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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倪淨 - 婚後千千夜【單】 [打印本頁]

作者: 丫不    時間: 2019-10-31 09:18 PM     標題: 倪淨 - 婚後千千夜【單】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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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她像綿羊,誘騙的是他的人,勾到的是他的心;
他像野狼,沒想掠奪她的心,賠的卻是他的心!

相親結婚後,林潔其實怕牧子霄,這男人看著溫和,
但只有她知道他手段高,為人內斂深沉,心思藏得深。
她從來都看不懂他,結婚後對她也冷淡,只是在床上偶爾放縱,
一旦她反應慢,床上對她就很狠,求他也不停,
就算他要得真過分了,她也只是委屈地哭著,不敢說不要。
林潔沒作過白日夢,也從沒幻想過愛情,
本來她跟牧子霄的婚姻裡,就沒有誰愛誰不愛,
愛他的女人很多,想要取悅他的女人也不少,
可在明知得不到愛,還能傻傻地愛下去,這樣傻氣的女人,
剛好被他娶了一個回家。只是,這場沒有愛的婚姻裡,
最先在離婚協議書簽字的人,卻是她。!

【出版日期】    2017/6/23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工作室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BR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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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丫不    時間: 2019-10-31 09: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9-10-30 02:27 PM 編輯

【第一章】

  星期日的中午,簡單用過午餐,林潔將碗盤收拾好,拿進廚房清洗乾淨後,她趕緊回到房間裡換外出服,今天下午她約了朋友一起逛街。

  林潔換了一套簡單的米色連身洋裝,腰間繫了一條寬版的腰帶,本想將及腰的直髮束起馬尾,最後還是作罷。坐在化妝椅上,她拿出化妝品畫了淡妝後,又從梳妝檯的抽屜拿出一個珠寶盒,掀開蓋子,裡頭有她結婚時,牧子霄送她的幾樣首飾。

  林潔拿出一條她一直捨不得戴的粉鑽手鍊,這是上個月結婚滿一週年時,牧子霄送她的禮物,粉鑽手鍊的設計新穎、典雅,那時牧子霄帶她去買時,她記得店員說這是限量款,她第一次戴上時就喜歡得不得了,但因為太貴重,她平時沒捨得戴上,只是偶爾拿出來看看罷了。

  昨天她有打電話問店員,想要拿這手鍊去換另一樣首飾,她知道這種精品店很少會同意,可恰好她這條粉鑽手鍊獨一無二,又有人想買,店家破天荒頭一遭允許了。

  又看了一眼後,林潔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粉鑽手鍊用尼絨袋子裝好,放進包包裡,之後起身走出房間。

  因為住的公寓就在市區,林潔只花了二十分鐘乘車就到約定的地點了。

  「小潔,我在這裡。」

  林潔剛下車就看到朋友吳伶伶朝她揮手,她快步走過去,「妳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剛到。」吳伶伶是林潔以前大學的同學,現在又是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兩人從大學時期就很聊得來,也常會相約出來逛街、吃飯。

  也因為有一起逛街買東西的經驗,林潔知道吳伶伶對這些珠寶首飾很在行,不像她一般逛街都是走走看看,不必要的東西她絕對不買,對這些珠光寶氣的首飾也一向不熱衷。

  吳伶伶卻不同,她家境優渥,又是家裡的獨生女,除了上班,就愛逛街敗家,吳母又對珠寶情有獨鍾,吳伶伶自小在那樣的環境下薰陶,對珠寶首飾也有一定的品味。

  「難得妳今天約我出來逛街,妳不是說想要買禮物送妳婆婆,有想好要送什麼了嗎?」

  「我想送她首飾。」兩人並肩朝百貨公司門口走去,林潔道:「但我怕自己眼光不好,所以找妳來幫我看看。」

  「這有什麼問題,等一下我們一起挑個最適合的首飾,包準妳婆婆看了喜歡。」吳伶伶打包票,很有自信地說。她對珠寶首飾很有心得,特別是長輩的喜好,因為她就是有一個老愛找她逛珠寶首飾店的媽。

  十分鐘後,兩人在百貨公司的精品區找到林潔想要的品牌,當兩人走進店家時,吳伶伶先是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又用眼神問她,確定是要買這家的首飾。

  畢竟百貨公司的精品珠寶店多的是,但這一家可是精品中的精品,就連她這種敗家女都是偶爾由她媽陪伴才敢進到這家店,畢竟這家店的價位實在是很不親民,連她媽下手前都還要猶豫幾下,更何況她這種小咖。

  吳伶伶知道林潔去年嫁了一個有錢老公,但林潔的穿著打扮並不奢華,身上很少有貴重的名牌或是配件,沒想到她會是這家店的愛好者。

  林潔走上前跟店員表明身分,店員微笑地請她們到貴賓間,並且還親切地為她們送上了咖啡跟甜點。

  吳伶伶難得有機會享受這種服務,大方地喝著咖啡,吃著甜點,「小潔,妳常來這家店?」

  「沒有。」這種精品店她哪買得起,是託牧子霄的關係才有勇氣踏進來,「不過我婆婆是這家店的常客,她很愛這家店的首飾。」

  「原來如此。」果然是有錢等級的貴婦。

  就在兩人談話時,店經理走了進來,「牧太太妳好。」店經理認得林潔是牧子霄的太太,所以她沾了光,享受了貴賓服務。

  「經理你好。」林潔上次來時,也是這位店經理幫她服務,不過上次還有牧子霄陪同。

  「我聽店員說妳要將上次買的手鍊換成戒指?」

  「嗯。」林潔將包包裡的尼絨袋子拿出來。

  店經理接過後,拿了出來,並將手鍊放在展示櫃上。當吳伶伶看到那條粉鑽手鍊時,眼睛都瞪大了,「天啊,好美的手鍊。」吳伶伶好歹是個敗家女,哪裡看不出眼前手鍊的精緻跟價值不菲。

  店經理笑著說:「這條手鍊是本店今年的限量款,臺灣只有這一條。」當初牧子霄一眼就看中,價錢都沒問就二話不說地買了。

  「小潔,這麼美的手鍊妳為什麼不留下來?這不是妳老公送妳的嗎?」

  「我很少戴,不如就換個婆婆喜歡的戒指。」林潔哪裡不想,但她所有的首飾裡就這條手鍊最值錢,她婆婆開口想要一個祖母綠的戒指,她買不起,只能跟店家換了,「經理,你說店裡有不錯的祖母綠,可以讓我看看嗎?」

  店經理笑著點頭,撥了內線電話請人送進來。

  沒多久,展示櫃上多了幾個貴氣、奢華的祖母綠戒指,店經理一一為她們介紹,末了還讓她們試戴。

  因為是要送給婆婆,林潔認真地挑選,半小時後,聽著吳伶伶給她的意見,她選中了其中款式貴氣的一只戒指,「就這一個。」

  店經理笑說這只戒指比她那條粉鑽手鍊貴,會有價差。

  「沒關係,你幫我包起來。」林潔拿出信用卡給店經理。

  十分鐘後,兩人走出精品店後,吳伶伶終於忍不住翻了白眼,「小潔,妳有沒有搞錯?拿妳老公送妳的禮物又倒貼二十萬,就為了買只戒指送妳婆婆?」

  「我婆婆很喜歡祖母綠,而且這個戒指的設計也好看,最重要的是她會喜歡。」

  「那又怎麼樣?她有錢,大可以自己買,或是要她兒子買給她,憑什麼要妳買?」再說,有錢人哪還有買不起的東西,憑什麼要媳婦買?所以才有人說,有錢人不是每個都大方,守財奴、小氣的更多。

  「我聽大嫂說,每年婆婆生日時,媳婦都要買一樣首飾送她,還好大嫂有提醒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準備。」大嫂也是好意,給了她一些送禮的意見。只是大嫂以為這禮物會是她挑選,牧子霄買單,殊不知牧子霄從頭到尾都沒跟她提過這件事。她怕牧子霄因為工作太忙,忘了婆婆生日的事,所以只能跟大嫂詢問。

  「那是什麼勢利婆婆,還有強跟媳婦要禮物的?」吳伶伶忍不住又翻了一次白眼,「那妳老公呢?他肯定有錢,哪有老公會為了送自己媽媽生日禮物,拿老婆的珠寶去換。」

  「他工作忙。」

  「再忙也要撥時間啊,那是他媽,又不是妳媽。」

  「沒關係,反正他明年應該還會送我禮物,到時再跟他說。」她跟牧子霄是商業聯姻,彼此結婚前並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結婚後牧子霄也一直忙工作,很少有時間待在家裡,但他對她並不差,也或許是她對婚姻本來就沒有太多要求,所以很容易滿足於他婚後給予的一切。

  「那明年妳記得要狠狠敲他一筆。」吳伶伶不忘提醒林潔,兩人邊說邊走上手扶梯,「對了,既然都買好禮物了,那我們也順便去逛一下。」今年的春裝都出來了,吳伶伶等不及想看。

  「妳不是才剛買了一堆衣服?」

  「那不同,那是換季的冬裝,我們現在要看的是當季的春裝。」講到逛街,吳伶伶整個人精神都來了。

  「那我陪妳逛,我沒錢。」她剛刷了一大筆錢,這個月不能再買了。

  「為什麼不買?我幫妳挑幾件漂亮的衣服,順便買幾件剛上市的內衣褲,晚上上床時勾引一下妳老公,讓他驚豔一下。」

  林潔被吳伶伶曖昧的語氣跟表情給惹得臉紅。牧子霄在床上確實喜歡那些性感的貼身衣物,只是那些惹起他情慾的貼身衣物,有時都讓她被折騰得下不了床。

  見林潔的表情臊紅,吳伶伶的手肘頂了頂林潔的手臂,「怎麼樣,妳老公在床上是不是很疼妳?」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兩人算是半同居,男女關起房來的床事,她哪裡不清楚。

  男人在床上的疼愛,女人雖然不好開口,但甜蜜還是在臉上漾開了。吳伶伶雖沒見過林潔的老公,結婚時也是低調,只是簡單宴客,並沒有邀請太多朋友,她也是林潔結婚後,才知情這門婚事,雖然沒有機會參加好友的婚禮,但知道林潔婚後生活幸福,心裡也很為林潔開心。

  ◎             ◎             ◎

  身為牧家次子的牧子霄,國中就被家人送到瑞士,後來又去英國讀大學。畢業後,家人安排他進入美國分公司拓展業務,一直到結婚前半年才被牧父召回臺灣的總公司。

  牧家的產業多元,長子牧伯漢經營的是傳統產業及金融業務,牧子霄主攻電子科技產業,而麼子牧元叔大學畢業後就跟在大哥身邊學習,三兄弟也陸續在父母的催促下完成婚事。長子跟麼子在大學時早就有女朋友,彼此的家世門當戶對,自然順利結婚。

  只有牧子霄例外,從高中開始,他的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很少見他跟哪個女人交往超過半年以上,別說論及婚嫁了,就連固定交往,帶回家給父母看都難。

  在他二十八歲回臺灣後,牧母為了怕次子再這麼風流下去,只好趕快託人找適合對象介紹,最後選了家世還算可以的林潔。

  當初牧子霄與林潔結婚時,林家的公司也經營得不錯,誰曉得婚後不久,就發生財務困窘,連著幾次都要牧子霄這個女婿出面擺平。

  牧母在這三番兩次的財務援助下,對林潔本是和顏悅色,到後來的冷淡對待,牧家人都清楚地看在眼裡。

  特別是另外兩個媳婦,哪裡看不出婆婆對林潔的不滿,表面上不好跟林潔走太近,可私底下多少還是有聯絡。畢竟林家有沒有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潔其實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女孩,不但沒有富家小姐的嬌氣,為人單純、善良又好相處,很難教人討厭。

  而牧母對林潔的冷落一向只在跟媳婦們相處時才會表現出來,兒子們在的場合,特別是牧子霄在場,牧母還不致於做得太明顯。

  牧母給牧子霄面子,身為媳婦的另外兩人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更不敢跟自家老公提婆婆對林潔的事。

  有時牧母還會當眾在朋友面前挑明林潔的娘家拿了牧家多少好處,這門婚事他們牧家是虧了,當初若是知道,哪會讓次子娶她。林潔每次都是安靜地聽著,從沒出聲為自己或是家人說過一句話。

  牧母本來對林潔的不滿都是私下表現,很少在公開場合數落,特別是在兒子面前,直到本來一家人同住一個屋簷下,牧子霄卻開口要搬到市區公寓住,理由是方便上下班,而且他的應酬多,有時回家太晚,會吵到家人。牧母卻將次子要搬出去這事全都怪到林潔頭上。

  而面對牧子霄說要搬出去住這事,林潔並不知情,但牧子霄說要搬,她哪能不搬,面對牧母的挑剔跟為難,她從沒跟牧子霄抱怨過。

  嫁進牧家前,林潔本來有工作,但牧母認為牧家媳婦哪需要為了錢去外面拋頭露面,強勢地要她辭了工作。搬到公寓住後,林潔試探性地跟牧子霄提了想去找工作的念頭,沒想到牧子霄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離開了牧家,沒有了牧母的刁難跟數落,找了新工作,生活有重心,牧子霄雖然天天忙著工作,早出晚歸,對她的態度不冷不熱,但林潔卻很滿足了。

  林潔夢想中的婚姻大致也就這樣,二十五歲時被家人安排嫁給牧子霄,她那時就明白,她跟牧子霄之間的夫妻關係頂多就是相敬如賓。沒有愛情基礎,就算她有心要經營這段感情,牧子霄無心也是枉然。

  ◎             ◎             ◎

  牧母六十歲的生日宴會沒有大肆慶祝,而是在自家簡單舉行。林潔這日早上出門上班時,牧子霄說了會到公司接她下班,一起回牧家。

  家宴是七點開始,但牧子霄臨時有個重要會議,林潔告訴他會自己乘車回牧家,要他不用來接她。只是沒想到,她跟公司請假,提前半小時離開,卻碰上意外車禍造成大塞車,讓她不但沒能提早趕到,還被困在車陣裡。

  這中間,牧子霄打了幾通電話給她,因為他也被困在車陣裡。

  一個半小時後,當計程車終於抵達牧家大門,林潔拿著包包急忙付錢下車,當她關上計程車的車門,餘光瞄到牧子霄的車子。

  牧子霄將車子停住,搖下車窗,「上車。」嗓音低沉。

  牧家大門到主屋還有一小段路,林潔聽話地坐上車,她是直接從公司趕過來的,身上穿的還是早上出門時穿的短裙套裝,過肩的直髮綁了公主頭,姣好、清秀的臉蛋畫了淡妝。

  林潔剛想開口提生日禮物的事,牧子霄的手機這時突然響起,「我已經在門口了。」牧子霄邊開車邊接通手機,那頭傳來的是牧母的聲音。

  當他掛斷手機時,車子也正好停下。牧子霄熄火後下車,林潔拿著包包也下車,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屋子。

  一家人除了他們夫妻,其他人早就都到了,全都坐在餐桌前,就等他們了。

  「子霄,不是要你早點到嗎,怎麼到這麼晚才來?」牧母首先發難,自己生日這天,兒子還遲到,她心裡難免犯嘀咕。

  「路上塞車。」牧子霄剛開完會就飛車趕回來,沒想到會碰上塞車,他都還沒喘口氣,就被念叨,連藉口都懶得多說。

  林潔站在牧子霄身邊,見他沒打算說些好話哄牧母,她連忙出聲,「媽,對不起,我們遲到了。」

  牧母瞄了林潔一眼,又見二兒子逕自脫下鐵灰色西裝外套交給林姨,壓根沒聽她這當媽的,只能沒好氣地嗯了一聲,「趕快坐好,大家等你們開飯。」

  林潔隨牧子霄坐定,一家人一起吃著飯菜。

  飯桌上,牧父跟三個兒子邊吃邊聊,很快就聊到了公事,正當他們在興頭上時,牧母抗議了,「你們父子們差不多一點,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們能不能別再談公事?」她老公退休前就天天早出晚歸地忙工作,三個兒子接手公司後,三句不離公事,她聽得都生厭了。

  「媽,妳先別生氣,等這個案子談完,我們就不聊了。」牧伯漢正好提到新的企劃案就被牧母打斷,馬上出聲哄著。

  牧母哪肯同意,眼神轉而瞪了老公一眼,牧父只得嘆了口氣,「先吃飯,公事晚點再談。」

  牧家三個兒子面面相覷。誰不知道牧父在商場上雖是個果斷、強硬的生意人,但回家面對牧母時,可是妻管嚴,不曾對牧母說過一句重話。

  牧母見兒子們終於安靜吃飯,這才滿意地又露出笑容,「這還差不多。」牧母雖然六十歲了,但出生有錢人家,又嫁給家世好的牧父,一輩子沒工作過,也不曾吃過苦,從千金小姐的生活轉為貴婦生活,日子過得愜意,加上保養得宜,雖有年紀了,但姣好的面貌配合雍容華貴的氣質,很有女人的韻味。

  雖沒有女兒,但牧母生了三個優秀的兒子,又有一個疼愛她的老公,已經不知讓多少貴夫人們羨慕不已。更別說兒子們不但優秀,還在她催婚時都聽話成家了,娶的媳婦也算合她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二媳婦林潔的娘家公司前陣子發生財務困頓,被其他貴婦朋友當話題說笑了好一陣子,讓當時的她聽得很是心煩,對林潔自然看得不怎麼順眼。

  一頓飯吃下來,少了男人談公事,一家人隨意聊了一些家常閒話。牧父疼老婆,兒子們也不好不給牧父面子,有一句、沒一句地應和。

  直到晚餐結束,大家移桌到客廳,那裡擺了蛋糕跟飲料,林潔接過牧子霄端來的盤子,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蛋糕。

  她的胃口不大,加上剛才吃了晚餐,吃了一半就停下叉子,手裡拿著盤子聽著一家人說笑。

  牧子霄見她手裡還剩了一半的蛋糕,二話不說將他手上的盤子放回茶几上,拿走她手裡的盤子,三兩口將蛋糕吃了個乾淨。畢竟生活在一起一年多,他多少知道林潔的飲食習慣。

  牧母見狀,皺了下眉頭,「小潔,今天我讓林姨買了水果回來,妳讓林姨切一些水果來給大家吃。」

  林潔哪敢說不,連忙應好。

  當林潔進廚房時,看到林姨正在收拾餐桌,她看到放在角落的水果,「林姨,妳先忙,水果我來切就好。」

  林潔每次回來,總是會到廚房幫忙,所以林姨也習慣她的好意。牧家三個媳婦,只有林潔最沒有架子,但也看得出來,她最不得太太喜歡,每次做事都有她的分。林姨在牧家當了二十多年幫傭,還不曾見太太喊其他兩個媳婦做事,這麼直白的偏心,誰都看得出來。

  十分鐘後,林潔端著水果盤走進客廳,她剛放下水果盤坐下,大嫂跟弟妹已經拿出包裝精美的禮物送婆婆,她連忙放好刀叉,從包包裡拿出要送給婆婆的禮物。

  這晚,牧母樂呵呵地收了禮,還大方地把她自己收藏的首飾給了三個媳婦。

  牧子霄本來已經準備了送牧母的禮物,但他走得匆忙,把禮物忘在公司,沒想到林潔竟自行買了禮物。

  回家的路上,牧子霄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靠在中央扶手上,轉頭瞥了一眼林潔,她看來有些累,畢竟忙了一整天,剛又幫忙收拾又陪笑。

  「想睡就閉上眼睛睡一覺,到家我叫妳。」見她強撐著的表情,牧子霄淡淡地說。

  「沒關係,我不睏。」林潔聽他一說,本是打盹而放鬆的身子隨即坐正。

  「謝謝妳。」

  牧子霄突然說了一聲謝,林潔有些糊塗,不解地望向他。

  「媽的生日禮物。」

  林潔恍然大悟,伸手將垂下的頭髮勾到耳後,「是大嫂告訴我的,不然我也不知道要準備什麼,應該要謝謝大嫂。」林潔邊說邊看著自己手指上戴的戒指,她雖不太懂珠寶,但她知道這個戒指應該不便宜,回家一定要好好收起來。

