,說說看!」司星准還是滿臉的嘲諷。

「你先說場地,你看我這五溪河怎麼樣?夠不夠給您做場地的?」

「李家溝村子後面就是碧峰山,入冬就下雪,從雪山到大河,什麼景色沒有?」

「盤鰲鄉碼頭周邊一圈,那是實打實的的古建築,不比那啥影視城好得多?拍個內景啥的都不帶裝修的。」

「碧峰山上苗寨木樓,還有幾個以前的土匪山寨,收拾出來,絕對是拍武俠仙俠題材的好地方!」

「我們再說服裝,你找個演員少一些的劇本,去阿里巴巴定做一批不就完了?你這是拍電視劇,用不著跟電影一樣精緻嘛,前段時間不是說有個什麼電視劇凈用的淘寶貨嗎?收視率還不是那麼高!」

「誰特麼有空去考證你的服裝符不符合歷史啊?你弄個虛擬歷史背景的劇本不就成了?」

「再說劇本,現在網路小說這麼多,難道您就不能從裡面挑出一兩個質量上乘價格合適的劇本?」

「而且網路作者大多都是年輕人,他們的作品都能滿足你想要的那種心態。而且好的作品,天生就帶著一群粉絲的。」

「還有啥來著?啊,導演!剛才吹得自己那麼厲害,你自己能不能上?」

「男主角,我看也不用多想了,您這個樣子做個男主角是綽綽有餘的,只要選好女主角就行了。」

「女主角,你在學院這麼些年,就沒有喜歡的女生可以做主角?或者你爸的公司里,就沒有幾個有潛力但不紅的那種?」

「還有啊,錢的問題,你在蜀都就沒幾個朋友?能不能搞到些資金?我跟你說,還債時動力最大了,你看我,為了補上三百萬承包費的虧空,這段時間都忙成啥樣了!」

劈里啪啦一大堆話下來,把司星准說得一愣一愣的,一拍大腿說道:「我靠,沒準還真行!?」

李君閣說道:「那就去做啊!光想不幹,那有個屁用啊?」

司星准說道:「那行,反正這事兒一時半會也搞不定,先得考察下你李家溝的環境,然後找個合適的劇本,沒辦法,窮逼一個,只能找劇本將就環境了。」

李君閣鄙夷道:「要臉不?你還窮逼,那我是啥?注意了啊,龍門陣要擺葯也要賣,這窩子里可就要來魚了。」

司星准被李君閣鼓起了鬥志,笑道:「哈哈哈!來吧!今天就先考察你們這裡的魚!哎喲這漂下去了!我提不?!」

李君閣連忙說道:「還傻愣著幹啥?趕緊抬竿啊!」

司星准猛一抬竿,一條巴掌大的鯽魚飛上岸來。

接下來魚窩發了,只是今天邪了門了,凈咬司星準的鉤。

李君閣這邊還是一些小白條,司星准那頭卻接二連三的上魚!

司星准在那邊大呼小叫:「哎喲又來了!我靠這條不小!二皮這是啥魚啊?哦,武昌魚是吧?」

一會又喊:「哈哈哈又來一條!這個我認識,鯽魚嘛!這顏色可跟城裡的不一樣,金黃金黃的!」

沒過一會又喊:「靠!這條厲害,二皮二皮快來幫忙,哎喲哎喲要跑!快點快點!你還在磨蹭啥?網子呢?」

李君閣氣得把魚竿一丟,媽蛋這黃棒手氣太硬啊!這就沒法釣了啊。老子今天淪為魚童了!

這時魚在水面冒了個頭又沉了下去,在水下形成一個黑影扭曲翻滾,司星准嚇了一大跳,舉著竿子想丟又不敢丟,聲音都帶上哭腔了:「我靠這是什麼鬼?二皮你快來啊!這特麼是不是蛇啊!再不來老子扔竿子了哇!!!」

李君閣拿著抄網跑過去一看,趕緊喊到:「小心小心,這條魚可不能讓它跑了!好傢夥沒天理了!怎麼這魚你也釣得到!」

司星准在那裡直跺腳:「這特麼什麼東西好嚇人!」

李君閣在一邊美滋滋的舔嘴巴,說道:「今天可有口福了,你怕啥啊?這是青鱔!別跟我說你沒吃過料理,這就是鰻魚!」

這二准看來也是個吃貨,立馬不怕了,還開始嘚瑟:「這貨就是鰻魚?哈哈哈我就吃過做好的,這活的還真第一次見到!」

李君閣翻著白眼道:「你這手氣也是沒誰了!我在李家溝這麼些年,這魚攏共也沒見過幾次!」

終於青蟮被拉出了水面。

這是一條奇怪的魚,通身像蛇,又像一條大鱔魚,呈圓筒狀。

前身較粗,後身較細且側扁,皮膚下埋沒細鱗,表皮光滑。

背部呈暗綠色,腹部白色,身體沒有花紋。

青蟮,又稱白鱔,河鰻,是一種降河性回遊魚類。

在海里出生,而到江河裡長大。隨著年齡的長大,青蟮體色會發生變化,由幼苗時的金黃色逐漸蛻變為背部青綠腹部淺白。

所謂的青蟮白鱔,其實都是對它不同年齡段的稱呼。

這種魚非常神秘,一生只產一次卵,且產卵地在深海之中,至今也沒有被人類找到。

司星准釣到這條青蟮足有三斤。

「快點快點,把魚抄起來,我要跟它合影發微信!」

李君閣翻著白眼,抱怨道:「媽蛋今天活該你得瑟。」輕鬆將魚抄了起來。

司星准想將魚抓起來,結果這魚太滑,根本抓不住。

李君閣從包里拿出一個稱魚器,將魚下頜夾住,直接提了起來。

司星准將魚提在手裡,喊到:「快點快點,給我拍照。」

李君閣隨手給他來了幾張,司星准又湊過來看了看喊到:「不行不行,你這拍照的手藝沒法看,重來重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8 PM

第五十八章清蒸青蟮

最後還是李君閣提著青蟮當模特,司星准找好拍攝位置,然後兩人交換,這才把拍照這事搞定。

中間李君閣翻了無數次白眼,這小子要求忒多了。

一條青蟮而已,值得這麼得瑟不,特麼的就差喊燈光師了。

不過效果確實不錯,鏡頭中的小青年那身陰鬱和不合時宜盡去,雖然還是大花t恤反戴棒球帽,不過笑得非常燦爛,還真有點陽光少年那種味道了。

「不行不行,還不夠霸氣,我是不是還應該把魚竿橫咬在嘴裡來幾張?」

「我說二准,差不多就行了吧,青蟮要趁新鮮下鍋,我看你都快把它弄死了!」

「那行,再拍幾張,我們就回去。」

「……」

直到二准終於心滿意足了,兩人才開始收拾東西回家。

回到家裡,奶奶看到司星准就喜歡得不得了,拉著手直誇:「嘖嘖嘖,這城裡的閨女就是白凈,這小臉怎麼長的,真漂亮!我家乖孫總算帶著個閨女回來了。孩子你多大了啊?許婆家沒……」

兩人都一腦門子黑線,李君閣喊到:「奶奶!人家是少爺!」

解釋了半天,奶奶還不信呢,嘀咕著:「哪家少爺還打耳釘的……」

李君閣開始做飯,司星准卻像個好奇寶寶,對李家什麼東西都覺得新鮮。

一會聽見司星准喊:「二皮二皮,你家這幾條狗太有意思了,哈哈哈,一個個都長著一張笑臉。」

一會又聽見他喊:「二皮二皮,這小豬身上怎麼還一道一道的?哈哈哈,動畫片裡面的花栗鼠!」

一會又見他拿著一個釘耙跑到屋後來,喊到:「啊打!」

李君閣白眼直翻,說道:「兄弟,你還想不想吃好的了?你這樣一驚一乍的,小心我把魚苦膽給戳破了!你去後山轉轉吧!那裡有雞場!」

司星准屁顛屁顛地扛著釘耙往山上去了,李君閣這才算清凈下來。

先將青蟮放草木灰中滾了幾下,抓住它一刀剁掉魚頭,倒提著放血。

然後在尾巴拉了一刀,切斷尾巴處的腸子,將筷子頭從脖子那裡伸進魚體去攪了幾下,拉出內臟。

然後將魚身放入開水鍋中,待表面粘液變白凝固后取出。

取出用小刀輕輕地颳去鱔身表面黏液,出現一層銀白色的油皮,皮上呈現出美麗的花紋。

這裡操作要非常小心,刮時不能將油皮弄破,否則會影響外表美觀。

剪去鱔翅,從尾部起段,每段厚兩厘米。

從冰櫃里取出一片豬網油,將它鋪在大碗底部;

將發好的玉蘭片、香菇均片成片,放在網油上面;

將青鱔段豎放在網油上,擺成圓形,並在膳段中插入玉蘭片絲,香菇絲,以及火腿絲。

加入精鹽、黃酒、蔥結、姜、舀了一瓢肉湯淋上去,上籠蒸上。

然後去山上把司星准叫回來。

才上山一會,司星准就沒法看了,跟一個泥猴似的,腳下的運動鞋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搞了半天他跑雞場裡面抓小雞去了。

帶他到屋后洗手洗臉,李君閣把武昌魚也蒸上了。

青蟮差不多蒸了二十分鐘,李君閣將它出籠後去掉姜、蔥,翻扣在一個大盤子內;

調製了薑汁味碟同時上桌。

然後開始炒制豆瓣魚的調料。

小火將豆瓣醬炒出紅油,加入泡姜和泡辣椒末,翻炒出香味后,加入白糖,香醋,料酒,肉湯,水開后加入蔥節,待一分鐘后撒鹽,然後勾入薄芡,點上幾滴香油。

端出蒸好的武昌魚,潷掉湯汁,將炒制好的澆頭澆到武昌魚上面。

中午爸媽不在,就他們三人吃飯。

司星准堪稱女性殺手,這才不多會兒,已經從奶奶手上騙到了兩雙鞋墊,一個繡花的小布包,還有一張檯布。

一老一小正在那裡聊得開心。

就見司星准正在那裡說道:「奶奶的手藝太好了,這鞋墊我送我爺爺,布包當硬幣包,哈哈哈,滿蜀都找不到這樣的。這檯布我拿去裱起來掛牆上,也是一副好裝飾品。」

奶奶笑得見眉不見眼,說道:「這就是鄉下手藝,上不得檯面的,閨,啊不,娃子真的喜歡啊?」

司星准讚賞地看著奶奶的綉品,說道:「這真的是完美的工藝品啊!放城裡工藝品店賣絕對沒問題的!」

李君閣端著倆大盤子,一腦門子黑線道:「趕緊的接盤子,一點眼力都沒有。好傢夥你這是夜貓子進宅啊,再晚一會我家這點家當都得給你搬光!」

進到堂屋,李君閣搬出梅子酒來,對司星准說道:「看你這小臉白乎乎的,估計也喝不了多少,一人來一兩,你喝著玩吧。」

把酒滿上,李君閣將扣在青蟮盤子上的大碗打開,揭去豬網油,一股鮮甜的香味瀰漫開來。

盤子里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鱔段,色白湯清,中間夾著筍絲,香菇,火腿,煞是好看。

「哇!好香!」司星准不禁讚歎道。

迫不及待地夾起一條鱔段,輕輕呡了一口,說道:「鮮!真鮮!而且好嫩,跟吃老豆腐似的!我以前只吃過照燒的,原來清蒸的鰻魚這麼鮮美啊!」

又呡了一口梅子酒:「這個也好喝,酸酸甜甜的。」

李君閣端起酒杯敬了司星准一個,說道:「來來來,今天你是功臣,我們都好久沒有吃過青蟮了。」

司星准高興道:「哈哈哈!來,奶奶,你嘗嘗,今天的魚都是我釣的。不過二皮也有功勞,大魚都是他幫我抄起來的,哈哈哈哈!」

奶奶也挺高興,說道:「喲!那你肯定是釣魚高手了!李家溝能釣過乖孫的人還真不多呢。」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對司星准說道:「你趕緊吃吧!這麼鮮美的河鮮都堵不住你的嘴!」

然後轉頭對奶奶說道:「奶奶你別聽他胡說,他就是一個黃棒,今天第一次釣魚,手氣硬得很!」

司星准哈哈大笑道:「你們李家溝的魚真好客,喂,二皮,啥時候我們又去釣魚?」

李君閣說道:「你這還上癮了咋的?你先把釣魚學會吧,好傢夥啥都要我給你弄好,你就光提竿,你這是釣老爺魚知道不?接下來可沒工夫陪你了,要跑荔枝銷售了,前後兩個月忙著呢。」

司星准說道:「那忙完后呢?」

李君閣說道:「忙完后就該收穀子了。」

「那收完穀子呢?」

「收完穀子還得收桂圓,收秋玉米,種白菜蘿蔔韭菜,然後下油菜籽,收紅苕,再下來種蠶豆豌豆,移油菜秧,收花生……」

司星准一腦門子黑線,嘴巴張得大大的:「啥意思?那得啥時候才有空?」

奶奶笑得合不攏嘴,說道:「你聽乖孫忽悠你呢!農村裡只要你肯干,一年到頭不見閑的,可真要是啥都種,人吃得消地還吃不消呢!」

司星准喊到:「你這個騙子!趕緊的,定時間,我到時候再來好好玩玩。」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你的電視劇不拍了?接下來你不得考察五溪河,還有碧峰山,苗寨,土匪窩子啥的,還要找資金,找設備,找演員,不是該比我還忙嗎?」

司星准說道:「別的不用你操心,但是考察場地那也得有人帶路啊!我可是聽嫂子說山裡頭有野豬的!」說完還覺得真有點害怕。

李君閣夾了一片玉蘭片放嘴裡嚼著,說道:「你要真有心的話,我給你指點一下啊。」

司星准說道:「你說你說!」

李君閣慢悠悠的說道:「我們村裡有幾個能人,獵戶叔,常年跑山的,苗寨就是獵戶嬸子的娘家,你要把他哄好了,碧峰山你基本就可以平趟了。」

「關於盤鰲鄉跟李家溝的人文地理,我四爺爺那是行家,每個景點每個房子的典故他都清楚,這些對你豐富劇本絕對有幫助,他現在就相當於我們李家的族長,你能過他那關,基本上場地的事情也就落實了。」

「還有藥師叔,山裡的植物蛇蟲那是他朋友,以後你們要進山拍攝,哪些東西能碰,哪些不能碰,那都得聽他的。」

「還有懸天寨的老寨主,也就是獵戶叔他老丈人,好些山裡的地方我們都不知道,只有他清楚。」

司星准在大腿上一拍,說道:「那這幫助就太大了,我們啥時候能進山考察啊?說得我都想立馬出發了。」

李君閣呵呵冷笑道:「啥時候你能搞定李家溝這三位,我們啥時候就進山去找老寨主,不過以你現在這體格,加上這身打扮,呵呵呵……」

司星准說道:「這有啥難的,你看奶奶不就是很喜歡我嘛?是不奶奶,來,我敬你一個。」

奶奶咧嘴笑道:「是的是的,你這假閨女,比好些真閨女都耐看!奶奶很喜歡!」

司星准一臉黑線,李君閣笑得筷子都差點掉了。

……

除開這個,這頓飯還是吃得很愉快的,酸甜的豆瓣武昌魚,鮮嫩的清蒸青蟮段,酸酸的梅子酒,吃得司星准眉飛色舞,最後還用青蟮的湯汁泡了三大碗米飯,這才消停。

看得奶奶只心疼:「假閨女啊,家裡爹媽不待見你?以後就常到奶奶家來啊,我讓乖孫給你做好吃的,嘖嘖嘖,看看娃都餓成啥樣了。」

……

司星准看著面前乾乾淨淨的大盤子跟飯碗,有心要解釋,結果一張嘴一個飽嗝。

算了!都這樣子了,還能解釋得清楚嗎?特麼都怪這青蟮滋味太美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29 PM

第五十九章與時間賽跑

……

「快點快點,跟上跟上!」

「來,簽子拿上,好傢夥,你這都幾根簽子了,悠著點別把腰閃了!」

「皮娃你咋還挑上擔子了,你把大夥招呼好就行了嘛。」

「算了算了,趕緊走,別杵著了,你一停後面就得等著。」

……

荔枝採收的季節終於到來了,李家溝各家各戶開始進入了繁忙的採收期。

荔枝採收需要在黃昏和清晨,因為這是溫度較低,適合荔枝保存。

這段時間裡,除了家裡的老人和孩子,大家的生活完全反了過來,用李君閣的話說那就是我們現在過的是美國時間。

從傍晚開始,採收的荔枝就一籮筐一籮筐堆到了碼頭上,等著五溪一號回來就往上抬。

李君閣請了李家溝的一些壯小伙,在碼頭邊上等著,大家都在等待著五溪一號的到來。

在這之前,王慶國跟五表叔已經將五溪一號保養檢查了好幾次了,輪機現在處於最佳狀態。

「來了來了!」望著漸行漸近的五溪一號,李君閣拿著扁擔站在人中,心情無比的興奮。

船靠上碼頭,五表叔推下兩條跳板,一條上人一條下人。

然後就出現了剛才那一幕。

每挑一挑擔子上船,五表叔就會遞給挑擔子的小伙一根簽子,小夥子接過簽子後轉身從另一條跳板下船,不會耽誤到上船的人,最後拿著簽子去找老爸統一結算挑子錢。

一場和時間賽跑的比賽開始了。

荔枝收穫季節正值盛夏,氣溫常達三十度以上。

而且荔枝果皮薄,果汁多,所以非常容易受到磕碰等機械損傷和微生物侵染而造成腐爛。

同時,荔枝果皮含豐富的多酚氧化酶,過氧化物酶,它們是果皮褐變的關鍵酶,通常常溫下放置,採收下來的成熟荔枝不到二十四小時果殼就會變色。

因為以上那些原因,決定了荔枝是最難保鮮的果品之一。

所以當年才會出現動用飛騎給楊貴妃運送荔枝,出現「一騎紅塵妃子笑」的景象。

對了,楊貴妃吃的荔枝就是夾川荔枝,如果真要從廣西廣東這些地方運送,以那個時候的運輸條件根本就是不現實的,等到運到長安,早就沒法看,也沒法吃了。

後來人們絞盡腦汁,研究出了多項荔枝保鮮技術。

荔枝保鮮技術又分為護色和保鮮。

護色技術一般是使用各種荔枝護色劑浸泡荔枝幾分鐘,經過處理后再用其它保鮮方法進行保鮮,比不經護色處理荔枝可多保鮮三天,護色劑一般是檸檬酸和食鹽溶液調製而成,也有專用的荔枝護色劑。

雖然才多出三天護色期,這也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了。

保鮮技術也分為多種,第一種是液態化學藥劑保鮮法。

將藥品溶於水后附著在荔枝表面,可以形成一種不可見的透明膜,既能有效地封閉氣孔,降低呼吸強度,延緩果實衰老,又能作為粘著劑使其能均勻分佈於整個荔枝表面,並起防腐殺菌作用。

保鮮劑必須具有高效、廣譜、低毒、低殘留,對使用者和消費者無害等特點。

同時還要能有效防治冠腐病、黑腐病、青綠霉病、炭疽病。

將荔枝浸泡1分鐘,撈起,快速用電風扇稍吹乾,接下來儘快用無毒、透氣、適水性能良好的保鮮膜進行包裝。

第二種是固態保鮮劑保鮮法,即熏硫處理,原理是利用化學藥劑產生的二氧化硫氣體,對荔枝進行殺菌、漂白等作用。

這種方法可以用來抑制長期貯藏或遠距離運輸時的致病菌。不足之處是二氧化硫的漂白作用對護色有一定影響。

將化學藥劑包和荔枝一起放入密封塑料袋裡,藥劑包會釋放出二氧化硫,起到保護荔枝的作用。

近年來,還是受到唐代荔枝運輸的方法的啟發,人們又發明出了保鮮袋保鮮法。

唐代的荔枝運輸,經研究發現是採收下來后裝入新鮮的大毛竹筒,在竹筒上方塞上荔枝葉子,然後用蜂蠟完全密封竹筒的開口,運到長安再打開。

這種方法利用的是荔枝在密封環境下,通過自身呼吸,形成低氧環境后,可以保持鮮果品質的原理。

於是人們發明了一種特殊的保鮮袋,這種保鮮袋是具有多層結構的塑料薄膜複合重包裝袋,它能反射95%以上的光線,使袋內溫度在陽光直射下亦無明顯上升,其保濕性能極佳,又能自行調節袋內氣體成分,形成低氧高二氧化碳的貯果環境,能完美模擬出竹筒內部的狀態。

三種方法,都需要低溫冷藏。

採用了整套的保鮮流程,即經護色,液態保鮮或固態保鮮,泡沫箱冰塊,箱外有特種保鮮袋,袋外有竹筐或木條箱保護,外加全程冷鏈處理,最終可以獲得還算理想的保鮮效果。

如果庫溫能維持四度到六度,相對濕度75—90%,可保鮮一個月,保證好果率85%以上;

庫溫七到八度,可保鮮25天左右;

庫溫九到十二度,可保鮮3周左右。

但是溫度不是越低越好,低於四度,荔枝會發生不可逆的冷凍傷害。

所以,從荔枝下樹,到擺上千家萬戶居民家裡的水果盤,就是一場和時間的賽跑。

見李家溝這邊的散果基本裝完,李君閣跳上船,對五表叔喊到:「五表叔,趕緊開船,好傢夥,我們這裡都亂成這樣,盤鰲鄉那裡還不知道要耽誤多久呢!」

五溪一號立刻離岸向盤鰲鄉駛去。

船到盤鰲鄉,是晚上九點,小碼頭上燈火通明,梁慧麗早領著鄉親們的隊伍在那裡焦急地等著了。

見到船過來,梁慧麗指揮著鄉親們抬過來兩個大傢伙。

那是兩條鐵皮打造的滑道。

荔枝已經裝箱好了。滑道的底部伸到船艙后,梁慧麗指揮兩個小夥子上船守著,岸上的人開始往滑道上一箱箱地搬荔枝。

裝著荔枝的紙箱順著滑道滑入船艙,兩個小夥子將紙箱接住,整齊的擺放到李君閣為他們留出的艙位里。

「靠!我怎麼沒有想到!」李君閣在梁慧麗身邊氣急敗壞地啪啪的拍著腦門:「我們李家溝那邊就知道賣傻力氣!」

梁慧麗在旁邊抿嘴笑,說道:「我看你這麼有自信,還以為你都準備好了呢。這倆滑道就放在鄉政府食堂大堂邊上,你進出這麼多次都沒發現?」

「嗨!我還以為是收穀子時用的,梁丫頭你可不地道啊,害我挑了一晚上的擔子。」

「哈哈哈,都怪你自己太笨,還能怨誰?」

「算了,時間太緊張了,我得馬上走了,回來再跟你算賬!」

李君閣跳上船,還一肚子的氣,這特麼真是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啊!

又回頭對梁丫頭喊到:「趕緊給我們那邊也弄一個,好傢夥這一晚上沒累死我!練憨包娃子呢!」

五溪一號開足馬力往縣城趕去。

碼頭上就先進了,那是帶電機的膠皮帶,開動起來后,將荔枝放到膠皮帶子上,膠皮帶子就帶著荔枝往上走。

二猛早就安排好了冷藏車,裝滿一車就發出一車,這都是往蜀都果商要的貨,全程冷鏈。

李君閣跳上碼頭,見是二猛親自指揮,立馬過去打煙,說道:「猛哥,我這點小生意還勞你親自出馬,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二猛也沒跟他客套,說道:「你這不是頭一次上套拉磨嘛,我怕你轉不開,過來甩兩鞭子,哈哈哈哈哈!」

李君閣一腦門子的黑線,這二猛多半也是鄉里出來的,就喜歡拿人往牲口打比方。

看著忙碌的裝車場景,不由得感慨道:「條條蛇兒都咬人啊,哪行都有哪行的門道,我這還得跟你多學習!」

二猛說道:「沒事,一回生二回熟,我一個碼頭工人出身都能幹得下,你更沒問題。」

李君閣將盤鰲鄉滑道的事情跟二猛說了,然後說道:「這第一天就受教育啊,賣了一晚上傻力氣。」

二猛聽了哈哈大笑。

眼看最後一車冷藏車關門了,李君閣對二猛說道:「得,我這還得跟一趟車,第一次跟客戶打交道,誠意要顯出來。那我們就回頭見。」

又叫過硌豆跟二狗交代一番,說道:「那批散果是蠻州的客商要的,裝車后你們也要跟一趟車,見見客商,我們以後可是長期交道。碼頭上的事多跟二猛哥學著點!」

然後跳上冷藏車,對二猛揮手道:「猛哥,回頭請兄弟們喝酒!」

一路過關,到蠻州上高速,蠻州高速專門開通了綠色通道,保證夾川荔枝能及時運出。

一路無話,凌晨四點,冷藏車到達了蜀都農產品批發市場的冷庫。

這批發市場的晚上比白天還熱鬧,到處都是運農產品的車,讓路痴的李君閣有點犯暈。

下得車來,就見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年輕女子在那裡指揮。

「你們運輸部趕緊接手,不用卸車了,這批荔枝果品品質不錯,你們直接去東站,那邊我聯繫好了,馬上就發北京!」

「剛剛開箱驗貨的那些,連同這車,馬上拉到各超市去,今天早上八點我要見到各個超市荔枝上架!」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30 PM

第六十章於曉蓉

然後又打了電話:「喂王總嗎?嗯,我是曉蓉,你要的那批貨已經到蜀都了,我們連夜就發。嗯,你放心,保證明天這時候你就能上架。嗯,嗯,好的,秋天你們來玩吧,我們蜀州旅遊的地方可多了,好好,別食言喲!那我就等著你了喲!好好,真不好意思這時候還打擾你,我都不知道該說早上好還是晚上好,哈哈哈,沒事,我年輕能熬夜,嗯,嗯,再見!」

李君閣看著這幅小女強人的架勢,心頭就不免有點犯怵,不知道怎麼開口。

那個叫曉蓉的女生掛了電話,見李君閣還在邊上杵著,說道:「司機師傅,怎麼還不去休息?有什麼事嗎?」

李君閣搓著手道:「曉蓉是吧?嘿嘿我不是司機,我們通過話的,我是李君閣。」

那叫曉蓉的女生很驚訝,不過立刻笑了起來,走過來向李君閣伸出手,說道:「你好,你就是李君閣啊?我是於曉蓉,梁慧麗的好朋友。你怎麼還跟車來了?」

李君閣趕忙伸出雙手跟於曉蓉握了握手,說道:「幸會幸會,我這不是新驢子頭回上磨嘛,想著全程跟一趟,多跟你們學習學習。」

心裡頭想著:「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梁丫頭的朋友看來也是個風風火火的人。」

於曉蓉笑道:「你還真客氣,對了,剛剛清點運貨,怎麼多出了五十箱荔枝啊?」

李君閣摳著腦門子笑道:「這不是頭回跑運輸心裡沒底嘛,生怕出點啥么蛾子,所以多帶了一些,幸好沒啥事,我又不可能再帶回去,這些多出來的荔枝您就看著隨便處理吧。」

於曉蓉笑道:「你的心還真細,你看這也快天亮了,走,我請你喝早茶。」

一邊帶著李君閣往自己車上走,一邊又打電話:「喂李姐嗎?你們超市那邊安排得怎麼樣?嗯,好,這樣的,人家果商多帶了五十箱荔枝來,你跟人事部說一下,就當大家的福利了,今天就發下去,好的,就這樣。」

兩人上了於曉蓉的小甲殼蟲,開到了附近一家規模很大的廣式茶餐廳門口。

批發市場的人都趕早,所以茶餐廳的生意相當不錯。

兩人找地方坐下,於曉蓉把菜單遞給李君閣,李君閣連忙把腦袋搖得呼嚕呼嚕地說道:「這個我不懂,你看著點就是了。」

於曉蓉點了幾個點心,打發服務員去了,喝了口茶,對李君閣說道:「對了,麗麗在你們那裡還好吧?」

李君閣說道:「梁丫頭這幾個月可受累了,人都瘦了一圈,不過好在結果還好,我們總算是趕在下果前把水路打通了。她現在在鄉里一言九鼎,威望高的很。」

於曉蓉說道:「哈哈哈,你叫她梁丫頭,她也真是的,好好的辦公室不坐,跑去鄉里,指定不習慣。」

李君閣笑道:「也不是啊,她小時候在我們那裡呆過的,一到暑假滿山跑,比我還皮呢。」

於曉蓉笑道:「對了,她初中跟著田阿姨在你們那裡呆了幾年,哈哈哈,她居然還有這一面啊,嗯?她不是為了你才去的盤鰲鄉吧?」

李君閣連忙擺手:「不是啊不是啊,人家有男朋友的!聽說還是特警呢!」說完一腦門子黑線,咋人人都這麼想?

於曉蓉又古怪地笑道:「哦?你還知道司星平?看來你跟麗麗關係不一般啊。」

李君閣拍著腦門子,說道:「你們女生怎麼這麼喜歡八卦?我還知道二准呢!前兩天還教他釣魚來著。」

於曉蓉將手機翻出來,打開微信,說道:「哈哈哈,我說你怎麼這麼眼熟,你看吧。」

李君閣結果手機來一看,見是二准發的一條微信,上面寫道:「哈哈哈,今天揚威五溪河,釣到一條青蟮,知道啥叫青蟮不?就是鰻魚,哥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上面附帶這幾張得瑟的圖片,有風景照,有他自己的拎魚照,還有最後清蒸青蟮的成品照。

一張風景照里有自己的影子。

下面有人問道:「小准你會釣魚?不會是旁邊那哥們釣的吧?你會買我倒是信!」

然後司星准回復道:「他是當地人,今天沒看張,就給本大爺當職業魚童了,哈哈哈啊哈!不過做魚的手藝還真不錯!」

李君閣看了直翻白眼,罵道:「這二准不地道啊,這麼踩呼我!」

經過這一層,兩人的關係又進了一步,稱呼上也隨便起來,李君閣叫於曉蓉於丫頭,於曉蓉更不客氣,二皮都喊上了。

點心上來了,兩人邊吃邊聊。

於曉蓉說道:「你們那裡環境很好啊,我看麗麗跟二准發的圖片都山清水秀的。」

李君閣說道:「是啊,現在我把家鄉的五溪河承包下來了,等荔枝全部下完后,就該建農家樂了,到時候還歡迎您來玩玩,別的不說,我家鄉的風景,山珍,河鮮,絕對是頂級的。」

於曉蓉很興奮的說道:「那你弄好一定要通知我,到時候我來找麗麗跟你玩!」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出了茶餐廳,於曉蓉對李君閣說道:「今天認識你很高興,我這還得回公司總部去,二皮你怎麼走?」

李君閣說道:「我還得回批發市場,馬上得跟師傅約好搭車回去,家裡還一大攤子呢,約好了在你們倉庫旁邊等他。」

於曉蓉說:「那行,那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吧,倉庫就在那邊不遠。」說完將手往街斜對面一指。

李君閣看著遠處一幢幢都一樣的庫房,眼裡直冒圈圈,搓著手涎皮賴臉地說道:「呃,於丫頭啊,能不能麻煩你送我過去?」

於曉蓉驚訝道:「這麼點路你還要我送?」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啥……我在城裡容易犯暈……」

於曉蓉突然明白過來,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啊哈哈哈!我知道了!你是路痴!菜鴿子!」

李君閣面紅耳赤,好嘛,這下這名頭從渝州傳到蜀都了!

於曉蓉將李君閣又送回冷庫,一路上笑得前仰後合:「二皮,你是真的假的啊?這麼點路都會犯迷糊,不會是看姐姐漂亮,想找機會套近乎吧?啊哈哈哈哈……」

李君閣很生氣的喊到:「這路還短了哇?!我在學校都找不到食堂的,你看這些庫房!每個都一樣!這不是故意坑人嗎?!」

於曉蓉哈哈大笑道:「哎喲,這還生氣了,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噗……哇哈哈哈哈,不行我實在是憋不住哇!哇哈哈哈,不行再讓我笑會兒……」

將李君閣放到冷庫門口,於曉蓉跟李君閣揮手道拜拜:「二皮,認識你太開心了,謝謝你給我帶了了好心情,今天一天肯定都會很愉快的!」

說完一溜煙跑了,還能聽見她一路的笑聲。

李君閣呼吸著汽車的尾氣,恨恨地想著:「哼!這於丫頭也不地道,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等她到了李家溝,天天玉米紅薯招呼!」

搭上冷藏車,李君閣又於當天中午回到了夾川縣。

二狗跟車去蠻州了,硌豆跟庫房守著。

李君閣看著自己租的這庫房,砸吧著嘴想到,看了人家蜀都的大冷庫房,這個倉庫顯得真的很寒酸,有時間還得改造改造。

好在銷路事先就聯繫好了的,荔枝不用在倉庫里過久存放,基本上是上岸就發走,這倉庫目前就是一個辦公地點跟臨時轉運區。

不過明年肯定得搞成冷庫,有備無患嘛。

這時梁慧麗打來電話問他回來沒,說是滑道弄好了,讓他想辦法弄到李家溝去。

這事還得麻煩吳志秋農技站的皮卡,李君閣又給吳志秋打電話,讓他幫忙。

回到李家溝,李君閣見滑道已經抬到小碼頭邊上了,大伯跟吳志秋正在指揮大夥安裝。

見到李君閣回來,大伯就抱怨:「你這皮娃就不靠譜,看看人家梁丫頭,都是在大城市呆過的,你這腦瓜咋就轉不過來呢?好傢夥,昨天一晚上練憨包娃子呢!」

李君閣也汗顏,說道:「哎呀大伯我這不也是大姑娘上轎子頭回嘛,這不是立馬就補救了嘛,對了我還運了一些箱子跟冰袋回來,我們也學學人家盤鰲鄉的搞法。」

大伯一看這架勢又連忙給有大冰櫃的幾家打電話,說道:「你娃就是想起一出來一出,這麼些冰袋還得現上凍!哎呀我想想都誰家有大冰櫃來著。」

好在都鄉里鄉親的,這些事情也不算太麻煩,很快就都搞定了。

然後大伯對李君閣說道:「皮娃,你四爺爺都跟我說過幾次了,這眼看村裡的娃子們就要放假了,今年村子里有船了,是不是該安排個時間接一下?好些娃子爸媽都在外面打工呢,家裡都是老人,這事情村裡就代勞了吧?免得人家爸媽還得專門回來一趟。」

李君閣一拍腦門,說道:「哎喲這段時間忙得昏天黑地的,把這事忘記了,這事得緊著辦。這樣,您受累將村子里的娃子們都統計一下,哪個學校哪個班搞清楚,到時候我們挨個接到碼頭,一起回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30 PM

第六十一章嗨皮

接下來幾天里,李君閣在李家溝,盤鰲鄉,夾川縣幾頭跑著,忙得腳不沾地。

生物鐘都徹底搞亂了,連打理空間的時間都幾乎抽不出來。

不過好在進度還算順利,盤鰲鄉這頭梁慧麗組織很給力,然後碼頭那裡二猛也很幫襯,跟蜀都和蠻州的商戶關係也維護得不錯,中間有些磕磕絆絆的事情,好歹也應付了過來。

事情總算是走上了正軌,第一年做生意,能搞成現在這樣,李君閣還是很滿意的。

硌豆跟二狗最來勁,兩人輪著跟車往蠻州跑,中間還去了幾趟蜀都,把一路上的方方面面都摸了個透。

人啊,就是怕閑下來沒事情做,現在兩人忙得天昏地暗的,精神頭反倒比以前在鄉里足,說話做事都有了章法,眼看著是越來越有出息了。

五表叔跟王慶國兩人輪著班掌舵,五溪一號雖然幾乎是滿負荷運營,卻一直狀態良好。

除了運荔枝,還得照顧鄉親們進城,他們也是非常操勞。

謝芷蘭這段時間連賣票的時間都沒有,一直在幾處碼頭點貨,承擔起半個會計的工作。

連老媽老爸也被叫來幫忙了。

中間李君閣擔心大家熬不住,還弄了點空間靈泉水出來偷偷加到他們的水裡。

經過了搶救王曉松那件事情,再檢驗了靈泉水中動植物的生長情況,又在自己身上試驗了好幾次之後,李君閣對靈泉的功效也放心了,開始偷偷給家裡人使用。

事實證明,靈泉水對改善體質是非常有作用的。

按照目前的狀況估計,李君閣認為幾人撐過這段最忙碌的時期是沒有問題,只要不出啥突發事件就行。

結果怕事就來事,一天李君閣接到二猛電話,叫他趕緊到碼頭,說他們逮到幾個摸渾水的。

這個稱呼還是來自於袍哥文化,舊時西南袍哥組織都是獨立的,大大小小數千個,一般有權有勢的,控制各行各業的,在百姓中擁有一定信用和威望的那些,被稱為「清水袍哥」。

但凡打家劫舍,偷雞摸狗,綁票勒索這類的,被叫做「渾水袍哥」,這些人一般混跡市井,跟山裡的土匪大王還不一樣,山裡的土匪又有另一個稱呼,叫「棒老二」。

要在清水袍哥的地盤混渾水,一般需要知會當地袍哥會的社長取得同意,不然就是「不落教」,輕的「摽刀」「碰釘」,重的「剮昏兔兒」,「自己挖坑自己埋」。

不過很多清水袍哥不方便出手的事情,暗地裡也會交代給渾水干,這裡頭的道道三天三夜擺不完。

李君閣趕緊趕到碼頭倉庫,只見一群人站在那裡,二狗手上綁著紗布,還在往外滲血,硌豆在旁邊扶著他,面上憤憤不平,二猛跟幾個兄弟圍了個圈子,中間蹲著三個人,雙手抱著腦袋。

只聽見其中一個人吼道:「老子就是要弄你們兩個,你們特麼在盤鰲鄉跟著老子混的,居然敢當場翻水,不聽老子的!出賣兄弟,三刀六洞,沒得啥子好說的!」

李君閣走進人群一看,喲,不是別人,正是老熟人鄭南成。

李君閣問二猛道:「二猛哥,這是咋回事?」

二猛說道:「我沒見著開頭,就是有個兄弟看到這三個龜兒子來找硌豆二狗他們的麻煩,於是吹了哨子,我們趕過來時正看到這狗日的對硌豆飛插子,二狗給擋了下來,聽起來他們之間有事務,我這裡就不先慌著插手。等吧,等二狗硌豆跟這龜兒子理論完,老子再來論他們來我地盤摸渾水的事情。」說完往地上一努嘴。

李君閣一看勃然大怒,地上擺著兩把匕首,一大包農藥,這特麼是要往自己的荔枝上下毒啊!

只聽到硌豆咬著牙說道:「鄭死皮,今天不怕你說的山響,敢傷我兄弟,就要兜這個盤子。當初梁鄉長找了老子幾次,老子都沒有點你的水,對得住喊過你幾聲哥!現在就依了你的叫,自處三刀六洞,然後我們再往死里理論!今天不消了你這個腫脹,老子心頭過不得!」

說完撿起匕首,翻手就往自家腿上扎去!

李君閣趕緊上去一把拉住,吼道:「媽蛋硌豆,你這是幹啥子!趕緊給老子住手!」

搶過匕首,轉頭對地上蹲著的鄭南成說道:「鄭死皮,你今天想嗨皮?那老子就跟你正經嗨一嗨。」

「嗨」是講,「皮」是禮節,「嗨皮」就是論理的意思。

「袍哥嗨的是光棍,一塵不染謂之光,折而不曲謂之棍,講個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八德,你無父無母,無兄無弟,前兩條就說不上;一個撈渾水的,忠字跟你也不沾邊。」

「我們就說說後邊的,上回被老子平了事兒,之前說好道個服字才走,咋個後來偷偷摸摸溜了呢?現在拿起農藥來禍害老子,你特麼的信字在那裡?!」

說著越來越聲色俱厲:「一天到晚吆五喝六,欺負鄉里鄉親,欺負老鄉長,欺負梁慧麗小姑娘家,你的禮字在哪裡?」

「兩兄弟跟你混了這麼久,你穿金戴銀,他們連換洗衣服都沒一身,你的義字在哪裡?」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你在盤鰲鄉開賭放水收高利貸,你的廉恥在哪裡?!」

「你還好意思抬起兄弟的名頭來嗨,你把硌豆二狗當兄弟伙了嗎?」

「人家吃不上飯的時候你這哥子在哪裡?被親兄弟不待見的時候你在這哥子哪裡?被父母趕出門的時候你這哥子在哪裡?!」

「現在抬起個『兄弟叫』就想來胡牌,也不抖抖你的底張!也不看看吃得吃不得,碰得碰不得!兄弟伙依不依你這個叫!」

轉頭有對硌豆二狗吼道:「你兩個憨包瓜娃子,還跟這樣的死皮爛帳講五倫八德九章十款,你們特麼有病是吧?!」

吼得兩個人都抬不起頭來。

李君閣又對鄭南成說道:「還有沒有道理要嗨?沒有這事就算了了,接下來我們論論你摸渾水下三濫的事情!」

一席話硬是堵得鄭南成開不了口。

二猛介面道:「鄭死皮,兄弟在這碼頭也算是砸得響的,今天就想問問,你龜兒來摸渾水,拜過碼頭沒得?既然沒拜碼頭失了手,那就沒啥好說的,自己的腫脹自己消,今天不一人碰下一根釘,下回你們還要扎人!」

說罷眼睛里厲色一閃,將鄭南成的手按在地上,舉起匕首就要剁!

鄭南成嚇得厲色慘嚎,死命的掙扎,結果被二猛的手下兄弟牢牢控住。

突然一陣惡臭,這是連屎尿都嚇出來了。

二猛將匕首一扔,罵道:「格老子開頭熊爆爆的,還以為是個雄得起的硬走貨,結果是媽個爛人!失手碰個釘,一事了一事,過後大家還認你是條漢子。嚇得屎尿都出來了,老子下手都嫌臟!」

李君閣對二猛說道:「猛哥,好歹現在我們都是做正事的人,對這種拉稀擺帶貨,乾脆報衙門走明坎,也不是壞了規矩。」

舊時西南袍哥跟政府軍隊都有瓜葛,當年老渝州甚至「各家各戶,打開門就是江湖」,軍閥要不嗨袍哥,連部隊都帶不動,所以袍哥會跟政府合作也是傳統。

見二猛點頭同意,李君閣摸出電話給碼頭秦所長打電話。

不多會兒就來了一個嗚嗚叫著的警車,秦所長親自帶隊來了。

這也是大事,正是荔枝運輸高峰期,全夾川都在給荔枝順利出縣保駕護航,突然在自己轄區冒出投毒傷人的事情,秦所長也是火大。

為了不被二猛他們控制,鄭南成跟兩個小混混見到秦所長就跟見著親人一樣,就差抱大腿了,在車上就先主動交代了大半。

這是刑事案,三個死皮多半要蹲一陣子了,而且在牢里肯定不會好過。

李君閣作為當事人之一也到所里配合調查,一通攪擾后才出來。

二猛一直在外邊等著李君閣,見到他興奮不已,說道:「皮娃,你剛才嗨得好利索,哈哈哈,把我都聽得一愣一愣的,你啥時候有空,哥哥做東,你要好好給我說道說道這裡面的老規矩。」

李君閣笑道:「哈哈哈,只要猛哥喜歡聽,我就講,現在畢竟不是老時候了,那些老規矩不能再興了,都得依著現在的法制來。不過要當故事聽呢,當年西南十三碼頭,那龍門陣多得起擺子,等忙過這段時間,我請兄弟們再一起熱鬧熱鬧!好好講講!」

回到倉庫,硌豆對李君閣說道:「小么叔,今天我才明白到底誰對我好,二狗替我擋刀,你替我出氣,今後硌豆就死心踏地跟著你了,有事我們兩個小輩先上,絕不含糊!」

二狗也說道:「就是就是,跟著你能混出個人樣,以後我也只聽你的!」

李君閣氣了個倒仰,罵道:「你們兩個不開竅的東西,人首先要敬天敬地敬祖宗,都聽我的,爹媽往哪裡放?這攤子事情忙完,趕緊給我滾回家去拜望爸媽,跟自家兄長周圍鄉親也道個歉,你以為他們為了你兩個沒少操心?能把你們趕出來,估摸著心都傷透了。都聽我的是吧?那到時候都滾回去,任打任罵,能把自家爸媽鬨笑,才能算是能耐!」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32 PM

第六十二章月母鯽魚湯

安撫好硌豆跟二狗,李君閣又回到了李家溝。

當天晚上大伯就來了,帶了了一張名單,都是村裡在縣城讀書的娃子們。

李君閣看了看,主要都是初中娃,還有幾個高中的,加上自己李家那堆熊孩子,這都得有十幾號了。

摳了摳腦門芯子,問道:「他們什麼時候放假啊?」

大伯說道:「就這星期的事情,周五就放假了。」

李君閣著急了說道:「哎喲那可得抓緊,祠堂還沒有布置出來呢!」

大伯翻著白眼說道:「啥事都要等你,那還要我這村長做啥?早就按小學,初中,高中開出了三間房間,都打掃乾淨了。對了,這幫熊娃你可能到時候都幫忙看著,做做輔導啥的,你四爺爺年紀大了,一人估計忙不過來。」

李君閣想起都有一陣子沒見著四爺爺了,怪想得慌的,現在收荔枝的事情基本上了正軌,只要不出大么蛾子,基本公司里那五位都能搞定,於是說道:「那我明天再去問問四爺爺,看看有啥需要沒。」

第二天一早,李君閣來到祠堂。

四爺爺精神頭還好,似乎快要見到孩子們了還挺興奮的,見到李君閣就喊:「皮娃正好要找你,好傢夥這見天的不見影子,娃子們都要放假了你知道不?」

李君閣嬉皮笑臉地說道:「那是那是,你看我這一忙起來居然把這大事給忘了,這不緊趕忙慌的就來了嘛,四爺爺你不會叫我跪祠堂吧?」

四爺爺說道:「對喲,你那生意忙得咋樣啊?別光顧著照顧鄉親,自家拉下大虧空啊,有什麼需要的就開口,我雖然這麼老了,有些地方還是幫得上忙的,你千萬別自己擔著。」

李君閣笑道:「有您老坐鎮我肯定不會客氣,不過情況確實還好,現在我都基本不用再天天盯著了,您這邊有啥需要的儘管說,我能幫得上手的。」

四爺爺說道:「你看我那屋子裡,凈是些文獻類的書籍,還有好多古文,估計現在孩子們看著有點困難,是不是給他們置辦些圖書之類的,上午作業做完先讀讀書什麼的?我那一攤子估計只有幾個高中的能幫上忙,太小的卻指望不上。」

李君閣心想:「那當時我出主意時你咋不提這茬呢?還是想過教書育人的癮唄!」

嘴裡卻不敢這樣說,回答道:「這事情好辦啊,下午我就搞定這件事情,咱在祠堂開一個閱覽室,也算村裡的圖書館,不光娃子,誰都可以進來看書。」

四爺爺說道:「那樣子最好啊,不過這書不一定都要新的,舊的也行啊,主要是內容要豐富,要適合小學和中學娃子的口味,給村民們看的主要還是一些時事或者農技類的,這些你可以找吳志秋問問嘛。」

李君閣說道:「那就行了,那您老還有啥交代的沒?」

四爺爺又說道:「李家溝的娃子,夏天沒有不下水的,這個安全問題我們今年一定要重視起來,不會游泳的,今年你在,都給我把他們教會嘍,會游的,一定要灌輸安全意識,不要沒準備好就下水。」

李君閣說道:「還有文明也得抓起來,我準備男娃女娃都教,那就不能再光著屁股放一處啦,還得給他們把泳衣泳褲這些置辦了,順便買些救生圈之類的。」

四爺爺說道:「是的,還有現在通大船了,娃子們再去碼頭那裡跳榕樹拉過河船可不行,跟他們說清楚不讓他們去!」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小時候我爸媽也是不讓我去,可哪回少了我?這事光制止可沒用,得在上游給他們弄一套更好玩的玩意兒出來,不然是制止不住的。」

四爺爺也笑了,說道:「哈哈哈,你從小就是個皮娃,好吧,看來搞這些你比我有辦法,那你自己弄去吧。」

李君閣跟四爺爺告辭,就跑去找農技站找吳志秋。

結果吳志秋不在,聽說去地里指導給荔枝打葯去了。

找了一大圈才在王婆婆家找到吳志秋,結果看見吳志秋給王婆婆指導打葯,王婆婆跟吳志秋說要保媒,兩人正在那裡雞同鴨講呢。

見李君閣對他招手,吳志秋立刻跑了過來,喘著粗氣對李君閣說道:「哎喲皮娃你可是救了我了,這王婆婆的熱情,嘖嘖嘖!」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這王婆婆恨不得把李家溝的荔枝樹都配成對兒!可不能輕易招惹!」

吳志秋說道:「這不晚熟的品種要上來了嘛,越往後可就越精貴了,王婆婆家有幾棵黛綠,高枝嫁接的,今年掛果第一年,我得過來看看。」

李君閣說道:「那王婆婆可得好好給你保個大媒,好傢夥這兩三百塊錢一斤啊,王婆婆可是一下奔小康了!」

吳志秋說道:「哪有那麼誇張,第一年一棵樹兩百斤就不錯了,三棵樹,六百斤,那也不才……我靠,那也是十二萬,還真跟你說的一樣,算是奔小康了啊!」

李君閣哈哈大笑道:「吳老師,你這反應也太慢了吧!你現在終於明白王婆婆為啥對你這麼熱情了?」

吳志秋直搖腦袋,說道:「少說怪話,趕緊說,找我幹啥?」

李君閣說道:「這不娃子們要回來了嘛,四爺爺想給娃子們弄些圖書,我心想那不如乾脆搞一個村裡的圖書館,大人娃子都能去。娃子們的書好說,村民們看的嘛,我想著是不是農技類的比較好,這就找你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啥好書推薦。」

吳志秋說道:「這個事情不是事兒啊!局裡被下任務指定買的書籍資料一年也不老少,好多都是一買幾十份,到時候我去局裡說說,看能不能支援你一些!」

李君閣說道:「我只聽說過攤派報紙的,這還有攤派書的?」

吳志秋說道:「現在農業的書籍能有多少人看?出版社少了也不願意印啊,所以那些多印出來的誰來買單?還不是一級壓一級嘛。」

李君閣遲疑道:「那這些東西有用沒有用啊?你別搞成支使著瞎子跳崖啊!到時候鄉親們照著書上搞弄砸了可要來拉我吃講茶的。」

吳志秋生氣道:「怎麼沒有用?我隨便說幾個,蘑菇養殖技術,你說有用沒用?果樹矮化技術,你說有用沒用?地膜覆蓋技術,大棚技術,藥材栽培技術,高枝嫁接技術,高枝壓條技術,你說有用沒用?這些技術,不說李家溝,整個盤鰲鄉,幾個人弄懂了的?都知道出去打工賺錢,其實按我說,搞好這些技術,在家裡也不少來錢!王婆婆家不就是例子嗎?你說有用沒有用?」

李君閣連忙說道:「有用有用一百個有用!好傢夥我這說一句你那裡一百句等著我!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了!吳老師辦事,鄉親們放心!啥時候去縣城?五溪一號,隨時待命!」

說完還啪地打了一個軍禮。

吳志秋噗嗤一下樂了,說道:「那你啥時候進城給娃們買書啊?你啥時候買我就跟你一道。」

李君閣說道:「你這就外行了吧,現在去書店買書哪有網上買方便?還便宜,我待會就在網上訂了。」

吳志秋翻著白眼說道:「那你就不用管我了,我哪天回城順便就把這事情辦了。」

李君閣說道:「那行,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啊,下午我還得進城一趟,去給娃子們置辦些文具泳衣救生圈啥的!」

吳志秋起了個倒仰,說道:「我看你就是專門來氣我的!那我剛剛問你啥時候進城你不說?!」

李君閣說道:「你那不是問的是買書嘛,我這是買文具啊,不是一回事啊!哈哈哈!」

說完轉身就跑。

吳志秋在後面追,邊追邊喊:「你個皮娃!就知道戲耍老子!等會進城,豆花飯得你請!」

兩個人嘻嘻哈哈到了碼頭,坐上五溪一號到縣城。

現在是汛期,去得快回來得慢,一個多小時就能到縣城。

李君閣當然不能真請吳志秋吃豆花飯,而是拉他到大堂哥那裡去趁一頓。

走到大堂哥那裡,卻見門口排著長隊,很多大娘在那裡端著個缸子等著。

李君閣納悶,沿著大娘的排成的隊伍往門裡進,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喲!這不是腰鼓隊的大媽嘛?我們真的很有緣啊。大媽你還認識我不?」

「哈哈是你這小子,我聽他們都叫你皮娃,你是叫皮娃不?」

「叫我皮娃就行,對了大媽,你們這是在幹啥呢?」

「我啊,我這排隊給媳婦買鯽魚湯呢。」

「嗨!鯽魚湯多好弄啊!你不會嗎?那我教你,你回家自己弄,這個哪裡需要排隊喲?」

「你這小皮娃就不懂了。」大娘悄悄拉過李君閣說道:「你不知道,這家賣的月母魚湯,下奶厲害著呢!」

「哎喲,恭喜恭喜啊!大媽你這是做奶奶還是做外婆了啊?」

「嘿嘿,我家兒媳婦給我生了個胖孫子呢!對啦剛說到哪兒了?啊,我悄悄跟你說啊,我家那兒媳婦之前可遭罪了,不通乳,痛得直喊就是不下奶,後來腰鼓隊的老姐妹悄悄告訴我可以試試這裡的魚湯,嘿,你別說,不光味道好兒媳婦吃不膩,而且還真有效,現在奶水好著呢,我家那大胖孫子那肉乎勁兒喲,可招人了。」

李君閣也故作神秘的悄悄對她說道:「那大媽我也悄悄跟你說啊,你這隊不用排了,這家店老闆是我大堂哥,走,跟我進去,我們給你兒媳婦弄條大的去!」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32 PM

第六十三章水上樂園

這下腰鼓大媽可開心了,仨人像做賊一樣往店裡走。

大堂哥正在後廚裡面吊湯呢,見到三人進來出來招呼。

李君閣問道:「大堂哥,你這門口咋回事啊?」

大堂哥手裡拎著一個大湯勺,摳著腦門芯子說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我就用你家拉來的那些鯽魚搞了一個月母鯽魚湯。這幾天門口來了好些大媽見天的要買,這一個星期十來斤鯽魚,也就二三十條,她們見天的要,我這也供應不上啊,這不就排上隊了。」

腰鼓大媽說道:「你們倆兄弟做的啥糊塗生意,你家的鯽魚湯可以通乳下乳,效果好得很,所以我們才來的。」

兄弟倆面面相覷,都有點不明覺厲。

鯽魚湯下乳大家都知道,這通乳是什麼鬼?

