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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菲比 - 上天下地還愛你【單】 [打印本頁]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31 10:42 AM     標題: 菲比 - 上天下地還愛你【單】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5-5-31 02:46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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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老天!她不是故意要去招惹那個撒旦般的男人
除了公事上逃避不了的接觸,情願兩人就像是平行線
他繼續低調行事,維持與眾人距離感十足的形象
兀自散發出莫名的魅力,吸引異性同胞的崇拜愛慕
她則盡量保持一貫的淡漠作風,對愛情冷感
扮演懦弱退縮的乖乖牌,絕不走捷徑上總裁的床舖
畢竟她和他真的不熟,打死都不想與他糾纏不清……
可惡!單純如她哪裡是他這種情場高手的對手?
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也不能再否認愛上他的事實
不如勇敢的放縱情感,拋開所有的顧忌和堅持
讓灰暗的人生變成彩色的,接受降臨眼前的幸福
只是她這樣的義無反顧似乎太衝動,也高估了自己
到頭來卻發現他早已封閉心靈,寡情又狡詐
根本是心懷鬼胎,對她的所有付出全都是虛情假意……

【出版日期】2011-01-20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水叮噹T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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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31 02:02 PM

第一章

當代音樂大師楚天祥病危,昨日傍晚緊急送入加護病房!

散亂在一旁的報紙上,斗大的標題寫著聳動的字眼,對記者和讀者來說,這只是一則值得關注的重大新聞,在虞楚媛的心底,卻是永遠都無法磨滅的疼痛傷口。

虞楚媛拉著簡便的隨身行李,站在桃園國際機場第二航廈的出境大廳發呆。

今天的工作對第一天上工的她而言十分重要,理當保持雀躍與興奮的心情等待工作開始,但是只要一想到父親病危,她卻無法前往探視,就難掩難過的情緒。

稍早,一通來自大學附屬醫院的電話,打亂了她看完報紙後好不容易整理好的低落心情,收線後,她更加落寞與悲傷。

「虞小姐,我是老爺的秘書,今天早上老爺的病情又更加惡化,現在還在加護病房觀察中,如果老爺有更進一步的消息,我會再打電話給小姐。」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中年男子的聲音,顯然刻意壓低音量。

虞楚媛悲傷不已,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低聲啜泣,但是接下來張秘書說的話,更加戳痛她脆弱的心。

「虞小姐,我知道你十分掛心老爺,不過為了保住我的職務,以及考慮我的立場,請你別再主動打電話給我詢問老爺的狀況,我明白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可是我向你保證,只要老爺一有消息,一定會趕緊通知你。」

張秘書說得懇切,一字一句卻都是在告誡她,她是見不得光的人,別再主動出現在老爺家人的面前,就連聲音也別讓他們聽見,畢竟她在他家中是個特別的存在,之前已經得到太多,現在應該安安分分的遠離他的家人才是。

「請問你是虞小姐嗎?」有人說了一口不流利的中文。

虞楚媛回過神來,收斂悲傷,望向眼前身穿白色機師服的男子。

「你好,我就是虞楚媛,你是卡爾機師,對吧?」

「虞小姐的英文說得真流利,我是卡爾,這趟飛行請你多多指教。」卡爾禮貌的說,與她握了下手,然後領著她走向私人停機坪。

當一架波音747飛機映入眼簾時,虞楚媛這才真切的體認到她就職的翔天集團資本額有多龐大,光是眼前總裁雷承傑的私人飛機便價值上億,每年靠拍賣頂級商品的中介費用就高得嚇人,早已足以購買十架飛機還有剩餘。

是的,翔天集團是一間以拍賣頂級藝術品為營業項目的公司,每年都會在紐約、倫敦、北京與台北各舉辦兩次拍賣會,業界都說只要有富人出沒的地方,就會發現翔天集團的拍賣會場。

傳聞翔天集團的總裁雷承傑是已故黑手黨前任教父的私生子,靠著父親留給他的龐大遺產與私藏藝術品起家,利用私下找人哄抬價格的方式將父親收藏的藝術品推向國際,讓許多富豪競相購買以顯示自己的財力雄厚,而翔天集團就這般孕育而生。

「我說老闆還真是認真,一年中有十個月是在世界各地搜尋藝術品,其餘兩個月舉辦春拍與秋拍,我真不懂,他都不需要休息時間嗎?」身為雷承傑的專屬機師,卡爾偏著頭,一臉疑惑。

「關於這點,我也十分疑惑。」虞楚媛揚起嘴角回應。

卡爾低頭看向身長一百七十公分的虞楚媛,笑著自嘲,「我想這就是富豪與平凡人之間的差別吧!他們總是熱中賺更多錢,而我們這種平民百姓只想著休息。時間差不多了,老闆再過一個小時就會抵達機場,咱們可要抓緊時間做好飛行前的準備。」卡爾看了看手錶,發現時間已經快要不夠用,趕緊領著她登上飛機。

在接下這份擔任雷承傑私人空服員的職務後,虞楚媛早已摸透所有的工作流程,畢竟身為前空服員的她也有兩年飛行資歷,所以做起空服員的工作可以說是駕輕就熟。

她很快的找到休憩的房間,從隨身行李裡取出前天雷承傑的秘書交給她,與翔天集團總公司大廳接待員相同的深藍色窄裙套裝,穿妥後,來到機艙,進行例行檢查。

雖然早已耳聞,但是當她親眼瞧見機艙內鋪著深藍色織花地毯、四台五十寸液晶屏幕掛在牆上,以及僅有的四張黑色牛皮座椅時,還是忍不住驚呼富豪的生活竟是如此奢華,然而她無暇欣賞機艙內的擺設,急忙來到廚房,查看機組人員預先準備好的餐點是否如數放妥,以及飛機上供給他專屬的衛浴設備是否整齊。

這時,一道低沉的男聲傳入機艙,她立刻繃緊神經,準備面對接下來長達十六個小時的工作。

虞楚媛踩著快速又不失優雅的步伐來到客艙門口,雙手交迭,擺在平坦的小腹上,粉色唇瓣微微勾起,望向迴盪著腳步聲的走道。

當一名身材壯碩,穿著深藍色POLO衫,修長雙腿被米色休閒褲包裹著的男子出現在她的面前時,說不詫異是騙人的。

雷承傑向來低調行事,號稱無孔不入的狗仔隊一年之中也只能拍到幾次他模糊的身形,所以在社會大眾的認知裡,他除了擁有全亞洲規模最大的拍賣公司翔天集團外,還有令眾人距離感十足的出身與形象。

虞楚媛其實沒有太多空閒時間想像雷承傑本人生得怎麼模樣,然而當他站在她的面前時,可以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自信、高雅的魅力,的的確確擁有報載上令女子瘋狂追逐、男人捶胸頓足的能耐。

李秘書穿著一身深藍色西裝,走在雷承傑的身後,手上拿著iPhone,同老闆確認接下來的行程,直到看見虞楚媛,才想起今天有一名新任空服員在這段旅程中服務老闆。

「對了,老闆,關於今天服務你的空服員,她是第一天上工,因為我一時之間找不到適合的空服員,所以就跟總公司人力資源部詢問了一下,找上了目前在公司擔任大廳接待員的虞小姐,她上一份工作是在外商航空公司擔任飛國外線頭等艙VIP空服專員,無論儀態、服務態度或是專業,都是一等一的。」

「嗯。」雷承傑對秘書口中的空服員一點興趣都沒有,逕自向前走。

面對老闆的無所謂態度,李秘書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只能歎口氣。

一個禮拜前,擔任雷承傑的私人空服員搭上雷承傑,那次飛行結束後,雷承傑要求撤換空服員,雖然上了他的床後就會被資遣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但是太過突然,李秘書還來不及找到替補的空服員,就得再度踏上國外工作的行程。

在一個禮拜內,李秘書面試了將近三十名前來應徵的空服員,但是他一個都不滿意,更何況是態度嚴謹的雷承傑,因而他在總公司人力資源部部長的推薦下找上虞楚媛,拜託有過空服員經驗的她暫時身兼兩職,充當救火員。

「總裁,你好,我是今天的空服員。」虞楚媛露出職業性的笑容,仰首望向他,身高一百七十公分的她站在雷承傑的身旁,僅僅與他的肩膀同高,沒想到眼前這名男子不只擁有萬貫家財,就連長相與身高都得天獨厚。

雷承傑看了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在專屬的座位坐下,王者一般靠著椅背,順手接過李秘書遞上來的一迭檔,低頭看了起來。

這時,機長廣播飛機即將起飛。

虞楚媛朝雷承傑行禮後,踩著優雅的步伐回到空服員的座位,等待飛機起飛。

直到飛機飛到平流層,她才解開安全帶,走到他身旁,嗓音甜膩的開口,「總裁,請問你想喝……啊……」

飛機突如其來的晃動,她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跌趴在雷承傑的大腿上。

雷承傑的手上依舊拿著文件,揚起一邊眉頭,望向一動也不動的虞楚媛。

她覺得丟臉死了,真想挖個地洞,毫不猶豫的鑽進去。

「你不要緊吧?」雷承傑忍不住開口詢問。

「不……不要緊……」虞楚媛期期艾艾的說,咬著唇,趕緊用手撐住地板,想要借力起身,無奈還是無法順利的站起來。

雙頰熱燙,她進退維谷,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她感覺自己的腰被輕輕的扶著,然後一個力量將她帶起,讓她順利的站穩身子。

「謝謝。」雙手置於身後,她緊抓著自己的衣服,很努力的隱藏不知所措的情緒。

微微揚起一邊嘴角,雷承傑抬起頭,看著她的臉,嗓音低啞的說:「不用客氣。」

「請問你有需要咖啡、茶、果汁或紅酒嗎?」虞楚媛努力平復情緒,淡淡的問。

「紅酒。」

「請你稍等。」她朝他鞠躬,然後轉身,到廚房準備。

雷承傑繼續看著手上的資料,然而剛剛碰觸到她柔軟纖細的腰肢的手掌竟然還殘留著那美好的觸感。

他不得不承認,穿著深藍色窄裙套裝,搭配白襯衫,領口繫著天藍色與白色相間的絲帶的虞楚媛十分美麗,突顯婀娜的身材,讓他忍不住多看兩眼。

「總裁,你的紅酒。」有了方纔的教訓,這回她小心翼翼的將酒杯放在桌上的凹槽,才放開手。

「嗯。」雷承傑點了下頭,目光始終盯著手上的資料。

「總裁,如果你有事,請按服務鈴。」虞楚媛微微一笑,再度踩著輕盈的腳步離開。

對於她的轉身離去,他不禁有些詫異,因為向來知道混有意大利血統的自己對女人有種莫名的吸引力,更何況他家財萬貫,背景雄厚,總是能游刃有餘的優遊在女人之中。

尤其是身為他私人飛機的專屬空服員,則是有號稱「上總裁床鋪的最佳快捷方式」,而這個稱號其來有自,自從六年前擁有第一架私人飛機後,機上的專屬空服員沒有一位不曾與他共赴雲雨,男女情事素來放蕩的他,從來不覺得這樣的自己可恥。

然而長時間在同一個密閉空間裡竭盡所能的勾引雷承傑,在他的面前大方展示自己被合身套裝包裹住的窈窕身形,是他的專屬空服員才有的機會,當然得卯足全力,但是這次新來的空服員似乎是個例外,她彷彿沒有勾引他的打算,做好分內的工作後就離開,完全不打擾他。

想起方纔她整個人跌趴在他腿上的窘迫模樣,雷承傑忍不住揚起嘴角,隨即搖搖頭,再度看著資料,畢竟經過長途飛行後,他沒有休息時間,下飛機馬上就準備與這回的賣家談生意,趕緊看完手上的數據,不去想女人,才是正確的做法。

飛機降落在檀香山國際機場,雷承傑拿起公文包,李秘書跟在他的後面,大步下飛機,坐上接應的黑色奔馳車,揚長而去。

虞楚媛緩慢的收拾自己的物品,看著上飛機打掃的清潔人員將機艙全數清理完畢,這才離開。

她和卡爾機師與副機師一同坐上李秘書先前就聯絡好的飯店接駁車,來到距離威基基海灘最近的哈勒庫拉尼飯店。

虞楚媛知道夏威夷的飯店房價因為距離威基基海灘的遠近而有所差異,他們今日入住的哈勒庫拉尼飯店是夏威夷唯一入選全球百大飯店名單中的一家飯店,想當然耳,在房間裡就能眺望海洋風景是必備的。

進入屬於自己的房間後,她脫下黑色高跟鞋,揉了揉因為機艙壓力變換而腫大的腳趾頭,同時看向落地窗,海天一色的美景盡收眼底,雖然聞不到海邊特有的濕鹹味道,卻依然感到心曠神怡。

「對了,手機。」

虞楚媛趕緊從隨身行李裡掏出手機,急切的開機,焦急的等待著。

沒有,連一封簡訊都沒有。

她稍微放心,在台灣的張秘書沒有傳來最新消息,就表示一切沒有變化。

將手機放在床頭,她走進浴室,舒舒服服的邊洗澡邊欣賞海灘風景。

半晌,她穿上睡衣,走出浴室,躺到床上,頭一碰到枕頭便沉沉睡去。

直到擾人的電話鈴聲響起,虞楚媛才再次張開眼睛,此時屋外已經是夜幕低垂。

「你好。」她還記得自己在國外,用英文打招呼。

「虞小姐,你好,我是卡爾,想問你用過晚餐了嗎?」

「還沒。」虞楚媛一邊回答一邊拿起桌上的鬧鐘,這時才發現現在已經是當地時間晚上七點半。

「如果不介意,你要不要到樓下的餐廳跟我一起用餐?」

「當然好,我馬上下樓。」她一口答應,畢竟剛接下這份工作,還有很多地方需要請教前輩,因此她認為這次的晚餐邀約是絕佳機會。

掛斷電話,她立刻換上淺綠色連身雪紡紗洋裝,穿著綴有寶石的涼鞋,快步走出房間。

一進到餐廳,虞楚媛馬上就發現坐在窗邊的卡爾。

「你好,請問你等很久了嗎?」

「當然不會。」卡爾紳士的站起身,待她在對面坐下後,才再度坐下。「今天的工作還適應嗎?」

「還可以,當總裁的私人空服員比我之前在航空公司擔任空服員輕鬆許多。」虞楚媛笑說,跟服務生點了一份簡餐,才繼續說下去,「可以請教你,這次總裁預計在夏威夷待三天兩夜,不曉得時間會不會突然延長?」

「根據我先前的經驗,是不可能的,總裁是個按照計劃進行的人,一開始決定什麼時間完成什麼事情,就會在那段時間裡做完,我想這就是他成功的地方,只不過……」卡爾頓住。

「不過什麼?」她輕擰眉頭。

「總裁跟異性的關係實在太複雜,我認為將來絕對會讓他陷入麻煩中,更何況他已經有了公開的女友,傳聞三個月後他們就會訂婚,若總裁還是一直不肯定下心,不只對他的女友不好,我想時間久了,外界對總裁的觀感也會變差。」

卡爾跟著雷承傑已經六年之久,看著他周旋在女人堆中,令與愛妻感情甚篤的他直搖頭。

虞楚媛輕笑,沒有回話。

其實當卡爾提及雷承傑的女友時,她的心緊揪了下。

是啊!她怎麼會忘了他的女友是楚綻?

楚綻出身富豪家庭,從小在家族的細心呵護與栽培下,成為社交圈家喻戶曉的名媛,不久的將來還會戴上「雷承傑愛妻」的耀眼皇冠。

虞楚媛一點也不嫉妒楚綻,因為楚綻擁有的是家族的照顧,自己享有的卻是父母親全心的愛,這比開名車、穿戴名牌服飾、吃盡珍饈還來得幸福,至少在她的心底是這麼認為。

「虞小姐,你在想什麼?」瞧她似乎出神了,卡爾忍不住開口。

「不好意思,我分心了。」虞楚媛感到不好意思,尷尬的笑說。

「一定是工作太累了,你才會分心,我們趕緊用完餐,你回房休息吧!」

虞楚媛與卡爾吃完晚餐,餐廳的用餐尖峰時間早已過去,卡爾因為要回房裡打電話給在台灣的妻子,於是先走一步,虞楚媛則決定繼續坐在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的餐廳裡,一邊喝果汁一邊欣賞夜景。

燈光昏黃的餐廳裡僅有她一位客人,她看見餐廳的另一頭擺著一架黑色史坦威平台鋼琴,閃閃發亮的流線型琴身吸引了她的目光。

「小姐,你想彈琴嗎?」餐廳經理來到她的身旁,輕聲詢問。

十點過後的餐廳沒有客人上門,且長髮披肩又穿著飄逸洋裝的東方美女獨自坐在窗邊的桌位,讓餐廳經理不想注意她都難,也才會發現她直盯著鋼琴。

「可以嗎?」虞楚媛喜出望外,仰首望向經理。

「當然可以,今天琴師臨時有事請假,所以一整天我都沒聽見它清脆的聲音。」

「謝謝你。」她開心的站起身,迫不及待的走向鋼琴。

打開琴蓋,黑與白的琴鍵躍入眼底,輕易的就讓她的血液沸騰激昂,她緩緩的坐下,調整好位置,雪白的雙手放在觸感平滑的琴鍵上,閉上雙眼。

溫潤的琴音在她的手指下流洩,像是一顆顆珍珠在月光的照射下,閃著微弱卻華美的光芒,在夜空中滾動,音符與音符之間藏著她溫柔的情感。

雷承傑走入餐廳,聽見輕柔的琴聲,彷彿置身浪漫的音樂酒吧。

他閃著晶燦光芒的瞳眸立刻注意到餐廳底端有一名身穿淺綠色洋裝的黑髮女子,她的嘴角微揚,肖邦的夜曲從她的指尖悠然滑出。

輕手輕腳的在靠近窗戶的椅子上坐下,他抬手拒絕人在吧檯欲上前招呼的經理,只讓服務生送來一杯紅酒,深邃的雙眸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沉醉在音樂裡的虞楚媛。

向來識人功夫了得的他一眼就認出彈琴的女子是擔任他的專屬空服員的虞楚媛,薄唇輕輕揚起,擱在椅子扶手上的長指隨著琴音拍動,全副心神都被她彈奏的音樂所吸引。

一曲結束,虞楚媛緩緩抬起頭,赫然發現坐在不遠處的雷承傑,與他四目相接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這樣的感受是前所未有的。

雷承傑拍手,笑望著她,「你的琴彈得真好。」

「謝謝。」她急忙站起身,順了順裙擺,想回到方纔的座位。

當她經過自己的身邊時,他突然慵懶的開口,「虞小姐,一起坐好嗎?」

不只虞楚媛嚇了一跳,就連他也對自己竟然會主動提出邀約而感到詫異。

結束工作後,雷承傑向來不喜歡別人打擾,一個人靜靜的喝酒,享受成功的得意與快感,但是今夜他反常的想找人談天。

而那個人,非她莫屬。

虞楚媛看著他俊逸的面容,意大利混血的他鼻樑高挺、眼眸深邃,在昏黃燈光下,顯得萬分迷人。

他拿著盛裝紅酒的高腳杯,就像夜之帝王,黑色西裝之下似乎長著一對比夜色還要深沉的惡魔翅膀。

她知道自己不該靠近他,就連方才遠遠的與他四目相接時,那過快的心跳速度也不該存在,但是在理出清晰的思緒前,紅唇像是自有意識,輕聲的說:「好。」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31 02:03 PM

第二章

餐廳裡只有雷承傑,與坐在他對面的虞楚媛,服務生與經理則是在離兩人遠遠的地方,準備迎接凌晨時分來喝酒閒聊的另一波客人。

「總裁,你好。」她與他之間僅僅隔著一張圓桌,可以輕易的聞到由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古龍水香味,那是一種令人感到安心與沉穩的高雅味道。

「沒想到你的琴彈得這麼好。」他雖然不會彈琴,但是對音樂的品味超群,也許是陪伴父親走到人生盡頭的那一年所培養出來的敏銳耳力。

「謝謝你的誇讚。」虞楚媛輕輕的笑說。

「剛才你是彈奏肖邦的第一號夜曲吧?」雷承傑喝了一口紅酒,「如果我沒記錯,肖邦初到巴黎時窮得僅能使用琴鍵笨重的鋼琴,而他的好友普勒耶慷慨的送他一架鋼琴,而這架鋼琴一直陪伴他到過世,肖邦為了感念普勒耶,寫了第一號夜曲送給好友的妻子瑪麗?普勒耶,對吧?」

「你說得沒錯,而且這首曲子是我的最愛,所以經常彈奏。」她微笑的說。

她已經許久沒有對象可以談論音樂,因此雷承傑開口就是音樂,讓她心情好得像是微風吹撫,萬分舒暢。

「為什麼你會特別喜歡這首?」他又輕啜一口紅酒,看著她。

「因為……」虞楚媛偏著頭,想了想,始終保持笑容,「誠如總裁所言,這首曲子是肖邦為了感念朋友對他音樂的支持,贈與朋友的妻子,我很欣賞普勒耶為了朋友慷慨解囊的情操,一直覺得幫助別人完成夢想是十分偉大的。」

「是嗎?」雷承傑輕勾嘴角,看不出他是贊同還是反對。

「這首曲子被樂評家評論為「充滿夢中飽滿的甜蜜歡樂,那是把黃昏、夜的寂靜,以及這產生的一切都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我一直覺得黃昏是令人感傷的,尤其是孤單一個人的時候,黃昏總是讓人惆悵,而寂靜的夜讓獨處的人被孤單包圍,明明是孤獨的黃昏和夜晚,卻又說是甜蜜歡樂,我想,也只有在夢中才能如此夢幻甜蜜,現實生活中,哪有什麼甜蜜的歡樂呢?」虞楚媛越說越小聲,一直上揚的嘴角不自覺的下垂,靈動的雙眼沒有看向雷承傑,反而是盯著自己握著水杯的白皙手指。

他不難發現,她的內心其實充滿了寂寥。

直瞅著她白皙的小臉,破天荒的仔細觀察女子的面部表情,他竟然無法轉移視線。

「對不起,我發呆了。」突然想起他還坐在自己的對面,虞楚媛急忙抬起頭,勉強扯動嘴角。

「沒關係。」雷承傑笑睨著她,「聽你這麼說,再回味你彈奏的琴音,我赫然發現琴聲傳達了你的濃烈情感。」

一定是這樣沒錯!他聽過無數頂尖的鋼琴家演奏這首曲子,唯有她甜膩中卻帶著傷悲的琴音深深的吸引他的全副心神,勾起他這輩子最灰澀的過往,為此,他才主動開口邀她坐下。

虞楚媛笑而不答。

不可否認的,剛才當她碰觸到那架與父親贈與的相同型號的鋼琴時,在桃園國際機場接到張秘書的來電,傳遞消息時的憂傷心情再度湧現,那充滿擔憂與洶湧的寂寞浪潮淹沒了她的理智,讓手指不自覺的彈奏出真實的情感。