  「喜歡那個戒指?」牧子霄見她盯著手上的戒指看。

  「嗯,很漂亮。」

  「過幾天有空,我帶妳去買條項鍊配成一對。」牧子霄見她手上的戒指,再想到他媽給大嫂跟弟妹的首飾,他身為兒子,再傻都看得出來他媽對三個媳婦的大小眼。

  雖然結婚後,林潔從沒跟他抱怨過他媽的偏心,這樣的她很有自知之明,他也不愛女人為了小事在他耳邊念叨。但接連幾次看在眼裡,他心裡卻不舒服了,畢竟這女人說到底還是他的老婆,見她被人冷落,他沒辦法不聞不問,他愛不愛她是一回事,但在他眼皮底下冷落她又是一回事。

  若是林潔為了這些事跟他吵架,牧子霄反倒覺得厭煩,但好就好在她性子柔順,不爭不吵,給什麼都說好。雖然他們是相親結婚,彼此之間沒有太多感情基礎,但他對林潔的表現還算滿意,起碼她不像其他女人那麼吵雜,搞得他心煩。

  但牧子霄不愛她,兩人的生活也甚少有交集。他只覺得這女人是娶回家當老婆的,他可以給她優渥的生活,唯一的條件是她不准干涉他的生活,所以結婚都一年了,他們的關係還停留在比陌生人近一點的距離。

  比起大哥跟弟弟對老婆的寵愛,他自認對林潔冷淡,但他跟女人的相處一向如此,再說他工作也忙,沒有心思花在女人身上。

  林潔的性子合他的意,在床上也令他滿意,害羞又溫馴,他剛好不愛床事太主動的女人,唯一不滿的就是覺得她瘦了點,再胖些,手感應該更好。

  林潔知道牧子霄想買東西表示謝意,夫妻生活一年了,她從期待到失落,再到現在的不敢多想,她知道這男人不愛她,他對她的好不代表任何情意,所以,她一直不敢將自己對他的感情表露出來,只能一點一點放在心裡,不敢多想,也不敢去要。她怕一旦惹怒牧子霄,他就不要她了。

  「好。」或許是有了自知之明,林潔低著頭,眼睛眨了幾眨,再抬頭看牧子霄時,本是苦澀的情緒轉瞬間消失,只留清明、平靜的眸光。

  她順從地應著他的話,就算她說不要,牧子霄真要這麼做,她哪敢拒絕,不如就乖乖聽話。
作者: 丫不    時間: 2019-10-31 09: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9-10-30 02:28 PM 編輯

【第二章】

  半小時後,停好車,兩人回到公寓梳洗後,已經快十二點。

  林潔先洗澡後,頭髮吹了半乾就上床,又睏又累的她一沾床,不到一分鐘就睡著了。

  當牧子霄從浴室出來,只見她整個人窩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個頭。她睡覺習慣縮成一團,此時正好面向他,雙手微曲放在臉頰邊枕著。

  牧子霄拉開被子上床,只見床上的林潔蜷成蝦狀,身上的連身睡裙領口露出微微春光,雪白的細頸下是飽滿的胸脯,半邊乳房側露,吸引他炙熱的目光。

  牧子霄拉上被子,長臂一勾,將她給摟進懷裡,屬於女人的軟嫩身子抱著十分舒服,聞著她身上的淡淡香氣,牧子霄的手勁不覺加大,讓她全身與自己相貼合。

  被子下,他的手掌順著她的曲線往下,一路摸到睡裙下襬後探入,再順著曲線往上,光滑的肌膚讓他流連忘返,手掌在她細細的腰身上來回揉了揉,再往下來到她飽滿的乳房。

  林潔睡覺時不愛穿內衣,牧子霄的手罩上白皙、飽滿的乳房上,先揉再捏,同時身上的慾火也隨之高漲。

  牧子霄睡覺習慣裸著上半身,下半身的睡褲教他脫去了丟下床,他再將林潔已被他掀起的睡裙給脫下,一併隨意地扔下床,落在房間的角落。

  少了布料的阻隔,牧子霄一個翻身壓在林潔身上,手肘撐住大部分的重量,怕自己將她壓壞了。

  林潔在牧子霄脫下她的睡裙時,已有些轉醒,愛睏又睡眼惺忪地睜著眼,因為不是很習慣他的求歡,林潔在他除下她的內褲時,全身不自在地僵硬,當他的雙手拉開她的雙腿環在他精細的腰際時,她更是動都不敢動一下。

  抵在她腹部的堅硬很是火熱,像是要將她的皮膚燒傷,他的唇也在這時吻上她的,如火般的唇封住她的唇瓣,有力的舌尖撬開她的唇齒,長驅直入,在她的口中肆虐。

  牧子霄的吻一向都不溫柔,有時還因為太過粗暴而吻痛了她,這一次也不例外。過重的廝磨弄疼了她的唇瓣,她嚶唔了一聲,雙手抵在他胸前,卻怕他生氣而不敢推開他。

  習慣了掠奪的牧子霄,在不知過了多久,林潔像是要喘不過氣而昏過去時,他的唇移開了,往下來到她雪白的頸間,烙下幾個深紅的印子,又在她漂亮的鎖骨上啃咬了幾口,再緩緩往下,來到她飽滿、誘人的乳房。飽滿的雪白吸引他如火炬般的目光,他低頭重重地吸吮著,另一邊的乳房則是被他的手掌給罩住,力道不輕地揉捏。

  林潔仰頭喘息輕吟,乳房因為他的啃咬而疼著,另一邊的乳房也因為他的手勁被揉捏得變形,那疼比被啃咬的那邊還多。

  「子霄,輕一點。」林潔被弄疼了,忍不住出聲求饒。

  牧子霄卻沒消停,一路往下吻,來到她平坦的小腹,雙手將她曲起夾緊的雙腿用力拉開,修長的手指撫上她嫩白的大腿根,最後撚上她已微溼的私密處。

  林潔全身繃緊,雙手緊緊抓住床單,不敢往下看地閉上眼,唇瓣緊咬。雖然房裡的燈只剩下床頭的小燈,但她還是覺得全身光裸很是害臊。

  牧子霄的手在她私密處撚揉撩撥後,修長手指往她的私密處探入,一點點地撐開她的緊窒。林潔因他突來的侵入而嚶唔叫了出聲,牧子霄卻再次全身覆上她,高大、結實的身軀壓在她身上,說不重是騙人的。

  林潔被壓得有些難受,剛要出聲就聽到牧子霄低沉的嗓音響起,「睜開眼睛看我。」在她上方的牧子霄直勾勾地盯著她,邊說話的同時,他又探入第二根手指,在她的私密處進出。

  林潔不敢反抗,緩緩張開了眼,帶著水氣的眼睛無助地看著上方的牧子霄。結婚一年多來,她雖沒跟其他男人上過床,但她知道他的技術高超,總是能隨意就挑起她體內的情慾,要她無處可逃地隨著他的撩撥而扭動身子。

  就像現在,他的手指在她的私密處挑起火焰,從體內燃起的慾火,燙得像是要讓她燒了起來,明明是疼痛,卻又想要更多,讓她變得不像自己。

  牧子霄與她對視,眼中滿是情慾的火,像是要將她給吞噬了。他沉聲問:「舒服嗎?」他在她的乳房間左右來回吮咬,探入她私密處的手指卻一下重過一下地抽動。

  林潔扭著腰,盯著他看,不知該怎麼回應。若是她說舒服,他一定會折磨得更多,若是她說不舒服,他也會變著花樣讓她說舒服,床上的牧子霄是個完全的主宰,不准她反抗。

  「輕一點……」因為她不出聲,牧子霄的手勁更重了,連啃咬的力道也加了一分,林潔被弄得更疼,委屈地輕聲哭了起來,向他求饒。

  耳邊傳來她的哭聲,牧子霄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他喜歡聽林潔嬌的吟聲。手指抽出後,他將她夾緊的大腿再次拉開,下半身的堅硬抵著她的私密處,沒預警地頂入她體內,又深又重地將自己的堅硬埋進她緊窒、溼熱如綢緞般的私密處。

  「唔,太深了……」林潔被他突如其來的占有弄疼了。他進得太深,她有些受不住,扭著腰想要逃開,奈何牧子霄高大的身軀壓在她上方,有力的手掌箝制著她的細腰,哪能讓她逃得了。

  牧子霄確定沒弄疼她,她只是不習慣他的深入,所以他開始重重地抽出、抽入,一下快過一下,讓她連躲都沒得躲地受著。

  房間裡傳來的是男人的粗喘跟女人帶著哭聲的嬌吟聲,林潔清瘦的身子被牧子霄變著花樣擺出不同姿勢迎合他。好不容易等他發洩了,她早已因高潮全身癱軟,連聲音都有些沙啞。

  林潔以為一切都結束了,閉著眼睛翻身想要入睡,牧子霄的堅硬卻遲遲沒有退出,她扭了一下臀部,下一秒卻被他給翻身,趴坐在他身上。

  「子霄……」察覺他本是消停的堅硬再一次撐滿她的私密處,她嚇得喊他的名字。

  忙了一整天,她有些受不了,想要牧子霄放過她。可她才出聲,牧子霄的長臂將她摟在懷裡,有力的腰身已經一下一下地挺動,他動得緩慢,卻每一下都重重地頂到她的最深處,感受她一次又一次花心緊縮絞著自己的快感。

  林潔全身被頂得一上一下,他的力道過重,她每一次都以為自己要被頂飛了出去,卻每一次都被他給壓回。他的手臂就按在她的後腰上,他每次往上頂時,手臂也重重地揉捏她渾圓的臀部,並且狠狠地往下壓,教她無能躲避,硬生生地吞下他碩大的堅硬,每一次頂入都是整根沒入。

  兩人的下半身小腹結合處,密合得沒有一絲縫隙,讓林潔承受著他的碩大時,只覺得私密處被脹大得像是要撐壞了。

  「我還沒滿足。」牧子霄粗喘地說完,見她小臉委屈地紅著眼眶,索性將她的臉按壓在胸口上,加快了他挺動的速度。

  這一晚,林潔不知自己是哪時沾枕的,也不知道牧子霄是哪時放過她,她只知道他要得太狠,兩人的結合處溼得一塌糊塗。她雙腿痠軟,沒力氣下床去浴室沖洗,累得只想閉上眼睡覺。

  而盡興的牧子霄滿身汗溼,將渾身乏力的她由後面抱入懷裡。他沒將已軟化的慾望抽出來,而是繼續埋在她的私密處,見她不適地扭著腰身想要躲開,索性長臂一勾,將她牢牢地鎖在懷裡,手掌定在她的細腰上,任她怎麼扭動也躲不開。

  末了,見她未消停,他帶著警告意味地又重重地頂了一下,讓自己的堅硬埋得更深。這一下引來林潔委屈的哭聲,也不敢再扭身惹他不快,乖乖地閉上眼,在他滿滿的氣息中緩緩睡去。

  ◎             ◎             ◎

  牧母生日後,牧子霄忙著手頭上的企劃案,天天早出晚歸,更別說帶林潔回去。

  他這人一旦忙起工作,就是個標準的工作狂,加班回家後,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待在書房,跟林潔共處一個屋簷下,除了吃飯、睡覺,幾乎沒有交集。

  相反的,林潔的工作並不忙,也很少加班,為了打發時間,她跟吳伶伶一起報名參加甜點課,偶爾假日也會在家自己烘焙。

  對於林潔的私人活動,牧子霄從不過問也沒空過問,特別是這陣子公司接的業務就夠他忙得腳不沾地。

  這日中午用餐時間,牧子霄忙得沒空外出吃飯,直接讓秘書幫他訂了附近的日式定食,只是午餐買回來了,他卻一連接了幾通電話,沒空享用。

  就在他剛掛了電話,又著手忙著整理下午開會的企劃案文件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進來。」牧子霄頭都沒抬地說著。

  「子霄。」

  聽到女人柔軟的嗓音,牧子霄怔了一下後訝異地抬頭,他沒想到大嫂會突然來找他。他以為是秘書送文件,沒想到來的人是他大嫂。

  「大嫂,妳怎麼來了?」

  江明芯揚了揚手裡拿的袋子,帶笑地走到沙發上,彎身將袋子打開,牧子霄這時也從辦公桌後走過來,入目的是還帶著熱氣的水餃。

  「我包了水餃,你嚐嚐看。」

  「大嫂專程給大哥送點心?」牧子霄抬頭看了眼時鐘,快兩點半了,早過了午餐時間。

  「他今天早上看到我跟媽在準備食材,非要吃不可,明明中午都跟客戶吃過飯了。」江明芯大學畢業一年就嫁給牧伯漢,結婚前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小姐,可結婚幾年,早就跟牧母學了一手好手藝。

  江明芯嘴上雖是抱怨,但她臉上的甜蜜笑容卻是不假,「你快趁熱吃,我聽你秘書說,你午餐還沒吃。」見茶几上還躺著被放涼的午餐,江明芯不苟同地將它移開,「子霄,你常三餐不定時,當心胃病又發作。」

  「謝謝大嫂,我會注意。」牧子霄正好也餓了,坐下後拿過大嫂遞過來的筷子,剛要動筷,辦公室的門又被打開,這回進來的是他大哥。

  「看你這小子多有口福,才能享受你大嫂包的水餃。」牧伯漢不請自來,拉過他老婆就往沙發上坐。

  牧子霄見兩人又在自己面前秀恩愛,他安靜地吃著水餃,不應聲。

  「你不是在忙?」江明芯說。

  「再忙也要送老婆。」牧伯漢寵妻可是全公司出名的,老婆親自送點心給他,他怎麼可能讓她自己下樓離開。

  「我都說司機會送我回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江明芯甜笑地伸手在牧伯漢的臉上摸了摸。她覺得老公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雖然有時霸道了點,但相對的也很疼她。

  「大哥……」牧子霄吃著水餃,正要抬頭要問他大哥開會的內容,目光卻被大嫂手上晶亮的鍊子給引去目光。

  「怎麼了?」牧伯漢揚眉問,見牧子霄的視線落在自家老婆的手腕上,「你沒事直盯著你大嫂的手幹嘛?」牧伯漢拉過老婆的手,不讓牧子霄再多瞧一眼。

  牧子霄收回目光,不動聲色地讚美道:「大嫂手腕上的鍊子很漂亮。」

  「漂亮你也去買一條送你老婆,不是我要說你,不要天天只忙著工作,對老婆要好一點,免得她哪天不要你了。」牧伯漢最大的樂趣是賺錢給老婆花錢,對牧子霄這工作狂,他不予置評。

  江明芯拍了他一下,「你忘了店經理說這條鍊子只有一條,你是故意要讓子霄白跑一趟嗎?」

  「只有一條,那肯定不便宜了。」牧子霄邊吃著水餃邊說。

  「你這小子,送東西給老婆哪還有貴不貴的,只要老婆喜歡就好,明白嗎?」

  江明芯被牧伯漢這話給羞得又拍了他的肩膀一記,「其實這鍊子本來是有人訂了,但不知為什麼對方退了,剛好我喜歡,就跟你大哥吵著要。」

  退?牧子霄不知道女人的珠寶首飾這種東西還能退的,看來他是長知識了。

  這天下午,牧子霄開完會,又回辦公室確認企劃案內容,當他將資料整理好時,抬頭一看,都已經晚上九點多。起身拿過西裝外套,他快步走出辦公室。

  ◎             ◎             ◎

  牧子霄回家時,林潔正好從浴室洗好澡出來,穿著睡裙的她正坐在床上塗抹乳液。突然見到他開門進房間,她嚇了一跳,「你回來了。」

  牧子霄看了一眼床上的林潔,從他的角度看去,林潔的睡裙下襬拉至大腿,白淨、修長的雙腿毫無遮掩地落入他眼底,而寬大的領口剛好讓他一飽她胸前的春光,沒想到他才想要興師問罪,就被這一幕春色給撩得忘了自己要跟她說的話。

  林潔見牧子霄走進房間,他隨手將西裝外套脫下丟在房間的沙發上,又將領帶扯鬆,往床上一拋,落在她眼前。

  林潔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時針落在十點的位置,平時他這時下班後,都會吃一點東西墊肚子,「你肚子餓嗎?大嫂今天給了我一些水餃。」

  「不用,我不餓。」牧子霄盯著她看,說道。

  林潔被他看得不自在,拉了拉領口,起身下床,拿起領帶跟西裝外套,熟練地將它們掛好,「你要先洗澡?」她從衣櫃裡幫他拿換洗衣物。

  「上次送妳的手鍊怎麼沒看妳戴過。」

  「呃,手鍊……我收起來了。」林潔沒料到他會突然提到手鍊的事,表情一怔,話說得有些支吾。

  「我還沒看妳戴過,妳戴上去我看看。」說完,牧子霄往沙發上一坐。

  林潔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說,甚至可以說她很訝異。牧子霄送她的珠寶首飾不少,哪一次見他這麼執著要看了,「我……」林潔不安地扭著交握的手指,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麼不戴?放哪裡,要我幫妳拿?」牧子霄挑眉問。

  很少看牧子霄這麼咄咄逼人,林潔一時手足無措,「不用,我……」

  「妳怎麼樣?不喜歡,還是不想戴?」

  牧子霄的語氣平和,聽不出任何情緒,但他直勾勾盯著她看的眼神太銳利,林潔連忙移開目光,不敢與他直視。

  「不是……」林潔咬了咬唇瓣,搖頭說。

  「那是什麼?」

  林潔本來不想讓牧子霄知道她退了手鍊的事,但他似乎是發現了,不然怎麼會無故問起手鍊的事,既然他都問了,那她肯定瞞不了,「那條手鍊我拿去店裡退了。」林潔抬眸看他,輕聲說。

  牧子霄看上去面不改色,臉上沒什麼情緒,但下頷卻緊了緊,銳利的目光盯著她,「為什麼?妳不喜歡?」他記得那時去買,她看到時,她的眼睛是發亮的。女人看到喜歡的東西,表情騙不了人。

  「我沒有不喜歡,只是我拿去換戒指送媽當生日禮物。」林潔老實說。

  牧子霄深吸了口氣,胸口重重地起伏了下,「妳拿那條手鍊去換媽的生日禮物?」

  林潔點頭,「大嫂說媽喜歡祖母綠,讓我也跟著準備。大嫂又說媽喜歡那家店的珠寶,我手上的錢不夠,打電話問店家,他們願意讓我退,我就拿去退了。」

  牧子霄起身,朝林潔走近。林潔猜不出他的情緒,但看他拳頭握緊,似乎在生氣,她不安地往後退,就這樣直退到牆邊,再無後路可退,而身前的牧子霄卻將她困在他與牆之間,雙手撐在她頭的兩側瞪她。

  「妳可以告訴我。」

  「我、我忘了。」其實從結婚開始,她就沒跟牧子霄拿過錢,他也從沒主動給過她家用,她不知道其他夫妻是怎麼相處的,牧母又常在她耳邊提她家人拿了牧家多少好處,那些話讓她難堪,哪裡還敢開口說要錢。

  「妳忘了?」牧子霄深吸了口氣,冷冷地吐出了這三個字。

  林潔沒抬頭看牧子霄,視線落在他的喉結處,看著那裡來回滾動著。就在她點頭後,他本是撐在牆面的手掌砰的一聲,她嚇得縮頭不敢看。

  她的一句忘了,讓牧子霄的手掌握拳,重重地敲在牆面上,那聲響不但嚇壞她,也讓他未爆發的怒火騰騰飆升。

  「對不起。」林潔不想他生氣,連忙開口道歉。她以為自己道歉,就能平息他的怒火。

  牧子霄覺得胸口那團已經燃到頂點的怒火幾乎要讓他狠狠地朝她大吼幾句,可明明怒火中燒的他,吐出的語氣卻過於平靜無溫,「對不起什麼?」

  「我……」林潔不知道為什麼她要對不起,她是為了討牧母開心,才會把手鍊拿去退了,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在牧子霄面前,他生氣了,不管錯不錯,她就是錯了。

  「為什麼要對不起!」牧子霄氣得用力掄拳朝牆面重重一捶,那力道砰的一聲,嚇得林潔忍不住驚叫出聲。

  或許是林潔的這一聲驚叫令牧子霄驚覺他的情緒不穩。牧子霄低聲咒罵了一句,伸手扒過垂下的頭髮,重重地呼了一口氣,「抬頭看我。」

  林潔猶豫了一會,才緩緩抬頭,目光與他對視,「媽很喜歡那個戒指,她生日那晚還戴著。手鍊我本來就很少戴,也怕不小心弄丟……」

  牧子霄不發一言地盯著她,見她發白的唇瓣開合著,努力地想要解釋。他不知自己著了什麼魔,沒讓她把話說完,猛地低頭,霸道地封住了她的唇瓣,連同她還未說完的話,全都吞進喉間。她想要解釋、想要示好,他今晚有的是時間可以在床上好好聽她怎麼說。