大媽說道:「這女人的苦處你們大老爺們不知道,女人產後乳腺不通,容易造成漲奶,回奶,引髮結塊,乳腺炎,那真是痛得要命的。而且回奶后家裡小孩子就只能吃奶粉了,沒有媽媽的營養,那多不好啊,我家兒媳婦就是喝了你家的鯽魚湯給弄好的。」

大堂哥還挺懷疑,說道:「真的假的?我就說我這魚湯五十一杯不便宜啊,為啥還這麼多人來買。」

李君閣心想大堂哥也夠黑的,這成品價錢直接翻了一倍有多。

給大媽挑了一條最大的,送走了開開心心的大媽,答應她以後半個月每天都給她留一條后,兩兄弟這才坐下來發愣。

兩人這都還沒從震驚里反應過來呢。

最後還是吳志秋說道:「二皮你這鯽魚是啥品種啊?這是還有藥用價值?」

李君閣也不能說是空間里來的,只好說道:「就是山溪裡面帶進來的吧,我家魚塘最先也沒有養鯽魚的。」

吳志秋說道:「既然這麼好銷,那乾脆擴大生產啊,明年年初弄些種魚出來好好繁殖,開幾口塘,可以把產量搞上來啊。」

大堂哥說道:「就是就是,你看這門口排著的大媽,有二十來位了吧?皮娃你能給我些不?這估摸著每周七八十斤打不住啊!」

李君閣估算了一下,每周八十斤,算250條,每天也就三十來條,看著架勢剛剛夠供應,那一年產量就得五千斤才夠,家裡的魚塘有點小了。

於是對吳志秋說道:「等不到來年了,這幾天就得搞上,先去廢梯田裡撈來養著,不然這樣子還供應不上了。」

大堂哥哈哈大笑說道:「錢是王八蛋,該賺還得賺啊!這下我店裡有多一個招牌菜了。皮娃,千萬把我的供應跟上啊。」

李君閣也大笑道:「這是你得趕緊跟大伯打電話,問問村裡哪些魚塘要包出來的,反正我翻年還得建種魚基地,乾脆一起辦了得了。」

大堂哥連忙給大伯打電話交代,然後叫王胖子弄了幾個菜到包間,讓兩人先吃著,自己這裡馬上要忙乎起來了。

下午要辦事,兩人都沒喝酒,不一會大堂哥又進來了,說道:「二皮,我爸打聽清楚了,就是,這個,塘子有些多。」

李君閣說道:「怎麼大家都不養魚了嗎?」

大堂哥說道:「養那麼多魚乾啥?鄉親們都吃河魚的,這交通又不方便,好多以前的老魚塘都廢了。」

李君閣問道:「那大概齊有多少啊?」

大堂哥說道:「有十多口塘,百十來畝呢!」

李君閣又問道:「那多少錢啊?」

大堂哥說道:「價錢倒是不貴,每畝三百,一年。」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這才三萬啊,乾脆都拿下!」

吳志秋說道:「畝放鯽魚2000尾,一年下來也得一千多斤了,五畝的塘一口就夠了啊。」

李君閣拍著吳志秋的後背道:「你說的是高產的養法,投放飼料的那種,我們可不能這麼干啊,乾脆還是我家塘子里那種養法,引山泉,用活水,鯽魚草魚搭配,定時往塘里丟草料糧食,讓鯽魚自然生長,這樣一畝最多投一千尾,五畝塘能產兩千斤就謝天謝地了。」

吳志秋說道:「那還有什麼養頭啊?一畝才四百斤,兩千元的產出。」

大堂哥笑得打跌,說道:「吳老師你怎麼算的啊?我收二皮的魚可是出到了五十一斤的,比江魚還貴!這一畝就是兩萬呢!這百十來畝要是全養上,我的天那也不少了哇!」

李君閣笑道:「哪有這種好事啊,這還得慢慢來,很多魚塘要留出來培育種魚的,我還想把江里的清波,軍魚,岩鯉,白甲這些都培育起來,吳老師,到時候這事還得麻煩你喲!」

吳志秋說道:「那沒問題,好傢夥,要是能把這些搞起來,那李家溝就是交通再不便,客商都得跑得屁顛屁顛的!」

吃過午飯,吳志秋回農業局,李君閣借了大堂哥的皮卡,直接殺向批發市場。

在批發市場里買了一大堆的書包文具,救生圈,泳衣泳褲,泳鏡腳蹼一類的東西,又殺向船廠。

正逢漲水,船廠停工呢,很消停。

下了車李君閣就喊:「老闆,老闆在不?」

那瘦津津的小老頭不知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一見是李君閣,問道:「喲,這不是李老闆嘛,咋的?是船出了啥問題?」

李君閣連忙擺手,說道:「沒有沒有,我就是有點事情,想找你問問。」

小老頭放鬆下來,說道:「那您說。」

李君閣問道:「你這裡做什麼水上玩的東西沒?啊就是給娃子們跳水啊,爬上爬下啊的這些東西?」

小老頭一腦門子黑線,說道:「你是想做啥?」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道:「這不李家溝娃子們要放暑假了嘛?今年添了大船,再在碼頭玩水就不安全了,我想著能不能在上游建一個水上樂園什麼的,給娃子們玩。」

小老頭一拍腦門,說道:「瞧我這記性,鶴鳴湖那邊剛剛定了一批小艇,上次送船的時候我見他們那邊有一個浮台碼頭,挺漂亮的,那玩意兒肯定行!等我給你問問啊。」

說完老頭開始打電話,一會回來說:「妥了,那浮台碼頭的賣家在蠻州,來,加我的微信,我把地址發給你。」

李君閣加了老頭的微信,原來老頭叫唐昌運。

李君閣收到信息,說道:「得嘞,唐老頭你太給力了,下次找你喝酒啊!」

李君閣就這樣風風火火的跑了,小老頭搖著腦袋直笑,說道:「這娃子真是個急性子!」

一腳油踩到蠻州,好在工廠在郊區,又有導航,跟著林志玲小姐甜美的聲音總算到了,有變成昏兔兒。

下了車,李君閣一看工廠挺大,門口掛著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永剛塑業」幾個大字。

老闆胡永剛,正在門口等,見李君閣下車,趕緊過來握手。

進了廠房,胡志剛還想將李君閣往辦公室里讓,李君閣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先去看看東西。」

胡志剛也乾脆,直接將李君閣帶到庫房,說道:「那行,那我們邊看著東西邊介紹。」

進到倉庫里,李君閣一眼看到的首先是一堆堆的藍色和紅色的塑料箱子。

胡志剛介紹到:「李老闆你看,這個就是浮台碼頭的主體,其材質是用相當強韌的HMWHDPE(高分子量聚乙烯),並添加相應的各種化學肋劑,抗靜電劑.抗氧化劑.抗紫外線劑等製成的。」

「這種材質具有良好的抗侯性及抗UV破壞性,正常使用下浮筒壽命達15年以上,材質為環保材料,不產生有毒化學物質。」

「它的長寬都是0.5米,高度0.4米,浮筒凈重量為七公斤,每平方米可以承受三百五十公斤重力。」

「你再看這裡,浮筒的表面採用防滑花紋設計,安全穩固,四角皆為圓弧鈍角加強筋骨造型,能夠避免一般水泥,木製設施所常見的危險,例如:滑倒,被碎木屑.銹釘刺傷等。」

李君閣點頭說道:「這個好,這個很適合孩子。」

「浮台耐冷熱溫度為高溫80℃,低溫零下60℃,因此在我們蠻州地區使用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種材料還具有很強的耐侯性,能長期防紫外線,防凍,抗海水,化學劑,油漬等侵蝕。」

「而且它屬於環保型產品,零污染.可回收利用。不阻江、河道水流,不破壞周邊環境,可根據具體情況需要隨時拆裝。」

「這個產品它還可以增加相關的配套設備,如系船栓,纜樁,防撞靠球,防撞浮筒,護欄等,即可靠泊各種大小船隻。」

「而且因為它還具有浮動的特性,所以可隨水位起落而自動升降,旅客上下船隻安全、舒適、美觀。」

「浮筒對耳能承受1.6噸至1.8噸的強拉力,所以完全可以放心組裝使用,不用擔心斷裂之類的問題。」

李君閣聽得不住點頭,心想,以後要是開發旅遊,弄個這樣的小碼頭停靠小遊艇啥的,那真是又好看有方便。

胡志剛又帶著李君閣看過了系船栓,纜樁,防撞靠球,防撞浮筒,護欄等配件。然後說道:「我們還為客戶提供免費的設計和安裝服務,你可以跟我去辦公室看看我們的工程樣板圖片。」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34 PM

第六十四章胡永剛

兩人回到辦公室,胡永剛拿出了一份圖冊給李君閣,說道:「李老闆,請你看看我們的做過的設計。」

李君閣打開圖冊,裡面都是一個個漂亮的碼頭。

藍色的踏板,紅色的邊緣,白色的護欄,在藍天碧水之下,顯得非常的漂亮。

其中一個水上的設計吸引了他的目光。

水中間有一個三十平米左右的浮台,四腳是四根柱子,上面一個紅色的屋頂。

這是一個大涼亭的設計,裡面擺著一張桌子,周圍是一圈座椅。

李君閣指著大涼亭說道:「這個好玩呢,要是沿岸邊擺開,那就是一間間垂釣小屋了。」

胡永剛對李君閣笑道:「李老闆好眼力,這就是垂釣平台,可以在岸邊和水中使用的。」

李君閣合上冊子,對胡永剛說道:「胡老闆,我這次來就是想在五溪河給孩子們建一個可以玩水的地方,所以規模不會太大,不過接下來會搞旅遊開發。浮台碼頭,垂釣小屋這些都是需要的,所以這價格你看?」

胡永剛笑了,說道:「那就是長期交道了,這樣吧,這次的工程你就先當成樣品,順便檢驗檢驗我們的產品和工程質量,我還是按照大批量的價格給你作價,碼頭類的就算六百一平方配套,小屋類的按一千二一平方配套,我們負責運輸,上門安裝,你只管驗收,你看行不?」

李君閣在心裡算了一下,自己現在還有幾十萬現金,這個工程三萬多還能接受,於是說道:「那行,大家都是爽快人,那就這樣,十米乘三米的碼頭浮台,河中間一個五米乘五米的游泳浮台,對了你們生產滑梯不?要是在浮台上再裝兩個滑梯能直接滑到水裡,那就更美了!」

胡永剛道:「我們也生產滑梯,蹺蹺板這些塑料製品的。這樣,我送你倆滑梯,零頭抹掉,算是初次見面的禮物,三萬塊給你搞定,以後你要擴建碼頭什麼的,記得還找我喲!」

李君閣拍著胸脯說道:「這個你放心,等你去安裝工程的時候就會看到,後期工程量絕對小不了!對了,這時節正是吃荔枝的時候,夾川的荔枝節開始了,你來我請你吃荔枝!」

胡永剛說道:「哎喲這麼急啊?」

李君閣說道:「娃子們周五就放假了,最好儘快啊。」

胡永剛一拍大腿說道:「那行,那我們這邊今天就開始準備,明天中午到夾川,下午就開始安裝!」

說好這事,胡永剛要留他吃晚飯,李君閣謝絕了,家裡那攤子還沒完呢。

趕回夾川縣都快入夜了,李君閣乾脆把朱朝安王從軍吳志秋硌豆二狗都拉出來喝酒。

天氣太熱,還是夜啤酒比較合口味,於是大家又找了在濱江路的一家夜啤酒。

這次不光朱朝安帶來了小美,王從軍還把任曉芊都帶來了。

李君閣唉聲嘆氣:「一個個的都有女朋友了,就老子還在一塵不染謂之光,折而不曲謂之棍啊!」

任曉芊見到李君閣,問道:「你不是王曉松的鄉親嗎?那孩子現在好吧?」

李君閣連忙拉著任曉芊的手直晃,說道:「救命恩人啦,難為任大夫還記得!曉松那孩子可好了,現在是我乾兒子!成天在鄉里跟那些熊孩子顯擺自己那刀口子呢!」

任曉芊掩嘴笑,說道:「這小孩子的想法都好奇怪啊,動過手術好像自己成大英雄了。」

李君閣一邊邀請大家入座,一邊笑道:「好歹也是經歷了生死大關口的人了,這也是他的人生財富啊!換我也得瑟!」

大家都笑著入坐,朱朝安愁眉苦臉地對小美說:「小美,今天晚上就讓我開開葷唄,可以不?」

小美怒道:「你還好意思說!你自己說這個月又長了多少!你這個樣子我們還怎麼拍婚紗啊?!」

這話一說完,發現失口了,連忙掩嘴。

朱朝安兩眼冒星星,拉著小美深情款款地說道:「小美,你這就算是答應我了?太好了,你放心,以後你叫我往東我就不往西,你讓我攆狗我就不抓雞……」

李君閣趕緊打岔:「得了得了,這裡還有四條單身狗呢!哦吳老師不算,他也處著呢,就你這身板還攆狗!狗攆你你都跑不動!」

朱朝安卻不計較,美滋滋的靠在凳子上,笑得一臉的賤樣,慢吞吞地說道:「哥可是要結婚的人了,不跟你這青勾子娃娃一般見識。」

李君閣說道:「這還就治不了你了!老闆,再切一份肥腸,一份肘子,上一盆缽缽雞!老子饞死你!」

任曉芊忍不住開口道:「豬兒蟲,你可真得減減肥了,小美這都是為你好。你看現在好多人都是三高,脂肪肝,對身體損害很大的。」

朱朝安愁眉苦臉道:「姐姐啊,我這也不是不想減肥啊,實在是難度太大啊!」

李君閣說道:「有啥難的!早叫你來李家溝啊,跟你說了李家溝就沒胖子,你到我家來住倆月吧,跟著我們吃住行,看看會不會有效果唄!」

朱朝安似乎下定了決心,說道:「那行!那我乾脆明天就給你當跟班,你準備給我安排點啥活?」

李君閣笑道:「家裡有八條下司犬,到時候就歸你伺弄著?還有這娃子們周五就放假了,到時候也歸你帶?」

朱朝安笑道:「這敢情好,我先提前上崗,熟悉熟悉當爸爸的感覺!」

小美在他腰肉上一擰,你這胖子還越說越來勁了!

李君閣又對王從軍賊眉賊樣的問道:「你們倆這又是怎麼回事啊?上次在醫院看到你們可生分啊!」

任曉芊大方地說道:「那不是工作場所嘛,再說那時候跟他也不太熟,就兩家大人安排了一次相親而已。」

李君閣趕緊給王從軍加分:「我這兄弟可是打著燈籠難找啊,熱心腸,你看就曉松出事那天,一個電話,愣是立馬趕到,車不停火在江邊等著。」

然後砸吧砸吧嘴說道:「雖然後來沒用上吧,好歹說明了人品不是!」

王從軍趕緊給李君閣遞過一個兔頭說道:「哥哥,來,把嘴堵上,後面那句話其實可以不加的。」

任曉芊抿嘴笑道:「是啊,我也是通過那次覺得他其實挺不錯的,剛認識那會兒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嚇著了,哪有年紀輕輕的梳一個大背頭的。」

李君閣笑道:「這就是在衙門裡被拘的了,你都不知道他小時候有多皮!」

然後就對任曉芊將他跟王從軍小時候在鄉下的淘氣事。

把任曉芊笑得前仰後合。

聊到鄉里,吳志秋說道:「二皮,我們局裡最近淘汰一批電腦印表機什麼的,你辦孩子的閱覽室用得上不?」

李君閣說道:「那肯定用得上啊!還可以教教老鄉們用電腦啥的!真是太好了啊!」

吳志秋就說道:「那我回局裡說說,搞個捐贈活動什麼的,到時候局裡也算一個政績。」

大家又問起閱覽室是怎麼回事。

李君閣把事情一說,王從軍說道:「那我這邊也可以聯繫搞一批圖書啊,到時候也給你補充補充!」

李君閣舉起酒杯說道:「來來來,多的話我就不說了,李家溝這攤子事情沒少麻煩大家,以後這李家溝就是大家的家!你們隨時來,我隨時好酒好肉的招待!」

第二天上午,李君閣陪吳志秋跑了一趟農業局,農業局聽說是李家溝荔枝的經銷商來了,也挺給面子,好歹跟農業沾邊了不是?

接下來搞了一個小型的捐贈儀式,李君閣跟吳從軍拉著書籍,電腦,印表機,還有自家買的那些文具泳衣啥的回到李家溝,這邊馬上安浮台的就要來了。

永剛塑業很守時,胡永剛親自帶隊,估計也是想考察下李家溝後期會有多大的建設規模。

剛跳上永剛塑業的船,胡永剛就對李君閣說道:「李老闆,你這裡環境真的不錯啊,水質這麼好,流量充沛流速又不高,很適合建浮台啊。」

李君閣說道:「那是,走,我地址都選好了,就在前面離村尾不遠。」

來到村尾一處大灣岔,一周都是沙灘,不過這沙子跟海邊沒法比,都是粗砂。

李君閣說道:「胡老闆你看這裡咋樣?當初還有挖沙船想打這裡的注意,被鄉親們趕走了。」

胡永剛說道:「不錯不錯,這個灣子,建大碼頭都夠了,就是水淺了些,不能養魚,也進不了大船,但是挺適合弄個水上遊樂場的。」

李君閣說道:「以後要搞的東西還多著呢,遊船碼頭,釣魚小屋啥的,少不了要麻煩你,現在就是先小打小鬧的弄著。」

胡永剛說道:「這麼漂亮的地方,看得我都想來住幾天了。那我們這就趕緊開工。」

李君閣笑道:「那行,那你們先弄,我回去給大家搞點荔枝來!來到李家溝不請你們吃荔枝,要被鄉親們笑話的!」

胡永剛說道:「那太麻煩兄弟你了!」

跳回自家小鐵皮船,李君閣笑道:「不麻煩不麻煩,就捎帶手的事情。你們這麼大老遠來一趟,做這麼點工程,我都挺過意不去的,只能說替孩子們謝謝你了!」

胡永剛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兄弟真的可交,到時候這邊農家樂如果搞起來的話,一定先通知我來玩玩啊!我也帶著孩子來玩玩他爸爸搭的大浮台!」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35 PM

第六十五章娃子們回來了

李君閣又開著小船去村裡搞了一筐荔枝,攏共也有幾十斤,又去二毛那裡搬了幾箱礦泉水,給胡永剛他們拉去。

胡永剛他們已經將浮台碼頭拼上一小半了,李君閣趕過去一看,說道:「喲!動作真快啊。」說完將框子往永剛塑業船上抬。

胡永剛接過荔枝,又將李君閣拉上船,說道:「這時節的荔枝可就開始精貴了。」

然後撥開一顆嘗了一口,贊道:「嗯,這新鮮下樹的荔枝就是不一樣!味道比城裡買的好上太多了!」

李君閣興緻勃勃地看工人們拼浮台,說道:「嘿,我看這玩意跟拼拼圖搭積木差不多呢。」

胡永剛笑道:「哈哈,本來就是,都是標準件,直接拼上再給浮筒對耳安上插銷就行了。」

小碼頭安好,工人們又回到船上,先安了一片浮台,有四個平米左右,然後將浮台放到水裡,一端系在船上,然後人上到已經安裝好的浮台上,開始擴大面積。

李君閣一拍腦門,說道:「哎喲忘記買大錨了,這浮台怎麼固定啊?!萬一被水沖走了咋整!」

胡永剛說道:「沒關係,你要是沒有的話,我這裡有備貨,鐵鏈加大錨,到時一起岸上就成了。」

李君閣拉著胡永剛的手說道:「胡哥你真是太給力了,本來該請你吃晚飯的,但是知道你帶著船,我就不矯這個情了,待會就該是下荔枝的時候了,到時候我送你十箱!」

胡永剛笑道:「哈哈哈,那是,今晚就得帶船回去,就承兄弟你的情了,改天我空著手下來,再來好好喝酒。」

浮台建好都是下午五點了,李君閣送走胡永剛,又跑祠堂里去看電腦安裝情況。

每間三台電腦,一台印表機。

四爺爺正在用干布挨個擦拭電腦,見到李君閣過來,滿意地說道:「吳老師這是幫了大忙啊!以後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李君閣也看得美滋滋的,說道:「那必須的,對了,我先看看這些電腦有網卡不,得全搞成上網機才行。」

當即又給梁慧麗打電話,說了建閱覽室的事情,讓她幫忙安排拉網線的事情。

因為時間太緊,要按電信的速度,這事估計還得等好幾天,所以只有麻煩她了。

雖然是一個小閱覽室,要做的瑣事還挺多的,什麼書架白板之類的也得安排,還騰了兩個大房間出來安裝高低床,還有什麼杯子桌子被子櫃子啥的,李君閣接下來幾天又跑了一趟縣城,總算緊趕慢趕在周五之前完成了。

周五終於到了,李君閣跟大伯去縣城接人。

李君閣對鄉下在縣城讀書的娃子不太熟悉,只好由大伯帶著,先去小學。

放假前一般有一個家長會,家長會結束后才看到家長們帶著孩子烏泱泱的朝外面走。

不一會就見表哥馬信文領著三個男孩,三個女孩出來,李君閣趕忙上前大招呼。

馬信文見到李君閣,罵道:「三天兩頭往堂哥家裡跑,都不來看你表哥,當真親疏有別是吧?!」

李君閣趕緊作揖求饒道:「大表哥您可誤會了,哪裡是這回事啊,這不弄了個攤子嘛,結果攤子不大事情還挺多,堂哥那裡寬敞,我就是找個換衣服睡覺的地方。」

說完轉頭對著三個小丫頭說道:「哎喲這雨多我倒是認識,剩下兩個女娃子,哪個是小如啊?」

李雨多乖乖地跟李君閣說道:「小堂叔你好!」

另兩個丫頭裡其中一個就狡猾地轉著眼珠子,說道:「小表叔你猜!」

李君閣裝模作樣的摳腦門芯子,說道:「這可就難猜了,倆小丫頭都這麼漂亮,嗯,我猜肯定不是你!」

小丫頭哈哈大笑說道:「猜錯了猜錯了!她是你們村子的葉小環,這三位是小勇哥哥,小書哥哥,還有小明哥哥,小明哥哥是大明星,經常在作業題里出現!哈哈哈!我才是小如!」

李君閣也被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逗樂了,摸摸她的腦袋,說道:「哎喲你就是小如啊,嘖嘖嘖,長這麼美了,小時候可丑了,還帶著鼻涕泡,這一轉眼都認不出來了啊!」

小丫頭生氣地喊到:「你才丑你才丑!你小時候才帶鼻涕泡!」

李君閣哈哈大笑,又對其它幾人說道:「你們還認識我不?」

那幾位正跟老村長那裡親熱呢。轉過頭來喊到:「我們認得我認得,你是二皮叔!我們的小書包還是你買的呢!」

李君閣開心得不行,說道:「這次二皮叔又把新書包給你們準備好了,咱們回家換新的好不好?」

一群娃子又高興地拍手:「太好了太好了,走嘍!回家嘍!」

大家又往碼頭走,順道去中學接人。

馬信文還得上班,跟李君閣交代道:「二皮,翠如這丫頭在家可挑食了,你到時候給她改改這毛病。」

李君閣笑道:「放心!到了李家溝還挑食那就沒天理了,這娃子們見天的折騰,又是長身體的時候,到時候就是醬油拌米飯都能吃三碗去!」

一路上就見一群娃子嘰嘰喳喳,商量著假期在李家溝里怎麼玩。

來到中學,就看見大堂哥領著一群娃子,李雨寧在中間一跳一跳朝這邊看。

見到李君閣他們一行人,李雨寧就大喊:「來了來了,小堂叔來了!」

兩群人回合,隊伍里又多了李雨寧,還有好些村子里的大娃子。

十五歲的王善農,十六歲的張曉譽,十七歲的趙華強,還有幾個李君閣都叫不出名字了。

李君閣一邊帶著大家往碼頭走,一邊跟娃子們拉近乎。

鄉里孩子早當家,大娃子們都比小娃子穩稱多了。

李君閣對趙華強說道:「強娃,這翻年就得高三了吧,學習能跟得上不?」

張曉譽就說道:「二皮叔,強娃學習可好了,老師們都叫我們跟他學習呢,說是我們山溝里又要出大學生了!」

李君閣刮目相看,說道:「哎喲,幾年不見,強娃這麼出息了啊!厲害厲害!」

王善農說道:「是啊,強哥學習可刻苦了,學校熄燈后我都常常看到他還在路燈下看書呢!」

這可就不容易了,李君閣拍拍趙華強的後背說道:「強娃,好樣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比如找找學習資料啥的,我讓人在渝州給你帶!」

趙華強靦腆地說道:「那太感謝二皮叔了,我們學校好多同學的資料里的題型老師都沒講過,你要是能給我找到這樣的資料就太好了!」

李君閣說道:「沒問題,今天我就給渝州的朋友打電話。」

到了碼頭,娃子們輪流著往跳板上跳。

每個人跳的腳步頻率都一樣,每一腳踏上跳板的時點,都恰恰在跳板向下彎曲到最低的那一刻。

李君閣趕緊喊道:「都打住!好傢夥一不留神你們就要搗亂!」

這是頻率共振的原理,這樣跳板下彎的幅度會越來越大,最後會把娃子們彈起來很高。

不過也又可能會踏斷跳板。

李君閣拍著腦門,額頭三根黑線,喊道:「腳步打亂!簡直了!上個跳板你們都可以玩出花樣來!」

一幫大小娃子這才嘻嘻哈哈的笑著往船上跑。

「哇!這船好大啊!」馬翠如高興得直拍手。

「二皮叔!快開船!二皮叔!快開船!」黃明開始在那裡帶節奏。

接著一群娃子都叫開了:「二皮叔!快開船!二皮叔!快開船!」

「船票買了嗎就喊開船?!」李君閣也故意跟他們逗悶子。

「羞羞羞!黃鱔背兜兜!你還是李家溝的不?娃子的票你也要收?」葉小環手叉著腰,把自己擺成一把小茶壺。

「得,還是一個小辣椒!這不給錢還有理了!二皮叔可不會開,你們去求五表爺去吧!」

「五表爺!快開船!五表爺!快開船!」一群娃子又開始有節奏的喊。

這時岸上跑來一個胖子,喊到:「等等我!等等我!」

李君閣一看是朱朝安,背著一個行李包,正在往這邊跑。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豬兒蟲!你這是要來真的啊?」

朱朝安爬上船來,憤憤地喊到:「破釜沉舟,在此一搏!」

被娃子們鬧得不行,五表叔也趕緊開機,五溪一號突突突的向上游開去。

「噢!開船嘍!」娃子們一個勁的拍手。

李君閣打開一箱酸奶,給娃子們一人發了一盒。

哎呀媽呀可算是消停了。

馬翠如吸著酸奶,看著朱朝安問道:「胖叔叔,你也是我們李家溝的人嗎?」

朱朝安眼珠子溜溜轉,說道:「那啥!不是!我是你們二皮叔請來的的課外輔導員,這個假期你們都歸我管!」

馬翠如葉小環一幫熊孩子都拍起巴掌喊到:「太好了太好了,歡迎胖叔叔!」

朱朝安很得意,對李君閣說道:「看到沒?哥哥還是很有孩子緣的。」

李君閣呵呵冷笑,對葉小環說道:「你們為什麼這麼喜歡胖叔叔這個輔導員啊?」

葉小環興奮地說道:「當然喜歡啊,這樣我們調皮的話,他要收拾我們也抓不到啊!」

李君閣鄙夷地對朱朝安說道:「看到沒?真相往往會讓人尷尬的!」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36 PM

第六十六章暑假暑假

朱朝安一臉黑線,對葉小環說道:「哼哼,就算胖叔叔跑不過你,現在在船上你也沒處跑!」

葉小環說道:「你如果非要這樣,那我就只有先告狀,讓二皮叔先收拾你了!」

朱朝安納悶道:「你有啥狀可以告的?我們這才剛說兩句話吧?」

葉小環小大人一樣嘆了一口氣,說道:「唉,現在的大人真不懂事,你來搭二皮叔的船,喊了一句什麼?」

朱朝安說道:「喊了啥?不就是破釜……靠!在這裡等著我呢!」

李君閣哈哈大笑,拍拍朱朝安厚實的後背,說道:「說吧,豬兒蟲,就問你服還是不服?」

朱朝安鬱悶地也打開一盒酸奶,到船頭畫圈圈去了。

熊孩子們又開始找事情做。

黃明喊到:「我們大家來唱兒歌好不好?不過不唱學校教的,我們唱李家溝的好不好?」

馬翠如喊到:「好啊好啊,我來起頭!

「推磨!搖磨!」

然後熊孩子們都喊:

「推磨!搖磨!

推豆花兒!請大嬢兒!

大嬢不吃菜豆花兒!

推豆腐兒!請大母兒!

大母兒不吃菜豆腐兒!

大母兒她不來!

拿個轎子抬!

抬著抬著轎子斷!

大母兒摔了個稀巴爛!」

接著又是:

「張先生,李先生,

打開後門放學生,

學生跑,遭狗咬,

老師追,追不倒,

一腳踢到個賴疙寶(蛤蟆)!」

就在這時葉小環跳出來喊:「停!」

然後所有孩子都保持著剛開始的姿勢一動不動了。

這又是開始改玩「我們都是木頭人」的遊戲了。

李君閣跟朱朝安都在旁邊哈哈大笑。

朱朝安說道:「這幫娃子也太能鬧騰了,這隊伍我看不好帶啊!」

李君閣笑道:「你不是想當爸爸嗎?這感覺如何啊?」

朱朝安滿臉的害怕之色,說道:「我覺得我之前的想法還是不成熟,嗯,是的,這個事情還得慎重!」

五溪一號拐入五溪河,河水從紅褐色變成翠綠,水流速度也一下子減緩下來。

船在河面上劃開一道道波浪,船速明顯快了許多。

娃子們也終於安靜下來,一個個將小腦袋搭在船舷上,打量著兩岸的風光。

這是生他們養他們的地方,雖然幾個月沒有見到,然而他們沒有覺得陌生。

因為他們又感受到了那股深入到骨子和靈魂中的氣息。

這氣息充滿平和,包容,飽含溫柔。

那是五溪河對他們的深沉的愛。

那是家鄉對他們深情的召喚。

他們都是五溪河的孩子。

……

船在盤鰲鄉碼頭停靠了一下,敬子倫也跳了上來,一幫孩子又熱鬧起來。

越是靠近李家溝,娃子們越是激動。

五溪一號漸漸靠近碼頭,娃子們的親人們早就等在大榕樹下面翹首以盼。

他們中有白髮蒼蒼的奶奶,有弓腰駝背的爺爺,有手腳粗笨的叔伯姨娘……

全是親人。

娃子們在船上鬧騰開了,使勁的揮舞著小手,「爺爺奶奶」的一通死命喊,個個小臉都漲得通紅。

岸上的人群也明顯激動起來,都在跟他們揮手。

李君閣在那裡煞風景:「都別慌啊,船馬上靠岸了,都扶穩都扶穩!好了再等會讓二皮叔放跳板!嘿!勇娃你咋跳下去了……」

一通手忙腳亂之後,李君閣總算搭上跳板把娃子們放了出來。

大人第一件事就是取下娃子背後的書包,彎下腰檢查自己的孩子是胖了瘦了,還是黑了白了,一隻只粗糙的手在娃子臉上,頭髮上輕輕的撫摸著,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哎嘛可算回來了!這一路鬧騰得喲!」五表叔在旁邊發著感慨。

朱朝安背上自己的背包,看著眼前熱鬧的情形,眼睛酸酸的,說道:「二皮,我想好了,我還是要早點當爸爸!」

一群人往村子里走去,大的牽著小的,小的再牽著小的。

大家都像李君閣道謝,李君閣連連謙遜。

臨到路口,李君閣對娃子們喊到:「大家今天就回家好好休息,跟家裡大人好好聊聊自家在學校的事情。明天上午九點在祠堂集合,二皮叔給你們準備了新文具,新書包,祠堂里還有電腦可以玩!」

娃子們又是一聲歡呼,隨著自家大人各自去了。

李君閣帶著李雨多,李雨寧,馬翠如,敬子倫回家,路上李雨松也跑了過來,說他從今天起也跟大家一起玩,不回家了。

李君閣問道:「你爸跟你爺爺同意沒?」

李雨松拉著李君閣的手直晃蕩:「小堂叔你就跟他們說說唄,我跟小寧哥哥小多姐姐他們都好久沒有見著了,你就讓我在你家住幾天嘛!」

李君閣右手提著娃子們的書包,左手被一直往下扽,覺得直犯暈,連忙說道:「好好好你先放手,你這樣我怎麼騰出手來打電話?」

給小堂哥打了電話,那邊哈哈笑著罵了幾聲「熊娃」,也就答應了。

李君閣掛了電話,見到李雨松期盼的眼神,說道:「行了,小堂叔出馬,搞定!」

李雨松高興得一蹦三尺高,「也!」

……

回到家裡,最高興的人就要數奶奶了,一群小孩子圍著他「祖祖」叫得甜,奶奶牽牽這個,摸摸那個,高興得見眉不見眼了。

然後就要數下司犬們了,一群小狗在娃子們腳邊跳來跳去,尾巴搖得呼呼的。一會咬鞋帶,一會咬褲腳。

李君閣呵呵冷笑,這群傻狗還不知道熊孩子們的威力,再過兩天估計就得躲著走了。

朱朝安抓著頭,說道:「你家裡這下也太熱鬧了!」

李家溝晚飯簡單,爸媽也忙,就弄了一大鍋稀飯,涼拌肉,涼拌空心菜,涼拌茄子,青椒皮蛋。還有一盆子白水土豆。

李君閣在李雨松跟馬翠如頭上抓撓了一把,喊到:「雨寧雨多,帶他們去洗手,這剛抓了狗,洗乾淨才能吃飯!」

「對了,吃飯的時候不能對它們丟吃的,這是要進山打野雞兔子的狗,不能養成嗅嘴狗了!」

大家坐下,好傢夥大大小小十個人,八仙桌子都坐滿了,還得有兩人掛角。

朱朝安剝了一個土豆,在椒鹽碟子里滾了一圈,咬了一口,閉著眼睛慢慢品味,說道:「我咋覺得你家啥都這麼好吃呢。」

老爸哈哈大笑,說道:「哈哈,安娃這洋芋都吃得這麼開心啊。今天不知道你要來,弄得素了點。」

朱朝安連忙說道:「叔你就別客氣了,我這趟可是帶著減肥的任務來的,素點好,素點好!」

李君閣笑道:「豬兒蟲,你在李家溝就放心敞開吃,我們喝的水都是山上竹林里流下來的,竹根水刮油得很,你要按小美要求的那個吃法估計真頂不住。」

朱朝安說道:「你早說啊!哎嘛那我還整土豆乾啥!」說完就開始夾涼拌肉。

老媽看著這一桌的架勢,說道:「打明天開始家裡就得鋪大圓桌了,過兩天元霞家的美嫻還要來呢!」

奶奶看著搶飯搶菜的一群孩子,笑眯眯的說:「這娃子就跟豬娃子一樣不能單養,還是得放一個槽才會搶食,長得快!」

吃完飯,李君閣對娃子們說道:「我們李家溝可沒有懶孩子,你們在家洗過碗沒有?洗過的舉手。」

結果李雨寧,李雨多李雨松舉了手,敬子倫沒舉,馬翠如舉了一下又放下了。

李君閣問道:「小如你咋猶猶豫豫的呢?」

馬翠如說道:「我洗過一次的!不過那次把碗摔了,媽媽就不再讓我洗了!」

李君閣說道:「打碎碗沒關係,我小時候也摔過不少,多練幾次就行了,以後家裡洗碗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好不好?要不我們分個組?小寧小松小倫男娃一組,小多小如和過兩天要來的小嫻一組,我們比一比誰洗得更好行不?誰洗得好,就獎勵你們喂小狗,餵豬娃!」

一群娃子都高興得直拍手喊同意,朱朝安在旁邊一腦門子黑線,二皮這套路可真深啊!

李雨寧一副小男子漢的樣子,拍著胸脯說道:「沒問題,洗碗我是行家,在家裡就沒少洗!」

李君閣又說道:「洗碗看起來是小事,其實也不簡單,我們怎麼才能把碗洗得又快又好?」

李雨寧說「我知道我知道,讓小倫抹桌子,我跟小松收拾碗筷去後面先洗著。我洗,小松清,然後等小倫抹完桌子回來我們一起將洗好的碗放碗櫃,這樣就最快。」

李君閣故作驚訝:「哎喲小寧真是洗碗的大行家啊!不過這幾天小多跟小如只有兩個人,怎麼辦呢?」

李雨寧又說道:「這裡我最大,明天我幫他們吧!」

李君閣對李雨寧豎起大拇指:「漂亮!真是爺們兒!那今天你先帶著小松小倫洗,洗完我們去打穀場遛狗去!」

洗完碗,李君閣跟胖子帶著孩子和下司犬們溜著彎去打穀場。

打穀場今晚可熱鬧了,很多大人在周邊坐著納涼聊天,一群娃子們在場地上跑來跑去。

王曉松見到幾人就跑了過來,喊到:「哎喲你們可來了,趕緊來捉迷藏,這人少了不好玩。」

有了生力軍的加入這場面就大了,鬧哄哄的十多個娃子。

娃子們圍成一個圈,先要挑出抓貓的。

敬子倫喊到:「我最小,我最小,該我來點將!」

大家沒意見,敬子倫就伸著手指一個一個的點:

「點指玫糖,

玫瑰花糖。

雞倌收稅,

鴨倌退堂。

一顆米,種到底,

不是你,

就!是!你!」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37 PM

第六十七章捉迷藏

指頭落到了王曉柏身上,那就該王曉柏抓貓了。

將祠堂門口一側的牆當做牢營,王曉柏抬起胳膊遮住眼睛,趴牆上開始數數,大貓小貓們趕緊找地方躲藏。

「一、二、三……九十九,一百!」

抓貓的數完數,就開始抓貓的行動。

小娃子們最容易被抓到,他們一般不敢跑遠,一般就是躲在碾子後面,祠堂房間里,有的還躲在大人後邊,一抓一個準。

大娃子們比較奸詐,樹上,屋后,路邊草叢都是他們窩貓的地方,比較不好找。

很快牢營里就被抓了一些小貓,在那裡翹首以盼等著大貓們來營救。

大貓們出動了,可惜抓貓的也不簡單,要是爪子還沒碰到小貓之前就被抓貓的發現,那他也算是被抓了。

一會被救,一會被抓,很快就只剩一隻貓了。

這下抓貓的都不用出動了,大家開始數「一、二、三……」

數到一百,最後一隻大貓只好無奈的鑽了出來。

這貓就被抓完了,接下來由抓貓的重新點將,選出新的抓貓的。

朱朝安跟李君閣都看得很開心,朱朝安對李君閣說道:「要不要我們也玩玩?」

李君閣說道:「好啊!」

然後走到娃子們面前說道:「胖叔叔跟我也來玩玩好不好?」

馬翠如說:「新加入的必須從抓貓開始!你們倆誰來當抓貓的?」

李君閣哈哈大笑道:「這還能難住二皮叔?胖叔叔第一次跟大家玩,我就讓讓他,我來當抓貓的!」

娃子們一鬨而散,胖子也屁顛屁顛的跑遠了。

李君閣慢悠悠地數著數,給他們足夠的時間藏好。

數完數,李君閣轉過身來一招手,八隻下司犬呼呼的跑過來圍著他打轉。

「哈哈哈哈!不知道我帶著神器呢!」說完對下司狗們喊到:「走,我們抓貓去!」

下司犬們興奮極了,這個遊戲我們喜歡!

呼啦啦就要跑,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們都藏在哪裡!

李君閣趕忙約束這群太過興奮的小狗們,對老大喊到:「別散別散,老大你來路,我們一個個來。」

老大興奮地伸著舌頭,邊跑邊晃腦袋,這個太沒難度了。

「小倫出來,躲王婆婆後面幹啥?早看見你了!」

「小環,哈哈哈,你把你媽媽的衣服套上我就不認識你了?出來出來!」

「雨多,風斗凈是灰,你怎麼想起躲這裡的?出來出來。」

「哎喲豬兒蟲,那趴草堆里幹啥?那麼大個屁股,再不出來我讓它們咬了啊!」

「汪汪汪!」

「哈哈哈!小剛你還想來救人!不知道我在牆角放了報警器?!趕緊去牢營站好!」

……

很快一幫娃子就被抓光了。

還有個小柏沒抓到。

大家開始數:「一、二、三……」

李君閣喊到:「不用數!我馬上把他揪出來!」

跟著下司犬進到祠堂里,一群小狗都在那裡蹲著,抬著笑臉朝上面看。

「哈哈哈,小柏你這皮娃咋還上樑了,這是怎麼上去的?快下來,這貓二皮叔就抓完了!」

牽著垂頭喪氣的小柏回到牢營里,李君閣得意地喊到:「怎麼樣?二皮叔厲害不?」

大家七嘴八舌的表示各種不服。

「不幹不幹!你帶著一群小狗找我們!」

「就是,這次不能算!二皮叔家的狗太厲害!」

「二皮你這就是玩賴!」

「我不管,我自家的狗,憑什麼不能使喚?不管不管,該我點將了……」

接下來該朱朝安抓貓了。

數完數,朱朝安轉過身來,這天色見黑了,感覺難度有點大了。

眼珠子轉了轉,朱朝安對下司犬們說道:「來來來,小狗們,又該你們出動了喲!找到明天叔叔給買好吃的!」

下司犬們把腦袋搖得呼嚕呼嚕:「爸爸不在,我們不跟陌生人說話!」

……

晚上回家,讓孩子們都洗漱,安排他們上了床回到屋裡,朱朝安已經睡得呼呼的了。

李君閣打開手機,發現有兩條微信,一條是北京的夾川商會會長余在男發過來的,上面說道:「小朋友在不?」

李君閣回到:「不好意思,今天孩子們放暑假,我跟他們鬧了一天,現在才有空看手機。」

不一會余在男回話了,說道:「你的那幾塊石頭鑒定出來了。我把鑒定證書發給你啊!」

李君閣一看證書的圖片,全是專業術語,什麼鈣鎂硅酸鹽,透閃石含量,含水量,反射率,晶質,隱晶質,結構分佈,林林總總一大堆。

李君閣不由得值摳腦門芯子,對余在男回到:「余老,這個看不懂啊。」

余老回到:「哈哈哈,方便電話說不?」

李君閣來到屋外給余老打通了手機:「余老你好。這鑒定證書也太坑了吧!跟天書一樣啊。」

余會長說道:「哈哈哈,小朋友,我也是找專家解釋了才大概懂了,我跟你說說啊。」

「我們先說透閃石含量吧,透閃石含量可以算石頭是不是玉的一個指標,新疆和田白玉的透閃石含量大致在99%以上,青白玉98%,青玉97%。」

「其餘的俄羅斯料,青海料,都達不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含量。」

李君閣記得鑒定書上的透閃石含量為百分之八十多,於是說道:「這麼說來,那幾塊石頭就不是玉石了。」

余會長說道:「可以這樣說也可以不這樣說,這種石頭的透閃石含量雖然僅僅介於似玉非玉的程度,但是還是有自身的特點的。」

「比如含水量就比較高,使它看起來水頭很足。」

「比如晶體的性狀,你這石頭成隱晶質和晶質結合,這個又跟和田玉類似,高過了俄羅斯玉和青海玉。這也使它看起來非常細潤和油汪汪的。」

「還有它的硅晶分佈也非常特殊,使得它雖然看起來油潤,但是摸起來卻挺澀手。」

李君閣說道:「那這幾塊石頭專家說有價值嗎?」

余會長說道:「目前看來價值不高,不過有錢難買心頭好啊!我看它挺順眼的,還是準備讓大師雕了,到時候一人一塊啊!」

李君閣其實並不擔心這些石頭沒有價值,因為太極石曾經給過他指示,應該是好東西,於是跟余會長道了謝,客氣地掛掉了電話。

另一個微信是「胖子的鱤魚夢」發過來的,告訴李君閣他準備最近就來李家溝,他自己還有路亞艇,到時候讓李君閣用五溪一號拖到李家溝去。

溝通好了這些,李君閣又給渝州的王文強打電話,讓他郵寄一些比較厲害的高考資料過來。

王文強答應了,然後說道:「師傅,李家溝現在通船沒?渝州太熱了,我能過來避避暑不?還有葉姐謝姐他們也想過來玩,對了,馮哥現在天天顯擺那竹筒,也想來拜訪你老家那位藏家呢!」

李君閣捂著嘴偷笑,對王文強說道:「來呀,趕緊的!現在正是吃荔枝的好時候,避暑那就沒戲了,我們這裡是最靠北的亞熱帶氣候地區,除非上山,否則也不會涼快。」

「不過這邊山好水好,你可以帶女朋友過來,幫她拍寫真,教她游泳哦,這個你懂的,哈哈哈哈。」

「師傅你還是這德行!」王文強直接把電話掛掉了,隔著電話李君閣都知道他在臉紅。

弄完這些,李君閣仍舊進入空間幹活。

這事情每天都少不了。

現在空間里的植物除了碧波玉龍,竹子,萵苣,辣椒之外,其餘的都是野草野花了,他的工作也輕鬆了不少。

鬥魚的變化已經很明顯了,明顯的單色魚已經開始出現,魚鰭和魚尾也明顯變大,幾乎已經看不出鬥魚原始的樣子了。

李君閣開始把它們單獨挑出來做種魚,繼續培育。

「看來該買一輛貨車了,到時候去村村通公路上逛一圈,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這些東西帶出來,不然還真不好找借口。」

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暫時還真忙不過來。

第二天一早,李君閣帶著自家娃子來到祠堂,見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四爺爺讓他們檢查自己衣著是否周正,然後帶著他們進後堂祭拜祖宗。

看著娃子們在那裡正兒八經的鞠躬,李君閣也非常感慨。

老貓炕上睡,一輩傳一輩啊。

給孩子們發了文具,書包,李君閣說道:「這個暑假大家就在這裡陪著四祖祖,四祖祖年紀大了,大家在祠堂里不要瞎打瞎鬧,說話動作都要輕聲一些。」

「我們抽半天時間來做作業,大家有不明白的可以問身邊的哥哥姐姐,也可以問二皮叔,不過我們每天只做兩個小時,這半天裡邊其餘的時間,要幫助四爺爺整理資料,或者聽他講故事。」

「太好啦!」熊孩子沒都拍著手:「四爺爺講故事可好聽了!」

「剩下半天呢,我們就玩!不過具體上午玩還是下午玩,需要看天氣情況,如果太陽太大,我們就上午玩,下午躲祠堂里來學習,如果天氣適合,我們就上午學習,畢竟一日之計在於晨嘛,下午我們再出去玩,你們說好不好!」

「好!」熊孩子們都答應道。

「不過每天只有兩個小時,要完成好作業,沒有計劃可不行!」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38 PM

第六十八章水戰

「所以今天上午,我們就什麼都不做,就把這個學習計劃弄好,大家把自己的暑假作業都列出來,然後看看怎麼分配到每天的兩個小時里,還有自己在這個暑假裡想做的事情,也可以列在兩個小時的計劃外面,到時候我們比一比誰的計劃更好,行不行?」

「大家把紙筆準備好,先給你們一個小時,定第一稿,我可計時了喲!」

熊孩子們有緊張又興奮,很有點應考的感覺。

一個小時后,李君閣將大家的計劃都收上來,一個個的看,一個個的誇獎。

「嗯,子倫這個就不錯,每天除了完成作業外,還給自己安排了一些讀課外書的時間,這就很好!」

「啊,翠如把自己也安排得很好,活動也寫了很多,抓蝴蝶,抓蜻蜓,跳格子,挖野地瓜,摘野果,很好嘛,這要是一件事情寫一篇作文,暑假裡的作文作業就都完成了!簡直就是學習玩耍兩不誤的典範!」

「曉松這個就厲害了,還要游泳,抓鳥,逮兔子?嗯,這個可有點難度,逮泥鰍鱔魚這個倒是不難!還要去玩水上滑梯?你怎麼知道村裡有了水上滑梯的?」

熊孩子們都喊道:「我們昨天就都知道了!」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道:「好吧,你們真厲害!我還說憋著給你們一個驚喜呢!再看看小柏的,哈哈,吃涼糕,吃冰粉,吃葛粉,喲,這個葛字都能寫出來,厲害了!還有吃涼粉,吃涼麵,怎麼凈跟吃的幹上了啊!」

熊孩子們都哈哈大笑。

李君閣說道:「娃子們,你們看,如果我們把大家想做的事情都集中起來,是不是也有很多很多可以做的事情啊?這個暑假是不是會很豐富多彩啊?」

熊孩子們都喊道:「是!」

李君閣說道:「那行,我看大家都寫得很好,大家再拿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該做的作業沒寫上去的,有沒有什麼想玩的沒有寫上去的,都寫上去。不過這次可就不能再改了喲!到時候我會將你們的計劃都貼在牆上,大家相互監督著,誰要是完不成自己的計劃,那就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喲!如果哪些完成得好,祠堂里專門有個房間有高低床,可以在這裡單獨和好朋友一起過夜!」

娃子們都喊:「沒問題,二皮叔我們肯定能完成!到時候你能帶我們玩不?!」

李君閣笑道:「只要二皮叔有時間,肯定來陪你們,就從今天下午開始!大家最想玩什麼啊?」

娃子們都異口同聲地喊道:「水上滑梯!」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那行,那你們先聽四爺爺講故事,我去準備材料,今天上午爭取做一件手工!」

從四爺爺家找了一把柴刀,李君閣便去祠堂後邊砍竹子。

西風竹生長快,但是竹子性能不好,所以也沒啥用處,在鄉里反而到處都是。

哢哢哢砍下了幾根西風竹,又去二毛店裡買了一個拖把一團棉線,李君閣回到了祠堂。

這時正聽裡面四爺爺講道:「……這李白一到涇縣一看,既沒有桃花,又沒有上萬家酒店,於是就問汪倫說道:『你寫信把我騙來,哪裡有十里桃花,萬家酒店呢?』汪倫說:『我只是仰慕先生,想跟你見面。離縣城十里有個桃花潭,旁邊有一家姓萬的人,開了個萬家酒店。這可不就是十里桃花萬家酒店末?』李白聽完哈哈大笑,與汪倫一起遊玩數日,然後才在臨別的時候寫下這首詩送給汪倫。好了,故事講完了。」

李君閣走進房間,還聽得四爺爺在旁邊嘀咕:「現在的老師都不講這些嗎?怎麼都會背這詩卻不知道典故呢?這不是幾句話的事情嗎?」

留四爺爺在那裡糾結,李君閣對娃子們說道:「好了大家出來,下午游泳玩水,都跟我做水槍去!」

娃子們來到院子里,這玩意兒農村娃子大一點的都會做,於是王善農,張曉譽,趙華強這幾個中學生都來幫忙。

李君閣對他們說道:「這個盡量讓娃子們自己動手,你們先給他們演示演示。小農你去提一桶水來。」

說完開始鋸竹管,一頭留節,一頭不留節。

找一根鐵絲,放蜂窩煤爐子里燒紅,在竹子有節的那頭底部中間燙出一個孔,然後找一根竹棍,長度比竹管長十多厘米,在一頭纏上拖把上剪下來的布條。

調整布條厚度,讓它剛好能在浸濕后插進竹管內,成為一個活塞。

把活塞推到竹管底部,將竹管有眼那頭放入水中,往上一提竹棍,竹管里就被吸了一管水。

將竹管指向娃子們,娃子們都嘻嘻哈哈的直躲。

李君閣哈哈大笑,抬起竹管來使勁一推,一股細小的水流噴出老高,直接飛到了祠堂的屋頂上。

「我要我要!」娃子們都在圍在李君閣身邊直蹦!