「可以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雷承傑瞧著她素白的小臉,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竟顯得朦朧。

明明是年輕女孩,為何他卻在她身上嗅到與他相同的氣味?那是屬於寂寞的味道。

明明是水亮瞳眸,怎麼他會在那雙美麗的眼眸裡瞧見與他相同的神情?那是充滿孤寂的眼神。

她的外在與內在強烈的衝突著,讓他對她有壓抑不了的好奇,一反常態的主動探詢。

「你請問。」虞楚媛微笑的望向他。

「你的琴彈得這麼好,怎麼不往音樂界發展?現在音樂界有一派走向俊男美女錄製個人演奏專輯,我相信憑你的長相,一定會在音樂界大紅大紫。如果你是苦無伯樂,那我剛好有認識唱片公司的老闆,可以幫你介紹。」雷承傑也不曉得自己何時轉性,居然變得如此熱心。

她瞠大雙眼,愣了一下,然後再度微微一笑,「謝謝你的熱心,不過我現在的工作已經很不錯了,而且我並沒有打算要朝音樂界發展。」

雖然與她相識不過一天,但是他竟能瞧出在她刻意微笑的美麗面容下,藏著深濃的哀戚,他知道剛才那些話不是出自她的真心。

不過她本人都拒絕了,他也沒有強人所難的習慣。

「那可以告訴我,你畢業於哪個學校?」她的琴彈得這麼好,雷承傑心想,她應當是學音樂出身的。

「我畢業於英國皇家音樂學院,主修鋼琴。」虞楚媛輕聲回答。

「哦?」他略感詫異,微挑眉頭,「難怪你的琴彈得這麼好。」

「謝謝你。」受到他的肯定,她的心情莫名的愉悅。

雷承傑將紅酒全數灌入嘴裡,笑望著她,「時候不早了,你也快點回房休息。」

「嗯,總裁,你也好好的休息。」她趕緊站起身。

他也起身,站在她的面前,赫然發現她竟然沒有想像中的高身兆,僅僅到自己的肩膀,有種小鳥依人的孱弱美感。

「我先付錢,再跟你一起搭乘電梯上樓。」

虞楚媛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安靜的站在他的身旁,看著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黑色皮夾,取出信用卡付賬,再跟著他走出餐廳,直到電梯門口。

「對了,你用過晚餐了嗎?我瞧你剛才只喝了一杯酒。」她突然開口詢問。

「用過了,我只是工作結束後想喝杯酒。」雷承傑低頭望著纖細的她,性感的薄唇微微揚起,「我看你好像太瘦了,應該多吃點東西。」

她難以置信的瞠大眼眸,下一刻又趕緊拉回情緒,勾起粉唇,「謝謝總裁的關心,我會聽你的話,多吃一些。」

他微挑一邊眉頭,笑意不減。

電梯門打開,他請她先入內,再踏入電梯,兩人分別告知服務員各自房間的樓層後,小小的電梯裡安靜無聲。

虞楚媛從身旁的鏡子就能輕易的欣賞雷承傑,他刀刻一般好看的側臉讓她遲遲無法移開視線。

其實在她擔任他專屬空服員的前兩天,李秘書將這次飛行的目的地與行程表交給她時,曾經說過關於他的私事。

「虞小姐,希望你能明白,雖然擔任總裁的私人空服員最後都會主動上總裁的床,但總裁與這些女孩總是逢場作戲,不過有幾位女孩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還以為上了床就能麻雀變鳳凰,讓我十分苦惱外,還得要多花心力再找其他的空服員。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上了總裁的床,請你有離職的打算,也請你打消成為總裁的女友的念頭。」

多麼侮辱人的告誡!明明是他主動找上她,她竟然還得受到這樣的對待。

但是與雷承傑接觸後,她知道自己錯了。

他迷人的狹長雙眼藏不住精銳的光芒,高挺的鼻樑與微薄的雙唇,展現意大利混血的萬種風采,但是最讓人無法抗拒的,是他昂藏的身軀不需要多做動作,舉手投足間充滿自信與優雅。

他就像撒旦降臨,背後一雙黑色翅膀擺動著,令人不想將目光放在他身上都難。

鏡子裡的他直視前方,虞楚媛因而能毫無避諱的欣賞,但是下一瞬間他瞄向她,嘴角輕勾,她趕緊轉移目光,身體僵直,感覺心跳狂亂。

兩年的空服人員訓練讓她在慌亂中還不忘禮節,發現電梯到達她房間所在的樓層,一走出電梯便轉身面向雷承傑,一雙慌張的眼眸不敢直視他,只好低著頭,十分有禮的朝他彎腰敬禮。

「請總裁好好的休息。」

她直盯著地板,打算等到電梯門關上才挺起纖細的腰肢。

「你也是。」雷承傑回應。

一會兒,電梯門緩緩的關上。

他似乎還能在狹小的空間裡聞到她身上清新的花香味,胸臆間迴盪著她溫柔中藏著剛毅、甜膩中含著孤寂的琴聲,這是第一次,他竟然會想起工作以外的事情。

薄唇微微揚起,至於為何而笑,雷承傑自己也不明白。

晚上九點半,雷承傑結束了根本沒有任何休憩時間的忙碌工作後,走進飯店的餐廳。

霎時,他感覺微微的失落。

他不明白這樣的感覺從何而來,卻很清楚耳朵聽到的琴聲並非屬於她的。

不需要多加確認,他就是知道現在坐在鋼琴前的演奏者不是她。

雷承傑在窗邊的桌位坐下,點了一杯紅酒,深沉的眼眸裡沒有絲毫疲憊,有的只是對成功的渴望。

他透過玻璃窗,看向漆黑一片的海景時,一抹粉色身形驀地映入眼底,一顆心奇異的雀躍,薄唇莫名的微揚。

迅速轉頭,他嗓音低啞的呼喚,「虞小姐。」

虞楚媛剛踏入餐廳,想點杯果汁,卻聽見有人叫她,放眼看去,發現是他,於是交代服務中將果汁送到他所在的桌位後,朝他走去。

「總裁,你好。」她笑望著他,壓根兒沒想到在昨夜之後兩人還有獨處的機會。

「請坐。」雷承傑示意她坐在自己對面的椅子上,「今天過得還好嗎?」

「非常好,這間飯店真的很漂亮,威基基海灘也十分誘人,我想我離開夏威夷後會非常想念這裡。」虞楚媛說的是實話,雖然在一年之前曾經跟著父親到過世界各地,但是從來沒有來到以觀光為主力的夏威夷。

瞧她粉嫩的嘴角勾著淺淺的弧度,甜膩好聽的嗓音刻意壓抑興奮的情緒,試圖以平靜的口吻說話的模樣,竟讓他感覺她該死的美麗,就像從純白的世界裡走出來的大使,是讓人愉悅的存在。

「總裁,你呢?你今天過得好嗎?」她按過服務生送來的果汁,笑睨著他。

「不就這樣,一整天拜訪了五位收藏家,不過成果頗為豐碩。」儘管今天非常疲憊,但是一想起從收藏家手中買下的藝術,個個都能替他賺不少佣金,他的心情十分愉快。

「是啊!不過一整天拜訪五位收藏家,可真是辛苦。」

「我早已習慣這樣的工作。」雷承傑從公文包裡取出一隻絨布盒子,打開盒蓋,裡頭放著一隻直徑約莫十公分的透明圓球。「這是我來夏威夷最想收購的收藏品。」

「這是?」虞楚媛仔細的觀察,只覺得這顆透明圓球除了在橘黃色燈光下熠熠生輝外,實在沒有其他特別之處。

他微笑的看著一臉疑惑的她,直到她抬起頭向他討軟時,才站起身,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

「這顆水晶圓球其實是有秘密的。」

她看著他拿起圓球,再伸長手,讓光線射入球休,接著橘黃色燈光透出,光線的魔術讓白色的餐桌上映出約莫十公分寬的圖樣,她定睛一看,不禁滿臉詫異。

「是梵谷的向日葵?」

「這就是這顆水晶圓球的價值,我今天費了好大的工夫,才讓收藏家願意將它在這次的倫敦拍賣會展售。」雷承傑愉悅的看著手中的透明圓球。

他的心從來不曾像今天這般混沌不清,他知道當自己毫無預警的坐在她身畔時,從她烏黑的長髮散發出來的芬芳香氣輕易的擾亂了他自以為平靜的心,然而就在他望見她驚詫的可愛模樣時,嘴角揚起的弧度毫不自覺的加深。

雷承傑收起圓球,再坐回原位,知道在自己的心底,她是特別的存在。

然而,這卻是他不樂見的狀況。

「我想,這個特別的東西一定會賣出好價錢。」虞楚媛輕淺的笑著。

屬於他的好聞古龍水香味,卻在她的胸臆間遲遲不肯散去。

不會的!她告訴自己,絕對不會輕易的讓心沉淪在屬於楚綻的男人那深邃的眼眸裡。

是啊!雷承傑是屬於楚綻的,而她從楚綻的身上剝奪了家庭幸福,就不該再由楚綻的身旁搶奪她未來的美好。

「總裁,時間已經很晚了,你該回房裡休息。」

她告訴自己,不該與他有太過深入的交談。

「嗯。」雷承傑一口飲盡杯小的紅酒,站起身,「要不要一起搭乘電梯?」

「不了,我還想在這裡多坐一會兒。」虞楚媛說著違心之論。

昨夜與他同處在電梯的密閉空間時,那心跳如拙鼓的激昂情緒怎麼也無法忘懷,倘若她想避嫌,就不該與他有太多交集。

「那你自便。」他提起公文包,來到櫃檯,在沒有告知她的情況下,替她付了果汁錢,然後走出餐廳。

雷承傑向來是懂得自己的,他沒有像昨天用肯定的口吻要她同他一起上樓,原因再清楚不過了。

因為她的一顰一笑、一字一句,甚至是伸手取過果汁的模樣,都讓他在乎不已,但他的心是屬於自己的,冷淡如他、渴求成功似他,絕對不會讓早已掌控好的未來因為一名女子而脫序。

在哈勒庫拉尼飯店度假一般待了三天兩夜,虞楚媛一早與卡爾先行坐車到檀香山國際機場,雷承傑的私人飛機就停在私人停機坪裡。

她細心的檢查飛行時所需的物品清單後,換上深藍色窄裙套裝,看了看手錶,發現時間已經差不多,便來到客艙門口,等待迎接雷承傑的到來。

想起他,那雙銳利的眼眸猝不及防的躍上心頭,令她心跳加快。

她不禁想起那兩夜與他道別後,一個人回到房間裡輾轉難眠,他的神時、他的眼神、他的一舉一動,輕易的挑起她莫名的情愫。

虞楚媛並不清楚自己究竟得了什麼病,向來對愛情冷感的她,怎麼會輕而易舉的讓思緒被一名相識不過短短幾天的男人佔據?而且那個男人還不是別人,是她的上司,也是楚綻的男人。

不行!她不能心想他了!

搖搖頭,她想將這幾日總是盤旋在腦海中的身影抹去,雖然試過很多方法,但是雷承傑輕淺微笑的模樣,以及身上散發出高雅古龍水的香味,總是令她無法抗拒的叫想。

但是她十分明白,這樣的男人絕對不屬於她!

一開始,這就已經是注定好的結局。

九點四十五分一到,雷承傑低沉的嗓音從空橋轉彎處傳來,雖然虞楚媛聽不清楚他說話的內容,但相信一定與工作有關。

當她看見上穿著照色T恤與牛仔褲的他時,趕緊彎下身,有禮的開口,「總裁,你好。」

雷承傑在她身畔頓了一下腳步,嗓音低啞的說:「虞小姐,這幾天過得還好嗎?」

對於他的簡單問候,虞楚媛著實嚇了一跳,她還以為他是個冷淡的男人,就連問候都不可能做到。

雖然她感到詫異,但是馬上抬起頭,笑望著他,「謝謝總裁關心,這幾天我過得好極了。」

雷承傑微微一笑,又邁開步伐,在專屬的牛皮座椅坐下,一邊聆聽李秘書的簡報,一邊從公文包中取出印著密密麻麻文字的文件,開始審閱。

飛機起飛,直到飛到半流層後,虞楚媛才走到雷承傑的身旁,雙手擺放在小腹上,輕聲的問:「請問總裁需要喝點什麼嗎?還是你想用餐呢?」

「給我一杯水。」雷承傑頭也不抬的說,目光直視著手裡的文件。

「是。」她很快的轉身,進廚房取水,然後將杯子放在桌上的凹槽。「請問總裁還有什麼需要?」

「沒有,你可以去休息了。」他輕聲的說。

「是。」她有些失落的點了下頭。

他的冷淡像寒冷的浪潮不斷的拍打她脆弱的心臟,方纔的輕聲問好,以及前夜的對談,似乎不曾在他心底留下些許印象,也許在他的認知裡,她只是一名私人空服員罷了!

可能因為他那日陪她談音樂,也可能因為那夜她的心情沉悶,而他在對的時間出現在她的眼前,又可能因為他是楚綻的男人,所以她才會誤以為自己對他動了心。

虞楚媛轉身背對著他,準備離開。

「虞小姐,我不懂,你明明是英國皇家音樂學院中業的鋼琴博士,為什麼不肯踏上音樂界,反而在兩年前擔任空服員,現在辭去工作,來到我的公司,一邊當大廳接待員,一邊擔任我的私人空服員?」雷承傑濃醇的嗓音突然響起,犀利的眼眸直盯著她。

他還記得待在夏威夷的第二個夜晚,帶看成功的喜悅踏入飯店的餐廳裡,在一樣的時間、一樣的座位,甚至點了同樣的酒,不同的卻是她孱弱的身形沒有映入他的眼底,讓他無法自持的感覺失落。

「我……」虞楚媛頓住腳步,轉過身子,望著他的黑眸,說不出話。

雷承傑勾起一邊眉頭,耐心的等待她說下去。

「因為有些私人的原因,我決定放棄音樂,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曉得總裁是否對於我工作的表現不滿意,所以才會這樣問?」他的探詢讓她略感詫異,開始心慌,擔心自己是不是哪裡做得不理想。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他頓了下,「我只是不解,你明明有條件,為何不去做展現自己才華的事情,反而到我的公司上班?」

「真的是因為私人原因,我才會放棄音樂,但是擔任總裁的私人空服員與大廳接待員也讓我很開心,我認為這兩份工作十分吸引我。」虞楚媛說的是實話。

「如果你認為這是你想要的,那很好,你去忙你的吧!」雷承傑知道是自己雞婆。

「是。」她輕淺的響應一聲,轉過身子,準備順著走道回到自己的座位,沒想到飛機突然向下跌墜,她的雙腳騰空,嚇得心臟幾乎從嘴裡吐出來。

「小心。」雷承傑眼捷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向自己,力氣之大,令她整個人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用另外一隻手護住她的頭,強迫的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讓她的嬌顏緊貼著厚實的胸膛。

雖然曾經擔任過兩年的空服員,但是虞楚媛從未遭遇這種事,不過依舊很勇敢的咬著唇,強忍住慌張。

不到三秒鐘,飛機再度向上攀升。

此時,卡爾的聲音透過廣播器傳來,「總裁,實在抱歉,剛才通過一道不穩定的氣流,驚擾你了。」

雷承傑低下頭,看著倒在懷裡的虞楚媛,眼裡流露出藏不住的擔憂,「不要緊吧?」

「嗯。」她雙唇泛白,卻還倔強的點頭,著急得想要起身。

她會這麼急切,原因無他,因為感覺到自己緊緊依偎著他時,原以為能收能放的心竟然狂烈的跳動,貪戀的嗅聞著他身上的古龍水香味,企圖平復慌亂的情緒。

不能這樣!虞楚媛知道不能放任自己貪圖他的懷抱,因此想要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無奈她發現根本無法自己起來,最後還是他寬大的手掌放在她的後腰上,輕而易舉的幫助她從他的懷裡站起來。

「謝謝。」她逼自己小口呼吸,因為害怕紊亂的呼吸聲會洩漏她的慌忙。

「不會。」雷承傑眼尖的發現她白嫩的右手腕不知何時被劃了一道口子,「你的手流血了。」

「咦?」虞楚媛詫異的低頭,才發現傷口。

「我幫你包紮吧!」他看向李秘書,「幫我拿醫藥箱過來。」

「是。」李秘書站起身,到置物櫃拿取醫藥箱。

雷承傑從李秘書的手上接過醫藥箱,站起身,將醫藥箱放在自己的座位上,從醫藥箱裡取出藥膏與OK繃,霸道的握住她受傷的右手,「我幫你上藥。」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感受到他的體溫,她緊張得不知所措。

「我堅持。」他不理會她的拒絕,先用面紙拭淨她滲出的鮮血,再用棉花棒沾藥膏,溫柔的塗抹在傷口上,最後貼上OK繃。

他的動作極其溫柔,而且小心翼翼,彷彿害怕自己會弄痛她。

虞楚媛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心想,既然無法克制心跳的速度,就順其自然吧!

她知道,下一刻她的心會再度恢復平靜,而他只是遙不可及的陽光,熾熱著楚綻的未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31 02:04 PM

第三章

回到台灣後,虞楚媛返回工作崗位,已經十大沒見到雷承傑。

不過說來也有趣,她怎麼會期待在他的私人飛機以外的場合遇見他呢?

她與他根本就是兩條並行線,會有交叉點也只是偶然。

當她嘲笑自己傻得可以時,卻接到張秘書傳來的噩耗,她與母親心底最重要的父親永遠離開她了。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她沒有哭泣,只有漠然的詢問了出殯的確切時間,然後平靜的收起手機,繼續工作。

下班後,她直接回家,打開門的剎那,漆黑、空蕩蕩房間裡沒有任何聲響,她蹣跚的走進去,關上門,然後毫無預警的落下滾燙的淚珠,雙腿無力的跪坐在地上。

沒有人安慰她,沒有人聽她說心裡的話,僅有孤獨籠罩著她。

那是曾經有過父親的爽朗笑聲與悠揚琴聲的溫馨小公寓,但是母親率先離開了她,而父親又隨著母親的腳步也撒手人寰,如今靜謐的房子只留下她一個人獨守,教她一時之間如何承受?

星期五早上,風和日麗,燦爛的陽光灑落在通往陽明山豪宅的道路上。

虞楚媛穿著黑色洋裝與針織外套,配上黑色高跟鞋,披散的黑色長髮下是一張憔悴、慘白的面容,顯得更加消瘦。

「拜託,請你們行行好,讓我進去好嗎?」她站在一棟佔地遼闊的花園豪宅前,看著黑色鐵門後的男人們,聲嘶力竭的哀求,「請你們告訴夫人,我只是來上香,並沒有任何企圖。」

她這幾天傷心得沒有好好吃飯,一副彷彿隨時可能昏厥在地上的瘦弱模樣。

「請你們幫幫忙,行行好,這是我最後見到老爺的機會了……」淚珠不自覺的滑落她的臉頰。

「小姐,真的很抱歉,我們無法做主。」其中一名男子開口。

張秘書在屋內瞧見外頭似乎有些騷動,走出來看看情況。

「虞小姐,你怎麼來這裡?」

他並不覺得意外,但還是有些慌張,畢竟在主屋裡頭的夫人與小姐視她如蛇蠍,只要見到她或是聽見有關她的事,就會生氣一整天。

今天是老爺出殯的日子,虞楚媛又出現在家門口,夫人與小姐若是知道,一定會怒火中燒。

「張秘書,求求你,讓我進去參加家祭,好嗎?要不然我參加公祭也可以。」虞楚媛好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苦苦的哀求。

「你回去吧!老爺的後事,你完全無法參與,從今以後就好好的生活,好嗎?」看著她神情憔悴,張秘書說話的口氣不自覺的放軟。

虞楚媛歎了口氣,緊緊的握著放在洋裝口袋裡的項鏈,彷彿金屬墜子能帶給她面對茫茫未來的勇氣,為了不為難無辜的人,只好無奈的轉身出去。

此時,一道帶著憤怒的聲音卻從後頭傳來,讓她頓下步伐。

「虞楚媛,你竟敢出現在這裡?」楚綻穿著高雅的黑色洋裝,怒氣衝天的走了過來。

虞楚媛停下腳步,緩緩的轉身,看著擁有雷承傑女友頭銜的楚綻,心中翻攪著酸澀的滋味。

楚綻恨她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在楚綻的成長過程中,她霸佔了她父親所有的愛,她總是以助手的名義,參加了他所有的演奏會,甚至在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將到盡頭時,還帶著剛剛失去母親的她,企圖踏遍世界各地,讓她留下美好的回憶,所以面對楚綻,她只有愧疚,與一絲絲她能身為雷承傑的女友的嫉妒。

「虞楚媛,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敢出現在這裡!你跟你母親那是一個樣!」楚綻怒瞪著她。

「很抱歉,但是爸爸過世,身為他的女兒,我……」

不讓她說完,楚綻伸手賞了她一巴掌,在眾人的面前完全不留情面,讓她難堪,然後瘋了似的大吼,「虞楚媛,我不承認你是我家的人,你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只是你媽跟別的男人生的野種,別想來我家攀親帶故。」

在她的眼裡,眼前的虞楚媛簡直是惡魔的化身。

從前的楚綻,被家人捧在手心,課業與任何鋼琴比賽總是過關斬將,一直到國二那年,虞楚媛與她參加了同一項比賽開始,每每只要是兩人互相競爭的場面,總是虞楚媛領先在她前頭。

她好恨虞楚媛,這股憎恨在得知她的真實身份後更加強烈,對她的憤怒也一天比一天深。

「你滾!我叫你離開我家門口!」楚綻咬牙切齒,手指著遠方,要她快走,省得煩心。

「劉不起,但是爸爸過世,我真的想來送他最後一程。」虞楚媛捂著隱隱作痛的臉頰,卻依然不肯輕易放棄。

血緣關係並不是說斷就能切斷,她們就是姐妹呀!如今躺在棺木裡的是兩人的父親,這點虞楚媛是最清楚不過的。

「我管你是什麼鬼種,把這些錢拿去坐車,快滾出我家!」楚綻露出嘲諷的笑容,從口袋裡取出兩張千元大鈔,用力砸向她慘白的面容。

虞楚媛擰著眉頭,看都不看飄落地面的鈔票,直視著楚綻,口吻堅定的說:「愚開人也不是用這種方法?請你把錢收好,別這樣浪費。」

楚綻怒不可遏,瞪著她,一時之間卻找不到話可以反駁。

「我無法進去喪禮會場,站在馬路上總可以吧!」看似柔弱的虞楚媛,其實藏著不輕易屈服的傲骨。

「隨便你。」楚綻知道馬路不是她家辟的,也沒有權力阻止她站在路邊,「你就慢慢的站吧!」

看她撂下話後便轉身邊屋,虞楚媛只好到豪宅與豪宅中間的小巷內,耐心的等待靈柩被抬出屋子的時間。

虞楚媛站在巷子裡,看著弔唁的人來來往往,原本不太熾熱的陽光如今火辣辣的刺燙她的肌膚,不過她不以為苦,畢竟目送他離開豪宅的機會出只剩下這一個了,因此不論身體再怎麼不適,她都會咬牙苦撐。

好不容易等到十二點,她看見一群穿著黑色衣服的人一邊擦拭眼淚一邊走出主屋,急忙走出巷子,看著黑色棺木被隆重的抬出豪宅,最後穩穩的安放在停在外頭的加長型凱迪拉克裡。

下一瞬間,一道高挺的身軀映入她的眼裡。

那是穿著黑色西裝的雷承傑,一臉虛弱的楚綻倚在他的懷裡,他溫柔的安慰著她,他們的模樣十分親暱。

虞楚媛的心裡翻攪著酸澀的滋味,不自覺的低頭看向曾經受傷的手腕,傷口早已復原,卻彷彿還能感受到他大掌的溫度。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圖的是什麼,但不可否認的,認識他之後的夜裡,她總會在彈琴的時候、孤獨的躺在安靜房間的時候、一個人走在上班及下班路上的時候,想起那雙似乎能看透人心的深邃眼眸。

她不想承認,也不敢承認,以為受到掌控的心早已失控,竟然會不由自主的想起根本不屬於她,也不可能屬於她的雷承傑。

步出黑色鐵門,雷承傑任由楚綻倚在自己的懷裡哭泣。雖然他討厭女人哭泣,但是沒有意外的話,楚綻是他未來的妻子,對於她的依靠,他應當要耐心的安慰。

不過楚綻會因為父親過世而傷心到幾乎昏厥,讓他感到意外,如果消息沒有錯誤,她在父親重病,被緊急送到加護病房時,還在夜店裡狂歡,就連幾日後醫院發出病危通知,她也是姍姍來遲。

「傑,今天晚上你來我家一趟,好嗎?」楚綻仰起頭,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晚上?有什麼事嗎?」雷承傑揚高一邊眉頭。

「我爸爸留下了一堆關於音樂的古物,我想請你看看裡面有什麼們得珍藏的。」她用虛弱的聲音說著貪婪的話語。雖然父親還未入土,但是她早就在打他留下來的價值不菲的骨董的歪主意。

古物?