  突來的吻,讓林潔措手不及,小嘴就教他的舌頭撬開,長驅直入地頂開她的唇,勾住她發顫的舌頭吸吮。

  林潔想喊他,要他先停下來,奈何,她的聲音全被鎖在他的喉間,逸出的話成了無助的嚶唔聲。她驚慌地伸手拍牧子霄的肩膀,用力拍了幾下,她的手心都拍疼了,牧子霄不但沒停下來,還將她攬腰抱起。

  林潔纖細的身子被他抱起,她急得踢動雙腿想要他放她下來。牧子霄對她的掙扎感到不悅,為此在她的唇瓣上重重地咬了一口以示警告。這一口疼得林潔呼痛,哪敢再亂動,只敢乖乖地由著他抱。
作者: 丫不    時間: 2019-10-31 09: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9-10-30 09:13 PM 編輯

【第三章】

  沒一會,牧子霄放下她時,林潔才發現他竟抱她進浴室,她還沒反應過來,想開口告訴他,她已經洗好澡了,耳邊只聞牧子霄將浴室的門給重重關上,那聲聲過大,她嚇得縮到牆邊,不安地伸手摀住被他吻疼了的唇。

        牧子霄就這麼抱胸,好整以暇地看她。浴室門被他擋住,她哪裡都去不了,而他也沒打算讓她逃了。

        下一秒,林潔的眼睛瞪大,看著眼前的牧子霄解開襯衫扣子,隨著扣子被解開,她的眼睛看到的是他露出的結實胸膛。當扣子全數被他解開,他沒猶豫地將襯衫脫下,隨手扔在地上。

        林潔不是沒經人事的女孩,她跟牧子霄結婚一年多了,他這人不縱慾,也不貪女色,但他一旦想要,那就非要到不可。

       就如同現在,在牧子霄深邃的眼中閃動的是像要蝕人的熾熱,那團火直接燒向她,她想開口說什麼,嘴唇掀了掀,卻又不知該說什麼,似乎說什麼都不對。

        沒一會工夫,牧子霄已經脫下身上的衣褲,頎長而結實有力的男人身軀立在她眼前,林潔覺得喉頭發緊,乾得說不出話來,小臉往旁看去,不敢直視他的身軀。

        牧子霄見她耳根臊紅,眼睛移開不敢看他,他也不在意,大跨步走向她。當他走近,兩人的身體幾乎要貼合時,牧子霄伸手抵在她頭的兩側,低聲命令道:「把衣服脫了。」

        林潔全身一僵,雙手抵在自己的領口處,「子霄,我……」

        ……

        這晚,林潔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時被帶回床上的,她只知道牧子霄好像是生氣了,不然他不會這麼折騰她。

        隔天天亮,當林潔再睜開眼時,熟悉的天花板告訴她,這是他們的主臥室,她想翻身,全身卻像是被輾過似的酸疼,連要坐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她看向床的一旁,那裡早沒有牧子霄的身黔,再看向牆壁上的時鐘,竟然已經九點多了。

        她急得想起身,卻在好不容易坐正身子時想起來,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她才又緩緩地躺回床上。

        就在她這麼想著的同時,房間門被打開。因為厚重的窗簾拉上了,她沒感受到外頭的陽光有多猛烈,直到房間的燈光被打開,她才連眨了眨幾下眼睛,看清楚來的人是牧子霄。

        「你醒了?」牧子霄走進房間,他穿著一身休閒外出服,看得出來是出門過了。西裝筆挺時的牧子霄,在外人眼中是瀟灑、英挺的富二代。而脫下西裝,只著居家服或是輕便外出服時,一點都無法掩藏他與生倶來的桀驁不馴與霸氣。

        牧家三個兒子都是眾人眼中的英俊男人,但不同於大哥跟小弟,身為老二的牧子霄身上多了一股不羈的強勢,說一不二的性格讓身為他妻子的林潔感受很深。

        相處一年,牧子霄很少發脾氣,因為他變臉跟不變臉,有沒有發脾氣,他都是面不改色地直接行動,外面的人在商場上不敢惹他,林潔也不敢。

        結婚時,林潔以為這個婚姻只會是個空殼子,但一年多的婚姻路走來,雖然少了恩愛,她也不像其他女人那樣撒嬌、討哄,她卻知道,自己嫁了一個有絕對吸引女人魅力的老公。

        打從結婚後,林潔就沒想過離婚,她一直都努力維持這個婚姻,不爭不吵也不鬧,她想有一個完整屬於自己的家,起碼不像在原生家庭,永遠都找不到她的位置跟地位,可有可無。

        這個婚姻,她沒受委屈,唯一讓她有點小抗議的是,平時床事不算强勢多要的牧子霄,這些日子似乎要得有點多了,她知道夫妻上床是天經地義的事,但這麼折騰下來,她真的有些吃不消。

        林潔剛起身時就發現自己沒穿衣服,全身一絲不掛的,此時見牧子霄進來,她急得用被單將自己蓋得密實。

        牧子霄哪會沒注意她的小動作,不過他沒在意,只是走到床邊,並且坐了下來,「把被單掀開。」

        林潔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了眼睛直瞪著他。

        牧子霄見她抗拒地搖頭,一動也不動地不肯照做,再想到昨晚自己要得有些狠,本是不悅的情緒這才稍被他壓下。

        「我要幫你上藥。」他早上起床先梳洗一番,而后就去藥房幫她買藥,若是不擦藥,他怕她會好幾天下不了床。

        聞言,林潔的小臉倏地漲紅,羞得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雖知道他是好意,卻還是死命捉住被單,.怎麼都不肯掀開,「我自己擦。」

        「你看得到?」

        「我可以……」

        現在是大白天,又在燈光這麼明亮的情況下,要她掀開被子,她做不到。

        牧子霄見她還不肯,沒想跟她討價還價,面不改色地一手拿著藥膏,一手伸出去要拉開她身上的被單。

        「不要,求求你,我可以自己來……」林潔都要哭了。

        昨晚喊叫得太大聲,林潔的聲音有些沙啞,可聽在牧子霄耳裡,卻不失一種性感天籟。她烏黑如瀑布的長髮散落在枕頭上,他喜歡它柔細、滑順的觸感,如果結婚後,對林潔有什麼要求,牧子霄只曾提過,讓她別剪短髮,他不管別的女人長短發,但林潔必須要是長髮。

         牧子霄大男人的力氣哪是林潔能抵抗的,沒幾下就讓他將被單給掀了。林潔尖叫出聲,而後又趕緊用手摀住嘴,同時忍著酸疼的身子想要翻身背向他。

        林潔先是抵抗了幾下,奈何她此時根本沒什麼力氣,也根本掙不開,也怕牧子霄一旦被她惹怒了不知會不會又想出什麼花樣折騰她,為此她消停了,不敢亂動。

        擦好藥後,牧子霄都還沒起身,林潔已經再次拉過被單將自己摀得實實的,恨不得將自己卷成一團,一點肌膚也不露出來。卻也因為這樣,讓她牽動到腰,疼得她呻吟出聲。

        牧子霄見狀,本是抿緊的唇往上揚,露出了淡淡笑意,他的手也順勢探進被單裡來到她的腰身上,規律地在她腰上按壓。

        林潔本是酸疼的腰,因為他的按摩而舒服了不少,反抗也跟著弱了,最後順從地由著他在她的腰跟大腿上揉捏。

        「梳妝臺我放了信用卡跟提款卡,你拿去用。」牧子霄昨晚是生氣了,但生氣後他才發現,他婚後竟從沒拿過錢給她花用,連買生日禮物送給他媽,她都要用自己的首飾去換。今天一大早,他直接撥了電話讓人幫他處理,不過兩個小時,信用卡跟提款卡就拿到手了。

       「為什麼要給我?」林潔的表情怔了一下,因為倦累,一時腦袋還轉不過來。她從沒跟牧子霄伸手要過錢,不懂他為什麼突然要給她錢。再說,她有工作,平時花用也不多,根本不需要他額外再給錢。

        「我教你用你就用,以後想買什麼就買,想怎麼花錢就怎麼花錢,不用省。」

        林潔再笨,這時也聽出來了他話裡的含意,這算不算是一種寵愛?

         「可是…」

        「沒有可是。」牧子霄的手一個用力,疼得她驚叫。

        知道他又動怒了,林潔連忙說好,就怕他再多用力幾下,她的腰就要斷了。反正是他給的錢,那她先收下來就是了。

        因為想通了,也或許是因為太舒服了,林潔昨晚本就睡不多,眼皮沉重得像是要打架地闔了又睜開,最後卻還是抵不過睏意,在牧子霄的按壓下,很快地進入夢鄉。
作者: 丫不    時間: 2019-10-31 09: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9-10-30 09:52 PM 編輯

【第四章】

  有錢人家的貴婦平時總有忙不完的社交跟宴會,牧母這位從出生就是倍受寵愛的富家女,婚後成了養尊處優的貴婦,不是跟老公外出,就是跟朋友出門,生活過得好不快活,平時固定跟自家媳婦喝下午茶,偶爾也會帶媳婦去逛街購物。

  而因為林潔要上班,所以除了回牧宅外,不算常跟牧母見面。這個周末,牧母特地打電話要牧子霄帶林潔回家聚餐,奈何牧子霄臨時要到香港出差,牧母乾脆找媳婦喝下午茶。

  下午兩點,林潔來到牧母預訂的飯店下午茶包廂,她今天著一身黑白相間條紋的連身長裙,搭配平底白色休閒鞋,背一個簡單款式的黑色皮質背包,輕便又不失端裝的打扮,看著休閒又帶著優雅。

  林潔跟著服務生走進包廂時,典雅、富麗的英式貴族風的包廂裡,牧母及江明芯已經開始喝茶了。

  「媽、大嫂。」

  江明芯見林潔來了,親切地笑著招手要她過去。林潔坐在江明芯旁邊的沙發上,「小潔,我幫你點好茶點了,你看看喜不喜歡。」

        服務生幫林潔倒茶,她喝了一口,滿滿的花茶香在口中漫開,「謝謝大嫂。」林潔沒想到大嫂還記得她喜歡花茶。

  「還有甜點,我剛跟媽推薦了幾個新的甜點,你也嚐嚐看。」江明芯平時閒著無事,最愛跟朋友品嚐美食,對這些下午茶甜點可以說是了若指掌。

  林潔笑著接過江明芯端給她的甜點,小口小口地品嚐著。女人都愛甜點,林潔也不例外,因為好吃,她忍不住多吃了幾塊。耳邊不時傳來江明芯跟牧母的談笑聲,林潔只是安靜地聽著,安靜地陪笑。

  本來,林潔以為今天下午她的工作就是負責吃跟笑,沒想到牧母聊到孫子後,突然將話頭轉到她身上,「小潔,你跟子霄結婚一年多了,什麼時候打算生孩子?」

  林潔差點被這個話題給嗆了一下,將含在口中的甜點小心吞下,又喝了一口花茶,這一才抬頭看牧母。

  「我們還沒打算要生……」生孩子不是她可以決定的,牧子霄似乎沒打算這麼快要小孩,也從沒跟她提過這個問題,每次上床也都會做好防護措施,幾次意外也都是挑她安全期的日子折騰,所以想自然懷孕應該不太可能。

  「你是說你還不想生?」

  「媽,不是這樣的,我不是還不想生……」

  「那是什麼意思?」

  對於牧母咄咄逼人的氣勢,林潔有些招架不住,緊張、不安地咬著下唇,不知該怎麼接話,嘴唇動了幾次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這樣好了,下個月我朋友跟她的醫生老公會回來,我讓她安排你去他們家醫院做檢查。」

  「媽,我的身體很好,懷孕的事我會找時間跟子霄說。」

  「你的意思是子霄不讓你懷孕?還是他不肯要孩子?當初子霄跟你結婚時,我就跟他提過了,婚後最好馬上有孩子,他那時沒有反對。

  「既然結婚了,生孩子本來就要了,你大嫂嫁給你大哥,半年後就懷孕,兒子現在都三歲了,你弟妹嫁進來時就已經懷孕了,女兒也一歲多了,可是你結婚到現在已經一年多,還是沒有懷孕的消息,那先去醫院檢查看看是不是身體有什麼毛病,若是有毛病就趕快處理,這有什麼不好?」

  「媽,可是我不想去做檢查。」

  「不做不行,不做檢查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能生。若是不能生,那就要想辦法,現在醫學發達,有的是方法可以懷孕生子。」

  林潔沒想到牧母以為她不能生,她被這話給嚇了一跳,連忙澄清,「媽,我不是不能生,是我們都有避孕,才會沒有小孩。」

  牧母聽著林潔說的話,久久沒有出聲。林潔張口還想再說什麼,包廂的門卻在這時被敲響打開,是服務生進來換茶點跟餐盤。

  同時,江明芯的手機也在這時響起,是她娘家打來的電話。江明芯結束通話後,語帶歉意,「媽,我可能要先走,我媽說小昱醒了在找我。」江明芯今天早上帶兒子回娘家一趟,因為兒子睡著了,她索性就留他在娘家多睡一會,本打算用完下午茶再過去接他,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醒來。

  「好,你快去。」牧母疼愛自己的孫子,聽到孫子醒了找不到人,自然是要江明芯趕緊去接人。

  「媽,那我先走了。」江明芯拿起包包時,給了林潔一記不能幫她的抱歉眼神後走人。

  當服務生換好茶點離開後,包廂裡只剩下林潔與牧母,林潔獨自承受牧母盯著她看的不滿視線。

  「我不管是你還是子霄要避孕,醫院安排好後,你就去檢查,起碼我要知道我們家花這麼多錢娶進來的媳婦不是不會生。」

  林潔端著茶杯的手晃了一下,目光盯著本來覺得十分可口的甜點,此時卻覺得剛吃下肚的甜點有些膩人,撐在胃裡很難受。

  「還有,醜話我先說在前面,不管你喜不喜歡聽。你要知道你娘家已經大不如前,子霄再能賺錢也沒有義務一再拿錢給你那個像無底洞的娘家。如果生意真的不好做,那你爸就趕快把公司收了,提早退休。你大哥若是沒工作,可以讓子霄幫他安排一個工作,懂嗎?」說完,牧母拿起包包,沒等林潔回應,下巴高揚地轉身走人。

  林潔一個人坐在包廂沙發上,心裡很是無奈。其實她很想跟牧母說,若是可以開口,她也想讓她爸媽不要再跟子霄拿錢了,但他們根本不聽她的話,她也曾跟牧子霄提過這件事,但他說那只是小事,但小錢也會變大錢,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結婚前,她爸媽重男輕女的觀念很嚴重,她在家本來就不算受寵;結婚後,她也只是逢年過節回家走場,在家根本沒什麼存在感,她說了也等於沒說。

  再說,不是她不想要生孩子,而是牧子霄肯生嗎?

  因為牧母的話,林潔隔天下午回家,可惜家裡沒人。她坐在客廳沙發上,拿出手機撥電話給林母。

  手機響了幾聲後,那頭傳來林母說話聲,「小潔,怎麼了,怎突然打電話給媽?」林母接到林潔的電話有些吃驚,她晚上要陪林父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宴會,正在美容院。

  「媽,你在忙嗎?我有事想跟你談爸公司的事。」

  「什麼事?是要跟我說子霄借錢給你爸的事?子霄早上就把錢彙到公司了,你幫我們跟子霄說聲謝謝,每次都麻煩他。」

  「子霄又彙錢到爸的公司了?」林潔的表情一愣,表情有些哭笑不得。難怪牧母要不滿了,這樣三天兩頭要錢,就算牧子霄有金山銀山也不夠花。

  「子霄沒跟你提?」對於牧子霄這個女婿,林母可是滿意得不得了。

  「媽,爸可以不要再跟子霄拿錢了嗎?」

  「你在說什麼,子霄是你爸的女婿,岳父跟他拿一點錢周轉,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再說牧家這麼有錢,還會在意這些小錢嗎?」

  林潔一直不懂她媽媽的金錢觀念,明明牧家的錢就不是他們的,為什麼可以這麼理所當然地開口要錢,就因為牧子霄娶了她嗎?

  林潔想到這,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媽,牧家的錢不是我們家的錢,我們真的不應該一直跟牧家拿錢。」若是她沒記錯,這一年多來,牧子霄借她家的錢,從來都是有去無回的,牧子霄雖然從沒跟她提過,這她還是多少從她媽媽的口中知道的。

  「誰說不是了,我們把養大的女兒嫁到他家去,子霄也叫我們一聲爸媽,怎麼不是一家人了?我告訴你,那時我跟你爸用盡了方法,花了不少錢讓你跟子霄相親結婚,就是看上了他家有錢。你現在嫁進牧家,當起有錢人的少奶奶,但你不要忘了,我跟你爸是怎麼辛苦把你養大,幫你找了這麼好的男人結婚……」

  林母口中念念有詞地說著的話被林潔給打斷,「媽,你如果要錢,我工作賺的錢給你,但我可不可以求求你,不要再跟子霄拿錢了?」

  「你工作的錢?」林母不客氣地冷哼了一聲,道:「你一個月才賺多少錢?連給我買件像樣的衣服都不夠。」

  「媽,可是你跟爸這樣,子霄沒關係,但牧家人不可能沒意見。」想到牧母每次見到她時的嫌棄跟不滿樣,林潔心裡滿是無奈跟苦澀。

  「哼,是不是你婆婆對你不滿?我早跟你說了,你要多跟你嫂嫂和弟妹學一學,你看她們多會哄你婆婆開心,哪一次不是很大方地送她們首飾、珠寶,哪像你,整天像個悶萌蘆似的,問什麼回什麼,也不會主動討好她,難怪不討她喜歡,每次都是撿人家剩下、不要的。」林母都不明白,她怎麼會生出個這麼木訥的女兒。

  聽著林母不滿的話,林潔早就習慣了,她本來就不是個會說話的人,性子也文靜。她努力想當好女兒跟好媳婦,只是,在家時她不得媽媽喜歡,總嫌她笨拙,出嫁了,依舊不得婆婆喜歡。

  「小潔,如果你婆婆開口要你離婚,你千萬不能答應,你如果跟子霄離婚,那以後我跟你爸找誰拿錢?還有,你趕快跟子霄生個孩子,像牧家這種有錢人家,如果生不出來,最後的下場不是老公在外面養女人,就只有簽字離婚這條路,想進牧家的女人外頭一堆,想幫子霄生孩子的女人也不少,你懂嗎?」

  「媽,我跟子霄並沒有要離婚,我婆婆也不會干涉這種事。」

        「那是她還沒說,不代表她以後不會為了孫子逼著你離婚,你還真傻得以為有錢的男人對老婆會忠貞?當初我嫁給你爸,生了你哥之後,你爸不也在外面包養女人?我當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熬過來了,更別說子霄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沒有女人送上門,只是看他要不要而已。一旦外面的女人懷孕了,你覺得他是要你,還是要外頭的女人跟小孩?你婆婆為了孫子,一定巴不得你趕快離婚。」

  林潔並沒有反駁林母的話,而且她從沒想過這些複雜的事,她一直以為跟牧子霄的平淡婚姻會平順地過下去。

  再說牧子霄的整個心思都在工作上,也從沒見他跟什麼女人親近,她以為他不是那種會跟女人逢場作戲的男人,起碼在感情上他是有潔癖的。跟他當了一年多的夫妻,她多少也了解一點,這樣的男人太驕傲,他不屑跟女人偷偷摸摸的地下情,除非那女人值得他放下身段這麼做。

  「我說的話你想一想,如果你真的要這個婚姻,那就趕快生個孩子保住自己在牧家的地位,如果你還感念我們養你這麼大,也不要斷了我跟你爸的財路。好了,我這邊不方便說話了,先掛了。」

  林母說完,電話馬上掛斷,林潔連再見都還來不及說,只能怔怔地拿著手機坐在客廳沙發上聽著嘟嘟聲發呆,心裡卻不住地想著她媽剛才說的話。如果牧子霄有一天真的喜歡上別的女人,或是他想離婚,她該怎麼辦?畢竟這段婚姻本來就不存在愛情,他跟她只是夫妻關係罷了。

  牧子霄的人看著溫和,但林潔知道他手段高,為人內斂、深沉,心思很深,她一直都看不懂他,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他們結婚後,他跟她的互動基本上很少,對她也一直都是不冷不熱,他的時間不是給公司,就是回家在書房裡埋頭工作,再不然就是跟朋友外出聚會、健身。

  牧子霄跟她互動最多的應該就只是關上房門,他在床上放縱的那一點時間。每次她的反應慢了,牧子霄霸道的習性就表露無疑,直接不滿地在床上對她狠了一些,讓她總是吃不消與他的床事。

  最近他的態度變得和善些,但林潔不確定是為什麼,因為不確定,所以她的心更不安。那個一向不縱慾的男人,最近頻繁索歡,還一定要到盡興,為什麼?還有放在她包包裡的信用卡跟銀行卡,為什麼他要給她錢,是為了補償嗎?因為這陣子在床上欺負她太多了?還是怕她沒錢,丟了他的顏面?