「想要嗎?自己做去!」李君閣得意非凡,對幾個大娃子說道:「你們給小娃子弄竹管竹棍和布條,讓他們自己綁!」

見娃子們圍著幾個大娃子又蹦又跳,李君閣暗自嘀咕:「熊娃子太多,我得去準備個大的,不然要輸!」

然後偷偷摸摸的溜了。

……

到了下午,李君閣跟朱朝安從李二毛那裡弄了兩把大傘,一人一把扛著往村尾走去。

家裡幾個娃唧唧喳喳,在後面抬著一個框,裡面都是救生圈浮板水桶之類的東西。

上午的時候李君閣才想到灣子那裡還沒有更衣室,現做也來不及了,於是只有把泳衣泳褲發給娃子們,讓他們自己回家吃飯,之後睡個午覺,到村子尾巴上集合。

一群人剛到水邊,還沒有把傘支好呢,小松小柏堂兄弟倆就先到了,後面還跟著小尾巴李芸秋。

小松小柏衣服褲子一脫就跳水裡了,嘩嘩的向滑梯游去。

李君閣將一個塑料水桶丟過去,喊到:「先往滑梯上澆水!別把屁股燙化啦!」

朱朝安也把衣褲一脫,對李君閣喊到:「皮娃,胖子怕熱,剩下的你自己弄,我先泡泡去!」

說完往水裡一跳,濺起一個巨大的水花。

不會水的小娃子們在上面急得只跳腳。

李君閣給他們一個個綁好救生衣,哈哈大笑,提著腋下抱起來嗖嗖的往水裡扔。

娃子們一個個尖叫著就被扔進了水裡。

這時其它娃子也來了,看到小柏正在從滑梯上趴著,腦袋朝下滑下來,在空中飛了一小段扎進水裡,全都迫不及待了,會游水的刷刷往水裡跳,不會的在邊上喊著跳著讓李君閣快些給他們穿救生衣。

終於把娃子們都伺候進水裡了,李君閣才把兩把大傘撐起來,自己也跳進水裡。

朱朝安這時也游到浮台邊上,正往浮台上爬,那樣子真的象一隻豬兒蟲。

「看我的看我的!」好不容易爬上浮台,朱朝安爬到滑梯頂部,大聲喊道:「看我的大水花!」

「嘩!」果然好大一個水花。

下司犬們也來了,見到岸邊浮台上娃子們丟得滿地都是的衣物,心裡琢磨,這是想考驗我們嗎?

哼!任何困難都難不倒英雄的下司犬!小狗們開始用鼻子嗅,然後把氣味相同的衣服鞋子放到一處。

幹完這些,八隻下司犬見娃子們幹得高興,也想下水,在水邊試探了半天,躍躍欲試,但是還是有些膽怯。

終於,老大鼓足勇氣往水裡一跳!噗通!接著開始了正宗的狗刨。

哇!鵝妹子英!涼涼的好舒服!

其它小狗見了,也開始鼓起勇氣往下跳。

哇!真的爽呢!

然後小狗們也歡快地向浮台游去。

水中十多個娃子八條狗倆大人就徹底鬧騰開了。

王曉柏又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一塊硬塑料片子,跑到滑梯上坐在塑料片子上,兩手抓著塑料片子的邊緣往下滑。

「嗖」的一下,王曉柏坐在塑料片上,一下在水面上出溜出去老遠。

「靠!這幫娃子真會玩!」李君閣驚得目瞪口呆。

這就是又發明出新玩法了,娃子們興奮得不得了,一個個歡呼雀躍的嘗試。

最後還搞起了比賽,看誰能滑得最遠,每個娃子下水,都能引發一陣的歡呼。

朱朝安也涎皮賴臉的參與了,不過拿了一個倒數第一,剛入水就沉了。

折騰了許久,李君閣也累了,游到岸邊浮台的傘下休息。

擱一片葉子在眼睛上正躺得迷糊呢,突然幾股水柱刷刷地衝到臉上,把眼睛上的葉子都沖飛了。

一個激靈坐起來,就見李雨松馬翠如李芸秋他們一人手裡拿著一支竹水槍,尖叫著就轉身跑。

「哈!竟敢偷襲!看我的大炮!」李君閣回身從自己衣服堆下面翻出一個巨大的竹筒,有小碗那麼粗,喊到:「哈哈哈,小松小如小秋,知道怕了吧?!等著!看二皮叔怎麼收拾你們!」

娃子們回頭一看,尖叫聲更大了!都在喊:「快來幫忙啊!二皮叔是大魔王!」

然後正義和邪惡的戰爭就開始了,硝煙瀰漫,水柱橫飛。

朱朝安也拿了一支娃子們耍的那種小水槍,作為援軍加入到李君閣一方,一邊抵抗一邊罵:「二皮你就只顧著自己!都不知道幫我也弄個大的!這玩意兒沒法進行火力壓制啊!要不我們投降吧!」

李君閣一瞪眼,罵道:「真沒出息,繼續抵抗,黨國的未來就靠你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40 PM

第六十九章又來一個胖子

竹制的水槍堅持不了多久,口徑越大越容易壞。

很快李君閣手裡的大水炮就啞火了,這下不投降也不行了。

娃子們把李君閣和朱朝安兩人圍住,拿小水槍對準他們喊到:「二皮叔,胖子叔,投不投降?」

下司犬們也在娃子們腳邊汪汪的助威。

李君閣還沒說話呢,胖子立馬把手上的小水槍扔了,說道:「我投降我投降,不對,我本來就是臥底的!」

又是歡鬧了好一陣,直到盡興了,大家才準備回家。

這是才發現,自己的衣物都被歸置得妥妥噹噹的了。

「喲,誰把衣服收拾得這麼齊整!」大家都發現了這件事。

下司犬們瘋狂的揚著笑臉甩尾巴,我們我們是我們,快誇我啊誇我啊誇我啊!

李君閣挨個摸著下司犬的腦袋,:「太聰明了!這次大家被小狗們比下去了!我們要小狗們學習,下次自己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好再下水!」

娃子們齊聲答應,約好晚上又去打穀場玩,這才各自回家了。

胖子玩的時候挺開心,現在發現自己腳軟,有點走不動道了。

看著娃子們還在前邊瘋跑,不由得感慨道:「這幫娃子精力真是太旺盛了。」

晚上又接到「胖子的鱤魚夢」打來電話,說他明天到夾川。

兩人約好明天碼頭見面,李君閣才去弄自己的空間,順便取兩塊石頭出來,想著有時間去會會篾匠叔嘴裡的老石頭。

碧波玉龍的花期終於過了,李君閣切斷花苔,又澆了些靈泉水,這才退出來。

朱朝安折騰了一下午,早就睡得呼呼的了。

早上起來,見朱朝安扶著牆,慢吞吞的一步一步邁腿。

李君閣走過去啪地在朱朝安腿上一拍,哈哈大笑問道:「豬兒蟲!咋的了!」

朱朝安一屁股坐在地上,罵道:「哎喲好痛!我靠!二皮你這是謀財害命呢!」

娃子們都喂完小豬小狗了,對朱朝安鄙視到:「胖子叔你身體也太差了,趕緊跟著我們鍛煉吧!」

李君閣也笑道:「昨天下午不是挺能蹦躂嘛?現在怎麼這樣?算了,今天你守祠堂吧,我還要去縣城接人,好像也是一個胖子。」

朱朝安說道:「你走你走趕緊走,哎喲,快,小寧小松扶一下胖子叔,哎喲死狗走開,不需要你給我洗臉!」

李君閣哈哈大笑,向著碼頭去了。

乘這五溪一號一大早送荔枝那趟趕到現場碼頭,將今天的荔枝發走,李君閣了解了一下公司的銷售情況。

這個把月來進賬還不錯,除開日常開銷,居然存款又突破百萬了。

而且接下來荔枝雖然越來越少,但收入反而會繼續增加。

因為名貴的晚熟品種開始下樹了

忙完這一攤子,李君閣把大家召集過來,準備發工資。

五表叔幾人都聚了過來,李君閣笑著說道:「這做生意我是第一回,都不知道水深水淺,所以之前一直沒敢給大家定正式工資,好在都是鄉里鄉親的,也沒跟我計較,今天我就把給大家發了。」

別的人都好說,硌豆跟二狗興奮得直搓手。

李君閣又說道:「這樣,大家保底工資每月兩千,這個月辛苦,每人再發五千的獎金,過完這兩個月,我們再看情況吧。」

朱凡梅說道:「你們幾個爺們那麼辛苦,我就記記賬點點數,那這麼多感覺挺不合適的。」

李君閣笑道:「嫂子,話不是這麼說,你這崗位挺重要的,以後的產業多了,你這攤子就越發的重要,你今年才三十歲,抽空去學學會計,說不定過兩年你比王哥拿得還多些!」

然後又對硌豆跟二狗說道:「你們兩個回過家沒?我指的是看望過父母沒?」

兩人都點頭說道:「回過了回過了,現在爸媽看到我們也能露笑臉了,還說啥時候要來感謝你呢。」

李君閣說道:「這樣才對嘛,老祖宗說的,修身齊家,你們現在有了出息,爸媽肯定很欣慰。還是老規矩,這工資給你們,獎金我只給一半,剩下一半還是讓梁丫頭交你們爸媽,怎麼樣?」

硌豆說道:「二皮說咋弄就咋弄,我們倆早就商量好了,以後都聽你的。你不知道,這次回去,我嫂嫂都給我殺雞了,嘿嘿嘿,以前回去,別說雞了,雞尾巴笤帚差不多!」

二狗也說道:「是的是的,我嫂嫂還說要給我張羅媳婦呢,你說我是聽她的呢?還是自己在城裡找呢?」說完顯得很糾結的樣子。

朱凡梅哈哈大笑,說道:「哎喲我還以為盤鰲鄉就一個心大的二皮,這下又來了一個心大的二狗呢!」

李君閣也哈哈大笑,說道:「你要是真有那能耐在城裡找個媳婦,我們就給你扎個大場子!到時候把酒席都給你包了!」

二狗說道:「哼哼,你們別不相信!說不定哪天我就給你們帶一個回來瞧瞧!」

給公司里幾人轉完帳,李君閣的電話也響了,是「胖子的鱤魚夢」,說他到碼頭了。

李君閣從倉庫出來來到江邊,只見一輛道奇公羊停在那裡,車頂上放著一艘精緻的小艇,旁邊站著一個胖子,二十多歲的年紀,面容憨憨的,眼睛里卻不時閃露出精明的神色。

胖子戴著一個鴨舌帽子,穿著件大寬t恤,領口那裡掛著一個偏光墨鏡,下身是一條迷彩短褲,腳上蹬著一雙防滑運動鞋。

「喲,還是一個時尚的胖子!」李君閣想到,趕緊過去招呼。

胖子看到李君閣向他走來,過來伸手:「你好,是二皮吧?」

李君閣跟他握手,說道:「幸會幸會,我就是李君閣,叫我二皮就好。」

胖子哈哈大笑,說道:「我叫蔡學均,你叫我菜頭就行,是蠻州路亞運動協會的會長,通了這麼多次電話,這可算是見著了。」

李君閣笑道:「喲,這麼年輕就當會長,兄弟高才啊。」

胖子說道:「我這會長就跟QQ群群主差不多,都是不當事的。」

李君閣說道:「哈哈,這樣,先把你的小艇下下來,然後去我們去吃午飯,喲!你這小艇可真漂亮。」

胖子哈哈大笑,說道:「這是我的心肝兒,陪我征戰好幾年了。來,讓我來下,這裡頭也有點小門道。」

兩人合力將小艇下下來栓到五溪一號上,胖子又取出背包,野營裝備,釣魚裝備,林林總總也不老少了。

李君閣暗暗咂舌,這一堆東西置辦下來,可得不少錢,不過想想人家開著道奇公羊,還有路亞艇,估計也是個不差錢的主。

胖子情商很高,見李君閣的樣子就解釋道:「我就喜歡野外生存跟路亞,所以才砸鍋賣鐵搞了這些行頭,見笑了。」

李君閣連忙擺手,說道:「沒有沒有,我就想著這兩天跟著你開開洋葷了。走,去我大堂哥家吃飯,吃完我們就出發。」

大堂哥家的雞湯一端上來,蔡胖子就驚著了,白開水一樣的雞湯,居然這麼香!

一頓飯吃得開心無比,每道菜都說好。

吃過飯,兩人將車留在大堂哥家門口,拜託大堂哥照看著,回到碼頭登上五溪一號。

五溪一號突突突的往李家溝開,後面拖著胖子的路亞艇。

船進五溪河,兩岸風光看得蔡學均讚不絕口。

蔡學均對李君閣說道:「二皮,你們這五溪河的風光可真是漂亮啊,我走過這麼多釣場,就數你這裡漂亮!不行我得開始直播了。」

李君閣問道:「啥是直播啊?」

蔡學均說道:「就是自媒體啊,我是逗魚的主播,一般外出露營和釣魚,用手機把活動通過視頻分享給網友,就是直播了。這樣一個人在野外也不顯得寂寞無聊。」

說完拿出自拍桿將手機裝上,對著鏡頭說道:「各位哥們兒姐們兒,菜頭的李家溝路亞之旅直播這就開始了啊,本來準備明天才開始的,不過五溪河風光實在太好了,我就忍不住想立刻分享給大家。」

稀稀拉拉幾條彈幕彈出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40 PM

第七十章直播

「菜頭不厚道啊,又開始浪了,不是說好明天才直播嗎?」

「這是什麼地方啊?景色看著真不錯啊,你看遠處的高山,我靠我怎麼覺得自己在看大片一樣?」

「為毛我一看這場景就想到金剛,人猿泰山裡面的鏡頭?」

「哈哈哈,我小白條來也,喲,這船有點熟悉啊,菜頭你不是明天才直播嘛?我得趕緊去叫人來圍觀。」

蔡學均又說道:「這次出來是為蠻州路亞協會考察比賽場地,這個地方是小白條推薦的。下面隆重介紹這次路亞之行的小夥伴,李家溝溝主李君閣,來李溝主,給他家問個好。」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無奈地舉起手說道:「大家好,我叫李君閣,大家可以叫我皮娃或者二皮,我在此鄭重聲明啊,李家溝是一個村,只有村長,沒有什麼溝主。」

蔡學均說道:「好的,我明白了李溝主,你能給我們介紹下五溪河跟李家溝不?」

彈幕里一片笑聲:

「主播賠我的西米露,哈哈哈,溝主,這啥破名字?」

「哈哈哈,這是相聲開始了嘛?來人啦,賞!」

「哈哈哈,本腐姐專業鑒定男人這麼多年,功夫不負有心人啊,居然發現了一隻野生小極品!」

「喂!腐姐,李溝主這也叫小極品?」

「哈哈哈,腐姐估計很久沒男人了吧?」

「漏漏漏,你們都錯了,你們只看到了男人衣服的外面,而本腐姐已經看到了衣服的裡面。請相信本腐姐的專業。其實溝主還是有點小帥的,雖然穿得很土。」

「我靠要不要這麼屌,那不是所有男人在你眼裡都在裸奔?」

「敢不敢跟腐姐打個賭,腐姐能讓這位李溝主秒變帥哥。如果成功,大家就一人打賞菜頭一條虹鱒魚,要是失敗,本腐姐賠一條藍旗金槍魚!怎麼樣?」

「腐姐要不要這麼大?賭了!坐等腐姐陪金槍!」

「樓上你好污!我看得臉都紅了。」

「我靠,我不是那意思!筆誤了!該死的拼音輸入法!」

「賭了!坐等腐姐陪金槍」

「+1」

「+2」

「+3」

……

見大家鬧得差不多了,腐姐才發到:「菜頭,你弄點水,把溝主的頭髮弄起來露出額頭,然後讓他把上衣脫了。」

蔡學均還在跟李君閣聊天呢,一看彈幕:「我靠你們玩這麼大!這叫人家怎麼跟溝主開口嘛?好叫人害羞呢!」

「呃,真噁心……」

「趕緊的,別賣關子!趕緊的!」

「圍觀胖子怎麼騙溝主脫衣服!」

「+1」

「+2」

蔡學均說道:「這還不簡單,看我的。」

然後拿著一瓶脈動朝李君閣走過去,說道:「二皮,來,喝瓶水,哎喲!」

說著身子往前一撲,就將脈動往李君閣身上倒。

李君閣現在五識多敏感啊,稍微一側身,蔡學均「啪嘰」一下,假摔變真摔了。

「哇哈哈哈哈!主播太逗逼了,這套路我猜中了開頭,可是沒猜中結局。」

「噗……老子在公共汽車上笑得笑個傻子,現在都有人給我讓座了。」

「哈哈哈,主播快起來,誰都不扶,舅扶你!」

「溝主這身手,不會是練家子吧?哈哈哈哈,真特麼靈活啊。」

……

蔡學均又試了兩次,結果都失敗了,李君閣在那裡哈哈大笑:「菜頭,你那路亞艇不會是買來裝逼的吧?這大船都站不穩,小船還能用?難道你是買來做跳台的?你的路亞會長花了多少錢啊?」

「哈哈哈,這溝主嘴毒得可以啊,路亞艇是買來做跳台的,路亞會長是花錢買的。」

「哈哈哈,你別說,就菜頭這身材,這會長還真有買的嫌疑!」

……

蔡學均放棄了,對李君閣說道:「二皮,為了我們的友誼,我決定做一件事情。」

李君閣問道:「啥事情啊?」

蔡學均說道:「你看啊,足球運動員比賽結束后,為了友誼,都是會交換球衣的,要不,我們互換一下上衣怎麼樣?」

「主播套路多,這是武的不成要來文的了!」

「感覺主播這次有可能成功。」

「有可能,鄉親沒有城裡人的套路那麼多。」

……

只見李君閣認真地說道:「我這衣服是我爸的舊衣服,不但有紀念意義,而且老衣服夏天穿著可舒服了,你不知道嗎?好些老人家的布鞋都要專門找人穿舊了才上腳,就是圖的一個舒服。」

蔡學均裝出一副好奇的樣子道:「那我更要體驗一下了,來來來,你就跟我換了吧。」

李君閣說道:「我這衫子可是手織的老布。」

蔡學均將自己的上衣一脫,說道:「哎呀二皮你就別矯情了,快脫下來跟我換了。」

李君閣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哈哈哈!菜頭的名牌被嫌棄了!」

「耐克被老布衫子打臉了,哈哈哈!」

「你看溝主還不願意呢,看他那表情,哈哈哈哈,一臉嫌棄樣!」

……

李君閣糾結了半天,忸怩地說道:「其實你的迷彩短褲我看著挺不錯的。」

蔡學均急了,把自己的短褲也脫了下來,只穿著一條內褲,說道:「行行行!短褲也給你可以了吧?」

「喲,你這運動鞋防滑的吧?我都沒有一雙防滑鞋,好羨慕你啊。」

蔡學均一咬牙,都到這一步了,乾脆把鞋子也脫了,說道:「那行,鞋子也歸你了。」

李君閣一把搶過直播的手機,對著蔡學均就拍了起來,邊拍邊說:

「各位看直播的朋友,我這可就算是給大家拜山的投名狀了啊!光豬菜頭大家見過沒?像不像大白?就問你們像不像大白?」

……

直播間里先是一陣沉寂,接下來跟爆炸一樣彈幕橫飛。

「哇哈哈哈哈,原來溝主才是套路!原來老子連開頭都猜錯了!哈哈哈哈!」

「媽媽快來!我看見真的大白了!」

「特麼的剛剛誰說的鄉親不如城裡人套路多的?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哈哈哈哈!」

「哦,原來菜頭的內褲是紅色的,還一條魚在上面,難怪每次釣獲都不錯!」

「樓上的,那是鯨魚牌。」

「我雖然現在是條小泥鰍,但我長大以後會變鯨魚,哈哈哈哈!」

「切爾西席前來報到,我靠會長,這是什麼情況?」

「白條也是魚重新報到,我靠會長,李家溝有這麼熱嗎?」

「黑龍真水前來報到,我靠會長,好辣眼睛!」

「白金鉤前來報到,噗!我的個去,這是中了哪門子的邪?」

「真是要了老命了,本腐姐守著準備啃牛排的,結果來了一桶黃油!」

……

一番攪擾后,蔡學均終於奪回了手機的控制權。

「哎啊媽耶,終日打雁,居然被雁啄了眼睛,二皮,你特麼太奸詐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山裡人家耿直,你有話最好跟他們直說,你這樣偷偷摸摸地搞小動作,別人又不傻,不防著你防誰?」

蔡學均說道:「那我可就說了啊,直播間里有位腐姐說能讓你秒變小鮮肉,這都賭上了,你接招不?」

李君閣目瞪口呆:「啥?」

蔡學均說道:「啥什麼啥?你不是要宣傳李家溝嘛,從自個做起!來來來,脫脫脫!」

彈幕又開始活躍了。

……

「來來來,脫脫脫!」

「來來來,脫脫脫!」

「來來來,脫脫脫!」

……

李君閣說道:「好!那兄弟我就豁出來一回!」說完就要脫衣服。

蔡學均喊道:「等一下!」

說完對直播間解釋道:「這不是哥哥我拖戲啊,唉,剛剛腐姐說了,要將額頭露出來,來來來,上點水摩絲,好,然後對著陽光,坐船頭那裡去,好了,脫!」

李君閣於是一把將上衣脫了。露出了被靈泉水改造過的身體。

「怎!麼!樣!服!不!服!本腐姐的眼光不會錯吧?艾瑪剛剛被黃油膩著了,等我舔會屏先。」

「哇靠!怎麼可能!真的秒變小鮮肉了!」

「炸了炸了,我只想對腐姐說一聲跪了,這是慧眼識英雄啊!」

「願賭服輸,沒說的!虹鱒魚走起!」

「+1。」

「+2。」

「等下等下,我來數一下腹肌,八塊妥妥的!嘖嘖嘖,這身材咋練的。」

「已截頻,腐姐買不?」

……

蔡學均對李君閣說道:「來,二皮,跟看直播的朋友們互動一下,他們問你這身材咋練的。」

李君閣說道:「啊?這是打小在山裡跑出來的。我們這裡管靠打獵,採集中藥為生的人為跑山匠,我四爺爺跟村子里獵戶叔都是這樣的人,我打小就跟著他們進山。算是一個小跑山匠吧。」

蔡學均說道:「喲,那也你是打野高手了啊!我很喜歡這個!」

李君閣說道:「菜頭啊,我看你背著帳篷什麼的,這是打算在野外住啊?」

蔡學均說道:「難得安安靜靜出來釣一次魚,肯定要好好享受一番野趣啊!」

李君閣有些為難地說道:「菜頭啊,我們這裡不比一般的水庫啥的,五溪河從碧峰山下流過來的,李家溝往上一點就是原始森林,什麼野豬啊豺啊黑熊啊這些可都是有的,要野營的話我建議也別離村子太遠。我今年收玉米就遇到野豬了,真的很危險的。」

蔡學均傻了,說道:「你們這裡生態這麼好啊?!我還想著露營呢。這可咋整?」

李君閣問道:「你帶啥防身的東西沒有啊?」

蔡學均從背包里翻出一把獵刀,說道:「我就這個,『大雷胖子』,還有把多用途的瑞士軍刀。」

李君閣說道:「光這些可不行啊,這樣吧,為了讓直播間里的朋友們更多的了解我們李家溝,待會回我家去準備一下,這幾天我陪你吧。」

「仗義,打虎還需親兄弟啊!」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49 PM

第七十一章跑山的家什

到了李家溝,李君閣將胖子帶到家裡,開始收拾自己的傢伙事兒。

蔡學均先跟奶奶問好,順便展示了一下奶奶的綉活,幾句話就得到了一雙鞋墊。

然後直播了一下李君閣家的環境,又去豬圈裡直播了野豬,最後對著下司犬們猛拍。

……

「奶奶的綉活真好啊!人也好,笑眯眯的,主播這就騙到了一雙鞋墊!」

「哎喲這狗狗好萌啊,它在對我笑呢!」

「樓上別自作多情了,們在對著鏡頭笑呢。」

「我靠溝主原來是土豪啊,你這是下司犬吧?這種真純啊!這八條狗就得六十來萬了喲!」

「這狗這麼貴?我還說哪天去市場弄一條養著玩了,太萌了。」

「回剛剛那位,這狗全世界也就幾百條而已,我一黔州朋友搞到過一條,天天嘚瑟得不行。溝主這幾條比他的漂亮多了,不行我得截屏給他看看,臊死他!哈哈哈哈!」

……

應蔡學均的要求,李君閣講解了一下下司犬的厲害之處,最後李君閣說道:「這狗還沒練過腿呢,現在沒法帶出去,要不然都不用帶火銃了。不過我可以給大家展示一下下司犬聰明到什麼程度。」

說完對蔡學均說道:「菜頭,把你的鞋子脫一隻下來。」

蔡學均脫下了一隻鞋子,李君閣自己也脫下一隻,掄起胳膊將兩隻鞋子都扔到了魚塘邊的草叢裡去了。

然後對下司犬喊道:「去!把我的鞋子撿回來!」

八隻下司犬呼啦啦的就跑了出去,不一會兒老大就咬著一隻解放鞋回來了。

蔡學均開始還傻呼呼的直樂呢,直到下司犬只叼回了李君閣的鞋子才懵逼了,一腦門子的黑線:「我靠為啥不把我的一起叼回來?!」

李君閣還在那裡一本正經的解釋呢:「大家看,我家這群下司能區分『撿鞋』和『撿我的鞋』這兩句話的細微區別.」

然後對低聲對著鏡頭說:「剛剛菜頭好像都沒聽出來,還直傻樂!這說明啥問題?」

直播間一下子就炸了!

「主播智商堪憂啊!」

「主播的智商這是連狗都不如啊!哈哈哈哈!」

「哎喲今天的直播太特麼歡樂了!主播被調戲壞了都!」

「這小狗不但萌得厲害,還聰明得厲害啊!」

「樓上的,剛剛溝主可說了,這下司犬可是有名的獵犬呢!」

「我靠!明明可以靠臉吃飯,怎麼還這麼努力,這他麼叫別的狗怎麼活!」

「我決定了,我今晚就開始看書!要不然連狗都比不過了。」

……

蔡學均對著李君閣吼道:「二皮,少扯那些有的沒的,趕緊讓你家狗把我鞋子叼回來!」

「哈哈哈,主播好像今天一直吃癟啊!」

「菜頭,你確定這就是你的夥伴?」

「主播,你真的決定要跟他露營?好好考慮考慮下喲,哈哈哈哈!」

……

命令下司犬將菜頭的鞋子撿了回來,帶著蔡學均來到自己屋子裡,李君閣從床下拖出箱子打開,裡頭都是跑山的東西。

鄉下跑山人的裝備,跟網上流行的那些野外生存裝備區別還是很大的,蔡學均大多沒有見過,感到非常的好奇。一樣樣地翻看,在那裡問東問西的,又擺在鏡頭前面展示。

李君閣一邊展示著這些東西,一邊解釋道:「跟荒野求生節目里不一樣,我們跑山人進山,準備是越充分越好,只帶一把獵刀就進山這種事情,我們是不會做的。在山裡什麼麻煩都可能遇上,能做到有備無患是最好的。」

李君閣跟蔡學均耐心解釋道:「跑山匠自己有自己的切口,就是類似黑話一類的東西,這是『背子』,就是砍刀,是用來開路斷藤的;這是『插子』,就是匕首,是用來供日常使用的;還有你那把『雷胖子』那種獵刀樣式的,我們叫『貼腕兒』;這是『梭棍』,也就是短矛,是防身用的,有時候套子抓到大獵物,就需要用到它來解決。」

又拿起一塊黑乎乎的條狀石頭,跟一個梳子形狀的鐵器說道:「這是打火石,這是火鐮,其實就是燧石和鋼鐵,實際上只要是堅硬的石頭,都可以用作打火石,跟鐵器碰撞會發生火花,能夠用來引火。」

蔡學均很好奇,說道「那如何判斷石頭的堅硬呢?」

李君閣說道:「只要石頭敲擊出來的斷面能成貝殼狀斷面,那種石頭一般都會非常堅硬,比如燧石,瑪瑙,都有這個特性,原始人也是因為這個,才喜歡用它們來製作石器。」

說完將它們丟了回去。

蔡學均壞笑著說道:「咦?那你怎麼不帶著呢?」

李君閣也壞笑著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帶著鎂棒呢!那玩意兒比這個好用多了!現在誰還打火石跟火鐮啊?留著當紀念品就好。」

直播間里有人說道:「哈哈哈,這倆奸人!菜頭又想給溝主挖坑!」

「哈哈哈,可這溝主也真不好坑啊!」

……

然後又拿出一個竹筒打開,裡面的東西像一段寺廟用的高香,有拇指粗細,在鏡頭前展示了一下,說道:「不過這個倒是可以帶,這是火摺子。把前端點燃后吹滅,蓋上蓋子,就能保存一天之的火種,需要用火時打開,對香頭噅上幾口氣,就會重新竄起小火苗。」

「我靠,現在還有這樣的玩意兒嗎!這都是哪年的老古董了啊……」

「哎喲喂開眼了,突然覺得國外那種脫得光光的去野外求生那種節目傻傻的……」

「這些東西油光鋥亮的,包括那個火鐮,還真有一種原始的美感……」

……

這是蔡學均又舉起幾個瓶子問道:「皮娃,這些又是什麼啊?」

李君閣解釋道:「白色這瓶這是解毒藥,可以解蛇毒和箭毒。這個倒是也要帶上;黃色大瓶里是防蟲粉,到時候灑到營地周圍,可以防止蛇蟲的侵擾;紅色這瓶是馬錢子膏,是塗在箭上射殺獵物用的。這些東西即使在苗家也是禁忌,配方只掌握在少數人,就是女苗醫,山裡人稱為葯媽兒那種人的手裡,我也就知道個大概。」

說完拔掉塞子聞了聞,說道:「時間太久已經壞掉了,沒法用了。」

蔡學均問道:「二皮我一直有個問題啊,你說這用毒藥射殺的獵物,吃下去真沒毛病嗎?」

李君閣說道「還真沒聽說過出事的,應該是在高溫加工和消化過程中消解了吧,馬錢子羊角拗這類東西,本身就是中藥材。」

「哇,溝主家裡還有這樣的東西,感覺進入了武俠世界一樣。蜀中唐門,用毒是一絕……」

「毒算什麼,聽說苗家還有蠱呢,那玩意兒才厲害!剛剛沒聽說嗎?毒物都是葯媽兒掌握,傳說中的蠱好像也是女人在養,動不動就幹掉負心漢?」

「剛剛那位,你腦洞真大!」

「溝主,用那馬錢子膏給主播來一針,讓我們看看效果,反正旁邊有解毒藥,不怕救不回來!哈哈哈!」

「哈哈哈,這個創意好!同意!」

蔡學均一臉黑線:「你們這都什麼主意!別鬧!」

……

這時門口露出來一個胖臉,對李君閣說道:「二皮,聽說你要去露營?這事可得帶上我啊,喲,這位是?」

李君閣介紹道:「這位是蠻州來的蔡學均,叫他菜頭就可以了,這位是我哥們兒朱朝安,叫他豬兒蟲就行!」

「哎喲又來一胖子!哈哈哈,豬兒蟲這小名好玩!」

「溝主這下要伺候倆胖子嘍!」

「我突然對這趟旅行很看好,絕對會出許多逗逼事!」

……

李君閣又帶著兩人來到屋后,牆上掛著一個大十字的架子,李君閣將它取了下來。

「喲這又是啥玩意兒?」

「哇溝主這一牆的漁具可真給力啊!全是全手工竹製品啊!」

「我靠,我說溝主咋這麼眼熟!他的一個視頻帖在釣魚論壇可轟動了!」

「樓上,求私一個鏈接。」

……

李君閣將木頭十字架擦拭一新,在鏡頭前面展示:「彝人善弓,苗人善弩,這個大家都是了解的,這就是苗人的弩了。」

「哎喲我去,沒掛弦的時候弩臂是直的,一下子還真沒認出來。」

「這東西看著不小啊,挺沉的吧!」

「溝主是要用它打獵嗎?好期待啊!」

「這個是管制的吧?家裡可以放這樣的東西嗎?」

……

李君閣解釋道:「我們這裡背後就是碧峰山,山上就是苗寨,別的弓弩不行,苗族手工弩是可以使用的。這東西在黔州現在已經被列為非物質文化遺產了。」

「樓上的別鬧,聽溝主接著講,我正看得津津有味呢!」

……

「那我接著講啊,苗家弩使用岩桑木做的,這裡還有一個傳說,就是砍伐岩桑的時候,苗家制弩師傅會用刀在岩桑樹底部刮一下,如果岩桑木內出現響聲往樹梢竄,便趕在聲音到達之前一刀砍掉樹梢,接著趁聲音回來之前再砍斷底部,將聲音封在木頭內,這樣的木頭製作出來的弩會有靈性,被稱為『神弩』。」

「然後還有一個傳說就是,『神弩』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的發出聲音,這時主人必須背著它出門三天,不然它有可能就會妨害家裡人。」

「哎喲溝主別嚇我,聽起來有些可怕!」

「感覺是躲在樹里的木靈被人困在弩裡面了,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剛剛那位腦洞真大,不過細想好像又確實是這個道理。」

「溝主你說的是真的嗎?溝主你見過這樣的弩嗎?」

……

李君閣繼續道:「我倒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弩,子曰:『存而不論』,大家就當故事聽唄。接下來我們給弩掛弦。」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50 PM

第七十二章苗弩

「弩弓的弦平時不用時要取下來,要給弩臂放勁,使它保持彈性。弓弦是每次使用的時候用新麻現搓的,四股絞在一起做成弓弦,不過今天時間來不及我就不展示了,我直接用拉力強勁的大力馬線代替。」

「弩弓一人是無法掛弦的,因為弩臂彈力非常大,光將弩臂壓彎就需要用盡一個人全身的力氣。不信待會讓我們三個人展示一下,看看能將弩臂壓彎到什麼弧度。」

說罷將一張帕子摺疊好放在地上,將弩臂一端掛上弦抵在帕子上,對朱朝安喊道:「來,豬兒蟲,你先來試試。」

豬兒蟲抵著弩臂的另一端往下壓,用光了力氣,弩臂幾乎就沒有彎曲。

「哈哈哈,這胖子不行啊,到底用力沒有啊?弩臂都沒看到弧度出來啊。」

「換主播,讓主播來,菜頭,你一定要給城裡人爭口氣啊,這一天光看你吃癟了,哈哈哈。」

「主播,你要是能讓弦掛上,我就打賞藍旗金槍!」

「我也加一條藍旗金槍!主播,這樣有動力了吧?」

「我也再加一條!菜頭,我們不蒸饅頭爭一口氣!」

……

蔡學均哈哈大笑,說道:「得嘞!今天本主播就賣把子力氣,給咱城裡人露露臉,好傢夥,來到李家溝這麼久,可算是逮到露臉的機會了。」

說完,替換下滿頭大汗的胖子,將弩臂抵在肩頭,雙手把住弩臂向下一扳,嘴裡大喊一聲「嗨!」

直播間里立馬有人喊道:「好!黃金開局!」

「加油加油加油!彎了彎了彎了!」

……

李君閣蹲下來,將弓弦拉直,等著往弩臂上掛。

眼看著弩臂上端離弦頭越來越近,就在只差著幾厘米的時候,又慢慢的直了回去!

「我靠要糟糕,這菜頭沒勁了!」

「就差幾厘米了,菜頭你就不能再加一把子勁!我靠我這暴脾氣,看得都想摔手機了!」

「完了完了,越來越遠了!」

……

「呼!」終於還是沒有成功,蔡學均累了個夠嗆,蹲在地上呼呼喘氣,對李君閣說道:「二皮,這玩意兒咋這麼難弄!」

李君閣解釋道:「這是真正的冷兵器,不是花山節上苗姐苗娃玩耍的那種,如果力道不足,對付不了野物的!」

蔡學均對著鏡頭說道:「不是哥哥不儘力啊,你們也看見了,哥哥把上輩子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嗨!就差那麼一點點!算了,我們還是交給二皮,讓他來弄這玩意兒!」

李君閣上去把住弩臂,動作跟蔡學均一樣,不過看起來卻很輕鬆的就將弩臂壓彎,朱朝安趕緊將弩弦掛上。

「靠!溝主威武!他怎麼那麼輕鬆!」

「也不輕鬆吧!剛剛看他手臂上的肌肉都鼓起來了!」

「是的是的,我看得清楚!本腐姐剛剛又舔了一下屏幕!這小鮮肉!」

「腐姐就是腐姐!」

……

掛好弦,李君閣又從牆上去下一個兩頭粗中間細的藤編箭筒,從裡面抽出一支粗竹籤一樣的東西,介紹道:「這就是苗家弩用的竹箭了,苗家竹箭是沒有尾羽的,精準度全靠箭手削制竹箭的手藝來把握。」說完又在鏡頭前面展示了一下竹箭。

「溝主V587!來,展示一下箭術!」

「就是,找個靶子,先讓我們看看怎麼射!」

「讓主播頂一個蘋果,讓溝主射他!」

「樓上好污,我又臉紅了!」

「哈哈哈,這個創意也不錯!頂一個!」

蔡學均又是一臉黑線:「別鬧!怎麼餿主意一個接一個的出!」

……

李君閣說道:「接下來我展示一下上弦。」,從牆上取下兩個帶把手的鐵鉤,將弩頭放在地面,踩著兩側耳朵,彎下身子,用鐵鉤鉤住弩身兩側的弓弦,然後一挺腰,將弓弦用力拉起來,卡在發機上面。

「我靠!這就是傳說中的踏弩嗎?這下見到實物了!」

「剛剛那位快科普一下,啥叫踏弩?」

「漢代弩分一到十石不等,弱弩用手拉開,蹶張弩用單腳開弩,踏弩就是溝主這種上弩方法,弩力高達九石!」

「剛剛查了漢代一石是三十一千克,那溝主這玩意拉力高達小三百公斤?我靠妥妥的兇器啊!」

……

李君閣左右看了看,撿起一段胳膊粗細的木頭段,大致有一尺長,丟給蔡學均,說道:「菜頭,一會我說『拋』的時候,你就將木頭拋向空中!」

蔡學均伸手接住木頭,說道:「好嘞!」

李君閣將竹箭上到弩槽里,雙腿一前一後不丁不八的站著,對蔡學均喊道:「菜頭,拋!」

蔡學均聞言將木頭向空中拋去。

李君閣眼明手快,舉手就是一發。

只聽得「崩」得一聲響,直播間里的眾人都能看到空中的木頭明顯出現一個不合正常拋物線的抖動,這就是射中了!

蔡學均滿眼都是小星星,拋去撿起木頭對著鏡頭展示起來。

「太牛叉了!溝主的箭法厲害啊!」

「媽媽問我為什麼跪著看電腦。」

「我靠這一手裝逼裝大發了!主播這幾天你就乖乖聽溝主話啊!咱們不調皮了,別到時候回不來!聽到了沒?」

「我靠竹子穿木頭!還露出了箭尖!要不要這麼猛!」

「后坐力也猛!剛剛看直播好擔心弩尾撞溝主臉上!」

「關鍵還是打的移動靶!有這手藝進山不愁沒雞吃了!」

……

李君閣又繼續解說:「這樣的箭支對付麂子,林麝,岩羊以下的獵物基本夠用了,不過要對付成年野豬還不夠看。」

說完又從箭筒里抽出一支箭來,這箭是兩種材料拼接而成,前半部分是粗鋼絲磨出來的,鋼絲底部被車成了一個自攻螺絲釘的樣子,後半部分是一截塑料棒,兩者可以自由的拼接組合。

李君閣解釋道:「這是我改良后的苗箭,用它可以對付大型獵物。鋼箭進入獵物的身體,在獵物跑動的過程中,被帶動的箭尖會在獵物的內臟上形成大的傷口,加速獵物的死亡。」

「不過野豬現在也是保護動物,我們李家溝的傳統就是保護生態環境,不向大山大河過多的索取。所以除非出現傷人的大獵物,或者野豬太多傷莊稼,威脅到村民的生命,我們一般是不會使用這樣的大殺器的。鄉里防野豬,一般都是朝天放銃驚走完事。」

「就喜歡溝主這樣淡淡的裝逼!」

「溝主請收下我的膝蓋!」

……

李君閣繼續解釋:「其實對於跑山匠來說,與山裡的野獸和平相處是非常重要的,一般來說,只要你不是侵犯了它們的領地,或者正好阻擋它們的歸路,或者你身邊充滿了食物的氣息,它們是不會主動攻擊你的。」

「只要對它們禮讓,敬畏,遵守大山的法則,認清野獸的棲息地和行動路徑,人和動物是可以和平共處的,這一點山上苗寨里的人就做得很好。只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這野獸曾經被人類傷害過,對人類充滿仇恨。在山裡遇到這種野獸,它是不會放過落單的你的,那個時候就只有放手一搏了。」

「我現在有點佩服李家溝的村民了,這才是人與自然的相處之道!」

「我靠,這個直播有意義了,溝主這番道理髮人深省啊!」

「溝主雖然是個坑貨,但是正經起來還是不錯的!」

……

弄完這些,李君閣又來到廚房。

「雖然山裡河裡不缺吃的,但是進山前還是要做好準備,最好的食物就是這兩樣。」說完拿起一個紅薯和一個馬鈴薯:「這兩樣東西都是活的,因此放很久都不會變壞,而且加工方便,所以是進山最好的食物。」

將一些紅薯和馬鈴薯放進包里,又裝了一袋大米,說道:「如果力所能及的話,也可以帶上一些大米,用來熬粥調理腸胃,避免出現腸道疾病。」

「鹽是必須的,每日鹽分的消耗如果不能及時得到補充,很快就會全身無力。我們一般會帶上鹽和泡菜,用來補充鹽分和調味。」

「油也是必須的,山裡的獵物大多脂肪不多,處理后吃起來很柴,要想味道香,必須有油來烹制。」

「再帶上一些姜和大蒜,可以除菌解毒調味,大致齊就是這些了,這次是陪菜頭考察魚情,因此主要是在河谷活動,所以登山工具就不用帶了,就在河邊玩玩,再準備一些魚鉤和魚線就可以出發了。」

「對了,還得帶上火銃,如果遇到大型獵物來營地附近喝水,為了安全可以將它們驚走。」

直播間里又開始嘰嘰喳喳。

「哎喲我去,這下主播跟著溝主混有口福了。」

「是啊,以前都是速食麵,自熱米飯,這次看這架勢都是現加工的山珍野味來搭配了!」

「好期待他們今晚的晚飯!」

……

李君閣把自己要帶的東西背了一個大背包,三人跟奶奶告別,李君閣將下司犬送到獵戶叔那裡,取了火銃,三人上了小船,將蔡學均的行李丟到小船上,又將路亞艇拖在小船後面。

碼頭正在往五溪一號上上荔枝,李君閣抱了一箱上船,發動引擎,向五溪河上游駛去。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51 PM

第七十三章講古

三人在小船上打開箱子,一邊啃著荔枝一邊閑聊。

蔡學均笑得見眉不見眼:「直播間里的各位!這可是最新鮮的夾川荔枝,剛剛從果樹上下來不到一個小時!這口味怎麼說呢?帶著一點果酸味,比一般超市的荔枝更好吃。」

李君閣說道:「荔枝吃多了易上火,因為果肉是升內火的,不過荔枝殼和荔枝核卻能清熱降火,一顆荔枝皮肉核相生相剋,所以我們本地吃荔枝,都是用嘴巴將果皮咬破而不是手剝,這樣就可以達到抑制內火上升的作用,就像這樣。」

說完展示了一下夾川荔枝的吃法。

「我的個去!看得我口水直流!這哪裡是打野直播啊,特麼簡直就是出去享受的!」

「吃的倒是還好,我就不喜歡吃荔枝,一股爛紅薯味道,不過這兩邊的風景真好啊!」

「你看那山上的花,哎喲一大片一大片的,這簡直不科學啊!哪裡像是野生的,簡直像人工搞出來的花圃一樣!」

……

蔡學均對李君閣說道:「大家都對山上的花感興趣,二皮要不你介紹一下唄。」

李君閣一邊掌舵,一邊說道:「你們看那邊紅色的和粉紅的一片,那是杜鵑花。我們這邊的杜鵑開得比較晚,一般在五六月份開始開花,現在花期已經過了,你要是早兩個月來,那景色更精彩。」

「岸邊那從白色的花朵,那是野百合,它的球莖具有潤肺止咳,寧心安神,美容養顏,防癌抗癌的功效,不過也不能多吃,這玩意兒有微毒,晚上營地旁邊如果有百合的話,可以弄點來熬粥喝。」

「山上崖壁下面那叢粉紅色的,那是刺梨花,刺梨是薔薇科植物,所以不管是枝條還是花朵,都跟薔薇很類似,不過花瓣是單層的。」

「刺梨果子維生素C含量極高,被稱為維C之王。有健胃,消食,滋補,止瀉的功效。刺梨味道酸澀,我們這裡一般用它泡水喝,或者製作刺梨酒。」

「歷史上利用刺梨釀製刺梨酒的記載,最早始見於清道光十三年吳嵩梁在《還任黔西》的詩句:『新釀刺梨邀一醉,飽與香稻愧三年』。比此詩稍早或稍晚的貝青喬的《苗俗記》載:『刺梨一名送香歸……味甘微酸,釀酒極香。』」

「道光二十年的《思南府續志》:『刺梨野生,實似榴而小,多刺,其房可釀酒。』同年《仁懷直錄廳志》亦有刺梨酒的記載。道光三十年的《貴陽府志》,有『以刺梨摻糯米造酒者,味甜而能消食』的記載。章永康《瑟廬計草》里,也有記錄刺梨的詩句:『葵筍家家餉,刺梨處處酤。』」

「我靠溝主這是文武雙全啊!連這些東西都門清!」

「我的膝蓋又腫了!」

「這個安利我服用了!我這就去淘寶看看去,是要米酒釀製的是吧!」

「剛剛那位真特麼是個酒鬼。」

「吃著荔枝,吹著江風,欣賞著風景,聽溝主講古,我靠這小日子過得真滋潤!」

……

蔡學均稱讚道:「我靠二皮你對李家溝的了解真特麼不是蓋的,還有啥故事都給我們直播間的朋友講講唄。」

李君閣想了想說道:「那行,那我就講講這五溪河的來歷吧。大家一邊欣賞風景,我一邊給大家絮叨。」

「話說東漢末年,武陵一帶盤踞著一支苗蠻,其領地就在今天的湖南西部及貴州東北部,被稱為『五溪蠻』,其首領叫摩沙柯,不過《三國志·吳書·陸遜傳》之中誤作『沙摩柯』。後來在三國演義里也被稱為『沙摩柯』。」

「我靠這個我知道,說沙摩柯我就明白了!三國遊戲里基本上都有他,寶物是鐵蒺藜骨朵!」

「對對對,同好啊,朋友玩的啥三國遊戲?」

「哈哈哈,我玩三國無雙,兄台你呢?」

「倆小子別歪樓!認真聽溝主講故事!」

……

李君閣繼續講道:「當年呂蒙白衣渡江襲荊州,關羽被殺之後,劉備盡起國內精兵伐吳,想要為關羽報仇,派遣侍中馬良安撫五溪蠻,將黃金錦帛,官職爵位賜予他們,邀請他們出兵相助。於是五溪蠻在沙摩柯的帶領下響應蜀漢,一起討伐東吳。」

「話說這沙摩柯也是一號猛人,在蜀漢伐吳期間表現突出,就連吳國猛將甘寧都被他一箭射死,而且是正中頭部!」

「我靠,甘寧是著名的錦帆賊啊!居然是死在沙摩柯的手裡!」

「那是甘寧當時正在生病吧,這沙摩柯估計也就是箭術精奇而已,後來不是連周泰都沒有干過?」

「樓上也別小看周泰好不?那也是一個猛人啊!」

「我靠樓上別鬧!溝主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呢,聽他繼續說!我怎麼聽得上癮了呢?」

……

「可惜後來劉備被火燒連營八百里,大軍潰退,沙摩柯被吳將周泰殺死於亂軍之中。這便是著名的夷陵之戰。」

「五溪蠻失了首領,也不敢再繼續呆在武陵,於是跟隨蜀軍退入蜀州,在路過夾川的時候,見這裡有一片地勢與老家相似,於是便紮下根來,將這裡的一條大河命名為五溪河。」

李君閣繼續說道:「這是發生在蜀漢章武元年,也就是公元221年的事情。後來劉備死在白帝城,諸葛亮受命託孤。直到223年,益州郡大姓雍闓趁蜀漢皇帝劉備因夷陵之戰中大敗,在永安病逝之際,殺死太守正昂,綁架新任太守張裔到東吳,舉兵號召南中四郡反叛蜀漢。同時,越巂酋長高定殺死太守龔祿,自封為王,與牂柯太守朱褒響應雍闓的叛變。只有永昌郡在功曹呂凱、府丞王伉頑強堅守下沒有被雍闓叛軍攻陷。」

「這時一個著名人物孟獲出場了。孟獲是當時南中地區的大姓豪強,深為當地土著和漢人所信服。雍闓反叛后希望得到南中的少數民族的支持,但各部族酋長皆不服從雍闓。雍闓便招攬孟獲,讓他遊說各部族酋長。」

「孟獲也是一個有野心的傢伙,於是騙酋長們說:『朝廷想要徵收黑狗三百頭,而且胸前都要是黑毛,還要蟎腦三斗、三丈長的斲木三千根,你們可以拿出來嗎?』由於黑狗、蟎腦本來便難找,而斲木因十分堅硬、委曲,根本不可能高到二丈長,所以當地土著都相信孟獲,認為蜀漢政權故意為難壓迫他們,因此大感不滿,便加入叛軍。」

「為什麼要扯這些呢?那是因為五溪蠻也在那個時候加入了叛軍,成為孟獲手下的一支精銳部隊,這就是著名的『藤甲兵』。」

「我靠!溝主這故事越聽越玄,剛開始還覺得合理,現在有點難以相信了,七擒孟獲不是發生在雲南嗎?」

「樓上的,李家溝地處西南三省交界,這麼說起來似乎也有道理啊!」

「我也覺得難以置信,溝主能拿出什麼證據嗎」

……

李君閣說道:「其實證據早先大家都已經見過了,只不過沒有注意到它而已。」

說完將盛放荔枝的竹框子拿起來,將荔枝都倒出來,只把竹筐立在船頭,將背子抽出來,對著竹筐一刀橫劈過去,竹筐應聲被剖成兩半。

「溝主V587!」

「操!好猛的一刀!真是乾淨利落啊!」

「主播,我們真的要乖乖聽話啊!這溝主太猛了!你千萬別和他鬧啊!哈哈哈!」

「靠!本腐姐看到了滿滿的雄性荷爾蒙!好興奮!」

「別鬧,看看樓主這麼把這個跟『藤甲兵』聯繫起來。」

……

李君閣再將箭筒里的竹箭取出,將箭筒橫放在船頭,又是一刀猛劈下去!