雷承傑對她說的話感到有興趣極了,畢竟他接近她也不是存著愛情,而是另有不能明說的目的。

「我知道了,今天晚上八點我會到你家。」他輕聲的說,目光從楚綻白皙的臉龐移開,看向旁邊,那消瘦的身子猛然躍入視線範圍。

虞楚媛?

他一眼就認出她,她正朝這裡張望。

該死的她,怎麼看起來這麼孱弱?難道她都沒有好好的吃飯?

不需要走近確認,他就能清楚的看到她原本就瘦弱的體型如今竟然更加虛弱,燦爛的陽光照在她白透的素顏上,反而更加慘白,這讓他莫名的怒火中燒。

「傑,你在看什麼?」楚綻發現他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於是順著他的視線往旁邊一看,只見令她恨得牙癢癢的虞楚媛還賴在那裡不肯走,心底燃燒起熊熊火焰,勉強忍住怨恨。輕輕的問:「傑,你認識虞楚媛嗎?」

雷承傑詫異的回頭,看著楚綻,「你也認識虞楚媛?」

「嗯,她跟她的母親都是一個樣,覬覦著我家的財產。」說到虞楚媛與她的母親,楚綻不禁咬牙切齒。

「怎麼說?」對於虞楚媛,他無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

然而這是出於好奇還是關心,他也理不清頭緒。

「就……」楚綻原本想要說虞楚媛的壞話。

這時,管家出現在兩人的面前,「小姐,雷總裁,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小姐,請上車,準備到墓園。」

楚綻看了管家一眼,才又看向雷承傑,撒嬌的說:「傑,你不跟我去嗎?人家想要你跟我到墓園。」

「我說了,今天公司還有一堆事情等著我處理,你跟你母親和親戚一同前往吧!」他不著痕跡的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

看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墓園出發後,雷承傑轉身,準備回到屋子裡,順便瞥了眼虞楚媛方才站立的位置,赫然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再看得遠些,小小的孤單身影定在寬闊的馬路上。

他立刻坐進自己的黑色奔馳車,車速極快的駛出楚家大宅,追上虞楚媛,踩下煞車。

降下車窗,他越過副駕駛座,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說話,「上車。」

「總裁?」她看清楚車裡的人後,詫異不已。

雷承傑主動打開副駕駛座那邊的車門,「我說上車,別讓我說第二次。」

虞楚媛看見後方一輛接著一輛的車子全都得繞過他的車子,再看著面容嚴肅的他捺下性子等待自己,咬了咬唇,乖乖的上車。

二十四度的車內空調,虞楚媛感到略有冷意,雖然穿了黑色針織外套,但冷冽的空氣還是竄入肌膚裡頭,令她不禁瑟縮一下。

眼尖的雷承傑不著痕跡的調高車內溫度,儘管穿著西裝的他感覺溫度宜人,不過還是想以她的感受為第一優先考慮。

她無法再欺騙自己,也不想否認了,與他分開後的這幾天,她不時會想起他深沉的黑眸與高挺的身材。

今天她親眼目睹雷承傑擁著楚綻,感覺呼吸困難,好不難過。

是的,她將他放在心底,但是沒有抱持任何期待,畢竟他是屬於楚綻的男人,她不該介入太深。

「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裡?」雷承傑打破沉默。

「不用了,總裁,你送我到最近的捷運站或公交站就好。」虞楚媛開口拒絕。

他轉頭,看了她慘白的小臉一眼,揚起一邊眉頭,語氣堅定的說:「我送你回家。」

天殺的!難道她想要撐著這副風吹來便會搖搖欲墜的虛弱身體坐捷運或公交車?為什麼她就是不懂得好好的照顧自己?

雷水傑不曉得慍怒從何而來,只知道看見她脆弱的模樣就怒火沖天,只想強押著她坐在餐桌前,好好的吃一頓營養的餐點,把她養胖一些。

「住哪裡?」他平靜的語調沒有起伏,卻有著無法轉圜的堅持。

虞楚媛無法拒絕他,只能將自己住處的地址告訴他。

他在下一個路口左轉,黑色奔馳車直奔她的香閨。

悠揚的鋼琴聲在車內迴盪,他身上好聞的古龍水味道與他輕淺的呼吸聲包圍著她,此刻她的內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睡意有如湖水一般襲來,已經三天沒有合眼的她漸漸的垂下眼皮,沉沉睡去。

雷承傑的眼角餘光瞄向虞楚媛,她的呼吸平緩,胸脯上下起伏,眼眶下有一片淡淡的棕色,左臉頰紅腫,他竟然有說不出的心疼。

如果他不在乎她,那彷彿細針一下又一下的刺入他心臟的疼痛感受是什麼?

如果他不在意她,那五臟六腑翻騰著絞痛的感覺又是什麼?

他知道自己向來寡情,並不是刻意要封閉情感,而是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在英國倫敦街頭靠著擺水果攤維生,看見西裝筆挺、身穿優雅套裝的上班族在攤子前來來往往,夜裡,水果攤移至長年上演歌劇的歌劇院前,看見的是優雅婦人一邊挽著丈夫的手,一邊牽著孩子,歡天喜地的走出劇場,還不忘討論方才看過的歌劇內容。

他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想要的是穿著手工訂製的西裝,在談笑間就能掌握全球脈動的人生,他相信依他的能耐與智商,絕對可以爬到夢想的頂端,但缺乏的就是時機。

當幸運之神眷顧他時,他還記得第一次穿上意大利老師傅親手為他縫製的手工西裝的感覺,並暗暗告訴自己要永遠記得這一刻。

他在得到人生的第一筆財富後,還是不斷的工作,看著自己的住家越來越寬廣,地段越來越好,總會忍不住揚起微笑。

是,他是市儈的人!

想站在世界頂端的他,沒有任何時間談情說愛,而他也不需要愛情的滋潤,因為擁有財富,握有權利,享受眾人羨慕的眼光,就是能解生活幹渴的甘霖。

而這都只是他的自以為是,他不懂,為何在歡樂的夏威夷時,她的孤獨琴聲傳入耳裡,他的心卻能輕易的隨之起舞?

不!他不能讓任何人任意擺弄他的感覺。

雷承傑直視著前方,不再貪看她沉睡的容顏,掌控著方向盤,往她家駛去。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31 02:09 PM

第四章

約莫二十分鐘後,雷承傑將車子停在她家門口,那是一棟坐落在台北市小巷弄的大樓。

他望著她嫻靜的睡顏,好一會兒才輕聲呼喚,「你家到了。」

虞楚媛睜開眼,一臉遲疑的望向他,赫然發現自己竟然睡著了。

「對不起,我居然睡著了。」她的雙頰不由自主的泛紅,如果有地洞,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

「沒關係。」他微微一笑,關掉引擎,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然後繞過車頭,來到副駕駛座旁,自動幫她打開車門,「下車吧!」

她趕緊下車,「謝謝你幫我開車門。」

「可以到你家喝杯水嗎?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當然可以。」虞楚媛點點頭,雖然不曉得他究竟有什麼話要問她,但是她想,問話的內容大概不脫她今天怎麼會出現在楚家外頭吧!

雷承傑勾起嘴角,用遙控器將車門上鎖。

「你家有冰塊嗎?」

「冰塊?」她圓瞠雙眼,一臉不解,「我家有冰塊。」

「嗯,那就不需要再去買了。你家是這一棟,沒錯吧?」他指著眼前的大樓。

「是。」虞楚媛應了一聲,急忙從洋裝口袋裡取出一串鑰匙,打開黑色雕花鐵門,走了進去。

雷承傑跟在她的身後,穿過小小的花圃,看著她用電子卡打開白色鐵門,然後走進電梯。

「我家住在五樓。」她向他解釋。

不一會兒,電梯來到五樓。

虞楚媛走出電梯,用鑰匙打開家門,轉身望向雷承傑,「我家有點亂,請你別介意。」

他沒有說話,輕扯嘴角,直接走進屋裡。

陽光從掩著白色蕾絲窗簾的落地窗灑落客廳,客廳裡有一套咖啡色小沙發,前方是一張茶几,以及約莫三十寸的液晶電視。

但吸引他的目光的,不是擺得整整齊齊的雜誌與報紙,也不是緊連著客廳的簡單廚房,而是落地窗前的黑色史坦威平台鋼琴,他的腦海猛然掠過在夏威夷的那一夜,她穿著淺綠色連身雪紡紗洋裝,天使一般坐在鋼琴前彈奏的模樣。

「我馬上開燈。」虞楚媛脫下高跟鞋,趕緊打開電燈。

空間雖然小,卻整齊、溫馨的擺設,完全呈現在雷承傑的面前。

他脫下黑色皮鞋,走了進去,「打擾你了。」

她笑著回頭看了他一眼,急忙跑進廚房,從冰箱裡取出罐裝果汁,倒在玻璃杯裡,然後回到客廳。

「你請坐。」

站在落地窗前的雷承傑勾起一邊嘴角,銳利的眼眸望了史坦威鋼琴一眼,在沙發上坐下。

「那架鋼琴是你的?」

「是。」虞楚媛坐在另一張沙發上,與他隔著約莫三十公分的距離,戒慎恐懼的回答。

「史坦威鋼琴不便宜,想必你是很喜歡音樂才會存錢買下它吧!」他平淡的口吻裡沒有半點瞧不起的意味,只有對她的好奇心。

看她住的地方,以及工作內容,他相信依她的薪水要買史坦威鋼琴,除了過著捉襟見肘的刻苦生活,分期付款以外,要不然就是利用她的姿色,要別人送她。

不過他相信她不會是懂得善用美色的女孩,如果她是,早該在夏威夷與他談天的時候,跟他討他的聯絡方式。

再不然,就是她心底早已有了人。

這個假設竄入雷承傑的腦海裡,當下產生濃烈的不悅。

「擁有史坦威鋼琴,對我而言真的是難如登天,不過它不是我存錢買的,是我父親送我的禮物。」虞楚媛直言不諱的說。

「你父親送你的?」

「嗯,我父親生前送我的最後一份禮物就是這架鋼琴。」想到過世的父親,她的眼底瀰漫一層水霧。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父親已經過世,還開口問你。」瞧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心如鋼鐵的雷承傑也不自覺的軟化。

「沒關係。」虞楚媛用力吐出一口氣,揚起微笑,佯裝自己早已沒事了。

她不是早就跟自己做了約定嗎?從今天起,不會再因為孤單而在夜裡偷偷哭泣。

她不是早就對自己做了心理建設嗎?從今天起,她會更加努力、更加勇敢的面對未來茫茫然的人生道路。

為何當雷承傑彷彿低音大提琴的好聽嗓音傳入她的耳裡時,她以為堅固的心會在瞬問變得軟弱?

他拿起果汁,喝了幾口,「冰塊在廚房的冰箱裡嗎?」

「嗯。」儘管不解,她還是點頭。

他站起身,從冰箱的製冰器裡拿出冰塊,回頭望向她,「拿條毛巾來,好嗎?」

「喔。」虞楚媛雖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但還是趕緊站起身,到房間裡取出一條粉紅色的素雅毛巾,交給他。

雷承傑用毛巾包裹冰塊,轉身面向她,「到沙發上坐好,你的臉要趕緊冰敷,不然一直到星期一上班都還會紅腫,你應該不想紅著臉頰上班吧?」

眼看她一直站在原地,他只好先發制人,到沙發上坐下,然後直瞅著她,讓她沒有任何選擇的機會。

虞楚媛看了看他,走到他身旁,慢慢的坐下,然後任由他將冰涼的毛巾輕輕的貼在自己腫脹的臉頰上。

「怎麼被打成這樣?你有還手嗎?」雷承傑皺起眉頭,不悅的看著她白皙的小臉上泛著紅痕。

「沒有。」她輕聲的說。

「沒有?怎麼不還手?」他微微慍怒,彷彿告誡孩了一般的教導她,「以後有人打你,就要還手,不然只會讓人以為你很好欺負。」

雷承傑不曉得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熱心外加雞婆,他向來是獨善其身的冷漠男人,但是面對虞楚媛,他總是隨隨便便就充滿異樣情緒,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

「我盡量。」她輕扯嘴角。

如果他知道,賞她巴掌、用言語羞辱她與母親的人是他的女友呢?

他還會不會同現在一樣,要她也回敬她一巴掌或反唇相譏?

雷承傑沒有繼續訓話,因為他知道她不會是使用暴力的女人,要她回敬別人巴掌,應該比登天還難吧!

直盯著她白嫩的肌膚,濃密的睫毛不停的眨動,不時的掩蓋水亮的大眼睛粉色唇瓣輕輕地抿著,猶如甜美的糖果,令他想嘗一口……

他在想什麼?

雷承傑驚醒,詫異自己竟然對她有非分之想。

「可以問你一件事嗎?」他企圖拋開邪惡的念頭。

「你請問。」

「今天是楚天祥出殯的日子,你怎麼會出現在楚家外頭?」

他的問話霎時刺破虞楚媛包裹在心臟外頭的防護罩,不自覺的吞了口唾液,眉頭緊蹙,沉默一會兒才困難的開口「楚天祥……是我的父親。」

感覺她像是投了一枚震撼彈,雷承傑不敢置信,「你父親?」

據他所知,享譽國際的鋼琴家楚天祥三十年前在華沙舉辦的肖邦鋼琴大賽得到銅牌,回到台灣後,娶了以音樂世家聞名全球的林氏家族的掌上明珠,開始活躍於音樂界。

楚天祥靠著挺拔的身材、英俊的面孔和感情澎湃的音樂才華,先走紅於日本,這股楚天祥風潮開始席捲北洲,然後他又利用林家在音樂界的地位向世界伸手,年僅四十五歲便登上各國頂級音樂廳演奏。

雷承傑十八歲那年,因為親生父親派人尋找他而來到意大利,他更親自到音樂廳聆聽楚天祥的演奏好幾次,幸運的結識楚天祥,進而與他的女兒楚綻交往。

忘年之交的兩人幾乎什麼都談,但是他從來沒聽過與愛妻感情甚篤的楚天祥談及妻子以外的女人,更遑論他還有一名私生女。

他遲疑的神情讓虞楚媛的心彷彿被大刀劃過,疼痛難忍,不過她還是很努力的擠出笑容;「他是我的父親,史坦威鋼琴也是他送給我的。」

「這……」雷承傑一臉疑惑,因為他一直以為楚天祥和妻子的感情十分融洽。

看著她清澈的雙眸閃閃發光,他根本找不出一絲雜質來證明她說謊。

「我母親是在父親結婚後不久認識他,母親是一名小提琴手,跟著父親到國外演奏,他們認識三天便陷入熱戀,一個月後母親懷有身孕,那時父親的妻子剛生下女兒,母親為了不讓父親為難,所以讓我從母姓,原本父親為我取的名字是楚媛,後來就成了虞楚媛。」她並不期待在他深沉的眼瞳中看見信任與全然的相信,不過還是說了。

她不曉得自己的心在貪圖什麼,也不想探究答案,但是面對雷承傑,她因為父親追隨母親的腳步離開世間而產生的寂寥情緒竟然消失無蹤,只貪求他一點點溫柔的安慰。

「父親住院的前一年,擔任空服員兩年的我辭掉工作,陪著他到處旅遊,而我也時常以助手的身份協助他開演奏會,我們兩人的親情就像他與母親的愛情那般濃烈,卻忘了被他丟在家裡的婚生女兒,為此,我真的對她感到無比的歉疚。」

「你說的女兒,是指楚綻?」

「嗯,楚綻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虞楚媛微笑,笑容裡隱含翥著苦澀。

雷承傑心疼的瞅著她,心思千回百轉。

如果她說的是實話,那麼她今天會出現在楚家外頭就說得過去了,而且回想起來,他在楚家外頭看見她時,楚綻的神情既憤怒又不屑,恰好吻合她的說法。

虞楚媛不曉得他究竟藏著什麼心思,不過他的一語不發深深的刺痛她脆弱的心房。

「總裁,冰塊融化了。」她打破沉默。

雷承傑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包著冰塊的毛巾正滴著水,他的手濕透了,更糟糕的是,她的針織外套濕了一大片。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他急忙將毛巾拿到廚房,用力擰乾:

「沒關係。」她笑說,貪看著他的背影。

他的背部看起來好溫暖,彷彿只需要用臉頰磨蹭,就能感受到無比的安心與放心。

但……他是楚綻的。

她無法克制熊熊燃燒的嫉妒火焰,那熾熱的妒火比她在一年前瞧見楚綻穿著紅色禮服在國家音樂廳舉辦獨奏會要來得灼燙。

因為父親將全副心神放在自己的身上,她對楚綻感到愧疚,所以那年參加肖邦鋼琴大賽時,第一次受到楚綻和她家人的刻意打壓,她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就連父親也不知道,因為不想讓他為了她傷透腦筋,也是對楚綻的一種補償。

但是現在看著雷承傑,想起他是屬於楚綻的男人,她不禁心痛如絞,比放棄音樂難受一干萬倍。

是的,她愛上雷承傑了。

她的心無法自拔的深陷其中,就連一向自詔堅定的理智都拉不回奔馳的情感

雷承傑轉身,望向虞楚媛,好看的薄唇輕輕揚起,「可以彈琴給我聽嗎?」

虞楚媛怔愣住,下一刻點了下頭,答應他的請求。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31 02:13 PM

第五章

雷承傑的耳裡不斷的迴盪著虞楚媛彈奏的琴聲,溫柔卻帶著淡淡的傷悲。

在他的要求下,她為他彈了莫札特、肖邦、李斯特和貝多芬,他坐在沙發上,一雙眼沒有一刻離開她有如天使的嫻靜側臉,讓他的心得到多年來從未有過的休憩。

他在她家中待了將近四個小時才開車離開,在這段不算短的時間裡,他們什麼也沒有做,只有她彈琴,他聽琴,她下廚,他品嚐,如此而已。

但是他不否認,那平淡安靜的四個小時裡,是一首令他回味無窮的夜曲。

離開她家後,他先回到辦公室,處理早該做完的工作,接近晚間八點,才驅車來到位在陽明山上的楚家。

「傑,你來了。」楚綻開心的圈住他的手臂。

雷承傑沒有說話,只是輕扯嘴角。

「吃過飯了嗎?」她揚起小臉,笑得燦爛。

「吃過了。」他輕聲回應。

「喔。」楚綻噘起嘴巴。

她早已知道雷承傑是個不會給人驚喜的無聊男人,但是他高挺的身材和俊逸的面容,以及那融合了東方人與意大利人的內斂氣息,讓她著迷不已,就算知道他花名在外,依然緊緊抓著他,願意委屈自己,當他檯面上的唯一的的女友。

雷承傑來到客廳,坐在歐洲風的織花沙發上,望著眼前佔地寬廣的中古世紀古典擺設,剎那間,他竟然開始想念虞楚媛那小小的卻暖暖的客廳。

「我想請你幫我瞧瞧我父親留下來的東西,有哪些比較值錢?」楚綻讓僕人將早已裝箱的古董,一箱一箱的搬到他的面前。

看看堆在眼前,十幾個約莫六十公分寬的紙箱,雷承傑站起身,打開箱子,從裡頭取出一件又一件的古董,仔細的欣賞。

在橘色的燈光下,他取出一本泛黃的樂譜,樂譜上頭畫了許多符號,勾起他的興趣。

「我聽說這是李斯特用過的琴譜。」楚綻解釋。

「是嗎?」雷承傑小心翼翼的翻了幾頁,又在其他紙箱裡挑選古物。

但是任由他怎麼翻,就算近小小的縫隙也不放過,就是找不到他一直想親眼目睹的東西。

那是他曾經聽楚天祥說起,藏著肖邦秘密的無價寶物。

「這是你父親所有的收藏嗎?」他疑惑的問。

「對呀!父親存放收藏的儲物間和書房都差不多清空了,只剩下一些書和樂譜。」楚綻雲淡風清的說。

瞧她一臉不在乎父親離開人世的模樣,雷承傑肯定今天早上她虛弱的倚靠在他懷裡的模樣全都是裝出來的。

「怎麼了?」她一臉不解。

「沒什麼。」他勾起一邊嘴角,看著手上的古董,心思卻飄向遠方,想起楚天祥在世時曾經說過的話。

我有一樣非常特別的收藏,是一條跟肖邦有關的項鏈。

這麼特別的東西,我當然是送給心中最特別的人。

我想,現在項鏈的主人一定不知道自己手上的東西價值連城,甚至可以說手裡握著一個音樂界不為人知的秘密。

但是就算知道了項鏈的秘密,對項鏈的主人來說,項鏈只是用來想念我的物品,但是對我的家人來說,項鏈一定會變成換錢的寶貝。

特別的人?