  這些不確定的念頭,一個接一個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將林潔不自信的心,一點一點地敲打著。

  牧子霄這男人,她談不上說愛,但她知道她對這男人是一見鍾情,她喜歡他,如果可以,她也想要得到這個男人的愛跟呵護,只是,那對她來說,好像是份奢求。

  林父跟牧子霄要錢的事,牧子霄什麼都沒多說,全然當這件事不曾發生過,但林潔心裡卻過意不去。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牧子霄又曾經給過她爸多少錢?

  林潔本想找一天跟牧子霄談這件事,但一連好多天,牧子霄不是出差,就是加班忙到半夜,兩個人又回到了沒有交集的生活。

  林潔早就習慣這樣被冷漠對待的生活,幾次都因為等他回家,最後睡在沙發上。林潔早上醒來時,牧子霄已經出門,而她卻睡在床上,是他抱她上床,卻沒有叫醒她。

  半個月後,林潔以為牧子霄今晚又要很晚才會回家,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已經快十二點了,她明天還要上班,看來他今晚應該不會太早回來。有了這個想法,林潔從沙發上起身,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了,轉身準備進房間。

  進了房間,林潔還沒上床,就聽到客廳有聲音傳來。這棟公寓每一層只住一戶,大半夜的不會有外人出現,應該是牧子霄回來了。

  有了這個想法,林潔連忙走出房間,果然不出她想,是牧子霄回來了。不過客廳裡還有另外一個男子,林潔認識,是牧子霄的好友楊日軒。

  楊日軒見了林潔,笑著跟她打招呼。

  「他怎麼會喝這麼多?」林潔剛走近就聞到牧子宵身上的酒味,細細的眉隨之皺了起來。平時的牧子霄對菸酒一向自律,很少有酩酊大醉的時候。

  「幾個朋友難得聚在一起,子霄就喝多了。」

  「我來照顧他就好,你先回去休息了。」

  牧子霄的西裝外套掛在另一張沙發上,領帶鬆垮垮的,領口的扣子也被解開,袖扣沒扣上,袖子外翻折在手肘處,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臂,修長、精瘦的身軀倒在沙發上,剛毅的臉上雙眼閉上,薄唇緊抿,看著像是酒醉睡著了。

  「要我幫你扶他進房間?」牧子霄醉得不輕,楊日軒怕林潔搬不動他。

  但林潔表示不用,讓牧子霄睡一下,她再叫牧子霄就好。楊日軒自己也喝了不少,樓下還有朋友等著送他回家,所以就沒多說什麼,道了再見後直接離開。

  待楊日軒走後,林潔關上門走回沙發邊,低頭看著躺在沙發上閉眼大醉的牧子霄。

  她去浴室拿濕毛巾彎腰幫他擦臉,「子霄,醒一醒,我們回房間了。」擦好後,林潔將毛巾放在茶几上,伸手搖了搖沒有動靜的牧子霄。

  牧子霄被搖了幾下後緩緩地睜開眼睛,一時沒意會到自己人在何處,表情有些茫然。喝過酒之後的他,少了平時的銳氣跟嚴肅,微瞇的眼神卻多了一股邪魅,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林潔因為只顧著喊他,沒多注意他眼神的變化,細細的手臂吃力地想要將高大的他扶起。奈何她的力氣太小,試了幾次都沒能扶起牧子霄,她沒想過男人喝醉後身子會這麼沉,不管她怎麼拉,他就是不動如山地躺在她眼前。

  正當林潔傾身想要再喊牧子霄,讓他坐起身子,卻在這時,一個不注意,反倒被牧子霄高大的身子一個翻身,將她實實地壓在沙發上,困在他身下。她烏黑亮麗的長髮如瀑布般散在紅色沙發上,也襯出她白皙的肌膚,吸住了牧子霄炙熱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林潔被牧子霄這突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而突來的重量壓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待她回神後,伸手想要推開牧子霄,她的手在他的肩胛上拍了又拍,牧子霄卻沒理會。他的手像是有自我意識似的,直接落在她大腿的睡裙下擺滑動,頭埋進她細白的頸間,有一下、沒一下地啃咬著。

  林潔的鼻息間,傳來的全是牧子霄身上濃厚的酒精味,嗆得她像是也喝酒似的,有些頭昏腦脹,而壓在她身上的牧子霄卻還不放過她,放縱地在她身上點火。他的手在她的敏感處點火,將她緊繃的身子給燃起熱火,呼吸也跟著細喘了起來。

  「你好香。」牧子霄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說著。他喜歡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揉和著洗髮精跟沐浴乳的味道,這香味他也用,奇怪的是他身上怎麼樣都沒有她的這股香氣。

  女人身上總有些人工香氣,但他偏愛林潔身上這股清香味,與其他女人使用的香水不同,那是一股她獨特的香氣,淡淡的,很輕柔,讓他很喜愛。或許是因為這股似有若無的香氣,結婚前他才會對林潔多看一眼,選了她當妻子,反正沒有愛情當基礎,跟哪個女人結婚都一樣,他只是選了一個他看著順眼的女人。

  「子霄,別這樣,你醉了。」林潔試著拉住他的手掌,不讓他再繼續。

  奈何牧子霄壓根沒想停手,她是他的妻子,他碰自己的妻子有什麼不對?

  牧子霄其實並沒有那麼醉,他只是多喝了幾杯,也因為這些日子太忙,三餐不定時,再加上睡眠不足,今晚跟朋友難得聚會又喝得急,才會一下子就醉了。但他的神智很清醒,外面的女人他不碰,那些主動跟他搭訕的女人他懶得多看一眼,他要女人,林潔就在家裡,他喜歡她的身子,不需要在外面搞女人。

  ……
作者: 丫不    時間: 2019-10-31 09: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9-10-30 10:06 PM 編輯

【第五章】

  ……
  
  當床上再無動靜時,林潔轉頭看窗外,只見窗外白光亮起,哪裡還有黑夜,抱著她入睡的男人,下半身的慾望終於肯退出,願意放過她了。

  那天過後,林潔還是沒找到機會跟牧子霄談給她爸錢的事。那天早上她睜開眼時,他正在穿戴,準備要出門上班。

  似乎也發現林潔醒了,牧子霄轉身看她,此時他的手正在打領帶,修長的手指動作熟一練,沒幾下就打出了個漂亮的領帶結。

        牧子霄見她還不起床,道:「是不是累了?如果不舒服,今天就跟公司請假,在家休息一天。」昨晚的折騰,估計她的身子有些吃不消。

  林潔聽聞他話裡的意思,羞得拉過床單蓋住臉,卻因為動作過大,被折騰了一晚的腰對她發出抗議,那酸疼令她差點叫出聲。

  牧子霄對她的反應不以為意,她的害羞他比誰都清楚,「我稍早前有幫你抹過藥膏,你記得晚一點再抹一次。」說完,牧子霄套上西裝外套,又看了一眼床上凸起的一團後,轉身要走出去。

  臨到門口,牧子霄又想起什麼似的,修長的手指握著門把,轉頭說:「今天我要到香港出差,等我回來,一起回爸媽那裡吃飯。」

  連著幾天,牧子霄接了幾次他媽的電話,都是要他帶林潔回去吃飯,他推了幾次,一是因為他忙,另外是他哪裡聽不出他媽是有事找他。不用猜,他都能猜出他媽想找他們談什麼,可是他跟林潔還沒打算生孩子,這個不在他目前的計劃裡,所以他媽再怎麼催,他不想生,她催也沒用。

  林潔聽到牧子霄說要出差,反應過來時,剛掀開被子,房門已經被關上,她想坐起身追上去問他哪天回來,可才剛坐起身,腰就酸軟無力地又癱回床上。

  一會她聽到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屋子裡很安靜,她轉頭看牆上的時鐘,發現已經快八點了,她不想請假一個人待在家里發慌,只得忍著不適,緩緩地起身。她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睡裙,應該是牧子霄幫她穿的,私密處並沒有太多不適,可能是藥膏發揮了作用。

  林潔是九點上班,為了怕遲到,她忍著全身酸軟,梳洗、換衣,又在梳妝臺前畫了淡妝,將睡眠不足的黑眼圈用粉給遮下,拿過包包走出房間。

  林潔早上習慣喝一杯牛奶跟烤一片土司來吃,但今天有些來不及,索性什麼都不吃,直接出門。

  這一天,林潔忙著整理文件,不知怎的,一堆工作像是怎麼忙都忙不完,等她好不容易有時間喘息時,竟然都是午餐時間了。因為早上沒吃,昨晚又消耗了太多體力,她現在是真餓了,直想趕快收拾桌面去買午餐。

  就在林潔剛要拿過包包起身時,身後傳來吳伶伶的叫聲,「小潔,吃飯了。」吳伶伶手裡拎著兩個便當,走近她的位置,隨意拉了隔壁一張空了的椅子坐下來,並且示意林潔也坐下。

  吳伶伶早上外出,回公司時順道買了便當,林潔正餓著,打開便當後就開始吃了起來。林潔認真地吃著飯。

  吳伶伶看林潔餓成這樣,忍不住取笑林潔像餓了幾頓沒飯吃,而後她才問:「小潔,你有沒有看到今天公司發布的消息?這星期的員工訓練不去國外了,而是直接在國內中部的度假村舉行,聽說這回還專門針對訓練員工體能,多了一些野外求生遊戲,好像很刺激的樣子,我聽好幾個部門的同事都很踴躍要參加。」

  吳伶伶見林潔沒反應,她又問:「你不去?」去年員工訓練時,林潔剛好感冒請假。

  「一定要參加嗎?」

  「今年好像是硬性規定,除非有不能去的理由。我很想去挑戰看看,你也一起去,你看你體力這麼差,去體能訓練一下,看會不會進步一點。」吳伶伶是會進健身房的女生,林潔則是沒事宅在家裡,兩人的性格天差地遠。

  「公司分部門參加,得名次的部門可以額外分得獎金。」

  「真的?還有獎金?」林潔因這個誘惑亮了眼睛。

  「當然是真的,所以大家可是為了錢拚命了。」吳伶伶是不在意獎金,但她喜歡戶外活動。

  林潔一聽有獎金,馬上就心動了,「那我也參加好了。」

  吳伶伶見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忍不住翻了白眼,「林潔,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見錢眼開?好歹你老公也是富二代,你還缺錢嗎?」

  林潔笑了笑,「可以當私房錢不是很好嗎?」

  吳伶伶受不了地挖了一大口飯,一點都不想談什麼私房錢的話題。明明林潔的老公前陣子還給了她錢跟信用卡,林潔哪需要私房錢,根本是她自己愛錢。

  「伶伶,等一下吃完飯,我們趕快去報名。」

  吳伶伶又挖了一口飯,連白眼都不想賞她了。

*             *             *
 
  公司四天三夜的員工體能訓練,林潔本是打算跟牧子霄說的,但想起他去香港出差,怕打擾他工作,索性在房間留了紙條,接著就提著行李出門了。誰知,林潔早上前腳才走,下午牧子霄後腳就回台灣了。

  這天下班後,牧子霄打林潔的手機,要帶她一起去爸媽家裡吃飯,電話卻一直關機中。

  「牧總經理,剛才您母親打電話請您今晚回家用餐。」秘書小姐拿了牧子霄要的咖啡進來時說著。

  牧子霄放下手機,皺眉地吁了口氣,「我知道了,你先出去。」他說完,用手拉鬆領帶,鐵灰色的西裝外套被他脫下,往沙發拋了過去。

  連著幾天在香港跟客戶開會,之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台灣,等一下還有個會議要開,但他卻因為找不到林潔而心煩。她從來不會把手機關機,起碼結婚這一年多來,他從沒有一次找不到她。

  想到這裡,本是靠在辦公室椅背上的牧子霄迅速地坐正身子,拿起手機撥了家裡電話。

  同樣的,電話鈴響了好半晌,卻是沒人接聽。

  「該死!」牧子霄看了看桌上時鐘,再半小時就要開會,桌上還有秘書剛才送進來的文件等他審閱,他卻無心辦公。將手上的筆重重放回桌上,牧子霄雙手抱胸地盯著被他丟在桌角的手機,因為太專注,沒察覺有人敲門進他的辦公室。

  「子霄。」牧伯漢來到辦公桌前,傾身敲了敲桌面。

  牧子霄一抬眼,目光與大哥相視,錯愕了幾秒後,連忙回神,「大哥,你哪時來的?」

  牧伯漢斯文的俊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沒好氣地說:「回神了?」難得見二弟這麼失神,牧伯漢的視線也移到桌面的手機上,「在等電話?」從剛才進辦公室後,就見二弟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手機。

  「沒有。」牧子霄伸手拿過手機,「大哥你怎麼會來我辦公室?」將手機收起後,他轉移話題。

  牧伯漢這才想起自己來找他的用意,「剛才你大嫂打電話給我,讓你今晚帶小潔回家吃飯。」

  「今晚不行。」牧子霄直接拒絕,隨後伸手整理桌上的文件,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

  「跟小潔吵架?」畢竟也是過來人,牧伯漢跟老婆婚前婚後,大吵小吵沒停過,只是每次吵架,退讓、認錯的人都是他。男人嘛,讓一讓自己老婆,沒什麼大不了的。難怪剛才他會這麼出神的盯著手機,原來是在等小潔的電話。

  「誰說我們吵架了?我老婆那性子跟誰都吵不起來。」林潔的性子太溫順了,對他連反駁的話都不敢說,哪敢跟他吵,只消他一個眼神,她就乖得像什麼似的。

  「那為什麼不回家吃飯?」

  「我今天累了,剛下飛機,等一下又要開會,我想早點回家休息。」

  牧伯漢這才想起來,二弟剛從香港出差回來,夫妻小別勝新婚,肯定是急著回家抱老婆了,身為男人,他懂這道理。他曖昧地朝二弟擠眉笑了,「那我跟媽說一下,不要吵你跟老婆恩愛。」

  「大哥!」牧子霄不愛被這麼打趣,再說他跟林潔也沒什麼恩愛,就是一般夫妻。

        「大哥本來還很擔心你跟小潔。小潔是個好女孩,你要對她好一點,不要每次都這麼冷淡,女人娶回家是要寵、要疼的,有時間就多陪她,偶爾送她禮物當驚喜,這樣可以增加夫妻情趣。」

  「我跟小潔很好,大哥不要擔心。」對於自己感情的事,牧子霄從來不提,也不想被過問。

  牧伯漢看出二弟不想多談他們夫妻的事,他也沒想多打探。既然牧子霄不回家,那只能改時間了。

  這時,牧子霄起身,拿過桌上的開會文件,「開會了。」兩兄弟身形相似,五官俊朗,體格精瘦,腰身挺拔,寬肩窄臀,標準的衣架子,只是牧子霄的身上多了一股冷漠感,比起牧伯漢的溫和,他的氣勢更强,也更霸氣些。

  年輕時的他們,都曾是女生們追捧的對象,倒追、討好的女生不少。但誰能想像,曾在女人堆裡逢場作戲的他們,女人緣沒少過,卻沒人猜到,情場浪子的牧伯漢最後會跟青梅竹馬結婚生子。而牧子霄這位花心的鑽石單身漢不但是相親結婚,還在婚後斷開了過去的異性來往,全然成了異性絕緣體。
作者: 丫不    時間: 2019-10-31 09: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9-10-31 02:32 PM 編輯

【第六章】

  因為體諒牧子霄出差剛回來,這天的會議很快就結束,難得他六點就能準時下班,回到家,竟然不到七點。

  因為倦累,牧子霄將車鑰匙隨意丟向茶几,進房間打算先衝個澡。

  十分鐘後,他只套了件長褲,上半身赤裸地走出浴室,頭上還披著毛巾,擦拭半濕的頭髮。這時,他的目光瞥了一眼梳妝臺,看到了被置放在檯面上的紙條,上頭有他熟悉的娟秀字體。

  他皺了眉頭,若有所思地拿過紙條看了一遍,而後將紙條放回檯面上,將毛巾拋向沙發,隨手扒了幾下頭髮,走到衣櫃前拿出襯衫穿上,這才拿了手機轉身走出房間,打算找好友出去喝酒。

  一小時後,一身筆挺西裝的牧子霄出現在市區的知名夜店裡,與一般吵雜喧鬧、燈光炫爛的夜店不同,這家夜店走的是會員制,收取高額入會費,沒有一定身分還進不了。

  牧子霄走進夜店,看到好友雷定宇比他先到,他走近吧臺。

  雷定宇剛打完電話,一抬頭見牧子霄,臉上露出促狹的笑意,看得出來他也是剛下班,也是一身筆挺西裝,只他的領帶鬆垮,多了股玩世不恭,「這麼難得,找我出來喝酒。」

  牧子霄走近,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坐在雷定宇旁邊的位子上,跟酒保點了一杯威士忌,這才轉頭問:「有沒有打擾你跟女朋友約會?」

  「沒有,她今晚加班。」

  「還是同一個?」

  「目前還是,未來不確定。」雷定宇陽剛、英挺的臉龐露了笑,隨即聳肩,他與牧子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交情自然不一般,說話也直來直往,沒什麼隱藏。

  「當心她甩了你。」牧子霄見過雷定宇現任女朋友,是一名小兒科醫生,名氣不小,長相出色,身材一流,最重要的是這女人獨立、不纏人,對雷定宇十分放任,或許也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兩人才能交往到現在。

  牧子霄說這話時,雷定宇剛好低頭玩弄酒杯,雖沒看到他的表情,但瞧他頓了一下的手指,多少也能猜出這女人對雷定宇有一定的份量,只是他不願承認罷了。

  「感情這種事,合得來就一起,合不來就散,我不強求,再說我是不婚主義,沒打算跟女人結婚生子,交往時我都會先表明立場,能接受再交往。」雷定宇帶著些痞氣說,語氣聽來很是隨性,一副情場浪子的調調。

  「真的還沒想要定下來?」

  雷定宇搖頭,「我媽催婚,可惜我還想玩,我跟她說了,三十歲後再考慮看看。」語末,雷定宇喝了一口酒,「要不是你真結婚了,我也不敢相信你會找個相親的女人結婚。」林潔那女人太溫馴了,怎麼看都不是牧子霄的菜,但她卻嫁給他。

  牧子霄也喝了一口酒,「相親結婚沒什麼不好,早晚都要結,娶誰不都一樣?」這話說得雲淡風輕,但怎麼聽都怪。

  雷定宇笑問:「既然不愛,那幹嘛娶?找個女人綁住自己,不覺得太痛苦嗎?不如一個人自在多了。」

  「結婚跟愛不愛無關。」牧子霄只是想要給爸媽一個交代,同時也不想要有人天天在他耳邊為了結婚的事嘮叨。

  聞言,雷定宇揶揄著,「看得出來你老婆很愛你,你不愛她,她沒關係?」

  牧子霄搖著手中的酒杯靜默不語,這樣的揶揄不是第一次,他也從沒回應過。

  林潔愛他,他不會看不出來,男女情愛的世界裡,她太過生澀,不懂得藏住心底的情感,赤裸裸地將她的心跟她的人捧到他眼前,只是情場閱歷太多的他,看多了男歡女愛,那麼真的感情,可惜他承受不起,也回應不了。

  從他高中開始交女朋友至今,愛他的女人很多,想要取悅他的女人也不少,卻沒有哪個女人在明知他不愛時,還能這麼傻地繼續愛下去,這樣傻氣的女人,應該不多,剛好被他娶了一個回家。