這一刀發出「噗」的一聲,非金非革,但是力道比剛才那一刀還猛,刀子和箭筒都彈得猛地跳了起來。

「我靠!」蔡學均一個健步衝上去,凌空接著跳起的箭筒,就在哪裡仔細的觀看起來。

「我靠!主播不帶這樣的!趕緊將箭筒拿到鏡頭前面來!」

「就是就是!我靠,難道這箭筒就是藤甲?」

……

蔡學均激動地將箭筒拿到鏡頭前面細細展示:「各位,都看看啊!這裡,看清楚了嗎?剛剛二皮那一刀,就只夠在這筒子上留下一個白印子!」

滿屏的「666」的彈幕,幾乎將直播畫面都淹沒了!

李君閣繼續說道:「這付箭筒,還有我的這把弩,都是村裡苗娃送我的禮物。他們寨子里至今還保留著製作藤編的手藝,這付箭筒就是用野地瓜藤編製而成的。這樣做出的藤編要浸油,再取出晾乾,如此多次,工藝流程跟書中的藤甲製作工藝完全一樣。」

「這樣的藤編經久耐用,刀槍不入,也符合歷史上關於藤甲的記載。而且在李家溝苗族的民歌里,也有關於自己祖先起兵反抗漢人大軍,最後被燒死在烈火中的記錄。因此我大膽的推測,孟獲手下的藤甲兵,就是出自李家溝。」

「厲害了我的溝主哥!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我靠不信也得信啊,這真是刀槍不入啊!」

「可惜啊可惜,這要是燒不著的話,那藤甲兵就真的威武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52 PM

第七十四章露營

李君閣繼續說道:「公元225年,諸葛亮做下火燒藤甲兵那漫天殺孽的一戰後,自己也曾嘆息太傷天和,會使自己短壽,於是後來在江邊告慰亡靈,封下土司,對夾川地區採取羈縻制度。其實就是讓苗人自己管理自己。」

「直到新中國建立前,夾川都屬於三不管地帶,城裡由清水袍哥放話主事,鄉里渾水袍哥作姦犯科,鄉民們合族立約自保,山上土匪棒老二盤踞。偏偏這裡又是重要的碼頭,是茶馬古道入滇入黔的必經之地。因此千多年來發生在這裡的故事,那是多得三天三夜說不完。」

「導遊我就服溝主哥!」

「溝主哥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靠,聽了這個故事,我咋感覺劉備跟諸葛亮都成反面人物了呢?人家苗

李君閣繼續說道:「公元225年,諸葛亮做下那漫天殺孽的一戰後,自己也曾嘆息太傷天和,會使自己短壽,於是後來在江邊告慰亡靈,封下土司,對夾川地區採取羈縻制度。其實就是讓苗人自己管理自己。」

「直到新中國建立前,夾川都屬於三不管地帶,城裡由清水袍哥放話主事,鄉里渾水袍哥作姦犯科,鄉民們合族立約自保,山上土匪棒老二盤踞。偏偏這裡又是重要的碼頭,是茶馬古道入滇入黔的必經之地。因此千多年來發生在這裡的故事,那是多得三天三夜說不完。」

「導遊我就服溝主哥!」

「溝主哥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靠,聽了這個故事,我咋感覺劉備跟諸葛亮都成反面人物了呢?人家苗蠻在武陵過得好好的,被他們這一通弄,差點都滅族了!」

「這就是屁股決定腦袋了!看你站在誰的立場看問題了。」

……

故事結束了,大家卻還在意猶未盡的討論。

李君閣介紹到:「五溪河一共五條支流,分別是盤鰲溪,葫蘆溪,獨水溪,玉龍溪和洗腳溪。盤鰲溪以前產甲魚,不過由於地處李家溝下游,已經被糟蹋得不行了。其餘四條溪流李家溝人保護得很好,也各有特色,我們這次就找一條溪流和河流交界處紮營。」

然後又說道:「找這樣的地方露營是因為視野開闊,野獸一般不會在這樣的主要入水口喝水,相對來說安全。但是野外溪邊露營有個要注意的事情就是『強盜水』,也就是山洪。要避開強盜水其實也簡單……」

蔡學均介面道:「敲黑板划重點了啊!直播間的同學們注意了啊!溝主接下來要給我們傳授經驗了啊!所謂『月暈而風,礎潤而雨』,山民們對如何預知上游會出現山洪肯定有一套自己的方法,皮娃,來,你接著給大家介紹介紹。」

李君閣像看白痴一樣看著蔡學均,摸出手機說道:「其實我就是臨出發前看了看手機上的天氣預報,知道周邊這幾天都是晴天,所以不會有強盜水。」

「噗!哈哈哈哈!主播太逗逼了!」

「哇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接下來還會有段子!」

「哎喲不行了笑得肚子痛!」

「完了完了,被主管發現我偷偷看手機了,哈哈哈哈,實在忍不住啊!」

……

蔡學均一臉的黑線:「二皮,我們還能好好相處不?你這樣我很受傷的好不好?」

船行不久,前方出現了右側出現了一條溪流,李君閣將小船開到了溪流出水口出,在鏵尖位置上岸。

李君閣說道:「這是玉龍溪和五溪河交匯處,這次我們就在這裡野營了。接下來菜頭就負責整理營地,我跟豬兒蟲負責尋找晚上的食材。」

蔡學均說道:「大家是願意看我紮營呢?還是看溝主跟豬兒蟲尋找食材呢?這個沒法同時直播了。」

「本腐姐只要牛排,不要黃油!」

「搭帳篷不好看,我要看溝主找食物!」

「看溝主看溝主,菜頭都看出審美疲勞了!」

「噗,樓上,菜頭美過嗎?你口味好奇特……」

……

蔡學均將手機交給朱朝安,說道:「行!你們這是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啊!那好,現在我把直播權交給豬兒蟲,看看今晚能弄到啥吃的。」

蔡學均整理營地去了,李君閣領著朱朝安向溪流上方走去。

離開溪流岸邊,李君閣來到灌木從中一棵朽爛的樹樁旁,抽出插子開始挖掘。

樹樁旁都是豐厚的腐殖土,不一會李君閣就挖出了一堆蚯蚓。

李君閣解釋道:「這些都是用來捕魚和捕蝦的誘餌,玉龍溪里的蝦很多,待會我們用蝦籠子捕蝦,蝦不光是好食材,而且也是釣夜魚最好的餌料。」

采了一張良姜葉子,捲成一個漏斗,將蚯蚓都放了進去。

帶著蚯蚓來到水邊,李君閣從包里取出一個網狀的東西,撐開來有一平方米左右,是一個半球型的籠子。

李君閣介紹道:「這個就是蝦籠子,村裡小朋友常常用來抓小魚小蝦用的,你看這四面有一個進口,外大里小,這樣小魚小蝦進去就出不來了。」

「這種籠子不光能抓小魚,有時運氣好也能捕到大魚,如果籠子里小魚小蝦聚集多了,偶爾也會吸引到大魚入籠。」

將蝦籠子放入水中,將籠子頂端的繩子系在溪邊的一棵灌木上,李君閣說道:「玉龍溪里放蝦籠不用等太久,我們一個小時后就可以來取,現在我們再往林子里走走,看看有什麼可以做晚飯的。」

來到林子里的一片小濕地邊上,李君閣說道:「這樣的濕地,食物是最豐富的,野外只要能找到這樣的林間小濕地,那就不愁沒吃的了。」

沿著濕地外圍走了幾步,腳下出現了一片植物,葉子是心形,上面是綠色,背面是紅色,底部是粗壯的杆子。

李君閣說道:「這個植物大家應該都很熟悉吧?這是摘耳根,又叫魚腥草,可以涼拌,做烤魚,黔州地區還喜歡用它炒臘肉。濕地邊上的摘耳根比旱地里種的鮮嫩很多,非常好吃,根部肥嫩。

摘耳根具有清熱解毒,利尿通淋的功效,是我們這裡老鄉們非常喜歡的一道食材。」

抽出插子,李君閣開始挖了起來,挖出了很多長長的根部,上面帶著嫩芽和葉子。

從背包里拿出一個釣魚是用的抄網頭,將採集的到的摘耳根紮成一捆,放在裡面,交給朱朝安,兩人繼續在濕地搜尋。

不一會,又發現一叢植物,葉子是細細的管狀,李君閣將這叢植物拔起來,底部是一個個白色的小圓頭。

「這是野蔥,山坡上和水邊都有生長,坡上的我們叫『沙蔥』,水邊的我們叫『水蔥』,能夠消腫,健脾,作為調味料是非常不錯的。」

將野蔥採集下來丟到網兜里,李君閣說道:「今晚的第一道菜有了,摘耳根拌野蔥,如果能找到蘑菇的話,那就更好了,野蔥炒蘑菇,那滋味可是一絕啊!」

又往前面走了一段,來到一個小水窪的前面,李君閣讓朱朝安往水窪里拍了一個特寫,說道:「哈哈哈,找蘑菇的行動可以取消了,這裡有兩個好菜,今晚的食材已經夠了。」

「我靠,溝主真的V587,這麼快就把食材都搞到了!」

「這是啥?水中的我看著像睡蓮,開著小黃花怪好看的!底下有藕嗎?」

「邊上還有一圈的茅草,葉子看著挺粗糙的,能吃嗎?」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53 PM

第七十五章史詩上的食材

李君閣解說道:「水中的植物大家都知道名字,不過可能沒有見過實物,詩經開篇里就有它,大家猜猜是啥?」

「《詩經》的開篇是《關雎》吧?」

「對對對,就是《關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後面什麼來著?媽蛋,中學學的東西都還給老師了,就記得這四句了!」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哈哈哈哈,我知道了,這就是荇菜!」

「哎喲我去!這首詩背了多少年了,直到現在才知道荇菜原來跟睡蓮差不多的樣子!」

「我服了溝主了,這一不留神就被灌知識啊!」

……

李君閣將鞋子脫掉趟進水窪裡邊,一邊採集荇菜一邊說道:「荇菜的嫩葉,嫩桿都能吃,味道很清淡,可以比照空心菜的做法做。荇菜花可以熬粥,今晚我們可以清炒荇菜,然後用荇菜花,百合,草蝦熬一道荇菜百合河鮮粥。」

「靠,為什麼我光聽著名字就在流口水……」

「我也是……」

……

採集完荇菜,李君閣又轉向了水窪邊上的的那圈茅草一樣的植物:「大家再來看這個,這個可不是茅草喲,大家看上面的花像不像一根根小火腿腸,或者說象一支支蠟燭?」

「這種植物在我們這裡叫水蠟燭,學名叫香蒲,它的花粉被稱為『蒲黃』,可以入葯,做枕芯;葉子可以用於編製草墊,草席;幼葉基部和根狀莖可以做菜,被稱為『蒲菜』。」

說完將手伸到水底下,掐出一段假莖,剝去外面的十幾層葉殼,露出裡面韭黃一樣的部分,對著鏡頭說道:「能入菜的部分就是這個了。」

接下來一邊採集蒲菜,一邊說道:「關於蒲菜還有一個傳說。南宋時,梁紅玉領兵鎮守淮安,被金國十萬精兵攻打併長期圍困,在內無糧草、外無軍援的情況下,梁紅玉偶然發現戰馬在取食蒲莖,因而取蒲菜代食,解決了糧食盡絕的困境,最後軍民同心協力,終於打敗了金兵,所以淮安民間又稱蒲菜為『抗金菜』。」

「我靠,這個冷知識來得猝不及防!」

「我們確定是在看打野直播嗎?我一個下午從三國聽到春秋,現在又從春秋聽到了宋朝!」

「樓上的聽課不認真,開始介紹刺梨的時候還提到了明朝……」

「溝主這一肚皮的學問撂山溝里可惜了,這特麼一言不合就講故事啊……」

「這個直播我服!大寫的!」

……

收集了一捆蒲菜,李君閣又轉向旁邊的一叢茅草。

摘下一張葉子,遞給朱朝安,說道:「豬兒蟲,聞一下,告訴朋友們是什麼味道。」

豬兒蟲搓了搓葉子,放到鼻子前,說道:「嗯,有一股清香,有點像檸檬的味道。」

李君閣解釋道道:「這種草叫菁茅,又叫香茅,有和胃通氣、醒腦催情的功效。它在古代有個名字叫包茅。」

「前方高能,預感溝主又要講故事……」

「同感……溝主又說到了古代兩個字……」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哎喲!看來大家都聽煩了啊!」

「不煩不煩,可喜歡聽了,趕緊的!」

「為什麼我的中學老師不是溝主!不然我的語文妥妥的高分啊!」

「哎嘛我都聽得入神了,待會還得去看看視頻回放!」

……

李君閣說道:「那我接著講了啊,包茅古代用於縮酒。也就是製作祭酒時,先將包茅、酒麴和米飯攪拌在一起,使米飯發酵成酒。然後主持用包茅過濾掉酒糟,把酒漿裝進大瓦缸。這種沾過靈茅的酒成為神酒,可以用來祭祀祖先了。」

「等等,這個故事我似乎聽過,打死想不起來了!好像有個什麼歷史事件!」

「想不起來就認真聽講!別打岔這位同學!」

……

「當年周朝時,祭祀用的包茅一直由楚國提供,其實到了春秋時期,周王的地位早已經大大下降了,誰都不把他當回事了,因此楚國也就很久沒有進貢包茅了。」

「隨著楚國日益強大,不斷北侵中原各國。這就觸犯到了當時另一個強國齊國的利益。」

「公元前656年,齊桓公率領八國進攻楚國,陳兵楚國邊界。楚王派大臣屈完到齊軍中責問齊桓公為什麼無故興兵。」

「管仲代表齊桓公回答說:『過去齊國曾經接受過周王的命令,可以討伐不服從周王的諸侯國。你們楚國已多年不向周王進貢祭祀用的包茅了,這是其一;之前周昭王南巡,到了你楚國漢水一帶就沒有在回來,這是其二。現在我們責問的就是這兩件事,你們楚國必須給出一個交代!』」

「屈完說:『沒有進貢包茅是我們不對,以後照樣進貢就是了;至於昭王淹死的事,你們應該到漢水邊去打聽,與我們無關!』」

「不過最後在齊國的軍事壓力下,楚王還是派屈完帶了包茅去朝見周王,表示對王室的尊重,也是對齊國變相的服軟。齊楚兩國這才罷兵言和。」

「這個事件是齊國當時『尊王攘夷』國策的經典表現,通過這個外交威脅,齊國展示了自己的實力,擴大了在諸侯中的影響,鞏固了『春秋五霸』的地位。這就是著名的『包茅之貢』事件。」

「溝主這逼裝得螺旋穩!歷史小白表示螺旋服!」

「我靠,這就又扯回春秋去了!」

「溝主故事多,一個接一個……」

「這個野打得高端大氣上檔次了!」

……

採集了一些香茅,李君閣和朱朝安回到了最先安放蝦籠的地方。

半路上發現了幾棵百合,李君閣又將百合的球莖給挖了出來。

起出蝦籠,裡面不少草蝦嘩啦啦直跳。

還有幾條巴掌大的鯽魚。

兩人回到營地,李君閣將蝦籠底部的拉鏈打開,蔡學均見狀連忙翻出一套野營鍋,一個套一個的,一共有三個。

三人將漁獲都裝到一個小鍋子里,蔡學均說道:「喲,不老少啊,這就有兩斤蝦了!」

李君閣讓蔡學均壘灶生火,讓朱朝安去淘米熬粥,自己去溪邊打理菜蔬魚蝦。

將鯽魚從背上對剖攤開,用抹上鹽,用香茅纏上,再用竹片夾好。

將摘耳根,野蔥,百合,蒲菜都淘洗乾淨,切碎。

將蝦也淘洗乾淨,回到了營地邊。

那邊粥已經熬上了,李君閣在熬粥的火塘裡邊埋上幾個土豆,然後另生了一堆火,開始烤鯽魚。

一邊抹油一邊烤,不一會鯽魚就變成了金黃色,在油光下吱吱冒泡。

蔡學均在旁邊直抽鼻子:「我靠這味道太香了,這股香味好特殊!嗯,有竹子的清香,怎麼還有股檸檬的味道?」

直播間里一群人鬧鬧嚷嚷。

「主播真弱雞,香茅都不認識!」

蔡學均在一旁優哉游哉地跟直播間里的人互動:「哼哼哼!啥弱雞,說得好像你們認識似的,猜得不錯應該是剛剛二皮採集時告訴你們的吧?」

「靠!說得我們竟然無言以對!」

「硬菜啊!香茅烤鯽魚!溝主打野真不將就啊!你看菜頭都在那邊吸口水了!」

……

鯽魚烤好,李君閣找了張樹葉,將鯽魚放在上面。

然後拿起一口鍋子,倒入油,開始炸蝦。

蝦子很快就變紅了,李君閣不斷的翻著鍋子,不多一會兒就變得酥脆。

在炸蝦上灑上一些辣椒面,鹽和碎野蔥白拌勻,將一個粗竹筒剖成兩片,將蝦倒入其中一片里。

然後不洗鍋,倒了一點油燒開,倒了點辣椒面進去,做成油酥辣椒,裡面還帶著一些炸蝦的味道,然後待油放冷后加鹽,將摘耳根,野蔥倒進去,拌勻后倒入了另一片竹筒裡邊。

見粥熬得差不多了,將百合放進去繼續熬煮。

接下來開始清炒荇菜,炒完后也放進一片竹筒裡邊。

然後燒了一點油,待油開后拿出一條烤鯽魚丟進去,再加水熬成一鍋潔白的奶湯。

湯熬得差不多了,撈出鯽魚不用,繼續收汁,收到一半的時候加入蒲菜,等汁收得差不多了,蒲菜也熟了,加一些鹽后將蒲菜倒入一片竹筒里。

這時粥熬好了,加入炸蝦時留下的一些活蝦放進去,熬煮一會後將鍋子端下來,將荇菜花放進去攪勻,讓它們在粥里燙熟,最後再在粥里加一點鹽。

蔡學均看得嘆為觀止,一邊拍幾個菜的特寫一邊贊道:「我靠!香茅鯽魚,油炸草蝦,奶湯蒲菜,清炒荇菜,涼拌摘耳根,荇菜百合河鮮粥!二皮,你確定這是在打野嗎?這規格接待外賓都可以了啊!」

直播間里炸了!滿屏的「6666」亂飛。

「我靠!這不一會愣是弄出了五菜一粥!這特麼哪裡是荒野求生!這特麼就是美食之旅啊!」

「老子今晚在城裡吃泡麵!他們在野外搞了五個菜!」

「別動,那道奶湯蒲菜放著讓我來!」

「這食器也別緻啊,青毛竹筒對開,並排放在一起咋這麼好看呢!」

「白色的蒲菜,翠綠的荇菜,紅色的蝦,褐色的烤魚,紅白黃的粥!這顏色搭配,嘖嘖嘖,不行我下樓買個麵包先頂頂……」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啊!小鮮肉你等著,腐姐今晚就訂機票!」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54 PM

第七十六章路亞

李君閣剖開一根竹筒,削成了三雙筷子,對著直播間說道:「各位,我們這可就開動了啊!」

蔡學均夾起了一筷子蒲菜放嘴裡:「嗯,入口滑爽,咀嚼起來有脆嫩,這種口感太好了,蒲菜本身味道比較淡,不過鯽魚的鮮甜味都被吸進去了!好吃!」

朱朝安撥開夾著烤鯽魚的竹片,說道:「味道出來了啊各位,嗯,聞著就香。」撕了一條放嘴裡,還順便吮吸了一下手指頭,說道:「一點腥味都沒有,全是野生鯽魚的鮮美,還有濃郁的香茅味道!好!」

蔡學均繼續說道:「這荇菜也不錯,在野外還能吃到這麼美味的綠色蔬菜,各位,還能有啥更多的要求呢?」

「這粥味道也好,夠鮮,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清淡,但是口齒留香。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喝到這麼好喝的粥!」

朱朝安吃完鯽魚,又拿起一個烤土豆掏了個小洞,堆上一些油炸草蝦,一口咬下去:「嗯嗯,這個也好吃!」

直播間里的人都快瘋了。

「我靠,我看著他們吃東西,愣是多吃了一碗飯。」

「樓上,你一碗飯算啥,我看著他們吃飯,順便把速食麵湯也喝光了。」

「隔著屏幕都聞見了香氣啊!好羨慕主播!」

「沒法活了,才啃了一個麵包,這下又要下樓了!」

……

李君閣舉起粥碗對蔡學均說道:「《詩經.大雅.韓奕》里曾經寫道:『其餚維何,炰鱉鮮魚。其蔌維何,維筍及蒲。』,菜頭,你這頭一頓,鮮魚跟蒲菜都有了,沒有甲魚,我們用蝦代替,沒有筍,我們用荇菜代替。這可是韓候的規格喲,歡迎來到李家溝做客!」

蔡學均捧著粥跟李君閣碰了一個,說道:「哥哥,這頓飯下去,我們就是好兄弟了!小弟先干為敬!」

朱朝安說道:「還有我還有我!」

直播間里有哀鴻一片:「我靠,臨了臨了又被溝主灌知識了!」

三個人吃得肚子滾圓,躺在草坪上看星星。

蔡學均說道:「二皮,李家溝的星空太美了!這銀河我可是太久沒有見過了。」

朱朝安說道:「別說你蠻州了,現在夾川一到晚上都亮堂堂的,看星星的機會,那是越來越少嘍!」

李君閣說道:「要不我們還是早點休息?釣魚就在一早一晚,明天上午早點起來,說不定有大場面看。」

蔡學均說道:「那我先準備三根竿子,明天從岸邊開始打,然後再上船找標點。」

說罷拿出自己的餌盒,裡面是各種各樣的仿生小魚,有硅膠的,有木頭的,有金屬的。

李君閣說道:「這裡入水口的地方翹嘴很多,你看看釣翹嘴用什麼合適。」

蔡學均拿出幾個亮亮的金屬片說道:「那就用亮片吧,十五克的亮片,用一號路亞線能拋出四十米左右,用來路翹嘴足夠了。對了,你們這裡的翹嘴有多大?」

李君閣結過亮片一看,其實就是一個彎曲的橢圓金屬片,兩端都掛著個魚鉤,尾部有一個小環,是用來連接釣線用的。說道:「大小都有,小的就不說了,我釣過最大的有一米多,二十來斤一條吧。對了路亞拋投複雜不?」

蔡學均說道:「說簡單也簡單,路亞輪子分水滴輪和紡車輪兩種,紡車輪就跟海竿用的輪子一樣,出線的方向和繞線方向是垂直的,優點是操作方便適合新手,缺點是線上信號差一些,溜魚控魚手感也差些。熟手一般用水滴輪,出線方向和繞線方向平行,出線收線順暢,操作起來舒服,就是新手拋竿容易炸線。」

李君閣想了想說道:「炸線的原因是餌入水時遭遇突然阻力,線在瞬間停止運動,輪子卻因為慣性還在繼續轉動往外放線造成的吧?」

蔡學均面露訝色說道:「我靠!二皮你釣魚摸蝦真的有天賦啊,聰明!就是這個原因,看來明天你也可以用水滴輪了。那我這就去準備兩根水滴輪竿子,一根紡車輪竿子,明天我們三個一起玩。」

因為沒有搭棚子,蔡學均乾脆摸出三個睡袋,三人擠一個帳篷。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李君閣跟蔡學均幾乎同時睜眼,相視一笑,基情滿滿。

推了幾下朱朝安,這貨卻不願起來,還在睡袋裡哼哼。

兩人於是不管他了,鑽出帳篷,到水邊洗漱。

蔡學均將手機打開,插在水邊的三腳架上,對著鏡頭說道:「今天的直播就開始了啊,現在天剛剛變亮,一會大家可以看到日出的場景,肯定會非常壯觀的,不過估計能看到的沒幾個,你們現在都還在跟豬兒蟲一樣呼呼睡吧?。」

兩人拿著路亞竿開始試拋,李君閣第一次玩路亞,剛開始不敢拋遠,先慢慢的試著手感,新手玩路亞,第一步能保證不炸線就行。

每次在擬餌入水的瞬間要剎剎車,這是避免炸線的必須動作。

操作熟練之後,李君閣開始加大力道,將擬餌盡量拋遠。

這時太陽躍出了對面的山巒,天空一片紅光,將入水口染得像紅綢一樣,鏡頭中的兩人變成了兩個黑色的剪影。

突然,水面上出現了一個奇特的景象。

先是幾條小白條魚躍出水面,然後漸漸的越來越多,最後形成了一個直徑七八米的圓形,圓形中都是白條在瘋狂的跳躍!

蔡學均興奮極了,對著直播間喊到:「大家有起來的沒!這個景象可難得了!野外只見過幾次,這還是第一次拍到!早起的朋友們可有福了啊!」

「我靠!我正在蹲馬桶!這是啥情況?!」

「哇塞!這是咋回事?我看到一群小魚在水面狂跳!這是要地震了嗎?」

「好壯觀啊!這一堆小魚群得有幾百斤了吧?它們這是在幹嗎?」

……

蔡學均和李君閣趕緊將擬餌往魚群旁邊拋投,蔡學均一邊收線一邊喊道:「太特麼刺激了!這是大魚在水下追逐小魚!不知道大家看過海豚圍獵金槍魚的紀錄片沒,大魚在水下將小魚往水面驅趕,一直將小魚趕到水面,小魚們無路可逃后,只能往空中跳,才能形成這樣的景象。現在那個七八米的圓形的下面,全都是小白條,它們擠成了一個半球,盡量往半球中心擠,希望能躲過大魚的獵食!這樣魚群會越擠越緊,周邊的大魚獵食起來會更加的方便!」

說完一抬竿子,喊到:「中!」

竿稍彎出一個弧度,這是水下大魚咬鉤了!

那邊李君閣也喊了一聲「中!」,他也中魚了!

蔡學均大呼小叫:「靠!這李家溝魚情太給力了!二皮我們抓緊時間!好傢夥這還沒上船呢,岸邊就這麼過癮!」

兩條大魚在水下沖竄,魚線割水的聲音嗚嗚直響,直播間里都能聽見。

「我靠,一早起來就丟重磅炸彈啊!」

「什麼情況!啥時候開始直播的?咋溝主跟主播就開始溜魚了!」

「哎喲倆魚都不小啊!還有一個胖子呢?他哪兒去了?怎麼不過來幫忙?」

「沒事兒,你看兩人屁股上都掛著控魚器呢!豬兒蟲估計還在睡覺,媽蛋要是老子也在,絕對不會錯過這麼過癮的機會!」

……

李君閣和蔡學均都是溜魚老手了,很快就將大魚領出水面。

「翹嘴!我看見了這是大翹嘴!」

「主播給力!這條魚不小,七八斤是有的!」

「溝主那邊大魚洗腮了!靠,這動作真漂亮!」

「對對對!那條也不小。」

……

洗腮是大魚中鉤之後的一個動作,中鉤的魚會努力躍出水面,在空中晃動身體,企圖擺脫魚鉤的控制,被稱為「洗腮」。

幾次拉鋸之後,幾乎同時,兩條魚都被收到岸邊。

兩人將用控魚器夾住翹嘴的下頜,提了起來。

這是兩條大翹嘴。

翹嘴有好些種,在李家溝的品種主要有「岩翹」,「紅梢」和「青梢」。

學名分別叫做「翹嘴紅鮊」,「蒙古紅鮊」,「青梢紅鮊」。

其中岩翹最大,可以長到三十斤,其餘的比較小,大的也就三五斤。

岩翹在太湖一帶被叫做「白魚」,「大眼白」,是著名水產「太湖三白」之一。

翹嘴身體側扁,腹部自胸鰭後方至尾部或腹鰭至尾部間有一道明顯的腹棱,就像是一把刀子。

嘴巴前位或上位,口裂斜或垂直,就好像從下往上翹起,離水就死,死後頭尾俱向上,因此被稱為翹嘴。

翹殼的嘴能夠張開到很大,可以攻擊和自己體型大小差不多的魚,嘴巴里有三行咽齒。全身灰白,尾鰭灰黑色。

翹嘴生活於流水或緩流水水體的中上層,遊動迅速,善跳躍,冬季在深水處越冬。

翹嘴是一種肉食性魚類,幼魚一般攝食枝角類、橈足類和水生昆蟲;成魚主要攝食魚類,對水質要求非常高,加上長期劇烈的運動,因此肉味異常鮮美。

兩條魚就像兩把大刀,在陽光下白亮亮的。

李君閣的是二點七公斤,蔡學均的是三點四公斤。

蔡學均又打開一張塑料布,鋪在地上,上面有標尺刻度。

一量魚,蔡學均的是六十二厘米,李君閣的是五十四厘米。

「哇塞!都過半米了,開張魚就相當不錯啊!」

「溝主給力啊,給主播找了這麼好一個標點!」

「趕緊趕緊,再來再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55 PM

第七十七章米級大關刀

兩人將魚放入水中,兩條大翹嘴搖晃了幾下,然後猛的一竄,消失在水裡。

接下來,兩人開始了瘋狂的表演。

那七八米方圓的小魚群還在瘋狂跳躍,說明水下大魚還沒有散群。

幾乎是每一竿拋出去就中,在半個小時的時間內,李君閣先後釣了五條,蔡學均更厲害,釣了七條,最大一條八十多厘米。

小魚圈子漸漸變小,最後消失。

這說明水下的大魚已經吃飽了,開始散去。

蔡學均美滋滋的坐在草地上,一臉心滿意足的樣子。

「靠!主播你別這樣好不好!看著跟剛剛高潮了似的……」

「這個清晨開心了,這是破條數的記錄了吧?一個小時兩人弄了十幾條,這癮過的,換我也得這屌樣!」

「最小的都四十多厘米啊,能逮到這樣的魚群,厲害了!」

……

這時朱朝安鑽出帳篷來,一看這樣子說道:「喲!你們這是咋了?怎麼這個樣子?」

直播間里笑炸了。

「這倆貨剛剛高潮了!哈哈哈哈!」

……

蔡學均一躍而起,喊到:「二皮!趕緊吃早飯!今天我決定了,不釣到米級大翹嘴不收兵!」

朱朝安說道:「你們倆雙宿雙飛了,我這邊咋整?你們那種玩法我也不會啊。」

李君閣說道:「待會你坐我的船,到河心去釣吧,用蝦籠裡邊的蝦來釣,收成肯定不錯。」

三個人隨便吃了些昨晚剩下的粥和土豆,李君閣去取出昨晚臨睡前下在溪邊的蝦籠,裡面又是好幾斤的蝦,將蝦籠掛到鐵皮船邊,一船一艇開到入水口的中央。

下了錨,李君閣拿出一根小海竿,掛了一個鉛筆狀的塑料漂,漂離鉤的距離大致有三四米的樣子,在鉤上掛了一隻蝦拋到水裡,對朱朝安說道:「你就這樣玩吧,半水釣蝦,也會上翹嘴的。」

然後又跟朱朝安講解:「你看啊,這漂是活的,在線上四米的地方有一個太空豆擋著,這樣可以保證浮漂在四米的範圍內自由滑動,又不會影響你收線。」

「浮漂比較大,蝦是拉不動的,如果出現黑漂了,那就是大魚咬鉤了,到時候你就提。」

「刺中魚之後不要急,線杯的卸力我都給你調好了,大魚要線你就不管它,不要線了你就收,就這樣慢慢溜魚,不要慌著看到魚,直到魚沒有力氣了你再把線收過來就行了。」

「這是卡魚的卡扣,卡扣用線拴在船上。到時候你釣到魚,就解開扣鎖,將鋼絲穿過魚嘴,從腮縫邊穿回來,再將卡扣鎖上,然後就將魚放到水裡養著就可以了。」

「大致就這樣了,對了,每隔分把鍾就往浮漂位置撒幾隻蝦,這樣可以誘魚。」

朱朝安聽得都快不耐煩了,揮著手道:「明白了明白了,你們趕緊走吧,我一個人在這裡玩玩。」

又交代了一番安全事項,李君閣才上了蔡學均的路亞艇,小艇沿著玉龍溪往上慢慢前進。

路亞艇上也有放手機的支架,蔡學均將手機安在上面,控制著發動機和方向舵慢慢朝上走。

李君閣好奇地研究著這艘小艇,對蔡學均說道:「菜頭,你這小艇好別緻啊,漂亮不說,我看你操作都不用手啊。」

蔡學均可得瑟了,說道:「所以說這是我的心肝啊,這是專用的路亞艇,你看,這兩個踏板,一個是控制動力的,一個是控制方向的。可以將雙手完全解放出來。」

到達一個標點,蔡學均又踏下一個踏板,船尾三分之一的地方在電機帶動下分成三塊,左右兩塊像花開一樣往兩邊分開。整個小艇變成了一個十字架的模樣。

蔡學均說道:「看到沒?到達標點后,這艇的後部還可以向左右張開,這樣可以大大增加小艇的穩定性,方便釣手在艇上活動。」

然後說道:「你看那邊那一片石頭,大部分在水底,水面只露出一小部分,這種地方容易藏攻擊型魚類,鱸魚,鱖魚,鯰魚都喜歡躲藏在這些地方守株待兔,等待路過的小魚。」

「這種地方再用亮片擬餌就不大合適了,我們先試試水面系的波爬吧。」

波爬也是一種擬餌,形狀像一條胖胖的小魚,前方有一個擋水的小舌頭,收線時小舌頭會產生阻力,動作模擬受傷掙扎的小魚在水面上一跳一跳,用來吸引大魚攻擊。

兩人換上波爬,開始往石堆附近拋投擬餌。

蔡學均手法熟練,每一竿的落點都離石堆只有十來公分。

李君閣贊道:「菜頭你好厲害啊,這手法很精準啊!」

蔡學均淡淡的裝逼道:「我這不算多棒,國外的高手能用擬餌打掉三十米外的蘋果,那才是真正的厲害。」

李君閣的手法就比較粗糙了,落點離石堆有時近有時遠。

這時蔡學均收線的時候,擬餌後面跟來了一條魚。

雖然能看到這條魚在追,但是卻沒有攻擊擬餌。

李君閣看到還有點小激動:「喲,這是啥?好像是鱸魚?這魚傳統蚯蚓釣可不容易釣到。」

蔡學均又拋出一竿,說道:「嗯,好像是鱸魚,哈哈哈,你這五溪河太爽了,看來今天鱸魚也要開張,現在我稍微放慢一些速度,中!哈哈哈哈!來了!」

「得了,我專門給你當攝像吧!」李君閣將路亞竿放下,把手機取下來,當起了攝影師。

「666!菜頭今天表現優秀!比昨天厲害多了!」

「菜頭上了路亞艇就變身了!看那個穩勁!」

「哎喲洗腮了,鱸魚!這活性好猛!」

……

鱸魚特別喜歡洗腮,這條也一樣,不停的在水面上翻躍。

蔡學均用腳靈活地控制著路亞艇,始終保證鱸魚出現的方向在艇尾位置。

「主播這操控手法牛啊!這就是傳統中的人艇合一嗎?」

「昨天看溝主裝逼,今天看主播裝逼!」

「上來了上來了,趕緊量量有多長。」

菜頭俯下身,直接抓住這條魚的下頜,將魚提了起來。

魚嘴巴張得大大的,在那裡擺著尾巴掙扎。

這是一條加州鱸魚,也叫大口黑鱸,體延長而側扁,稍呈紡錘形,橫切面為橢圓形。頭大且長。眼睛很大,眼珠突出。嘴巴特別大,口裂大而寬。嘴巴裡面,頜骨、齶骨、犁骨都有完整的梳狀齒,多而細小,大小一致。

鱸魚背肉肥厚。尾柄長且高。全身披灰銀白或淡黃色細密鱗片,但背脊一線顏色較深,常呈綠青色或淡黑色,同時沿側線附近常有黑色斑紋。腹部灰白。

鱸魚食性和翹嘴差不多,不過不像翹嘴喜歡長途奔襲,大規模作戰,而是喜歡躲起來伏擊,攻擊的時候快如閃電。

蔡學均量了一下這條魚,長度有四十公分左右。

蔡學均問道:「二皮,怎麼你們五溪河也有大口黑鱸啊?這個魚可不是我們中國本地的品種。」

大口黑鱸,它的原產地是在美洲的淡水湖泊中,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左右引進我國。這種魚外觀並不突出,一般不用做觀賞魚。但它是肉質鮮美,口感很好的魚類,而且繁殖迅速,因此許多的漁業養殖戶還是比較喜歡它的。

李君閣撇著嘴說道:「估計是長江里養的網箱魚逃出來了,在這裡安家了。」

蔡學均說道:「喲,那這算不算是外來物種入侵啊?看著架勢已經形成種群了。」

李君閣說道:「那我們就不放流了吧,這條魚中午加道菜得了。」

蔡學均哈哈大笑,說道:「這個魚味道不錯,中午又看你的手藝了。」

兩人繼續沿著玉龍溪往上游搜尋,蔡學均又路到幾條鱸魚,突然說道:「嗨!剛剛還說要弄大關刀的,這一看到標點就忍不住不務正業了,干正事干正事!」

翹嘴按照大小,在路亞的釣友嘴裡被稱為「小刀」,「菜刀」,「大刀」和「大關刀」。

「大關刀」是指的長度一米以上的大翹嘴,體重超過九公斤。

兩人又換成亮片,這次用得是二十克的大亮片,直接將目標放大。

翹嘴喜歡開闊水面,這點和鱸魚不一樣,兩人直接將亮片往玉龍溪對岸拋,然後收線,讓擬餌劃過整個河面來搜尋目標。

各拋了幾次,突然蔡學均猛的揚竿:「中!這個大!這個絕對大!」

李君閣趕緊收線,將手機取下來開始拍攝。

直播間又炸了!

「我靠今天主播的人品炸了啊!這一上午都幹了多少了!」

「李家溝在哪裡啊?我看得手都癢了,這魚情也太好了啊!」

「66666……主播V587!」

「看竿子弧度,大家說這個能上米不?」

「感覺有戲!」

……

大魚一個掙扎,調頭就往下鑽,線杯立馬吱吱的出線。

李君閣在旁邊解說:「要線了!這個大!這已經要了三十多米了啊各位,來來來,我打個特寫,大家看看菜頭的風采,菜頭你剎車調好沒?」

蔡學均一邊跟著魚掙扎的方向左右倒竿,表情也嚴肅,一邊伸手在水滴輪上調整剎車輪,一邊說道:「還得調,這魚力道有點大,絕對超過八十厘米。」

李君閣繼續解說:「好,大魚開始掉頭了,菜頭在利用機會快速收線,哇靠!大家看到影子沒?絕對上米!哎喲,這魚從往船底竄過去了!」

直播間里人人都捏了一把汗。

「好,菜頭把船頭調了個方向!高手就是高手啊!現在大魚勁弱了,不過估計還得要兩次線。果然,又開始了!我靠,又是三十米!這魚力道還在!」

大魚又掙扎了兩次,終於沒勁了,橫躺在水面上被菜頭拖到船邊。

蔡學均俯下身子,用控魚器夾住大翹嘴的下頜,一挺腰提了起來。

妥妥的米級大關刀!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55 PM

第七十八章高手遇黃棒

「哇塞!好大的翹嘴!」

「簡直就是圓夢之旅啊!」

「趕緊量長度!妥妥的過一米了!」

……

李君閣在那裡拍著特寫,蔡學均在量魚。

「各位,看見沒?長度105公分,重量9.2公斤。」

「哎喲!好可惜!差一點點上十公斤。」

「米翹啊,多少路亞玩家的夢想啊!」

「哈哈哈,支持主播再釣幾條大關刀!把人品全耗光!等到路亞比賽就該咱們發揮了!」

……

蔡學均很得瑟,將路亞竿橫咬在嘴裡,一手握著控魚器,一手握著魚尾,將大魚橫在胸前,讓李君閣給他拍照,直播。

之後兩人將大翹嘴放入水中,大翹嘴也累壞了,橫躺在水面上。

蔡學均澆了幾捧水在翹嘴的身上,又輕輕的給翹嘴按摩一陣尾巴,好一會大翹嘴才緩過勁來,一擺尾消失在水中。

兩人又考察了幾個標點,這才轉回。

路上蔡學均感嘆道:「二皮,你這李家溝太爽了!簡直堪稱路亞天堂啊!風景又漂亮,路亞目標魚又多,這趟來真是不虛此行啊!哈哈哈,距離我上次打到米級的翹嘴,都已經五年了!」

李君閣說道:「過癮了吧?李家溝魚類資源非常豐富,可不光光是翹嘴鱸魚,要不我再給你找個釣鯰魚的地方?離村子不遠。」

蔡學均說道:「不行了,這一上午累著了,我們等傍晚那一波魚情再去吧!」

兩人於是慢慢地轉回。

回到溪口,看見朱朝安早就收桿了,在那裡玩葛優躺,優哉游哉地吃荔枝呢。

「喲,豬兒蟲,咋了?沒魚不好玩?」

豬兒蟲打了個飽嗝,看著荔枝糾結,想想還是丟到嘴裡,說道:「你就給了我仨魚扣,我都用完了,就乾脆不釣了。」

李君閣跳到鐵片船上,靈活得像個猴子,一邊去提綁魚扣的繩子,一邊說道:「喲,你居然還開張了,不錯不錯。」

繩子一個猛烈的搖晃,差點把李君閣帶水裡去。

「我靠!豬兒蟲你釣了一條多大的!菜頭快過來,這得倆人弄,我怕魚扣的鋼絲把魚嘴撕豁了!」

蔡學均看到了繩子搖晃的猛烈程度,也嚇到了,趕緊連滾帶爬地爬過來,兩人合力將水裡的大魚弄了上來。

又是一條大翹嘴,比蔡學均剛剛那條大了一圈不止。

兩人目瞪口呆,一起盯著還在那裡無可無不可的剝著荔枝的朱朝安。

「哈哈哈!這逼裝得夠清淡!我聞到了西湖龍井的味道!」

「哎嘛!我們都錯過了真正的高手啊!看了倆弱雞一上午的直播!主播,溝主,你們賠!」

「媽媽說過,每一個胖子都是潛力股,我一直不相信!媽媽,我錯了!」

「看看高手那的迷散的眼神,那淡然的風姿,沒有一絲的煙火氣息,大魚對他來說,放佛只是一道過眼的煙雲,他輕輕的來,不帶走一絲雲彩……」

李君閣忍不住對直播間怒吼:「他他麼這是吃荔枝吃撐著了!」

……

兩人手忙腳亂地量魚,135厘米,12.6公斤!

兩人面面相覷,滿頭的黑線,釣魚就好比打麻將,一旦遇到新手黃棒,這特麼就沒地方講理去了!