雷承傑的腦海不停的轉動,最後終於想起了什麼。

虞楚媛?

如果今天虞楚媛在她家裡告訴他的秘密是真的,那麼身為楚天祥的私生女的她,該不會就是他口中那個特別的人?

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那條他萬分想親眼目睹的項鏈一定在虞楚媛的身上。

不著痕跡的,他揚起嘴角。

他不懂自己為何感到愉悅,是因為終於找到心心唸唸的項鏈,還是他又能給自己一個理由去見虞楚媛?

嗯,一定是前者。

他可以想像當那條藏著肖邦秘密的項鏈出現在頂級拍賣會場時,與會來賓的讚歎聲與此起彼落的喊價聲,霎時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悅。

雖然項鏈是楚天祥送給他心中最特別的人,要那人將項鏈當成懷念他的物品,但是如果項鏈的主人能將項鏈賣給他,他也只能說在那人心底的天秤,金錢遠遠比對逝者的懷念來的重,而這也是他所樂見的。

「你今天找我來看這些古董的目的是什麼?」雖然雷承傑早就知道答案,但還是意思性的一問。

「我想說這些古董放在家裡也只是放著,若是我將這些父親在遺書裡註明留給我的古董委託你拿到市場拍賣,不曉得能賣到什麼樣的價錢?」楚綻微笑的說,一點也不心虛。

他微瞇起眼,暗暗盤算著,不一會便開口,「三億跑不掉。」

「真的?」一聽到這些東西價值不菲,她的眼睛閃閃發亮。

「伯父將這些東西保存得很好,每樣東西還附有購買時的認證和說明,重點是他們很有收藏的價值。」瞧她一副貪婪的模樣,雷承傑竟有說不出的厭惡感覺,不過沒有表現出來,深沉的雙眼閃著精光,沒有任何感情摻雜其中。

「如果你將這些東西全部委託我賣,扣除給公司的必要費用和抽成,我保證能幫你把他們換成三億以上的金錢。」

「傑,這些東西就委託你了。」認識他三年,楚綻第一次被他用這樣精銳無比的目光盯著,讓她像一隻無法抗拒的小雞,任由他擺佈。

位於台北市的翔天集團總公司大樓,大廳的黑色大理石地板光可鑒人,倒映著挑高天花板上垂吊的水晶吊燈。

接近中午時分,兩輛黑色奔馳車停在公司大門前,司機急忙下車,打開右側後車門,一名身材挺拔的男人緩緩的從車裡走出來。

雷承傑穿著深藍色名牌西裝,精緻的手工裁剪與燙得筆直的布料,讓他看起來更加俊挺,略微鬈曲的黑髮下,一雙精悍的眼瞳閃著不可一世的光芒。

他身後跟著李秘書和三名保鏢,當一塵不染的手工黑色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響亮的聲音,彷彿撒旦降臨,令人不寒而慄,卻又無法將眼神從他的身上移開。

擔任櫃檯接待員的虞楚媛不自覺屏住呼吸,直盯著他,始終無法將昨天那個猶如休憩的猛虎,安靜的坐在她家沙發上的雷承傑,與眼前蛟龍一般,彷彿將天下視為所有物的雷承傑,當成同一個人。

過了一會兒,她發現自己最靠近電梯,趕緊站起身,搶先一步按下電梯按鈕,讓電梯停在一樓,並打開門。

雷承傑來到電梯門口,頓了一下腳步,讓李秘書與保鏢們先行進入電梯,然後他走進去,站在最前面。

虞楚媛趕緊也跟著入內,負責操控電梯。

「請問是到六十樓的總裁辦公室嗎?」她面向他,恭敬的問。

「嗯,麻煩你了。」雷承傑輕勾嘴角。

不曉得為什麼,他只要想起虞楚媛,總會莫名的心情大好,親眼瞧見她時,竟有種想緊緊地擁著她的異樣感覺,這種情緒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

不止雷承傑自己感到訝異,就連跟跟在他身後的李秘書和保鏢們也萬分吒異,素來冷淡的他竟然響應職員的問題,還說了「麻煩你了」這樣的客氣話,實在不像總裁平常的作風。

「請總裁稍等。」虞楚媛微微一笑,按下電梯按鈕。

電梯裡安靜無聲,嗅聞著雷承傑身上散發出來的古龍水香味,她的心跳亂了節奏。

她無法忘懷他拿著毛巾溫柔的替她冰敷的模樣,他的大掌雖然沒有碰觸到她,但是透過空氣,敏感的皮膚卻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煨燙著她斑駁的心,令她在那一刻起得到救贖。

她也無法忘記自己曾經坐在鋼琴前彈著一曲又一曲的樂章,雖然專注的彈琴,但是無法忽略因為他緊盯著自己所產生的慌張情緒。

那時的他離她好近,讓她誤以為兩人其實是站在同一個天秤上,但是今天的他穿著手工西裝,踩著一貫的優雅又自信的腳步走來時,她不禁笑自己好傻,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們倆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虞小姐,你今天幾點下班?」雷承傑打破沉默。

虞楚媛疑惑的抬起頭,望向他堅定的黑眸,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緒與思緒,怔愣了兩秒鐘才開口「六點下班。」

他揚起嘴角,「我六點十分在公司大門口等你,你記得我的車子嗎?」

「記得。」她不自然的點頭。

這時,電梯門緩緩的打開。

「六點十分見。」他撂下這句話,隨即大步走了出去。

虞楚媛詫異不已,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他怎麼會開口邀約她?

他是將她當成朋友?因為是朋友,所以想在下班後和她聚一聚,聊聊天嗎?

他是將她當成女人?因為是女人,所以想邀她去做男人與女人會做的事情?

虞楚媛不希望答案是後者,縱使她也曾在夜裡想著他,渴望哪一天能讓他抱在懷裡呵護著,但是現實面上,她絕對不當別人愛情裡的第三者,尤其是虧欠最多的楚綻,她決計不碰她的男人。

六點十分,虞楚媛換下制服,穿上白色雪紡紗長洋裝,微微鬈曲的長髮隨興的披散在身後,邊左顧右盼的走出公司大門。

雷承傑坐在奔馳車的駕駛座上,當他看見身穿白色洋裝的虞楚媛出現在夕陽餘暉中,頓時無法轉移視線。

虞楚媛一眼就認出停在不遠處的黑色奔馳車,小跑步的來到副駕駛座旁,她的手還沒有碰到門把,坐在裡頭的雷承傑主動打開車門。

她坐進車裡,低聲的說:「謝謝你。」

「不客氣。」他輕勾嘴角,頓了下,才又開口「今天突然邀約你,實在抱歉,希望我的舉動沒有太唐突。」

「你別這麼客氣,我下班後通常都是直接回家。」虞楚媛笑說。

她很清楚自己接受他的邀約後,一整個下午心思都很浮動,一想起下班後能與他見面,心跳便加速,雖然她知道這樣不好,卻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他。

「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她努力甩開負面思緒,嗓音甜膩的問。

需承傑注意蓿著前方的路況,思索著該如何回答。

他明白自己對她有異樣的特別情感,不過也知道放棄楚綻而選擇虞楚媛有違他唯利是圖的個性。

是的,從前的貧苦生活造就彪悍的雷承傑,他比誰都還要認真工作,比誰都還想要享受成功的滋味,這樣的他是個就連愛情都能當作籌碼的男人,怎麼會因為身旁孱弱的她而改變?

沒錯,這是一項交易,雷承傑與虞楚媛的交易,是不許失敗的交易,因此他並不需要太過小心翼翼的對待她。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確認。」

「確認?」虞楚媛並不清楚他有什麼得跟自己確認。

「是。」他決定不去聽自己心底的聲音,按照一貫的步調繼續往成功邁進。「我先請你吃頓飯,在用餐的時問再告訴你。」

她點了點頭,一顆心混沌又不安。

昏黃的燈光灑落在位於二十樓的空中景觀餐廳,落地窗外是點點閃爍的車燈與霓虹燈,室內則迴盪著現場演奏的優雅旋律。

虞楚媛與雷承傑踏入餐廳,餐廳經理馬上從辦公室裡走出來,親自帶位,安排兩人坐在窗邊的座位。

「好漂亮的地方。」她望著街外,忍不住讚歎。

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來這麼漂亮的地方用餐,可以將入夜的台北景致盡收眼底,耳裡則是聽著兩把小提琴與一把大提琴搭配鋼琴的演奏,悠揚的音樂讓她心情愉悅。

「喜歡這裡嗎?」他看著她倒映在窗上的美麗容顏,感受到她快樂的情緒。

她轉頭面向他,「喜歡,這麼漂亮的地方,我想沒有人會不喜歡。」

橘黃色的燈光照在她白皙的小臉上,讓輪廓分明的五官顯得更加立體,尤其是那雙閃動著熠熠生光的眼眸,讓雷承傑的心猛然一緊。

他努力壓抑不該存在的情緒,笑望著她,「這裡的餐點也非常好吃,等你吃過之後,一定會更加喜歡這間餐廳。」

他跟女孩子吃飯的經驗多到難以計數,撇開與楚綻少之又少以培養感情為最大目的的用餐經驗外,和其他女子吃飯都是為了飯後運動。

唯獨虞楚媛是個例外,他竟然只想與她同桌而坐,兩人僅有談天,並無肢體接觸的慾望。

她笑望著他,說著對現下正在演奏的音樂的感想,不時用詫異又興奮的眼光看著一道道他替她點的料理,像個孩子,讓人感受不到被城市與現實環境污染的純真。

雷承傑沒有發現,與她用餐將近一個半小時,他的嘴角總是不經意的揚起,一雙他以為只能看到利益的狹長眼眸盯著她,捨不得移開。

虞楚媛用完主餐,喝了口水,才想到他邀約自己是有目的的。

「對了,總裁,你還沒沒跟我說,你想找我確定什麼?」她暗罵自己笨,他找她是有事要談,她卻沉醉在眼前的餐廳美景與珍饈美味中,完全忘了他真正的目的。

「我今天找你是想問……」雷承傑頓住,面對她白皙透亮的小臉,晶亮的眸子直勾勾的望向自已,讓素來寡情的他第一次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他知道她為了楚天祥的過世悲傷不已,這表示她對父親的情感十分濃厚,她才剛經歷喪父之慟,現在要跟她購買楚天祥留給她且令他好奇不已的項鏈,他怎麼都無法開口。

但是下一季的英國拍賣會即將緊鑼密鼓的展開,倘若他不在這周同她購買楚天祥的遺物,想必一定趕不上這回的拍賣會。尤其今年是肖邦逝世的兩百週年,倘若他能在英國拍賣會上展出這樣東西,鐵定能賺進以千萬美金計算的抽成。

「你要說什麼?」瞧他遲遲不開口,虞楚媛疑惑的問。

「我……」雷承傑期期艾艾,這實在有違他平時的形像。算了,還是先探探她的口風,也許楚天祥口中的寶物早已轉手也說不定。

心念一轉,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想問你,你說楚天祥是你的父親,這是真的嗎?」

心彷彿被狠狠的擰扭,但是她拚命壓抑情緒,堅定的開口,「是。」

她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在父親臥病在床的一年裡,幾乎天天去探望,面對楚綻與她母親的譏諷,她都能忍耐,為何雷承傑的一句平淡的問話卻能讓她心痛如絞?

「我相信你。」雷承傑沒忽略她話語中的一絲絲失落。

他並不是想從她口裡探出楚天祥的遺物才這麼回應她,而是因為他想相信她,她是完全值得他相信的人。

從楚天祥出殯那天她哭得雙眼紅腫,又從他望著楚天祥送她的史坦威鋼琴的幸福神情,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甚至是她眼裡閃過的悲傷光芒,他找到了答案。

虞楚媛雙眼圓瞠,詫異的望著他,無法言語。

從來沒有盼望有個人肯相信她就是楚天祥的女兒,從來沒有一個楚家以外的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而他,在她眼底猶如神祇,離她如此遙遠的雷承傑,竟然說他相信她,剎那間,她血液奔騰,眼眶發熱…

「在我的眼裡,楚天祥與他的妻子感情甚篤,因此當我得知他還跟你母親有感情時,詫異得說不出話,不過經過這幾天的思索,我想我相信你。」雷承傑一臉誠懇的說。

他十分明了虞楚媛被人嘲笑沒有父親的傷痛,因為他也同她一般。

令他不捨的是,他是個男人,就算還是孩子或青少年,身處在歐洲人的世界,不過因為他有意大利血統,體格比亞洲人壯碩,站在歐洲人的面前一點兒也不遜色,在那火爆的年紀,面對同學們的嘲笑,他還還可以用暴力與優秀的成績回報那些瞧不起他的同儕,但是她呢?

白皙的肌膚、嬌弱的身形,她居然還有能力抵擋不懂事的同學無情的譏諷,讓他心疼不已。

「謝謝你。」虞楚媛真心的笑說,有他的相信,她輕易的撫平多年來的傷痕。

雷承傑喝了一口氣泡礦泉水,向來狂傲的他小心翼翼的開口,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有點難以啟齒,但還是得跟你確認。」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窩囊,想向她出價購買楚天祥的遺物都這般緊張兮兮。

她疑惑的望著他,「你想要說什麼?」

高高在上的他總是用指使人的口吻說話,何曾如此期期艾艾,因此她對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好奇。

「你父親楚天樣是否留下什麼東西給你?」

「這……」虞楚媛的柳眉微微蹙起。

他是為了楚綻而來?為了替女友確認遺產清單而來?

她的心揪痛,但是下一刻馬上就能瞭解,雷承傑是楚綻的男朋友,甚至傳聞兩人即將訂婚,因此他替女友出面,跟她這名私生女確認遺物,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她相信自己一定能釋懷,但不是現在。

「我並不是代替楚綻來跟你確認你們父親留下來的遺物清單。」

他彷彿會讀心術,直接釐清她心中的疑惑。

「那你為何會這麼問?」虞楚媛更不懂了。

雷承傑還不是楚綻的丈夫,沒有權利繼承楚天祥留下的龐大遺產,今天他不是為了楚綻而來,那麼是為什麼?

「因為楚天祥跟我是忘年之交,他時常拿收藏品給我鑒賞,一年前他曾告訴找,他他有一樣特別的收藏,是一條銀項鏈。」

「銀項鏈?」虞楚媛撇開眼,細細的思索。

「是,我幫楚綻估算她父親留給她的遺物價值多少錢時,特地尋找這條項鏈,但是沒有在那堆收藏品裡發現,因此才來問你是否知情。」

雷承傑想起當時左翻右找,就是沒發現項鏈的蹤跡,好不失望。

「楚綻並不知道她父親留給她多少遺物,我想就算我問她項鏈的事情,她也應當是一問三不知。」他低啞的嗓音似隱含著一絲嘲弄。

是的,是嘲弄。

他深邃的黑眸看見的是楚綻夜夜笙歌,彈得一手爛琴,竟然在明年即將推出個人首張鋼琴專輯,住在豪宅裡,坐擁金山銀山,卻還想著將父親的遺物轉手變賣,而他最不齒的,是楚天祥病逝那天,她頂著紅腫的雙眸,還不忘將長髮吹得又捲又蓬,跑來公司找他。

雷承傑開始迷惑了。

從前,雖然他早已知曉楚綻是生活糜爛的名媛千金,但還是願意與她的名字一同出現存媒體版面,甚至為了在上流社會站穩腳步,而有娶她為妻的打算,畢竟身為黑手黨教父柯勞迪歐唯一子嗣的他只是個私生子,在亞洲社會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現在,打從在夏威夷聽到虞楚媛彈奏肖邦的夜曲那一刻起,他的心似乎一點點的改變了,不再總是利益為上、想展現雄心壯志,漸漸的渴望平淡,甚至開始沉醉在與她短短的幾日相處下,那舒服又悠閒的時光。

是他厭倦了不顧一切的展翅高飛,還是他心底也藏著成為市井小民的小小願望?

聽著他嘲弄的話語,虞楚媛不敢追究,畢竟楚綻是他的女友,他們兩人的事情並不是她這個外人能置喙。

「我想,你說的銀項鏈會不會是三年前我父親曾經送給我的一條鏈子?但那是一條非常普通的古老項鏈,根本不值什麼錢。」她不認為他要找的是她手中的蛋形墜子。

雷承傑暗暗驚喜,卻努力保持平靜,「那條項鏈可以借給我看看嗎?」

「可以,只不過我把項鏈放在家裡,沒有帶出來。」她有些遺憾的說。

父親送給她的項鏈,她平時都隨身攜帶。因為那可是父親送給她的無價珍寶,每每只要握緊那條項鏈,她彷彿能感覺到父親的大手曾經握住她的小手的溫度,令她無比放心。

倘若沒有那條項鏈的陪伴,她那天在楚家門口被楚綻轟了出來,一定會淚流滿面,悲痛得無法自己。

不過前幾天她不小心弄壞了鏈子的扣環,心疼的將它放在盒子裡,打算星期六放假的時候親自拿到店裡修理。

「我何時方便到你家看那條項鏈?」雷承傑知道自己太著急了,但是他已經渴望那條藏有秘密的項鏈很久了。

「我隨時都有空閒。」虞楚媛不明白,他怎麼會如此執著那條老舊又斑駁的項鏈?她手中的那條項鏈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條吧?

他從西裝口袋裡取出手機,查看行事歷,然後歉疚的說:「我明天有一場會議,預計開到晚上七點左右,不曉得我開完會再去你家找你是否方便?」

他想要親眼欣賞那條項鏈已經想了一年,雖然曾經請楚天祥拿出項鏈讓他欣賞,但是當時楚天祥說項鏈在三年前已經交給了他生命中重要的兩個女人之中。

「當然方便。」她從皮包裡取出紙筆,在上頭寫了一組手機號碼,交給他,「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快要到達我家門口時,可以先打電話給我。」

「嗯。」雷承傑收起紙條,心跳速度微微加快。

他告訴自己,之所以如此興奮,是因為即將親眼目睹能改變肖邦歷史的寶物,而非得到她的聯絡方式。

是的!一定是這樣沒錯。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礦泉水,不斷的催眠自己,答案是肯定的。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31 02:16 PM

第六章

時序慢慢的進入秋天,晚風徐徐吹來,感覺涼爽。

虞楚媛下班後,來到家裡附近的超市購買食材,然後雙手提著裝滿了生活必需品與食物的購物袋趕著回家,等待雷承傑的到來。

就在她快要走到居住的大樓時,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大門前。

「虞楚媛,你總算回來了。」楚綻不屑的從她散亂的長髮看到穿著平底鞋的雙腳,然後搖搖頭,露出鄙視的表情。

虞楚媛感覺雙手提著的購物袋突然變得更加沉重,但是不想將袋子放在地上,因為這樣表示她與楚綻有長談的打算。

老實說,她跟她沒有什麼話好講。

楚綻幾乎擁有了一切,龐大的家產、光明的未來,以及雷承傑女友的頭銜。

相對的,她似乎只有父母親生前對她的疼愛與甜美的回憶,但是她一點也不覺得貧乏,因為擁有骨氣。

虞楚媛挺起腰桿,努力忽略手上的重量,口吻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卑微,「請問你今天在我家門口做什麼?我不認為自己跟你有話可說。」

「我也無話跟你說。」看她完全沒有身為私生女的自卑感,楚綻心生不悅,怒氣沖沖的譏諷道:「若不是你有想搶我男朋友的壞念頭,就算給我一千萬,我也不可能會來找你。」

搶她男朋友的壞念頭?虞楚媛輕蹙眉頭,她何時有搶走雷承傑的舉動?

「虞楚媛,你少惺惺作態了,我今天一定要你把話說清楚。」楚綻拔高音量,咬牙切齒,引起不少鄰居的側目,但是她本人一點也不在意。

「別這麼大聲說話。」虞楚媛壓低聲音,畢竟她還要在這裡久住,總不能在鄰居的心中留下壞印象吧!

「要我別這麼大聲的說話?可以,現在你就跟我到附近的咖啡廳,我有一樣東西要得到你的保證。」楚綻冷眼瞅著她。

虞楚媛不解,但是為了不讓鄰屆用懷疑的眼神直往她們身上瞟,只好點頭答應:「我們去前面的咖啡廳說話,不過得先讓我把東西拿回家放才行。」

「快去!」楚綻不耐煩的說。

虞楚媛掏出鑰匙,推開大門,快步止了進去。

楚綻的憤怒一直沒有消失,尤其剛剛瞧見虞楚媛一臉愉悅的走過來,完全不像是父喪不久,他一肚子火。

昨天她刻意不事先打電話通知雷承傑,就到翔天集團,想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反而受到驚嚇,竟然撞見虞楚媛坐進雷承傑的車子。

她越想越生氣,然後坐上出租車,跟著一一路尾隨雷承傑的座車,發現他竟然帶著虞楚媛到高級餐廳用餐,還親自送她回家,如果這不算是虞楚媛有搶她男朋友的壞念頭,那算什麼?