  「你老婆呢?被你丟在家裡?」結婚一年多來,牧子霄甚少帶林潔出入公開場合,雷定宇偶爾找上門時才有機會跟她碰面。

  「不在家。」

  「跟你吵架了?」雷定宇挑眉,笑得別有用心地問。

  牧子霄白了雷定宇一記冷眼,「不是。」

  雷定宇仰頭喝下酒杯裡的烈酒,放下酒杯後,他不怕死地搭著牧子霄的肩,「那要不要找女人玩玩?我聽說最近俱樂部裡多了些年輕的富家女,不但漂亮,還很敢玩。」雷定宇邊說,目光邊瞄向不遠處的角落幾個衣著性感的美女們。

  牧子霄手裡拿著酒杯喝了一口,目光順著雷定宇的視線望了過去,只見那桌的人也正好朝他們看過來,確實稱得上美女。可惜,他從良很久了,對外頭的女人沒什麼性慾。

  「怎麼樣?」雷定宇朝其中一位美女眨了眨眼。

  牧子霄還沒回答,他的手機先響起了。拿出手機,他看了眼手機螢幕,心想,終於知道要打電話來了,「喂。」

  那頭傳來林潔的聲音,「子霄,你找我有事嗎?」除了林潔的聲音,那頭還傳來了不少男男女女嬉鬧、說笑的聲音,聽得出來氣氛很熱鬧,連同林潔的聲音都聽得出比平時還多了一絲愉悅。

  牧子霄頓了一下,他也忘了下午時為什麼要撥電話給林潔,「沒事了。」

  林潔哦了一聲,「我晚點就回去了。」

  「要不要去接你?」

  「不用了,有同事會送我回家。」吳伶伶的男朋友要順路送她回家,她知道牧子霄工作很忙,不想打擾他上班。

  「誰?」牧子霄的嗓音冷了幾度。

  「呃,什麼?」那簡短的一個字,讓林潔一時怔了下,沒能反應過來。

  「誰要送你回家?」

  雷定宇搭著牧子霄的肩,牧子霄接電話時,他也沒鬆手,很光明正大地聽著他們的對話,聽到牧子霄的問話,他忍不住挑眉瞥了好友一眼,這一眼別有深意。

  「是同事的男朋友,剛好順路。」林潔說完時,身後有同事喊她,是個平時跟她沒多大交集的男同事,看他因為喝酒發紅的臉,說話間還有酒氣。

  這男同事被灌酒後,在大家起哄時,熱情地過來遨林潔喝酒,手裡還倒了滿滿一杯酒,今天她那麼拚命地幫部門拿到第一,肯定要跟她慶祝一下。

  林潔見男同事手裡那那一大杯的啤酒,不諳肷酒的她嚇得直揮手,卻躲不開男同事的糾纏,急得她說:「子霄,我先掛了。」說完,林潔不等牧子霄回話,趕緊就結束通話。為了怕喝酒,她趕緊逃到吳伶伶身邊去,惹得同事們哈哈大笑。

  牧子霄聽著手機時傳來的嘟嘟聲,俊朗的臉龐多了一股冷意,握著手機的手指關節都泛白了,可知力道多重。

  「看來你老婆行情很好,在公司很受異性歡迎。」雷定宇裝作沒看到牧子霄難看、鐵青的臉色,故意加油添醋地說。

  牧子霄收好手機,反手將雷定宇的手臂給扯開,又跟酒保要了一杯酒,仰頭就是一大口。

  「怎麼,吃醋了?」

  牧子霄不回話,只是冷眼瞥了雷定宇一眼,要他少說話。

  雷定宇見狀,揚了揚下巴,「既然你老婆在那頭玩得開心,那你陪美女玩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雷定宇勾著牧子霄的肩,「走,陪我玩玩去。」雷定宇不管牧子霄要還是不要,硬是勾住他的肩朝不遠處走去,打算今晚好好地與美女們大玩調情。

*             *             *

  林潔回到市區,吳伶伶送她回家後,跟男朋友開車離去。

  幾天沒回家,林潔洗澡又洗完衣服後,抬頭看時間,快六點了。她翻看家裡冰箱,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食材可以煮,卻在這時接到牧母的電話。

  掛了電話後,林潔轉身時,才發現剛才急忙接電話,冰箱門忘了關上,輕輕地關上後,她走回房間。

  牧母約她明天去看醫生,不知怎的,自從上次牧母提過生子的事後,林潔就有些怕跟牧母碰面,卻又不敢拒絕。牧母强勢的語氣跟不容她出聲的態度,都讓她很有壓力。

  林潔失神地躺上床,身體倦累地縮成一團,恍惚間就睡著了。

  林潔這一覺,睡到大半夜都沒醒來,當牧子霄進家門,瞧見漆黑的屋子,連燈都懶得開,直接將車鑰匙丟向茶几,拉鬆領帶結走向房間。

  他打開房門,月光透過落地窗投射進屋裡,落在中央的大床上。也因此,他看到了床上穿著T恤跟短褲,縮成一團的林潔。

  牧子霄朝大床走近,看著床上酣睡的林潔,T恤卷至腰上,白嫩的細腰露出一片,修長的雙腿整個落入他眼底。

        牧子霄脫下西裝外套拋向不遠處的沙發,再將領帶解開放在梳妝檯上,隨後坐在床沿,盯著她的睡臉看。

  今晚沒加班,卻被雷定宇拉去喝酒,才知道他前不久在俱樂部跟女人喝酒調情的事,被現任女朋友發現了,對方沒跟他大吵大鬧,只是冷淡地說那就分手吧。這麼冷靜的分手讓雷定宇一時錯愕,但又拉不下臉來挽回跟解釋,索性就分了,而他就成了雷定宇分手後的訴苦對象。

  正當牧子霄出神之際,床上的林潔動了動,忽然睜開眼睛,盯著身前的牧子霄看。

  「你回來了。」林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她接過牧母的電話後,躺上床不久就沉沉睡去,在睡夢中聞到了酒味,還有一股她熟悉的氣息,這才醒過來,沒想到一醒來就看到牧子霄坐在床沿。

  牧子霄伸手撫上她露出的細腰,傾身與她對望,「我先去洗澡。」

  他起身後,林潔也跟著坐起身,「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幫我煮個麵。」走進浴室前,牧子霄說著。

  聽完後,林潔下床,打開房間的電燈,將沙發上牧子霄脫下的西裝外套跟領帶掛好,隨即走去廚房。

  當牧子霄頂著半濕的頭髮,穿著睡衣走出房間時,林潔已經煮好香氣四溢的麵條。林潔抬頭笑著看他,「麵煮好了。」

  牧子霄看著她臉上的笑,冷硬的臉部表情也跟著柔和一些。這幾天他回家除了洗澡、睡覺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頭,回家也是安靜無聲的漆黑一片。

  他一向習慣也喜歡安靜的環境,林潔在家時也不會弄出太大聲響,大半時間他都在書房裡看文件或是處理公事,偶爾會在客廳看新聞或是看書,而她不是在整理家務,就是一個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雖然是安靜,但不是孤寂感,這是婚後牧子霄唯一體認出的不同點,而連著幾天不見林潔的身影在屋子裡走動,他竟然有些想念,想念她的身影跟聲音,他不願去多想為什麼,但比起在外頭找女人打發時間,他寧願回家。

  若是知道今晚林潔會早早回家,他肯定不會答應雷定宇的邀約,陪雷定宇喝酒喝到半夜,肯定早早就回家,就算是辦公也好,安靜地坐在客廳看電視也可以。

  林潔見牧子霄安靜地吃著麵條,並沒有想要聊天的意願,她卻忍不住想要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悅,「我跟你說,這次的員工體能訓練,我們部門不但拿到第一名,每個人還多了一個月的年終獎金。」為了獎金,她可是拚盡了全力。

  牧子霄的表情愣了一下,一臉懷疑地看了她纖細的身子一眼,「體能訓練?」憑她那貓似的體力,他在床上多折騰些就讓她哭著求饒,竟然能拿第一?

  「你不相信?我說的是真的,雖然有幾次快撐不下去了,但還好有同部門的男同事幫忙,最後都順利完成。」

  「男同事?」這三個字讓牧子霄又多看了她一眼。

  「嗯,我本來跟同部門的男同事不太熟,但這幾天相處後,覺得他們人都滿好的。」牧子霄默不作聲地聽她說話。

  不知是不是因為開心還是睡飽了,林潔一點倦意都沒有,也不管牧子霄有沒有回應,她自顧地說著,就連牧子霄將麵條都吃完了,湯也喝了一大半,她還沒打算結束。

  牧子霄見她臉上一片喜色,不知怎的,他越看臉色越沉。當她說到有個男同事抱著她跑時,牧子霄臉上的不悅已經成了鐵青色了。

  本來,林潔並沒有發覺哪裡不對勁,一直以來牧子霄本就少言,但當她說到一半,發覺他雙手抱胸盯著她看,眼神直勾勾的,看得她心慌,話越說越小聲,最後不說了。

  「怎麼不繼續說?」他還沒聽完,想要知道,那位男同事除了抱她、牽她的手外,還做了什麼出格的事。

  林潔再傻,也從牧子霄冷淡的語氣中多少聽出了點端倪,他似乎在生氣了。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他了,但他就是生氣了。咬了咬下唇,她安靜地起身幫他收拾碗筷。

  牧子霄不出聲,沒阻止她勤勞地洗碗筷後,又整理流理臺,故作忙碌地在廚房裡走來走去。

  他瞄了一眼牆上時鐘,沒預警地起身,這動作讓廚房裡背對他的林潔全身驚了一下,手上忙碌的動作也跟著放緩。

  「你不睡覺?」牧子霄看著還佇立在原地不動的林潔,出聲提醒她。

  林潔僵了一下身子,而後放下手裡的抹布,轉身面對他,「我還不睏,今天下午睡了很久,你先去睡,我……」

  林潔的話還沒說完,牧子霄高大的身軀已走近她,「不想睡那就陪我到床上做些會累、會想睡的運動。」

  這麼明白的上床暗示,林潔哪裡聽不出來,奈何她還沒想好怎麼拒絕,人就被攬腰抱起。她嚇了一跳,連忙摟住牧子霄的脖子,深怕一不小心掉下去。

  牧子霄抱著她轉身走向房間,林潔連掙扎都不敢,她只覺得,今晚一旦她說不要,那明天肯定要下不了床了。

*             *             *

  隔天早上,林潔被折騰了一夜,等她再睜開眼時,床邊早不見牧子霄的身影。

  今天公司特別放員工一天假,本來林潔是打算整天待在家裡,但昨晚牧母的話還在她腦海裡響著。

  拖著倦累的身子,林潔起床梳洗後,吃過早餐,離約定見面的十點只剩半小時,林潔趕緊回房間換上一件黑白相間的連身裙,又上了淡妝後,為了看著更有精神,她將頭髮盤起,露出潔白的頸項,整個人看來清新、典雅。

  當林潔拿了包包,剛要穿跟高跟鞋時,手機聲響。林潔接起電話,江明芯說她已經到了。

  三分鐘後,林潔已經坐在牧家專車上,司機在前頭開車,而她跟江明芯則是坐在後車座。

  「小潔,媽本來要帶你去醫院做檢查,我跟媽說我媽媽介紹一位不錯的中醫,她身邊有幾個朋友的女後在那裡調養身子後都很順利地懷孕了。你也去看看,說不定調好身體,很快就能懷孕了。」江明芯笑著跟林潔說,似乎也看出林潔對去醫院做檢查的排斥。

  「謝謝大嫂。」

  「不用謝,我也希望你跟子霄趕快生個寶寶。」

  「子霄好像還不想要有孩子。」

  「他不要?那你有跟子霄說來看醫生這件事嗎?」江明芯對牧子霄的想法也不太了解。當初他說要娶林潔時,他大哥還找他聊過,畢竟相親結婚,兩人沒有感情基礎,怕婚後不適合。但一年多過去了,兩人的婚姻沒出問題,看著還滿平順的,只是看得出來,牧子霄對林潔的態度一直都不冷不熱,少了一點熱度。

  林潔搖搖頭,「沒有,我沒跟他說。」

  江明芯點點頭,伸手拍拍林潔的肩膀,要她別想太多。江明芯哪裡看不出來,牧母對對林潔的態度稍嫌冷淡。比較起三個媳婦,似乎最不討她歡心的就是林潔,不管林潔做得再好,牧母都不滿意。

  牧母這人好面子,林潔的娘家家道中落,成了她與其他貴婦社交時的八卦話題,常常讓她很不是滋味,自然對林潔有成見。不過礙於牧父要她別做得太明顯,媳婦是兒子的,一旦她真太過分了,兒子肯定也不舒服。

  丈夫都這麼說了,牧母這人再高傲,也知道分寸。這些事,江明芯偶爾聽牧母聊起,她身為媳婦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多幫林潔說好話。

  半個小時後,車子駛離市區,來到位於市郊的中醫診所。這位中醫在上流社會小有名氣,雖然診所離市區有小段距離,但上門求診的人還是不少。

  因為林潔有江明芯幫忙預約,等了不到十分鐘就輪到她了。

  江明芯跟林潔走進看診間,中醫師年紀稍大,滿頭白髮,看著有些不苟言笑的嚴肅。中醫師抬頭瞥了一眼林潔與她身後的江明芯,沒多說什麼地要林潔坐下,隨即伸手為她把脈。

  中醫師兩手都把過脈後,這才擡眸看了林潔一眼,「你身體有點虛,不要太勞累,夫妻房事不宜太多,教你老公要節制。」

  林潔被中醫師這麼一說,小臉倏地漲紅,不知該怎麼回應。

  倒是身後的江明芯一聽,客氣地問:「醫師,她結婚一年多了,一直沒有懷孕,能不能幫她調養一下體質?」

  中醫師皺了一下眉頭,「她體虛、宮寒,屬於難受孕的體質。」中醫師說完後,轉頭看林潔一眼,「我先開藥讓你調養身體,你還年輕,先把身體調好再想懷孕的事。房事也要盡量減少,不宜過多,過多傷身。」

  林潔愣愣地點頭,小臉已經紅得像要能滴出血來了。

        待她們拿了藥坐上車後,江明芯一臉曖昧地看著林潔,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教林潔很尷尬。林潔不敢出聲,只是安靜地坐在車的一角,盯著外頭的景色。

  「看不出子霄這麼猛。」

  「大嫂。」

  「他那個人看著冷冰冰的,對什麼事都無所謂,原來進了房間會有這麼大的差別。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老公很猛,很有幸福感?」

  江明芯帶著笑意的話讓林潔的頭都要擡不起來了,她從沒跟人談過夫妻床事,只覺得害矂。

  「他還好……」

  「只是還好嗎?剛才醫生不是說了,房事過多,看來子霄著迷你的身體。」

  「沒有,他從沒說過。」

  「傻瓜,這種事哪需要開口說,他都用做的讓你知道了。」牧子霄這麼冷淡的人會如此熱衷房事,可見林潔對他的吸引力不容小覷,「小潔,說一下,子霄一晚上可以做幾次?是不是每晚都要?」江明芯靠近林潔,勾著她的手小聲問著。

  林潔瞪大眼看著江明芯,嘴唇動了又動,最後紅得快滴血的小臉低下,一個字都沒說。「我跟他大哥生寶寶之前他看到我總是要,性致來了就做,不過生了寶寶後,做的次數就少了,不是他不想要,是我嫌累,白天照顧寶寶,晚上沒體力滿足他。有時被他纏得不了,掙不開,只好乖乖讓他滿足,還好他常會買些小禮物哄我開心,所以我才不跟他計較,不然早就將他踢下床去了。」

  林潔抬頭聽著江明芯說著夫妻情事,表情帶著羨慕地看著江明芯。牧子霄很少送東西給她,平時跟她的互動也不多,只除了在床上霸道了一些,不管她要不要,他一旦沒滿足就就不會放過她,「大嫂跟大哥的感情真好。」

  「因為我們很愛對方,不過我覺得我愛他更多,你看我為了他連身材都不要,幫他生出個兒子,現在又懷了第二胎了。」

  林潔笑看江明芯伸手摸了摸肚子,「我也很喜歡子霄。」她輕聲說。心想著如果可以,也想幫他生個寶寶,不管是男是女,她都喜歡。

  江明芯笑著看她,「子霄嘴上不說,但他床上對你這麼熱情,肯定也喜歡你,懷孕的事,一不用想太多,先調養身子,媽那邊我會跟她解釋。」

  「謝謝大嫂。」

  一路上,兩人說說笑笑,當司機開車送林潔到公寓門口時,江明芯怕她上班沒空,體貼地說會讓家裡的管家把中藥熬好之後,再讓司機每天送過來。

  關上車門,林潔望著車子揚長而去,再想起中醫師說的話,她想就算她調養好身子,牧子霄不讓她懷孕,她也不能順利懷孕。

  尤其是這些日子,牧子霄性致來了,也不管她要不要,是不是安全期,就開始折騰,事後也沒有做任何的防護措施。看中醫師之前,她本來還擔心不已,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懷孕了,沒想到是她多想了。
作者: 丫不    時間: 2019-10-31 09: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9-10-31 03:21 PM 編輯

【第七章】

  那天後,林潔開始喝中藥的日子,她喝中藥調養身子沒讓人知情,每次都一個人躲在茶水間將藥汁喝完。以前她怕中藥味,除非不得已,她不會嚐一口,現在為了調養身體,再難喝也得喝下去。

  林潔嫁進牧家一年多,牧子霄對她不好不壞,談不上喜歡,對她的家人卻不差。他無條件給她爸的公司金錢援助,他說那是小錢,要她不用掛在心裡。

  可這日,林潔接到她媽的電話,電話裡她媽說完,她在這頭久久不出一語,剛喝完中藥,苦澀的藥汁還在口中尚未淡去,卻比不上心裡的苦澀。

  「小潔,我說的話你聽見了?」林母沒聽見女兒的聲音,又出聲了。

  「媽,公司的事我不懂,子霄也從不讓我過問……」

  「這有什麼不懂?你只要跟子霄說,請他給你爸的公司一些訂單,讓你爸的公司有生意,等公司生意穩定了,到時也不用三不五時地跟人借錢周轉。」林母在那頭沒耐性地說著。

  「媽,公司不是子霄一個人的,那是牧家的,而且負責人是牧家大哥,不是子霄,你這樣子霄會很為難。」

  「有什麼好為難的?你是他老婆,你以為你大嫂就沒有這樣的要求?你大嫂家跟牧家一直都有生意往來,現在我們結為親家,有生意往來也不為過。」

  「媽,這件事我做不到。」林潔不管大嫂家跟牧家有沒有生意往來,起碼大嫂的娘家從沒有跟牧家開口要過錢。

  「你說什麼?」

  「媽,我要上班了,下次再跟你說。」林潔聽見電話那頭媽媽的叫聲,但她沒多猶豫,將電話掛了。

  一連數天,林潔都接到林母的來電,說的無非是上次談過的事,林潔想都沒想地拒絕了。

  林潔以為她這樣拒絕她媽後,這件事就會不了了之,沒想到她媽卻直接找上牧子霄。本來只是單純想讓牧子霄幫忙,林潔接到牧母的電話時,卻被傳成開口要錢。

  「媽,你找我有事?」

  「我在你公司,我有事要跟你談。」

  牧母那頭交代完後就掛了電話,這頭林潔一頭霧水,沒明白牧母怎麼會突然在上班時間找她。林潔跟主管說有事外出,來到公司大門口後,就見牧家專車停在那裡,她趕忙走過去。

  「上車。」

  林潔快速地坐上車,「媽,你找我有事?」自從大嫂帶她去看中醫後,牧母有好一陣子沒找過她了。

  牧母轉頭看她,目光冷淡,「我問你,你媽找子霄的事你知道嗎?」

  林潔錯愕了幾秒,不解地看著牧母,「我媽去找子霄,為什麼?」她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問。