豬兒蟲笑眯眯地爬起來,搓著手說道:「喂,哥哥們,我是不是也該學你們剛剛那樣,留個合影啥的?」

李君閣無奈地說道:「沒啥好說的了,該你得瑟!好了來吧來吧,給你也拍幾張!」

豬兒蟲趕緊從兩人手裡接過大魚,也學蔡學均,一手控魚器一手魚尾巴,嘴裡也把小海竿橫咬著,在那裡笑得見眉不見眼。

「好了準備,媽蛋咬個小海竿在嘴裡,我咋看著這麼彆扭呢?算了,準備,一,二,茄子!」

豬兒蟲忘了嘴裡還咬著竿子呢,倆手拎著大魚,跟著一喊「茄子」,竿子「吧唧」就從嘴裡掉了下來。

直播間里笑翻了一片。

……

兩人將大翹嘴放流,豬兒蟲不樂意了,喊到:「喂喂!你們咋把我釣的大魚放了?」

李君閣回頭說道:「豬兒蟲,大魚就是釣著好玩,將肉質真不如三五斤的細嫩,而且人家長這麼大也不容易,又陪你玩了這麼半天,還是放了吧。」

蔡學均將朱朝安釣的另外兩條兩三斤的翹嘴提起來,說道:「我們那邊留了一條鱸魚呢,加上你這兩條,午飯足夠了,那條大的殺了也吃不完,還是放了吧。」

蔡學均其實也無可無不可,說道:「好吧,隨你們,中午有吃的就成。」

兩艘船靠到路邊,李君閣就在水邊將翹嘴剖洗乾淨,切成魚塊,又切了一些薑絲和昨天沒用完的野蔥,加了一些鹽碼味。

從蝦籠里挑出一斤多大個的草蝦,燒了一鍋開水,將蝦倒進去一滾后撈起來,對蔡學均跟朱朝安說道:「你們倆去把這些蝦的蝦仁剝出來。」

從包里翻出一包酸菜,撕下幾條切碎,拿起鍋子,加油,將酸菜碎放進去翻炒,待酸香味出來之後,加水熬酸菜湯。

待酸菜湯開了,李君閣又切了些土豆塊進去,加了點鹽提味。

等到那邊兩人已經將蝦仁剝好了,李君閣又讓兩人去剝了些荔枝,撕成和蝦仁差不多的大小用鹽水泡上。

待到土豆煮熟,李君閣將魚塊推進鍋子里,輕輕翻動,讓每塊魚塊都均勻受熱。

另一邊將半熟的蝦仁下油鍋滑熟,倒入荔枝塊翻了兩下,加鹽起鍋。

魚肉熟得快,幾分鐘后,在魚九成熟的時候就將鍋子端下來,撒上蔥花,李君閣對兩人說道「這已經夠了吧?鱸魚留著晚上吃好了。本來翹嘴清蒸最好的,現在在野外,只能這樣將就了,今天中午就這倆菜了。」

「我好餓啊……討厭溝主又在放毒……」

「這樣還叫將就,叫我只會西紅柿蛋花湯的人情何以堪。」

「哇塞,河水白魚,還有酸菜,看著就食慾大開啊!」

「好饞那道荔枝蝦仁……這還叫不叫人活了!」

「這不科學……為什麼他們在野外還能吃得這麼好!」

「打倒溝主跟主播!這是在活生生拉仇恨!晚上還有鱸魚,咱們掐掉不播了好不好?」

「喂!倆胖子,你們能不能別吃那麼快?這樣還會長得更胖的!放著讓我來!」

……

說話間魚湯就已經將魚肉剩下的那一成生度燙得剛剛好了,蔡學均跟朱朝安筷子好像打連槍一樣,一人端著個不鏽鋼小碗直往嘴裡划拉。

朱朝安還抽空看彈幕,然後嬉皮笑臉地說道:「二皮說了,到了李家溝敞開肚皮吃也不會胖,這些都是減肥菜,嗯嗯,這蝦仁太好吃了,我再來點。」

蔡學均也說道:「這翹嘴太極品了,回甜回甜的,不行我得來碗魚湯……啊,太贊了!」

看著三人大快朵頤,直播間里又是哀鴻一片……

吃過午飯,李君閣帶著兩人去河谷旁邊的山林子里轉轉。

蔡學均興奮極了,對直播間解說道:「注意了啊,其實我的考察任務已經基本完成了,李家溝別說小型比賽了,大型比賽都綽綽有餘,從現在開始本主播就是跟著溝主享受了,昨天今天兩頓飯,那是吃得舌頭都快吞下去了,現在我們跟著他,看看他還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李君閣背上背著弩弓,肩膀上挎著一個背包,邊走邊說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我們山溝里的人完全不捕獵是不現實的,其實村民們保護自然的意識跟外面不太一樣,什麼野物過多了,即使是國家規定的保護動物,我們也會偷偷打;什麼動物少了,即使沒在國家規定的清單上面,我們也會自發地保護,這跟一些地方不太一樣……」

「現在大山裡邊野物越來越多了,看,前面前面樹上那一群鳥兒,那是斑鳩。現在山裡這東西就特別多。」

這是一群灰斑鳩,它們的腦袋前邊是灰色,向後漸轉為淺粉紅灰;脖子根按個地方橫列一道半月狀黑色領環,邊緣一圈灰色;背、腰、兩肩及翅上的羽毛等均為淡葡萄色,尾巴也是淡葡萄色,但中間幾根較長尾羽和最外側尾羽是灰白色的;翅上的覆羽是藍灰色;飛羽黑褐色。頦、喉白色,肚子上其它地方是鴿子那樣的灰色,胸部帶粉紅色,就像一個個小鴿子,只不過嘴和脖子比鴿子細小,脖子後面多了一個帶斑點的黑色領環而已。

蔡學均小聲說道:「二皮,斑鳩也,能不能射幾個下來?」

李君閣說道:「弄這個最好是彈弓,我這個弩太猛了,不過我們可以下套子。」

三人沿路退了回來,李君閣找了個竹林,砍下兩根竹竿子。

拿出透明的釣魚線說道:「斑鳩套子很簡單,只要將一段魚線綁在竹竿上,然後在一端弄一個活結,然後做成一個圓形的圈子,只要斑鳩踩到圈子裡面,走動時就會拉緊,最後把斑鳩的腳系住。」

說完在兩根竹竿子上分別綁了十幾個線圈,來到斑鳩待的灌木樹下。

斑鳩撲啦啦的飛走了,足足有好幾十隻。

李君閣說道:「沒關係,它們一會還會回來。」

將竹竿平放在樹下,整理好線圈,讓它們都放在草上,離地面有一點點距離,在竹竿兩側均勻分佈上。

然後從包里摸出一個紅薯嚼碎,灑在竹竿的兩側。

又削了幾個竹杈,貼著竹竿插進地里,將竹竿固定在地上。

然後對兩人說道:「OK,我們繼續往前走。」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57 PM

第七十九章濕地是寶庫

直播間里又炸開了。

「這也太簡單了吧,這樣就能抓到斑鳩了?」

「這鳥也不小了,不知道味道怎麼樣啊?」

「我在黔州一縣城農家樂吃過,黃燜的,可香了,現在想起都要流口水。」

「溝主怎麼也不展示一下箭術?好想看他射箭!V587!」

「樓上的傻了吧?射箭只能射一個,安套子,呵呵呵,運氣好收穫不要太多喲!」

……

又來到昨天的濕地邊上,李君閣介紹道:「如果需要食物,其實濕地是最好的地方了。」

「昨天我們在這裡採集了荇菜,蒲菜,水蔥,摘耳根。其實濕地的食物還有很多,一般肯定會存在爬行類,比如蜥蜴和蛇;兩棲類比如青蛙;還有各種鳥類;水裡肯定有魚,或者鱔魚,泥鰍一類,最次還有田螺,河蚌。這些都是可以取食的,而且獲取的方式相對容易。」

「濕地周圍還容易生長各種野果,現在我們前面就有一樣,你們聞到味道沒有?」

「嗯嗯嗯,好香,又甜又香!像是蜂蜜的味道,在哪兒呢在哪兒呢??」蔡學均舉著手機滿處搜尋,愣是啥都沒找到。

李君閣用手一指身前一片地面,說道:「在地上呢。」

地上匍匐著一大片藤本植物,貼著地生長,莖是棕褐色的,藤上生出不少鬚根,牢牢地扎在地里。葉子呈倒卵狀的橢圓形,底部是圓的,然後向尖端急劇縮尖,長約2-6厘米,寬約2-4厘米。

上面結了很多淡棕紅色小果子,數量很多,大的有大拇指頭那麼大,小的只有小拇指頭那麼大。有很多野蠅在果子周圍亂飛。

「喲這是啥啊?能吃不?咋還有蒼蠅啊?」

「這是野地瓜,又叫滿地香,成熟的時候香氣撲鼻,那些也不是蒼蠅,是果蠅,被味道吸引過來的。」

朱朝安摘了一個下來,用手隨便擦擦就放嘴裡,然後趕緊吐掉:「呸呸呸,好臭好臭!還乾巴巴的,二皮你又陷害老子!我掐死你!。」

李君閣趕緊躲閃,哈哈大笑說道:「我這裡都還沒說完你就上嘴拱了!這東西分公母,公豬果才能吃,母豬果是乾的。」

說完撿起一個說道:「看這頭,公豬果偏棕色,母豬果偏粉紅色,而且母果有道縫,公果沒有。」

「還有啊,這果子太熟也不能采,看到那些果蠅沒?熟爛了的果子裡面有果蛆,不過你們如果不介意也無所謂。」

蔡學均也摘下一個,小心翼翼的撥開,裡面露出橙紅色的果肉,中部是空的,有一些小顆粒。

丟了一個進嘴裡,「嗯,好吃,又香又甜,這簡直是大自然的美味啊!為啥沒有賣的?哎喲我去太好吃了!」

朱朝安也挑了一個撥開,確定了是公豬瓜之後也放進嘴裡,立馬笑得見眉不見眼,「哈哈哈,這玩意真不錯,老子原諒你了!」

蔡學均將自拍竿往旁邊一插,三人開始採集起野地瓜來。

李君閣一邊帶著兩人采果子,一邊繼續解釋道:「野地瓜跟爬山虎差不多,生命力非常頑強,即使植於寸草不生的砂石或石板縫隙里,也會枝繁葉茂,綠意盎然。插一支野地瓜,一年能長出兩個平方去。而且它不怕烈日和嚴寒,一年四季都是青綠色的。」

「野地瓜還是很好的飼料,嫩葉嫩杆子羊,豬,兔子都特別喜歡吃。」

「它的藤蔓更厲害,能承受四十公斤的拉力,是藤編的好材料,還記得我這個箭筒不?就是野地瓜藤編出來的。」

采完了這一片野地瓜,李君閣繼續帶著兩人離開濕地,來到了一片灌木叢邊。

突然,李君閣用手勢招呼兩人停下,悄悄躲到了一個灌木叢后蹲了下來,將弩弓從背上取下,抽出一支竹箭搭了上去。

朱朝安跟蔡學均趕緊跟上,也跟著不明覺厲地蹲下來。

李君閣從蔡學均手裡接過手機對著前方拍攝,悄聲說道:「不知道大家能看清楚不,那邊灌木叢邊上的草叢裡,那裡草是分開的,那是一條路子,一般是野雞或者野兔踩出來的,現在我們處在下風口,那就在這裡等著,看看會不會有獵物出現。」

直播間里又炸了。

「哎喲,這是真正的打野了!大片要開始了啊!噹噹當!」

「我咋啥都看不到呢?就看到一片草了。」

「手機只能拍成這樣了吧?是看不大清楚,不過草確實是分開的。」

「樓上的指點一下,哪裡是分開的?」

「看到了看到了,這就是野雞路或者兔子路啊?待會真會出現獵物嗎?」

……

李君閣輕聲解釋道:「其實最好的方法是在路上下套子,不用死等,野兔這時節一般是呆在背陰處的灌木草叢裡,冬天才搬到洞里去,它們有一個特性,就是出來覓食和回窩都走相同的路徑,而且停下來的時候永遠會把腦袋對著來路的方向。我估計是這是兔子道,可惜沒法湊近看,不然可能看到糞便,就知道到底是野雞還是兔子了。」

「這種狩獵方式必須有耐心,反正今天下午都沒事,我們就在這裡守上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后獵物如果沒出現,那就回去。」

「溝主你等吧,我一邊玩手機一邊看得了……」

「咦?樓上跟我想法一樣,不過我是玩電腦,把手機擺在屏幕前頭……」

「好辦法,我也來……有沒有鬥地主的?」

……

過了四十多分鐘,灌木從中突然冒出一個黃褐色的腦袋,很快又縮了回去,不一會又探出頭來,左顧右盼。

這隻小動物小腦袋長著一對長長的耳朵,正是一隻野兔。

彈幕一下開始亂飛。

「來了啊來了啊!兔子兔子!」

「我靠!真被你們等到了!接下來就看溝主的箭法了!」

「中!必須中!哈哈哈,今天這直播真沒白等!」

……

這是野兔大概覺得安全了,慢慢地蹦了出來。

李君閣輕輕舉起弩弓,瞄準了兔子。

野兔剛往前走了兩步,李君閣果斷的扣發弓弦,「嘣」的一聲,巨大的后坐力將弩弓向後推去。

兔子聽到聲音剛要躍起,可惜弩箭更快,直接射穿它的身子,將它釘在地上。

「好!這一箭真帶勁!」

「溝主太牛了!這比用槍刺激多了!」

「這箭法咋練的!射得好准!」

「靠,后坐力好猛!這弩要換我來,沒有溝主那個臂力,估計會被弩頭砸一臉血。」

蔡學均跟朱朝安性高彩烈地衝出去撿兔子去了。

李君閣對直播間解釋道:「苗家人打小就會練習弩法,開始是射靜止靶,等手感出來之後就會換移動靶,就是一人將木樁從高坡上推下來,其它人在坡下射木樁,這箭法就是這樣練出來的。」

蔡學均拎著兔子後腿過來了,這是一隻大公兔,有五六斤重。

李君閣站起來將弩弓重新背到背上,說道:「行了,現在我們回去,如果能收到幾隻鳥,今晚就可以吃得很豐盛了。」

蔡學均跟朱朝安高興得歌都哼出來了,三人一塊往回走。

來到原先停斑鳩的那棵樹下,竹竿上面果然套著幾個斑鳩,見三人過來,慌得一個勁的撲騰。

「哈哈哈哈,今天運氣也太好了!」朱朝安跑過去取斑鳩。

李君閣取出一根繩子丟給朱朝安,讓他把斑鳩綁好再解套子,然後對蔡學均說道:「菜頭,你準備在李家溝呆幾天?」

蔡學均說道:「我本來準備帶三四天的,現在看來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得趕緊安排活動的事情,大約兩個星期後我們再來。」

李君閣說道:「喲!這麼急啊,那待會我就把斑鳩套子拆了。」

然後對著直播間說道:「跑山匠出山之前,一定要把自己布下的圈套,陷阱之類的東西都拆掉,要不然套到野物沒人取,野物會困死在那裡,那就不符合我們跑山的規矩了。」

破壞掉斑鳩套子,李君閣對兩人說道:「走,我們回去做晚飯。」

蔡學均說道:「哎喲今晚凈是大菜啊,斑鳩,野兔,鱸魚,哈哈哈哈,這沒個素菜還真不習慣呢!」

李君閣說道:「有素菜,就在我們營地旁邊,昨天我就看見了,昨天吃的夠了沒有去采而已。」

三人回到營地邊上,李君閣帶著兩人來到一塊大石頭附近,對他們說道:「你們看,這裡有一叢馬齒莧。」

石頭底下貼地生長著一叢植物,紅紅肉肉的杆子,上面是一片片門牙一樣的厚厚的小葉子。

馬齒莧跟摘耳根一樣,現在城裡人也見得多了,蔡學均跟朱朝安兩人都認識,於是兩人開始採集。

李君閣招呼道:「多采一些,這個治療拉肚子效果很好,我們在野外,多吃點這個有好處。」

沒再管他們,李君閣自己這邊也忙乎開了。

先用石頭圍了一個大火塘,然後升起一堆大火。

之後去收拾兔子和斑鳩。

斑鳩有五隻,去掉頭腳還有不少肉,李君閣將它們放到鍋子里用鹽,野蔥,姜蒜碼味,

把兔子切成小塊,舀了一鍋水,將兔子丟進去擠乾淨殘血。

將兔子倒出來,洗乾淨鍋子,李君閣加油燒鍋。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57 PM

第八十章巨物

野兔很瘦,肉也比較柴,油要多一些才好吃。

鍋熱后,李君閣將兔子過油,然後加入薑片,大蒜片,翻炒了幾下,然後加水燒著。

然後扎了一把帶須的野蔥也丟進去。找了幾張良姜葉用竹枝穿上當鍋蓋蓋在上面。

然後處理斑鳩,將薑絲蒜絲野蔥節子塞到斑鳩肚子里,用香蒲纏緊,然後給斑鳩抹上油,用良姜葉子把斑鳩包起來,不留一點縫隙,最後用香蒲捆紮成一個個小包裹。

在地上挖了一個淺坑,底下鋪上乾草,然後將剛剛燒的那個大火塘里的石頭往坑裡放。

放滿后,李君閣將幾張良姜葉子鋪在滾燙的石頭上,然後將包好的斑鳩放上去,在上面再次鋪上良姜葉,然後又用滾燙的石頭鋪了一層。然後加上乾草,最後將泥土鏟上去蓋嚴實。

「哎喲溝主這是在幹嗎呢?」

「他把斑鳩都埋了!」

「我推測啊,你看斑鳩上下都是滾燙的石頭,石頭上下又都是隔熱乾草,這是不是跟烘烤爐子差不多啊?」

……

這時蔡學均和朱朝安已經將野地瓜和馬齒莧都淘洗乾淨了,過來看李君閣做飯。

「二皮,網友們問你這是在幹嗎呀?」

李君閣說道:「這是一個土烤箱,通過這種方法可以把斑鳩烤熟,就是有點慢,大致得一個多鐘頭才行,不過味道嘛,嘿嘿嘿,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然後對朱朝安說道:「豬兒蟲,去燒一鍋開水,見兔子鍋里水下去一半就重新加滿,可得燒一段時候呢。記得一定要加熱水啊!加冷的兔子就柴了。」

然後摳著腦門芯子說道:「這鱸魚還是蒸著好吃,香蒲蒸鱸魚怎麼樣?」

蔡學均說:「隨你弄,你這做飯的手藝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估摸著你閉著眼睛都弄得比我弄的好吃,哎喲,兔子的香味可已經飄出來了啊。」

李君閣說道:「兔子和斑鳩可得有一會呢,我先去把馬齒莧拌了。」

將馬齒莧過開水,然後擠去多餘的水分,李君閣用姜蒜粒加鹽拌了一個涼拌馬齒莧。

一個多鐘頭過去了,野兔也燉爛了,李君閣撈出野蔥把子扔掉,又切了一些土豆進去,放了些鹽,對朱朝安說道:「這次就不能加水了啊,也不用蓋蓋子了,等汁收一半就起鍋了。」

然後去收拾鱸魚,碼味後放上姜蔥蒜香蒲,用之前燜野兔那個蓋子蓋上清蒸,蒸到十多分鐘就起鍋。

然後去刨開埋斑鳩的土堆,去掉乾草,揀掉還在發熱的石頭,揭開良姜葉子,將五隻斑鳩都起了出來。

蔡學均又開始對著鏡頭嘚瑟了:「哈哈哈,我們這就又要開動了啊!我先試試這斑鳩!」

將香蒲扯斷,良姜葉一打開,一股香氣頓時沖了起來。

「嗯,太香了。」蔡學均扯下一條斑鳩腿,放嘴裡一捋,就只剩一根骨頭,然後閉著眼睛,將骨頭拿在手裡一晃一晃,「嗯,還非常細嫩,朋友們,非要形容出味道的話,就好像是燉乳鴿,不過是用雲南汽鍋雞的手法燉出來的,然後湯汁再收濃幾倍,嗯,差不多就是那味道,太香濃了!」

朱朝安也不示弱,夾了一筷子鱸魚放嘴裡,邊嚼邊說:「不知道大家吃過檸香鱸魚沒有,這加了蒲草的鱸魚,也跟大酒店裡的檸香鱸魚的那個味道差不多,甚至還要特別。回味很甜。很爽口。」

蔡學均又用筷子點著野兔鍋子說道:「大菜啊,大菜是這個!黃燜野兔,嗯,好吃!野兔肉夠火候了,一點都不柴了,入口即化,還有土豆,吸飽了湯汁的味道,我的乖乖,太香了!」

至於那盤涼拌馬齒莧,倆人已經顧不上了。

直播間里又鬧騰開了。

「這三個喪盡天良的傢伙!這特麼也太誇張了吧!」

「媽蛋我以為打野時弄個竹筒飯就算不錯的了,這仨雜碎天天頓頓干大餐啊!」

「就是還要不要人活了,我都兩天晚上速食麵了!」

「就是就是,他們除了第一天晚上還弄了點稀飯外,這是連米飯都不做啊,凈整好菜吃!」

「嗚嗚嗚,那粥就簡單了?那是荇菜百合河鮮粥,嗚嗚嗚好想來一碗!」

……

眼睜睜看著三人吃了個河干海凈,朱朝安打著飽嗝,一手拿著荔枝,一手拿著野地瓜:「艾瑪這飯後水果該選啥呢?」

直播間里繼續哀鴻一片。

……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開始往回走,蔡學均準備再去考察一下李君閣說的那個出鯰魚的地方就回去。

三人兩船來到上次竹竿釣鯰魚的地方,李君閣和蔡學均上了路亞艇,朱朝安不愛湊這熱鬧,將鐵皮船開到了一叢竹林下頭看風景。

兩人換上了十克的亮片,蔡學均說道:「鯰魚的習性跟鱸魚差不多,不喜歡追擊,喜歡躲起來偷襲,一般喜歡在石頭縫裡呆著。」

「所以路亞鯰魚,一般是搜水底,不過容易掛底,因此我喜歡用比較便宜的亮片擬餌。」

說完竿子上傳來頓竿,蔡學均揚竿刺魚,喊一聲:「中!」

一邊溜魚,一邊對李君閣說道:「二皮你找這地方太好了,這是下竿就中啊!」

李君閣笑道:「我們這邊一直是傳統釣,水下的魚兒們不熟悉你們路亞的套路,見著餌就咬,再加上現在正是早上魚兒開口時的窗口期,所以才這麼容易中獲。」

線收攏之後,蔡學均給魚稱重,是一條三斤左右的鯰魚。

將鯰魚放掉,蔡學均有將小艇前移了一段,往一片竹林陰處拋投。

一上午陸續上了幾條鯰魚,三人準備回李家溝。

小船開過篾匠叔家下面的小溪和五溪河匯合處時,蔡學均說道:「這裡也是一個好標點,讓我來拋最後一竿試試。」

還是用先前的手法,拋出三十米外,蔡學均正等著亮片沉底呢,突然一個頓感傳來,蔡學均本能地揚竿,大喝一聲「中!哈哈哈,收竿魚,福氣啊!」

不過很快蔡學均就感覺情況不對,魚往河心竄去,線杯吱吱地往外走線。

「我靠!大魚啊!」兩人同時興奮起來,連遠處看風景的朱朝安也發現了,趕緊的將鐵片船往這邊開。

蔡學均調轉船頭向大魚方向追去,試圖縮短跟大魚的距離,一邊努力的收線,一邊頓足:「完了完了,十克的亮片鉤子太小了,這魚可能要脫!」

李君閣一會兒拍攝水面,一會兒拍攝蔡學均,在旁邊解說道:「中大魚了啊!菜頭正在努力控魚,現在魚還在要線,已經五十多米了,菜頭,你線杯里魚線有多長?」

蔡學均一邊控魚一邊回答:「我這是一百五十米的線,現在杯子里還有七十米左右,這魚完全沒有停頓的跡象,看速度和耐力不像鯰魚!」

李君閣邊拍邊說道:「現在菜頭正在操作小艇全力追趕,這魚速度很快……」

這時只聽菜頭大喊:「上來了要洗腮了,二皮趕緊拍前面!」

李君閣剛把手機掉一個方向,就見水中一條巨物衝天而起!

大魚就像一枚巨大的梭子,身體細長,稍顯側扁,頭部又長又尖。嘴巴超大,其長度遠遠超過了寬度,張開的大嘴裂開到眼睛下方,上下頜非常的粗壯。眼睛比較小,頭頂和兩頰有幾塊金黃色的色斑,身體也微微發黃,腹部銀白色;背鰭、尾鰭青灰色,尾巴很大,分叉很深,在水面上狠狠一拍,又鑽進了深水。

巨魚長近兩米,重達上百斤,一看就彪悍威猛!

三人嚇得目瞪口呆!

直播間瞬間炸了!

「銅頭!」

「鱤魚!」

「水老虎!」

「靠!這下來了個王炸!」

「完了完了,十克亮片,這沒法玩了!」

「主播這人品,胖子的鱤魚夢……實現了……」

「樓上,你看主播都要哭了……夢是夢到了,但是實現不了啊!」

……

線杯還在吱吱的往外清,小艇追不上鱤魚的速度,轉眼線杯里的線就到了盡頭。

蔡學均一咬牙,直接將線杯鎖死,只聽得「啪」的一聲,連桿帶線都爆了!

蔡學均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到了小艇上。

「靠!爆了,同情主播!」

「唉,這個沒辦法,手裡的傢伙事就沒法抗上百斤的巨物,我剛剛看得腿直抖,那魚好嚇人!」

「要不要玩這麼大啊?剛剛那條跳起來的時候感覺比主播身高都長啊。」

「嗯,小兩米了,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大的魚。」

「我們這邊有人用海竿到過一米五的,那就已經九十多斤了,這條得多重啊!」

……

蔡學均跪在小艇上,久久沒有說話,李君閣也非常遺憾,只是安靜的錄著蔡學均的表情,也沒有開口。

直播間里也漸漸安靜下來。

只有朱朝安開著鐵片小船往這邊趕,邊趕邊喊:「二皮!菜頭!你們沒事兒吧?剛剛那啥玩意兒!特麼的嚇死人了!」

聽見朱朝安的聲音,蔡學均才轉過頭來,對著直播間說道:「各位,剛剛碰到一條鱤魚,很遺憾,非常的遺憾,這個夢還是沒有圓到。我曾經夢想過要上一條三四十斤的大鱤魚,因此給自己取了那樣一個網名,沒想到,李家溝的這條鱤魚遠遠超出了我的夢想,水中老虎,確實是名不虛傳!各位,這次的直播就到這裡了。收拾心情!回家!下次再戰!」

然後轉頭對五溪河大聲地喊到:「等著!你好好地跟我等著!我這輩子一定要釣到你!」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58 PM

第八十一章四爺爺的課

送走蔡學均,李君閣跟朱朝安兩人回家。

奶奶這段時間有娃子們陪著,一點不寂寞,現在正忙著給他們綉小香囊呢。

李君閣看見就說:「奶奶你就別慣著他們了,這端午都過了好久了,再綉香囊也不應景啊。」

奶奶說道:「娃子們這麼乖,他們喜歡我就做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娃子們都去學堂了,兩人收拾一番,也到學堂去看看。

進了祠堂,娃子們已經做完了當天的作業,正聽四爺爺講課呢。

「……我們李家溝道路不通,以前去縣城,除了走水路,那就得翻碧峰山,那時可沒有村村通,走山路起碼得三天兩夜,今天給大家講的這首詩,大家結合著碧峰山來領會,就知道作者的意思了……」

「首先我們說背景,這首詩傳說有四種背景,不過意思都差不多,都是規勸別人從蜀州返回長安。」

「開篇三個字,噫吁嚱,這句在其它詩作里就沒有,為啥呢?因為它本來就是我們蜀州的古時候的土話,是古代蜀州人用來表示感嘆的。娃子們?我們現在蜀都話里表示感嘆的詞都有哪些啊?」

「我們知道我們知道,耶兒樂!扎辣伙兒!耶兒歡歡!」

「對了,你們看剛剛這些詞,在書上也看不到,所以啊,這三個字很特殊,除了感嘆,還點明了這首詩是寫蜀州的……」

「……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什麼意思呢?叢是桑林,鳧是水老瓦,你們見過水老瓦吧?」

「知道知道,我們還知道它的學名叫鸕鶿。」

「對了,古代啊,我們蜀州有兩個部落,一個部落會種桑養蠶,一個部落會用水老瓦捕魚,這兩個部落,大家就稱為蠶叢和魚鳧,這兩個詞也同時代指他們的部落首領。」

「蠶叢部落的人有個特點,就是眼睛鼓,他們認為越鼓越好,把自己的圖騰的眼睛弄得像是像螃蟹眼睛一樣突出來,大家看這張青銅器的圖片就明白了,這是蜀都廣漢三星堆出土的青銅器人面具,大家看,這是哪個部落的圖騰啊?」

「螃蟹眼睛!這是蠶叢部落的!」

「大家再看這個金器,上面是啥?」

「是一隻大嘴鳥!我知道了!這就是魚鳧部落的圖騰!水老瓦!」

「嗯,這兩件東西是在同一個地方出土的,是不是說明了這兩個部落最後融合成了一個?但是到底是誰征服了誰呢?」

「我猜是蠶叢贏了!青銅人面像那麼大!」

「我猜是魚鳧贏,那鳥是黃金的,比青銅的稀少名貴!」

「……不著急,我們來找證據啊!這個是什麼字?」

「這是蜀都的蜀字!」

「真聰明!我們來看看這個字的演化啊,我國的漢字是按篆隸楷行草演化的,現在我把這五種字體都寫下來大家看看。」

「大家看到沒?最早的蜀字是什麼樣子的?」

「喲,上面是一個大眼睛,下面是一條彎彎的蟲子,知道了知道了,那是蠶!」

「對了,大家看,這個蜀字本身就代表著大眼睛養蠶的部落,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大膽推斷,我們古代的蜀國,其實就是蠶叢部落融合了魚鳧部落後建立起來的啊?」

「是的是的!也!我猜對了!」

……

「……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天梯石棧大家都知道吧?碧峰山上山的「腳巴窩」,那就是天梯,有些石頭上打眼,插上木柱或者石柱鋪上木板或者石板形成的路,那就是棧……地崩山摧壯士死說的是啥呢?這裡又有一個故事了,很多拳法里有一招叫『五丁開山』,借用的就是這個故事。傳說當年秦國為了征服蜀國,就派使者騙當時的蜀王,說他們有一頭會拉金屎的金牛……直道現在,蜀都都還有一個金牛區,一條五丁路,根子就在這裡。」

「哎喲這蜀王真蠢,有這五個壯士去阻擋秦兵多好,還去修路!」

「所以啊,娃子們,做人不要太貪心,你們以後會面對各種誘惑,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就要想一想四祖祖給你們講的這個故事……」

「……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子規是一種鳥,其實大家都見過,就是杜鵑鳥,杜鵑鳥中有一種叫兒緊睡,它是怎麼叫的啊?」

「我們知道我們知道,兒緊睡起兒緊睡起!」

「對了,我們現在聽來是『兒緊睡起兒緊睡起』,但是古人聽著不是這麼回事,他們聽著是『不如歸去不如歸去』,這裡邊又有一個故事了,相傳古代蜀國有位君主,叫杜宇……」

「所以,古詩的典故不能亂用,古詩里有很多種鳥,它們的叫聲都有特點,也有專門的含義,這個以後我們還會講到,今天只說子規,只要詩人在詩詞里用到子規,杜宇,杜鵑這些詞,一般都是用來表示期盼親人朋友回歸,或者是遊子思鄉的意思,對了,李白還有一首詩,裡面也提到了子規,還跟我們五溪河有關呢!楊花落盡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

「這首詩裡面也有一個小故事,當年李白的好友王昌齡被貶官……龍標在哪裡呢……在今天的湖南懷化市一代,五溪又在哪裡呢?可不是我們李家溝五溪河這裡,而是在……」

「不過我們李家溝五溪河,也跟那個五溪有關,事情是這樣的……」

「……就是這麼巧,多年以後,李白因參與政治鬥爭失敗,也被貶往龍標……」

……

最後只聽得四爺爺說道:「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講到這裡了,明天大家做作業前,先讀兩遍《蜀道難》,再讀兩遍《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我們不背啊,就每天讀兩遍,三天後,大家就會發現,自己已經很自然的就把它們背下來了。」

一節課上完,《蜀道難》那麼長一篇,已經被娃子們記了個七七八八,而《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則人人都會了。

朱朝安在門外聽得如痴如醉,輕聲對李君閣說道:「二皮,我現在知道你一個理科生,語文為啥這麼好了,媽蛋要是我小時候有這麼一個老師,老子的語文何至於回回不及格!」

娃子們出了房間,看到李君閣跟朱朝安二人,圍過來「二皮叔胖叔叔乾爹小表叔小堂叔」一通亂喊。

李君閣說道:「四爺爺的故事好聽嗎?」

娃子們都點頭,亂喊到:「嗯嗯好聽,我們今天才知道杜鵑還有那麼多的名字!」

李君閣說道:「大家都聽得這麼認真!二皮叔有獎勵,今天下午我們搓冰粉好不好?」

娃子們都狂拍手!好吃好吃好吃!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那行,那大家下午都帶上碗跟勺子,我們到水上滑梯那裡去,吃冰粉,游泳!」

娃子們都開心地去了,四爺爺最後走出來,後面跟著一個小年輕,頭髮烏黑,秀眉星目,緊身的黑西褲白襯衫,帥氣程度秒殺李君閣,更甩出朱朝安十條街不止。

李君閣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搓了有搓,然後仔細看了看小年輕耳朵上的耳洞,才十分不確定的問道:「二……二准?」

四爺爺說道:「皮娃你過來,這幾天祠堂里來了這個年輕人,說是你朋友,要聽我講李家溝的歷史,每次還拿著本本記筆記,現在這樣的娃娃少了啊,性格又好,你們年輕人多處處!」

李君閣氣了個倒仰,二准還性格好?蘭協白老頭差點給他懟死好不好!

拉起司星准就往門外走,邊走邊對四爺爺說道:「哈哈哈,四爺爺你說得對,我們好久沒見了,先出去親熱親熱!」

到得門外,李君閣對司星准問道:「我說二准,你這又是玩的什麼鬼花樣?」

司星准接上:「他們,到底是姓蔣,還是信汪?」

李君閣一臉黑線:「別跟我扯《沙家浜》,這裡是李家溝!趕緊說!」

司星准哈哈大笑:「我也是聽我爺爺唱的,好了不扯了,你不是叫我搞定李家溝四個人嗎,四爺爺我這就基本上搞定了。長見識,跟著老人家這兩天真長見識啊!」

李君閣黑線更多了,說道:「少叫得那麼親熱!那是我四爺爺!你還真的要在李家溝拍電視劇?」

司星准雙手一攤,說道:「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啊!不過我回去后越想越能成,現在找了個小說,仙俠的,叫《蜀山問情記》,這些天我就跟著四爺爺混了,把李家溝的底蘊傳說加進去,老子親自改成劇本!至於其它的只有以後慢慢湊了。」

李君閣摸出手機,在小說網站上找到這本書,加入自己書架,又問道:「那你這身行頭,還有這頭髮,咋回事?」

司星准說道:「四爺爺這樣的人會待見我以前的樣子?你傻還是我傻啊?我以前那模樣就是跟我家老子娘鬥氣來著。」

李君閣氣了個倒仰,說道:「原來你啥都明白啊,那你現在不鬥氣了?」

司星准一瞪眼,說道:「誰說的?我以前那是青銅鬥法,難怪不入他們的眼!現在我升到白銀級了!我要在更大的舞台和他們斗!」

李君閣翻著白眼說道:「好吧,你厲害,我很看好你!你娘老子看到你現在這樣指不定多欣慰呢……」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12:59 PM

第八十二章冰粉

接下來李君閣邀請司星准下午跟他一起去玩,司星准卻拒絕了,傲嬌地說自己要跟著四爺爺學習,還讓他也不要一天到晚光顧著娃子們玩,要不時地提升自己,氣得李君閣拉著朱朝安調頭就走。

兩人先去了李二毛的小超市,李君閣稱了兩斤紅糖一斤麻糖,還稱了一大包生石灰,回到了家中。

掏出家裡的煤砂罐,李君閣將紅糖和麻糖切碎放進去,再舀了三斤水進去,上鍋隔水蒸了起來。

然後將生石灰塊搗碎成石灰粉,翻出一個盆子,將石灰粉放進去,加水攪拌均勻,然後讓它慢慢澄清。

帶著自家娃子吃過午飯,紅糖水也熬制好了,李君閣從家裡接了兩大塑料桶的山泉水,和煤砂罐,石灰水一起放到小推車上,又扯過家裡濾豆花的口袋,推著小車,帶著自家娃子們來到了浮台小碼頭。

當然還少不了朱朝安。

不一會村裡娃子們都到齊了,李君閣從旁邊桉樹上摘下了很多帶葉子的嫩枝條,給每個娃子編了一個帽圈戴在頭上,說道:「山邊的大冰粉樹知道不?」

李雨松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來帶路!」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著山腳走去。

娃子們永遠不會消停,不一會就每人手上多出了一根棍子,往天上一戳一戳地打著節奏,用《十送紅軍》的調子開始了大合唱。

「掰掰兒(瘸子)參加紅軍,

紅軍不要掰掰兒!

因為掰掰兒的屁股翹,

容易暴露目標!

掰掰兒去找政委,

政委也是掰掰兒!

因為掰掰兒同情掰掰兒,

就讓他參軍了!

掰掰兒去執行任務,

不小心暴露了目標!

因為掰掰兒的屁股翹,

就被敵人抓住了!

敵人拷打掰掰兒

,掰掰兒臨死不招!

因為掰掰兒臨死不招,

就被敵人殺死了!

……」

朱朝安沒聽過這個,捧著肚皮狂笑,差點都栽到石板路旁邊的水溝里去了。

李君閣手扶額頭,哭笑不得說道:「你們可以消停一點不?你們這樣我都不知道會被和諧不!」

懶得管這群熊孩子們,李君閣跟朱朝安介紹:「我們蜀州的冰粉樹分兩種,兩種樹都有很酷的名字。」

「一種叫假酸漿,有兩個超級屌的別名,一是『藍花天仙子』,一是『大千生』,牛不?這玩意是外來植物,原產於秘魯,清代傳入中國,我們蜀都省彭壽市最多。」

「假酸漿是一種小灌木,開出的花是藍紫色,果子像一個個小燈籠,乾燥后如同天然乾燥花,久藏不凋,可以擺花瓶里玩。」

「假酸漿草本身具有鎮靜、祛痰、清熱、解毒、止咳功效,治精神病、狂犬病、感冒、風濕痛、疥癬等症;種子有清熱退火、利尿、祛風、消炎等功效,治發燒、風濕性關節炎、瘡癰腫痛等症。花可以祛風,消炎,治鼻淵。可以說全身是寶。」

「還有一種叫薛荔,聽到這名字有沒有想到楚辭?『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這玩意兒是藤狀植物,不過在我們夾川一些老樹會長成樹狀,葉子有點像萬年青葉子,果子像無花果跟梨。」

「這也是一味中藥,葉子能抗衰老,果殼能治腰腿痛。」

「這次我們要採的就是薛荔果子,假酸漿現在才剛開花呢,沒結果。」

不一會,眾人來到了山腳下,這裡的溪邊有一棵很大的冰粉樹,依附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樹間果實累累,有些像梨,有些像無花果。

朱朝安覺得很新奇,逮著大的就猛摘。

李雨寧跟李雨松笑得打跌:「胖叔叔啥都不懂,光指著公果子摘!」

李君閣對朱朝安笑道:「豬兒蟲,這個跟野地瓜一樣,也是分公母的,大果子一般都是公果,是空心的,小些圓些的才是母果,裡面才有冰粉籽。還有採的時候動作要快,不然莖桿那裡會流出膠來,粘手上就只有用沙子搓了。」

大娃子們跟猴子似地,幾下就抓著薛荔藤爬到了大石頭上,不停的摘下果子往下扔。

小娃子們在下面撿,撿到就往李君閣打開的一個編織口袋裡扔。

很快就裝了半袋果子。

「夠了夠了!」李君閣生怕娃子們摔著,在下邊保護,見數量夠了,趕緊讓娃子們下來。

提著半口袋薛荔果,一群人又唱著歌回到了浮台碼頭。

取出果子在水裡洗凈,李君閣開始切果子。

一切兩半后,將果子遞給娃子們,娃子們就開始用勺子往外掏冰粉籽,然後丟小推車上曬。

不一會冰粉籽就半幹了。

朱朝安跟娃子們都熱得不行了,弄完冰粉籽后就撲通撲通往水裡跳。

李君閣將紅糖水擱溪里鎮著,抓了一些冰粉籽裝入豆花口袋裡邊,紮緊袋口浸到塑料桶中開始搓籽。

不一會口袋錶面就開始滲出透明的漿液。

每搓一陣,李君閣就會將表面的漿液抹進水中。

搓到沒有漿液流出來后,李君閣便將冰粉籽抖出來,又抓幾把進去繼續搓。

一直搓到兩塑料桶的泉水都充滿了小小的懸浮物后,李君閣將石灰水端出來,敲掉表面凝結的石灰皮,用一個小碗舀出澄清的石灰水,倒入塑料桶中輕輕攪勻。

其實薛荔果的冰粉籽是可以自行凝固的,不過天氣太熱,又為了加快進度,李君閣還是加了些石灰水進去當助凝劑。

蓋上塑料桶的蓋子,李君閣也堅持不住了,脫掉衣服跳進水裡跟娃子們玩了起來。

玩了小一個小時,李君閣回到浮台,將蓋子打開,兩塑料桶的泉水都變成了果凍狀的凝膠。

李君閣將煤砂罐端起來放自己身邊,拿出一個長柄勺子,對著還在水上滑梯上瘋玩的娃子們喊:「冰粉好了啊!要吃的快來!」

娃子們高聲歡呼著:「吃冰粉嘍!」撲通撲通地跳下水就往這邊游過來。

每個娃子端起一個碗,手裡拿著勺子,急切地圍在李君閣身邊:「二皮叔我先來我先來!」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兩大桶呢,害怕不夠吃咋的,從小的開始,小倫你先來。然後是小嫻。」

小嫻就是王美嫻,二姑的外孫女,這兩天剛從蜀都送來,已經跟家裡原先的五個小娃子打成一片了。

李君閣給每人舀上一碗冰粉,又都添上一瓢塘水,一排娃子就坐在小浮台上挖冰粉吃。

朱朝安也給自己弄了一大碗,吃了幾口,說道:「嗯,還是啥都不放,就紅糖水,清熱解暑,最正宗!」

李君閣也說道:「是啊,我在渝州吃的冰粉花樣好多,又是西瓜又是芒果的,還有當糍粑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冰粉籽搓的還是明膠調的,還是自家弄的好,給娃子吃也放心,對了你不是腿酸嗎,待會多吃點。」

所有人每人喝了兩碗,男娃子們精力旺盛,又跑去玩水了。

女娃子們文靜一些,都跑去摘「官司草」。

官司草是路邊常見的一種小草,草竿上頂著幾個分叉的子穗,就好像舊時軍隊通訊兵背上的步話機天線。

這也是鄉里娃子們常玩的遊戲,將官司草打出一個圈,然後弄個結,兩個人將各自的官司草桿穿過對方草桿圈出來的圓圈,然後開始往兩頭用力拉自家的草桿,如果誰的草桿先斷掉,那就是誰的官司輸了。

不一會王美嫻就淚汪汪的來告狀:「小表叔我老是輸,我不想跟他們玩了。」

李君閣起身假裝在草叢裡尋找,其實卻偷偷從空間里摸出一根官司草來,幫她打好結,交給她說道:「小表叔給你找了一根,這根保證你能贏,不過一直贏也不一定好玩,你先去試試吧。」

不一會,王美嫻又眼淚汪汪地回來了,說道:「小表叔草還你,我老是贏,他們都不跟我玩了,說你給我的草桿太粗,是作弊。」

李君閣摸著她的頭說道:「是不是?剛剛小表叔告訴過你的,一直贏也不一定好玩是不?贏到所有小朋友都不跟你玩了,你還開心得起來嗎?所以玩遊戲最重要的不是輸和贏,而是跟小夥伴們一起開心,一起玩耍的過程。你老是輸,是你的草結沒打好,來,小表叔教你。」

教會了王美嫻打草結,李君閣對他說道「現在你再去自己找草桿來玩,肯定就有輸有贏了,如果是你自己贏了呢,你就替自己開心,如果是別人贏了呢,你就替別人高興,這樣好不好?」

王美嫻乖乖地答應了,不一會就又跟一群小女娃子笑笑鬧鬧起來了。

不一會又有娃子想吃冰粉了,端著碗過來,李君閣就給他們舀上一碗。娃子們吃完把碗一扔,又跑去玩了。

就這樣樂此不疲,結果在回家的路上,一群娃子都鼓著小肚子,走路時都聽得見自己肚子里的水咣當咣當響,不時就要跑路邊樹後面尿上一泡。

然後朱朝安發現自己的腿又軟了,喝了那麼多冰粉,還是不管用。

晚上到家見過父母,才知道又到該收稻子的時候了。

老爸說道:「今年我們就別親自收了吧,荔枝那邊那麼多事情,乾脆我們家,還有你大伯家,小堂哥家,五表叔家,還有你公司王慶國家,就一起請人收了吧。」

現在老爸每個星期給城裡大堂哥供著鮮魚,荔枝又在不停的下樹,知道李君閣那邊財政也沒問題了,就顯得財大氣粗了起來。

李君閣當然舉手同意,這收稻子實在有點苦,自己在家再讓長輩操勞確實不合適,這樣就最好不過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00 PM

第八十三章小鷹

李君閣說道:「這樣最好了,現在收地大概多少錢一畝啊?」

老爸呡了一口酒說道:「現在收地不像以前了,還扛著大斗去用鐮刀割。現在都是用小農機,稻子快熟的時候把水放了,等稻子熟了地也硬得差不多了,小農機下到田裡,收得可快了,收完就在地邊上脫粒機一打,裝車回來曬起完事。價格也便宜,以前手工收600一畝,現在只要300了。」

李君閣好奇地問道:「那現在有沒有可以收水田的機器?不需要把地里水放掉那種?」

老爸說道:「這個好像還沒有吧,再說那玩意兒有啥用?」

李君閣說道:「這樣不就可以稻田養魚了嗎?」

老爸鄙視道:「養魚的池塘都還荒著呢,稻田養來幹啥?稻花魚香是香,可現在都是雜交稻,沒有化肥農藥產量就上不去,可化肥農藥一上去,那魚還能活得好?」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覺得自己確實有些想當然了。

吃完飯娃子們去洗碗去了,李君閣跑自家後山雞場看雞。

這批雞種是當地的小腳烏骨雞,買的時候李君閣不知道,不過現在過了一個多月,能認出樣子來了。

小雞長得很壯實,嘰嘰咯咯的過來搶食。

「不對啊,怎麼少了幾隻?」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下來對老媽說道:「媽,我買的那批雞死過?」

老媽說道:「哎喲,說起這個來,我也覺得吃驚,你這批雞娃一個都沒死,長得老壯實了,看著都喜人。」

李君閣說道:「那就不對了啊!這雞咋少了幾隻?」

老媽一下子緊張了,說道:「別是雞場籬笆沒圍好,進黃皮子了吧?」

黃皮子就是黃鼠狼,這玩意兒在鄉里可是橫著走的,沒人敢惹,因為傳說它們會作祟。

一般都是高聲趕走完事兒。

不過也奇怪,雖然是這樣,但是黃皮子也不是到處都是,估計著這些傢伙在自然界天敵也不少。

李君閣說道:「咱這後山還能有黃皮子?」說完將嘴往下司犬們一努嘴:「黃皮子要敢來,那幫傢伙會放過它?」

老媽也覺得李君閣說得有道理,最近家裡老鼠都被下司犬們抓光了。

不過兩人還是連忙上山去檢查雞場的圍欄。

圍欄都好好的,啥事沒有。

老媽說道:「那就奇怪了,是不是數錯了啊?」

兩人又數了一下,還有四十八隻,少了整整五隻。

李君閣抬頭看天,說道:「難道被老鷹叼走了?」

老媽說道:「這雞場在林子下邊,沒聽說老鷹會穿林子啊。」

李君閣說道:「這就奇怪了,乾脆我明天在這裡守著看看。」

第二天,李君閣送娃子們跟朱朝安去祠堂,朱朝安跟司星准一樣,聽四爺爺講課上癮了。

沒再管他們,李君閣回到家,泡了一壺茶,拉了一張藤椅坐在離雞場有一段距離的山腳樹蔭下,拿出手機翻看司星准買下來那部《蜀山問情記》。

下司犬們圍成一圈陪著他,如果偷雞賊從地上來,下司犬們肯定會有反應,如果從天上來,李君閣也會看到。

司星準的眼光還不錯,這本《蜀山問情記》還能看。

故事從一個小山村開始,山村環境跟李家溝差不多,有山有水,開頭就是兩個小娃在田埂上玩耍,兩人拿著小竹棍演劍仙,然後跑回家找媽媽問這個世界上是否真有劍仙,然後媽媽說她知道一個故事,如果娃子們喜歡聽,她就講給他們聽……

這媽媽就是女主,講的故事就是她自己的故事,本書就這樣的開篇。

李君閣看得津津有味。

書中男主叫李天殊女主叫洛禽兒,兩人青梅竹馬,生活在蜀山下的小村子里。

然後邪派進攻蜀山時,蜀山派抵抗不住,最後開啟紫青大陣。

村子被毀,玉石俱焚,洛禽兒被五毒教教主段青裳挽救,後來被段青裳養大,形同母子。

大戰之後,蜀山派下山搜檢村子,大師兄李城秋在廢墟中發現了李天殊,將他收在身邊。

其間兩人各有機緣各有際遇,兩人都成長成了正邪兩派的新生代中堅力量。

之後就是見面了,第二次群雄攻蜀山,兩人表現都非常搶眼。

洛禽兒擊敗了李城秋,李天殊擊傷了段青裳。

洛禽兒為救師傅纏住李天殊,蜀山派再次開啟紫青大陣,兩人跌落深谷。

後面就是狗血了,兩人從相互提防忌憚,到相互愛慕聯手行走江湖,中間發生了很多劇情。

不過這樣的感情註定是得不到祝福的,兩人都遭到了各自門派的懲罰,洛禽兒經過蛇谷考驗,李天殊被罰閉關。

段青裳傷重不治,知道洛禽兒情根深種,勸洛禽兒放下仇恨,放手追求自己的幸福,含笑而逝。

洛禽兒傷心之下,得知李天殊被罰閉關,萬念俱灰獨上蜀山,一路挑戰,最後被紫青大陣擊傷。

李天殊從送飯的小師弟那裡知道后,偷偷破關而出,盜取了鎮派名寶「大凡丹」救活了洛禽兒。

洛禽兒被救了,李天殊被逐出了師門。

……

才看到這裡,李君閣就聽著下司犬們汪汪叫,才一抬頭,就見到一道影子從空中穿入樹林。

那東西速度太快,以李君閣現在的眼力都沒看清楚是啥。

「我靠!還真有老鷹!怎麼有這麼快的老鷹!」李君閣連忙站起身來。

這時那東西已經從樹林另一面鑽了出來,爪子下抓著一隻小雞!

李君閣這下看清了,這是一頭體型不大的小鷹,李君閣氣得撿起一塊石頭就扔了過去,不過純屬泄憤而已,那石頭連老鷹毛都碰不到。

這批小雞是李君閣在空間養了一段時間才取出來的,還等著看結果呢,由不得他不生氣。

下司犬們也汪汪大叫,要不是這小逗逼有翅膀,我們早就把它拿下了,這都偷了好一段時間了,爸爸你才發現,真笨!