這時,穿符鵝黃色蕾絲洋裝的虞楚媛走出大門。

楚綻斜睨了她一眼後,率先例不遠處的咖啡廳走去。

虞楚媛一點也不訝異,不認為她會願意與她口中的野種並肩而行,於是始終走在她的後頭,與她保持一段距離。

當她進入咖啡廳時,看見楚綻已坐在角落的座位,她走過去,在她的對面坐下。

服務送送上兩杯浮著冰塊的茶水,並替她們點好飲料後才離開。

「你要我保證什麼?」虞楚媛開門見山的說。

「我要你在上面簽名,以示保證。」楚綻也不想浪費太多時間與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說話,從皮包裡取出一張紙,推到她的面前。

虞楚媛定睛一看,上頭用計算機打字列了五條規定:

一,我虞楚媛收下楚綻給予的五百萬,以彌補放棄楚天祥的遺產繼承權之損失。

二,我虞楚媛會秉持道德良知,與楚綻的男友雷承傑保持距離。

三,我虞楚媛絕對不對外發表自己是楚天祥的私生女。

四,我虞楚媛已經放棄鋼琴,絕對不參加任何國內外鋼琴比賽。

五,我虞楚媛若有違背二至四條規定,將退回五百萬補償金,以及再給予楚綻五百萬精神賠償金。

她覺得可笑,抬頭看向楚綻,「我為什麼要簽這種不平等條約?」

「你?」楚綻略感訝異,沒想到她會反抗,原以為她是個逆來順受還悶不吭聲的蠢丫頭,如今看來是她錯估她了。

「第一,我並沒有要分父親的遺產。第二,我根本沒有想搶雷總裁的意思。至於第三條與第四條,我就不懂了,楚天祥的確是我的父親,我知道倘若被大眾知道有我這個私生女的存在,會給楚家帶來衝擊,不過嘴長在我的臉上,我想說就說,誰管得著?另外,我為什麼不能參加鋼琴比賽?從研究所畢業那年被臨時撤銷代表台灣前往華沙參加肖邦鋼琴大賽後,你們母女倆不就一直使出這種用家族打壓評審的手段逼我放棄嗎?既然如此,何必要立下這條?你們就不斷的比照辦理啊!」楚媛積壓多年的憤怒在此刻化成平淡卻堅定的話語。

從前,她因為顧及虛弱的母親,禁不起楚綻母女苦苦想逼,所以才學著忍讓與退讓,也因為不想讓還維持婚姻,並在外頭保持良好形象的父親傷透腦筋,更因為自己獨佔父親而對楚綻有所愧疚,所以才強迫自己將苦楚往肚了裡吞。

如今,母親早已過世,父親又在幾天前辭世,孑然一身的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現在她根本不怕楚綻母女對她施加任何壓力與鄙視,因為她知道只能依靠自己了,所以要學會堅強,懂得保護自己,從前唯唯諾諾的虞楚媛已經不存存了。

「虞楚媛,沒想到你的嘴巴還挺利的,原來從前的軟弱只是在假裝而已。」楚綻冷嗤一聲,看了桌上的紙張一眼,露出志在必得的表情,「我說,你一定得在上面簽名。你還記得吧!你母親生前教過不少小提琴好手,現在他們很多都活躍在音樂界,若是讓他們和社會大眾知道你母親誘拐已婚男子,我想不只你母親的學生們會扭曲、醜化對老師的記憶,還會讓已經過世的父親不得安寧,被別人唾棄,這樣的結局是你您要的嗎?」

「你?」虞楚媛擰起心頭,「楚綻,你怎麼可以這樣對爸爸?」

母親對自己的操守與道德把持得相當嚴格,在學生們的面前,她總是認真、努力的教學,力求讓學生們對她留下完美的印象,以茲表率,雖然她一直自責破壞了楚天徉的家庭,卻還是私心的慶幸能夠與他想愛,就算當一名見不得光的女人都成,如此煎熬的內心,虞楚媛全都看在眼底,也非常清楚。

「你知道這張是什麼嗎?」楚綻從皮包裡取一張光盤,惡劣的揚起嘴角,「這張光盤裡有你母親多次與我父親出遊的親密照片,我可以用匿名者的方式發送給各大媒體。」

虞楚媛彷彿遭劍雷擊,說不出話。

「快點簽名吧!如果就你所言,你對家產和面雷承傑都沒興趣,那在上面簽名又有何妨?」

用力吐出一口氣,虞楚媛拿起桌上的筆,在上頭簽下自己的姓名。

「很好。」楚綻收回紙張,放入皮包裡,接著站起身,從皮夾裡抽出一張千元大鈔和五百萬面額的支票,放在桌上。

「楚綻,我真的不懂,如果你這麼在乎我參加鋼琴比賽,那麼你應該要多花點時間加緊練琴才是,聽說你就要出個人演奏專輯了,如果你不想丟楚家和林家的臉,更應該要將心思放在上頭。」虞楚媛毫無畏懼的望向她,說出肺腑之言。

自從被迫取消參加華沙肖邦鋼琴大賽的資格後,她就明瞭自己這輩子無法再待在音樂界了,因為林家在音樂界的地位無可撼動,而她根本沒有任何能力阻擋,只好放棄成為鋼琴家的夢想,將彈鋼琴當成興趣,在那段掙扎與決定後的日子裡,她夜夜都是環抱著雙膝,淚流不住。

然而楚綻有如此強力的後盾支持她,應當要更加珍惜這份令人欣羨的資源,才不愧成為楚天祥的女兒。

「虞楚媛,你少教訓我,你還以為自己很高尚嗎?也不想想你只是個受到我家的打壓就放棄鋼琴的懦夫,現在又有什麼立場跟我說這些大道理?」楚綻漲紅了臉,大聲怒吼,引起不少客人的注目。

「我的確是懦夫,而你又是什麼?」虞楚媛坐在椅子上,悠悠的回話,「是光靠著家族的庇蔭就得到一切的人,難道你不知道很多人都這樣說你?」

「虞楚媛,你閉嘴!」楚綻憤恨的大叫,因為她最不想被碰觸的痛處,卻讓她最討厭的人踩中。

氣到沒了理性,她抓起桌上的水杯,用力砸向虞楚媛,冰塊和開水全灑在她的臉上和身上,玻璃杯掉到桌上,碎片反彈起來,劃破她白皙的小臉,傷口滲出鮮血。

「野種,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楚綻冷哼一聲,往大門走去。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31 02:22 PM

第七章

天色早已昏暗,虞楚媛走出咖啡廳,將楚綻給的支票撕成碎片,丟入店家外頭的垃圾桶,總是水亮的瞳眸失去了光彩。

雷承傑站在大樓門前,一看見拖著蹣跚步伐的嬌小身子從遠處走來,想也不想的衝上前,抓住她纖細的手臂。

「虞楚媛,你怎麼了?」

在他的眼底,她彷彿一朵在江上載沉載浮的落花,隨時都有昏倒的可能。

虞楚媛抬起眼眸,在昏黃的路燈下,他總是深沉的黑眸盈滿了擔憂,令她早已傷痕纍纍的心瞬間得到慰借。

有那麼一剎那,她想要倚靠在他寬厚的懷裡,盡情的哭喊……但是她不能。

是啊!她是個懦夫,楚綻的眼光真的非常精準。

她明明想借由參加鋼琴比賽踏上音樂家之途,卻害怕楚綻與她母親背著父親打壓她而放棄,雖然當時她會選擇放棄是不想讓生病的母親與疼愛她的父親為她操煩,才笑著說自己只想把鋼琴當成休閒娛樂。

她明明愛上了雷承傑,渴望著他的眼神關懷,甚至他的輕聲問候,但是連想都不敢想,也沒有勇氣在心底承認。

在這當頭,她好希望擁住他的腰桿,將臉埋進他寬厚的懷裡,與世界隔離,哪怕僅僅只有一秒鐘都好。

她卻懦弱得什麼都不敢,什麼都不做。

「快進屋裡,你的臉流血了,我幫你上藥。」雷承傑不等她回話,拉老她往大門走去,接著伸手向她討鑰匙,打開門,很快的進入她家。

他讓她坐在沙發上,眼尖的發現醫藥箱放在小茶几底下,取出醫藥箱,打開箱子,拿出藥膏與ok繃。

「你怎麼了?」

「總裁,我……」虞楚媛雙眼迷濛,只見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透露出關懷,讓她全身發熱。

雷承傑揚起嘴角,半跪在她的腳邊,迅速幫她處理傷口,再小心翼翼的貼上ok繃。

「我認識你沒多久,就替你處理三次傷口了。」他嗓呸低啞的說。

她看著他深刻的五官,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相遇,剎那間,她彷彿被吸進黑色漩渦裡,完全無法移開視線。

「楚媛……」他加深笑容,溫熱的大掌不自覺的貼上她柔嫩的臉頰。

感受到屬於他的溫度,猶如催化劑,加快了她早已失控的心跳頻率,打亂了她所有的理智。

下一秒鐘,雷承傑的薄唇攫住她柔軟的唇瓣,像是渴望了千年,他如獲甘霖,瘋狂的吸吮著,而她毫不猶豫的用雙手環住他的頸子,粉唇不斷的開合,配合他的探詢。

他探出舌頭,與她的丁香小舌交纏、共舞,吸取源源不絕的香甜津液,大掌順著她的身體曲線往下移動,滑過她凹陷的背脊,來到後腰,無法克制的揉捏她的肌膚。

「唔……」虞楚媛的下腹傳來一陣又一陣強而有力的收縮,令她無法自持的逸出嬌吟。

他稍稍放開她軟嫩的唇瓣,隨即又貼了上去,舌頭越來越放肆,狂掃她檀口裡的每個角落,深切的探詢她所有的美好。

大掌覆在一隻圓挺的乳丘上,他瘋狂卻又不失溫柔的揉捏,直到感覺衣服底下的乳峰高高挺起,才滿意的微笑。

「唔……總裁……」乳丘隱隱傳來脹痛,但那夾雜著快意的疼痛令她舒服的喊出聲。

「喊我的名字,我要聽你喊我的名字。」雷承傑放開被他吮得泛紅的嫩唇,霸道的捏住她的下顎,逼迫她與他對望。

虞楚媛的雙眼迷濛,只看得見他刀刻一般的五官,以及那令她一陷入便無法自拔的深邃眼眸。

他俯首含住她的下顎,不斷的吸吮,還用牙齒嚼咬。

擁抱了這麼多女人,經歷千百次的魚水之歡,他的心從來沒有像此刻如此沸騰。

是了,他的心屬於她!從現在開始,虞楚媛是他那顆從未住過任何人的心的主人。

掙扎了許久,忍耐了許久,雷承傑在她那黑白分明的瞳哞裡看見了剛強,好心疼,同時崩潰了。

「楚媛,我要聽你喊我的名宇。」他的話語覓藏著清晰可辨的渴求。

「唔……承傑……」虞楚媛輕喊著那個她從來不敢想的名字。

「楚媛……」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眸,他決定向她坦白,「楚媛,我愛你。」

是的,向來目空一切的雷承傑終於對愛情俯首稱臣,因為他再也無法用理智克制自己不去愛她、想她。

也許是從夏威夷的那一晚開始,他的心神被她甜膩卻帶著淡淡哀愁的琴聲吸引,他的腦海被她柔弱卻藏著堅強的眸光佔據。

他愛她,從開口承認的那一刻起,他的愛情洩洪一般奔騰著,將不堪一擊的理智沖毀殆盡。

雷承傑的薄唇貼卷她雪白的頸子,每個吻都夾帶佔有性十足的吸吮,在她的肌膚上留下斑斑紅痕,那是屬於他的印記。

「嗯……」虞楚媛知道自己應該要抗拒,但是他溫熱的舌尖點弄著她敏感的肌膚,他灼熱的溫度滲入她渴愛的體內,融合成熊熊大火,焚燬她僅有的理智,讓她不由自主的閉上眼,享受他的親密貼近。

他彷彿帶著魔力的舌尖一路向下游移,滑過她性感的鎖骨,大掌則是探至她的身後,拉下洋裝拉鏈,粗糙的掌心采入洋裝內,隔著蕾絲胸罩揉捏她豐滿的乳丘。

這般隔靴搔癢似的感受她美好的舉動,越來越無法滿足雷承傑渴望她的慾望,於是推開礙事的胸罩,釋放她柔軟的雙乳,大掌貼上她細緻的花乳,真實的感受她為他繃翹的乳尖摩擦著他的手心。

雙腿之間燃燒著灼熱,她催促他趕緊滿足自己的慾望。

然而向來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他,首次想要好好的疼愛她,儘管完全無力抗拒她,他還是想一步一步慢慢來,先確保她得到滿足後,才能放心的展開攻勢。

這樣呵護一名女子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想要疼愛她、保護她、照顧她的感覺向來不可能出現在雷承傑的心神裡,至少他是這麼以為。

但是,事實證明他錯了。

虞楚媛所有的一切都深深的吸引他,無論是她淺淺的笑著、開心的說話,甚至一臉悲傷的沉默,總是讓他平靜無波的心湖因為她而泛起漣漪。

「楚媛,將你交給我好嗎?」他停下揉捏誘人花乳的舉動,溫柔的望著她,低沉的噪音隱含著滿滿的期待、深切的渴望,以及一絲擔憂。

是呀!是擔憂,因為他害怕她拒絕他的求愛,他是如此的為她沉醉,但是她呢?她是否和他擁有相同的感覺?

答案,他不知道。

看著他盈滿溫柔的雙眼,在那總是目空一切的眼眸見,虞楚媛找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的心充滿了感動與渴望,十分確定他的心裡留有她的位置,而他高大的身影早已進駐她的心底。

盼塱了許久的愛情終於降臨,她知道自己沒有福份可以接受他如潮水般洶湧的情感,因為早已為了已經離開的父母而放棄愛他的權利,但她開口想要拒絕之際,疼痛許久的心房不斷的緊縮,告訴她別違背自己的真實的想法。

虞楚媛蹙起眉頭,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楚媛,我要你回答我。」雷承傑醇厚的嗓音再度響起。

她盯著他,自以為牢不可破的理智瞬間被打破。

「楚媛,如果你是了不愛我而拒絕我,我無話可說。倘若你是因為別人而抗拒我,那麼我只能說,請你勇敢一點,為了你,也為了我,勇敢一回。」

他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望著她罩上一層水霧的雙眼,將他的堅定毫無保留的傳達給她。

勇敢?

是啊!她有多久沒有為自己爭取什麼東西了?

為了母親,她忍辱不去爭取莫名被取消的參賽資格;為了父親,她放棄擁存健全家庭的美好;而現在她又要為了已經過世的父母親割捨唯一的愛情,這樣真的好嗎?

一直以來,她總是懦弱又退縮,扮演不讓人擔心與苦惱的乖小孩,勉強壓抑內心早已奔騰的渴望。

這回就讓她勇敢一次吧!為了自己,也為了唯一深愛的男人。

虞楚媛定定的看著,發現那總是閃爍著自信光芒的雙眼中第一次有了擔憂。

她伸出纖細的雙手,環住他的頸子,嘴角微微揚起,輕聲卻堅定的開口,「我願意。」

雷承傑開心的笑了,再也無法自己,在她的頸肩、鎖骨和手臂上印下一個又一個深刻的吻,每個吻都代表他火熱且濃烈的情感。

「承傑……」她感覺到小腹底層竄出火苗,燙熱了她,第一次享受這麼舒坦的感覺。

品嚐甜美的薄唇被洋裝擋住,他起身,褪下她身上所有的衣物,露出白皙的肌膚。

「楚媛,你真的好美。」他忍不住讚美。

在他的印象中,被他擁抱過的女子不乏模特兒與大明星,不過這是第一次,他光是看著全裸的她,下腹便傳來灼燒般的火熱,開口讚歎著她的美好。

在他的眼底,披散黑髮、躺在咖啡色沙發上的虞楚媛彷彿被捕獲的天使,性感卻又透露出純白無瑕與甜美氣息,如此矛盾的氣質令他無力招架。

虞楚媛羞紅雙頰,感受到他火熱的視線正沿著自己紅透的臉龐一路向下,再來是她尖窄的下顎,接著是雪白的頸子,最後來到豐滿的雙丘。

「啊……」她趕緊用雙手遮住裸露的花乳,咬著下唇,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我可愛的媛媛,你怎麼這麼小氣?」雷承傑勾起一邊嘴角,探出舌尖,玩弄意味十足的舔舐著從她的小手溢出的柔軟乳緣。

「承傑……別……」她詫異得圓睜雙眼,下一刻繃翹的頂峰更加尖挺,傳來脹痛夾雜著快意的異樣感覺。

「為什麼不要?難道不舒服?」他邪惡的舌尖從乳緣開始游移,來到她緊貼著花乳的手掌,接著再探入指縫,刺激早已緊繃的花丘。

「啊……」酥麻感由一個點擴散至整個花乳,她害臊的感覺到雙腿之間竟然泛出濕意。

「喜歡我這樣嗎?」他的舌頭舔弄著一邊花乳,大掌則覆蓋在她的小手上,隔著細緻的肌膚揉捏另一隻圓乳。

虞楚媛雙頰通紅,無法自持的逸出甜膩的吟哦,透露她現下的強烈感受。

「媛媛,我要你告訴我,你喜歡我這般對你嗎?」雷承傑柔聲的說,要她說出真心話。

她的理智幾乎消失無蹤,輕聲的響應,「喜歡……我喜歡……」

是呀!她喜歡他的親密貼近,如此一來,才能感受到許久未曾感覺過的溫暖。

「我也喜歡,真的非常喜歡。」他低聲附和,粗糙的大掌沿著她平坦的小腹向下游移,揉捏著、愛撫著她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肢,透過掌心的觸感感受她全部的美好。

這種想要珍惜一個女子、想要愛護一名女孩的感覺,在他的心房裡炸開,碎片順著血液,在他每一次的心臟收縮下,傳達至全身。

他真的愛她,愛得讓心變得非常小,窄小得僅能容下她一個人,其餘的窈窕身形或是富貴名利,在這一瞬間全部都摒除在心神之外。

是的,如果全世界僅能選擇擁有一樣東西,那麼他的答案絕無第二項,百分之百是虞楚媛的愛情。

他帶著一點點粗暴的溫柔愛撫,令虞楚媛腹內早已焚燒的熱火更如熾熱,不得不扭動身軀舒緩熱度。

她微微的蠕動不時碰觸到雷承傑的大腿,他因為她而起的慾火越發狂肆,在褲子內叫囂的慾望不斷的催促他,要他趕緊要了她,好舒緩腫脹的欲龍。

他知道自己快要克制不住想要佔有她的衝動,於是大掌順著她細緻的肌膚一路向下,越過柔軟的烏絲,找到藏匿在花瓣裡頭的粉色花核。

長指捏住她微微顫動的花核,用揉捏與碾弄的方式不斷的逗弄著,讓她因為他的玩弄而嬌吟出聲。

「舒服嗎?我的媛媛。」他邊用兩指點弄硬挺的花核,一邊依然揉捏她柔軟的圓丘,讓身下的她為他綻放。

「舒服……好舒服……」酥麻快感如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席捲而來,擊潰她的理智,誠實的說出感受。

她原本白皙的肌膚如今從底層滲出粉色,動情的眼眸微微張開,粉色唇瓣口閉口都是嬌吟,如此誘人的她讓雷承傑無力招架,下一瞬間,他的兩隻手都離開她的身軀。

夾雜著空虛與慾望潮水猛然退潮的失落襲擊著虞楚媛,蹙起眉頭,不解的望向他,擔心、害怕的抓住他的手腕,「承傑……別走」

瞧見她滿臉都是渴求,像個不諳世事的純真小孩貪念享欲,他雙腿之間的慾望更加勃發。

他知道眼前的天使是他好不容揚才捕獲到的,因此不想太急躁,免得嚇到她。

「我哪裡都不會去,一直待在你的身邊是我對你不變的承諾。」他噪音濃醇的說。

她深受震撼,萬分確定自己的心早已屬於他,然而他的呢?她相信答案是肯定的。

「媛媛,我要你說愛我,我想聽你親口說。」雷承傑俯下身子,看著她絕美的臉龐,低沉的噪音隱藏著渴求。

虞楚媛的眼眸裡映滿了他愛切的眸光,是的,她相信他是會愛她的,她願意相信自己值得他所愛。

「我愛你,真真切切的愛著你。」撇開羞澀,她說出自己的真心。雷承傑微微揚起眉頭,笑望著她,大掌分開她的雙腿,讓早已染上點點花露的私處毫無遮掩的呈現在他的眼前。

「媛媛,你真美。」他望著她因為他的注視而不斷收縮的甜美花穴,忍不住讚歎出聲。

虞楚媛羞紅了雙頰,害臊的撇開臉,不看他太過火熱的眼眸。

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克制脹痛的慾望,用舌頭舔弄著她的柔美花穴,然後還探入從未有人探訪過的蜜穴,企圖勾出她源源不絕的燙人汁液。

「啊……別……」她感覺到他熱燙的舌頭充實了空虛的花穴,無法自持的高吟出聲。

雷承傑看著不斷泌出花液的水穴入口強烈的收縮,他從她的雙腿之間起身,接著換用長指探入裡頭,不斷的進出,讓早已滿溢的汁液隨著手指的抽撤而流洩。

她感覺到一簇又一簇的火花在體內炸開,熾熱的火焰順著血液流至全身上下,她彷彿被慾火灼燒,難耐的扭動纖腰,企圖舒緩不斷高張的壓力。

因為她忘卻矜持的擺動,他的下指進出更加順利,無法再等待了。

探入蜜穴的手指微微彎曲,他加速抽撤,感覺抽搐的花道內壁強烈的收縮著,緊緊吮著他的長指。

「啊……」虡楚媛弓起身子,輕聲嬌吟,前所末有的巨大浪潮朝她席捲而來,接著淹沒了嬌小身軀。

到達高潮的她只感覺到身軀猶如飄蕩在交中,四肢癱軟無力,躺在沙發上喘息。

雷承傑知道她已到達頂峰,於是手指退出濕熱的甬道,褪下自己身上所有的衣物,毫不扭捏的展現精壯的上身,以及那早已蓄勢待發的慾望。

朦朧中,虡楚媛瞧見他一絲不掛的摸樣,那不斷微微抖動的欲龍與有力健壯的大腿映入服簾,她詫異的發覺自己濕透的水穴竟然又是一陣收縮,泌出晶亮的花液,染濕了身下的沙發。

他沒有錯過她動情的模樣,勾起嘴角,十分滿意心上人透露出渴望他的反應。

跪趴在她的身上,他將滾燙的慾望頂端對上她不斷痙攣的花穴入口,先是輕輕緩緩的摩擦,光是如此輕淺的舉動,就讓他們兩人感覺到無比的快意直奔腦門,然後他將腫大的慾望貫穿她早已為他準備好的花穴,深深的探入,一舉衝破她潔白的象徵,完完全全的將她佔為己有。

「啊……好痛……」撕裂一般的疼痛讓虡楚媛放聲高喊,迷濛的眼眸罩上一層水霧。

「別哭,等等就不會痛了。」雷承傑彎下腰,心疼的吻去她眼角的淚水,不斷的安慰她。

慾望在潮濕的花穴裡一動也不敢動,他拚命壓抑想盡情奔馳的衝動,耐心的等待她適應他的探訪。

緊緊蹙起的眉頭漸漸舒緩,花心深處又開始流泌動情的汁液,好舒緩首次交合的痛楚,虞楚媛感覺到疼痛中夾雜著一絲快感,不禁逸出呻吟。

雷承傑知道她己經習慣他了,緩緩的抽撤著埋在花穴裡的慾望,再慢慢的加快速度,每一下都直達她體內的最深處,企圖將他無比的愛意傳達給她明白。

「啊……」疼痛轉化成麻癢,搔弄著她所有的感覺神經,他每一次抽撤火熱的慾望都會為她帶來前所未有的暢快感覺,讓她不斷的高聲嬌吟。

無法再忍耐了,他迅速進出她窄小的水穴,每一次探入都讓粉色入口處猶如花苞收起,退出時又讓水穴有如綻放的花朵,翻掀著粉色花瓣。

虞楚媛體內燃燒著慾望的火焰,刺激所有的感宮與意識,漸漸的,她發覺自己的目光開始迷濛,花穴傳來一陣高過一陣的強烈收縮,花心泌出源源不絕的香甜花液。

「啊……我受不了……」她感覺自己的四肢開始騰空,藏在腹部底層的強烈慾望不斷的竄出火苗,無力反抗,卻也不想反抗。

雷承傑的抽撤一下比一下強烈,那直達花心的探入讓他真真切切的擁有她,唯有如此,他才能感受到快意與安心。

是呀!她是他的,這輩子他不能失去她任何一秒鐘。

虞楚媛的下腹傳來一陣強過一陣的收縮,伴隨著他越來越猛烈的索求,她無力招架,意識逐漸模糊。

就在他強烈的律動下,一道瘋狂的電流從兩人的交合處傳至腦門,下一瞬間,她到達慾望的頂峰,然後昏厥過去。

雷承傑並沒有因為她到達高峰而放過她,不斷的強烈渴求她的美好,一直到將灼熱的慾望噴灑進花心深處,才心滿意足的退出。

這是第一次他領略到與心愛的女子共享歡愉的快感,是跟一百個女人歡愛都比不上的。

虞楚媛緩緩張開服睛,發現自己躺在房間裡,全身赤裸,僅裹著棉被,而且全身酸痛。

她一手撐著床鋪,準備坐起身,可是四肢癱軟無力,瞬間又跌了回去。

「唔……」怎麼會全身無力?