  「除了要錢還能是什麼?」

  「我媽找子霄說這些?」林潔小臉刷白,難堪得不知該怎麼辦,牧母的目光犀利,看得她無地自容,「媽,我會去跟子霄說……」

  「說什麼?你也打算讓子霄公私不分,把公司的錢撥給你爸?」

  「不是的,我不會這樣……」

  「要不是子霄的秘書聽到消息,讓人來通知我,我都還不知道你娘家這麼大的本事,嫁個女兒到我們家,就想要死賴上我們家了。」

  林潔被牧母這麼指責,心裡急著想要解釋,眼眶忍不住泛紅,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我告訴你,你回去跟你媽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子霄就算同意了,我也不同意。為了避免這些不必要的麻煩,你跟子霄我看就早點離婚,我們牧家要不起你這樣的媳婦。」

  離婚?林潔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媽……」

  「我本來對你跟子霄的事還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媽三天兩頭就上門要錢,實在是無法接受。」

  林潔不想離婚,但她知道牧母一旦決定的事,誰都沒辦法改變。況且牧母說得對,牧子霄不愛她,他能跟她相親結婚,換了另一個女人,他也可以。

  「離婚後,我會給你一筆錢,以後你不要再糾纏子霄了,反正你們本來就是相親結婚,現在也沒有孩子,子霄當初能答應跟你相親結婚,離婚後,我再幫子霄安排相親也可以。這一次我一定幫他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絕對不會再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發生了。」

  林潔的眼睛眨了眨,想要看清楚牧母,奈何眼眶裡盈滿的淚水,怎麼也看不清楚,「媽,我不想離婚……」

  「這不是你想不想,是我要你跟子霄離婚。」牧母態度强硬,語氣更是比先前冷了幾分。

  「可是……」

  「子霄不愛你,如果子霄愛你,我不會開口讓你們離婚,但他並不愛你,我也不想看到他被你跟你家人利用。」語氣裡還帶著……現在又要公司送錢,子霄不好開口,我這當媽的幫他開口。

  「我沒有利用子霄,我喜歡他,一直都很喜歡他……」林潔在牧母身前,低頭委屈地哭意。

  牧母離開後,那一天林潔一個人在屋子裡哭了好久,哭到最後,她似乎也想明白,這種求不來的愛情,似乎需要放手了。

  因為哭過,林潔的心情平復,她回到房間,拿手機打了電話給媽媽,「媽,我是小潔。」

  那頭林母正在跟朋友打牌,聽到她的聲音,語氣有些冷淡地問:「打給我做什麼?我正在打牌。」林母平時沒什麼消遣,除了逛街,就愛跟幾個朋友打牌、喝下午茶,日子過得十分優雅。

  「媽,上次你說讓子霄幫爸公司的忙……」

  「那個你不用管了,我已經跟子霄說好了。」林母打斷林潔的話。

  聽完,林潔喉頭哽咽,「這件事我婆婆知道了,她不同意。」

        「什麼?」

  「我婆婆今天來找過我,要我轉達給你,公司不會同意你的要求,還要我跟你說,以後這樣的事,不要再去找子霄了,他不是公司負責人,他作不了主。」林潔一口氣把話說完。

  那頭,林母沉默了有幾秒鐘,「小潔,你是說真的?你婆婆知道了?」

  「對,她很生氣。」

  「可是子霄已經同意了。」

  「媽,不管子霄說什麼,現在我婆婆都說不同意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為難子霄了?」

  「我哪時為難他了?他是我的女婿,我拜托他做事有什麼不對?」那頭林母的口氣轉大聲,不滿地叫嚷著。

  「媽,話我帶到了,你不要再找子霄了。」說完,林潔就掛了電話。她癱坐在木質地板上,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林潔不知道自己又哭了多久,待她回過神時,周遭是一片昏暗,落地窗外的華燈四起,她愣愣地盯著窗外,隨後起身走回房間浴室,任水花打在自己身上,想著牧母說要她離婚,眼眶又忍不住泛紅。她不想離婚,她喜歡牧子霄,他不愛她沒關係,她不強求……只是,為什麼連這麼卑微的願望都要落空了?

*             *             *

  這晚,牧子霄回家時,已近午夜,他拿鑰匙打開大門時,屋內一片漆黑。牧子霄將鑰匙放在玄關,沒開燈直接走往房間,打開房門後,入目的也是一片漆黑,藉著窗外投射的月光,見到床上的被子卷成一團,他邊脫下西裝外套邊走近,就見林潔睡得香甜,他沒出聲,將身上的衣物脫下,而後走進浴室。

  不久,牧子霄走出浴室,半乾的頭髮還滴著水。他將手上的毛巾拿在頭上隨意擦了擦,接著拋到一邊,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的林潔全然沒被他吵醒,睡得沒知沒覺的,他勾了勾唇,很快地也跟著上床。

        牧子霄長臂一伸,將林潔纖細的身子勾進懷裡,修長的手掌隔著睡裙在她曼妙的身軀上游移,俯下臉在她微張的唇瓣上啄了幾下,手掌也順勢由裙擺探入,往上游移來到她渾圓的臀部揉捏一番,而後再探到她的細腰上,來回幾次地撫摸,感受她腰身的細嫩。他長腿微曲,頂開她的雙腿,手臂稍一用力,將她整個人更往自己懷裡勾,讓她半趴在他胸前。

        ……

       牧子霄一手攬在她的細腰上,一手在她身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

  這半個多月來,一堆忙不完的會議跟拜訪客戶,他忙得腳不沾地,每天回到家都半夜,林潔早就躺上床睡了。

  之前她還會為他準備宵夜,偶爾還會為他等門,最起碼也會為他留一盞燈,但從幾天前開始,他回家等來的是漆黑,再也沒有她的身影,更別說熱騰騰的宵夜。

  林潔變安靜了,這樣的她不對勁,但他天天忙工作,幾乎沒有時間找她問清楚。今晚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卻被大哥拉去辦公室談公事,這一談就是幾個小時過去,等他離開公司,都是午夜了。

  低頭看著睡夢中的林潔,牧子霄依稀還記得她前一陣子歡喜、多話地說著她在公司的體能訓練拿了第一,怎麼才多久時間,臉上的笑就沒了?

  牧子霄不得不承認,他喜歡林潔那時的笑,笑得沒心沒肺的,看得他心脾都舒暢。

  在閉上眼前,他想著,等這陣子忙完,或許他可以問她想去哪裡玩,結婚一年多,連蜜月都沒去過,剛好趁他工作告一段落,撥時間帶她出去。一個員工體能訓練就讓她笑得那麼開心,那他開口說要帶她出門去玩,地點任她挑,她會送他一個多燦爛的笑容,他很期待。

*             *             *

  可惜,牧子霄開口要帶林潔出門,她的反應平淡,眼底露出疑惑。此時穿著居家服的她坐在床邊摺衣服,擡眸看了他一眼,帶著欲言又止的表情,咬了咬唇瓣,小聲地說:「可是我最近工作有點忙,可能請不了假。」

  林潔的反應出乎牧子霄的意料之外,他期待的是她欣喜若狂的笑容,而不是此時這般為難的無奈。

  牧子霄等一下還要出門,剛換好外出服,身子靠在門邊,雙手抱胸看她,犀利的目光帶點深思,「你一個小小的會計,能有多忙?」他親口找她出門,從沒料到會被拒絕,為此他拉不下臉,語氣也跟著冷硬了一些。

  林潔沒料到他會這麼說,身子一僵,手上摺衣服的動作一頓,「因為有個同事請假,主管要我代她的工作。」

  「同事哪時回去上班?」

  「她請產假。」林潔隨口找了藉口。這樣的謊話若是以前,她肯定不敢當著牧子霄的面說,但現在她卻不得不說,只是她心虛,頭不敢擡起看他,只是假裝忙碌地繼續摺衣服。

  牧子霄看著她的側身,眉頭蹙起,他有心帶她出門,既然她不賞臉,那他也沒必要自討無趣。

  「大哥前幾天問我要不要到歐洲出差,我那時還沒決定,既然你沒空,那這個案子我就接下來了,這次差不多要半個多月的時間。」

  林潔一聽,眼眶都紅了,她急忙地抬頭,目光與牧子霄相接,「你要去歐洲出差?」

  「嗯。」牧子霄哪裡看不出她紅了的眼眶,他卻選擇無視,「我跟朋友約了去健身房,今晚會晚點回來。」

  林潔張口,見他目光垌炯地盯著她看,她想說什麼,卻又無奈地閉了口,「我知道了。」

  她的話才說完,牧子霄冷著臉,轉身走了,不久就聽到客廳傳來關門聲,頓時屋子裡安靜得只聽得見她自己的呼吸聲。再也忍不住的眼淚就這麼奪眶而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她手上的白襯衫上,印出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的淚痕。

  若是可以,她多想跟牧子霄一起出門,他還不曾帶她出過遠門,可她不能答應。牧母提出的離婚要求她同意了,這個婚不離,她不知道她的家人還會對牧子霄提出什麼要求。

  她沒想利用牧子霄,她喜歡他,可以為他付出,可是這場婚姻少了愛,因為沒有愛,她就算再努力,也是白費工夫。既然這樣,那不如就放手。

  那天牧母提了,「你放心,只要你同意離婚,我會給你一筆錢,只要你不要再糾纏子霄,也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

  「錢我不要……」

  「你是想不拿錢,博取子霄的同情?」

  「不是,我沒有。」林潔急忙解釋,「我家人已經拿了很多,我不應該再拿。」

  「你放心,你家人不會有機會再跟子霄要錢,但離婚拿錢,就當作是個條件交換,以後不要再有糾纏。」

  那些話,林潔沒忘,也因為那些話,她很快地開始四處找房子。工作她沒想過辭了,但房子是一定要搬。牧母給林潔一個月的時間,讓她找房子搬家。她本以為這一個月可以跟牧子霄相處,沒想到他說要去歐洲出差。

  想到他出差回來,她再也看不到他了,也不能像現在這樣回家就能見到他,不能為他燒飯、洗衣,不能為他等門,林潔心裡就酸澀得難受,眼淚更止不住地掉落。

  一般人買房要花時間,林潔卻只用了幾天時間就找到房子,拿了牧母給她的三百萬,再加上她手上的存款,在仲介的幫忙下,她很快就買好房,也順利過戶。只是,買了房子又買了家倶,林潔看著所剩無幾的存款,心頭一時有些茫然。

*             *             *

  這些日子為了房子的事,林潔天天在外面忙,牧子霄以為她是因為同事請假所以忙工作,也沒有過問。

  下班後,林潔搭公車回到公寓,開門進去時,才發現牧子霄竟然在家。

  這陣子他天天忙工作,早上她還在睡時,他就出門,晚上她上床了,他還沒回家。林潔不傻,牧子霄的冷淡態度下,她看出他是生氣了。

  這場冷戰,一直沒有機會和解,以往她會主動討好,但她最近真的忙得太累了,天天回家沾床就睡,根本沒有餘力去多想其他。

  牧子霄正在整理行李,房間地板上的行李裝了一些換洗衣物。牧子霄見她呆愣地站在房間門口,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手上的動作沒停,「我搭晚上的飛機去歐洲。」

  「這麼快……」林潔失神地說:「可是媽說這幾天要找律師來簽離婚協議書……」

  林潔喃喃自語的話讓牧子霄的動作一頓,她的聲音不大,卻還是讓耳尖的他聽見了。他緩緩地擡頭看他,銳利的目光直射向她,冷冷地問:「你剛說什麼,離婚協議書?」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林潔這輩子不可能會開口說離婚,她喜歡他的心只要是人都看得出來,這樣的她,怎麼可能開口說要離婚?

  林潔站在原地,雙手手指交纏,小臉帶著緊張、不安,「我想離婚。」

        林潔以為,要開口說出這句話很難,但真說出來,她竟發現其實不難,只是心鈍鈍地生疼罷了。

  這個男人,她那麼喜歡,她崇拜他,雖然他不愛她,但他從沒有傷害過她,這場婚姻只差沒有愛罷了,但他對她不壞,只是這陣子冷戰,故意冷落她。

  被喜歡的男人冷落,只要是女人,心裡都會難受,林潔也不例外。但她更明白,她跟他都要離婚了,再難受也要忍下來,她答應過牧母,離婚後不會再跟牧子霄有糾纏。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牧子霄的聲調又冷了幾分,連看她的眼神冷得教她不敢直視,連忙轉頭盯著地面。

  「我說我們離婚吧,你不用給我錢,也不用給我什麼,離婚後我也不會再來糾纏你,我會走得遠遠的。」

  牧子霄心想,這場冷戰似乎冷過頭,讓這女人變得不識好歹,竟敢跟他提離婚,「我不會離婚。」他一旦結婚,就沒想離婚,她要離婚,門都沒有!

  「可是我要離婚啊。」林潔咬著唇說。

  牧子霄被她開口閉口都是離婚這兩個字給惹惱了,火大地將行李箱蓋上,移走後走近林潔。

  因為他的怒目相向,嚇得林潔直往後退,直到她退到牆邊,再也無路可退時,牧子霄的長臂抵在她的身側,整個人如泰山壓頂朝她逼近。

  「你是日子過得太清閒了嗎?離婚這種事可以隨便說出來?」牧子霄與林潔對視,林潔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中閃動的怒火。

  「我只是覺得我們不適合當夫妻。」

  「誰給你這種我覺得?!」

  牧子霄的大掌重重一拍,過大的力道及聲響教林潔嚇得驚叫出聲,整個人縮了一下,全身僵硬。

  結婚以來,牧子霄不曾這麼對她凶過,就算對她粗暴,也是在床上,但那不同,那時的他都還有自制,可此時,他全身緊繃,眼神凶惡,這樣的他讓她心生懼意。

  「你,是你。」既然都要離婚了,林潔將心裡的委屈吐露出來。

  「說清楚!」

  「你不愛我。」這句話林潔是用哽咽的語氣說出。

  「該死!」牧子霄被她的你不愛我給惹怒了,「我愛不愛你這麼重要嗎?相親時,你怎麼不問我愛不愛你?結婚後你怎麼不問我愛不愛你?現在要離婚了,才指著我說不愛你。」

  「可是我愛你。」林潔帶著哭聲說出這三個字,「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歡你,可能太喜歡了,所以不知不覺就愛上了,本來我以為一個人愛著就好,你不愛我沒關係,可是我變貪心了,我想要你愛我。」

  「如果我是為了愛情結婚,我就不會跟你相親,不會娶你了。」牧子霄語帶無奈地說。

  牧子霄的話,一字一字地敲在林潔的心頭,鈍鈍地生疼,「所以我想離婚。反正你誰都不愛,離婚後再找別人相親結婚也可以。」林潔說著就哭出來了,眼淚沉重地往下滑落。

  看著她豆大的淚水直落,牧子霄更是煩躁,忍不住又咒罵了幾聲,道:「那你呢?我再結婚,那你呢?也再去相親結婚?」

  林潔擡眸,水汪汪的淚眼直勾勾地看著他,「我想要找個會愛我的人,他會疼我、寵我,會對我好,不會對我不理不睬,如果我找到這樣的男人,我要跟他結婚。」

  「你再說一次。」想到她說要找別的男人結婚,牧子霄腦袋的理智線整個繃斷,氣惱地加重音量,「你想嫁誰?」

  林潔被他突然加大的聲量給嚇壞了,不敢再出聲,只是眼淚不住地往下滑。

  「該死!」牧子霄不想要這麼嚇她。結婚一年多來,他甚少對她大吼,他一向理性、自制,但今天她開口說要離婚,真的讓他氣壞了,才會這麼失控。

  牧子霄伸手扒了扒頭髮,「以後不准再提離婚這兩個字,懂了嗎?」嬌小的她在他身前,只及他肩頭的她勾起他心裡的悸動。她低頭的啜泣聲讓他心頭悶得慌,伸手想要將她摟進懷裡,可手到了半空中卻又打住,只是這麼怔怔地看著她。

  林潔沒有回話,只是伸著手背拭去淚水。

  見她這委屈樣,牧子霄終於又伸了手,這回他沒有猶豫,一個用力,將林潔嬌小、纖細的身子拉進懷裡,這才發覺她竟哭得全身顫抖。他張口想要安慰她,但話到了口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最後只是將她緊緊摟住,安靜無聲地抱在一起,房間裡只聞林潔小聲的哭聲,那哭聲一聲一聲地敲進牧子霄心頭。

  他愛她嗎?以前他可以說不愛,但現在,他不確定了,愛不愛對他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跟她這個女人過一輩子,可她卻不知道。
作者: 丫不    時間: 2019-10-31 09: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9-10-31 04:28 PM 編輯

【第八章】

  牧子霄以為,他那天都說清楚了,他不會離婚,也以為林潔被他的怒氣給嚇壞了,應該沒那膽量再提離婚。誰知,林潔是沒提了,但他前腳一飛去歐洲出差,隔天牧母就上門了。

  周末沒有上班,林潔難得賴床了。

  林潔想起昨晚牧子霄雖然一開始生氣說不離婚,但後來他的態度軟化,抱她上床後,用他甚少哄人的語氣告訴她,婚姻不是兒戲,離婚的事,要她再想清楚,等他回臺灣後再跟她談,末了他就提著行李出門了。

  早晨醒來,林潔還來不及細思昨晚他的話,就聽到門鈴聲。她匆忙地梳洗後,急忙地打開大門時,驚訝地發現竟然是牧母。

  「媽,你怎麼來了?」林潔連忙退後讓牧母進門。此時她還穿著睡裙,頭髮隨意地束起,整個人看來有些狼狽。

  倒是牧母一身雍容華貴,見林潔此時衣衫不整,眉頭都皺了,畫著精緻妝容的臉上有著一抹不贊同。

  林潔見牧母坐上沙發,她連忙泡了咖啡,拿到牧母身前的茶几上放好。

  「媽,你先坐一下,我去換件衣服。」她的睡裙是保守款式,其實並沒什麼不雅,但在挑剔的牧母眼裡,卻是不適宜。

  「不用了,你坐。」牧母拿起她泡的咖啡喝了一口。

  林潔在牧母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只見牧母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從裡頭抽出一張紙。

  「離婚協議書在這裡,趕快簽字了。」牧母又喝了一口咖啡後說。

  林潔怔怔地盯著攤在眼前的離婚協議書,上頭擬好了所有的內容,只差雙方簽名。

  牧母見她沒動靜,「怎麼了,反悔了?還是嫌錢給得不夠?」語氣裡滿是嫌棄。

  「不是、不是。」

  「那就快簽,我在趕時間。」

  「可是子霄說……」

  「我來之前已經跟子霄通過電話了,他在香港轉機,我來找你他也知道。」

  林潔一驚,全身僵了一下,連聲音都多了一股顫音,「子霄知道了?」可是他昨晚說這件事等他回臺灣再談,還是他改變心意了?

  林潔自嘲地想,牧子霄或許是出門後悔了,又覺得不好跟她開口,才會讓牧母拿離婚協議書來。

  牧母點頭。

  見狀,林潔靜靜地盯著眼前的離婚協議書再看一眼。她喜歡這男人,不想讓他為難,既然他都同意了,她不離就太矯情,也太不識好歹了。林潔索性拿起筆來,在簽名處簽下她的名字。

  當初相親結婚,一切從簡,她那時滿心幸福,現在簽字離婚,她也想一切從簡,不只給對方方便,也不讓自己太難堪。

  她本來單純地以為,牧子霄真的不想離婚,昨晚他發狂的那一瞬間,曾經讓她想離婚的心動搖了,可現在想想,是她妄想了,真傻。

  牧母見林潔簽好後,收好離婚協議書,「子霄回來前,我希望你能搬出去。」見她爽快簽字,牧母的臉色也和緩了一些。

  在牧母心中,三個媳婦裡,林潔最不懂討她的歡心,但她其實並不討厭這媳婦,只是她好面子,又愛人捧哄,所以很難喜歡這個嘴拙又家道敗落的媳婦。可能她是不公平的,但兒子並不愛林潔,她私心地想換個自己滿意的媳婦,這要求並不算過分,只能說林潔不適合當他們牧家的媳婦。

  「我知道,房子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我這幾天就會搬走。」她買的家俱不多,前屋主留了一些大型家電,讓她省了不少錢。

  牧母這才滿意地點頭,而後起身,將牛皮紙袋放進手提包裡,「搬家那天不用再跟我說,鑰匙就直接放在樓下守衛那裡。」

  「好。」林潔順從地說。從剛才簽了字後,她的頭就一直低著,讓人看不清表情。牧母轉身走到大門口,林潔也跟在她身後送人。臨走前,牧母像是想到什麼,倏地回過頭。

  林潔以為她還有事要說,「媽,怎麼了嗎?」

  「既然都離婚了,那你……」牧母的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來回看了看,意有所指的。

        林潔很快就明白,「我沒有懷孕,我月事前幾天才結束。」

  等林潔說完,牧母再沒回頭地走了。

  關上門後,林潔強忍了許久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落下,身子順著大門滑落,嬌小的身子蹲在門前,哭得好不傷心。

        牧子霄騙人,他都同意要離婚了,為什麼還要故意哄她開心,這樣欺負她好玩嗎?