那鷹似乎發現了下邊這群觀眾的仇恨,還拎著雞又飛了回來,來到在他們頭上,挑釁地盤了一圈,這才揚長而去。

「我靠我這暴脾氣,挑釁是吧?!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李君閣大罵道。

當天晚上,老爸老媽回來的時候,正見到李君閣在家裡翻箱倒櫃呢。

見李君閣拿著一張漁網往山上走,朱朝安笑了,說道:「二皮,你方向走反了吧,打魚不是要下河嗎?」

李君閣尚自憤憤不平,說道:「我知道雞娃子是咋丟的了,這真是被鷹抓了,看我逮著收拾它!」

來到了雞場,李君閣算好上午那頭鷹進出林子的線路,在出口處爬到樹上,將漁網掛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李君閣就早早呆在老地方等著,結果老鷹沒來。

「哎喲氣得我肝疼!」吃晚飯的時候,李君閣還在抱怨。

王美嫻啃著土豆,對李君閣說:「小表叔要不你就別抓它了吧,老師說要愛護野生動物。」

馬翠如敬子倫也直點頭。

李君閣說道:「你們老師又沒養雞,他當然說得輕巧了,六隻雞養大那就是七八百塊錢呢!再說小表叔也不是要殺它,就是抓著它教育教育,讓它長長記性,以後別再來搗亂。如果你們這都不答應,以後就沒雞吃了。你們都沒看見那天那老鷹那囂張樣!」

幾個小的想了想,覺得還是自己有雞吃比較重要,這才同意了。

第三天,李君閣又去耗著,還是在山邊樹蔭下看小說。

突然下司犬們又開始汪汪了,一道黑影又穿進了林子。

「哈哈哈哈哈!這下看你還囂張!」李君閣趕忙跑到樹林出口處,見那隻小鷹掛網上了,小雞還捨不得丟下,正在那裡撲騰呢。

直接將小鷹收入空間里,李君閣也切了進去。

「哈哈哈,看你在這裡還囂張得起來不!」

小鷹剛進空間,還在那裡打著旋發懵呢,李君閣上去就是一個腦瓜嘣。

小鷹嚇壞了,這人怎麼也會飛了?尖叫一聲,嚇得趕緊跑。

不過它跑到哪裡,李君閣就跟到哪裡,只要速度一慢,上去就是一個腦瓜嘣。

「哈哈哈啊哈哈哈,繼續囂張啊!你倒是繼續啊!」

小鷹被逼得沒辦法,一個收翅就向空間大地上的竹林子里鑽。

「哎喲真特麼快!看我的瞬移大法!」

小鷹穿出竹林,剛要得意呢,結果頭上有傳來一陣頭痛。

「哈哈哈哈!穿林子我就沒辦法了?這麼有種就別躲啊!我倆在這裡就慢慢耗吧!」

小鷹被戲弄得厲聲尖叫,直到筋疲力盡,被折騰的翅膀都快扇不動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正得瑟著呢,突然一股意識傳來:「服了服了服了!」

「我靠!」李君閣給嚇了一大跳,思維一混亂,從空間中切了出來。

「咋回事?空間里還有鬼!」

回到山下坐回藤椅上,李君閣灌了一壺茶定定神,嘴裡不住念叨著:「存而不論存而不論……」

直到心情平靜下來,李君閣才重新切進了空間里去。

那小鷹還站在空間石屋上喘氣呢,見到李君閣進來,順服地低下了頭。

李君閣小心翼翼地左顧右盼,沒見著啥啊,這才對小鷹說道:「剛剛是你傳過來的意識?」

「服了服了服了!」一陣意識又傳了過來。

「喲,這可是又是一個新功能!」李君閣大感神奇,這空間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輕輕伸出手臂,對小鷹,得瑟地說道:「上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01 PM

第八十四章游隼

小鷹扇了下翅膀,輕輕落到李君閣的手臂上。

李君閣想了想,從小湖裡攝取了一條魚出來,拿在手裡,對小鷹道:「你吃魚不?」

小鷹似乎很喜歡空間魚,立刻接過吃了起來。

不過再沒有意識傳過來。

見小鷹這麼喜歡吃,李君閣又給它攝了幾條,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怎麼這空間裡面的魚從來不會傳送意識呢?」

不過想到魚類那點可憐的腦子,李君閣也就釋然了。

心念一動,將下司犬們也送到空間里來。

果然下司犬們一進來,見到李君閣,就傳來了類似叫「爸爸」的意識。

然後就是「吃吃吃」,一群下司犬向靈泉撲去。

「哎喲不好」,李君閣趕忙趕過去,卻見它們只能在水邊上喝水撲騰,想抓鬥魚,卻無法進到靈泉里,而是被一種看不見的氣場擋在外面。

「還好還好,虛驚一場。」這時才想到剛剛其實可以用瞬移攔住它們的。

下司犬們每個都喝了些靈泉水,還在那裡撲騰,看樣子是不抓著魚不甘休的樣子。

「既然你們那麼想吃魚,那今天就讓你們過過癮吧。」從靈泉里弄出些魚給下司犬們吃著,李君閣想到:「看來這空間靈泉和裡面的魚對動物的吸引里很大啊。估計這小鷹也是被在空間里呆過的小雞們吸引來的。」

想到小雞,李君閣又想起,小雞小鴨,還有空間里的一些小鳥,都沒有這種反應,看來還是得比較具備靈性的動物才可以在空間里傳遞意識。

對下司犬們傳遞意識過去:「靈泉那裡可不能亂撲騰,幸好你們進不去,否則出來就是老狗了。」

下司犬們也沒有意識再傳回來,不過看樣子似乎明白了,屁股朝著靈泉的那些小狗都轉到了李君閣的身後來。

「靠,這功能似乎也沒啥用啊。」這樣想著,李君閣等到下司犬吃飽,小鷹恢復過來后,便將他們帶出了空間。

下司犬們圍著李君閣直打轉,神態更親密了。

李君閣將小鷹抱起來,說道:「去吧,記得以後別再抓我家的雞了!」說完將它向空中一拋,小鷹振翅而去。

回到林子里收網,那裡還掛著一隻半死的小公雞呢,李君閣給它調理好羽毛,餵了一些靈泉水,看著它沒事了,才將它重新放進雞場內。

晚上有空的時候,李君閣上網搜了一下小鷹的信息,發現今天遇到的小老鷹原來不是鷹,而是一隻游隼。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游隼,中型猛禽,共有18個亞種。體長41~50厘米。翅長而尖,眼周黃色,頰有一粗著的垂直向下的黑色髭紋,頭至後頸灰黑色,其餘上體藍灰色,尾具數條黑色橫帶。

下體白色,上胸有黑色細斑點,下胸至尾下覆羽密被黑色橫斑。

飛翔時翼下和尾下白色,密布白色橫帶,常在鼓翼飛翔時穿插著滑翔,也常在空中翱翔,野外容易識別。

游隼主要棲息于山地、丘陵、半荒漠、沼澤與湖泊沿岸地帶,也到開闊的農田、耕地和村屯附近活動。分佈甚廣,幾乎遍佈於世界各地。

游隼一部分為留鳥,一部分為候鳥。也有的在繁殖期后四處遊盪。

共分化為18個亞種,中國分佈有4個亞種。

普通亞種較為罕見,在黑龍江、吉林為夏候鳥,遼寧、北京、河北、內蒙古、山西為旅鳥,上海、浙江、台灣、廣東、廣西為冬候鳥。

新疆亞種極為罕見,僅見於新疆,為繁殖鳥。

南方亞種也極為罕見,在上海、青海、寧夏為旅鳥,貴州、雲南為冬候鳥,其他地區均為偶見迷鳥。

東方亞種更是極為罕見,僅記錄於浙江縉雲,為冬候鳥,這個亞種也可能還產於台灣。

看完這些,李君閣想到:「看來這頭游隼應該就是南方亞種了,搞不好還是一隻迷鳥。」

然後接著看游隼生活習性。

游隼飛行迅速。多單獨活動,叫聲尖銳。

通常在快速鼓翼飛翔時伴隨著一陣滑翔;也喜歡在空中翱翔。

主要捕食野鴨、鷗、鳩鴿類、烏鴉和雞類等中小型鳥類,偶爾也捕食鼠類和野兔等小型哺乳動物。

性情兇猛,即使比其體形大很多的金雕、矛隼等,也敢於進行攻擊。

由於它主要是在空中捕食,因而比其他猛禽需要更快的速度,所以具有相對較大的體重,有象高速飛機一樣的可以減少阻力的狹窄翅膀和比較短的尾羽。

大多數時候都在空中飛翔巡獵,發現獵物時首先快速升上高空,佔領制高點,然後將雙翅析起,使翅膀上的飛羽和身體的縱軸平行,頭收縮到肩部,以每秒鐘75—100米的速度,呈25度角向獵物猛撲下來。

靠近獵物的時候,稍稍張開雙翅,以銳利的嘴咬穿獵物后枕部的要害部位,並同時用后趾擊打,使獵物受傷而失去飛翔能力,待獵物下墜時,再快速向獵物衝去,用利爪抓住獵物,這一切就象用電子計算機控制一樣,異常迅速而準確。

最後它將獵物帶到一個較為隱蔽的地方,用雙腳按住,用嘴剝除羽毛后再撕裂成小塊吞食。有時也在地上捕食。與這種捕食方式相適應,它的跗跖變得短而粗壯,抓握獵物的腳趾也變得細而長。

游隼還是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和安哥拉的國鳥。

「我靠!這傢伙這麼生猛啊,每秒一百米,時速三百六十公里!這特麼是法拉利的速度吧?而且還連金雕都敢懟!」

李君閣摳著自己的腦門芯子,覺得自己白天那樣欺負它似乎過於大膽了。

清理好空間,李君閣這才去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李君閣就被娃子們弄醒了:「二皮叔二皮叔!我們家屋頂上來了一隻老鷹!」

李君閣爬起來走到敞壩上往豬圈房的屋頂一看,昨天那隻游隼又回來了,正在屋頂上左顧右盼,腳下還抓著一隻野雞。

見到李君閣出來,游隼抓著野雞飛下來,將野雞扔到李君閣腳邊,正想停下來,突然發現周圍正在偷偷形成包圍圈的下司犬,有一聲厲叫飛回了屋頂上。

「都給我消停啊!」李君閣趕緊喝止下司犬們:「人家昨天才見面,今天都知道送禮上門了!你們在家裡呆了這麼久,一天到晚都幹啥了?!再說人家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你們也敢惹?!」

訓得一群小狗垂頭耷腦的,心裡估計還在嘀咕,爸爸你一天那麼忙,都不帶我們進山,我們把家裡老鼠都抓光了,還要咋咋的!

去家裡翻出一副挑擔子是用的氈墊系在肩膀上,李君閣拎起一個抄網,對游隼喊到:「小東西,下來吧。」

游隼應聲飛了下來,落在李君閣的肩頭。

一群娃子興高采烈地準備過來看,李君閣喊到:「別忙!你們先別過來,別把它嚇著了!」

一個人拎著桶到了魚塘邊,李君閣將抄網放進大堂哥留魚的那個小網箱里假裝抄了幾下,其實是從空間里弄了些魚出來,放草地上對游隼說道:「來,吃吧。」

游隼高興地跳下來,開始吃魚。

下司犬們在遠處看著,小奸賊!心機鬼!就知道討好爸爸!改天爸爸不在要你好看!

見游隼心滿意足地把幾條魚吃完,李君閣又將它放到肩頭,帶著下司犬去找獵戶叔,這事得找他問問。

來到獵戶叔家裡,獵戶叔跟苗娃苗嬸正要出去收穀子呢,見李君閣架著一隻鳥過來,獵戶叔大為驚奇:「哎喲這可是稀罕玩意兒啊!隼呢!你敢買這個玩兒?抓到要被關的。」

李君閣翻著白眼說道:「我可沒那膽子,它自己跑我家來偷雞,被我抓到收拾了一頓,這就賴上我了。」

獵戶叔說道:「還有這種好事?野隼不經調教就認主了?你何德何能能碰上這好事!」

李君閣假裝生氣道:「你就是嫉妒!這幾條下司犬我還不是調教得好好的!」

苗娃也摳著腦門芯子,說道:「都不知道你這稀奇古怪的本事哪裡來的。算了,反正你上河李家怪事多。既然不是買的不是抓的就好辦了,好好調教吧,這東西抓雞抓兔子厲害著呢!」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不用調教!昨天收拾了一頓,今天上午自己給我抓了一隻野雞送來。」

這下苗娃嫉妒得眼睛都快紅了。

獵戶叔也滿懷艷羨,說道:「這麼有靈性的隼還真沒見過,這就是認主了啊!早年間那可都得打小熬呢,熬到馴服了也還得防著它跑,身上掛個鈴鐺,放出去一時沒回來好找,現在聽說都裝啥定位系統了;還要闖人,就是讓它不再害怕人群,以免胡亂掙扎壞了羽毛。你這倒真省心,不過至少要弄個鷹台吧,好歹有個歇腳的地方。算了,跟你說這些估計你也是兩眼一抹黑,乾脆我給你弄好吧!」

李君閣笑得見眉不見眼,還在那裡假客氣:「哎喲怎麼好意思麻煩你,你這還收穀子呢,要不你告訴我都需要啥,我去網上買吧!」

獵戶叔氣得不行,說道:「以前獵狗獵鷹就是跑山匠的半條命!你就這麼糊弄著對它?我就不明白了這些傢伙怎麼就認準你了!難道這就是缺心眼碰到了缺心眼?快滾快滾,看得老子生氣!」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02 PM

第八十五章鷹具

告別了獵戶叔,李君閣邊走邊哼哼:「嫉妒!這爺倆就是紅果果的嫉妒!」

然後對游隼說道:「看你一身麻子赳赳的,以後就叫你麻頭了!」

中午李君閣就把游隼抓來的野雞燉了。然後帶著游隼在村子里逛,叮囑它不要抓村子里的雞鴨。

當天晚上,獵戶叔來到李君閣家裡,帶來了一套鷹具。

一邊給李君閣展示這套鷹具,獵戶叔一邊給李君閣介紹使用方法。

獵戶叔說道:「這是我多年前養隼留下的一套玩意兒,有部分是祖上傳下的老物件兒了,現在有好些還能用,有部分是後來補的。你看哪些用得上吧。」

拿出一個葫蘆狀的小皮套子說道:「這是鷹帽,材料多為皮質,手工縫製而成,套在鷹隼的頭部只露出它的嘴巴,遮住眼睛讓它不能看見東西。目的是讓鷹隼保持安靜,避免奮力飛撲衝撞,傷著了飛羽和尾巴,或者撞傷身體。鷹隼的羽毛保護是最為重要的,老話說的『刀嶄斧齊』,這是是養功的體現,羽毛的完整程度越好,這鷹隼飛的姿態就越發的漂亮。」

然後又拿了兩個皮管出來,說道:「這是腳袢,用來裹住猛禽腿部明桿部分的管狀護層,材料有線質、皮質兩種。我這個是皮子的,作用是拴住鷹隼的雙腿同時起到保護明桿的作用。」

「這個叫『兩開』,就是系拴腳袢的兩根皮條或手編線繩,長度以不超過尾羽末端為標準。放獵時鷹站在手臂上手指捏住兩開,去掉蛤蟆、五尺,架鷹隼放獵。」

「這就是蛤蟆跟五尺了,蛤蟆就是兩開和轉圜之間的連接物,形如8字行,材料分皮質和線質。五尺就是轉圜以下教長的一段皮繩或手編線繩,作用是拴鷹隼時給猛禽較大點的活動範圍,五尺的末端拴與鷹杠或隼台底端,架鷹隼散步闖臉時,五尺纏繞於大拇指、十指之外的另外三根手指上。」

「蛤蟆和五尺之間的連接金屬環,叫轉圜,上下能360度旋轉。材料為銅、鋼、合金等,作用是防止鷹隼兩開及五尺繩的纏繞」

「這個是鷹手套,鷹手套是為了保護手及手臂不被鷹隼利爪抓傷所戴的皮質專業訓鷹手套,作用是架鷹訓鷹時保護手臂。」

「這是鈴鐺,一般戴在鷹隼腿上或尾部,有銅質和銀制的,跟普通鈴鐺比起來,這個專業的鷹鈴鐺聲音響亮,重量輕。掛鈴鐺的原因是鷹隼追獵物時會飛落於較遠的樹林或草叢中,人可以聽著鈴鐺發出的聲音尋找到他們,現在聽說有電子的追蹤器了,那玩意兒就更先進了。」

「這是隼台,就是供隼站腳棲息的地方,檯面墊有專業假草皮柔軟透氣,預防隼的爪子得禽掌炎,高度35-50厘米不等,台底座重量以隼拉不倒為標準!」

「鷹隼棲息的架子是不一樣的,是不一樣的,鷹的叫鷹杠,隼的叫隼台,這是由鷹隼的習性決定的。鷹主要棲息在樹梢,隼主要棲息在高山懸崖平台之上,所以老話有『鷹不上台,隼不站杠』之說。」

「杠的作用還有要給鷹抹嘴使。他們吃完要擦嘴的,還要修理指甲。如果鷹沒有杠,會磨傷腳爪,嘴巴變鈍;如果隼沒有台,老是上杠,則容易得腳病。」

「大致就差不多這些了,還有其它的一些零碎,比如假餌,鷹哨,摘窩子什麼的。」

李君閣一邊把玩這些鷹具,一邊嘖嘖稱奇,我大中華的訓鷹技術也是這樣花樣繁複博大精深啊,好奇地問道:「獵戶叔啊,你上午說這鷹認主了,認主就是不會跑了?」

獵戶叔說道:「鷹隼是認主的,有的鷹比如鷂子,認得比隼更好,不過,別想跟狗似的讓它像跟班一樣跟著你。鷹是神俊俏的動物,要想跟狗似的,就不是鷹了,成了鳥了。」

「從小養的鷹,可以跟人很親,但是因為沒有老鷹教導,啥都不會。這樣的鷹有很行為障礙,比如不會和同類交流,不會打理自身清潔,最要命的是很多都不會捕獵。」

「但是,即便是人自己孵出來的鷹,他也有跑的可能,這就是鷹隼的神俊所在之一!它永遠不服,永遠不做狗。人和鷹的關係,除了降伏,沒有別的。」

下司犬們直點頭,還是我們最忠心!那小逗比除了會飛,還有啥好的!獵戶爺爺還稀罕得不要不要的!抗議!舉爪抗議!

獵戶叔說完這些,又對李君閣說道:「不過你這頭有點超出我的認知了,我都是第一次聽說隼還會送野雞給主人的,以往訓隼抓獵物,抓到兔子什麼的主人都要跟它搶的。」

說起這個李君閣又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這就是人品啊!對了我這頭隼健康不?它這麼做不會是有啥毛病吧?」

「不止健康了,你這是成年的野隼,可以用神俊來形容了,只可惜是只公的,要是母的就更好了。」

「喲!為啥母的比公的要好?」

「大啊,母隼比公隼大一圈,所以能夠抓獲的獵物也更大。」

獵戶叔接著說道:「按照行家經驗,看鷹健康狀態要看鷹白,也就是鷹屎。鷹在打條(拉屎)時排出糞便,打得越遠,鷹就越健康。當然這也跟撈水和不撈水有關係,撈水就是用葫蘆或者用手給它喂水,不撈水的沒有撈水的打的遠。」

「鷹隼都是熱物。它不怕冷。在懸天寨上,冬天夜間零下好幾度都有過,但是只要膘大,就可以在外邊扔著養。但是,李家溝夏天就太熱了。夏天必須給水盆。讓它洗澡。」

李君閣說道:「我也沒想著把它當獵鷹訓著,願意跟著我玩兒呢那是緣分,不願意呆著要走也不強求,這樣,我就要一個隼台,一個鷹手套得了,本來就是野隼,用那些東西拘著它不好。對了,還有這個也有用。」

說完拿起哨子,放嘴裡一吹,說道:「喲,怎麼不響?」

獵戶叔說道:「這是鷹哨,人是聽不見的,只有鷹,狗,能聽見。」

關於訓鷹大概聊得差不多了,李君閣又想起一件事,跑進屋裡從空間取出兩塊綠石頭,出來拿給獵戶叔看,問道:「獵戶叔,你知道這是啥石頭不?」

獵戶叔說道:「不知道,不過我知道這石頭玉龍溪裡邊多,你這兩塊算啥,裡頭全是大的,都被沖得有洞有眼的,比你這個好看多了!」

李君閣驚訝道:「喲!你還真見過啊,我前兩天還在玉龍溪,沒見有這樣的石頭啊。」

獵戶叔說道:「你是去釣魚的吧?那才走到哪兒啊,玉龍溪繼續往上,兩邊沒土了,全是石壁,溪流變窄,那水大得都站不住腳,船也上不去,這石頭就在那水底下。沿著石壁摸著爬,再走上五里多有一個玉龍潭,裡面這種石頭更大。有時候發強盜水,這石頭會被帶一些出來。你呀,還是小時候那毛病,喜歡撿這些東西玩兒,不過那裡地勢太兇險,我不建議你去。再說那些石頭太大,你根本也運不出來啊。」

李君閣心中暗喜,心想現在我有空間在手,多大的石頭帶不出來啊,哪天有空一定得去看看。

又帶著獵戶叔去看自家養的野豬,獵戶說看了皺眉道:「你這些公豬娃子都還沒騸啊。」

小公豬們嚇壞了,爸爸這個是壞人,要割人家***,不要不要不要啊!

獵戶叔抓住一隻小公豬的尾巴拖過來,在豬肚子上一比劃,說道:「這裡拉個口子,把**取出來,它就只知道吃食長膘了。」

小公豬叫的聲嘶力竭,死命掙扎,爸爸快救我啊,這這壞人這就比劃上了!這是要拿我開頭刀哇!

李君閣趕緊將豬娃子接過來安撫,想起這些小豬也夠靈性的,跟下司犬都差不多了,要閹掉實在捨不得,於是說道:「再看看吧,這些小豬挺靈性的,改天我拉到山裡邊去試試,如果能散養的話,就不用騸了。」

心裡想著哪天帶進空間里去試試,看看它們是啥反應。

獵戶叔哈哈大笑,說道:「咋的,你還準備把它們當狗養來著?」

李君閣說道:「怎麼不行啊?我聽說法國人都靠豬找蘑菇的。」

小公豬們直點頭,是啊是啊,我們都可以幫爸爸找蘑菇的,我們是有用的啊!

獵戶叔摸著下巴,點點頭,笑眯眯的看著小豬們說道:「這散養的閹了更好,脾氣更溫順。」

小公豬們又哇哇大叫,這壞人怎麼老往人家下三路招呼!人家很乖的!爸爸這麼久不來看我們,我們都沒有造反,還要怎麼溫順!爸爸可不能聽他的,不能割***啊!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以後看它們的表現吧。如果不乖,嘿嘿嘿,就那啥!」做完比了一個一刀過的手勢。

小豬們都嚇得竄角落裡哆嗦去了。

送走獵戶叔,李君閣整理了一下思緒,想想最近要做的事情。下司犬該進城打疫苗了;現在存款又三百萬了,該去盤鰲鄉簽承包五溪河的合同了;日本篾匠馬上來了要接待;獵戶叔說的玉龍溪里的石頭要去考察;馬上路亞比賽還得搞一個基地,接下來還可以用來接待渝州來的同事們;上百畝的魚塘還要清出來放養空間鯽魚;四爺爺的生日快到了也得準備;還有一群娃子要帶。這每件事情都得親力親為,一細數下來,這近期的事情真不老少啊。

不由得躺在床上哀嘆,這特麼也算是能者多勞了嗎?賣荔枝那一攤子正事自己都撂挑子了,怎麼還這麼忙啊……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03 PM

第八十六章老石頭,小石頭

第二天上午,李君閣在自家屋頂用磚頭搭了一個真正的大隼台,並在上面種上空間野草,然後修剪成一塊小草坪,以後游隼回家就可以站這裡了,然後可以在院子里欣賞。

至於說獵戶叔送來那個,適合想抵近欣賞的時候再擺出來。

餵了游隼幾條小魚,手往大山一指,讓它自家玩去。自己帶著下司犬去盤鰲鄉找梁慧麗。

現在荔枝高峰期已過,量明顯已經少了,收荔枝進入了末期,不過這收益卻還是蹭蹭的往上漲。

到了鄉上離衙門上班時間還早,李君閣找了一家小店吃了碗面,在鄉場上來回溜達。

賣東西的鄉民們很早就把攤子沿街道鋪開了,不過買貨的可都還沒出來,李君閣就看稀奇一樣的挨著看。

不多一會,李君閣看到了篾匠叔,還有一老一小兩個人,攤子上擺著些石杵,碓窩,手磨之類的玩意兒,正在那裡聊天呢。

李君閣過去打招呼。

篾匠叔看到李君閣過來,便喊道:「皮娃快過來,這就是你想見的老石頭和小石頭。我都勸他們到縣城裡去賣貨,這老小子還倔著不去呢,你趕緊來跟我勸勸。」

老石頭頭上裹著白布帕子,身材矮小,但是手腳粗大,小石頭是一個跟自家差不多大小的年輕人,比老石頭高點不多,面上堆著靦腆的微笑。

李君閣見老石頭帶著煙桿,就跟老石頭和小石頭散煙,一邊聽篾匠叔給幾人介紹,一邊跟二人打招呼。

李君閣對著老石頭作虛揖說道:「石頭叔,我是上河李家的人,聽說我們李家祠堂門樓就是您祖上的手筆,這真是讓人敬佩啊。」

老石頭說連連擺手說道:「你太客氣了,那就是家傳的手藝把式,當年你李家可是大戶啊,搞那麼大的石件那可是花的水磨工夫,當年可也不是我家祖宗一人能做的,那是老家祖掌總,領著蠻州好幾個石匠班子搞出來的。只有門口一對石鼓石號才是他老人家的親手。」

李君閣說道:「那就更不簡單了啊,對於現在來說,這就是跨專業了啊,集設計,統籌,操作於一身了啊!」

老石頭謙虛道:「那也得感謝您李家有那麼大的財力,供得起這麼大的石匠班子,這才留下了老祖宗的這趟子手藝。」

李君閣說道:「那石鼓石號的技術您現在還會不?那可是真能弄出動靜的傢伙,我到現今都沒在其他地方見過。」

老石頭皺著眉頭說道:「這手藝要恢復出來那就難了,祖上留下了好些件工具的規製圖紙,都是彎的。我研究多年,都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些東西一般石匠活壓根都用不上,我一直懷疑跟石鼓石號有關係,不過祖上沒有留下石鼓石號的圖樣,這弄不明白石鼓石號的內部結構,東西可真是沒辦法復原啊。」

李君閣大喜過望,說道:「喲!既然留有工具,那就有恢復的希望啊!」

老石頭嘆息道:「不是那麼簡單啊,從我祖爺爺那輩,我們就在搞了,這都過百年了,這手藝還沒摸著門呢!幾代人都含恨而終啊!」說完抹了抹眼角。

李君閣說道:「您在這裡擺攤子,這些石杵碓窩的都顯不出手藝,我有兩塊石頭,您看看能不能把您最好的手藝用上去看看,只要手藝好,千八百塊的工錢我都能給。」

篾匠叔皺眉道:「皮娃你又這樣,這有了錢也不能這樣糟蹋啊!你是想弄你那幾塊綠石頭吧?石匠雕一個大獅子也就千把塊錢,你那幾個小東西,我估摸著也就百把塊完事。」

李君閣說道:「那行,那我們就先不扯價錢,您先看看材料吧。」

李君閣從伸手到背包裡面虛撈了一把,實則從空間帶了兩塊石頭出來。

老石頭接過兩塊石頭,遞了一塊給小石頭,兩人仔細端詳了好久,然後老石頭對小石頭問道:「娃子,跟爹說說,這石頭是啥石性?」

小石頭抬起頭來說道:「我是沒見過這樣的石頭啊,不過這石頭雖有玉性,但是達不到玉的標準,不過水頭和綿度都很好,能算是好看的石頭,家裡書裡頭說過,『石之美者為珉』,色帶青蒼,我看就叫『青珉石』比較合適。」

李君閣高興地說道:「哎喲高手啊!這跟北京大學鑒定的結果就差不多了啊!」

老石頭卻不客氣,呼的就是一巴掌!「你這小子!在家怎麼教導你的?這石材是你發現的嗎?這就給起上名號了?!你有什麼資格?!」

李君閣連忙相勸,說道:「石頭叔別生氣別生氣,這石頭我自個一直就想不好叫啥名字,石頭哥這個名字那是絕對的取得好!我這裡一點意見都沒有,就叫青珉石最合適不過!」

老石頭對小石頭說道:「人家把石料的名號讓你了,你該咋樣?」

小石頭從自己胸口取下一個吊墜,遞給李君閣道:「二皮哥,不好意思,一時失口佔了你這料子的名字,這個就當謝禮吧。」

李君閣一看是一個小玉蟬,通體白得像羊油一般,油潤油潤的,料子都不說了,關鍵是雕工,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蟬子中了石化術一樣,一看就價值不菲,趕緊擺手道:「不用不用,這太貴重了,你看我不是矯情啊,我自己有墜子呢,從不離身的。」

小石頭無奈地看著他爹,老石頭嘆了口氣說道:「這個『一鳴驚人』是我家娃子出師時的手藝,我其實覺得還過得去,你這不收,我們家欠你的情就大了。」

李君閣連連搖手說道:「不大不大,這要我取名字,胡亂來一個哪裡有這麼貼切,我這還得感謝石頭呢。」

老石頭說道:「娃子你是不懂,能夠發現一種石料並命名,在舊時對一個石匠來說幾乎就是開宗立派的行情了。」轉頭對小石頭說道:「剛剛那麼得意,說完沒有?」

小石頭將手捂在石料上一會又拿開,說道:「手捂上去再拿開,上面就有水珠呈現。這說明石料親水。」

又用指甲在石頭上面輕輕的劃了划,說道:「既能吃指甲,還能讓指甲光潤,爹,這料子我看不賴啊,我給二皮做兩個水洗吧!絕對光潤常新。」

老石頭又是呼的一巴掌拍在小石頭後腦勺上,罵道:「你個蠢貨!親水的石頭只能做水洗?你就不會因材出活?是石料的大小厚度,你覺得做水洗合適?哎喲你都說到這份上了,還不知道做成啥合適?」

「我知道了!這樣的石頭最適合制硯!絕對是制硯!」

「晚了!臨了這一下抖不利索,這窗戶紙就破不了,還想著出去打工!再老實蹲家裡練兩年!」老石頭還在氣呼呼的罵。

老石頭在那邊不滿意,李君閣卻早就暗暗咋舌了,我靠這盤鰲鄉的牛人不要太多啊,這小石頭都讓他不明覺厲得一身雞皮疙瘩了,他爹咋還感覺不滿意的樣子呢?

老石頭接著說道:「這就完了?哎,還是漏了一眼啊!這料子其實是塊山料子,如果是水料,肯定更潤,不過也不怪你,這麼親水的料子估摸著沒人見過,所以一般都會當成水料看。」

說完指著料子上一個石眼說道:「不過這裡有個破綻,這個石眼明顯是山料的成色。」

邊說邊搖頭。

小石頭聽完,趕緊接過來一看,一拍大腿懊悔不疊:「嗨!我怎麼把這個漏過了呢!」

老石頭一瞪眼說道:「所以你還得練!」

轉頭又對李君閣說道:「這樣吧,這兩塊石頭你留下,我給你製成兩方硯台,這石料是哪裡來的?真是好東西啊。」說完愛不釋手的摩挲。

李君閣說道:「我打小就愛撿石頭,這兩塊石頭是在山裡撿的,我看著好看就弄回來了,聽說玉龍溪里還有,我改天再去看看。」

老石頭摩挲著石頭,嘆氣道:「哎,生不逢時啊,要是早千年出世,還有端料歙料啥事啊?現在才發現,呵呵呵……」

李君閣趕緊說道:「石頭叔你別這樣啊,既然是好料子,加上你們兩位的手藝,我們也可以弄出高檔石器來啊,現在生活好了,大家又在走回提升修養的路子,練字練畫的人不要太多,我大姑父現在退休了還天天寫毛筆字呢,到時候我提供原料,你們出工藝,我們弄出一個盤鰲鄉的拳頭產品來!」

看了一眼篾匠叔,又強調道:「就跟篾匠叔的手藝一樣!」

篾匠叔在一邊翻著白眼沒說話,但是意思很明白,就是你皮娃又開始忽悠了。

石頭叔說道:「你們這些娃子啊,就是心大,石頭叔老了,現在成天就是琢磨怎麼讓頑石發聲,這個事情解決不了,我這念頭就通達不了啊。」

語氣里有一股心灰意冷的味道,明顯自己都不相信能在有生之年解開老祖宗留給他們的謎題。

李君閣卻豪氣衝天,說道:「石頭叔你別灰心!我就不信了,現在科技這麼發達,老祖宗這迷就破不了!我明天就聯繫我的導師!看看他們對這課題感不感興趣。」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04 PM

第八十七章非遺項目知多少

又扯了半天閑篇,約好下次逢五鄉場再見,告別了三人,李君閣來到了鄉政府。

見了梁丫頭,交了五十萬,把承包合同簽了下來。

拍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合同,李君閣對梁慧麗感嘆道:「不容易啊,第一次做生意就把攤子扯這麼大,現在回過頭來看,簡直就是癩疙寶吃豇豆——懸吊吊啊!你說我們膽子咋就這麼大呢?」

梁慧麗也同樣心有戚戚焉,說道:「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好在這次我們這邊準備還算充分,否則任哪個環節出點問題,那這攤子都得辦砸!二皮你以後可不能再走這路子,還是穩著些來。」

李君閣對梁慧麗作揖道:「大恩不言謝,以後你梁丫頭的事就是我的事,等你跟你警察哥哥成好事那天,我給你封一個大紅包!」

梁慧麗跟著就是一腳:「說著說著就不正經了!」

李君閣說道:「說正事啊,我跟你彙報彙報最近我的工作啊,荔枝的事情你清楚,這個我就不說了;馬上會有一個釣魚比賽,還有我渝州的朋友要來度假,這就算是走出搞旅遊的第一步了,還是你說的,只求穩,不要急;馬上還有日本人會來李家溝訪問,我這邊就這些事,你那邊呢,我覺得非遺申報推薦可以馬上進行了,免得到時候被動啊。」

梁慧麗吃驚道:「你還關心這事兒?你怎麼知道縣裡下文件要求搜集非物質文化遺產啊?這日本人又是怎麼回事?」

李君閣說道:「就是跟八婆喝酒的時候聽過一嘴,作為李家溝的坐塘魚,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梁丫頭,你出政績的時候到了啊!」

梁慧麗抿嘴笑道:「那你跟我說說看。」

李君閣說道:「到現在為止,我已經發現了盤鰲鄉好幾個個奇人,篾匠叔你應該知道了,上次我說他一個鳥籠子比一瓶一五七三還值錢,你們都沒當回事,現在我正式通知你,篾匠叔製作的手工魚竿已經引起世界頂級手工竿製作地,日本和歌山的制竿師傅的關注了,他們還有兩周就會來找黃正亮大師進行技術交流,此為其一。」

「盤鰲鄉石匠老石頭跟小石頭,大名王敏材跟王切,這兩個人的石工已經登堂入室了,他們的制石工藝起碼可以上溯到幾百年前,李家溝李家祠堂門口的石頭門樓就是明證,目前他們已經為破解和恢復門樓前石鼓和石號的工藝努力幾代人了。此為其二。」

「李家溝家家老輩婦人,比如我奶奶,人人一手好布藝,平日里針線不離手;舊時嫁女,奶奶母親會手繪兩本綉樣布樣傳給她們,可以不識字,不識數,但不能不會針線,你可以把這個收集起來,盤鰲鄉女紅,此為其三。」

「李家溝獵戶叔家,苗娃的苗弩製作工藝,那是正宗的苗族傳承,其弩力可達漢代的九石,也就是小三百公斤,這樣的苗家硬弩,那是黔州苗人都制不出來的,此為其四。」

「獵戶叔跑山的工具,規矩,切口,訓狗練鷹的手段,尋蹤覓路的手藝,此為其五。」

「藥師叔的尋葯煉藥秘法手段,入山請葯的規矩方法,此為其六。」

「碧峰山上苗家寨子,底層為石頭壘基,上面是純木結構,歷經幾百年風雨地震而不倒,此為其七。」

「寨子里的藤編工藝,傳承於漢代五溪蠻和藤甲兵,此為其八。」

「以何為證?寨子里有苗族古歌為證,這古歌又是一項,此為其九。」

「寨子自古封閉,苗蠻形成了一套自家的醫術,掌握醫術的人被稱為『葯媽兒』,舊時被傳為巫蠱,藥方用歌詠傳承,舊時傳為巫咒,此為其十。」

「至於苗銀苗綉,土匪窩子,碉堡斥樓,天梯石棧,土堰梯田,列不列為非遺,這個你自己看著辦。」

「還有李家祠堂的整石門樓,可以吹打的石號石鼓,祭祖的儀式,過年的社火龍燈,吹打連槍,獅子花船,山上山下逢節的風俗美食……」

梁慧麗聽得兩眼轉圈圈,就好像李君閣進了大城市的模樣,連忙說道:「等一下等一下,等我拿個本本出來記。」

李君閣又跟梁慧麗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這些東西,我會隨著李家溝旅遊開發的興起逐步地搞起來,梁丫頭,趁著縣裡這個東風,盤鰲鄉最後能不能成為非遺之鄉,就看我們的努力了!」

梁慧麗興奮得雙頰飛紅:「好你個二皮!你隨便一說就是這麼多名堂!這是要放一個大衛星啊!」

李君閣說道:「我這邊還要搞農家樂,培育河珍,開塘養魚,種荔枝,開蘭場,實在是忙不過來了,非遺的事情,那就得靠你了。」

梁慧麗不由得扶著額頭哀嘆道:「這麼多事情,我一個人怎麼完得成啊!」

李君閣說道:「你現在在鄉里一言九鼎,趕緊把能用的人都用起來啊,那幾個副鄉長,讓他們搞經濟不行,干這個可是門清啊,說不定自己家裡老人就是女紅高手呢。」

梁慧麗笑道:「也是!現在他們都有點怕我了,利用這個機會,重新把幹部們團結起來!」

跟梁慧麗聊完這些,李君閣回家把下司犬叫領出來,準備去縣城給小狗們打疫苗上戶口。

小狗們還是第一次坐五溪一號,興奮得不行,扒船舷上伸著舌頭當風旗玩。

下了船,八個小狗跳上碼頭排成一排,李君閣在後面跟著往上走。

走到大路口,老大停了下來,八個小狗也跟著停了下來,扭頭看著李君閣。

這下李君閣尷尬了,摳著腦門芯子,他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好在有位阿姨牽著一隻金毛路過,李君閣趕緊拉住,說道:「阿姨,你知不知道給狗狗打疫苗該往哪裡去?」

阿姨看著李君閣這一排小狗,在那裡一動不動就跟毛絨玩具一樣,覺得很好奇,笑道:「喲,你家這群狗訓得真好,家裡房子老大了吧?」

李君閣說道:「嗨,就是鄉下人家,這些都是獵狗,平時就放山裡敞跑著。」

阿姨說道:「這樣啊?那進城打疫苗也不老少錢啊,一條狗一年小三百,你這八條就是兩千四,你錢帶夠了沒?」

李君閣說道:「沒辦法啊,這要上戶口不是得先打疫苗嘛,不打人家都不給上戶,這八條狗它就跟不了我姓啊。」

阿姨說道:「聽你這麼說那就是愛狗之人,行,我帶你去吧,那家貴是貴一點,不過很可靠,葯都是進口的,我家大毛一直都是在那裡打的。」

李君閣說道:「那太感謝了!」然後對下司犬們說道:「趕緊的,謝謝阿姨!」

八條下司犬一起鞠躬。

「哎喲這八隻狗狗太喜人了。你這是怎麼調教的啊。」

兩人聊著狗經一路走,一排小白狗跟著金毛走成一串,每隻都走在前面一隻的腳印里,看得路人嘖嘖稱奇。

李君閣這才知道阿姨姓張。

來到寵物醫院,張阿姨進門就喊道:「劉醫生,劉醫生!」

裡面出來一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比李君閣略大,出來一看,說道:「喲,大毛!你咋來了。」

大毛跟那人很親熱,一人一狗磨蹭了一會,那人才站起來跟兩人打招呼。

李君閣心想這人也夠有趣,先跟狗打招呼,再跟人聊天,真是愛狗成痴了,就是為人處世似乎還不練達,要是換心眼小的,說不定這就把人都得罪了。

不過作為寵物醫生,那是一百個值得信賴。

張阿姨說道:「劉醫生,我這是給你介紹一筆大生意啊,這位小弟娃有八條狗要打疫苗,上戶口。」

一轉頭才發現,李君閣的狗都沒跟進來。

劉醫生跟李君閣握了個手,問道:「兄弟是你要打疫苗吧,我姓劉,叫劉愛華。」

李君閣偷偷翻了翻白眼,這人也不是一個會聊天的,說道:「不是我要打疫苗,是我的狗要打疫苗。」

劉醫生沒注意李君閣的語氣,直接問道:「狗呢?」

李君閣對門外喊了一聲,八隻下司犬這才進來,依次排開,把寵物醫院不大的門臉擠了個滿滿當當。

「哎喲,當真好狗啊!純種下司犬啊,嘖嘖嘖,這精神頭。」劉醫生果然是個痴人,直接又把張阿姨跟李君閣忘了,蹲下來檢查下司犬們的舌頭。

李君閣無奈地看著張阿姨,張阿姨也尷尬地對著李君閣笑,說道:「劉醫生就是這樣個人,沒辦法,愛狗如命。」

下邊蹲著那人看了舌頭又去又去看屁股,好在下司犬們似乎都知道他不帶惡意,沒有對他做出攻擊動作。

好半晌劉愛華才站起身來說道:「豬鬃蔗稈毛,點舌寶塔尾!兄弟,你這純種的下司犬是在哪裡搞的?」

李君閣說道:「這是我們村裡兩家合養的,是李家溝山上苗家懸天寨的種。」

劉愛華也不知道這懸天寨在哪裡,只說道:「這狗很珍貴啊!最難得是一見就是八條!今天可算是飽了眼福了。」

說完又拿出手機拍照片。

張阿姨尷尬得不行,對劉愛華說道:「這個,劉醫生,人家是來給自家狗打疫苗的,你看我還有點事情,我先走了啊!」

說完牽著大毛逃跑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06 PM

第八十八章打針

劉愛華問李君閣:「兄弟,只要在我們這裡打疫苗,我們可以代辦全套手續的,你帶戶口本了嗎?」

李君閣昨天已經做好了功課,從背包里摸出戶口本遞給劉愛華。

「那行,那我們就先給狗狗拍照吧。」

寵物醫院還有給寵物拍寫真的地方,不過戶口照就不用那麼矯情了,下司犬們又聽指揮,「啪啪啪」幾下就搞定。

拍完照劉愛華對李君閣說道:「接下來就是注射疫苗和晶元了。」

李君閣覺得好先進,問道:「晶元是幹什麼的啊?」

李愛華說道:「就是確定狗狗的身份的,以後如果狗的歸屬起了糾紛,用儀器一掃就知道身份了。」

然後就是打針,李君閣從背包里摸出八條空間魚來,這邊喂那邊打,劉愛華專業得很,拎著狗后脖子皮,幾下就搞定。

就是每條下司犬被打針后都很委屈,在李君閣身邊嗚嗚的。

李君閣說道:「少在我面前裝,好像你們平時互相打鬧時下手很輕似的!打一針就有魚吃,還要咋地!這都是為了你們好。還不快謝謝劉醫生!」

打完針出來,李君閣又去到那家激光數控加工公司。

還是上次給篾匠叔做工具那個小夥子來接待的他。聽說是要弄狗牌,直接拿出樣品說道:「這個簡單,直接激光刻字上去就行了。你這些狗叫啥名字?」

李君閣這才想起,自己還沒給狗們取名字呢。

胡亂想了套名字,從白大到白八,李君閣給每隻下司弄了一個脖子牌。

帶著狗狗回到寵物醫院,劉愛華已經把動物免疫證都弄好了,交給李君閣,對他說道:「好了,搞定,你跟我去派出所吧,那邊要狗主人到場。這狗就不用帶去了。」

交代了狗狗們好好獃到遊戲區,不準亂鬧騰后,李君閣到了派出所,派出所和寵物醫院是系統聯網的,這邊調出了寵物資料后,辦證件的一看狗名字樂了:「哎喲你這名字取得可真隨性。」

「哈哈,我們這就是農村狗,取賤命好養活。這要是叫喬治,薇薇安啥的,我奶奶喊起來舌頭也打跘啊。」

警察給了二維碼牌牌,又給了本本,這就算弄好了。

李君閣這時才知道,這證原來叫《犬類免疫電子註冊准養證》。

「哈哈哈,這下白大到白八都是有戶口的人了。」

帶著下司犬們來到大堂哥那裡,現在大堂哥家飯店門口大媽排隊都成一景了。

大堂哥把李君閣接進來,問道:「二皮你的魚塘準備啥時候開弄啊?」

李君閣也苦著臉說道:「不是我不想弄啊,村裡這幾天正打穀子呢,家家都忙,我都不好意思找大伯開這個口。要不這兩天先把傢伙事買了吧。」

大堂哥說道:「那得有抽水機,充氧泵,飼料投喂機,網子,水管啥的,十多口塘的傢伙事,也是不小一堆啊。」

李君閣說道:「那首先還得有一個車,你那中巴指定不行了,得弄個皮卡啥的了。」

大堂哥說道:「要開皮卡啊?那你的駕照還得換,還有好些大城市會有限行。」

李君閣撇嘴道:「離開渝州時我的駕照就升級了,限行最好,反正我進城就頭暈,還不如不進。」

說干就干,兩人開著大堂哥的中巴,去碼頭把下司犬們送上五溪一號,拉上硌豆二狗殺向蠻州。

來到4S店,迎面走來一個銷售小姐,見硌豆二狗穿的人模狗樣的,人又精神,便對他們說道:「兩位老闆,想看什麼車呢?」

硌豆二狗趕緊閃身,把李君閣露出來。

銷售小姐一看就笑了,李君閣上身二布衫子,下身藍布褲子,腳下還是布鞋,這身打扮別說蠻州,就夾川都少見了。

不過也不敢就輕視,來的都是客嘛,再說網路小說看得多了,這樣的人最容易裝逼打人臉的。

還是微笑道:「那真不好意思了,請問這位先生想看什麼車呢?」

李君閣說道:「我想看看皮卡,大致都有什麼啊?」

銷售小姐張口就來:「皮卡較貴的就是雪佛蘭的索羅德,道奇的公羊,GMC的Sierra,福特的F150,豐田的坦途。」

「次一級的就是日產東風江鈴長城五十鈴的一些中低檔價位的。」

「不過我們這裡只有最上面的那幾款,價格大致都在五十萬以上,如果您覺得不合適,我可以給你另外幾個銷售店的聯繫電話,他們那裡有其他價位的皮卡。」

李君閣對硌豆和二狗說道:「看到沒?什麼叫專業素質?看看人家怎麼說話的?這小妹妹可以甩你們幾條街。」

「小妹妹你看啊,我們那裡山高路陡的,這動力一般的我們就不考慮了,你就把你們店裡這幾款給我們介紹介紹吧。」

銷售小姐繼續微笑道:「那我給你們推薦福特的猛禽F150吧,該車長5910mm,寬2192mm,高1992mm;標準4門版本、雙邊單出雙排氣管、高強度軍用鋁合金車身結構專用內飾,精緻細膩,彰顯個性,功能性強。」

「猛禽採用3.5LV6ECOBOOST發動機,雙渦輪增壓缸內直噴,扭矩678牛米,421匹/310千瓦馬力、10速手自一體合金材料變速箱,更適合越野路況。」

「它還採用行業領先的前差速器,可以順利通過障礙和陡坡。」

「駕駛模式共分六類:普通,運動,雨雪,泥沙,岩石,Baja。」

「全自動控制非承載式底盤結構,長行程懸掛及輕量化鋁製控制臂,使通過性得到進一步提升。」

「智能方面裝備了SYNC3人機互動,可以遠程控制車輛,實時了解車輛信息。並具備LKA車道保持系統、智能感應制動保護系統,RSC防翻滾控制系統、陡坡緩降系統,拖車穩定系統等。」

「為了能夠讓馳騁來得更灑脫,福特猛禽還裝備了17英寸輪輞以及百路馳全地形輪胎,能適應不同的地形,比如崖徑或泥地,深受到人們的喜愛。來自FOX的昂貴的RacingShox減震器,配合陡坡緩降系統,通過性無可挑剔。」

「我們店裡這款車有兩個版本,性能版50萬,勁化版54萬。」

聽銷售小姐介紹完畢,李君閣對眾人說道:「要不我們去看看車如何?」

銷售中心一角停著一輛紅色的皮卡,李君閣上去一試就愛上了,主要是它的各種系統太方便了,比自家在渝州開的那輛單位的破車好太多了。

想到前兩天來自己家的那頭游隼,不正是一頭猛禽嗎,跳下車來,李君閣對銷售小姐說道:「好,我就要它了。什麼時候能提車?」

銷售小姐這才第一次真正的笑了,網路小說果然是對的,可不能以貌取人,這年頭怪人太多水太深,今天的態度換來回報了。

趕緊說道:「如果您不挑色的話,付款后立刻就可以開走了,如果你需要選色的話,那就還得等上幾天。」

李君閣又問了問其他人的意見,最後拍板道:「好!付錢,今天就開走!」

提了車,李君閣上車,硌豆二皮死活不坐大堂哥的中巴了,說道:「還是二皮的新車帶勁,我們坐他的!」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喜歡就趕緊學,學會開車了以後做啥都方便。走,回縣城買魚塘的設備!」

幾人回到縣城買了一大堆的裝備,這天眼看著就快黑了,李君閣將東西拉到碼頭,然後帶著硌豆二皮去吃飯。

這時朱朝安打電話來了:「喂!死二皮你在哪裡?!你不是說去簽協議嗎?咋家裡就不見人了?」

李君閣說道:「簽了協議進城看大堂哥,然後我們聊著聊著又去蠻州買了個皮卡。」

聽說李君閣買了個五十多萬的皮卡,朱朝安來勁了,說道:「等著啊,我今晚坐拉荔枝的那趟船過來,我們倆輪著開回李家溝!嘿嘿,好久沒有領略百里綠色長廊了。」

李君閣說道:「那敢情好啊,我一個人沒個伴,開回去也累!」

當天晚上朱朝安就趕來了,趕到的時候李君閣正拉著王從軍任曉芊硌豆二皮他們吃缽缽雞呢。

王從軍一看朱朝安就嚇到了:「我靠豬兒蟲你瘦了啊!」

李君閣天天跟朱朝安呆一起,倒是沒怎麼覺得。

朱朝安自個也不知道,訝異道:「真的嗎?哎喲那我得趕緊叫我媳婦來看看。」

收完摸出手機就撥號,然後小美也很快趕來了,隨身還帶來一個體重秤。

李君閣手扶額頭一臉黑線:「你們這兩口子,我算是服氣了!」

接著就聽到朱朝安說道:「哈哈哈!二皮!真的有效果呢!哈哈哈!這就瘦了啊!一個星期瘦了八斤!」

小美也高興,說道:「二皮哥,是真的啊,你們那裡真好啊!豬兒蟲一去就見效了!」

李君閣說道:「他一天到晚就跟著一群熊娃上山下水的,每天都被折騰得筋疲力盡,頭靠枕頭就睡著,這能不瘦嘛!」

眾人哈哈大笑。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07 PM

第八十九章綠色長廊

聽說李君閣朱朝安要翻山回李家溝,王從軍不由得艷羨:「還是你們好啊,苦逼的公務員明天還要上班。不然我跟芊芊也去了。」

任曉芊不由得奇怪:「怎麼?夾川縣城到李家溝的路上很好玩?」

王從軍嘆息道:「唉,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一路上風景美得很,運氣好還能看到很多野生動物。」

任曉芊不由得大為心動,說道:「從軍,要不我們也一起去玩玩?」

李君閣不由得在旁鼓動道:「好啊好啊!小美也一起,我們五個人剛好,我們上午上山,到林場歇一晚,晚上下山到李家溝,然後你們再坐船回來,也耽誤不了兩天。」

見幾人還有點猶豫,李君閣說道:「要不這樣,明天我跟豬兒蟲在城裡採買一天東西,後頭周五,你們請一天假,我們早上出發,周六下午到李家溝,然後還可以在李家溝玩到周日你們再回來,別怪我沒告訴你們啊,現在正是山裡出蘑菇的時候啊!不去到時候可別後悔!」

朱朝安也說道:「就是就是!李家溝現在還弄了一個游泳場出來,大家帶上泳衣泳褲,到時候還可以游泳,釣魚,搓冰粉,山珍河鮮走起!哎喲你們不知道,上次有個釣魚的來,二皮和我陪著他玩了兩天,那河魚跟山珍的滋味,嘖嘖嘖……」

王從軍跟任曉芊對視一眼,實在受不了了,一起點頭道:「好!回單位請假!後天出發!」

李君閣說道:「記得帶上秋天的衣褲啊,你別看現在山下三十六七度,到了山上林場那氣溫白天也就二十來度,夜裡最多十七八度。」

任曉芊說道:「那可是避暑勝地啊,怎麼好像不出名呢?」

王從軍嘆氣道:「還是太遠啊,現在大家最多到碧峰鎮玩玩,山上只有一個林場,而且現在退耕還林,林場也關了,設施不到位,沒遊客願意去。」

李君閣說道:「再往上還有天梯,石棧,懸棺,岩畫,苗寨,還有些碉樓,土匪寨子,不過你們上不去,那得爬腳巴窩攀過懸天崖,不做好充分準備,跑山匠都不敢隨便上去。」

吃完缽缽雞各自回家,朱朝安跟小美小別勝新婚,李君閣只好苦逼地回大堂哥家。

第二天李君閣跟朱朝安又跑了一趟蠻州,去採購戶外裝備。

朱朝安興奮得很,壞笑著買了三個帳篷,兩個雙人的一個單人的,然後還問導購有沒有雙人睡袋,李君閣終於受不了了,乾脆甩開這賤人單獨逛起來。

來到烹飪區,想起上次蔡學均帶來的那幾樣東西很不錯,於是買了一套露營鍋。

爐子實在是用不上,跑山匠就沒有帶爐子進山的傳統。

釣魚擺釣箱用的釣台也很不錯,帶著四根升降腳,可以在水邊搭出一個小平台,平時還可以當露營的小桌子用,李君閣也買了一套。

防曬防雨的天幕也不錯,也來一套。

刀子都是樣子貨,李君閣實在是看不上,只買了一把傘繩,讓導購送了一個尼龍布的刀鞘。

下午兩人帶著採買的一堆東西回到夾川,李君閣又去激光數控加工的地方,讓小夥子用t10鋼切了一把刀子出來,還是跑山人的「貼腕兒」樣式,指點著小夥子在砂帶機上打出粗刃,然後送去熱處理。