她不解的擰起眉頭,下一瞬間突然想起昨夜與雷承傑在沙發上的瑰麗情事。

一點點懊惱,卻又夾雜著喜悅的矛盾心情,衝擊著她的心神。

她不後悔將自己交給他,因為她的心早已在與他的談話中、同他的互動中,一點一滴的淪陷。

不過昨天她被威脅,簽下了保密條款,讓她無法不擔心,雖然父母已經過世,但是維護他們生前的名譽,身為子女的她責無旁貸。虞楚媛緩緩的揚起嘲諷的冷笑,心想,也許昨天雷承傑只是一時興起,雖然昨夜在他的懷裡,她幾乎相信了他的愛情,但是當理智回籠時,她不斷的催眠自己別相信他說的話,畢竟愛情的對手可是攻無不克的雷承傑。

是的,就是這樣沒錯。

咬著唇,她努力不去注意從心底滲出的心疼感覺,困難的站起身,走進浴空,沖了個澡。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31 02:28 PM

第八章

約莫半個小時後,處楚媛穿著粉色蕾絲洋裝,披散著長髮,走出房間,下一瞬間,映在眼簾的景象令她呼吸一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不是離開了嗎?」

看見他模樣輕鬆的端著冒著熱煙的鍋子,不可否認的,她有一絲詫異,卻有滿懷的感動,這樣的他彷彿真的像他昨夜對她說的情話,是全心全意的愛著她。

「我何時說要離開?」雷承傑穿著早上才請李秘書送來的黑色T恤與刷色牛仔褲,將鍋子放在早已擺著成對的瓷碗與筷子的桌上,然後笑著走到她的身後,俊臉埋進她的頸窩,貪戀的嗅聞著她身上的芳香。「媛媛,你好美,好美。」

他不安分的大掌順著她的背部往前游移,一把捕獲她柔軟的雪峰,輕輕的揉捏著。

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耳朵上,讓她癢得縮起肩膀。

「我真的以為你已經回去了。」

「今天是假日,我怎麼捨得離開我的小女友呢?」雷承傑張口含住她溫潤的耳垂,手指隔著布料與胸罩玩弄敏感的頂點。「還有,我是你的男朋友,你不用那麼拘束,我喜歡你對我無理取鬧又毫無禮貌。」

「我……」虡楚媛咬著唇,忍住即將逸出的嬌吟,期期艾艾的開口,「我什麼時候有男朋友?」

「就在昨天你承認你愛我,相愛的兩人還需要等待什麼,當然是二話不說的交往。」面對愛情,他依然霸道,完全不留給她一絲一毫的考慮空間。

「那楚綻怎麼辦?她是你在媒體上公認的女友。」她沒興趣搶別人的男朋友,更何況她與楚綻已經簽訂條約,答應要離雷承傑遠遠的,雖然她的心早已屬於他,但是依然對這段愛情感到不放心。

「楚綻的事情,你別擔心,我不是會腳踏兩條船的人,對你,我萬分珍惜,所以只要是會傷害我們感情的事,就算僅能動搖一絲一毫,我也不允准。」他貼近她的耳朵,不改霸道的口吻。

虞楚媛有種被他捧在手心的感覺,心胸一陣熱浪翻騰,眼眶微微的紅了。

「媛媛,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要你成為我這輩子的唯一。」雷承傑張嘴含住她小巧的耳朵,舌頭來回舔舐。

他的長指推開蕾絲胸罩,指尖找到雪峰上的頂點,開始揉壓著、狎玩著,讓早已繃翹的頂端更加堅挺。

另一隻大掌順著她玲瓏有致的曲線往下滑移,毫不避諱的來到她的大腿內側,緩緩的揉捏,然後拉高洋裝裙擺,露出白嫩的大腿。

「唔……」虞楚媛逸出吟哦,腹部底層早已炙熱燒起來。

他不安分的手指順著她的大腿來到秘密禁地,隔著內褲點弄她敏感的花心,早已濕潤的水穴入口泌出一道熱流,染濕了單薄的布料。

「我的媛媛真是敏感,告訴我,你下面的濕潤是因為誰而起?」雷承傑勾起嘴角,在她身旁低語。

聽著他放浪的話語,她害臊得雙頰通紅,咬著下唇,不發出淫聲浪語,以免被他發現自己的身軀竟然毫無廉恥的渴望著他。

「我不准你咬著下唇,不只要聽你為我喊出放蕩的聲音,還要聽你說你是因為誰而潮濕。」雷承傑抽出埋藏在衣服裡逗弄紅蕊的大掌,手指探入她緊閉的嫩唇裡,逼迫她張嘴喊出絕美的音調。

「別……唔……」虞楚媛感覺水穴的入口處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麻癢,在她體內叫囂著,狂肆的亂竄,令她幾乎要站不住腳。

「為什麼不要?」他的長指越過蕾絲內褲的邊緣,直接碰觸濕透的敏感部位,揚起壞壞的笑容,故意吐出一大口熱氣,熏染她白皙的耳朵。

「因為受不了了……站不住了……」她雙腿發軟,快要無法支撐自己的重量,在體內流竄的酥麻快感像是洶湧潮水,猛烈的朝她襲來,每一次的衝擊都讓她以為自己即將淹沒在慾望的浪潮中,腹部底層不斷加溫所產生的熱氣灼燒著理智,水亮瞳眸罩上一層迷濛,腦袋一片混沌,無法思考。

「快要站不住了,是嗎?」雷承傑攔腰抱起她,走進房間,輕輕的將她放在床沿。

在她還來不及回神的當下,他用手臂分別架高她的一雙大腿,高大的身軀盤腿坐在地上,讓她的兩隻腳圈住自己,她早已濕了一大片的粉色底褲一覽無遺。

他的俊臉埋入她的雙腿之間,伸出舌頭,隔著布料點弄她早已硬挺的花核,讓幾乎到達高潮的她更加沉淪在他給予的狂肆慾望中。

「啊……」虞楚媛仰起頭,高聲吟哦,腹部不斷的收縮,花穴入口強烈的抽搐,已經到達了頂端,就像飄浮在虛無縹緲的世界,感到不知所措。

「我的媛媛己經高潮了,是嗎?」雷承傑拾起頭,得意的笑問。

看著自己心頭上的女子因為他而瘋狂,這比完成佣金千萬的生意還要來的雀躍,他當然得意。

「我的媛媛,我要你回答我,你的高潮和潮濕都是因為誰?」他起身彎腰,用鼻尖磨蹭她的翹鼻,口裡吐出的熱氣灼燒著她火熱的肌膚。

這是屬於他的溫度,這是屬於他的氣息呀!

虞楚媛赧紅的雙頰更加火紅,像是成熱的蘋果,令人垂涎三尺。

「我的媛媛,我要聽你說答案。」雷承傑不安分的大手拉下洋裝的拉鏈,順勢褪下她身上所有的衣物,讓她赤裸的躺在他的身下。

粗糙的大掌滑過她雙腿之間柔軟的烏絲,找到藏匿在其中的敏感花核,長指輕輕揉壓已經狂肆過一回的蕊核,讓水穴入口泌出更多熱燙的汁液。

「承傑……我受不了了……」虞楚媛很快的又在他的狎玩下到達高潮,弓起纖細的腰肢,花穴入口不斷的強烈收縮,噴灑的花液,染濕了他的手掌。

「好美,我的媛媛真美。」總是矜持的她如今在他的身下抽搐著、狂喊著,讓雷承傑早已挺立的慾望更加亢奮,幾乎要衝破褲子。

她無法響應他的讚美,仰起頭,承受著一波接著一波朝她席捲而來的慾望浪潮,體會在他身下得到無比快意的親暱感受。

他暫時離開她,迅速脫光身上的衣物,毫無遮掩的站在她的面前。

虞楚媛發現自己竟然如此放蕩,因為看著他赤條條的身軀,她早已動情的花穴一陣強烈的收縮,下腹一緊,花心深處泌出滾燙的液體。

「想要我嗎?」雷承傑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沒有錯過她為他動情的瞬間變化。

她害羞的撇開眼,一語不發。

「我要你看著我。」他掐住她尖細的下顎,逼迫她面對自己,「想要我嗎?」他的嗓音低醇,有種不得到答案決不罷休的氣勢。

看著他堅毅的眼眸,她獲得了無比的勇氣。

是呀!每每在她心情低落的時候,或是傷心欲絕的當頭,他低啞的嗓音、深邃的眼眸總是帶給她生命的力量與勇氣,去面對茫然的未來。

她的心早已在他出現的瞬間被填滿,完全沒有任何空隙。

「要,我要你。」虞楚媛開口的做出回應。她一直都很渴望他啊!

「那你告訴我,你的潮濕是因為誰?」雷承傑加深嘴角的笑意,心底萬分得意他心愛的女子總算學會誠實。

「是你,是你呀!」她直瞅著他閃著精光的眼眸,說出最真實的話語。

「那你告訴我,你的高潮是因為誰?」他露出牙齒,心情好的差點就能飛上天,只因為他最愛的小女人終於學會坦白。

「是你,能讓我狂悲狂喜、黯然神傷的人只有你,雷承傑。」她的雙手環住他的頸子,柔軟的花乳貼他剛硬的胸膛。

剎那間彷彿天雷勾動地火,雷承傑像個完全不懂得性愛技巧的毛頭小子,在沒有告知她的情況下,火熱的硬挺莽莽撞撞的衝刺,瞬間完全沒入濕潤的花道。

「啊……」被猛然充實的感覺讓虞楚媛直奔雲頂,然後花壁強烈的收縮,不斷的擠壓他的慾望。

「這樣就到達頂峰了?」他可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她,貫穿緊窒花徑的碩大慾望先緩慢的深入淺出,每一下都直達花心深處,緊接著速度越來越快、撞擊力道越來越猛烈,脫韁野馬一般在她嬌小的身軀裡恣意奔馳。

他的慾望在挺入時,完完全全的深埋在她的體內,隨後撤出之際,幾乎是要離開她誘人的軀體,勾出她早已滿溢的春水,染濕兩人身下的床單。

雷承傑的攻勢一次比一次猛烈、一下比一下更重,如果不是他的雙手握住她的纖腰,嬌小的她可能會因為他狂放的衝撞而飛出去。

「承傑,我受不了了……」虞楚媛大聲喊著,腹部底層的酥麻轉換成一股壓力,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整個人心神恍惚,猶如在雲端飛翔。

「還沒,我不准你這麼快就到達高峰。」他霸道的命令有力的窄臂不斷的向前挺進,大有不將她的所有美好占為已有絕不甘心的氣勢。「我要你跟著我一起到達高潮。」

他的攻勢沒有舒緩的跡象,繼續加快、加深,探入她的體內深處,握住她的腰肢的大掌在他挺入時逼迫她向他迎合,在他退出時又讓她離他遠一些,好保留空間,做下一次的衝刺。

虞楚媛無法再忍耐如此狂肆的需求,暢快的酥麻電流從兩人的交合處傳至腦門,麻痺了她的知覺,下一瞬間,她的四肢虛軟無力,到達頂端的花穴不斷的收縮,擠壓著、吸吮著他腫脹的慾望。

雷承傑感覺到無比的快感允斥全身上下。狂放的衝刺配上肉體拍打的淫靡聲響,他很快的也到達巔峰,將灼熱的精華噴灑在她的體內深處。

絕頂的愛情,果然是要同心愛的女子才能擁有。

薄唇淺淺的勾起,他總算明白這個道理。

下午將近兩點鐘,雷承傑與虞楚媛在餐桌旁邊坐下來,吃遲來很久的早午餐。

「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會做飯。」她看著眼前那碗雖然加熱再加熱,卻依然香氣撲鼻的廣東粥,粥裡頭加了青菜、豆腐、蛋花、玉米粒等,全是她冰箱裡現有的食材。

「你都還沒吃呢!是不是應該要先吃一口再稱讚比較好?」他揚起嘴角,伸手輕輕捏了下她的臉頰。

她吐了吐粉舌,舀一匙粥放入口裡,濃郁的蛋香與米飯的味道完美的融合,青菜和玉米舒爽的口感讓她感覺無比清新,詫異的望向他,「真的很好吃,這碗粥熬得非常好。」

原以為雷承傑是天生的貴公子,一直過著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富豪生活,沒想到居然早起為她做早餐,而且廚藝那麼好,讓她感動又驚訝。

「如果覺得好吃,就多吃一點,你太瘦了,要多長些肉才行。」他笑說,然後也開始吃飯。

「請問,你的廚藝是跟誰學的?」虞楚媛吃著媲美五星級飯店的佳餚,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跟我母親學的。」

她不難發現他話語中隱藏的遺憾,決定放膽問下去,「你母親現在在哪裡?」

「她早在我十八歲那年就過世了。」一想起母親一生過著窮困的生活,在異鄉打拼,只為了讓他受到更好的教育,雷承傑的心裡有滿滿的不捨與遺憾。

她輕輕的點了下頭,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她知道,如果他想說,就會主動告訴她。

飯後,虞楚媛負責清洗鍋碗瓢盆,雷承傑則站在一旁,等著擦乾餐具,兩個人就像平凡的愛侶,濃烈卻平淡的愛情不容許任何人破壞。

是啊!他溫柔的凝視她嫻靜的側臉,對她的愧疚像燎原的野火灼燒若他的良心。

是他在還未完全結束上一段感情之際,同她開口求愛,雖然她接受了他的愛情,但是難保她不會有芥蒂或是不安。

他不可能也捨不得讓心愛的她為了這段愛情感到焦慮,暗暗作了決定,今天晚上要到楚家,和楚綻切斷這段以金錢與權力為基礎的荒謬感情,至於她想要什麼補償,他都會答應。

虞楚媛放好所有的餐具後,不等他口,逕自到房間裡取出一個精緻的雕刻木盒,來到客廳。

「這是?」雷承傑望著桌上的木盒,心底有一絲疑惑。

「這是我答應要讓你看的項鏈。」她一邊說話一邊打開木盒,裡頭躺若一條白銀製成的項鏈。

他拿起長約五公分、寬約三公分的蛋形墜子,瞇起眼,在燈光下左瞧又看,以鏤空雕花裝飾的墜子,光線從空隙中穿過,倒映在他的眼底,霎時,他知道自己找到了。

這是他尋覓許久的寶物啊!

他能想像這條藏有肖邦的秘密的項鏈出現在倫教春季拍賣會場時,那此起彼伏的喊價聲、敲定最後價格的木槌打擊聲,交織而成的活絡場面,不禁令他這個市儈的商人心情澎湃。

「這條項鏈是你說的那條嗎?」虞楚媛打斷他的思緒。雷承傑看向她白皙的小臉,向來冷酷無情的他竟然會因為自己的假想拍賣會場而感到愧疚。

「是,是這條沒錯。」他照實回答。

這一點也不像他,但是自從遇上虞楚媛後,雷承傑不再是雷承傑才是正常的。

突然有了這個體認,他微微一笑,那是屬於心中充滿愛情與柔情才會有的溫馨笑容。

「對你而言,這條項鏈一定很重要吧?」瞧她將有著歲月痕跡的項鏈妥善的收藏在木盒裡,他知道她十分珍惜它。

「是的,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東西,他說肖邦雖然僅僅活了三十九歲,但是他的浪漫曲風與對鋼琴和祖國的熱愛不斷的被傳誦,而這條項鏈就像他對我的愛,隱含了他對我與母親深深的羈絆,只要我握住這條項鏈,他的愛就能如肖邦的音樂不斷的在我的腦海裡迴響。」虡楚媛頓了下,揚起微笑,「我真的不懂,父親說這條項鏈的時候為什麼要提到肖邦?我想他真的是太喜歡肖邦了,所以什麼事都要扯上肖邦,不過他在把這條項鏈送給我的時候說了一句令我百思不解的話。」

「你父親說了什麼?」雷承傑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說,這條項鏈會替我帶來未來無論父親在何方,都會放心的看著我將手及一生交給他的男人。」她悠悠的說。

剎那間,他的心彷彿天搖地動,嘴角微微揚起,心中卻是波濤洶湧,激動得讓他幾乎要落下眼淚。

原來楚天祥是這麼看他的呀!

原來楚天樣是這麼算計他的呀!

這是第一次,雖然他被人算計,但是居然滿心歡喜的接受。

「是的,這條項鏈已經替你帶來你父親即使在天國,依然能放心的看著你將手交給他的男人。」雷承傑急切的吻住她來不及反應的紅唇,將滿懷的感謝與感動全數灌入她的檀口中。

謝謝你,將如此美好的她帶來我身旁。

謝謝你,竟然會相信我這個目空一切有心思狡詐的男人。

不過我答應你,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力量保護你心愛的女兒,因為她不只是你心中的摯愛,更是我心中的天使啊!

雷承傑默默的作了重大的決定,為了她,他樂於當一點也不像自己的雷承傑,放棄買下她手中的項鏈,帶著她親眼瞧見她父親留給她的資產。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31 02:34 PM

第九章

當晚,雷承傑在接近八點時離開虞楚媛的家。

在相處的這段時間,他們談天、一起看電視、聽她彈琴,他還不時的佔有她,像一對尋常的愛侶般甜蜜的膩在一起。

認識虞楚媛之前,雷承傑總覺得一個大男人不應該整天跟女友黏在一起,因為人生短暫,還有許多未完成的事情等著他去做,哪有閒工夫陪女友?

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與她在門口吻別後,背對著她坐入車裡的下一瞬間,他就開始想念她的美好。

雷承傑依依不捨的離開虞楚媛,接下來面對的是楚綻哭紅了雙眼要他別離開她。

他花了好長的時間,又是柔性勸說,又是語氣霸道的拒絕她,最後付出昂貴的分手費用與免費幫她將楚天樣的遺物送到倫教參加春季拍賣,才達成分手協定。

隔天,雷承傑拖著略顯疲憊的身子與對虞楚媛的思念坐上飛機,前往紐約處理分公司的事情。

雖然虞楚媛是專屬於他的空服員,而三天前她的確也接到李秘書的通知,要她準備好約莫三天的行李,跟著他到美國,但是昨天他要她在家裡好好的休息,捨不得她被他過度索求後,還得上飛機擔任空服員。

人在台北的虞楚媛臨時不需要上飛機工作,而總公司方面也因為擔任空服員的人需要事先請假,因此她無端得到三天的假期。

雷承傑離開台灣的第二天,她坐在鋼琴前,享受指尖在琴鍵上飛舞的樂趣。

突然,她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卻是她從來沒見過的號碼,遲疑的按下通話鍵。

「你好,請問你是虞楚媛小姐嗎?」電話那頭傳來一道陌生的女聲。

「我是。」她怯生生的回應。

「虞小姐,你好,聽說你搶了即將發行個人演奏專輯的名媛媛楚綻的男朋友,是嗎?有目擊者指出,雷總裁昨天與你待在你家超過二十四小時,也傳出你前幾天和雷總裁到餐廳裡用餐,沒錯吧?」

「我……」面對連中的問題,虞楚媛倒抽一口氣,毫無招架的餘地,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是啊!就旁人的角度來看,她的確是與已經有女友的扔人約會,這不是第三者,不然是什麼?