*             *             *

  林潔離婚的事,很快就傳回林家,全家人急得不得了,但林潔都簽字了,也無可奈何,只是可惜了牧子霄這麼好的女婿。

  因為不再能順理成章地跟牧子霄周轉資金,也沒辦法攀上牧家的生意,林潔的爸媽對她滿是怨言,揚言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算離婚了,也不該回家。

  林潔早就想過會有這樣的情況,她淡淡地說她已經找到住處,也已經搬到新住處了,以後她跟牧家沒有牽扯了,也希望她家人不要再去糾纏牧子霄了。

  離了婚,搬了家,日子還是要過,林潔依舊上下班。

  半個月後,牧子霄提著行李回家。出差的這些日子,他因為生氣,所以沒打過一通電話給林潔,想要她好好冷靜一番,不准她再有離婚的念頭。

  當他打開公寓大門,屋子裡一片漆黑,他以為林潔還在公司加班,打開電燈往牆邊看去,九點多了,她差不多也該回家了。

  這半個月忙著公司業務,牧子霄的臉上寫著淡淡的疲憊。他拖著行李走向房間,打開房門,打開電燈,房間裡一片通亮,他走進去後,將行李放在角落,脫下西裝外套,往沙發扶手拋去,再動手解開領帶,隨手往沙發扔去,手指開始解開襯衫扣子。當他脫下襯衫,露出結實、寬厚的胸膛時,人已走進浴室。

  十多分鐘後,一身清爽的牧子霄只著浴袍走出浴室,手裡拿著毛巾擦拭頭發,目光卻不小心落在房間角落的梳妝檯上。

  像是察覺什麼不對勁,牧子霄快步走過去,瞇眼盯著空無一物的梳妝檯檯面,他若沒記錯,這個梳妝檯是林潔專屬的,檯面上擺了不少瓶瓶罐罐。像是有什麼閃過腦海,牧子霄拉開梳妝的抽屜,只見裡頭空空如也,見狀,他猛地丟下毛巾,轉身走到衣櫃前,長臂一拉,衣櫃門打開,本是掛滿著衣褲,而今有一半空蕩蕩的,只剩下他的。

  「該死!」牧子霄帶著慍意地低咒一聲,拿出西裝外套裡的手機撥通。

  電話響了幾聲後接通,那頭傳來林潔的聲音。

  「你在哪裡?」

  林潔剛洗好澡,正在吹頭髮,就聽到手機鈴響,一見到是牧子霄的來電,猶豫了幾秒後,她才接起。

  「我搬家了。」

  「誰准你搬家?馬上告訴我你在哪裡。」牧子霄拿過外出衣物換上。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字了,鑰匙放在守衛處。」

  「該死的,我在問你,你人在哪裡!」

  「我也說了,我已經簽字了,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她不再是他牧子霄的妻子,所以不需要給他她的行蹤。

  「我說了,我不同意離婚。」

  「請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了,這樣我很困擾。」說完,林潔就把電話掛了。

  聽著電話的嘟嘟聲,牧子霄難以置信地瞪大眼。這女人竟敢掛他電話?為此他惱火地咒罵幾句,隨即走出房間,像風掃過似的拿了車鑰匙就出門。

  牧子霄飛車趕回牧宅,已經快十點了,管家說牧父不在,牧母已經上樓休息了,但他不管,一進門就喊人。

  樓上的牧母聽見他的聲音,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匆忙地下樓,「子霄,你不是明天才會回來,怎麼提早了?」牧母套著睡袍,一臉驚訝。

  「媽,你是不是找過小潔?」牧子霄問。他出差時,大哥就跟他提過,林家跟他周轉資金跟公司業務的事,爸媽已經知情了,他這大哥本來是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媽已經找過林家人了。

  牧子霄那時聽完,馬上打電話給林父,林父也表明不會讓他困擾,合作業務的事就先算了,他那時想等自己回臺灣再跟林父細談,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是又如何?我才想要問你,為什麼要任由林家跟你伸手要錢,林家以為我們家是金山銀山嗎?」

  牧子霄不語,表情凝重地盯著牧母,眼神寫上怒火,「你找小潔讓她簽字離婚?」

  牧母聽兒子這麼一說,先是一愣,「是又怎麼樣,離婚協議書在我房裡,你等一下簽字後,我明天請律師來拿。」

  「媽!」牧子霄大吼。

  那吼聲教下樓的牧伯漢快步走上前,「子霄,有事好好說,怎麼可以對媽大聲。」

        牧子霄此時已急紅眼,心裡是又氣又惱。

  他從沒想過他媽會這麼擅自作主,沒經過他的同意就提離婚,那是他的婚姻,林潔是他的妻子,要不要離是他決定,不是任何人可以作主的!

  「子霄,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對我這麼大聲,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媽!」牧母到這麼大的年紀,哪曾被人大吼過,沒想到第一次吼她的人竟是她的兒子。

  「離婚協議書給我!」

  「你要做什麼?」牧母不信他是要簽字,看他那架勢,大有要撕了作罷。

  「我不會跟小潔離婚。」

  「為什麼不離?她有什麼好的?外頭多的是比她好幾百倍的女人,你離婚後可以去認識,娶一個跟我們家門當戶對的女人,林潔跟你不適合。」

  牧母的話說完,不只牧子霄瞪大眼,連牧伯漢都傻眼了,沒想過他媽竟背著牧子霄做這種事。

  「媽,你真的讓小潔簽字離婚了?」

  「我沒逼她,我只是提醒她,要有自知之明,不適合就要趕快走人,不要等到被嫌棄,被人趕了才走,那就很難看了。」

  牧子霄氣得說不出話來,伸手用力扒過頭髮,「離婚協議書給我。」

  牧母不理,緩步走到沙發旁坐下。

  「媽,你把離婚協議書給子霄,這是他的婚姻,你讓他自己去處理。」

  「你剛沒聽到他說的?他不要離婚。」

  「那就不要離婚,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離婚?小潔又沒犯什麼錯,你為什麼非要她離婚不可?」

  「我看不慣她家人那副貪樣,想盡辦法想挖我們家的錢,這種親家不要也罷。」

        牧子霄氣得想要開口,身後卻傳來牧父威嚴的聲音,「把離婚協議書給子霄。」

  牧父的出聲教客廳裡的人回過頭看,見他站在那裡不知多久了,臉色凝重,不怒而威的氣勢教在場的人都安靜了。

  「還不去?」牧父見妻子還不動,他又再出聲。

  牧母被牧父的臉色嚇了一大跳,結婚幾十年,還不曾見過他這麼板著臉。

  牧母心不甘、情不願地上樓後,牧父走到牧子霄身前,看著兒子繃緊的下頷,雙手握拳。這二兒子一向理性,也一向自制,何曾這麼衝動過,看來真是捨不得林潔。因為怕失去,才會這麼焦燥,同樣身為男人,他這個做父親的可以理解。

  幾分鐘後,牧母下樓,手裡拿著離婚協議書的牛皮紙袋。

  牧父拿了過來,遞給牧子霄,「你拿去吧。」

  牧子霄迅速地抽出裡頭的文件,眼睛一掃,馬上看到林潔娟秀的字體。他怒火攻心,一火大,反手就把離婚協議書給撕了。

  「子霄!」

  「你不要管,這是他的人生,他的婚姻、他的妻子,他自己能處理。」牧父阻止牧母的發話,「我累了,陪我上樓。」

  牧母欲言又止,但又礙於牧父,只得轉身上樓。

  牧父越過牧子霄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出聲地走上樓。

  等到客廳裡只剩牧子霄跟牧伯漢時,牧伯漢才要出聲,牧子霄伸手打斷了他,「大哥,我先去找小潔。」

  牧伯漢點點頭,「快去。」

  牧伯漢想,經過這一晚,應該不會有人再以為牧子霄不愛林潔了,如果不愛,如果不在乎,哪會為了她連夜趕回家,哪會這麼直接地撕了離婚協議書。

  牧子霄的愛一向藏得深,一向不外露,但他在乎的人,他不會讓她受到一絲委屈,就如同他見到林潔被趕走了,再多的理智跟自制也被拋在一邊了。

*             *             *

  牧子霄要找人,怎麼樣都要找到,這晚當他停在林潔的新住處樓下,已經打算上床睡覺的林潔接到他的電話,幾分鐘後,牧子霄就出現在林潔的公寓裡。

  林潔穿著居家服,頭髮隨意地束在腦後。這幾天大忙著搬家又要上班,她累得黑眼圈都出來了。

  牧子霄環視了她的新住處,一房一廳,空間不大,但布置得頗為溫馨,因為家俱不多,看著還算清爽、舒適。

  「你怎麼來了?」

  「跟我回家。」牧子霄開口就是這句話。

        林潔的表情一愣,怔怔地告訴他,「這裡就是我的家。」

  「你再說一次。」

  「子霄,我知道我家人一直都跟你要錢,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在滿足我家人的私心,但這是不對的。現在我簽字離婚了,我家人就沒理由找你要錢,我覺得這樣對彼此都好。」

  「我說了我不會離婚,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要離婚了?」牧子霄朝她低吼:「馬上跟我回去。」

  「我不要。」林潔見他走上前,她趕快一步一步往後退。

  牧子霄被她的拒絕氣得重重呼了一口氣,想要控制已經在失控邊緣的怒火,「你不要也得要。」

  「我跟你離婚了。」

  「我還沒簽字,我一天不簽字,你就是我合法的妻子,夫妻有履行同居的義務,誰准你鬧分居?」

  他沒簽字,為什麼?林潔因為他的話而緘默,她不知該說什麼。

  「沒話說了?那就跟我回家。」牧子霄見她沒再出聲,表情帶著疑惑和不解,這困惑的模樣教他看得一肚子火。他以為她性子單純,沒想到還呆傻,放著他這個金山銀山不要,鬧什麼簽字離婚。

  「我不回去,那個離婚協議書你也趕快簽字,簽完字我跟你就一拍兩散。」

  牧子霄被她這一句一拍兩散給惹火了,僅剩的一丁點理智也在這一瞬間被騰升的爆怒給炸飛了。

  結婚一年多,雖沒見牧子霄發火過,但他不悅時的表情跟眼神林潔還是見過的,只是此時的牧子霄眼中的狂怒教她嚇得不知所措,一個閃身就想躲開。
作者: 丫不    時間: 2019-10-31 09: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9-10-31 04:56 PM 編輯

【第九章】

  公寓不大,林潔唯一能躲的地方就是身後的房間,她想都沒想,轉身就往房間跑去,剛反身想要關上房門上鎖,卻在下一秒被牧子霄重重地推開。

  林潔發出驚呼聲,只見牧子霄將房門大開,用高大的身軀擋在門口,斷了她想避開他跑回客廳的想法。

  林潔見他一步一步逼近,她嚇得連忙往房間裡縮,可惜她的房間不大,一張床、一張梳妝檯跟一個衣櫃就占了房間大部分的空間,況且牧子霄的動作比她快,她才剛縮著身子想要越過牧子霄,就被他半路攔截。他一個用力攬腰將她抱起,隨即她感覺到自己被拋了出去。

  林潔驚叫一聲,整個人被重重地拋到床上,這一甩教她差點喘不過氣,一時來不及反應。正當她想要起身時,牧子霄不知何時已經坐到床沿,高大的身軀往前一傾,有力的雙臂撐在她身側,帶怒的俊臉惡狠狼地朝她逼近,那凶惡的目光教她不敢迎視。

  「你走開。」林潔被他這氣勢給嚇壞了,急得猛抬雙手朝他胸前拍打,想要他走開。奈何她的拍打對牧子霄而言,就像是小搔癢似的,他皮厚肉粗,根本不痛不癢。

  不過,她這反抗的舉動,倒是讓牧子霄本就失控的情緒更是爆到極點,整個人再往前一壓,俊臉惡狠狠地瞅著她直瞪,那雙深沉的目光像迸出了怒火,「你以前那麼聽話,才出來幾天就敢打人了,嗯??」

  「你走開。」

  「我為什麼要走開?」牧子霄說著,身子再往她貼近,兩人的臉只離幾公分,近得都可以聞到彼此的氣息。

  林潔不回話,只是伸手抵著他壓近的胸膛,不讓他再往自己的身子靠近。只是她又忘了,牧子霄這男人,平時不發威,處理事冷靜、自制,那是因為沒惹到他,一旦教他不悅了,就猶如每次在床上,她總躲著他時,他生氣時的霸道,她不是沒見識過。

  而此時,牧子霄被她的反抗給惹火了,不滿她抵在他胸前的雙手,單手一捉,將她的手給壓制在頭頂。

        林潔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拚命地扭著手想要掙開,奈何她的力道太小,根本不是牧子霄的對手,掙了好一會卻沒能掙開,最後是自己掙得手腕生疼。林潔每掙動一下,牧子霄的手勁就加大,那力道大到她以為自己的手腕要被扭斷了,明明很疼,她卻死死咬著下唇,就是不肯出聲跟他求饒。

        牧子霄見她這副倔強樣,看得心頭怒火更是騰騰地燒著,二話不說,低頭就吻上她的唇瓣。他吻得又重又粗暴,一點都不溫柔,吻得她嘴唇發疼,忍不住逸出輕吟,奈何嘴唇被他封住,所有聲音都被他吞進喉間。

  ……

  林潔睡醒時,才發現自己被牧子霄帶回家,看著熟悉的擺設,這才發現,她竟然睡在之前房間的床上。沒多想,她掀開被子想要起床,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這樣衣衫不整的,怎麼回她的住處?

  就在林潔恍神時,房間的門被打開了,林潔往房門的方向看去,只見牧子霄著一身輕便的牛仔褲跟白色T恤立在那裡。

        見她起床坐在床沿,牧子霄開口,「出來吃午飯了。」

  「你今天沒上班?」林潔因為他的出現而吃了一驚。她印象中的牧子霄是個工作狂,別說平日上班,就連假日也常進出公司,不然就是在書房辦公。

  「今天放假。」

  「今天不是假日。」林潔這才想起來,今天她要上班,再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竟然十二點多了。

  林潔急忙地下床,看著自己身上的睡裙,她著急地跟牧子霄說:「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都是你,害我上班曠職了,我要趕快回家換衣服上班。」林潔邊說邊往房門走去,牧子霄卻擋在那裡一動都不動。

  「你走開,我要回家了。」想到早上曠職半天,這個月的全勤獎全沒了,還要被扣薪水,林潔的心情就悶了。

  自從買房後,她每個月要負擔的房貸就是筆大支出,而她唯一的收入是工作,現在她卻無故曠職,若是公司主管不高興,把她炒了,她哪裡有錢付房貸?想到這裡,林潔心急了,忍不住動手推牧子霄幾下。

  「你今天還有體力上班?」牧子霄話中有話地說。見她連走路都有些不穩了,昨晚他要得有些過。

  林潔哪裡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她只是強忍著不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的不適。她的腰部以下酸疼,私密處也酸疼著,走路還有些飄。

  「你以後不要再這樣,我們都離婚了。」林潔又再說一次離婚的事。她不懂牧子霄為什麼不簽字,還拉她上床折騰,最後還帶她回家來,要是牧母知道,肯定要生氣。

  林潔試著要走出房間,她想著下午趕去公司上班,還能有半天的收入。可是牧子霄沒打算放她走,「離婚這兩個字不要再讓我聽到,不然後果你自己負責。」

  「你……」林潔被他這麼威脅,心情更悶,伸手推他,「你走開,我要回家換衣服,下午進公司上班。」

  「我幫你辭職了。」

  辭職?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辭職,「你憑什麼幫我辭職?」林潔的小臉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覺得牧子霄是不是太過分了,她都順著他們家人的意跟他離婚了,他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她?

  「憑我是你老公……」

  「牧子霄,你不要太過分了!」林潔被他氣得大喊。

  「我過分?那要不要我再更過分點?」牧子霄卻不以為意,沒把她的怒氣看在眼裡。

  「你……」林潔被他的話給堵得說不出話來,因為氣不過又走不了,林潔轉身想跟他保持距離,卻被牧子霄攬腰一抱,往浴室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裡?放我下來!」

  牧子霄沒出聲,待她梳洗後,又抱著她走出房間經過客廳,來到餐桌前把她放下坐在椅子上,「吃飯。」

  林潔這才發現,餐桌上擺了幾道菜。牧子霄這時已轉身去端飯,不久就見他端了兩碗飯坐下。

  「你叫外送?」

  牧子霄讓她拿筷子,也順手挾菜到她碗裡,「我煮的。」他一個人在國外多年,簡單的家常菜還難不倒他。

  「你會做菜?」林潔驚得張口。結婚一年多,都要離婚了,她還不知牧子霄會進廚房做菜。

  牧子霄點頭,「快吃。」

  林潔也真是餓了,雖然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再跟牧子霄有任何的糾纏,但是看著眼前的飯菜,她卻捨不得走,這或許是唯一一次,她可以吃到牧子霄親手做的飯菜。

  林潔剛吃了一口飯菜,就聞牧子霄的聲音傳來,「從明天開始,你跟我一起去公司上班。」

  吃完飯,林潔被牧子霄帶回她的住處,收拾一些她平時需要的日常用品。不給林潔抗議的餘地,在她不肯配合跟他回家時,牧子霄故技重施,將她拉上床狠狠地又要了一頓,直到累癱的林潔在床上不吵不鬧時,再一次將她抱回家。

        有了兩次悲慘的床上經驗,林潔再傻都知道先不要跟牧子霄唱反調,不然受苦的人就是她。明明她都簽字要離婚了,卻還被牧子霄强行帶回家,還被迫跟他去公司上班。

  林潔以前的工作只是一般職員,她偷偷打過電話回公司問過,能不能讓她復職回去上班,但公司主管知道她是牧子霄的妻子,哪還敢讓她去上班。

  因為碰了一記軟釘子,林潔的心情更悶了。

  林潔被帶到公司陪牧子霄上班,他去開會,而她則是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無聊地拿手機打發時間。

  正當她逛到求職網站,專注地看著網上有沒有適合的工作時,沒注意到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牧子霄快步走了進來。

        她一頁一頁翻看著,仔細地將適合的工作標記,打算找時間寫一封求職信寄去。

  「你在做什麼?」

  林潔被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抬頭看去,只見牧子霄表情不善地盯著她。林潔將手機藏到身後,故作無事狀,「沒有做什麼。」

  「手機給我。」

  「不要。」林潔拒絕,可惜她的拒絕抵不過牧子霄的强勢,沒幾下工夫,手機就被他給搶了過去。

  牧子霄翻看她的手機,表情不好看,「我說了讓你不要再工作。」

  「為什麼不要工作?如果沒有工作,我哪來的錢?沒有錢我怎麼養活自己?再說,我現在還有房貸,你知道我一個月要付多少支出嗎?買房子後,我手上的錢少得可憐,如果不工作,我不就要活活餓死了?」林潔抬頭瞪他,不甘心的情緒寫在臉上。

  牧子霄聽見她的話,他平淡地說:「我應該有給過你銀行卡跟信用卡。」

  「那個我早就還你了,我連同鑰匙交給守衛,你的錢我沒有拿。」那些東西應該都交到牧母手上了。

  這話惹到牧子霄了,他的表情沉得難看,從口袋裡拿出皮夾,抽出一張卡,「拿去。」

        林潔沒伸出手。

  「這是我的銀行卡,裡頭有錢,密碼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我不要你的錢。」

  「不要惹我生氣,你忘了之前幾次的教訓?」

  「你、你是流氓,你比流氓還可惡!」就會用房事來壓她,明知她體力沒他好,就會用這來欺負她。

  牧子霄沒理她的氣話,拿過她的包包打開,將卡放進她的皮包,末了又從皮夾裡掏了一疊現金,放進她有點乾癟的皮包裡。

  林潔見他一氣呵成的動作,想要阻止又停下,牧子霄做事,一向是要做就做,從不讓人阻止。

  牧子霄見她不再吵了,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他將手機還她,移步走到辦公桌旁,坐下後打算開始處理工作,秘書正好在這時敲門。