熱處理回來,李君閣又去買了一堆砂紙細磨,最後出來一把精鋼貼腕兒。

一共花了四百多。

李君閣一邊給給貼腕兒纏上尼龍傘繩,一邊給小夥子講解跑山的傢伙事。貼腕上那道純手工磨出的筆直的刃線讓小夥子看得艷羨不已,悄聲對李君閣說道:「哥哥,要不哪天你再來一趟,我找個借口加個班,我們抽個晚上一人偷偷搞一套唄?」

李君閣偷偷笑著揶揄道:「你這也是靠山吃山?」

小夥子摳著腦門子說道:「單位幫別人做工件,邊角料多的是,最多就浪費老闆點電費,你可不能說我這是犯錯誤啊!」

李君閣說道:「這個還真可以,等我回去把傢伙事兒歸置歸置,畫成圖紙給你帶來,金屬部分你負責,然後交給我精磨,裝柄,到時候我們一人一套!」

第二天一早,大家到六合豆花飯店集合吃早豆花飯,然後上了福特猛禽,朝碧峰鎮開去。

猛禽馬力很強勁,半路上任曉芊突然說道:「哎喲!忘記買水了!」

李君閣朱朝安王從軍都哈哈大笑。

李君閣說道:「我們有野營用的儲水桶,就跟油箱一樣那種,到時候去接山裡一個泉眼裡出來的泉水喝,那水據說是有靈性的!好多在碧峰鎮避暑的大爺大娘每天早上上山去打水,順便當鍛煉身體了。」

朱朝安也說道:「那水比瓶裝的礦泉水好喝太多了,芊芊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幾人開了三個鐘頭,車到碧峰鎮,三人在碧峰鎮吃午飯。

李君閣找一個小岔路開進去,熟門熟路的開到了一戶農家。

靠山吃山,這是一家小農家樂,小飯店裡的野味不少,山雞野兔都有,甚至滾豬訇子麂子都能見到。

李君閣也管不到這些,見到有牛肝菌跟見手青,就各點了一份,然後點了個炒山雞,點了個雜菜湯,外加一份水芹炒臘肉,這就把幾個人吃得見眉不見眼了。

任曉芊說道:「哎喲真是太好吃了,我也是夾川人啊,怎麼不知道有這樣的好地方。」

李君閣說道:「這事沒處說理去,現在我們盤子里的還好,那邊的滾豬,也就是豪豬,還有訇子,也就是果子狸,還有麂子,學名黃麂,這幾樣都是國家三級省二級的保護動物了;山裡人家,你硬逼著別人靠山不吃山也不是道理,所以啊,在碧峰山一帶,一般就民不舉,官不究。」

朱朝安說道:「所以知道這種地方的一般都是熟客,比如他!肯定吃過不老少!」

李君閣說道:「哈哈哈,這還真不是,這家以前也是跑山的,跟獵戶叔在山裡遇到過幾次。這保護的最好辦法啊,還是人工養殖擴大種群,然後放一部分進山林,限量發放狩獵證才是王道。」

王從軍說道:「別看我,我現在是民,芊芊就是我領導,我就吃,不說話。」

車從碧峰鎮開始上山,這路因為很少有車跑,雖然拐彎很多,但是路況非常好。

李君閣關閉了空調,放下車窗,山風灌進來,眾人都覺得心頭一輕,山裡的空氣真是太好了。

越往上開越涼爽,王從軍跟兩位女士介紹道:「這馬上就進入百里綠色長廊了啊。」

福特猛禽拐了一個彎,好不容易出現了一段比較直的上坡路,兩個女士直接驚嘆出聲。

路的兩邊都是大毛竹,從兩邊向道路彎過來,在山路上面架出一個翠綠的高高涼棚,

陽光從竹葉上方照下來,幾乎都無法射透竹林,只在路面上留下一些細小的光斑。

抬頭上看,底部的葉子是墨綠色,在往上一層是透光的碧綠色,在往上光線更強,葉子是透光的嫩綠色。

三種綠色佔滿了天空。

任曉芊完全放下了自己知性的一面,興奮地對李君閣喊道:「停車停車,二皮,我要拍下來做電腦的屏保!」

李君閣說道:「啊?這就停啊?那這還不得停一路啊,今晚還要趕到林場呢!」

不過還是停了下來,讓幾人都拍了好幾張。

繼續往上開了十來分鐘才穿出毛竹的門廊,景色又是一變。

一側是翠綠的山林,一側是一道山溝,山溝里全是碎石,溝里的水嘩嘩的,清澈得一塌糊塗。

李君閣說道:「再往前就是泉眼了。」

又開了十多分鐘,車在路邊停了下來,一個泉眼汩汩地往外冒著水,最後匯入到山溝之中。

泉眼旁邊的大皂角樹上掛滿了紅色的布條,樹下還有香燭的痕跡。

在老百姓的心目里,這是一口靈異的泉水,有怯病養身延年益壽的功效。

李君閣從車上取下水桶,對兩女生說道:「到了啊!這就是靈泉了,趕快下來洗洗手,洗洗臉,喝點水,聽說會得到山神保佑,美的會更美喲!」

倆女生嘻嘻哈哈地跳下車來,都說那一定得好好洗洗。

「哇!好涼啊!」小美用手捧起一捧,頓時喊了起來。

李君閣先給每人接了一杯水,讓他們慢慢喝著,然後開始接水。

「嗯,很甜,真好喝!」任曉芊說道:「你們真是會享受。這些地方都知道。」

王從軍說道:「我們知道這地方的時候那就早了,當年還沒有修這個村村通公路的時候,二皮跟我就到這裡來過了,那時就是一眼普通的泉眼,下面溝里可以摸螃蟹,撈小魚。看現在這架勢,這是成神了啊。」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是啊,你看哪些紅布頭,那都是許願的人家丟上去的,這些香火,那是來還願的。」

朱朝安說道:「看來這酒好也怕巷子深,神仙也得有套路啊,沒有這條路之前,誰知道它啊,現在一上首頁推薦,訪問量那是立馬就上去了啊!」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08 PM

第九十章一路上山

幾人哈哈大笑,只有小美虔誠的對著靈泉拜了拜,嘴裡嘀咕著:「山神爺爺莫怪,豬兒蟲就喜歡亂說,您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一路繼續往上,兩邊的原生林越發的茂密,靠山的一面全是各種怪木巨藤,當年修村村通時被破壞的痕跡,現在愣是找不出一丁點來,路基兩側全是茂密的蕨類植物。

路上不時竄出一隻野雞野兔什麼的,喜得兩個女生不停的尖叫。

突然前面路上出現了幾隻形貌奇特的鳥兒,從右側的溝谷飛了出來,停在路邊叫著,聲音高亢洪亮。

鳥兒大小跟麻雀的大小差不多,不過比麻雀漂亮多了,有白色有栗紅色,栗紅色的那種整個頭部以及額、喉和上胸都是富有金屬光澤的藍黑色,眼圈輝鈷藍色。

背、肩、腰和尾上覆羽等其餘上體背部那部分為帶紫的深栗紅色;

到腹和尾下覆羽全為白色;

翅膀也是栗紅色的,胸和兩脅灰色,往後逐漸變淡;

最漂亮的是尾巴,尾巴也是栗紅色,不過兩枚中央尾羽特別長,是身體長度的四五倍,隨著運動,飛翔,在空中搖曳生姿。

白色的那種體型和栗色的那種差不多,不過除了腦袋跟翅膀尖顏色是藍黑色之外,其它地方通體雪白。

「喲!好漂亮的鳥兒啊!飛起來的時候就跟一枝花一樣啊!」小美讚歎道。

李君閣說道:「小美你還真蒙對了,這個鳥在土話裡邊就叫『一枝花』。」

然後接著介紹到:「這個鳥大家在傳統中國畫,刺繡上面應該經常看到,叫『壽帶鳥』,又名綬帶鳥、練鵲﹑長尾鶲﹑一枝花等,我們鄉民對『一枝花』有兩種稱呼,白色的那種,我們叫它『梁山伯』,彩色的那種,我們叫它『祝英台』。」

「啊,又是凄美的愛情故事。」小美兩眼直冒星星。「啊它們頭頂還有一簇羽冠呢;鳴叫時后一聳一聳的,真好看!」

猛禽停留了一會兒,繼續上路。

李君閣感慨的回憶說:「我小時候啊,聽說了這個傳說,還專門抓過一對養在一起。」

小美說道:「那一定很好玩,雄飛雌從,天生一對。」

李君閣說道:「然而並不是,兩隻鳥在一起老打架,最後不得已將他們放了。」

任曉芊哈哈笑著說:「兩口子日常生活里,有點小衝突,那是對生活的調劑。」

李君閣繼續說道:「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梁山伯跟祝英台,它們都是公的。」

這個橋段完全超出了兩個女生的意料,兩人都「啊」了一聲,然後一車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李君閣說道:「是的,這梁山伯和祝英台,它們都是公的,祝英台長老了,腦袋跟翅膀尖的顏色會變深,其餘地方會變得雪白,最後成為梁山伯。」

小美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哈哈哈,還以為梁山伯是帥哥,原來是祝英台變成的白鬍子老頭!」

李君閣也笑道:「剛剛那兩個長尾巴鳥身邊,還有幾隻短尾巴的小鳥,那才是母鳥。」

一路笑鬧著,大家繼續上山。

路上李君閣又停了一下,指著山坡上一棵植物說道:「我們去那裡看看,你們幾位回城的禮物,就從那裡弄了。」

大家來到這株植物的旁邊端詳,這株植物半藤半樹的樣子,枝幹褐色,上面長滿了絨毛,葉子奇形怪狀的,有的是卵形,有的是圓形,還有的有分叉,主脈和葉柄上也長著絨毛和硬毛,有巴掌大小。

上面掛著好多的褐色的野果,任曉芊一看果子就知道了,說道:「這是獼猴桃吧?就是個頭有點小。」

李君閣帶著大家邊采邊介紹:「是的,這就是獼猴桃了,我們當地叫『毛梨兒』,早在先秦時期的《詩經》中就有記錄,『隰有萇楚,猗儺其枝』,這『萇楚』,就是當時大家對獼猴桃的稱呼。後來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也描繪了獼猴桃的形色『其形如梨,其色如桃,而獼猴喜食,故有諸名。』」

「獼猴桃原產中國,本來是一種野果,直到上個世紀初,一位紐西蘭的女老師把它帶回國,才發展成被稱作奇異果的果品。現在都是紐西蘭的『國果』了。不過現在我們中國本地也有相應的培育品種了,稱為『中華獼猴桃』。」

「獼猴桃大型落葉木質藤本植物。也分公母,公樹多毛葉小,雄株花也較早出現於雌花;母樹少毛或無毛,花葉均大於雄株。花期為5—6月,果熟期為8—10月。」

朱朝安說道:「怎麼又分公母!我跟你呆著這幾天,野地瓜分公母,冰粉果分公母,現在獼猴桃也分公母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植物分公母的還多著呢!只是你自己平時沒注意而已!不過這次沒難度了,只有母樹才結果,公樹是不結果的,所以你不用擔心,可以放心摘。」

然後說道:「本來獼猴桃要經霜之後味道才好,不過現在我們可以人工催熟了,現在采利於保存,將現在採下來的果子埋入米糠中,放上幾個蘋果封上,半個月後果子軟熟了就能吃了。」

任曉芊說道:「這個禮物好,我知道獼猴桃除含有有機物,微量元素和人體所需多種氨基酸,還含有豐富的維生素C、葡萄酸、果糖、檸檬酸、蘋果酸,既好吃又營養。那我們得多采一點。」

幾人采了一陣又轉移戰場,這一片有好幾棵野生獼猴桃,眾人采了一大袋子。

上車后小美很興奮,說道:「我聽說獼猴桃是水果中的維C之王,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多吃啊?」

任曉芊說道:「小美你被誤導了,其實獼猴桃是雖然維C含量也不低,但是每百克含量其實也就60毫克左右,還不如蔬菜中的辣椒,光就水果來說,鮮棗酸棗裡面的維C每百克含量也高達數百毫克,遠比獼猴桃高。獼猴桃的酸味主要是其它酸味物質產生的,跟維生素C沒多少關係。」

「不過有一種果子那真是名符其實的維C之王,那就是刺梨,每百克含量高達近3000毫克,對了,二皮,刺梨好像也是野果,這山裡有沒有啊?」

李君閣笑道:「那玩意兒可太多了,比獼猴桃還多,怎麼著?有興趣?我可以帶你們去摘,不過那東西比較酸澀,不太好吃,我們一般夏天泡水喝,清熱的。還有就是泡酒釀酒用。」

小美把朱朝安大腿拍得啪啪響,說道:「要摘要摘,管它好不好吃,總要見識一下王者風範。」

開了一陣子,李君閣又把車停了下來,指著路邊一株薔薇狀植物說道:「看,那就是刺梨了。」

路邊的刺梨跟薔薇花差不多,不過現在沒花了,上面掛著一個個黃綠色的帶刺的野果。

小美摘下一個,把刺扒拉掉,咬了一口,眉毛鼻子都皺一處了,喊到:「什麼呀,又酸又澀!」

李君閣連忙把水遞給她,然後說道:「哈哈哈,跟你說過不好吃,你可以摘幾顆,等到了林場我們就燒水,這東西泡著喝還能下口,清熱解暑的。」

七拐八拐的又走了一陣子,前方路邊出現一條小岔路,是碎石鋪成的,這就是去林場的路了,李君閣拐了上去。

退耕還林政策實施多年後,林場的工人早都散了,以前堆滿木頭的空地現在一片空曠,停幾十輛車都沒問題。

李君閣直接將車開到空地盡頭處的一片木頭板子青瓦房邊上,驚得大黃狗汪汪直叫,有人聽到狗叫從木板房裡出來,見到一個大皮卡,也是訝異不已。

不過等李君閣一跳下來,喊了一聲:「老木頭!」那人就笑得見眉不見眼了。

「哎喲!開著這麼漂亮一個車,要不是你這身打頭,木頭叔我都不敢認你了!好你個皮娃!這是多久沒來過了?!」

這人約莫五十多歲年紀,穿著一身舊式幹部的中山服,頭上戴著一個八角布帽子,直接讓人穿越回到七幾年,跟李君閣那身穿著有異曲同工之妙。

接著屋裡還出來一個婦女,也是五十來歲,腰裡捆著個圍裙,那是木頭嬸。

眾人進屋,李君閣給大家介紹。

木頭叔把李君閣後背拍得啪啪的,說道:「你小子這都七八年沒見了吧?還是你大學時有一年跟何獵戶來過一趟了。」

李君閣笑道:「我畢業后就在渝州工作了,這幾年一直沒回來,現在好了,我待李家溝不走了,以後咱們可以常見面。」說完往車一努嘴,說道:「現在有車了,方便了,你要去李家溝,一個電話的事情。」

木頭叔說道:「娃子出去打工了,木頭叔這沒牽沒掛的,還是喜歡林場的清凈,養養豬,種種菜,每年下山拿山貨換些糧食,就這樣挺好的。」

木頭嬸罵道:「好啥啊好!幾個月都沒個人來,除了苗娃就是跑山匠,今天能見到你們來,嬸子真是高興啊!皮娃你想吃啥,嬸子給你弄去。」

李君閣從車裡拿出兩瓶一五七三,推到嬸子懷裡,說道:「那我就不跟嬸子客氣了,這兩瓶酒孝敬木頭叔的,您替他收著,待會我帶著朋友們去林場周圍逛一圈,這時節正是出蘑菇的時候,不容錯過啊!」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09 PM

第九十一章采蘑菇的小姑娘

木頭嬸說道:「對喲!現在正是出蘑菇的時候,你還記得那幾個蘑菇窩子不?」

李君閣說道:「那還能忘了啊,那可是跑山匠的底手。」

朱朝安哈哈大笑說道:「二皮你說你這人,進了城裡半條街都打旋兒,咋山裡幾年不來的地方都門清呢?」

李君閣扔了一個大籃子過去砸他身上,說道:「你閉嘴!」

一群人嘻嘻哈哈出來,李君閣去廚房裡又拿了一個稀眼背簍背上,對大家說道:「到了這個時候就別講究形象了啊,大家長衣長褲翻出來穿上,褲腳都扎到襪子裡邊去,領口也扣好,別惹到山螞蝗跟火螞蟻。」

大家都照做了,李君閣看了一遍都不錯,又摘了些黃荊棍兒,每人發了一根,帶著大家去林場邊上一處樹林里去。

沒有走多遠就是原生的青岡林子,林子里鳥聲啾啾,地上全是厚厚的樹葉和腐殖土,還有不少的青岡果殼,灌木周圍的空地都被蕨類植物佔據了。

小美興奮得一路哼歌:「采蘑菇的小姑娘,背著一個大竹筐,清晨光著小腳丫,走遍森林和山崗……」

李君閣在前面撥拉著蕨草,跟著唱到:「采蘑菇的小姑娘,遇到一個大灰狼,大灰狼長得肥又胖,名字叫做朱朝安……」

王從軍跟任曉芊哈哈大笑,朱朝安氣得撿起一個青岡果子就往李君閣後腦勺扔,罵道:「編排起人來你娃簡直是出口成章!」

李君閣哈哈大笑:「寫這歌詞的人估計就沒採過蘑菇,誰敢光著腳丫進森林啊?那不是耗子泡母貓——找死嗎?」

這是任曉芊看到一根朽爛的樹樁上有一叢東西,趕緊喊道:「我看到了,好大的一叢啊!喲,這是靈芝嗎?」

樹樁上一片靈芝一樣的植物,不過顏色沒有靈芝艷麗,呈棕黃色,李君閣說道:「這個不是靈芝,這是老木菌,這玩意兒可不能當靈芝吃啊,有毒的。」

用棍子撥開蕨草,然後對眾人說道:「大家注意啊,,一般青岡木旁邊的蕨草就是重點的地方,發現蘑菇后就告訴我,你們不認識別亂采,我看過後才能摘,估計很快就會有發現。」

眾人散開,大家開始尋找起來。

不一會就聽見小美喊了起來:「二皮快來,我發現了一叢。」

「喲!還真是采蘑菇的小姑娘啊!」李君閣趕過去一看,說道:「開張了!這個不錯。」

草叢地下是一叢紅色的蘑菇,厚厚的傘頭,摸樣還挺漂亮。

幾人都趕過來,嘻嘻哈哈地開始采。

朱朝安說道:「我媳婦就是能幹!哎喲這蘑菇怎麼手一摸上去就變色了啊?」

大家連忙看自己採的蘑菇,發現上面都出現了藍綠色的指印。

小美說道:「啊?怎麼會這樣?這還能吃不?」

李君閣笑道:「這蘑菇叫『見手青』,有兩種,分別是『黃見手』跟『紅見手』,滋味美得很,不過必須完全弄熟才能吃,不然有的吃下去會有反應,會有小人來找你跳舞喲!一般用來燒肉最好吃了。」

這堆見手青不少,大家在小美周圍又陸續有了發現。

采完見手青,大家散開,不一會王從軍又喊了起來:「這裡這裡,我有發現了。」

大家又趕過去,發現這蘑菇頂尖硬硬的,像一個個竹斗笠,頂部灰白色,往下逐漸變白,顏色跟城市中常吃的平菇類似,杆子比較韌。整體模樣又跟雞樅菇有點相似。

李君閣拍著手大笑:「這下發財了!這玩意兒叫三把菇!又叫三堂菇,這裡我們能發現一堂,附近肯定還有兩堂!」

一群人都很興奮,朱朝安說道:「這一堂就有好幾十朵了,三堂加起來,那不得一兩百朵?!」

李君閣說道:「是啊,不過這蘑菇採的時候要小心,取大的,小的就別采了,還有下面都是白蟻窩,如果挖穿了傷了窩子,白蟻搬家了這裡的蘑菇就沒了。如果不傷窩子,以後每年這裡都會出蘑菇,這才是跑山匠采蘑菇的法門。」

然後蹲下身來,演示采三把菇的方法,然後拿著兩根黃荊棍兒說道:「你們照我的方法采吧,我去找找另外兩堂。」

幾人興高采烈地蹲下來采,李君閣去周邊搜尋,果然,不一會又發現了兩堂,每發現一堂,李君閣就在地上插上一支黃荊棍。

這三堂蘑菇采完,都有八九斤了,李君閣說道:「這要是賣到夾川城裡,已經千多元了,要是到渝州,那就得三千,要是到廣府,六七千不一定吃得到了。」

任曉芊雖然意猶未盡,還是說道:「這些已經夠吃了吧?要不我們就回去了?」

大家都覺得好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都還戀戀不捨。

李君閣說道:「沒事,我們繼續,吃不完的就留給木頭叔跟木頭嬸,他們會把蘑菇烘曬成乾貨,這幾個月正是出菇的時候,不抓緊采爛在地里也是浪費。」

大家這才高高興興地繼續。

王從軍說道:「二皮,這碧峰山裡的蘑菇到底有多少種啊?」

李君閣說道:「這個連獵戶叔都講不清,如果不算茯苓,豬苓,猴頭,木耳,銀耳,石耳這類的,光我們采這樣的,我知道能吃的也不下三五十種,這碧峰山,真是一個寶庫啊!」

王從軍說道:「要是這些蘑菇都能養殖起來,那可不得了啊。」

李君閣說道:「你這樣想就錯了,現在好些蘑菇都沒有養殖技術,比如現在背上的三把菇,就沒法人工養殖。還有好些蘑菇養殖后味道會變得很淡,不如野生的好吃,這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估計還是菌包的營養成分不如野外吧。」

眾人繼續,不一會,見任曉芊也拍著手喊:「我也發現了,哎喲就是有點少,這蘑菇好漂亮啊,二皮快來看看能吃不。」說完摸出手機蹲下來,對著蘑菇開始拍照。

眾人趕過去一看,地上有幾個黃色的小菌,樣子跟平菇相似,但是顏色是艷黃色。

李君閣說道:「這個可是好東西了,一般都說蘑菇顏色鮮艷的有毒,其實不然,很多其貌不揚的蘑菇都有劇毒,而不少顏色艷麗的蘑菇都可以吃,還是難得的珍品。」

說完指著那一叢七八朵蘑菇說道:「這是雞油菌,你們看顏色,是不是跟雞油顏色一樣?而且這蘑菇吸油,吃的時候一咬,鮮香的味道一出來,比雞油還香,所以才有了這個名字。」

「對了,雞油菌還有好些種呢,還有一種艷紅色的,也很漂亮,那也是美味。」

任曉芊採下一朵,聞了一下說道:「嗯,就這樣聞著都挺香,還有一股杏仁的味道。」

采了幾株雞油菌,大家又散開繼續。

不一會,眾人又採到一些見手青,最大一朵是朱朝安才到的,足有盤子那麼大,高興得朱朝安見眉不見眼。

不知不覺就來到青岡林子邊上,前方的青岡樹越來越少,開始出現不少的松樹。

李君閣對大家說道:「注意了啊,這青岡林子跟松樹林子交界的地方,可是出好蘑菇的地方,大家一定要仔細搜尋,找到一叢,今晚就有口福了!」

大家認真尋找,才不多一會,任曉芊就喊了起來:「二皮!這裡有些胖蘑菇!」

李君閣過去一看,對眾人喊到:「大家都過來看看,等會見到這個,可不能放過!」

地上是幾朵胖胖的蘑菇,傘蓋很肥厚,蓋子黃黃的,但是菇腳更大,底部大過了傘蓋,顏色是白色。

李君閣介紹道:「這個是白牛肝,同樣模樣顏色不同的還有黃牛肝,黑牛肝,可都是好東西啊,大家看到就都采起來。」

「如果從味道來區別的話,白牛肝略帶酸味,味道不如其它兩種,黑牛肝最香,也最受歡迎。不過白牛肝據說有抗癌的功效,所以大家也愛吃。」

跟著松樹林子邊尋找,三種牛肝都被發現了,而且越采越多,有取之不盡的架勢。

眼看著稀眼背簍都要滿了,李君閣遺憾地說道:「還有好些種好蘑菇沒有採到,可惜可惜。」

王從軍說道:「還有啥比牛肝菌還好?」

李君閣說道:「雞樅跟松茸啊!山裡好些種雞樅,還有松茸,都是蘑菇中的上品啊!」

王從軍看了看天色,對李君閣說道:「要不,我們再往林子里走走?」

李君閣說道:「時候不早了,還得回去交給木頭嬸做菜呢,差不多就該回了。」

一行人準備打道回府,突然朱朝安發現了一樣東西,喊到:「二皮快來,這是啥玩意兒?哈哈哈,還會噴煙!太好玩了!」

眾人趕過去一看,地上好幾個灰棕色的圓球,其中一個已經被朱朝安用黃荊棍戳破了,自己碎成了碎片狀。

小美也試著戳了一個,這個也從頂部噴出了一股煙霧,然後裂成碎塊。

大家都哈哈大笑,將圓球一個個都戳破了。

李君閣笑道:「這個叫牛屎菇,又叫藥包子,學名叫馬勃,是一種中藥,韓愈的《進學解》裡邊提到過『牛溲馬勃,敗鼓之皮,俱收並蓄』,意思是一般人認為無用的東西,在懂行的手裡可以變廢為寶,其中牛溲就是車前草,馬勃就是眼前這玩意兒了。這東西嫩的時候是可以吃的,味道很美,嫩如豆腐。」

小美哈哈大笑說道:「我知道這個東西!還經常玩呢!」

眾人大吃一驚,這小美十指不沾陽春水嬌滴滴的摸樣,還知道這個?

看大家的模樣,小美更開心了:「植物大戰殭屍啊,裡面不是有小噴菇嗎?不就是這個嘛!」

大家都真的笑噴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16 PM

第九十二章鮮不過蘑菇

眾人回到林場,李君閣從廚房拿出一個大簸籮,將一背簍蘑菇都倒了出來。

累尖尖的一簸籮,差點裝不下。

木頭嬸出來一看,說道:「喲!這也不老少啊!」

李君閣說道:「是啊,這收拾都得好一陣呢。」

從立場邊南瓜地里摘了一大把南瓜葉子,打了一大桶清水,給幾人每人發上一張,說道:「各位,高興過了,現在就是苦活了。」

拿起一個見手青,李君閣開始用南瓜葉子沾水清晰蘑菇,說道:「要輕輕的將蘑菇表面的腐殖土,草桿之類的東西都洗掉。」

幾人一人拖了一個小凳子,開始了洗刷。

不一會朱朝安就受不了了,一個大肚子在下面抵著不舒服,說道:「我還是寧願撿蘑菇,這活太無聊。」

小美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數落道:「你就是只知道躲懶,才長出這麼大一堆的肥肉。趕緊幹活。你看人家芊芊姐,那手多穩!」

朱朝安翻著白眼說道:「她是外科醫生,當然手穩了!」

李君閣笑道:「算了,看你這個樣子也難受,要不等我們晚飯的弄夠了你就休息吧。大家注意啊,傘蓋太開的蘑菇比較老,傘底下又可能會長果蛆,翻檢的時候要仔細,這蟲子我倒是不忌諱,不知道你們忌諱不。」

兩個女生嚇得停手了。

李君閣笑道:「小美跟芊芊去弄三把菇吧,那菇乾淨,不過記得不要用刀啊,上刀那就會有銹味不好吃了,洗乾淨用手撕成細條就可以了。至於其它的品種我們來弄,弄完我們再過來幫忙。」

那邊木頭嬸切了一大塊肥瘦相間的臘肉,切成拇指頭大的丁,過了兩遍水去除鹽味,放大砂鍋上燉了起來。

李君閣一邊擦洗蘑菇一邊說道,乾脆我給你們講故事吧,這邊聽故事邊幹活,事情做起來就不累了。

小美說:「好啊好啊!我聽豬兒蟲說你肚子里的故事可多了。」

李君閣說道:「那行,那我就給大家講講這碧峰山當年剿匪的故事。」

小美說道:「喲,這碧峰山上還真有土匪?啥時候的事啊?」

李君閣說道:「哈哈哈,現在很多人不知道了,當年這一帶棒老二那可是不要太多!」

「盤鰲鄉自古就是水陸輻輳之地,然後又是三不管地帶,這裡的土匪當年是多如牛毛,大小山頭十好幾家。」

「我們不扯遠了,就說新朝建立之初,工作隊開進盤鰲鄉搞土改,當時碧峰山上就有好幾股棒老二,有從鄉里逃上山的地主,有被打散的蔣軍,還有一直在碧峰山上的坐山虎。」

最囂張的時候,三股棒老二合成一股,反攻盤鰲鄉,一度佔領了鄉政府,殺害了工作隊的成員。

當時的首長拍案大怒,發出指示,不剿滅山匪誓不罷休。

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這附近的山民跟土匪們都有瓜葛,軍隊一來還有去通風報信的。土匪們一上懸天崖,這軍隊就拿他們沒辦法了。

所以後來還是得慢慢來,政府重新派來了工作組,醫療隊,宣傳政策,為老鄉們療傷治病,扶貧濟困,老百姓漸漸的才接受了政府。

山裡有自家子弟的,就偷偷勸他們下山,當時說好的繳槍不殺,因此山上的土匪們也逐漸下山了。

最後只有幾個罪大惡極的匪首還在山上,其中最厲害的就是李二毛子。

這李二毛子說起來也是一個奇人,奇到什麼程度呢,據說打槍可以一槍兩眼,怎麼一槍兩眼呢?

當年李二毛子進城找袍哥會掌舵大爺要救濟,掌舵大爺說要錢沒問題,不過你得給下面這幾排露上一手,不然他也無法服眾。

李二毛子也不含糊,直接拿了一把高背椅子,將長衫脫下來搭在上面,提了根板凳放椅子上,將插子拔出來往板凳上一插,退出大堂高喊:『大爺,這槍過去,長衫上不是兩個眼,我李二毛子對不起你賞飯!』

說完抬手就是一槍,匕首歪斜,長衫上果然出現了兩個洞。」

四人都奇怪:「這是咋回事?」

李君閣說道:「李二毛子這槍打出去,正好打在匕首的刃上,刀刃將快速飛行的子彈切成兩片,所以長衫上一邊一個眼。」

朱朝安毛骨悚然:「我靠還有這樣的槍法!」

李君閣說道:「還不止呢,這李二毛子一身身手也厲害,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在田埂上攆狗,可以三捉三放,野狗愣是跑不過他。光手進山,不愁吃喝。所以部隊也拿他沒有辦法。幾次山裡圍剿都給他安然脫身而去,還傷了不少人。

最囂張一次是李二毛子正在盤鰲鄉茶鋪子里喝茶,一邊喝茶聊天一邊擦槍,把駁殼槍都拆成了一堆零件。

當時李二毛子是有懸賞的,有人見槍都拆散了,是個機會,於是就去偷偷點了水,部隊悄悄將他包圍起來。

那個時候我們這一帶的穿著都是頭纏白布,身穿長衫,光腿子腳底下蹬草鞋。李二毛子也是老江湖,看有人貼著牆根過來就知道不對,立馬撩起衫子,將駁殼槍零件往衫子里一抹,翻窗跳過後牆就跑。

部隊一看他要跑,連忙追趕。

結果還沒跑過一根田埂,李二毛子就把駁殼槍重新裝好還擊回來了,當場就傷了一個幹部兩個戰士。」

聽到這裡,朱朝安說道:「我靠!在奔跑中還能裝槍還擊,這李二毛子要是放到現在,那就是特種兵王叢林無敵啊!」

王從軍說道:「憑你再厲害,不得民心,跟政府對抗,一樣是橫死的下場,不信就往下聽。」

李君閣繼續講道:「

這李二毛子有了這樣一件事情后,名聲更是大振,越發的囂張起來,居然開始名目張膽走鄉竄鎮。

上得山多終遇虎,這李二毛子有個毛病,就是喜歡喝茶擺龍門陣,結果在跟另一個棒老二頭子在茶館喝茶的時候,又被圍上了。

結果這兩人也不慌亂,直接就在茶館里跟部隊幹上了。

部隊攻了好幾次都攻不進去,這眼看著天就要黑了,最後團長拍板,直接上噴火器,將茶館一把火燒成白地。

當時的茶館都是籬笆牆草屋子,燒了半天,部隊進去搜檢,楞沒有找到兩個土匪的影子!

團長大怒,要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兩個大活人沒有憑空消失的道理!

於是派了一個連隊,就在茶館周圍守著,其他人灑開了搜。

半夜一個守夜的戰士去撒尿,發現糞池子里有兩個影子在那裡動,立馬將火把點亮一看,靠!倆土匪頭子正拿著插子在裡面挖腳巴窩呢!

就這樣,李二毛子最後被部隊拿下了,為免得夜長夢多,當天晚上就斃了,第二天才擺出來示眾。

新朝以來的匪患到此才算是被徹底清除。」

朱朝安嘆氣道:「人才啊,這人要是放部隊裡頭,絕對是人才啊!」

李君閣說道:「事後老百姓都在說,這糞池子剛好清過不久,不然的話,說不定李二毛子還能逃出生天呢。」

龍門陣擺完,這蘑菇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臘肉已經燉得軟乎了,木頭嬸將見手青,雞油菌,牛肝菌都挑了一部分切片放進去,還加了些發好的干菌進去,一鍋燉了起來。

然後拿出一瓶清淡的茶油,將撕好的三把菇拌上,然後往灶裡邊丟了些松果。

接著去菜地里摘了幾條絲瓜和青椒,絲瓜切細條,青椒斜刀切成塊。

鍋里放油,想將蒜片下鍋炸出金邊,在加入三把菇絲翻炒一下,再倒入絲瓜和青椒。

炒制一會後加點水和鹽,開鍋收汁後起鍋。

臘肉燉蘑菇也有半個小時了,汁收掉一半後起鍋。

木頭嬸又切了一盤臘肉香腸拼盤,炒了幾個時鮮蔬菜,將臘肉燉蘑菇,絲瓜三把菇也端上桌。

最後拿出一個帶腳的鐵盤,將松果碳進去,加上鐵網,把茶油拌過的三把菇放上去,配上一盤椒鹽上桌。

大家圍坐過來,一個勁的喊香。

每人端著一個海碗,李君閣往碗里舀了一勺米飯,然後舀出一大瓢臘肉燉蘑菇澆上去,每個碗里配了一個勺子,喊到:「臘肉蘑菇蓋澆飯,肚皮不夠啷個辦?」

然後對幾人解釋道:「今晚就不能喝酒了,免得壞了味覺,趕緊趁熱吃,這可是難得的享受!」

小美跟任曉芊哭笑不得地看著大海碗,說道:「二皮,我們咋吃的了這麼多,還有肥肉。」

李君閣說道:「放心吃,李家溝沒胖子,你看豬兒蟲在我家見天胡吃海塞的,還瘦了那麼多就是明證。」

任曉芊試著扒拉了一勺子,頓時眼睛都大了,也不顧淑女形象了,嘟囔著說:「小美快嘗嘗,這味道太美了,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小美也跟著扒拉了一勺子,這位乾脆連話都不講了,一邊嚼一邊豎大拇指,覺得一個還不夠,乾脆兩個大拇指都豎起來。

李君閣說道:「咋樣?沒騙人吧?你看這蘑菇啥調料都不用上,就是那麼美!」

木頭嬸用手搓著圍裙,說道:「都是山裡人的粗手藝,你們喜歡就多吃點,對了,還有兩個蘑菇菜呢,你們也都嘗嘗。」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17 PM

第九十三章山中雜談

王從軍挑了一筷子絲瓜三把菇放嘴裡,贊道:「沒說的,就一個字,鮮!鮮掉舌頭的鮮!」

李君閣翻著烤三把菇,說道:「嘗到味道后就得慢慢來啊,好好的品品味道,別幾下把肚子吃脹了。這個也好了,我就喜歡這茶香松香蘑菇香混在一起的滋味。」

輕輕蘸了點椒鹽,將烤三把菇放進嘴裡,搖頭晃腦地說道:「美啊!這都多久沒這麼美過了。」

木頭叔跟木頭嬸看到大家這樣樣子,也高興得很,木頭叔說道:「二皮,要不我們今晚去下幾個套子,要是明天能逮著野雞,再弄個野雞燉蘑菇給大家嘗嘗?」

李君閣說道:「這次是沒時間了,明天還得下李家溝呢,要真要呆林場吃,這一個月都吃不夠,下回吧,再說了兩個女娃子頭次來,山珍嘗過了,河鮮可還沒吃到呢。」

木頭嬸說道:「那明天我給你們收拾些臘肉臘野味啥的,看著幾個娃子喲,在城裡頭沒咋吃過這些東西吧。」

李君閣一看幾人,不分男女,腦袋都快埋碗里了,說道:「哎喲我去,我得趕緊給他們燒點烏梅水,待會肯定會撐著。」

木頭嬸說道:「我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就知道是城裡人,早都燒上了,八九月來林場的城裡人,沒有幾個不吃撐的。」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對了木頭叔,我看這一路也沒見一個車,家裡頭的山貨積了不少了吧?」

木頭叔說道:「是啊,去年的蘑菇,茶油,蕨菜,筍乾,蜂蜜,還有不少腊味,春節娃子沒回來,我們老兩口現在腿力也不太好了,這不就沒有下山,東西不老少呢。」

正在吃飯的四個人都抬起頭來,眼睛賊亮賊亮。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那都有多少啊?我們看看能都給你消耗了不。」

木頭叔說道:「那得過過稱才知道,去年的東西沒賣出去,今年采蘑菇都沒勁了。」

李君閣說道:「難怪我們一片林子都沒走完就采了這麼多,原來你們今年躲懶了啊。這可不行,你的東西我都要了,趕緊趁這兩月多收些蘑菇吧,弄成乾貨,現在有車了,到時候我都來給你收走。」

木頭叔說道:「喲!皮娃你現在出息了啊,開著這麼大車,還能幫木頭叔出貨,能耐啊,那明天我都清點清點,能換點錢也不錯。」

這頓飯吃得有點嚇人,連小美跟任曉芊都一人吃了三碗,把王從軍跟朱朝安都嚇著了。

山裡黑得早,吃完飯就黑盡了,木板房裡亮著昏昏的燈光,幾個城裡人一人端著一碗烏梅水消食,李君閣又開始使壞了。

李君閣對木頭叔說道:「木頭叔啊,幾年不來我都不知道情況,我車裡還拉了帳篷呢,想著林場要是沒人的話還得搭帳篷,沒想到你把林場的屋子養護得這麼好。」

木頭叔說道:「我打小就在林場參加工作,捨不得啊,退耕還林后,老夥計們都散了,就我還是願意在這裡守著。」

李君閣說道:「這老林子里龍門陣也多啊,你二老在這裡守著就不害怕?」

木頭叔說:「都習慣了,也沒啥好怕的。」

李君閣說道:「小時候可是聽過不少碧峰山老林子的故事,現在都忘得差不多了,要不你再給我們講幾個?你挑幾個刺激的講講,我看看還能想起來不。」

木頭叔說道:「嗨,還不都是些老掉牙的,行,幾個城裡娃子肯定沒有聽過,那我就講講。」

「當年林場剛剛建起來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好路,都是石子路,當時任務也重,都是我們見天的伐木,卡車沒日沒夜的拉。

有一天隊長帶著一隊人進山伐木,來到一片林子里,那林子可深,進去就天色都看不明,幾個人也沒管,就在林邊開始砍木頭。

砍了沒一會,一個小夥子想撒尿,就往林子里走了一段,剛把褲子解開,就感覺有人拍他肩膀。

回頭一看,卻見到是隊長,隊長就跟他說『小子,你怎麼就在這兒撒尿啊?再往裡一點,大家看到不好。」

小夥子也沒多想都是大老爺們兒家有什麼不好,就跟著隊長往林子里走,進到林子裡邊,撒完尿,隊長跟他說:『我今天帶了饅頭,剛才人多不好分,現在沒人正好,我們一人一個吃了吧!』

那時候家家生活都困難,能有饅頭吃那就不錯了,小夥子一聽高興啊,隊長對他雖然一直很不錯,不過也沒有這樣大方過啊。

接過來道了一聲謝正要吃,卻突然聽到外頭有人大喊『王立根!王李根你在哪裡?』

小夥子一回頭,卻看見是隊長帶著幾個人正在朝他這裡跑,這才突然感到不對,要是隊長在外面,剛剛跟他聊天的那位是啥?

一回頭,卻發現面前是一隻藍臉的大猴子,正沖著他呲牙裂嘴呢,見到有人來,哧溜一聲就竄林子里不見了。

王立根嚇得一屁股就坐地上了,隊長几人趕過來,連拉帶拽地將他往陽光底下拖。

王立根嚇得啊啊大叫,這時才看見隊長對他吼道:『還不把你手上的東西丟了!』

王立根這才發現手上抓著的東西,稀不溜的一坨,也不知道是啥,趕緊撒手,那東西吧唧一聲掉到地上后就往地里鑽,幾下就不見了蹤影。

後來聽跑山的老人說,那藍臉猴子叫『山魈』,那稀不溜的一坨叫『太歲』,如果在山裡遇到陌生人,不會跑山的切口,還一個勁要給你饅頭吃,那一定得加小心。」

李君閣沒管小美跟任曉芊的臉色,哈哈大笑說道:「要是我就不怕,這山魈我可是在渝州動物園裡見過,就是個藍臉大狒狒,那太歲估計就是一種致幻蘑菇,能讓人產生幻覺,要是我遇到了,抓起來送給國家,說不定還能得一面大錦旗呢,不過癮,再來一個。」

小美突然抓著朱朝安說道「豬兒蟲,我想上廁所,你陪我去。」

任曉芊也說道:「我也去我也去,從軍你陪我。」

見四人出去了,木頭叔對李君閣說道:「你娃自己壞就算了吧!還指使這木頭叔跟你一起使壞!看把兩女娃子嚇得!」

李君閣偷笑道:「我這不是為了增進他們的敢情嘛!待會等他們回來,我再講一個廁神的故事,估摸著明年我就該準備紅包了!」

當天晚上,大家準備休息了,李君閣還假模假樣地讓小美跟任曉芊睡一屋,王從軍跟朱朝安睡一屋,自己膽子肥,單獨睡一間。

也不管兩女生刷白的小臉,李君閣自己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李君閣早早起來在屋子外呼吸新鮮空氣,不多會就見小美跟任曉芊偷偷摸摸從不同的房間里出來。

李君閣跳過去說道:「喲,這是怎麼回事啊?」

兩人鬧了個大紅臉,喊到:「二皮你真是壞死了!不揍你一頓都不解氣!」

李君閣哈哈大笑轉身就跑。

打鬧了一陣,兩人自取洗漱,王從軍跟朱朝安笑得見眉不見眼的鑽了出來。

兩人走到李君閣面前一把抱住:「兄弟,親兄弟啊!」

早上木頭嬸煮了一大鍋面,就著昨天的臘肉燉蘑菇當澆頭,給每人裝了一大碗,然後就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小美跟任曉芊臉又開始飛紅,美味的蘑菇在她們嘴裡都不知道是啥味道了。

……

吃過早飯,李君閣跟木頭叔木頭嬸收拾東西。

真不老少,茶油就有三十斤,蜂蜜有五十斤,各種蘑菇也有五十多斤,,還有一大桶雞樅油,也有三四十斤,還有兩罈子油肉,林林總總的,算下來也是三四萬塊錢。

木頭叔還將李君閣偷偷拉到一邊,拿出一個用紙包得嚴嚴實實的帶蓋敞口瓶子給李君閣,說道:「來,皮娃,木頭叔沒有啥好東西,這倆你拿著,就當木頭叔感謝你了。」

李君閣低頭打開一看是倆像鮑魚一樣的東西,邊上全是獸毛,中間一個開口,裡面全是紫色的晶體,趕緊包好揣背包里,對木頭叔說道:「叔啊,這東西你可別再弄了,這要是被抓到,那可是要下牢的啊。」

木頭叔說道:「這是下套子抓到的,這玩意兒膽子小,自己就把自己個嚇死在那裡了,我總不至於看它死在那裡不收吧?這也不是跑山匠的規矩啊,那不是糟踐東西嘛!」

李君閣說道:「那行,這倆個我收了,不過不能白要,這東西太精貴了。」

兩人又在那裡推說了好一陣。

木頭叔最後惱了,說道:「你這就是看不起木頭叔了!那等改天何獵戶來我就跟他好好嘮嘮,問問他咋帶的徒弟!」

李君閣趕緊說道:「那成成!你別惱,我這就收下,以後有啥需要的直接打我電話,我開車送上來,對了那蘑菇趕緊收,今年的蘑菇你跟木頭嬸能弄多少我收多少!」

幾人跟木頭叔木頭嬸道別下山,這下豬兒蟲連副駕駛都不坐了,直接坐到後排,讓小美坐他腿上,幾人在後面有說有笑。

李君閣哀嘆道:「新人進了房,媒人拋過牆,這裡還有條單身狗呢!你們這樣真的好嗎?」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18 PM

第九十四章苗家英雄

這話又招來一頓粉拳爆錘,李君閣連忙討饒:「別鬧別鬧這還開著車了,等會有個電話。」

將車停在路邊,卻是梁慧麗打來的,叫他順便接一個人。

李君閣對電話說道:「我這都過了林場了,準備一溜山路就下來了,你這是要接誰啊?我還要往回開不?」

梁慧麗說道:「不用不用,就在林場前頭不遠,去懸天崖那條岔路,人是從苗寨下來的。還不是你給我找的事情,鄉里申報非遺,苗寨的事情先找個人打聽下情況。」

李君閣說道:「得嘞!那我就在前面岔路口子那裡等著,好傢夥真厲害,上午就在路口接人,這哥們不得半夜就從寨子里動身啊?黑燈瞎火的下懸天崖,跑山的本事那跟我都有得一拼啊,一會好好交交。」

電話那頭梁慧麗哈哈大笑,說道:「能交得上那就是你本事,就怕人家看不上你。」

李君閣不服氣:「嗨梁丫頭你咋說話的?哥哥這本事你又不是不清楚,除非他山神轉世,或者是老寨主下山,哎喲我說不會真是老寨主下山吧?這鬧山虎可是有時間沒動彈了!」

梁慧麗還在笑,說道:「你過一會不就知道了!」說完「啪」就掛了電話。

繼續開車,小美問道:「二皮啥事啊?」

李君閣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沒事,就是苗寨里下來一高手,梁丫頭叫我前面路口上去接,你們可能不知道,現在能出現在岔路口子上的人,那得半夜就下山,黑燈瞎火的下懸天崖,真是藝高人膽大啊!待會好好會會這位苗家英雄。」

然後又在那裡繼續口沫橫飛:「你們不知道懸天崖有多險,那真是沒路的地段,上去的那叫腳巴窩,就是一個一個的小坑,只能放進半隻腳;上到一半是天梯石棧,那板子都半朽了,對了華山長空棧道你們知道吧?去掉鐵鏈子那就是了;再上去是老鷹嘴,人在那裡幾乎就是懸著的;上了老鷹嘴就好走了,有道石縫,貼著石縫爬上去,那就是懸天寨了。」

幾人嚇得目瞪口呆,別的不知道,長空棧道還是知道的。

王從軍說道:「這苗寨就沒有別的路上去了?」

李君閣說道:「有啊,不過進口不是在這裡,那在黔州了,有條好點的路,七彎八拐的通往紅水市的八溝鄉,如果從八溝鄉到李家溝,那就得先搭車到紅水市,再轉車到夾川或者碧峰鎮轉水路了。讓我在這裡接人,那就肯定是走懸天崖這條道下來的。」

王從軍嘆氣道:「這舊時的行政區劃也不知道是咋搞的,下李家溝這麼難,當時就把懸天寨划給黔州不就得了唄!」

李君閣說道:「這個就沒處說理去了,要按你這麼講,當年要是把夾川划給黔州,那夾川就是黔州唯一的長江港口,肯定得到大力扶持,早就發展起來了。現在還是歸蜀州,蜀渝沒分家的時候,夾川上有蠻州宜州,下有渝州,蜀州發展這幾個地方都嫌錢不夠用,哪裡有夾川啥事情。」

王從軍又是默然嘆一口氣,這事情還真是沒處說理去了。

說話間就到岔路口了,幾人下車在路邊待著,小美跟任曉芊摘野花去了,留下三人等著會李君閣口中的高手。

不一會山路上轉過來一道身影,纖秀婀娜,穿著一件軍綠色戶外運動襯衫,下面是一條土黃色的快乾褲,腳下一雙登山靴,背著個戶外背包,背包上頭露出一個滑板頭帶倆輪子,竟然是一個漂亮的大姑娘。

三人都目瞪口呆,朱朝安對李君閣說道:「二皮,這就是你說的高手?」

李君閣卻首先反應過來,趕忙上前伸手,說道:「妹子你是懸天寨下來的吧,梁丫頭讓我來接你,我們這也才剛到一會。」

那妹子歪著腦袋看李君閣,說道:「咦?我穿成這樣你都能認出來?好些人都以為我是城裡來遠足的大學生呢。」

李君閣笑道:「你的頭髮一看就是苗家的,那是皂角無患子加山泉水洗出來的。再說了,你腰上那傢伙我也認識。」

妹子開心的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伸出手說道:「聽梁丫頭說你是跑山匠我還不信,哪有跑山匠開這麼拉風的皮卡的,現在我信了,能認出我腰上的插子,那就是跑山一路的了。」

朱朝安跟王從軍面面相覷,怎麼這李家溝凈特麼出妖孽啊,一個二皮還不夠,現在又來一妹子。

李君閣介紹到:「我叫李君閣,大學畢業后在渝州混了幾年,混不下去又回李家溝了,這兩位是我哥們朱朝安跟王從軍,那邊走過來的是他們的女朋友王小美跟任曉芊。」

妹子笑道:「你們好,我叫阿音育,漢名叫林青音,你們叫我阿音就好了,謝謝你們來接我。」

幾人連忙跟妹子輪流握手,朱朝安說道:「好傢夥,聽二皮說得這麼神奇,我還以為是一位飛檐走壁的大俠呢!原來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妹妹。」

王從軍也說道:「就是就是,聽二皮把懸天崖說得那麼嚇人,我在這裡等著都捏了一把汗啊!」

小美跟任曉芊也過來了,說道:「啊,妹妹好漂亮,來,這花分你一半,你不會真是從二皮說的懸天崖上下來的吧?」

阿音接過花來,說道:「謝謝兩位姐姐,我還真是從上面下來的,不過也挺狼狽的,現在這樣只是在山溝里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而已。」

說完一拍背包說道:「臟衣服都在這裡呢。」

幾人嘖嘖稱奇,輪流上車,那兩對還是之前的坐法,讓阿音育坐到了副駕位置上。

幾人對她都很好奇,不停地問東問西。

朱朝安說道:「阿音啊,你的名字可真好聽,你是姓阿嗎?」

阿音育笑了笑,說道:「不是的。」又看了看李君閣說道:「要不,你跟他們解釋?」

李君閣一邊開車一邊說道:「苗族人取名字跟我們不一樣,他們的姓在後邊,名字在前邊,阿,就是妹崽的意思,後邊一般跟父名,有的還要加上祖名,阿音育這名字的意思,就是育爺爺和音爸爸家的妹崽的意思,我說得對吧?」

阿音育點頭道:「對了,就是這個意思。」

幾人這才恍然大悟。

李君閣繼續說道:「懸天寨懸天崖是舊時漢人為了避諱說的漢話,苗家人自己叫龍天寨龍天崖,苗家人取名一般還以地名為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爺爺就是懸天寨的老寨主育龍天了,你的全名應該叫阿音育龍天才是。」

阿音育更高興了,驚訝道:「你還知道我爺爺?」

李君閣說道:「知道啊,小時候跟獵戶叔和苗娃去過你們苗寨,見過他老人家的,哦,我說的這兩人就是長生叔跟何苗,我不知道你們寨子里管獵戶叔叫啥,他可是把你們苗寨里當年的一枝花娶下山了的。我算是獵戶叔半個弟子吧。」

說完就尷尬地對著阿音育一笑,說道:「雖然他不認。」

阿音育這下更開心了,哈哈大笑,聲音如銀鈴般清脆,說道:「我們叫他二虎叔,他手下有兩條下司狗,白虎黑虎,當年他一人兩狗在苗寨打了個通關,才娶到我姑姑的。」

李君閣這才明白劉爺嘴裡何二虎這個名號的來歷,說道:「哎喲那我們可不是外人啊!你原來是獵戶叔的外侄女啊!」

阿音育又說道:「那我們小時候應該見過啊,我怎麼一點沒應象?!」

李君閣尷尬地撓撓頭說道:「其實我也沒應象,不過你穿成現在這樣,想跟苗寨聯繫起來都難。」

阿音育哈哈大笑,得意地說道:「是吧,我第一次穿成這樣回苗寨,幾乎都沒人能認出我來。對了,二虎叔還好嗎?」

李君閣說道:「獵戶叔跟苗嬸都挺好,苗娃也好,就是黑虎去年在山裡保護獵戶叔被野豬拱死了,對了,他又從你們寨子裡帶了八條小狗回來,現在在我家養著呢。」

阿音育一下叫起來:「啊!原來是你拿了我的小狗!」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趕忙說道:「不是啊!是獵戶叔帶下山來的,眼見有病養不活了,我說讓我試試,結果我把它們都救活了,小狗們也喜歡我家不走了,因此這狗就算是我們兩家合養的。」

阿音育說道:「嗯,也對,我聽爺爺說過,那幾條小狗在寨子里活不成,這才讓二虎叔帶他們下山試試的。算了,現在知道小狗活得好好的,我就原諒你了!」

李君閣說道:「說起這個事情我好奇啊,為啥你們苗寨里的人好像對獵戶叔都不大待見似的?連條狗都捨不得給?」

阿音育又是哈哈大笑說道:「這你都猜不到?當年獵戶叔在苗寨里打通關娶了我姑姑,寨子里好多喜歡我姑姑的人,這仇恨拉得多大啊!他們到現在都還沒化解呢!哪次見面不拼個你死我活的,哦,我說的是拼酒。」

說完滿眼小星星的說道:「用《大話西遊》里的話說,二虎叔在我姑姑眼裡,那真是腳踏五彩祥雲來娶她的蓋世英雄,二話不說就跟他下山了!唉,要是以後我也能遇到一個這樣的英雄,那該多好!」

朱朝安四個人見兩人在那裡聊得開心,都不住的相互擠眉弄眼,聽到這話,都在齊聲咳嗽,意思是二皮你該趕緊的接上啊!