雖然她也極力抗拒自己愛上雷承傑,但是依然敵不過內心劫白,在那夜擁抱了他,所以若是要指稱她是雷承傑與楚綻之間的狐狸精,她的確無法反駁。

「虞小姐,我建議你還是說清楚比較好,以免造成社會大眾對你的誤解。」女記者佯裝語重心長的勸說,其實一心一意都想要搶到獨家新聞。

「很抱歉,我真的無從說起。」虞楚媛說的是實話,然後立刻關機,不想再被打擾。

太多的思緒在腦海裡翻騰,擾亂了她原本應有的清晰理智。

她錯過了向雷承傑坦承和楚綻簽訂條約的時機,也錯過了詢問他何時要同楚綻分手的時機……

其實她並非真的忘記,而是依然覺得害怕,深怕他一旦得知她自作主張的簽訂條約,會讓工作量原本就很大的他更加煩躁,最終的結局是他離開麻煩的她,回到能給他穩固上流社會地位的楚綻身旁。

虞楚媛無奈的笑了笑,蓋上琴蓋,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拎著購物袋,準備出門採買今天的晚餐食材。

一走出電梯,穿著淡藍色洋裝的虞楚媛隱約聽到外頭傳來嘈雜的人聲,她認為是自己聽錯了,因為這個時間附近的居民不是出門上班就是上課,應當很安靜才是。

當她走出大門時,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不僅有各家電視台的記者與攝影機,住在她家樓下的家庭主婦也正在接受訪問。

這時,一名眼尖的記者發現虞楚媛,立刻大喊,「虞小姐,請留步,我想請教你與雷總裁之間的關係。」

所有的記者快步跑向她,把她團團圍住,讓她無法逃脫。「虞小姐,請你說明一下,雷總裁與楚綻小姐是不是感情發生裂痕,所以雷總裁才會投入你的懷抱?」

「虞小姐,請問你是雷總裁與楚小姐之間的第三者嗎?」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像利箭刺穿虞楚媛孱弱的身軀,臉色慘白,感覺一股涼意從腳底竄出,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她就是!」一道堅定又帶著憤怒的女聲驀然響起。除了虞楚媛之外,所有的人都立刻轉頭,看向來者。

「我在這裡清楚的告訴大家,虞楚媛跟她母親一樣,是專搶別人的丈夫和男朋友的第三者。」楚綻身穿黑色洋裝,戴著一副幾乎遮住整張臉的墨鏡,雙唇沒有塗上任何色彩,儼然是個傷心欲絕的被害者。

虞楚媛的心彷彿停止跳動,緩緩的轉身,難以置信的看著楚綻,擔心與害怕在下一瞬間席捲了她。她不會說吧?畢竟那是她父親尚未曝光的醜聞,做子女的怎麼忍心讓父母的名譽受損?她一定不會說吧?畢竟她母親依然健在,若是婚外情曝光,她要她的母親怎麼面對眾人的眼光和指指點點?不斷擴大的擔憂情緒擾亂了虞楚媛的思緒,她傻愣愣愣的站在原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楚小姐,可以麻煩你說得更清楚嗎?」記者們聽出楚綻似乎即將揭發另一個內幕,紛紛將鏡頭與麥克風轉向她,不停的丟出犀利的問題。

楚綻揚起一邊嘴角,透過墨鏡得意的看向虞楚媛,說話的音量不大不小,剛剛好讓在場所有的人聽見。

「虞楚媛,你以為你要雷承傑跟我分手,我就會放過你嗎?你別忘了,你與我早已做了協定,如今你毀約在先,那就別怪我無情。」

前晚,雷承傑突然來到楚家,楚綻開心的上前迎接,這是兩人交往至今從未有過的驚喜。是的,他從未給她這正牌女友任何驚喜,就連一束鮮花也都是李秘書替他準備好,請快遞送來給她。在這場愛情裡,楚綻十分明白,雷承傑要的只是她家在上流社會無法撼動的地位,他想藉著與她交往,甚至結婚,美化他這意大利黑手黨教父的私生子的身世,而她都知道,卻還是一頭栽入愛情裡,期待他哪一天能真正的愛上她。

然而前天她等到的不是驚喜,而是他突如其來的開口要與她分手,雖然百般不願,但是他開出的條件實在太過誘人,這讓父親過世後家中經濟狀況岌岌可危的她動了放開他的念頭。

與雷承傑分手後,楚綻越想越不甘心,但是看到他遞給她的支票上那一長串的數字,又不再傷心了,不過百無聊賴的她一時興起,翻閱了父親還來不及處理的日記,竟然發現裡頭藏著天大的秘密。

「你還傻傻的以為雷承傑與你交往是單純的愛著你嗎?」楚綻又丟出一顆震撼彈。

虞楚媛雖然很努力的佯裝平靜,似是慘白的臉龐閃過一絲詫異。

楚綻沒有錯過她那細微的變化,冷冷的說:「項鏈就是他接近你的原因。」除了虞楚媛之外,在場的眾人全都摸不著頭緒。

項鏈?為何楚綻會這麼說?雷承傑是因為那條老舊的項鏈而接近她?虞楚媛蹙起眉頭,一臉不解。

楚綻露出嘲諷的笑容,語氣酸澀的說:「雷承傑果然沒有告訴你,你可知道,那條項鏈起碼價值三十億美金,翔天集團是以拍賣為主的公司,雷承傑以找遍世界各地奇特與值得收藏的東西上拍賣場最為出名,而你手上的那條項鏈可是極品中的極品呀!我想就算是用虛情假意,為了得到你手中的那條項鏈,也是值得的。」

虞楚媛的腦袋一片混沌,僅能吸到稀薄又污濁的空氣,讓缺氧的腦袋完全無法運轉,像一尊木偶,站在原地,任由楚綻在眾人的面前毫不留情的羞辱她。

是呀!雷承傑在開口說愛她之前,她就能感覺到他因為她手上有這條不知名的項鏈而喜悅。

難道項鏈真的是他的目的?

難道愛她的他只是逢場作戲?

虞楚媛的心像是被人緊緊的、用力的擰扭著,幾乎要承受不住巨大的痛楚,雙腳再也無法支撐身體,整個人搖搖欲墜。

突然,一雙有力的臂膀攙扶住她,讓她免於摔到地上。

是他!虞楚媛知道是他來了。

雷承傑身上特有的古龍水味道混合著煙草味,像是最有效的吸入劑,讓她瞬間恢復清醒,呼吸到清新的空氣,腦袋不再混沌,唉,她真是昏了頭,在還未釐清他接近她,甚至說愛她的目的究竟是否單純的當口,竟然會因為他的出現而幾乎要痛哭出聲。

「有沒有受傷?」雷承傑嗓音低啞的問,除了關心,還隱含著濃烈的擔憂。

虞楚媛抬起頭,看見背對著陽光的他,精銳的雙眸正閃閃發光,她想,他總是能如此自信、如此優雅、如此從容不迫,又如此悠然自得。

反觀她,狼狽得不像話,因為記者們蜂擁而至,她就亂了陣腳,因為楚綻的幾句話,她幾乎要昏厥……是她太過不中用,還是他太過不在乎?

「傑,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楚綻搶先開口。

當她看見他高人的身形出現在眼前時,既慌張又害怕,本來以為他預定後天回國,因為向來熱中工作的他只要出差,一定會做完所有該做的工作才返國,這就是他應當有的一絲不苟的個性,但在這一瞬間,她知道自己錯了。在雷承傑的心中,虞楚媛比任何東西都要來得重要,有了這項體認,楚綻的醋意猶如噴泉般狂洩。

「我不工作,回台灣看女友,難道不行?」雷承傑用有力的臂膀環住虞楚媛纖細的腰肢,佔有意味十足,在媒體記者的面前公佈自已的情人。

「雷總裁,你承認自己已經與楚小姐分手,現在跟虞小姐交往,對嗎?那有民眾指稱看見你與虞小姐約會時,還未與楚小姐分手,那是你腳踏兩條船,還是虞小姐是第三者?」站在最前頭的記者不知好歹的發問。

深知雷承傑火爆個性的資深記者倒抽一口氣,不禁替這名年輕記者捏一把冷汗。

雷承傑絲毫不以為意,大方的坦承自己的惡劣行徑,「是我腳踏兩條船,跟虞小姐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請別將第王者的罪名強行冠在她的頭上。」他看向開口提問的記者,「是我太過分,害了這兩位女孩,所以該受到抨擊的人是我,而非她們。」

他保護女孩子的一席話,讓在場所有的人激賞不已,心想,也許這就是他總是能優遊在女人之間的原因吧!

「虞楚媛是第三者!」楚綻發現眾人因為雷承傑的自白而倒向他,急忙不甘示弱的人大喊。

雷承傑望向楚綻,他知道自己在與她的這段愛情裡傷害了她許多,但是為了保護他唯一愛的女人,不管是口出惡言或使出強硬手段,他都做得出來。

「虞楚媛,你別忘了,你跟我還有這項協議,如今你毀約了,我只好依照上面的內容公佈畫面。」楚綻刻意避開雷承傑冷冽的的眼神,從手提包裡取出一張紙,在空中晃動,警告意味十分濃厚。

「你?」虞楚媛睜大雙眼,不知如何是好。

「各位記者朋友,請你們聽好,今天下午三點鐘我將舉行記者會,屆時會將虞楚媛與她母親做過的齷齪事情全數說出來,請大家務必要來現場,瞭解雷總裁的女友究竟是什麼來頭。虞小姐,雷總裁,也歡迎你們蒞臨現場,必要時,可以向記者朋友們解說疑點。」楚綻轉身,在保鏢與司機的簇擁下離開。

虞楚媛看向雷承傑嚴峻的側臉,他銳利的雙眼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楚綻坐入車內,揚長而去,她慌張又擔憂,還有害怕與酸澀,所有的情緒融合在一塊,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對不起。」這是雷承傑與虞楚媛走進她家時說的第一句話。他狹長的眼眸裡滿是不捨,是他還沒鼓起勇氣告訴她,其實當初會接近她的原因真的如楚綻所言,但是向來勇敢的他每每話到嘴邊,卻又吞回肚子裡。

然而他從昨天派到楚家準備清點楚天祥的遺物,好進行拍賣的職員口中得知,楚綻不知為何居然走進許久未進入的楚天祥書房,從那裡取出了他的日記,開始閱讀。

屬下只是據實以報,但是聽在剛踏入美國境內的雷承傑耳裡,就不是這般簡單。他知道楚天祥向來有寫日記的習慣,想必他生前有將贈送虞楚媛一條項鏈,以及項鏈的由來記載在日記裡頭,這就讓楚綻抓打擊虞楚媛的把柄。

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有傷害虞楚媛的行徑,掛斷電話後,隨即命令機師馬上申請航道,返回台灣。

雖然他也能在電話裡跟虞楚媛說明白,但就是想陪伴在她身邊,用臂膀替她遮擋所有的風風雨雨。

「為什麼要道歉?」她仰起頭,看著站在身邊的他。

難不成他真的如楚綻所言,是因為她擁有那條不知名的項鏈而靠近她?

「我沒有在第一時間跟你說明白項鏈的事情就是我的不對,而我犯下的第二個錯誤是沒有在你面臨打擊時,在眾人都還未發現時,率先跑到你身邊保護你。」雷承傑張開手臂,環抱她瘦弱的肩膀,強迫她將慘白的小臉埋入他寬厚的胸懷。「我承認,當初得知你擁有那條項鏈時,我的心是雀躍的,還卑劣的幻想,如果在拍賣會場上拍賣那條項鏈,將會引起多大的騷動,但是後來我從你的口中知道它不僅僅是你父親留給你的遺物,還是你思念他,進而得到勇氣的珍貴紀念品,我就已經放棄將項鏈公諸於世的妄想。我答應你,當一切都落幕後,會帶著你前往波蘭,讓你明白楚天祥究竟將什麼秘密交給你。」

他的下顎靠在她的頭頂上,恣意的吸取她身上芬芳的香氣,彷彿唯有如此,才能鼓起勇氣繼續說話。

「媛媛,等一下我們去參加楚綻的記者會。」他低沉的嗓音裡有著堅定與決絕。

「這……」虞楚媛詫異不已,想要抬起頭。雷承傑將她壓回胸膛,不讓兩人有四目相接的機會。

「我不知道楚綻所謂的你與她的協議是什麼,但是非常明白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保護你、愛護你,我想,我就像一個家,一個能替你遮風擋雨、躲避人情冷暖的家。」他頓了下,隨即揚起志在必得的微笑,「我保證,我雷承傑會努力的壯大自己,替你蓋一個堅不可摧的家。」

「但楚綻與我的協議是,如果我再跟你見而,她就要公佈手上的光盤,而那張光盤的內容跟我母親和父親有關。」虞楚媛怎麼也不願意讓已經過世的父母名譽受損。

「就讓她公佈吧!我想,你父親與母親不會介意。」雷承傑說得很肯定。

「可是……」她咬著下唇,猶豫不決。

「媛媛。」他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顎,與百般苦惱的她對上眼,自信的說:「愛情沒有對錯之分,雖然你父親在有妻子的時候認識了你母親,但是你要相信他們兩人的愛情在他們的心底並沒有任何錯誤,唯一的缺憾是他們相遇得太晚。」

看著面容憔悴的虞楚媛,他的心滲出點點酸澀,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她在心中不斷的拉扯,想愛他又不敢愛的苦惱心情,令他萬分不捨。

「我明白你說的話,但是外遇對所有的人都是不公平的。」她露出苦澀的笑容。

「的確是不公平,不過如果愛情都講求公平性,那麼世界上就不會有人為愛癡狂、為愛瘋癲了。」雷承傑低下頭,親吻她的額頭,「媛媛,我是真的愛你,就算我在愛上你之前心懷鬼胎,但我總是敵不過你在我心中無可動搖的存往,你知道嗎?愛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愛上她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虞楚媛抬起頭,眼底流露出藏不住的感動與喜悅。

她又何嘗不是呢?

自從母親過世,父親生病,然後也逝世,她轉眼變成灰暗的人生,在愛上他之後有了色彩。

「我也是,愛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勇敢的一次。」她踮起腳尖,輕輕吻了下他的薄唇。

是啊!為了他勇敢一回,是她做過最瘋狂卻也是正確的選擇,她想,無論未來的路途是坎坷還是平順,她愛他的心一旦付出,就不再收回來了。

她終於明白了,向來律己嚴謹的母親會在得知父親已經有妻室後還願意愛上他,為了父親拋棄理念,寧願受眾人指責,也要愛過一回,原因無他,全都是因為愛呀!

虞楚媛與雷承傑在這一刻沒有深情的相擁,也沒有瘋狂的索求對方,只是靜靜的抱著對方,直到時問差不多,才整理儀容,走出家門。

他們抵達記者會現場門口,還沒走進去,馬上被媒體記者團團包圍,你一句,我一句,爭相提問,而他們始終十指緊扣,不願意跟對方分開。

雷承傑不打算回答任何問題,只是看向前方,高聲宣佈,「我身旁這位小姐叫做虞楚媛,她是我的女友,也是我未來的妻子,我對女友和楚綻感到非常抱歉,愛情原本應該是兩個人的世界,我卻重迭了與她們兩人交往的時間,所以全都是我的錯誤,是我還沒整理好上一段感情,就追求楚媛,因此她並非第三者,以上是我在這裡唯一的發言。」

他擁著虞楚媛走入會場,一起坐在最前方的聽眾席,依然緊握著對方的手,像是命運將他們倆交迭在一塊。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31 02:42 PM

第十章

人聲鼎沸的記者會現場,在楚綻偕同經紀人出現後,立刻鴉雀無聲,眾人的眼睛全都看向前方。

「大家好,我就不說什麼開場白了,先放一段影片給人家看,影片中的主角是大家都熟悉的鋼琴家,也就是亡父楚天祥,而另一位主角是已經過世的虞姓小提琴手,亦即虞楚媛的母親。」楚綻看了眼坐在台下的虞楚媛,挑釁意味濃厚。

雷承傑用力握住虞楚媛微微顫抖的小手,她內心深處的焦慮顯而易見,他貼近她的耳朵,輕聲安慰道:「別怕。」

今天他既然敢來會場,就有十足的把握,楚綻的揭露戲碼絕對演不下去。

在楚綻經紀人的指示下,會場左前方緩緩降下偌大的自幕,接著關上燈,會場一片漆黑,讓投射在白幕上的影像變得清楚。

激昂的拉赫曼尼諾夫第二號鋼琴交響曲在史坦威鋼琴厚實有力的低音中緩緩流洩,站在鋼琴斜後方的指揮揮舞著指揮棒,後頭的樂團整齊的演奏音樂,交織成絢爛的音樂盛會。

眾人全都聽得如癡如醉,在已故鋼琴家楚天祥的高超琴技下,搭配德國當地的交響樂團陪襯,讓整著交響曲顯得氣勢磅礡、餘音繞樑。

這段影片除了讓在場的眾人回味起楚天祥的迷人豐采外,第二小提琴手的面容也十分吸引人。

那是一張東方女性面孔,白皙的肌膚膚配上炯炯有神的大眼,演奏時的神采奕奕與專注的神情教人讚歎小已。

第一樂章結束,楚綻命人切斷畫面,打開電燈,拿起麥克風。

「我想大家都十分熟悉彈鋼琴的人就是我的父親,第二小提琴手即是坐在下方的虞楚媛的母親,接下來各位應該都很明白我要說什麼了。」

虞楚媛瞠大雙眼,倒抽一口氣,像是亂了節奏的心臟狂烈的鼓動著,奮力掙脫雷承傑的手,站起身,大聲喊通:「別……」

「怎麼?擔心了?」楚綻一臉得意的瞅著她。

雷承傑也跟著站起身,笑看著楚綻,「我想知道,你接下來要說什麼?」

「我要說什麼?」楚綻頓了下,譏諷的反問:「我要說什麼,相信你們十分清楚才是。」

「如果你是要說楚媛的母親是楚天祥的情婦,那麼請你提出有力的證據和理由。」他不等楚綻揭曉謎團,直接按投下一顆震撼彈。

虞楚媛瞪著前方,雙腿無力的坐下。後方的各家記者議論紛紛,交頭接耳,畢竟楚天祥生前與妻子相知相惜恩愛模樣羨煞出所有的人,沒想到他死後竟然會爆出如此驚人的緋聞,的確是一則大新聞。

終究還是被知道了!她與母親小心的隱身在父親的身後,不敢讓人知曉她們身份的見不得光日子終究是白挨了。

耳朵聽著後頭傳來的譏嘲聲浪,完全不因為兩名當事人已經過世而口下留情,撻伐聲浪像一把利刃,無情的割劃著虞楚媛早已傷痕纍纍的心,痛得她連淚水都流不出來。

「要證據?我有。」楚綻堅定的話語透過麥克風,從喇叭響起。

剎那間,喧騰的記者會現場恢復靜謐,眾人都引頸期盼,等著看有力證據證明楚天祥私德敗壞。

楚綻的經紀人按下按鍵,室內再度一片漆黑,白幕上出現一間位於國外的五星級飯店大廳的監視器畫面,不到三秒鐘,穿著簡便的楚天祥出現在畫面裡,後頭則是緊緊跟著手拿小提琴琴盒的女子,因為畫面十分清楚,眾人馬上就認出該名女子即是虞楚媛的母親。

「大家看,上一個畫面是二十八年前,虞楚媛的母親在方纔的那場音樂會認識了我父親,兩人就開始背著我母親偷偷交往,雖然他們兩人在社會大眾的面前隱藏得很好,但是我與母親早已知道有虞楚媛的母親和虞楚媛的存在。後面這個畫面是五年前我父親跟狐狸精到框台前辦理住房登記的鐵證,大家想,一對有感情的男女辦理住房登記的目的為何?」楚綻揚起嘴角,頗有等待虞楚媛反擊的氣勢。既然高貴如她都得不劍雷承傑,虞楚媛也別想得到!

這項復仇不只能讓她在發行個人演奏專輯前打響知名度,還可以以悲情又努力學琴的姿態推出專輯,她、她母親和經紀人再怎麼想,都覺得這是滅時地利人和的好時機。

雷承傑十分明白楚綻內心的苦楚,也清楚她的心思,但是為了,保所心愛的女子,決定不惜違背他向來不以女子為攻出對象的原則,展開反擊。

他的雙手插進褲袋裡,低沉卻又堅定的話語響遍會場,「我說,虞楚媛並非楚天祥的私生女。」

「什麼?」虞楚媛抬起頭,雙眸圓睜的望向他,腦袋一片空白。

「這是DNA鑒定報告和領養證明,楚天祥生前就已經料到會有這一天,先行做DNA鑒定,上頭明明白白的指出虞楚媛並非楚天祥的親生女兒,她是楚天祥與虞女士共同領養的孩子。」雷承傑從西裝口袋裡取出一迭檔。

李秘書從會場後方走出來,接過雷承傑手上的文件,然後放在楚綻的面前。

楚綻難以置信的拿起檔,低頭看著,蠕動嘴巴想說些什麼,話卻卡在喉頭。

怎麼可能?我是被人領養的?虞楚媛的腦袋裡彷彿有一千萬枚核子彈在同一時間爆炸,呆傻的坐在椅子上。

「如果你所謂的證據只有這張他們兩人一同在飯店大廳出現的影片,我只能說證據相當薄弱,完全無法證明楚天祥生前與虞楚媛的母親有染。」雷承傑淡淡的說。

「她母親明明就是我爸的情婦!我爸生前曾經坦承虞楚媛是他的私生女!」楚綻拔高音調大吼,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雷承傑,一定是你要醫院開假的鑒定報告,對吧?」

「如果你不相信,現在就和楚媛到醫院去驗DNA,看看你們兩人是否為同父異母的姐妹。」雷承傑說得十分堅定又有自信,完全不像是在作假。

楚綻知道自兵敗如山倒。

難道父親生前與虞楚媛母女一點關係都沒有?

父親已經過世,死無對證,她只能頹敗的跌坐在椅子上,看著雷承傑攙扶虞楚媛從她的面前消失。

曾經她以為自己擁有的一切,足以彌補父親對她短少的親情,但是現在證明她錯了。

擁有最多的,應該是看似僅能擁有無形的親情,並無實質財富的虞楚媛!

雷承傑與虞楚媛一踏出記者會現場,他身旁的保鏢隨即上前,替他們擋住爭先恐後想要採訪的媒體記者。

他攔腰抱起她,絲毫不理會身後不斷大聲提問的記者,逕自搭乘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坐進車內。

虞楚媛呆坐在副駕駛座上,這一整天發生人多事情,完全無法思考。

一會兒,她轉頭望著正在開年的雷承傑的側臉,心想,倘若今天沒有他,面對這樣的場面,她將會如何的不知所措?

「媛媛,請你原諒我,沒有先將楚天祥和你你母親並非你的親生父母這件事告訴你。」雷承傑的大掌放在她冰涼的手背上,充滿歉疚的說。

其實這份鑒定報告是楚天樣過世前托付給張秘書的,要他在必要的時候將這份報告送到雷承傑的手上,然而他收到鑒定報告時她樣已經踏入機場,準備前往紐約。當他看完監定報告後,拿起手機,想趁著飛機起飛前打電話給說出這件驚人的事實,但是每每想要按下通話鍵,又變得遲疑。

那時的他滿腦子都是她談及父親與母親時那神彩奕奕的模流露出濃烈的孺慕之情,這樣的她能在他不在身旁時,獨自面對這樣事實嗎?

於是,他退卻了。他沒有不能失去的東西,唯有她的笑容,是他唯一想要擁有的。最終他還是遲了一步,在最不願意發生的情況下,讓她知道了這個事實,為此,他既愧疚又心疼。

「為什麼?為什麼你得知這件事之後,不在第一時間告訴我,讓我像個傻子一樣,傻傻的以為自己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虞楚媛淚流滿面,語氣裡沒有責怪,也沒有怨恨,有的只是深深的哀傷。

倘若她喊了二十八年的父親並非楚天祥,而與她同甘共苦的母親不是她的親生母親,那麼她真正的父母究竟是誰?