  林潔見秘書進來後,將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另一杯放到牧子霄的位置,而後又轉身出去。

  林潔的眼睛盯著還冒著熱氣的咖啡,「你為什麼現在要對我這麼好??」給她錢又給她吃,以前他根本對她不理不睬的。

  牧子霄沒出聲,只是繼續低頭看文件。

  「可是你現在對我好也沒有用,我已經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也拿了你家人給的三百萬贍養費,我答應你媽不會再糾纏你,也會跟你斷得乾乾淨淨。」林潔捧著咖啡,屈膝後縮在沙發上,「我拿那三百萬買了房子,不然我把房子賣了,把錢還給你,你放我走好不好?」

  午後的辦公室,空調吹得舒服,完全感受不到外頭的冷意,在林潔說完後,辦公室裡安靜無聲,只除了牧子霄筆起筆落的寫字聲跟文件翻閱的聲音外,再無聲響。

  沒得到回應,林潔喝完咖啡又繼續玩手機打發時間,最後玩累了,就在沙發上睡著了。當公司其他主管進出牧子霄的辦公室時,只見一個女人睡在沙發上,而身上還披著牧總經理的西裝外套。大家眼中的疑惑及納悶在牧總經理從容的態度下,全都隱在心裡,就連討論公事也刻意壓低音量。

  唯獨牧伯漢進到辦公室時,臉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笑意,揚了揚下巴,「小潔怎麼在這裡?」

  「陪我上班。」牧子霄簡單地說了這句。

  牧伯漢挑眉,站在沙發不遠處看著睡得沉的林潔,「吵架了?」剛才進來時,公司就傳出牧總經理辦公室有女人,沒想到他親自來看,竟會看到林潔。

  「沒有。大哥找我有事?」牧子霄抬眸看了大哥一眼,而後又低頭繼續看文件。

  「你大嫂問你今晚要不要回家吃飯。」據說家裡來了些客人,牧母特意發話,要牧子霄回家見個面。

  牧子霄沒抬頭,「我沒空。」

  「媽讓你一定要回家。」牧伯漢又道。

  「你跟媽說,最近我跟小潔都沒空。」

  牧伯漢畢竟是大哥,聽出牧子霄語氣裡的異樣,「還在生媽的氣?」

  牧子霄沒出聲,算是默認了。

  牧伯漢嘆了一口氣,也覺得媽媽對牧子霄跟林潔的婚事管太多了,竟然逼林潔離婚,還趁牧子霄不在臺灣,讓她搬家,如果他是牧子霄,肯定也會翻臉。

  「你跟小潔打算怎麼做?」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老樣子。」

  「那離婚的事……」

  話還沒完,就被牧子霄給打斷,「我不會同意,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另外,你幫我把這個拿給媽。」牧子霄走近牧伯漢,低頭看了林潔一眼,遞出手上的支票。

  「這是……」看著上頭三百萬的金額,牧伯漢一頭霧水。

  「媽給我老婆的離婚贍養費。」

  牧伯漢的表情先是詫異,而後沉默地收下支票,低頭看著還睡得香甜的林潔,不覺在心裡嘆氣,好好一個女孩,怎麼就不討他媽媽的喜歡?三百萬打發一個媳婦,這種事若是被他爸知道了,應該是要鬧大事了。
作者: 丫不    時間: 2019-10-31 09:18 PM

本帖最後由 丫不 於 2019-10-31 08:56 PM 編輯

【第十章】

  一連半個多月,牧子霄都帶林潔進出公司,公司上下也傳出牧總經理是寵妻一霸,連上班都要妻子陪著。

  陪了牧子霄在辦公室,林潔一旦踏出牧子霄的視線,秘書就要跟著,就怕一個不注意,她不見了。為此,牧子霄還從秘書課再多調了一個助理秘書來協助秘書的工作。

  林潔被牧子霄的舉動搞得哭笑不得,沒了自由就算了,還得天天跟他到公司教人盯著。為了逃開牧子霄的眼線,林潔試過幾次想躲開秘書,可惜,最後不是被秘書找到,就是被守衛發現了。幾次之後,臉皮薄的她也不逃了,是他不讓她走的,那他不要後悔。

  有了這個念頭,林潔生平第一次耍起了任性,她學會了賴床,早上出門會吵著要吃什麼早餐,進公司後,牧子霄忙著跟秘書交代一天的行程及處理文件,她則是坐在沙發上,一面吃著早餐,一面看著牧子霄不知讓秘書從哪裡拿來的一堆女性雜誌跟平板電腦。

  有時牧子霄忙著開會,林潔卻耍性子要他帶她外出逛街、吃午飯,以前她從不敢這樣,但現在她敢了。

  面對林潔的無理取鬧跟任性,牧子霄沒發一點脾氣地照單全收。

        而林潔被牧子霄帶往公司的事,不久之後,也傳到牧母耳裡。

  這天,牧子霄要連開幾場會議,在開會前就已經跟秘書交代,讓她好好看著林潔。結果,林潔聽話地在他的辦公室待著,頂著冷臉的牧母卻出現了。

  秘書一見牧母出現,趕忙起身招呼。

        牧母也不囉嗦,開門見山就直接問:「她人在哪裡?」牧母冷聲問。

  秘書有些反應不過來,也對此時態度冷漠的牧母很是陌生。她當牧子霄的秘書有兩年了,牧母也不是第一次來,以往牧母來時,總是態度和善,有時還會帶些小甜點給她,算是一個可親的長輩。但今日的牧母,依舊是一身雍容華貴,看著熟悉,但態度冷漠,教秘書怔忡了一下。

  「林潔在哪裡?」牧母耐著性子再問。

  這次秘書總算弄明白意思,「牧總經理的妻子在他的辦公室裡。」秘書小姐比了比辦公室,「牧總經理人在開會,請問需要我找牧總經理過來嗎?」

  「不用了。」牧母一聽,馬上拒絕,她今天來就是要跟林潔單獨談。

  而這頭在辦公室裡,林潔正低頭在玩手機,當聽到辦公室的門被打開時,她以為是牧子霄回來了,嘟著嘴想要跟他抱怨太無聊了,卻在擡頭看到來人時,小臉一下子刷白,傻傻地坐著。

  牧母進辦公室後關上門,見林潔穿著連身長裙,整個人屈膝坐在沙發上,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連看林潔的眼神都多了一抹不滿。

  「你為什麼在這裡?」前幾天大兒子拿了一張支票給她,說是牧子霄給的,大兒子還讓她別再多管二兒子的婚姻,那時她沒說什麼,收下支票,可心裡對林潔可是氣惱到了極點。

        「我……」林潔也沒想到牧母會突然出現,她緩緩起身,有些手足無措地回不了話。

  「你都簽字要離婚了,錢也拿了,現在為什麼又死皮賴臉地跟子霄在一起?你當初怎麼跟我說的?你說你不會再糾纏子霄,現在呢?」牧母咄咄逼人,每一句話都讓林潔反駁不了,只是白著一張小臉站在那裡。

  「我有跟子霄說離婚的事,但他不同意……」

  牧母冷哼,走到沙發邊坐下,「你說,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離開子霄?是嫌錢不夠嗎?那你說你要多少錢,我現在就給你,你拿了錢馬上就走人。」

  「我不要錢……」她都拿了三百萬了,怎麼還可以再拿牧家的錢,她沒那麼貪心。

  「不要錢,那你是不想走?」

  林潔絞著雙手手指,「我會走……」在牧母的逼視下,林潔紅著眼眶小聲地說。

  「那就馬上走。」牧母見林潔還愣愣地站在那裡,語氣更冷地趕人。

  林潔面有難色。她不是不想走,只是每次她走了就會馬上被找回來,牧子霄折騰她的手段不留情,幾次下來,她有些招架不了。

  「怎麼,還要我找守衛上來請你走?」

  「不用了,我、我自己會走。」林潔盈滿眼眶的淚水滑落,她趕緊伸手抹去,拿過包包想要馬上離開。

  牧母見她哭了,一副受到驚嚇的小媳婦樣,本是冷硬的態度軟了一些,卻還是沒想挽留,「如果你這一年多來,已經幫子霄生了孩子或是懷孕了,我也不會這麼狠心要你走,但醫生都說了,你不好受孕,就算調理好身體也很難受孕,這一點你要認清事實。」

  「我知道。」是啊,她若是不能懷孕,牧子霄怎麼可能接受一個不會懷孕的妻子,牧家也不會同意。

  林潔拿過包包,不敢多看牧母一眼,她邊抹去臉上的淚水邊往門邊走去,誰知,她的手才剛把門打開,卻被門外立在那裡的人給嚇了一跳。牧子霄怎麼在這裡?他不是一整天都有會議嗎?

  林潔愣在原地,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哭了,她低頭不敢多看他。

  被秘書告知牧母來了的牧子霄正板著黑臉站在那裡,見林潔低下頭,他長臂一伸,拉住她的手腕,意思很明顯,他沒打算讓她走。

  「你要去哪裡?」

  牧子霄的聲音讓辦公室裡的牧母猛地回頭,再見他的手正拉著林潔的手腕,她的臉色更難看了,「是我讓她走的。」

  「她是我的妻子,我沒同意她離開。」牧子霄拉著林潔走進辦公室,隨手將辦公室的門再次關上,門在身後重重地砰了一聲,可見他關門的力道多大。

  林潔掙扎了幾下,想要掙開他的箝制,奈何牧子霄的力道太大,他若不放手,她哪有能耐掙開。

  牧母見狀,更是氣煞了,她哪看不出是她兒子不放人,「她都自己要走了,你為什麼要留她?」

  「我說了,她是我的妻子。」

  「什麼妻子,她能在事業上幫你嗎?能給你金錢上的援助嗎?能幫你處理工作嗎?醫生都說了,她難受孕,就連幫你生兒育女都不可能,你要這個女人當妻子做什麼?不如早點離婚,再找一個適合的女人娶回家。」

  「媽怎麼知道她難受孕?你帶她去看過醫生?」說這話時的牧子霄語氣是平和的,聽不出情緒,但他握住林潔手腕的力道卻是大得教她生疼。

  「是又怎麼樣?你們都結婚一年多了,她卻連個消息都沒有,我帶她去看醫生是想幫她早點懷孕,怎麼知道會被醫生說她難受孕?」

  牧子霄偏頭看了一眼從頭到尾都低著臉的林潔,看不到她的表情,卻可以猜出她應該是哭了。

  「我不在意。」

  「你說什麼?」牧母被牧子霄的話給氣昏了,抖著手指著他問。

  「我說我不在意有沒有小孩,所以我們的婚姻媽就不用操心了,也請媽以後不要沒事到公司找我,我很忙,沒空陪你。」

  「牧子霄!」此時的牧母不再雍容華貴,有些情緒失控的她,沒想到兒子會這麼對她。

        「媽,我幫你聯絡司機,我讓秘書陪你下去。」

  「不必,我自己走。」牧母氣呼呼地轉身走人,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被兒子這麼趕人。

       當辦公室裡剩下牧子霄跟林潔時,林潔忍了多時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滴落,委屈地哭了起來。

       牧子霄拉她走到沙發邊,他先坐下,而後讓林潔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掙動地不依,他卻不准她起身。

       「乖一點!」牧子霄伸手拍了她,要她別再扭動。

       林潔哭得委屈,「你為什麼要這樣?」

       「我怎麼樣?」牧子霄見她哭得臉上都是淚水,索性伸手幫她擦,看著她哭成淚人兒樣,他承認他在心疼。

       「我如果真的不能生,你怎麼可以不在意?你應該找別的女人結婚生子……」

  牧子霄聞言,用手抬起她的下頷與自己直視,他的眼中寫著篤定,「難受孕也不是不會生,只要多做幾次。」

  「你……我不要幫你生,你去找別的女人生。」林潔又掙扎著。

  「林潔,你聽好,我娶你就沒想過要離婚,我要孩子,你就要幫我生孩子,別的女人能不能生,那不是我該煩惱的事,你只要明白一件事,我的孩子你非生不可,做一次不能生,那就多做,憑我在床上的能耐,你不想懷孕都難。」

  牧子霄的話帶著霸氣,但這話卻莫名地安撫了林潔無助的心,卻也讓她更難受,眼淚掉得更凶了,「可是我已經簽字了……」

  牧子霄想到那一張離婚協議書,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那張紙我已經撕了。」

  聞言,林潔緩緩地抬頭,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撕了?」

  牧子霄點頭,「下次再讓我發現你敢背著我簽那種東西,當心我把你整死在床上。」

        「不要,你停下來……」林潔不懂,怎麼可以講話到一半就開始動手動腳。以前的牧子霄從不在房間外踫她,但現在卻是隨處發情,只要他想要了,他就要,根本不管場合跟她要不要。

        「我只是揉揉。」牧子霄低聲在她耳邊說著話,有幾句話太限制級,她聽得耳根子都紅通通。

        「你不要亂說。」怕他真的會動手,林潔用雙手捉住他揉捏不停的大掌。

        只是她捉了一邊手掌,他的另一手則是熟練地探進她的裙擺下,將裙擺撩高,露出她白皙、細緻的雙腿,眼神也更為深沉了。

        林潔這幾日被他這麼折騰,哪裡看不出他的意圖,「你不是要開會?你快放手。」

        「這個會議我讓大哥接手了,下一個會議還要一個小時。」牧子霄邊說已經邊解開她內衣的暗扣。意思是這一個小時,他不打算浪費。

        「我肚子餓了……」昨晚才被他折騰到半夜,今早起床時,雙腿還打顫,走路都有些浮,現在他再要,她肯定會沒力氣走路了。

        「等我滿足了,我讓秘書買你愛吃的點心。」牧子霄一點都沒打算停手。

        ……

        這一個小時,牧子霄身體力行,很清楚地讓林潔明白,一旦惹怒他,她要付出什麼代價。

        直到他去開會,林潔已癱軟地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             *             *

       牧子霄跟林潔被牧母鬧了一齣,為了怕夜長夢多,牧子霄除了天天帶林潔上下班,不工作時就帶她外出,偶爾出差時,也一並將她當行李帶出國。牧子霄到哪裡都帶著林潔,就是不再帶她回牧宅了。

  不但林潔沒回家,牧子霄也近半年沒再踏進家門一步,她當初買的房子貸款,牧子霄也一次付清。沒有房貸,還有老公的金援,林潔開始過上貴婦生活。

  而半年前牧母鬧出的離婚協議書,拿三百萬給林潔當贍養費一事,最後還是被牧父知情,牧父對牧母處理事情的不厚道很生氣。父子倆促膝長談了幾次後,就為了要牧子霄帶林潔回家,但牧子霄都沒輕易同意。

  為此,牧父結婚幾十年來,第一次跟牧母鬧了冷戰,急得牧母心慌,哪還有心思管兒子跟媳婦,也管不到能不能抱孫子,天天就是在牧父身邊打轉,跟前跟後,就怕牧父不理她。

  有牧父出面,牧母對林潔的不滿多少消停了一些,牧子霄也很大方地送生意到林父手裡。他娶了林潔,自然對她的爸媽有照顧的義務,只是他也表明態度,希望他們能多關心林潔,多疼愛她一點。

  有了生意,林家經濟穩定,最大功勞的人自然是林潔,林家父母對這個女兒的態度也好轉了一些,只是重男輕女這觀念根深蒂固,很難改變,不過對爸媽的轉變,林潔已很滿足了。

*             *             *

  這天晚上,林潔跟牧子霄一同參加公司的主管聚會,到場的都是公司高級主管。

  林潔難得打扮漂亮,穿著牧子霄送她的黑色及膝禮服,盤髮後露出細白的頸項,整個人顯得優雅、端莊。為了搭配這件禮服,林潔還找大嫂陪她去買了雙鞋子,牧子霄還大方地送她首飾。

  本來一切都很完美,五星飯店的長桌上,二十多名主管到場,他們也都攜伴參加。

        聽不懂牧子霄跟那些主管們談的公事,林潔安靜地點頭微笑,餐點上桌時,秀氣地一小口、一小口吃著。

  誰知,就在林潔看著最愛的海鮮上桌時,一股腥味教她湧上噁心感,她忍了幾次想將那股不適壓下,卻還是沒忍住。

  「嘔……」

  本是談笑的餐桌,因為林潔的嘔吐聲而乍然而止。林潔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緊張地摀住嘴巴,想要出聲道歉,另一陣噁心感又襲來。

  她摀著嘴想起身,不敢抬頭看牧子霄,覺得自己怎麼會這麼笨手笨腳,連參加個聚餐都能搞砸。可是她為了穿禮服好看,一整天就喝了一杯牛奶,只吃幾片土司,怎麼一直噁心想吐?

  牧子霄聞聲,藏不住的關心在俊臉上顯露無疑,甚至還能看到一向從容的他,臉色不淡定了,「怎麼了,想吐?」

  「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還好,現在卻一直想吐。」那股腥味一直襲來,聞著那味,林潔整個胃都在翻滾了。

  牧子霄摟住她,剛想帶她起身,幾位主管的太太都笑了,她們看著都有年紀,兒女都大了。

  「我看是懷孕了。」

  「有沒有去看過醫生?八九不離十,應該是懷上了。」

  「跟我當初懷我家老大時一個樣,聞到腥味就想吐。」

  幾個太太們你一言、我一語,卻讓牧子霄跟林潔僵在原地,難以置信地互看對方。是懷孕了?

  一位年輕主管這時也笑了,「牧總經理,我看總經理夫人應該是有喜了,我老婆上個月也剛懷孕,徵狀跟夫人一樣,聞到海鮮味就想吐。」

  他一說完,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餐桌上那一大盤海鮮,而後都心照不宣地笑著恭喜。牧子霄這人在商場上一向是快狠、果決,曾幾何時有過處理不了的事,沒想到遇上林潔可能懷孕,他竟亂了手腳,有些無措。

  「我看那海鮮先撤了。」一位眼尖的主管太太見林潔已一再噁心犯吐,臉色發白,趕緊要服務生將海鮮撤了。

  果然,海鮮一撤,林潔的噁心感沒了,也不再嘔吐,臉色也逐漸回復紅潤。

  見狀,牧子霄的俊臉笑了,還不忘轉頭看林潔,見她伸手摀在肚子上,他的大掌也覆了上去。

        林潔擡頭,見他臉上那抹溫柔的笑,她也笑了。

  這場聚餐很快地在眾人的祝賀聲中結束。

  開車回家的路上,牧子霄喝了些酒,所以請司機接送。兩人坐在車後座,林潔開心地拉著牧子霄的手,「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牧子霄背靠在椅背上閉上眼,長臂攬過她的腰,將她摟進懷裡,嘴角是掩不住的上揚,「明天去醫院檢查就知道了。」

  「你說會是男生還是女生?」

  「都好。」

  林潔聽他這麼一說,一臉幸福地點頭,「你會不會重男輕女?」

  「只要女兒像你,我都疼。」

  「那如果像你呢,你是不是就不疼了?」

  牧子霄睜開眼,轉頭望了她一眼,而後低頭吻她。只要是他們的孩子,他都疼,像他跟她,都一樣。

  這晚,牧子霄不敢再放肆,一晚上只抱著林潔,沒再拉她做愛,就怕有萬一。

  一覺過後,牧子霄去公司上班前,先帶林潔到醫院檢查,果然如那幾位主管太太說的,林潔懷孕了。

  牧子霄這位理性大於感性的男人,在林潔懷孕後,不但成了妻控,對林潔的寵愛更顯不一般。而兩邊家長得知林潔懷孕後,也是歡喜,牧母還專程請人燉補品,就怕林潔營養不夠,胎兒發育不好。

  牧母的好,林潔全看在眼裡,也因此牧子霄才又重新帶她回家。

  以前剛結婚時,林潔對牧子霄是單戀,卻不敢過多表現愛情,後來習慣了,也依賴他的陪伴,她更喜歡牧子霄。

  現在林潔懷孕了,牧子霄的疼愛跟呵護,幾乎快把她寵上天,曾經她很羨慕大哥跟大嫂的恩愛,可大嫂最近常跟她說,牧子霄這輩子沒寵過女人,應該就寵她一個了。

  雖然牧子霄沒有開口對她說愛,但林潔知道,這男人心裡有她。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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