沒想到李君閣卻沒這自覺,直接轉頭來了一句:「山裡邊涼,不過一會兒下山就好了。」又轉過頭來對阿音育說道:「喲!你連《大話西遊》都門清啊!」

四人不由得在心裡一陣哀嘆,這二皮,活該一輩子做單身狗!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19 PM

第九十五章油底肉

王從軍在後面說道:「阿音啊,你這打扮明顯就是在外面呆過的啊,身上都是名牌呢。」

阿音育轉頭說道:「是啊,軍哥,我之前在外面讀書,這才畢業回懸天寨半年呢。」

王從軍又說道:「喲,那你也是大學生了?你是懸天寨第一個吧?」

阿音育說道:「嗯,所以上下懸天崖對我不是難事,從小就在縣城裡讀書,每周回來都爬習慣了。」

朱朝安說道:「寨子里供一個大學生讀書,你爹媽可沒少操勞喲!」

阿音育說道:「其實還好啦,就是第一年借了好多錢,後來我在蜀都讀書時,發現了一樣好東西,我就靠它養活自己了,不但還了債,每年還能給家裡補貼呢。」

幾人都對林場的蘑菇印象深刻,說道:「那你是靠賣蘑菇支持的?」

阿音育笑道:「怎麼可能,蘑菇雖然好,但是好佔地方,宿舍可擺不下,我靠的是這個。」

說完把手一揚,手上戴著一個紫茵茵的手鐲。

「喲!這是啥?油愣愣紫瑩瑩的好漂亮!」小美跟任曉芊都喜歡的不行。

李君閣掃了一眼阿音育手上的鐲子,遲疑地說道:「你這是……雞血藤吧?」

阿音育笑道:「是啊,就是雞血藤,我到了蜀都有一次出去玩,看到有一家文玩城,裡面的雞血藤鐲子賣兩三百一個呢。我就想這東西我們老家可不少啊,寒假回來我也收集了一些,學著纏成鐲子的樣式,第二年就帶到蜀都,每到周末就去文玩城擺攤賣雞血藤,第一回五百個鐲子就賣了三萬多。足夠我一年的學費生活費了。」

李君閣介面道:「哎喲!雞血藤都這麼貴?這玩意小時候可糟踐了太多了。進山時砍一根當杖子,出山就扔掉,不過我記得雞血藤沒有你手上的漂亮啊。」

阿音育說道:「這是戴出來的,剛纏出來的鐲子不好看,不過越戴越油潤。」說完又從包里摸出兩個來給小美跟任曉芊,說道:「來兩位姐姐,你們送我花,我送你們一人一個鐲子。」

李君閣說道:「那阿音你可發財了,這麼小一截藤都兩三百,碧峰山裡比大腿粗的雞血藤多了去了。」

阿音育翻了個俏麗的白眼說道:「哪有這麼容易,又不是越粗越好,這裡面說道還挺多的,粗細必須均勻合適,一圈下來節子越多越好,然後兩端節頭越大越好,截面越圓越好,還有顏色,密度,光潤程度,都有講究的。像我手上這個四節的,有人開價三千多呢。」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你說現在這怎麼回事,一股風似的,連袍哥都不戴金鏈子了,改玩文玩了!這雞血藤就是味藥材,家裡有老人得老寒腿,一般就拿它煮水泡腳,那水煮出來紫紅紫紅的。還是城裡人花樣多,雞血藤都能給他們玩出花兒來。」

阿音育說道:「可不能這麼說,人家都是我的衣食父母呢。」

說完又嘆了一口氣:「唉,可惜這玩意兒讓我自己生活無憂可以,要帶動苗寨里的人都富起來,那可就難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喲!阿音還是個心大的!」

阿音育擺了個武林大俠見面的手勢,介面道:「向你學習!我可是聽說了,盤鰲鄉的水路是你打通的!」

李君閣說道:「嗨,我那就是寸趕寸的趕上了,現在都還在揪心三百萬的虧空怎麼掙回來呢。」

阿音育說道:「沒事,到時候我們一起想辦法。」

李君閣也沒往心裡去,只覺得這妹子口氣有點大,說道:「哈哈,那可謝謝你了。」

朱朝安又問道:「阿音啊,我看你下山怎麼還背著個滑板啊?你這是打算坐不到車就用滑板滑到李家溝?」

阿音育開心地說道:「是啊,我在大學里還是滑板社的呢,每年從家裡去學校都是從剛剛上車那地方一路滑到李家溝坐船,這一路上也沒車,滑起來可刺激了。」

朱朝安一豎大拇指,說道:「牛!」

李君閣對阿音育說道:「你放心,等到李家溝跟苗寨發展起來了,這路上指定車來車往,有你滑不成滑板的時候。」

阿音育說道:「那我可就太開心了,真希望這一天早一點到。」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就到了盤鰲鄉,李君閣這才想起來錯過了周五逢場,說好要跟老石頭父子倆見面的。

只好等下次了,乾脆拉著阿音育去找梁慧麗。

梁慧麗見到阿音育就嗔道:「不是二皮跟我說我還不知道!你半夜下山多危險啊!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阿音育笑道:「梁姐姐我這不是急著見你嘛,來,別生氣,送你個鐲子。」

李君閣說道:「乾脆都去我家吧,反正你這也是周末。」

梁慧麗想了想,說道:「那也好,我也去找奶奶問問女紅的事情。」

一行人又往李家溝走,過了打穀場這車就沒法開了,李君閣乾脆將車停到五溪河邊上村裡以前自辦的小酒廠裡面去。

然後再帶著一行人回家。

回到家裡,娃子們還沒回來呢,一群下司犬倒是還在,圍著眾人直打轉。

阿音育又驚又喜,說道:「這就是那八條小狗嗎?二皮你把它們養得好精神啊!」

蹲下來跟這個摸摸,跟那個摸摸。

李君閣進屋去把奶奶扶了出來,大家過來跟奶奶見禮。

李君閣跟眾人泡了茶,對女生們說道:「你們先喝茶,我帶他們去把車上的東西卸了。」

拖著一板車東西回來,奶奶一看就說道:「喲,乖孫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

把茶油蜂蜜蘑菇雞樅油都歸置好,把一罈子油肉打開,李君閣對眾人說道:「今天中午我們就先對付一下,吃這個。」

油肉又稱為罈子肉,油底肉,跟臘肉香腸一樣,是為了在炎熱的夏季防止豬肉腐爛變質而研製的一種對肉食品保鮮的儲藏方法。

其加工製作方法是將豬坐臀肉去骨留皮,砍成一斤大小的塊,放大盆里,加入精鹽、料酒、辣椒面、花椒面拌和均勻,置低溫處腌漬3天,然後取出來用清水洗凈,瀝干水分。

洗凈表面的辣椒面和花椒面,等晾乾表面水分后,將肉塊入鍋炸制。

油料可以使用豬油,菜油,混合油。入鍋燒熱后,將肉塊輕輕放入,炸至肉色焦黃時,連油帶肉一起盛油甕中,保證油一定要淹沒肉塊,待油冷卻凝固后,加蓋密封,至少要等一個月以後才可使用。

值得注意的是,油肉製作時一定要注意把肉塊的水分炸干,否則肉塊將無法長時間保存。

罈子最好選用土壇,肉和油裝入罈子里至少需要一個月,方可開壇取用。

因為在封壇存放的過程中,壇中的油脂會慢慢浸潤已被炸幹了的肉塊,如果封壇的時間不夠,其肉質很可能還是焦脆的,不僅改刀時極易碎爛,而且吃起來粗老不香。

這油底肉說來也還真有點神奇,在沒有任何冷凍設施輔助的情況下,放置數年也不會腐爛變質,根據李家溝的經驗,油底肉存放的時間越長越好。如果某家有一壇三年以上的油底肉,那呵呵,不需要主婦再畫蛇添足了,直接做出來都絕對香。

油底肉每次用多少取多少,取后還得密封壇口,並將土壇置乾燥的通風處,同時還要注意壇周圍的衛生。

油底肉的色澤有些類似醬肉,味道類似於臘肉,口感卻與醬肉臘肉大相徑庭,前兩者是乾巴筋道,油底肉卻是化而不酥,肥而不膩,肉軟而不綿,開胃健脾,色香味俱全,特別適合老人和孩子。

油底肉最常見的吃法就是,把油底肉切成單碟上桌,還不能拼盤,吃的就是本味。

關於油底肉還有一個傳說,就是當年諸葛亮南征的時候,大軍戰線過長,後勤補給困難,氣候炎熱,肉類送抵前線早已腐爛變質而不能食用,致使將士們體質每況愈下,戰鬥力呈下降趨勢,諸葛亮對此十分著急,但一時又想不出好的解決辦法來。

一日夜晚,諸葛亮懷著十分憂慮的心情帶著兩名貼身侍衛走出軍帳漫步,不知不覺中來到當地一土著笮人家中,主人見有貴客臨門,忙吩咐家人擺上酒肉招待丞相,諸葛亮夾起碗中一片肉放入口中慢慢細嚼,這肉不是新鮮豬卻口感細膩,香味綿長,諸葛亮頗感奇怪,忙問這肉是如何製作的?放了多久?

主人答曰是當地笮人發明的,名曰油底肉,這肉已存放一年多了。

諸葛亮聽罷,暗自叫好,忙起身拽著主人道:「走,到我軍帳中去教軍廚們製作油底肉。」

就這樣,諸葛亮在無意中就成功地找到了解決軍中將士們營養補充問題的辦法,使部隊的戰鬥力和將士們的體能得到了恢復,最終取得了平定南中的勝利。

所以這個午飯做起來就簡單了,撈出幾塊油肉下鍋煮熟,撈出放涼切片,肉湯直接下青筍片青筍葉子,就一菜一湯,卻是風味異常。

再配上農家的洗澡泡菜,新米飯,那滋味也是一絕。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19 PM

第九十六章鱔魚

飯做好了,父母也帶著娃子們回來了。

進門老爸就說話了:「么娃你咋又搞了個車回來?這又得多少錢啊?」

李君閣說道:「這不是拉東西方便嗎,你十多口魚塘馬上就要清塘了,老用人家農技站吳老師的車也不合適,到時候拉魚苗拉設備什麼的都用得上。」

老爸爸砸砸嘴,么娃這攤子是越鋪越大了。

梁慧麗抿嘴笑,心想你還沒看到你兒子那份承包意向書呢,拿出來恐怕會把李叔嚇著。

小娃子們吵吵嚷嚷的喊叔叔阿姨,鬧成一團。

李君閣趕緊喊道:「都去洗手,我們這就開飯。」

這一張桌子就不夠坐了,乾脆開成兩桌,大人娃子分開。

李君閣又抱出一罈子橙子酒,調了點林場的蜂蜜進去,大家開始吃喝。

朱朝安說道:「我就奇了怪了,二皮你家的萵苣咋都這麼好吃!」

這青筍是李君閣從空間里弄出來的,大家都覺得味道清鮮,不同尋常萵苣。

小美沒喝酒,刨了口米飯,說道:「嗯,就是,連米飯都香。」

李君閣說道:「這米飯是前兩天才打的新米。」

然後又轉頭對老爸說道:「對了,這穀子打完了,是不是就有時間弄魚塘了啊?大堂哥可是有些著急啊。」

老爸說道:「那這兩天我們就弄吧,把你小堂哥,宏光,何苗,大力叫上,再叫上志秋當指導,那就差不多了。」

李君閣說那成,那到時候你們弄塘子,我帶著娃子們去山邊弄魚苗。

娃子們聽說要去梯田裡弄魚,都一個勁的拍著手叫好。

李君閣又問王從軍幾人,說:「八婆,你們想怎麼玩?要不下午去淘點泥鰍鱔魚?順便我去考察下田裡的鯽魚苗子。」

王從軍興奮得很,說道:「哎喲土鱔魚那是好東西啊,好久沒吃到過資格的了。」

小美跟任曉芊也覺得不錯,就是擔心太陽太大會曬黑。

梁慧麗說要跟奶奶學女紅,阿音育說要去獵戶叔那裡,這次就不跟著了,晚上只管來吃就是。

吃完飯休息了一陣,李君閣拿出幾個圓口笆簍,口子上帶著倒立的竹刺,鱔魚泥鰍丟進去就出不來。

又帶了一個圓型的竹罩子,中間一道橫樑,這是用來罩魚摸魚的。

讓娃子們把家裡的竹筲箕全都帶上,還提了好幾個塑料桶,每人發了一頂草帽,提上一把鏟子,一行人就一起向山裡的荒廢的梯田進發。

來到半山,找了一塊草不太多的梯田。小美跟任曉芊看到田邊流淌的水溝就忍不住了,直接脫了涼鞋下去戲水。

先讓娃子們沿著水溝分成幾組,每組兩人,一個拿著一個筲箕攔在水溝中,旁邊站一個娃子拿桶,然後對小美和任曉芊說道:「你們去上面玩去,我這馬上就要放水了。」

小美笑道:「不幹!我們也要抓魚!」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心想你們倆可能還不如娃子們呢,無可無不可地說道:「那就趕緊,你也去拿一個筲箕攔住水溝,旁邊放一個桶,待會有東西被衝到筲箕里你們就往桶里丟。」

然後對下面喊道:「都準備好沒有?我這就放水了喲!」

幾鏟子鏟開田埂的水口,田裡的水嘩嘩地往外流。

很快就沒法看了,下面鬧騰成一片。

鬧得最歡騰的就是兩位美女了。

「哎喲來了來了,有魚衝下來了!」

「啊!甩我一臉的水!」

「泥鰍!哎呀好滑!跑了跑了!美嫻子倫你們快抓住它!」

下面的娃子們也開始開張了,嘻嘻哈哈的,不停地將筲箕里的小魚跟泥鰍往桶里丟。

沒一會全都變泥猴子了。

王從軍跟朱朝安還在上面直指揮呢,都在那裡使嘴巴勁。

就數朱朝安最嘮叨。

「小美不是我說你,連鯽魚都抓不穩,泥鰍你就算了吧。」

「哎喲還不信邪,你看,你這抓一條泥鰍,人家芊芊都抓幾條魚了,我們做事要講效率。」

「對了用兩手捧多好,哎喲不行還是要跑!」

氣得小美一捧水潑過去:「豬兒蟲你下來!老娘很久沒收拾你了是吧?!」

約莫放了四十分鐘的水,見田裡的水放得差不多了,水溝里的水也恢復了最初的樣子,李君閣讓娃子跟美女們上來,筲箕還是擋在水溝里,只拎著桶,在田邊挽起褲腿,這就是要下田了。

這次王從軍跟朱朝安也要參與了。

大家下到田裡,很多稻花魚在淺水裡鑽。

李君閣跟王從軍李雨寧李雨松負責抓鱔魚泥鰍,因為這個需要手藝。

稻花魚相對容易抓,朱朝安負責對著有魚的地方罩罩子,娃子美女們負責摸。

沒管那邊的嘻嘻哈哈,這邊下田就開始沿著田邊找鱔魚洞。

抓鱔魚首先是找洞,一般低於水下出口光滑的洞口才會有鱔魚。

如果見到洞口有一溜小泡泡,那就更是八九不離十了。

鱔魚一般有兩三個洞,一般淘一個洞的時候,又可能鱔魚會從另外的洞里鑽出來逃跑,所以抓鱔魚需要眼疾手快,不能只盯著手下,要多注意周圍的反應。

抓鱔魚的手法也很重要,用中間三個手指,中指抬高,食指無名指下壓,然後將鱔魚卡住在三個手指中間,鱔魚就跑不了了。

不過這裡不用仔細尋找,梯田荒了太久了,鱔魚太多,基本上下手進洞就有。

這田裡的鱔魚很肥,小的李君閣都招呼大家不要了,二兩以上的才留下。

幾個人都是老手,不一會就都開張了。

王從軍打小跟著李君閣鄉下跑,技術還沒忘,只見他彎腰伸手淘進泥里,幾下摸索,很快就淘出一根二三兩的大鱔魚來。

「喲,不錯啊,開張鱔魚就不小。」李君閣說著,自己也從腳下的洞子里淘出來一條。

田裡的鱔魚好像抓不完似的,很快每人腰上的的笆簍里都有了兩三斤鱔魚。

李君閣覺得差不多了,停下手來,去看朱朝安他們那邊。

沒一個人能看的,滿頭滿臉都是泥。

「喲,小美,芊芊,你們敷面膜呢?」李君閣哈哈大笑。

小美這模樣了還得意得很:「二皮我們可抓了不老少!」

李軍一看幾個桶里,半斤到一斤的鯉魚,二兩到半斤的鯽魚,每個桶里都有半桶。

李君閣說道:「差不多了,多了還處理不了,我們這就回吧。」

朱朝安早就等這句話了,說道:「哎喲我這老腰都快不行了,這罩子沾水了也不輕啊,倆美女這是在溜憨包娃子呢!」

大家嘻嘻哈哈地從田裡上來,李君閣說道:「還有最後一波啊,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說完將水溝幾鏟子用泥封上,開始往水田裡引水。

下面的水溝失去水源,很快就幹了。

開始攔在水溝里那些筲箕里,全是嘩啦啦跳著的魚和掙扎的泥鰍。

小美跟任曉芊一聲歡呼,帶著娃子們就下溝了。

這下撈了個盆滿缽滿。大家開始下山。

走到家門口,李君閣一看這都沒人能看了,乾脆對朱朝安說:「你帶他們去游泳吧,順便把身上洗乾淨了回來,我來剖魚做晚飯。」

大人娃子的將水桶筲箕笆簍罩子丟在敞壩里就都跑了。

梁慧麗還在屋子裡呢,出來一看說道:「哇塞!你們搞了這麼多!」

李君閣說道:「這還只是一塊田的,不行太多了,我得去放一些進池塘。」

搬出幾個大塑料盆,將魚,泥鰍,鱔魚分開盛放。

留了幾條鯉魚和十幾條鯽魚,李君閣將魚提到池塘邊,假裝放入池塘,其實都收到空間里去了。

回來沖了個涼,換了身衣服,開始剖鱔魚。

從屋子裡提出一個長凳,一個錐子,一把小刀。

將鱔魚在盆邊上磕昏,用錐子穿過眼睛釘在長凳上,從頭部後面背上下刀,將鱔魚一剖兩片,然後刮掉魚頭魚骨頭,切段扔到盆子里。

小十斤鱔魚,可夠弄的。

奶奶老媽跟梁慧麗也過來幫忙,一人拿了一把剪刀處理泥鰍。

光這一攤子就弄了兩三個小時,

看了看鯉魚跟鯽魚,算了,留著明天上午給娃子們弄湯吧。

將鱔魚和泥鰍拿到屋后淘洗乾淨,又去地里弄了些黃瓜絲瓜大蔥。

燒起一鍋熱油,將比較小的泥鰍挑出來一小盆。

油熱之後,將小泥鰍倒進去油炸。

炸到泥鰍表皮開始變硬,將小泥鰍撈出,開始放入鱔段油炸。

炸到油重新變得清亮,李君閣將大半鱔魚撈出瀝干,其它的繼續炸到表皮酥焦再撈出。

然後將第一次炸過的小泥鰍又下鍋復炸,炸過兩次的小泥鰍就變得酥脆了。

撈起小泥鰍滴油,李君閣將油倒出來,鍋里留了比較多底油,加入花椒,蒜瓣,薑片,泡姜泡辣椒炒香,然後加入豆瓣醬,醬油炒出油色,最後加料酒和中午的肉湯。

湯開后將大泥鰍和黃瓜滑入鍋中。

中間加入大蔥段。

待到黃瓜煮軟,泥鰍軟爛之後,加鹽出鍋。

這時游泳的人都回來了,一個勁地喊餓,再那裡叫開飯。

李君閣又用同樣的方法處理鱔魚和絲瓜,不過這次沒有放豆瓣和醬油,出來的菜油色清亮。

之後鍋里加底油,放入蒜片,薑片,花椒,干辣椒段,青紅辣椒段爆炒,炒香後放入之前炸的時間比較久的那一批鱔魚乾煸,最後還舀了一些雞樅油,抓一把油里的雞樅絲進去,最後加鹽灑芝麻翻炒了幾下出鍋。

最後用花椒面,辣椒面,鹽將最先炸好放涼的小泥鰍拌上。

大家上桌開吃,門口一群下司犬聞到這味道都走不動了,在門口排了兩排。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20 PM

第九十七章新村長

這時阿音育,獵戶叔,大伯也一起過來了。

獵戶叔看到八條狗這樣子就生氣,說道:「這好好的獵犬,怎麼就弄成嗅嘴狗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還不是一直沒機會上山嘛,在家裡拘成這個樣子了。」

獵戶叔若有所思,說道:「也是,算算也該練練腿了,正好給劉榮找味葯,啥時候有空我帶出去練練。這樣下去這狗得廢了。」

還是老規矩,大人一桌,娃子一桌。

李君閣給大家上上酒,大伯對李君閣說道:「這跟縣裡要了多少年的大學生,現在可算是要來了,二皮,阿音你已經見過了,現在我跟你說一下,李家溝的新村長,以後就是她了。」

李君閣大吃一驚,這丫頭翻山越嶺玩滑板的,怎麼一下子就又變村長了!說道:「哎喲,這一上午可怠慢了,原來是高層啊!對了我說你們兩個丫頭,可藏得夠深的啊!」

阿音育笑道:「二皮哥,是梁姐姐不讓我說的,這個你只能找她!我這村長也得聽鄉長的是不?下午梁姐姐可是把你寫的十年發展規劃給我看了,你很厲害啊,以後還請多幫助!來,這杯酒我敬你!」

李君閣趕緊跟她碰了一個說道:「可不敢當,啥十年規劃啊,那就是一個投資意向書而已,就這樣還被薛縣長批了一腦袋呢,意思是說我好高騖遠,叫我從農開公司先搞著。」

大家動筷邊吃邊聊。

李君閣對大伯說道:「這換屆不是要明年開春嗎?」

大伯說道:「等不得了啊,村裡哪有那麼多講究,委員會開個會就完事,現在的很多事情我們老輩人都看不懂了,必須換年輕人上啊,本來我看你算一個,問題是你這憊懶性子,一天到晚打漁摸蝦的沒個正型,唉,只好麻煩人家懸天寨了。」

獵戶叔說道:「阿音可是我跟你大伯推薦的人,是我侄女!你可得給我老實些,不準出么蛾子!」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說道:「我在你們心目中就這形象?」

梁慧麗抿著嘴笑道:「好點不多!」

老爸說道:「你還不是凈整么蛾子?我就問你,你那農開公司多久沒去過了?」

李君閣揮著手說道:「我那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算了算了,不跟你們計較。對了大伯,今天停車我去小酒廠看了,那廠子村裡讓承包不?」

大伯說道:「怎麼?你還想做燒酒?」

李君閣說道:「不是那麼回事,這不還有個把星期就會有個釣魚比賽嗎,接下來還有好些朋友要來旅遊,對了,日本那邊也要來人了,我想著得有個像樣的地方給人家住吧?家裡這都快滿了。」

大伯說道:「那個地方倒是有幾間房,要全改成住房,這工程量還是不小呢。你看我就說你有一出整一出,早怎麼不說?」

李君閣說道:「前兩天不是大家都在收稻子嘛,我都沒好意思開口。我想著先把三次接待搞好,摸出路子來,以後那裡就是我們李家溝第一個農家樂了。」

大伯說道:「那這事情夠緊的啊,一個星期,怎麼著也不夠啊!」

李君閣說道:「這第一波簡單,釣魚的人都喜歡露營,他們不會計較住宿條件的,我們搞好後勤保障就行了,找兩個人把大鍋飯菜弄起來,保證給他們送水送飯不耽誤就行了,給他們找幾處野外搭帳篷的地面就當完事兒;第二波日本人也好辦,來的人不會多,就那幾間房收拾一下也夠住了,再說人家願不願意在我們這裡住還兩說呢;就是第三波麻煩些,不過都是我朋友同事,有點啥不周到的地方人家也會原諒,就是住房到那時候可就不能耽誤了。」

大伯摸著下巴說道:「這樣時間也勉強夠用了,那你得馬上聯繫建築材料工程隊啥的……嗨,這不安娃在這裡嘛,這事我就不操心了。」

朱朝安哈哈大笑說道:「我跟著二皮混吃混喝這麼久,可算是能夠出把力了,這點小事,我來搞定,一個農家樂改造,三個星期,絕對不耽誤事!」

李君閣說道:「行,那我就全交給你了啊。」

轉頭又對大伯說道:「這承包費咋算啊?」

大伯拍著腦門道:「我說承包協議你到底細看沒有?你承包的時候是包括了五溪沿岸河灘地的,那酒廠也算那範圍裡面,還給啥承包費?」

老爸也說道:「怎麼著?剛說你憊懶你還鬧,現在現形了吧?!」

大家都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早,李君閣忙著分林場帶回來的東西,給梁慧麗,小美,任曉芊,王從軍每家都備了一份,在加上自家的蔬菜鮮魚臘肉,算起來每家也有二十來斤東西。

分完才想起自己包里還有兩個木頭叔送的毛麝香,也趕緊去取出來藏到自己床下。

然後就聽見娃子們喊:「二皮叔!小老鷹又來送野雞了!」

李君閣出門一看敞壩,中間又丟著一隻野雞,抬頭望屋頂的隼台,麻頭果然站在那裡。

「咦?這小傢伙怎麼知道我回來了?」李君閣進屋帶上鷹手套,將獵戶叔送的那個木頭隼台拖到敞壩中間,將手一揚,麻頭邊飛了下來落到李君閣胳膊上。

王從軍等人過來圍觀,嘖嘖稱奇。

朱朝安艷羨道:「這東西真靈性啊,知道我們昨天沒有吃到野雞燉蘑菇,今天就特地來送野雞。」

小美說道:「我有一對相思鳥養著就夠得意了,沒想到二皮家養著這個。」

李君閣將麻頭移到隼台上,進了廚房,假裝在盆子里撈鯽魚,實則從空間里弄了幾條出來。

鯽魚有點大了,李君閣將它們改成條,端出來餵給麻頭。

朱朝安也拿了一條給麻頭,結果麻頭根本不理他。

朱朝安氣壞了,轉頭想從下司犬找存在感。

結果下司犬們也不接,腦袋搖得呼嚕呼嚕的,爸爸不讓我們接外人手裡的東西,說是會被麻翻了賣掉!

老大最聰明,把自己的飯盆叼過來,意思是自家飯盆里的東西可以吃。

朱朝安將魚放到飯盆里,老大吃得見眉不見眼。

李君閣氣得倒仰,說道:「靠!這個姦猾的傢伙,還學會利用政策漏洞了?!」

王從軍在一邊欣賞麻頭,說道:「這老鷹可真厲害,那野雞跟它個頭都快差不多了吧?」

李君閣說道:「這個不是老鷹,這是游隼,全世界飛行最快的動物,時速最高可達360公里,早期噴氣機的進氣口就是根據它的鼻孔做的,別說野雞了,就是大雁被它從脖子後面來一下也得歇菜。」

王從軍這才注意到,麻頭的鼻孔真跟早期噴氣機那種進氣口差不多。

李君閣說道:「我叫它麻頭,也是不打不相識了,它來我家偷雞,被我教育了一頓,居然賴上我了。」

王從軍跟朱朝安猛翻白眼,你就偷著樂吧!

上午送娃子們去祠堂,然後李君閣就帶著大家到五溪河邊上散步,一邊用鷹笛訓練麻頭。

中午就吃麻頭送來的野雞燉蘑菇,滋味鮮美異常。

待到送走了戀戀不捨的幾人,李君閣跟朱朝安這才去酒廠考察,這地方離五溪河水邊不遠,水不大的時候還可以下到河灘上遛彎,欣賞江景,觀賞水鳥,環境很好。

酒廠面積也不算小,圍著一個大院子,鐵門進去左側是一棟兩層小樓,上下各四間,算是住宿辦公區。臨江的一面是廚房蒸餾房窖池倉房。

朱朝安對李君閣說道:「二皮,我看辦公這邊不用大改,把門窗換一下重新刷牆就可以了,對面廚房蒸餾房窖池倉房裡面找平隔開,弄出十來間平房,臨水開窗,那就是水景房了,廚房弄到右邊圍牆外邊去,到時候裡外兩個門,進貨從外邊,送菜從裡邊,院子里弄出一圈涼棚可以喝茶吃飯,我看也就湊合了,中間景觀咋弄你是行家,我就不提意見了。」

李君閣覺得這方案不錯,說道:「嗯,可以,就是臨江房還是別弄太小,就八間吧,多出來的地方每個弄一套衛生間,這樣更方便,頂上弄平,二樓直通,又可以多一個欣賞江景的小花園。」

朱朝安算了一下,這上下十六個房間,可以接待三十來人,也算一個中型農家樂的規模了,也點頭無話。

因地制宜,那就簡單了,兩人都是行家,朱朝安打電話叫人來測量畫圖,李君閣回去抽空設計了一下庭院,就算完事。

事情丟給朱朝安,李君閣就又算清閑了,第二天又跑去找篾匠叔,結果發現司星准居然在這裡,正架著一個不小的攝影機對著幹活的篾匠叔猛拍。

這可是稀奇事,李君閣縮手縮腳的從一邊出溜過去,生怕被鏡頭掛到,來到司星准身邊看稀奇,大氣都不敢出。

司星准翻著白眼說道:「你幹啥呢?做賊一樣!」

李君閣這才敢直起腰,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哎嘛差點沒憋死我,我才要問你,你這是幹啥呢?」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21 PM

第九十八章手藝人

司星准說道:「前幾天我見這裡的竹林不錯,過來取幾個景存起來當素材,結果遇到了篾匠叔,他給我看了你給他拍的視頻。」

說完一臉的鄙視:「你說你拍的那都是什麼狗屁玩意兒?我準備給篾匠叔重新拍一套。」

李君閣說道:「你也是閑得無聊!我業餘的,用手機拍的,能跟你專業人士專業設備拍出來的比?!不過過陣子這裡會有日本人來拜訪,這些你都可以拍進去。」

司星准說道:「還有這事?篾匠叔怎麼就驚動日本人了?」

李君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跟司星准一說,司星准摸著下巴,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李君閣問道:「喂,這事情不妥嗎?」

司星准回過神來說道:「沒有沒有,那到時候我全程跟進,把事情都拍下來,對了,你還得拉我去拍五溪河,包括上面的幾條溪流,還有抽空你們得去葫蘆溪那邊玩玩竹竿子,這些都是給電視劇準備的素材,你給我出的主意,你得負責。」

李君閣氣得倒仰,說道:「我這就算是被你賴上了?」

這時一縷陽光穿過竹林斜照下來,落在篾匠叔的肩頭上和頭髮上,那畫面有一種神聖的感覺。

司星准抖開一個反光布,叫李君閣幫著往篾匠叔臉上補光,說道:「來來來,趕緊,等了一上午了就等這一會!」說完就去照顧機器去了。

拍完這個鏡頭,篾匠叔才起身跟李君閣打招呼:「皮娃,你這朋友咋回事?這都好幾天了,每天拿個機器對著我。」說完有些不明覺厲。

李君閣說道:「那啥,你就當他是個晚輩就行了,跟你一樣,都是手藝人,你靠竹器生活,他就指著那機器生活。」

司星准在一邊猛翻白眼。

篾匠叔說道:「哦,都是手藝人啊,那就好說話了,不過那機器能出啥活件啊?」

李君閣說道:「就跟我拍的那些差不多,弄完發到網上去,一群人瞎嗶嗶,不過我是拍著玩,他可指著這個吃飯呢,有人覺得拍得好的呢還可能買個票打點賞,那他就有飯吃了。」

篾匠叔說道:「唉,手藝人都是這樣啊,手藝對得住人,人家才賞飯吃,這娃子也不容易啊。」

轉頭對司星准說道:「那就沒說的了,既然都是同行,那以後有啥事就交代,篾匠叔好好配合你。」

司星准只好哭笑不得地點頭應付。

接下來司星准又拍了一上午,還房前屋后的取景,李君閣乾脆進屋做飯,司星准吃完午飯才離開。

飯後李君閣開著車拉篾匠叔去找老石頭跟小石頭。

老石頭跟小石頭住在鰲溪邊上一個大石場邊上,房子周圍都是各種大小的石頭獅子,各種傳統題材的石板,還有就是墓碑一類的東西。

兩人正拿著釘子在大理石面上釘畫呢,大理石上的畫面就跟黑白照片一樣的。

見到他們到來,老小石頭都放下傢伙事,過來熱情招呼。

石頭嬸也出來打了個照面,是一個瘦瘦的女人,話不多。

家境看起來不富裕,想想也是,老石頭成天琢磨石號石鼓的事情,心思都沒在齊家上頭,家裡估計主要還是靠小石頭撐著。

李君閣從車后拿出一份林場弄下來的東西當禮物,然後又從車裡拿出那套本來給篾匠叔買的電動工具,遞給小石頭道:「小石頭,你看看這套傢伙你用得上不。」

小石頭一看大喜:「喲!這是電磨啊,接上雕刻筆,我就可以把東西弄得更細緻了。」

李君閣翻著白眼,心想你胸口那個蟬子已經夠細緻了,再細緻你是想把細胞都雕出來嗎?

老石頭說道:「這石雕吧,中活最好做,大活細活都難,大活是手力跟不上眼力,細活是眼力跟不上手力。這東西做小件下料快,容易粗活,不過有了它,到時也可以接一些硬料的小件了,既然皮娃一番心意,你以後也就練上吧。」

李君閣說道:「用得上就好。」轉身又從車裡拿出兩大包各種型號的磨針,說道:「我就猜你用得上,把磨針都給你買好了!」

老石頭說道:「皮娃,你可真是有心了,切娃趕緊,去將皮娃的東西拿出來。」

說完進屋拿出連個布包裹,打開來是兩方硯台,放在石桌上,讓李君閣觀賞。

李君閣端起硯台來細細欣賞,一方的主題是上方是一棵老松樹,幾個大小不同石眼部位被處理成松鼠松果,幾條金絲被處理成掛著松樹上的藤蔓,隨風飄拂,在莊重中又透出活潑靈動。

下面是群峰,群峰中有一流飛瀑流入山下大河,大河就是硯台的墨池。

右下角是一路江灘,江灘上有楓葉荻花,離江灘不遠還漂著一條漁船。

翻過硯台,底下刻著著「萬壑松風」四個勁楷。這面發揮就大了,松山雲海,幽澗芳蘭,極盡其妙。

李君閣說道:「太美了,背後還下了這面大的工夫,這石頭加上這手藝,太精妙了。」

又拿起一方,這方上面是幾片大荷葉,葉子上有些被蟲子咬出的殘邊孔洞,下方硯池被處理成一汪清塘,幾個石眼,大的被處理成蓮蓬,小的被處理成荷花的蓮心,幾條金絲大體拉出了荷花的外廓。

右下方還有幾個小石眼,被處理成幾方萍葉,幾根金絲被處理成蒲草,下面還有一個留著的石皮雕出的青蛙,正盯著蒲草上的一隻螽斯。

翻過來,背後也是淺浮雕的荷塘景色,有一隻白鷺,取材「一路清廉」。

「哎喲,這螽斯太精細了,這麼小的蟲子,居然能看出眼睛來。」

石匠叔哈哈大笑,說道:「那是切娃的手藝,我的眼力勁現在可吃不住這樣的細活嘍!」

李君閣豎起大拇指:「家學淵源啊!待會送去給梁鄉長看看,這個非遺不報上去,真的對不住這手藝啊!」

取了硯台,李君閣跟老小石頭約好,下次找到石頭還給他們送來雕,不過下次可就要收費了,不然就不送。

老小石頭這才答應了。

來到梁丫頭的辦公室,李君閣得瑟地摸出倆硯台來,說道:「來,看看,這就是我說的鄉里老小石頭的手藝。」

梁丫頭一眼就看上那方「一路清廉」了,說道:「哎喲這小蟲子怎麼弄上去的啊?這麼小還這麼清晰。眼睛觸鬚都沒放過。」

說完從抽屜里拉出一個放大鏡來,說道:「這還是老鄉長留下的,哎喲這蟲子還腿上還有齒呢!」

李君閣也嚇了一大跳,趕緊接過放大鏡來:「真的呢!這是什麼功夫啊!」

梁丫頭美滋滋的捧著「一路清廉」不放手,說道:「二皮,這個就歸我了!」

李君閣目瞪口呆:「啊?啥?」

梁丫頭說道:「你就大方點嘛!你看荔枝那攤子我都毫無保留地給你了,這個就算你給我的獎勵嘛!好不好嘛?」

李君閣手扶額頭,說道:「怎麼還把小時候那套搬出來了,一個大鄉長還撒嬌合適不?得得得給你了,好傢夥這都還沒捂熱呢。也沒看你耍過毛筆,這是給家裡老人準備的吧?」

梁丫頭笑得見眉不見眼,鄭重其事地包好,拉開抽屜,想了想又直接打開保險櫃放進去,這才說道:「我爸爸可喜歡書法了,這個禮物絕對拿得出手!」

李君閣說道:「當年四川這個稱呼就來自川峽四路,這一路可就是半個省了,你爸爸是副書記還是副省長?」

梁丫頭目瞪口呆:「還有這說頭?那真是無巧不成書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今天可算把你的底淘出來了!還跟我藏了這麼久!回見!」

說完就溜,留下樑丫頭在那裡哭笑不得。

出門上車,拉著篾匠叔往李家溝回,還沒出鎮子呢,就見一個女娃子上身穿著苗家的衣服,領口袖口都是精美的苗綉,下身穿著一條白色長裙,腳下一雙小白鞋,看那頭烏髮就知道是阿音育。

李君閣叭叭按了兩聲喇叭,就見阿音育回頭,看到是李君閣的車就笑,脖子上還掛著個單反相機。

李君閣將腦袋伸出車窗喊到:「阿音你是要回李家溝嗎?快上車。」

篾匠叔從副駕駛上下來,溜到後面去笑眯眯的貓著看兩人。

阿音育大方地上了副駕駛,對李君閣說道:「嗯,我準備開個網站宣傳盤鰲鄉,這幾天來取取景。」

李君閣大驚,嘖嘖稱奇說道:「你還會這些!真厲害啊!」

阿音育笑道:「厲害什麼啊,這都是在大學時開淘寶店學的。這相機也是那時候為了開店買的。」

李君閣說道:「李家溝你拍了沒?祠堂那裡,牌坊那裡,還有盤鰲鄉這邊的廣場古建築。」

阿音育拍了拍相機,說道:「都拍了,這麼漂亮的景,怎麼能錯過。」

李君閣說道:「那太好了,那就不用我拿著手機瞎折騰了,對了,村子里最近有個老來晃悠的年輕人,叫司星準的,他是拍影視的,最近在李家溝到處取景,到時候我們一起,把李家溝周圍好好拍拍,估摸著還要去你們苗寨。」
作者: au8au    時間: 2020-6-7 01:22 PM

第九十九章師兄和教授

阿音育說道:「他這是要幹啥?要來李家溝拍片?」

李君閣沒好氣地說道:「他就是個紈絝,跟家裡置氣,弄了一本小說,說是要改劇本拍片,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

阿音育說道:「那我們得好好配合啊,萬一拍片了不也是給我們李家溝宣傳嘛!」

李君閣說道:「等你見著人就知道了,好傢夥,三句話就能把人氣死!」

拉著阿音育到了祠堂,三人下車,篾匠叔自己回家了,李君閣帶著阿音育進去找司星准。

司星准正在往自家筆記本上倒騰素材,他最近都吃住在祠堂,跟四爺爺一起。

見到兩人進來,司星准就嘖嘖連聲,說道:「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了。」

李君閣氣得倒仰,說道:「喂!這是我們新來的村長!」

司星准搖搖頭說:「我嫂子還是鄉長呢,原來跟你沒關係啊?沒關係就好。」

說完伸出白凈纖秀的手對阿音育說道:「姑娘你好,我叫司星准。你叫我小准或者二准都行。」

那叫一個風度翩翩。

李君閣在一邊翻白眼心裡嘀咕:「老子第一次叫你二准你就跟我抬杠,現在卻主動放低身份。」

阿音育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說道:「年輕的影視工作者,歡迎你來我們李家溝。」

李君閣喊到:「可以了可以了,都這麼客氣幹啥!好傢夥二准你的手跟阿音一樣白,難怪王婆婆都不來找你拉媒!」

司星准也不跟他計較,好像誰還稀罕王婆婆做媒似的,翻著白眼道:「你來找我幹嘛?」

李君閣說道:「趕緊把你的攝像機拿上,我給你看個稀罕事!」

司星准無可無不可地端起攝像機,三人跟著李君閣走出來,半道李君閣從房樑上取下一個玉米,找了根竹棍從玉米尖頭那邊插進去,在地上懟緊后成了個玉米棒子。

走到大門石頭門樓下,李君閣對司星准喊到:「鏡頭對準我,開機開機。」

司星准又翻起了白眼:「開著了,從你撅著屁股懟玉米棒子時就開著了!」

阿音育聽著兩人鬥嘴,在旁邊咯咯直笑。

李君閣走到石鼓邊,舉起玉米棒子,先是輕輕地敲了一下。

「咚……」

阿音育跟司星准都大吃一驚,這玩意兒還真會像鼓那樣響?!

接著李君閣開始逐漸加大力道,「咚咚咚,咚咚咚……」

敲了十來下,李君閣說道:「拍好沒?四爺爺看得可緊了,這玩意可不敢多敲!還沒辦法複製呢,敲壞了那就沒了。」

然後又跳到石號那裡,說道:「來來來,再拍拍這個!」

說完將嘴湊好號嘴上,鼓起腮幫吹氣。

「嗚……」

嘹亮的號聲傳來,把廣場周邊的人家都驚動了。

就有人在屋裡頭喊了起來:「哪個娃子又在搗蛋!祠堂的鼓號不準亂碰知道不!」

出門一見是李君閣三人,喊到:「皮娃你們在那邊做啥呢?」

李君閣連忙解釋:「我們在拍素材,準備寄出去,讓學問人研究研究咋回事!」

那人這才說道:「哦,那行,可不能亂碰啊!這玩意弄壞了可就沒處再找了!小心著點!」

李君閣喊到:「我們這就已經完事兒了!放心放心!」

那人這才進去了。

李君閣對兩人說道:「看到沒?我們這裡都把這號鼓當寶貝呢,平常是不讓人碰的,怎麼樣,都拍好沒?」

司星准說道:「拍好了,好傢夥,我在祠堂住了這麼久,還不知道有這稀罕事!」

阿音育也說道:「太神奇了!這是怎麼弄的?」

李君閣介紹到:「這是盤鰲鄉老石頭家祖上弄的,現在已經失傳了,老石頭家幾代人都沒能把工藝復原出來,我想著能不能找找我以前大學里的師兄和導師,看他們能不能破解這個謎題。」

司星准說道:「你們李家溝真是藏龍臥虎啊,這一不留神就出稀罕玩意兒。」

李君閣說道:「那是,當年上河李家『紗帽八百頂』不是白給的,趕緊,去我家裡把素材都倒給我,我給我學古建的師兄看看。」

三人又來到李君閣家裡,李君閣將兩人機器里的素材都倒進了自家電腦里去。

天色已經晚了,兩人乾脆就在李君閣家跟娃子們一起吃晚飯。

一個帥氣一個美,娃子們都喜歡得不得了,哥哥姐姐的喊個不停。

李君閣氣得倒仰:「你們弄差輩分了,你們得喊叔叔阿姨!」

司星准笑眯眯地說道:「沒事,隨他們叫。」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你們沒事我有事啊,這顯得我多老氣似的!」

……

送走兩人,李君閣回到自家屋裡,摸出手機給自己大學的師兄打電話。

大師兄衛競翔,現在還在導師孫文琦手底下攻讀博士后呢。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二皮?!你狗日的這都多久沒來電話了啊?!」

李君閣趕緊笑道:「哎呀,大師兄!這不是混得不好羞見故人嘛!」

那邊揶揄道:「啥意思?那現在是混得好了,跟師兄顯擺來著?」

李君閣說道:「現在啊,嗯,混得更不好了,都混回老家了。」

大師兄說道:「不會吧?嗨!當時孫老叫你考他的研來著,你怎麼就不聽呢?」

李君閣趕緊解釋道:「那不是家庭條件限制嘛!我可不像你,有時間做學問玩!」

大師兄說道:「那你今天來電話是啥事?有啥需要的儘管開口啊!」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大師兄你還當真了啊?其實沒啥事,我現在承包了老家一條河,今年也掙了點小錢,你不用擔心,對了,孫老還好吧?」

大師兄說道:「老頭身子硬朗著呢,就是性子有點倔,唉,我就當親爺爺伺候著唄!」

李君閣說道:「孫老從本科進校就帶著的學生,現在可就只剩你在他身邊了啊!你可得替我們這些小師弟好好照顧他啊!這全國能抬得出名號的古建大拿,除了京師那幾位,我們蜀州可就只有他了啊!」

大師兄說道:「這還用你交代,放心放心,對了,你今天到底找我啥事情?你這懸龍門陣一扯就要過河,趕緊說事,說完再敘舊。」

李君閣說道:「我把東西都發你以前的郵箱里了,你先看看吧,看完我們再聊。」

說完掛了電話,李君閣照例去空間里開始日常勞動。

碧波玉龍發了兩指芽頭出來。

竹林必須移出一部分來了,不然會侵佔野草的範圍了。

鬥魚變化喜人,體色純凈,遊動起來就像一團團小火焰。

這一弄就是兩個多鐘頭。

這時電話響了,李君閣切出空間一看是大師兄,剛接起來就聽大師兄在那邊喊:「二皮,聽得到嗎?我現在開著放音,孫老就在我身邊,他要跟你說話。」

就聽見一個聲音說道:「喂?」

李君閣一下子就哽噎了,說道:「孫老,我是皮娃啊。」

那邊也說道:「皮娃,聽說你放棄專業了?可惜啊,可惜了啊!」

李君閣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孫老,我雖然離開了專業,但是手底下的活還是沒停,我現在是回到家鄉,準備實現自己那個夢想了。」

孫老說道:「你說的是你那份畢業設計吧?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沒丟啊?怎麼著?完稿了?」

李君閣說道:「還沒呢,一步步來吧,不過圖紙倒是一直畫著。」

孫老說道:「那就好,那就好,你給我們發來的這些東西,都是你老家的?我記得你老家是在夾川縣吧?」

李君閣說道:「是的,這是我們夾川盤鰲鄉和李家溝的古建,我估摸著盤鰲鄉那一批應該是宋建,李家溝祠堂應該是明建,但是拿不準。」

孫老說道:「嗯,我們看著也差不多,但是還得推敲,尤其是那個整石門樓,那是全國都找不出來啊,那個十九層雕花斗拱,別說石制的了,木製的都罕見,絕無僅有,絕無僅有啊!還有那石鼓石號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有少數民族風格?」

李君閣說道:「這是李家溝地理位置決定的,早期這一代是五溪蠻的一支佔據,後來才有李家移民,這石號石鼓,估計是當時漢苗文化融合的體現。」

孫老說道:「那聲音是怎麼回事?是那石鼓石號弄出來的聲音嗎?那可太神奇了啊!」

李君閣說道:「是的,這就是我想解開的謎團,這套石號石鼓據說是我們老家這裡盤鰲鄉老王家的祖傳手藝,不過中間已經失傳了,現在王家還有兩個傳人,是盤鰲鄉的王敏材和他兒子王切,據他說他們已經努力了幾代人想要把工藝復原,可是一直沒有成功,我這就來求助大師兄和孫老了。」

孫老說道:「不容易,不容易啊!這個怎麼著也能算今年我夾川考古和文建工作的重大發現了,你這樣,先把那邊保護好,我們很快會派出一支隊伍,嗯,我會親自帶隊來考察。」

李君閣說道:「這個孫老你放心,祠堂的門樓鄉親們都保護得非常好,現在我這邊在改建一個農家樂,大致三個星期完工吧,三四十人都住得下,到時候桂圓也該下樹了,只要您老過來,山珍河鮮水果,保證把你伺候得好好的!」

孫老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小子,還是那副德行!好了掛了啊!我再研究研究照片和視頻,看看怎麼著手。」

李君閣趕緊說道:「這麼晚了您老要注意休息……」

話還沒說完呢,那邊已經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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