「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你,是因為我害怕。而且在鑒定報告上頭,楚天祥特別註明,若我能盡力幫他掩蓋這個事實,他希望我別說,讓你永遠都認為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雷承傑向來銳利的雙眼在這一刻流露出慌張,微攢眉頭,除了抱歉,還是抱歉。「你不會明白我的為難……我接到這份報告的時候,正在十分鐘後就要起飛的飛機上,手上拿著手機,一而再的按下你的手機號碼,卻遲遲不敢接通……我當下認為你應該有權利瞭解,卻又擔心你若是知道這件事,而我沒有陪伴在你的身旁,幫助你走過這段驚詫又低潮的日子,你會孤獨的哭泣,孤單的悲傷,甚至擔心你會想不開,種種的假想不停的閃過我的腦海,讓我開始產生前所未有的害怕情緒,這就是我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你的原因。」說到後來,他的嗓音幾乎嘶啞。

虞楚媛可以感覺到他刻意壓抑內心彷彿黑暗籠罩的恐懼與不安,在這一刻明白了,他的愛比她想像的還要深刻、還要真切。

倘若他不是真的深深的愛著她,怎麼會因為她而匆匆回國?向來目空一切的他又怎麼會因為她的一個淺淺蹙眉或是一道悠悠歎息而擔憂不已?

那全都是因為愛呀!過去的一切都已經事過境遷,就算喊了二十八年的爸爸、媽媽並非她真正的父母親,那又怎樣?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在他們的心目中,永遠都是一家人,這樣就夠了。

未來的一切值得她去期待與努力,就算她曾經是第三者又怎樣?只要未來有雷承傑陪伴在身旁,她就會感覺到無比的歡愉無邊的安心。

虞楚媛對著雷承傑輕輕的笑了,「我明白了,你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愛我,對吧?」她的理解讓他露出溫柔的笑容,情緒卻是激昂的,感動得無法自己。

活了三十二個年頭,這是他頭一次感覺到被一個人理解與需要,而這種感受竟然是如此的美好。

偌大的浴室裡氤氳一片,一對全身赤裸的男女坐在白色陶瓷浴缸坐,女子披散長髮,嬌小的身軀窩在男人的雙腿之間,任由他有力的大腿圈住她纖細的腰肢,背部緊貼著他健壯的胸膛,模樣曖昧又親暱。

「你家好漂亮。」打從踏入雷承傑位於市區的豪宅,虞楚媛便不斷的讚歎。

「你喜歡,我就放心了,原本還擔心你會不喜歡太大的房子,因為你家是如此的溫馨,每次我踏入你家,都捨不得離開。」他語帶歡愉的說,低頭咬了下她的肩頭。方才雷承傑帶著虞楚媛離開記者會會場,返回她家,才發現像蒼蠅般黏人的媒體記者全守在她家門口,他立刻轉動方向盤,帶她回自己保全設備與隱密性皆十分高檔的豪華住處。

雖然他的豪宅大門前也有許多媒體記者守候,但是他將車子一路開入地下停車場,完全不做停留,再從地下室搭乘電梯返回位於頂樓的家,讓遭受驚嚇的虞楚媛不再受到媒體記者的侵擾。

虞楚媛轉頭,笑睨著他,「如果你這麼喜歡我家,我們交換好了。」

瞧她還能同他開玩笑,雷承傑著實放心不少。

「交換?我不想跟你交換房子。」他笑說,深情的望著她,「我這棟房子是屬於你的,而你的房子也是你的。」

她皺起眉頭,一臉不解。

他輕輕捏了下她因為熱氣而熏紅的粉嫩臉頰,「還不懂我是什麼意思?」

虞楚媛沒有回話,只是點點頭。

「我們結婚吧!」雷承傑嗓音低醇的說,眼眸裡閃爍著溫柔的光芒,「我要你陪伴在我身邊永遠都不許離開我,所以我想用這棟令你讚美不已的房子牢牢的困住你,讓你永遠都屬於我,而我也都屬於你。」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求婚話語,她雙眼圓瞠,詫異得說不出話。

「媛媛,你不知道吧?其實在夏威夷聽到你彈琴的那一夜起,我的心裡塞滿了你的琴聲、你的身影、你的一舉一動,我想抗拒你的每一個笑靨、每一個蹙眉,因為它們都能輕易的影響我的情緒,在還未坦承自己愛上你時,我不斷的催眠自己,我只是受到你即將失去最後親人的孤獨氛圍所吸引,我告訴自己那是因為你與我擁有相同的氣質而在乎你,但是……我知道我錯了。」

「錯了?這是什麼意思?還有,你說感受到我們兩人之間有相同的氣質,又是什麼意思?」虞楚媛急切的追問,想要知道答案。

「我說我錯了,是因為我真的受到你的孤單氣質所吸引,然而就在我以為那是對你的憐惜後,才猛然驚覺這份對你的憐惜是前所未有的三十二年來就僅僅對你一人才有,那是因為我愛你,因為愛你,才會疼惜與我有相同背景的你。」雷承傑沙啞的嗓音在光亮的浴室裡迴盪。他的大掌放入水裡,揉捏她纖細的腰肢,薄唇則在她則在她她頸肩上流連,毫不保留的表露內心的自卑。

「我母親是一名跟著父母到意大利幫傭台灣人,一家人住在黑手黨教父的家中,平時與一般傭人沒有兩樣,當主人想吃中國菜時,得要烹煮一桌好菜。我母親被當時還未當上教父的父親看上,兩人在檯面下轟轟烈烈的談戀愛,但是母親出身卑微,不被父親的家族允許,最後父親娶了一名當地的富豪之女為妻。母親傷心欲絕,父母又剛好因病過世的,所以背著父親,一個人來到英國,隨即發現自己懷了孩子,她接受當地政府的幫助,好不容易取得居民權,為了扶養我、教育我,不只做了一份又一份的工作,讓青春年華全都在忙碌中流逝,最後沒再見過我父親一眼,就因為勞累過世。」雷承傑語氣平淡的訴說,彷彿置身事外。

虞楚媛聽了,深深的、重重的刺痛了心。

「我從以前就明白自己要努力讀書、奮發向上,每次放學回家,絕口不提因為自己是外國人而在學校被同學欺侮的事,隱含著悲傷的情緒,假日我會陪著母親到歌劇院門口叫賣水果,有時也會到市集,幫忙其他同為亞洲人的攤販,賺取打工薪資,我的眼睛看見的全是父母牽著孩子的手,開開心心的聽歌劇、逛市集的笑臉,我告訴自己,我一定要帶母親脫離這樣惡劣的生活,找到屬於我們的幸福與快樂,沒想到母親卻是等不到了……」

從他平靜無波的話語裡,她知道了後續發展。

雷承傑的母親積勞成疾,當他獲得全額補助學費進入劍橋大學那年,她放開兒子的手,離開了人間。

那天他捧著好不容易才湊得的喪葬費,蹲在倫敦街頭默默的掉淚時,一道低啞的男性嗓音自他的頭頂響起。

那是他的父親!已經罹患癌症,只剩下一年時間可以活的黑手黨教父柯勞迪歐。

他帶著雷承傑回到意大利,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教導兒子何謂上流社會的生活,那時的他早已與妻子相敬如冰,兩人並沒有任何子嗣,因此雷承傑是他剩下來的日子裡的生活重心。

在這一年裡,雷承傑享受到最好的教育、最高規格的生活質量,就在柯勞迪歐過世後,留下一筆為數可觀的財產和成堆的藝術品,然後他返回英國劍橋大學,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企業管理博士學位。

回到英國,他先用柯勞迪歐留給他的財產開設翔天集團,再以拍賣會的形式,高價賣出藝術品,站拍賣龍頭的地位。

「沒想到你從前的生活竟然是如此艱苦,而我還自以為悲情的沉溺在哀傷的角色裡。」虞楚媛低頭,淡淡的說,滾燙的淚水無法克制的滑落臉頰。

「媛媛,別哭。」雷承傑嗓音低沉的安慰她,大掌順著她大腿的曲線緩緩的往內側游移。

他的長指找到藏匿在花辦之中的蕊核,輕輕的勾弄,薄唇輕咬著她粉嫩的頸子,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留下斑斑紅痕。

「我想要你,唯有你,才能讓我感覺到活著的幸福。」他貼近她的耳朵,輕聲的說。

抵著她的翹臀的慾望龍杵早已硬挺,在告訴她,他現在急切得想要擁有她、佔有她。

然而,她何嘗不是?

待在他的懷抱裡,聽著他的輕聲問候,虞楚媛感覺從前那種天地之火卻無容身之處的孤單感受消火無蹤。

花心深處泌出一道熱流,染濕了緊室的花穴,空虛感覺傳至腦門,讓她不適的擰起眉頭。

雷承傑似乎察覺她的渴求訊息,長指先在水穴入口處逗弄著、盤旋著,然後探入其中,勾撩出更多她需要他的明示。

「啊……」被充滿的花穴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酥麻快意,她仰起頭,高聲吟哦。

「我的媛媛,我這輩子唯一的愛人,我的心裡滿滿的都是你,你知道嗎?」他吻著她的臉頰,而探入嬌軀內的長指不斷的加快速度,直到感覺原本就窄小的花穴開始抽搐,才放慢速度。

慾望的浪潮沒有停歇的一刻,虞楚媛發現他的長指退出身軀後,空虛的不適快感鋪天盞地的席捲而來,讓她忘卻矜持,小手抓住他剛強的臂膀,臉上佈滿渴求,「別走,我要你。」

雷承傑低頭,笑睨著她,輪聲的哄騙,「我不會止永遠都不會放開我的媛媛。」

他攔腰抱起她,放在浴缸邊緣,大掌分別握住她白嫩的大腿,讓她的秘密完全是現在他的眼前。

望著粉色花辦流泌出誘人的甜液,誘惑著他的感官,他無法再等待了,早已充血的慾望頂端抵住她柔嫩的水穴入口,一個深深的探入,讓兩人在這一刻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他的雙手分別放在她的身旁,將她緊緊渴住,臀部不斷的向前頂弄,每一次的探入都直達花心深處。

「啊……」虞楚媛在他挺入之時,早已到達第一次高峰,狂洩的甜膩花液彷彿流水,在他的淺淺抽出時,由兩人的交合處泌出,順著浴缸邊緣隱沒在水雷承傑瘋狂的將慾望埋入她的柔嫩嬌軀之中,在他像一名教徒,赤裸裸的在女神面前剖白自己後,感到他的心與她緊貼,沒有任何空隙。

交心過後的交合,就像全世界最美的樂章,他的慾望如電流一般攻擊著腦門,但這股慾望不僅僅只有肉體上的歡愉,還有更多的是與她的心靈相契。

狂放的節奏在下一瞬問亂了頻率,他的攻勢強烈又剛猛,沒有任何規律可言的探入是他想將她佔為為已有的急切心情,在他每一次深深挺進又淺淺退出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美好。

雷承傑這才知道自己真傻,還以為愛情十分廉價,可以當作交換籌碼,想借由婚姻來達到無可撼動的高高在上的地位,但是在他將自己埋入可以說是物質上一無所有,心靈上卻是滿溢的虞楚媛的體內,他終於知道完美人生是什麼樣的感受。

「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因為你,我才懂得怎麼放下,然後又得到。」他輕輕的訴說。他的強勢佔有讓虞楚媛感覺自己就像是飄浮在天空,想要腳踏實地,卻又摸不著邊際,花心深處傳來狂烈的酥麻電流,擊中她的腦門,令被充實的花穴不斷的抽搐,擠壓他的慾望。

「我愛你……真的愛你……因為你,我才明白什麼叫做勇氣……」她斷斷續續的說著內心最深刻的劃白,而下一刻,她在他的一個猛烈頂入下,到達絕頂高潮……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31 02:45 PM

尾聲

虞楚媛步下黑色奔馳車,刺骨的寒風無情的吹拂她白暫細嫩的肌膚,當下泛起紅暈。

雷承傑站在她的身旁,替她拉攏身上的羊毛大衣,仰頭看見的是櫛此鱗次的古老歐洲建築,咖啡色與磚頭色調的房屋,在朗朗晴空下,顯得別有一番風情…

「累嗎?」他握住戴著紅色羊毛手套的纖細小手,優閒的在石頭鋪成的道路上漫步。

「不會,我現在的心情斗十分雀躍。」她笑睨著他。前天雷承傑突然拿了一隻紅色行李箱,要她準備三天行程需要使用的厚重衣物,在她還來不及開口詢問時,就被他帶到機場,兩人搭乘他的私人飛機前往波蘭。

到達波蘭的國際機場後,他隨即帶著她坐進早已等在外頭的黑色奔馳車,來到位於波蘭首都華沙市中心的克拉科夫郊區街。適逢肖邦逝世兩百週年,彷彿整座波蘭全都響徹肖邦的音樂,根本不需要側耳聆聽,虞楚媛熱愛音樂的心燃燒起熊熊烈火。

「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她與他並肩走在路上,突然開口。

「嗯。」雷承傑挑起眉頭,低頭睨著她。

「你覺得我父母為什麼要領養我?」自從得知自己是養女後,這個疑惑便一直在她的腦海裡盤旋。

他微微一笑,目光柔情萬千,嗓音低啞的說:「當我得知你是楚天祥的女兒後,便開始思索著,他生前時常與我見面談天,我突然想起他曾經在得到一隻中古世紀製成的小提琴時,語帶懇切的說:『一對男女僅有心靈上的契合,應當遠比只有肉體上卻無心靈相契來得美好。』當時的我不認為柏拉圖式的愛情有什麼絕美可言,愛情不過是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看對眼,但他告訴我,領略過愛情的美好,才能明白愛是世界上最美麗又最動人的樂章,而他已經找到。」

「這……」虞楚媛微蹙眉頭,反覆思索這句話。

雷承傑伸出手,摸了摸她烏黑的髮絲,甜膩的情緒溢滿心胸,「媛媛,你的父母親是心靈契合的靈魂伴侶,他們受到道德的約束,無法渴求彼此,他們想延續想愛卻無法愛的缺撼,所以才領養你,用他們的愛情灌溉你,看著你的成長,得到人生最甜美的境界,也藉以延續兩人的愛情。」

從前他從來不認為世界上有哪個女人能貼近他孤寂的心靈,然而在那夜,她彈奏的肖邦樂撼動了他,她的音樂像一把鑰匙,開啟了他所有的情緒,讓他開始能得世界上除了追求至高無上的權力以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在短短的生命中盡力去追求。

不一會兒,一棟白色巴洛克建築物出現在他們兩人的身旁,那是位於華沙大學校園區裡的聖十字教堂。

「這不是聖十字教堂嗎?」看著這座從前只有在書籍上見過圖片的教堂,如今逝立在眼前,在陽光下閃爍著聖潔的光芒,虞楚媛的情緒好不激昂,幾乎要落下淚水。

「嗯,我們進去吧!」雷承傑看著她眼眶泛紅的感性模樣,勾起嘴角,拉著她,踏上階梯,往教堂裡走去。

不算大的教堂裡播放著肖邦的鋼琴曲,他拉著她在著名的第二根白色柱子前停下腳步。

「肖邦在二十歲時離開波蘭,那時他的爺爺拿了華沙的泥土送給他,然而離開華沙後,因為戰爭的天系,他冉也無法回到波蘭,臨死之前吩咐他姐姐將波蘭的泥土撒在他的墳墓上,並挖出他的心臟,帶回曾經生活過的聖十字教堂埋葬,我想,這是他對故國的堅持與愛,這份光大的愛讓後世的人都明白,雖然他死存法國,但是他的心與波蘭緊緊相系。」他低啞的嗓音裡隱含著一絲絲感傷與敬佩。

虞楚媛雖然早已知道肖邦的生平事跡,但是踏上這個記錄著他過去的生活點滴的教堂,她感到無比激昂與激動。

「可以把你父親留給你的項鏈墜子給我嗎?」他朝她伸出手。

「怎麼了?」雖然百思不解,但她還是從口袋裡取出項鏈,放在他寬厚的手掌上。

「我不是告訴過你這條項鏈藏著一個秘密?現在我就要讓你知道,你父親生前留下什麼秘密給你。」雷承傑拿起墜子,瞇起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仔細的看著鏤空的雕花紋路,「我問你,肖邦生前做了幾首夜曲?」

「二十一首,這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她毫不猶豫的說。

「其實不是。」他拉起她的手,然後回頭,一臉神秘的笑睨著她,「是二十二首。」

「什麼?怎麼可能?」她睜大眼眸,詫異不已。

他從口袋裡掏一張紙,交給教堂人員後,他帶著她往安存教友普勒耶,也就是他寫的第一號夜曲受贈人的丈夫,普勒耶細心的保管他不想讓人探知的最後心情,這個秘密一直藏在家族之中,直到第三代的子嗣因為會製作八音盒,而將他的樂曲製作成八音盒,藏在聖十字教堂裡,並製作了你手上的墜子鑰匙,你父親楚天祥生前認識了他們家族,他們感受到他彈奏肖邦樂曲的真摯情感,決定將這個秘密轉手給你父親,而你父親又把墜子給了你。」他娓娓訴說事情的前因後果。

「這……」虞楚媛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上的肖邦親筆手稿,除了激昂,還有無比的震驚。

「你不知道吧?墜子上的鏤空雕花其實是一張地圖。」雷承傑將墜子拿到她的面前,指著一顆鑲在上頭的黃色寶石,「這個寶石代表木盒的藏匿地點,而雕花則是聖十字教堂的內部平而圖。」

她完全說不出話,屏著呼吸,無法想像這條毫不起眼的項鏈竟然藏著天大的秘密。

「這個秘密,就由我們繼續替肖邦埋藏吧!」他轉動木盒裡的轉軸,直到底後,清澈悅耳的音樂從木盒裡流洩出來。

雖然比不上鋼琴彈奏,但是以機器方式呈現的肖邦第二十二號夜曲依舊動人,閃閃發亮的音符乘著沁涼的微風,在寬廣無垠的肖邦故居輕輕響起,譜出延續了兩百年的動人愛情旋律。

虞楚媛閉上眼,專心的欣賞著。

雷承傑一瞬也不瞬的凝望著她絕美的側臉,胸臆間有股幾乎要衝上咽喉的感動與感激即將把他淹沒。

那張藏在聖十字教堂的管風琴裡的信,他早已趁著她不注意時展信閱讀,字裡行間充滿了楚天祥對她的疼愛,扣動他的心弦。

我親愛的摯友,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的天使楚媛一定在你的身旁聽著肖邦的樂曲吧!謝謝你帶著楚媛走向幸福的未來,我想,也許你接近她時,是因為想要得到我口中刻意向你提及的鑰匙,不過我堅信她的美好一定會讓你感受到她的無邊美麗。

原諒我這樣設計你,因為我太愛我與靈魂伴侶愛情的延續,並非我不愛我的親生女兒,而是她擁有太多,卻也太少,我的楚媛只能有你,才會擁有完美的未來,而你也該是如此。

人生並非只有擁有無邊權力與金錢才是完美的,相信楚媛會教你這一切,而你也會帶領楚媛到達人生最幸福的頂點。

我願意化作一陣微風包圍你們,用最靠近也最虛無的方式照看著你們,我的天使與我的摯友,願神保佑你們永遠平安幸福。

雷承傑握住衣襟,感受強力跳動的心臟,露出甜膩的笑容,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傾身吻住她的唇。

微風揚起,帶來青草的芳香,隱隱約約的,遠方傳來的是肖邦第一號夜曲,圍繞著他們,直到永遠。

--End--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5-31 02:46 PM

後記 菲比

適逢肖邦逝世兩百週年,喜歡肖邦的我就寫了這樣的故事,故事裡雖然沒有出現我最愛的波蘭舞鷓,不過肖邦的夜曲也是我非常喜歡聽的音樂。

在寫這本書時,想起了不才的在下學了十幾年鋼琴,立志一定要學會彈肖邦的波蘭舞曲,但是還沒學到,就因為考試因素而中斷學琴,實在是很扼腕,也很捨不得。

我的事就別提了,來聊聊「上天下地還愛你」這本書吧!

不曉得讀者有沒有想到,為什麼會取這樣的書名?其實沒想到也是很正常的啦!因為我取這書名時還被妹妹笑了好久,不過我可是很認真的在取書名呢!

原因很簡單,虞楚媛第一次遇見雷承傑是在飛機上,雖然那時飛機還沒起飛,但是擔任空服員就是在空中工作,於是叫做「上天」,而虞楚媛的第二份工作是在大廳當接待員,所以是「下地」,她無論是在擔任空服員或是接待員,一顆脆弱的心全都給了雷承傑,因此書名就叫「上天下地還愛你」。

這本書還有一個地方很符合書名,那就是虞楚媛在公司的工作地點是位於一樓的接待大廳,而雷承傑的辦公室在頂樓,所以又是「上天下地還愛你」囉!

寫這本書的時候,我都是在傍晚或凌晨,並不是刻意挑選,而是剛好那時有空,我一邊寫一邊聽著肖邦的夜曲,說實在話,晚上一片靜謐,聽夜曲有種可怕的感覺,哎呀!誰教恐怖片總是愛配上古典樂?所以晚上聽古典樂就會有一種「驚驚」的感覺,但是不可否認的,這本書配上鋼琴曲讓我越寫越開心,希望讀者們看完這本書後,也能很開心的合上書本。

雷承傑這個角色是我跟妹妹在英國走路時,看見路邊的水果攤所構想出來的人物,然而從小生活貧困的他,對於成功的渴望超平常人,我想,那是因為他自小生長在英國,據說英國人並沒有很喜歡外國人,因此排外的事件時有所聞,所以雷承傑將自卑心轉化成對成功的渴求,在他得到機會時,毫不猶豫的把握,然後成就了現在的他,每次寫起他的內心獨白,總是心疼。

然而故事最後,楚天祥用文字寫不對忘年之交的疼惜,我想這也只有內心充滿溫暖的人才會做的事情吧!因此他才刻意算計後,變相的將虞楚媛介紹給雷承傑認識,讓兩顆斑駁的心結合在一起,兩人惺惺相惜,才能稱得上完美的故事吧!

總之,希望各位讀者能喜歡我這本書,下回我將再回到古代故事,完成(京城軼事)系列。(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最後,我不曉得單煒晴小姐會不會看到這篇後記,不過還是要在這裡告訴單煒晴小姐,你那本《無與倫比的美麗》實在是太好看了,這樣特別的小說讓我愛不釋手,而你在後記裡介紹了「獵人遊戲」,熱愛恐怖片的我馬上衝去借來看,還真的非常好看,且發人省思,我不得不說,若是你在追求恐怖片極致的道路上少看了「地獄魔咒」一定要去找來看,那是一部讓人瞭解一個少女會變成別人看來像個瘋子的故事。各位讀者,若是沒看過《無與倫比的美麗》,一定要找來看。熱愛恐怖片的同好們,「獵人遊戲」和「地獄魔咒」很好看,一定不能錯過。

最後的最後,在二0一一年一月,我從高中認識至今的超級好朋友要結婚了,看著朋友相繼結婚生子,似乎有種歲月催人老的感覺,不過,你知道我在講你,所以你仔細的看著下面這段文字:你收了我的紅包,就要好好的給我幸福一輩子,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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